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穿成胖妃后每天被王爷虎视眈眈   作者: 唉呦   简介:   【穿越+空间+团宠+轻玄+女主多马甲】   别人的穿越都是斗宫女,斗嬷嬷逗大猪蹄子,混得风生水起的。   萧瑾年的原身,却是一个作天作地作死自己的土肥圆。   没有一副好皮囊,萧瑾年就热衷于搞事业。   凭借着精湛的医术,萧瑾年熬成了团宠。   尤其是搞着事业,顺便瘦成一道闪电。   “王爷有眼疾,怕是没救了!   不如咱们和离吧!”   某人却义正言辞:“本王自己养瘦的,凭什么要便宜别人?”   “没记错,我是饿瘦的吧!”   奇书网vip2021-11-14完结   164.2万字 ·9.3万人在读 第1章 重生,压断了花轿   “不好了,王妃娘娘殁了……”   掀开喜帘的女人一声惊呼,随后跑去禀告。   萧瑾年长如蒲扇的睫毛微微的抖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是卡在了什么地方?   身子好重,眼前一片通红,什么都看不清。   她想动作,可是却察觉了一丝异样。   她的喉咙有点憋闷,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不上不下的, 异常难受,萧瑾年憋的一张脸通红。   喜婆穿着团花锦簇的锦织罗裙,发丝一丝不苟的被梳成了端庄的发髻,上面还插着红色的绒布做成的小花。   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司北衍跟前,嗓子就像是破锣一般的叫唤着:“王爷,王妃手里的糖栗子不见了,想必被王妃偷吃了,卡住了喉咙……”   王妃?   萧瑾年怔了怔,什么王妃?   她不是在科研室里做研究吗?   一声巨响,她就失去了意识。   萧瑾年挣扎着从狭隘的空间之中坐起来。   咔嚓一声,轿撵竟然被压断了,她整个人从花轿里滚出来了!   喉咙里的糖栗子,也被这一折腾咳了出来。   大庭广众之下,萧瑾年竟然压断了花轿!   这是何等丢人的事!   萧瑾年的身子,又胖又重,艰难的起身,却发现那双纤细的手,竟然变得又肿又粗,就像没有分瓣儿的猪蹄子一般。   这是她的手?   感受到了一道冰冷犀利的寒光,从头顶铺盖而来。   萧瑾年抬起头, 对视上了那一双冷若寒窖的眸子。   脑子里铺天盖地的涌来了一些零碎的记忆。   眼前一袭红袍的男人,剑眉星目,鼻梁挺括,看上去仪表堂堂,玉树临风,想必就是萧瑾年的夫君,南樾国的战神,当朝二皇子司北衍。   喜婆急忙上前,咋咋呼呼道:“王妃娘娘您差点被这糖栗子卡死,要不要叫郎中看一看?”   萧瑾年眸色一沉,这个喜婆子没安好心啊!   若真的是叫来了郎中,在场人岂不都知道她偷吃差点被卡死?   如此一来,大婚当日落个馋嘴的名声,她还要脸不要?   “嬷嬷说的可是这糖栗子?”   萧瑾年摊开手心,里面是一颗栗子。   南樾国国风,闺阁女子出嫁,手里都会有一颗糖栗子,寓意保佑夫家早立子。   喜婆脸上有一些尴尬,伸手就要去拿,萧瑾年却不动声色的把这颗糖栗子纳入衣袖。   “王妃明明是被糖栗子卡住喉咙……老身方才明明看见……”   “嬷嬷看见了什么?瑾年这不是好好的吗?”   萧瑾年嘴角带着微笑,已然起身,走到了轿子跟前,那断处,显然是被人动了手脚,这一路上,花轿颠簸,想必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吧!   尤其是这糖栗子里面的料,大婚当日,敢给她下毒,到底是什么人!   喜婆不甘心的看着萧瑾年收回栗子,又扯着嗓子道:“王爷还没踢轿门,您怎么就自己下地了?难不成是您压断了……”   喜婆话还没说完,萧瑾年就笑了:“母亲大人教导本王妃,新人摔轿,这叫开门红!大吉大利!不摔不吉利!”   本来想着让萧瑾年当众丢脸,可没想到事情发展的并不顺利,萧瑾年一张嘴,伶牙俐齿,。   一名紫色对襟绣花衣裙的小丫头,急忙上前,搀扶住萧瑾年。   司北衍就冷哼一声,看都没看萧瑾年一眼,怒气冲天的长袖一挥,竟然直接进了王府里头。 第2章 没脑子的原主什么话都说   ——大堂里——   萧瑾年被几名喜婆和小铃铛搀扶着,众人的嘲笑声依旧能够听得真切,及至有人高呼:“吉时到!”   众人瞬间鸦雀无声,萧瑾年一直在腹诽,到底是怎么穿越的,脑子里零碎的记忆,似乎清晰了许多。   耳边,又响起来喜婆的声音。   “吉时到,新人行拜堂礼!”   话音刚落,萧瑾年便听见了有人在倒吸凉气。   萧瑾年低头,由于她满身的肥肉,就连头都是圆圆的,原本方方正正的盖头,就显得分外「渺小」。   顺着盖头的缝隙看去,一身暗红色绸衣的小厮,手里竟然抱着一只大公鸡!   萧瑾年身体一怔,重生第一日,要不要这么刁难她?   这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虽然萧瑾年嚣张跋扈,为人蠢钝,可是这让公鸡和她拜堂,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萧瑾年气不过,肥胖胖的手,猛然间掀开了头上的盖头,众人瞧着她,顿时一片哗然。   萧瑾年果然是出了名的俗女,肉嘟嘟的脸上,像是猴子屁股一般,红红的脂粉,涂的到处是,脸上的颜色,都能开染坊了!   那模样,要多粗俗,就有多粗俗,想那镇北王气宇轩昂,人中龙凤,配这么个女人!   暴殄天物!   萧瑾年怒目相向,众人被吓了一跳,就连抱着公鸡的小厮,都被萧瑾年的容貌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这就是盛京上臭名昭著的相府嫡女萧瑾年!   “王妃这是做什么!”   萧瑾年的胳臂很粗,即使是穿着大红的宽松吉服,也无法遮挡住她粗壮的手臂,喜婆子一脸鄙夷:“自古以来哪有新娘自己掀开盖头的?”   “那就麻烦嬷嬷问一句王爷,自古以来可有活人成亲,让公鸡拜堂?难不成本小姐嫁的是一个死人?”   “小姐……”   小铃铛吓得瞪圆了一双眼睛,自家小姐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   说这种话,绝对是在侮辱皇室颜面!   “王妃别叫老身难做,这一切都是王爷的意思,再这样耽误下去恐怕是延误了吉时,王爷会不高兴的!”   “王爷眼下这么做事,全然没有顾虑到我的心情,我又何需顾忌王爷的心情?”   喜婆子瞧着这萧瑾年,心生感慨,这相府家的嫡女,果然如外界所传言的那般作天作地。   “王妃,吉时已到,不如先行了拜天地之礼,其他的事……”   萧瑾年大刺刺的走到了花梨圈椅边上,身子上的肥肉一圈一圈的,太沉了,没走几步便大口的喘气。   刚要抬屁股坐上去,可是想到方才从花轿里滚落出来,出的那个丑,萧瑾年便忍住了。   这镇北王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想必是嫁过来没有什么好日子过,萧瑾年不是原身,自然不会低眉顺眼的看人脸色过日子。   萧瑾年转过头,看着神色大变的小厮,喘着粗气道:“你家王爷呢,通禀一声,今日这喜事,他若是不想,那便就罢了,何必用一只公鸡来羞辱我!羞辱相府!”   小厮怀里抱着公鸡,看上去一脸的为难:“王妃……这……”   话音未落,一道冷冽磁性而又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萧瑾年,不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就算是跟一只公鸡拜堂,也要嫁给本王,该不会你自己说的话,全都忘记了吧!”   顺着声音望去,萧瑾年一眼就看见方才的男人,那一双清冷明亮的眸子里,却都是冷漠 如同淬了冰。   带着嫌弃的眼神和尖酸刻薄的嘴脸,顿时就让萧瑾年倒足了胃口。   脑海中的片段,继续翻飞,这话——   好吧!   原主看样子真的是没脑子,竟然说出来这种话,真不知道这男人除了皮囊之外哪里好,竟然让原主这么痴迷!   “今日是你我姐妹和王爷大喜的日子,姐姐就不要任性了——” 第3章 对峙,欲擒故纵的把戏   声音甜美的似蜜糖一般,萧瑾年这才看清,司北衍伟岸的身影之后,跟着一名容颜清丽的女子。   女子面若桃花,身上是朱红色的吉服,窈窕身姿,宛若风吹拂柳,妆容也是十分精致得体。   在她的映衬之下原本就身材臃肿的萧瑾年,在混合着那猴屁股似的脸蛋,简直就像是母猪精站起来一般。   萧瑾年脑子里在搜索,这个就是她的庶妹萧瑾虞。   那个在她面前一直低眉顺眼,说话都像是断了气一般柔弱的好妹妹!   听她说话的语气,妥妥的就是一朵白莲花!   以前的原主,是多笨,竟然还觉得这个低眉顺眼的妹妹是个好人!   萧瑾年没说话,目光直视萧瑾虞,那女人的头上,带着金灿灿的玉漱牡丹琉璃簪,风姿绰约雍容华贵,若是真的为了原主好,就不会同一日嫁进镇北王府里。   这脂肪的确是会影响智商,原主还真是笨的可以,就这还以为萧瑾虞是好姐妹!   “姐姐,这么多宾客都在,你若是闹开了,不管是王爷,还是爹爹都颜面无光,这今日王爷都娶你进门了,你又何须让王爷难堪?”   若是换做平时,萧瑾年早就屁颠屁颠的见好就收了,可是今日的萧瑾年,就不是那种会为了讨好一个男人夹起尾巴做人的主儿!   萧瑾年淡然一笑,看上去憨傻不拘:“妹妹说的极是,只不过我娘亲生前就跟我说过,一个女子,若嫁与一男子,势必要擦亮眼睛,今日诸位都瞧着,礼部的三书六礼都到了吗?除了太后赏赐的一乘轿辇,王府就寒酸到连一点沾喜气的红色都没有吗?”   萧瑾年的话,不是没道理,这春晖堂的确是没有一丝喜气,反而萧瑾虞住的水澜阁里,灯红柳绿,知道的是迎娶的她这个嫡女做王妃,不知道的……   司北衍冷哼,高高在上的睨视了萧瑾年一眼,这虎背熊腰的倒也没什么,但是偏就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作死个性,若不是这女人用了下作手段,他何必娶这么个悍妇进门?   “萧瑾年,你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还真是可见一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的是贤良淑德,凤冠霞帔,三书六礼,配的是温柔婉约,你觉得你哪一样配的上?”   萧瑾年笑,脸上的肉褶子一抖一抖:“王爷说的极是,这几样,在我萧瑾年身上,什么都没有,既是如此,你我还未拜天地,我萧瑾年也不是非你不嫁!小铃铛!咱们走!”   说罢,萧瑾年长袖一挥,转身就要离开身后的小铃铛,被她家小姐的直言,吓个半死,急忙扯着她的衣袖:“小姐……您……”   司北衍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婚前夕,要死要活的女人,竟然会有了这样突然间的逆转。说到底,这也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   小厮站在司北衍跟前,茫然无措道:“王爷,这……”   “我镇北王府的大门敞着,随她!”   闻言,萧瑾虞的脸上,露出一丝窃喜。如此一来,她就不用那么大费周章的想尽办法去对付萧瑾年了!   本来王爷就不待见她,今日之事若是闹大了,自然无法收场,最后是太后知道,凤颜不悦,治萧瑾年一个抗旨不遵的罪过。   那就不用她出手了!   司北衍话音未落,萧瑾年不经意间就瞥见了萧瑾虞的神情,那分明是等着自己这么做!   她走了,萧瑾虞称心如意?   没门儿!   萧瑾年瞬间就顿住脚步,紧着跟在身后的小铃铛,猝不及防直接撞在了她的后背。 第4章 想通了,不能丢了相府的脸   “小姐……”   她家小姐到底是要干什么?   “有一件事儿倒是忘了,你我既是太后赐婚,虽然未行大礼,我就这么走了,想必也会被人说是抗旨不遵!王爷若是不嫌麻烦,便赐我一纸和离书……”   萧瑾虞眨巴着一双雾气蒙蒙的清澈眸子,心里暗喜,只要王爷写了这和离书,摇身扶正,岂不是指日可待?   司北衍被气的不轻,他堂堂战神王爷娶了这么一个只会撒泼打滚的悍妇,这也就罢了,没想到在众多宾客面前,她竟然主动提出来和离!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要死要活的要嫁给他?   这萧瑾年的一举一动,在司北衍看来,都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你……”   司北衍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就传来了一阵骚动。   “不好了,王爷,出事了!”   “怎么了?”   “小王爷出事了……您快去看看……”   一路奔跑来的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就连司北衍听了,脸色都变了,顾不上与萧瑾年争辩,掀开衣袍,长腿撩起来,大步流星地朝着院子里走去。   萧瑾年站在原地,还未动作,萧瑾虞便扭着纤细的腰身走过来,脸上没了方才的娇弱,显得有一些恼火,语气却是低吟的嗔怪道:“姐姐这是做什么?大喜的日子,这么趟子折腾,难道就不怕人看我相府的笑话?”   若是换作寻常,萧瑾年一定会紧张的说:“妹妹,那姐姐该怎么办!”   原主就是一个鱼目混珠,不分好坏的人。   孙氏扶正,就连萧瑾年都被她收买的服服帖帖,平日在相府里,嚣张跋扈是她,喊打喊杀的是她,动不动就以死相逼的人还是她!   这对母女, 安安稳稳的在相府里坐享其成,就连上花轿的时候,手里的那些糖栗子,都是孙氏给她的。   萧瑾年一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看着糖栗子,怎能忍得住?   也就巧了,轿夫颠簸了一下,那糖栗子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也就这样,萧瑾年一命呜呼了!   读取到这些回忆的时候,气得半死,这萧瑾年到底是多馋?   竟然会被一颗糖栗子卡死!   不过这孙氏为何在她上轿之前会给她拿些糖栗子?   这事值得人深究。   漆黑的眸子里,闪烁一丝狡黠,转瞬即逝。   看着眼前故作姿态的女人,萧瑾年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妹妹说的是,姐姐方才太冲动了!既然妹妹都已经开口了,姐姐不走便是!”   “你……”   萧瑾虞怎么也没有想到是个傻大憨粗的萧瑾年,竟然会就坡下驴,心里那叫一个恼火,可是面子上却还保持着笑容。   “好了妹妹,外面好像有热闹,看,姐姐就不在这与你闲聊了,我要去看热闹!”   说完,萧瑾年用粗壮的手肘撞了撞身边还有一些懵懵腾腾的小铃铛,主仆二人朝着外面走去,萧瑾年肉嘟嘟的身子一拧一拧的,有一些夸张,十分笨拙。   院子里早就被人们围得水泄不通了。 第5章 小王爷晕厥,你居然笑成这样   萧瑾年的体格子十分壮硕,再加上她穿着一身大红的吉服,想必这就是传闻中的相府嫡女!   众人下意识的躲避,就像是怕被萧瑾年身上的肥肉蹭到一般。   被众人围坐一团的是一个只有十几岁模样的少年,身着浅紫色凤锦衣袍,头束白玉冠,看上去干干净净。   只是那少年面色苍白,一双眼紧紧闭着,没有丝毫的血色。   方才还对她冷眸相向,像冰霜一般冷漠的男人,眼下却蹙紧眉头,看上去满脸担忧。   这个少年想必就是小厮口中的小王爷吧!   “来人,赶快去请府上的郎中!”   小厮得令,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透过缝隙,萧瑾年看见那少年的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沁着汗珠。   心中明白了八九分。   郎中背着药箱,颤颤巍巍的进了人群,给少年搭脉之后,神色凝重地拿出银针刺在了少年的人中上,少年轻喟一声,睁开了眼睛,可是身子却颤抖得厉害。   “阿湛,你醒了!”   司北衍上前,搀扶起已经清醒过来的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庞之上,显现出来的全部都是担忧。   “郎中,小王爷现在状况如何?”   “回禀王爷的话,这小王爷体弱多病,身子虚的厉害想必是方才受了风邪,才会晕倒!   眼下小王爷浑身颤抖,想必是冷了,奴才这就下去开一剂姜汤,给小王爷驱寒!”   萧瑾年的轻声嗤笑,这古代的医,只要是无法诊治的疑难杂症,都会归功于是受了邪风,这小王爷的症状,如此明显……   萧瑾年的想法,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司北衍的冷声斥喝:“萧瑾年,阿湛身体抱恙,你就笑成这样,成何体统!”   萧瑾虞也在丫头的搀扶之下走了出来,浑身香风扑鼻,随着身子的摆动,那走路的姿态也是窈窕多姿,我见犹怜。   “王爷,您别与姐姐计较,眼下还是小王爷的身子要紧!”   众人对这个侧妃的青睐,又多了几分。   同样都是相府的女儿,这萧瑾虞堪称品行样貌一流,而这萧瑾年,怎么看怎么惹人不待见。   小王爷晕倒,所有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一个疯女人竟然还笑得出来!   萧瑾年轻咳两声,甩了甩衣袖:“抱歉王爷,我只是觉得很好笑而已!”   “姐姐,众人都在担心这小王爷的安危,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妹妹有所不知,姐姐我笑的并不是小王爷身体抱恙,而是这郎中,什么邪风入侵受了风寒!小王爷明明是先天机体不足导致的晕厥!一副姜汤,就能治了小王爷的病吗?”   郎中乃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圣手,被司北衍收在了府里做了府上的家医。   这萧瑾年浑身肥肉惹人厌弃也就罢了,竟然在王爷面前质疑自己的医术,那不是砸了他的饭碗吗?   “小老儿行医三十余载,若是这点病症都瞧不出来,也不会被王爷招进王府,莫非对于小王爷的病症,王妃还有高见?”   肥腻的手掌一扬,萧瑾年挤出一丝微笑:“高见谈不上,只是这小王爷的病症,可不是什么邪气入侵!”   “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6章 小心尔的狗命   众人的目光,全部都积聚在了萧瑾年身上,这萧瑾年人丑多作怪,竟然还在这种场合公开质疑镇北王府里面的郎中,这小王爷可是当今圣上的老幺,母后乃是当朝皇后。   人群中晕厥,已然让镇北王府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是再出什么波澜,岂不是让司北衍摘脱不干净了?   萧瑾虞嗓音柔柔的,好心提醒:“姐姐,你又不懂的医术,就不要跟着郎中凑热闹了!”   眨巴着一双眼睛,萧瑾年笑着反问:“谁跟你说我不懂医术的?你难道不记得在相府,姐姐我没事的时候就爱看些医书药典!这悬壶之术,自然也能懂得一二!”   萧瑾虞被噎住,这萧瑾年以前虽然没脑子,但是的确是喜欢看一些医典,娘亲本来以为这小蹄子只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没想到今日竟然想要以此来出风头。   “姐姐,这王爷府上的郎中,已经行医数载,你那些都只是纸上谈兵之举,做不得数,小王爷娇贵,姐姐还是别闹了,这么多宾客看着,姐姐就不顾忌王爷的脸面吗?”   萧瑾虞的懂事,重大局,让司北衍对于萧瑾年的厌恶,更多了几分:“萧瑾年,还在这杵着做什么?难道还嫌丢人现眼不够吗?”   萧瑾年不气不恼,反而淡然一笑:“王爷何必恼火?我还没说什么,你们就说我丢人现眼,给王爷抹黑,我若是说小王爷的病我能治呢!”   还未等司北衍说什么 医术受到挑衅的郎中便先表态:“王爷,行医之事,一直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王妃娘娘既然说小老儿误诊,不如让她一试?”   郎中没那么大度,只是想着让萧瑾年在人前出丑,医术被质疑,不仅仅是砸他饭碗,还毁他声誉,若是不扳回来,日后在这王府之中,他的日子可就难挨了。   司北衍一直阴沉着一张脸。   司北湛缓过来,长舒一口气:“皇兄莫气,既然二嫂嫂如此说,不如就让她一试!”   司北湛发话,司北衍也不好意思拒绝,走到萧瑾年身边的时候浑身的冷气让人寒战,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的音量低声道:“萧瑾年,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小心尔的狗命!”   哟嗬!   这男人,嘴巴里是吃了排泄物吗?   这么臭!   萧瑾年有点恼火,但是却嬉皮笑脸:“若是我能够治得了小王爷的病,还望王爷高抬贵手,赐瑾年一纸和离书!”   这女人,是当真盼着和离,还是玩儿欲擒故纵的把戏?   在那么多宾客跟前毫不避讳的说出来这话,外人眼中,他这个镶了金边似的男人,还要被萧瑾年这种邋遢女人嫌弃,传扬出去,他这个战神王爷,不要面子的吗!   司北衍只是用鼻子发出一声轻哼,就愤愤退至一边.   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气宇轩昂,浑身上下都是尊贵的气息,只消看上一眼 便让人镌刻在心上。   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如同天上皓月,明亮幽深,也难怪原身会倾心。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是萧瑾年倒追司北衍的那些手段,啧啧啧——   就像是去逛窑子强行要了那些良家妇女一般的土匪行径,难怪司北衍一看萧瑾年,就像是见了鬼儿似的。   这个傻姑娘! 第7章 出了风头   可是眼下,萧瑾年才没工夫多看这个皮囊不错的男人几眼。   注意力转移到了小王爷身上,萧瑾年伸出手,如同胡萝卜一般粗细的两根指头就要搭在司北湛的脉搏上,司北湛身边的内官刚要伸手拿帕子遮挡两人的接触,却被萧瑾年拦住。   “你要干什么!”   “王妃娘娘……这男女有别……”   “医者眼中无男女,更何况隔着这帕子,脉象之上,有一些细微变化,根本发现不了,若是延误了诊治,你吃罪的起吗?”   “奴才……”   司北衍挥了挥手,眼底里都是不耐烦。   人群中,再度鸦雀无声。   萧瑾年又看了司北湛的舌苔,最后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小王爷是不是每日清晨口感发酸,病发时候会觉得胸闷气短,冷汗涔涔?”   司北湛虽然身份尊贵,可说到底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眼底里竟然都是窃喜:“皇嫂说的极是!太医院里的人,都束手无策……”   一句话暴露了司北湛久病的事实,内官使劲儿的咳嗽,他才及时收敛:“皇嫂可有医治方法!”   “不难,每日早上,小王爷以糖水补给,饮食里多用一些玻璃菜,动物肝脏便可!”   小王爷这是典型的低血糖,他的过于苍白的脸色和毫无血色的唇,是贫血症的表现。   萧瑾年话音刚落,郎中就开始质疑:“王妃娘娘这药方,小老儿还是第一次见,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您这以糖入药,小老儿闻所未闻!”   “既然郎中您不信,那就让小厮去厨房取一碗热糖水,让小王爷服下 看看他的晕眩之症,会不会缓解!”   司北湛虽然坐了起来 可是脸色依旧苍白,头晕的厉害。   虽然对于萧瑾年说的以糖入药将信将疑,可是这糖,又吃不坏人!   司北衍的脸,依旧冷的像是冰山,挥手对着小厮道:“去,弄一碗糖水给湛王殿下!”   小厮得令,颠儿颠儿的去了后厨,兑了一碗糖水出来,恭恭敬敬的递到了小王爷面前。   “小王爷请用!”   小王爷的手,颤抖的厉害,在内官的伺候之下,把碗里的糖水喝了一干二净。   片刻——   小王爷舒服的喟叹一声,整个人的脸色恢复了红润,原本抖的厉害的手,此刻也不抖了!   “皇嫂说的极是,本王现在觉得好多了!心口也不那么堵了!”   萧瑾年心里道,只不过是普通的低血糖症状,在这古代,竟然成了疑难杂症!   看样子,上辈子的学术,对于她在这异世的存活,定是有裨益的!   小王爷的话,无疑是把萧瑾年捧了一把!   众人唏嘘,这糖水还能够治病,真是闻所未闻。   这相府嫡女,虽然没有生的花容月貌,可是却有这般见识!   眼下的萧瑾年,依旧是那幅肥胖腻人的模样,但是却让人看的顺眼了几分。   可是司北衍的脸色,却依旧难堪:“既然阿湛没事就好!小福子,小王爷今日身体不适,你带着小王爷先回宫中去吧!”   虽然小王爷还想着闹洞房,可是看着自家皇兄一脸恼怒的模样,没敢继续捅马蜂窝,装模作样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先回去,皇嫂,告辞!”   那一句皇嫂,是对着萧瑾年喊的,司北衍的脸色更加难看。 第8章 猪一般的女儿,谁敢啃?   萧瑾年看着小王爷离去,嘴角上的笑容浅淡,肚子咕噜一声。   麻蛋!   这原主的胃口,到底是多空虚?   “王妃果然是妙手回春!”   众人低声称赞,萧瑾虞却面色难堪。   “王爷可还记得方才应允的事?”   萧瑾年满眼期待,和离书到手,她岂不是逍遥自在?   没想到,司北衍却冷哼。   “萧瑾年,这病也治了,风头也出了,在本王还没有生气之前,盖好你的喜帕,乖乖给本王滚回后院去!”   这女人就是欲擒故纵。   若是大婚当日和离,皇室颜面何存?   看到在一旁,一双青葱似的手,几乎都要把自己掐出血来的萧瑾虞,萧瑾年心中思忖,她现在闹大了,丢了脸,只怕是某些人称心如意!   萧瑾年咧嘴一笑:“是,夫君!”   扭着水桶似的腰身,在小铃铛的搀扶之下,像是猪拱石槽一般进了院子里。   小铃铛捂着自己的心口,欣喜道:“小姐你知不知道刚才你都要吓死奴婢了!”   “瞧你这胆子小的,好歹也是跟着本小姐的人!就这么点儿能耐?”   “小姐,你是不是饿了?奴婢这就去后厨里找婆子给你弄吃的!”   “不急!”萧瑾年挥了挥手,把手上的盖头,直接丢在了桌子上,然后大大咧咧的直接坐在了床榻边。   小玲的眨着一双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日里她家小姐可是吃食不离手,方才明明听见了小姐肚子叫的声音,若换作是平时,小姐早就恼了。   “我问你,我上花轿之前的糖栗子是谁拿来的!”   小铃铛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一包糖栗子:“小姐,您说的是这包糖栗子吗?这是您连上花轿之前,夫人身边的赵妈给的!”   赵妈?   萧瑾年蹙眉,这糖栗子有毒,她知道。   那原身的相府嫡女,恐怕不是被卡死的,而是被这糖栗子里的剧毒, 毒死的!   还有她那个妹妹,衍王府的侧妃,平日里对他百般温和逆来顺受,看样子全部都是装的,只不过这一切,原主太过于单纯,并不知道!   “小铃铛,这栗子一股子油腻味儿,实在是不合你家小姐的胃口,拿出去丢了吧!”   “小姐……您没事吧!”   “当然没事!小铃铛……我还有一事问你!”   刚刚穿越过来,原主的记忆零零碎碎的,这小铃铛对她百般担忧,想必是个忠心的。   “小姐您说!”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胖起来的?我都记不太清楚了!”   听萧瑾年这么说, 小铃铛蹙紧眉头,有一点幽怨:“小姐!我的小祖宗,您终于是清醒了!几年前,您莫名其妙大病一场,夫人一直彻夜不休的照顾着您, 就连饮食都事无巨细!”   小铃铛眯起眼睛,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小姐您才胖起来的!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夫人说,您大病一场之后,身子实在是太虚,隔三差五,就张罗着后厨给您炖一些补品!”   萧瑾年冷笑,这孙氏口口声声的是心疼自己,不但在相爷面前会作戏,反而还给她自己博了一个贤良的名头!   实际上,就是想把萧瑾年喂成这般模样!   就算是相爷再怎么实力,有一只跟猪一般的女儿,谁敢啃? 第9章 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小姐,您问这个做什么!”   萧瑾年摇头:“没什么,小铃铛,你家小姐嫁入衍王府,王爷的态度什么样子,你也瞧见了,日后怕是不好过呐!”   小铃铛听了萧瑾年的话,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水鼻涕齐刷刷的淌:“小姐,你这是何意?你是要赶我走吗?小铃铛七岁就跟在小姐身边了,奴婢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小铃铛深情「剖白」,萧瑾年觉得滑稽:“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以前你家小姐性子纯良,被人当了枪使,日后那样子的事儿,便不会再有了!”   自家小姐突然转性了,小铃铛觉得诧异,可是却也高兴,其实在没有变胖之前,小姐也是花容月貌呢!   自打那一场病以后,小姐被孙氏填鸭子似的喂到了现在,体重不下两百斤,俨然是一只行走的猪精!   尤其是那脸上的脂粉,像是开染坊一般,姹紫嫣红的,别说是王爷不喜欢,小铃铛日日在身边伺候,都觉得毛骨悚然。   有时候忍不住要提醒自家小姐几句,要提防孙氏和二小姐!   可是萧瑾年哪里肯听?   萧瑾年喜欢司北衍,她是南樾国最年轻的战神将军,自幼习武沙场之上,杀伐决断,何其英勇神武!   更是当今圣上最为看重的皇子之一,前途不可限量!   这相府嫡女虽然身份尊贵,可是就这么个胖妞儿,实在是配不上司北衍!   太后正为难之际,就听见有人喊叫救命!   原来司北衍负责七夕宴的守卫布防工作,有黑衣人窜入凤仪殿,司北衍一路追去,就看见萧瑾年因为被宫女不小心洒了酒水而衣衫湿透,正换衣服……   好巧不巧的……   闺阁女子,清白大如天,萧瑾年的身子被人看了去!   一声尖叫。   众人循声望去,把这一幕全部看在眼里!   碍于皇家颜面只能赐婚。   萧瑾年的脑子里,粗略地过了一遍,这大抵就是司北衍那货讨厌萧瑾年的主要原因之一!   司北衍以为萧瑾年用这种下作手段逼迫的他,不得不娶她!   殊不知,这一切全部都是孙氏给她安排的!   萧瑾年这个傻姑娘,难道不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吗?   甚至是不惜搭上自己的清白!   既然萧瑾年代替她重活一次,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发生这种荒唐的事情!   听到了萧瑾年的话,小铃铛激动的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小姐!您终于清醒过来了!”   主仆二人,惺惺相惜,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小铃铛隐约想起了什么,刚要开口,却见那门已经被人推开了,一名身穿素色的布褂子的老妪,手里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进来,远远的都能够闻见鸡汤的香味儿。   “小姐,您一天没吃东西了,一定是饿了吧!老奴见王府里灶上煨着鸡汤,就给您盛了一碗!”   说话的人是王婆子,萧瑾年大婚时,陪嫁一起过来的老妈子。   鸡汤端上来,萧瑾年低头,看着鸡汤上面漂浮着一层厚厚的油脂,顿了顿:“放那吧!”   “小姐, 这鸡汤要趁热喝,您都一天滴水未进了……”   王婆子和颜悦色,可是那笑容落入萧瑾年眼里,就像是软绵绵地藏了刀子。 第10章 王婆子送来的吃食倒掉   小铃铛也看出来了萧瑾年的别有意味,对着王婆子笑了笑道:“王妈妈,小姐折腾的这一整天早就累了,让她先喘口气儿,这鸡汤,小姐什么时候想喝,我再去热去!”   王婆子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略带尴尬地笑了笑道:“小姐……还是早些歇下吧,王爷去了二小姐那边……今夜恐怕是不会过来了!”   萧瑾年笑,她倒是忘了,府上还有她的好妹妹!   这有笑的,自然就有哭的!   萧瑾年的大体格子外加这瘆人的妆容,和萧瑾虞那朵小白花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对比,只要是不瞎,都会有选择和比较!   萧瑾年不受宠,早就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萧瑾年露出一脸失望, 王婆子却不经意的流露出来一丝喜悦之色,稍纵即逝。   “王妈妈,你先下去吧!”   “是,小姐!”   看着王妈退出去,小铃铛机灵的去关门,探出头去左右看了一遍,确定真的没人才折回来。   “小姐,您怎么了?”   她家小姐真的有点不一样了,如果换做平时,这碗鸡汤,最多只是塞塞牙缝,今日小姐这是怎么了?   对吃食竟然提不起来太大的兴趣!   “小铃铛,我问你,我以前的吃食都是由谁负责的?”   “小姐,您是不是之前真的摔到了脑子?什么都不记得了,奴婢赶紧去叫郎中来给您瞧一瞧!”   小铃铛作势就要往外冲。   “你给我回来!你这丫头怎么毛毛愣愣的?”   小铃铛撇着嘴, 歪着头看着萧瑾年,自家小姐,打从从花轿里摔下来,虽然还是以前胖嘟嘟,圆滚滚的身材,可是却感觉哪里不一样了,似乎比以前清亮了不少。   “小姐,你没事儿不?”   “你这丫头是盼着你家小姐有事儿吗?就像你说的,摔那一下摔的脑筋似乎清醒了一些!”   小铃铛信以为真:“您的吃食,在相府的时候,就是由王妈妈照拂的,王妈妈跟在您身边,也好些个年头了!”   小铃铛的话,虽然可信,可是王婆子的态度,并不像是对待萧瑾年有几分真心。   小铃铛欲言又止的模样,被萧瑾年看在眼里。   “有什么话就直说!”   “只是小姐……您之前脾气不是特别好 对待王妈妈苛刻,有一次您要吃粳米肉糜粥,王妈妈手头有活计,耽搁了几分,就遭了您的毒打……”   小铃铛满脸怯生生的看着萧瑾年,萧瑾年细细回想,脑子里的碎片模模糊糊的,看样子人胖了,脑子里果然大多都是浆糊,这位相府嫡女,平日里真是不怎么招人待见,骄横跋扈,为人嚣张。   萧瑾年有一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摊上这么个身子,树立了那么多敌人,真是要命了!   “小姐,这鸡汤……”   “倒掉吧!”   “什么!”小铃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一种见了鬼似的眼神儿看着萧瑾年,不敢确信的再一次问道:“小姐……这鸡汤……”   “倒掉吧!以后,只要是王妈妈送来的吃食,想法子散出去就行了!”   小铃铛困惑:“奴婢不懂小姐为何这么做?难不成王妈妈在送给小姐的吃食里下了毒吗?”   “下毒倒不至于, 可是这鸡汤里放了猪油!”   萧瑾年双眼明亮,炯炯放光。   “猪油?”   “我倒是听厨房里的婆子提起过,吃食里放些猪油香甜!”   “可若是每顿饭里都加了猪油呢?”   萧瑾年微微眯起眼眸,原本就看不出缝隙来的眼睛,更小了。   不行,这胖乎乎的身子,走路喘气都费劲儿,减肥势在必行! 第11章 搞事业,才是生存之道   “小姐……您是说……”   小铃铛意会到了什么,一双眼睛瞪得像是铃铛。   “既然如此,小姐为何不发落了那王妈妈?”   “既然王婆子给我的吃食做手脚,自然是事出有因!先不要打草惊蛇!这件事,你家小姐我自有定论!”   小铃铛点了点头:“那小姐……奴婢去帮您打一盆热热的洗脚水,好好的烫烫脚!”   “不急,今日是你家小姐大婚,新婚之夜,王爷不来我这儿,反倒去了二小姐那边 说出去 日后在这王府里,你家小姐这个当家主母,岂不是难做?”   小铃铛哑然:“小姐……您该不会……”   才说了她家小姐转性了,萧瑾年就又开始说那些狂妄的话。   以前,萧瑾年挂在嘴边的一句 只要能嫁与司北衍,即便是当牛做马,她都乐意!   眼下,该不会是醋意大发了吧?   “你想什么呢?既然嫁进衍王府,你家小姐可是名正言顺的王妃,我才不在乎王爷是跟谁共度春宵呢,我记得我的嫁妆抬进王府里,好像还没送到我这儿来吧!”   不说还好,一说,小铃铛就来气:“小姐,您终于是想起来了,这夫人平日里不知道给您上的什么药,您竟然答应把您的嫁妆折一半给二小姐,还说什么与二小姐姐妹情深……”   小铃铛话里,多了几分埋怨,以前她家小姐,真的是不识人!   被孙氏和萧瑾虞这般算计,还把那对母女当好人,谁都不能多说一句!   “小铃铛,瞧你这话说的,这二小姐再怎么不济也是我的妹妹!可是我只是说了分一半嫁妆给她,可没说把所有的嫁妆都给她吧!眼下,王爷的宾客也应酬完了吧!走,跟你家小姐去瞧瞧!”   说罢,萧瑾年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艰难的起身,小铃铛想要上前搀扶,可是主仆二人,却不能同时从门口出去。   萧瑾年苦涩的笑了笑,这具身子又蠢又笨,只可惜了她以前的灵活劲儿!   记忆里,相爷是个软耳根子,若是有朝一日萧瑾年真的与司北衍和离,怕是也不能够回到相府!   能与皇家攀上姻亲,对于巩固相府的地位,自然是至关重要的,萧瑾年的形象,对于相爷而言,根本不是一张有用的牌,他更多的希望还是给予给了萧瑾虞。   很多时候,孙氏的作为,她不是不知道,只是那孙氏在外人跟前,极会做面子!   萧瑾年又肯听她的话!   只是现在的萧瑾年,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蠢姑娘了!   萧瑾年既然重生一次,什么人情世故,世态炎凉没有见过?   爱情亲情什么的,对于从小就是孤儿的萧瑾年来说,还不如好好的搞事业!   想到了前世,萧瑾年还是情不自禁的惋惜。   当时萧瑾年所在的科研室,是美国的最高机密研究中心。   以萧瑾年为首的科研人员,正在研究一项极为隐秘的项目。   科研室发生爆炸,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萧瑾年到了这个异世!   想到上一世做的那些科研成果,觉得有一些惋惜。   眼下,她唯一有的,就是那些嫁妆了!   那是萧瑾年唯一的资本了!   夜色朦胧,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水澜阁,合欢花摇摇曳曳,随着微风的吹拂,轻轻飘落,空气里,都是花的甜香气息。   萧瑾年换下来了一身大红的吉服,换上了一袭淡紫色的罗裙,虽然腰身依旧粗胖,脸上夸张的妆容和厚厚的脂粉卸去,峨眉秀黛,明目清眸,轻点朱唇,竟然多了几分清纯。   比先前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第12章 难道我不能来找王爷?   小铃铛看着走在她身边的自家小姐,不自觉的又抬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老用那种眼神看我!”   “小姐……奴婢只是提醒你,这赵妈妈可不是好惹的,以前她在夫人身边做事,您对她可是忌惮的很!”   萧瑾年轻嗤, 笑的无所谓:“再怎么不好惹,只不过是一个婆子罢了,现在我可是堂堂的衍王妃,就算是王爷再怎么拿我不当回事儿,也容不到一个婆子对我颐指气使!”   小铃铛还是心有余悸:“可是二小姐……”   说话间,主仆二人已经走到了水澜阁门口,赵婆子正在和几人在门槛儿处吃着茶,磕着瓜子儿,看上去一派悠闲的模样。   看见萧瑾年带着小铃铛来了,赵婆子抖落掉了身上的瓜子皮,眯起眼睛,一脸的嫌弃:“大小姐,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今日可是侧妃娘娘与王爷的洞房花烛夜,您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过来似乎不太好吧?”   萧瑾年依旧一脸憨憨的模样:“赵妈妈这话说的,今日既是妹妹与王爷大婚之日,可也是我与王爷大婚之日啊!再怎么说我也是正妃,王爷都没有与我饮下合卺酒,我难道就不能来找王爷?”   萧瑾年装傻充愣,整个盛京,谁人不知萧瑾年爱慕司北衍!   若是寻常女子,新婚之夜,被丈夫冷落,早就无地自容以泪洗面了,可是这萧瑾年,不但不以此为耻,反而以此为荣!   “大小姐,王爷的心事,岂是我等能够左右的?既然王爷今日不去你那春晖堂里了,想必明日就去了!您何必在这儿闹腾,失了自己的身份?”   “赵妈妈既然还知道我的身份,还不赶紧进去通禀?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与妹妹一同分享,我怎么就不能过来瞧瞧王爷和妹妹?”   萧瑾虞明知萧瑾年爱慕司北衍,还要硬生生的同一天挤过来做侧妃,这脸皮也是有够厚的。   不就是比脸皮厚嘛!   萧瑾年若是想打脸,任凭萧瑾虞是什么脸皮!   都照打不误!   “大小姐,这在相府的时候,你嚣张跋扈也就罢了,这与二小姐的婚事,是王爷自己点头应允的,你这么闹腾,是对王爷有什么不满吗!”   说罢,萧瑾年对着小铃铛使了一个眼色,小铃铛立即会意。   “赵妈妈,您说这话是要冤死我们小姐吗?是二小姐自己说的,有什么好东西都会与小姐分享!大小姐过来怎么就成了闹腾?怎么就是对王爷不满了?”   ——水澜阁内——   还未掀开盖头的司北衍,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剑眉微蹙,那声音,他自然知道是萧瑾年!   这女人,方才在殿外这一通闹腾,早就让他憋足了怒火,司北衍冷着她,没想到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竟然追到了水澜阁!   这简直是凑到司北衍跟前儿堵心他!   放下了手里的喜秤,掀开衣袍,大步流星地朝着外面走去。   萧瑾虞心里,升腾出一股失落,掀开了头上的盖头,跟着出了屋门。   赵婆子没想到,小铃铛这丫头竟然如此的口齿伶俐!   “好你个死丫头!没事儿找事儿是不是?在侧妃屋子跟前儿吵吵嚷嚷的,这成何体统?”   “奴婢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我们大小姐从来就是与二小姐就不分你我,若不然大小姐的嫁妆……”   啪——   小铃铛话还没有说完,赵婆子已经扬起手来狠狠的打了她一耳光,因为用了全身的力气,赵婆子手都震得发麻了。 第13章 陈年老绿茶vs小小白莲花   小铃铛的脸,顿时印上了清晰的五指印,迅速的红肿起来,萧瑾年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想必是她这个大小姐平时里面有什么威严!   一个婆子,竟然敢对她身边的人动手,打狗都须看主人!   这赵婆子摆明的不把萧瑾年放在眼里。   “放肆!你这个小浪蹄子,以为跟着进了王府就可以不顾规矩吗?今日你再多说一个字,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萧瑾年远远的就看见了一袭大红衣袍,满脸怒意的男人从水澜阁里走出来。   嘴角上泛起一丝冷笑。   “赵妈妈可真是脾气越发见长!竟然当着我的面子教训起人来,知道的,我是这衍镇北王府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王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哪里来的妾室,一个婆子就敢骑到我头上,对我指手画脚!”   赵婆子耳聪目明,一眼就瞧见了司北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小姐饶命!老奴不敢!老奴时刻谨记着您平日的教诲。今日,是侧妃娘娘大喜的日子,王爷要过来,老奴也不能左右,您有什么火气,就尽管冲着老奴来,不要去责难侧妃娘娘……”   赵婆子委屈唧唧的模样,和先前的彪悍,完全判若两人。   萧瑾年心里冷笑,这赵婆子,真没有想到竟然是陈年老绿茶!   呵呵——   装嘛!   谁不会?   可是萧瑾年偏不!   反正,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落入那个男人眼中,都是惺惺作态!   与其如此,萧瑾年何必要对他百般讨好?   她的目的,相当明确!   拿回原主的嫁妆,凭借自己二十一世纪一身真本领,搞事业!   “萧瑾年,大半夜的,你不睡也不让别人睡吗?”   “王爷真会说笑,我这不是担心王爷身子吃不消吗?特地过来看看!”   萧瑾年的话,不轻不重,院子里都是婆子婢女,听的真真切切。   也都被吓了一跳。   这王妃娘娘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咒王爷……   司北衍的脸色难堪,像是要吃人似的:“萧瑾年,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若是谨慎做人,这王府里,自然有你一口饭吃!你若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本王对你不仁不义!”   萧瑾年故作夸张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笑的花枝乱颤……呃……浑身的肥肉都跟着颤抖。   “王爷可真是会开玩笑!瑾年做人一直安分守己,就连王爷大婚当日纳妹妹入府,瑾年也都无怨言,虽然瑾年深知自己配不上王爷,可是凡事只求个心安理得便好!至于给不给瑾年一口饭吃,全部听凭王爷的心意!瑾年不做强求!”   一席话,不卑不亢,司北衍的怒气,全部都被这个女人四两拨千斤的给还回来。   司北衍有一些哑然,这个女人,怎么和平日里有些不大相同,以前那个嚣张跋扈劲儿呢!   “姐姐,说这些话,是气王爷来了妹妹的水澜阁吗?说来这一切全都是妹妹不好……”   柔柔的嗓音里,带着哭声,拿捏着嗓子,恰到好处,尤其是那一双泪盈盈的眸子,风吹拂柳身子,娇怯怯的令人心疼。   萧瑾虞在丫头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满脸委屈:“姐姐,你有什么脾气就尽管冲妹妹来,不要责备王爷!”   司北衍见到了眼前娇美的人儿,脸上还挂着泪珠子,顿时心疼了一下,看向萧瑾年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嫌弃。   这个女人,除了会作妖,还会什么? 第14章 姐妹,你多缺男人   “瑾虞,跟这种女人, 何必那么懂事?你敬她,她却把你当做傻子一般,除了欺负,苛责,什么时候对你好过?”   司北衍那么一说,萧瑾虞就像是受了委屈一般,不要钱的泪珠子,噼里啪啦掉的更厉害了!   “王爷莫要这样说,再怎么说,姐姐也是王爷的正妻,王府的王妃,王爷为了瑾虞说出来这番话,瑾虞心里感激王爷,可是若被那些不懂事儿的下人传出去,必然会说王爷宠妾灭妻!妾身不希望王爷为此受了世人的苛责!”   “你就是太善良,太懂事儿了,才会被这种人欺负。”   萧瑾虞越是懂事的让人心疼,萧瑾年就越显得可恶,令人厌恶。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很显然没有把萧瑾年放在眼里。   萧瑾年有一些疲倦,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王爷,妹妹,其实我实在是没什么时间在这里,看你们鹣鲽情深的,这更深露重的,王爷也乏了!”   “即使如此还不滚回去?还要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萧瑾年一脸的鄙夷。   萧瑾年啊,萧瑾年!   你这到底是多缺男人?就这么狂妄自恋的个主儿,还稀罕的跟什么似的,怕是这辈子没见过男人吧!   萧瑾年用帕子遮住了嘴巴,看似悲伤:“王爷又何必折辱我呢?再怎么说,我也是您的原配,王爷和妹妹在我面前这么大秀恩爱,我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很!”   司北衍嗤之以鼻:“那你来做什么?”   “已经到了这个时辰,我来找妹妹,难道王爷真的是认为臣妾有那种癖好,临场观摩?”   一席话,说的人面红耳赤,即便是旁边那些经验多的婆子们,也都个个羞红了脸。   ——一——   司北衍更是黑着一张脸,深邃的眸子里,是难掩的怒意。   “萧瑾年,你若是再如此的放浪形骸,口无遮拦,就别怪本王赐你一纸休书!”   “即使如此,那瑾年就谢过王爷了!”   萧瑾年微微下身,那模样,甚是滑稽。   “你!”   司北衍虽然讨厌萧瑾年,可她毕竟是右相嫡女,今日拜堂,他的确是给了萧瑾年难堪,若是真的将她休弃了,岂不是公然打脸右相?   也给皇室蒙羞!   若是换做以前这种话,早就把萧瑾年吓死了!   这女人,真是太放肆了!   脸皮果然是厚,其坚可比城墙!!   萧瑾虞见状,心里一喜,但是却不露痕迹地道:“王爷息怒,姐姐平日里不是这般……”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瑾年打断了:“还是妹妹了解姐姐,王爷真是的,动不动就急眼写休书,若是王爷,今日真的将妾身休弃,只怕是会叫天下人耻笑皇室说话没得威严!出尔反尔!”   司北衍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着,站在他身边的萧瑾虞,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的怒意,急忙上前道:“姐姐就少说几句,不要惹王爷生气了!”   看着司北衍被气的不轻,萧瑾年只觉得浑身愉悦轻松了不少。   “妹妹,姐姐本是不想打扰你与王爷的春宵暖帐,只是我记得今日出嫁,母亲给我跟妹妹准备了不少嫁妆,可是我在春晖堂里什么都没看见,所以过来问问赵妈妈,我的嫁妆哪儿去了!” 第15章 到嘴的肥肉,吐出来   赵婆子怎么也没有想到,昔日里连个屁都不敢放的萧瑾年,今日在王爷面前,竟然会问开口问那嫁妆的去处。   看样子,夫人的顾虑是对的!   一时之间,赵婆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用打量的眼神看向了站在王爷身边的萧瑾虞。   “这个……”   “原来姐姐是为了这事儿才闹的……”   萧瑾虞扯了扯嘴角,淡淡的一笑,上前一步,拉住了萧瑾年胡萝卜墩儿似的手,用力捏了一下,俨然是警告。   “母亲的确是为姐姐准备了不少的嫁妆,今日送来府上的时候,因为姐姐出了点意外,下人们一时慌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把那嫁妆抬到了水澜阁,我正想差人送去,王爷就来了,因此耽搁了,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如水一般清澈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看上去分外楚楚可怜,萧瑾年就像是上门逼迫要东西的恶婆娘,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分外面目可憎。   “萧瑾年,你不要太过分,瑾虞好心帮你打点一切,你不要不识好人心!”   萧瑾年还没有说什么,就已经有人看不了她这副嘴脸,出来发声!   果然是一条好狗,这么会舔!   “王爷这话说的,我哪里是不识好人心妹妹的好心,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知晓!   我们姐妹二人,自小姐妹情深,这中间的情深意重,不是王爷能够知晓的,是吧妹妹!我记得目前将嫁妆的清单给了赵妈妈……”   萧瑾年转头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赵婆子,莞尔一笑道:“是吧,赵妈妈!”   随后准备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想到,她这一个动作,萧瑾虞风吹佛柳一般的身子,就像是被什么大风大浪掀翻了一般,整个人直接朝着地上的青石地面倒去!   萧瑾虞咬着薄唇,几乎把自己的嘴唇子都咬出血来!   “夫人……”赵婆子不愧是孙氏的心腹,什么事都拿捏的十分有分寸,萧瑾虞这么一摔,便立即知道该怎么做。   “哎呦,大小姐,就算是你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能推夫人啊,夫人从小身子骨就不好,您这一巴掌下去,夫人哪里受的住?”   萧瑾虞眸子里的水雾,荡漾开来,紧紧的咬着下唇,那模样像是在极力忍受委屈。   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心疼。   “赵妈妈,你少说几句,还不赶紧把姐姐的陪嫁清单给姐姐?母亲不是说过,这东西由姐姐自己保管着,免得外人知道了说我母亲对待姐姐苛刻!”   那声音委屈唧唧的,既娇柔又造作,可是落入男人眼里,却是让人酥了骨头。   赵婆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放在衣袖里的陪嫁清单拿出来,这萧瑾年,今日这是怎的了,说话竟然这般伶俐!   府上给的陪嫁,也就是那么多,虽然萧瑾年是王妃,可是却也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得到太后的赐婚。   萧相爷也知道自己这个废柴女儿,不能够为他们争光,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了萧瑾虞。   两个女儿,不偏不倚,嫁妆虽然萧瑾年作为正室,略胜一筹,可是孙氏岂会委屈了自己的女儿?   明里暗地里,又填补了不少!   真正让萧瑾虞嫉妒的是萧瑾年的生母给她留下来的陪嫁。   江南云家,据说是富可敌国的,萧瑾年大婚这一日的十里红妆,就是她故去的母亲给她留下来的。   今日,在这上面,萧瑾虞已经被萧瑾年压了一头!   眼下萧瑾年竟然堂而皇之的跑来要嫁妆!   那可是一块肥肉!   还是到了嘴里吃了一半的肥肉!   让萧瑾虞吐出来,她怎么舍得? 第16章 谁也不妨碍谁   赵婆子听了萧瑾虞的话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还是从袖子里拿出来了陪嫁清单,交给了萧瑾年。   离开的时候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司北衍上前,搀扶起依旧在地上楚楚可怜的萧瑾虞,毒怨道:“萧瑾年,好你个蛇蝎心肠的妇人!瑾虞对你,已经百般讨好容忍,你却还要咄咄逼人!”   萧瑾年皮笑肉不笑,肥嘟嘟的脸,把一双眼睛挤得就是一条缝:“王爷说的是,妾身本来就是毒妇!心狠手辣,您呢,最好是把妹妹保护好了!不晓得什么时候,我就会对妹妹下了毒手!”   说罢,萧瑾年竟然笑了起来,别人笑,是花枝乱颤,而萧瑾年则不同,是浑身的脂肪都在打着浪花。   萧瑾虞闻言做出一副怕怕的表情,司北衍冷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两个字:“你敢!”   “我怎么不敢!王爷若是害怕把我留在王府里成了祸害,就及早休弃了我。如此一来,你我二人,一别两宽,各自安好,谁也不妨碍谁!”   好一个无耻的女人!   先前是她百般刁难算计,用了如此下作的手段才嫁入王府!   而如今,才刚过门没有一天就又提出了要和离书!   世人都知道萧瑾年身材肥胖,个性嚣张跋扈,可是再怎么说,司北衍毁人清白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若是真的休弃了她,盛京里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够把他淹死。   “姐姐,这是在生妹妹的气吗?千不该,万不该都是妹妹,妹妹不应该嫁给王爷……咳咳……”   因为情绪激动,萧瑾虞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司北衍像是被人用刀戳了心尖儿似的,疾步上前搀扶住了萧瑾虞:“瑾虞,你没事吧!”   萧瑾虞咳嗽的眼圈都红了,用帕子掩着自己的唇:“妾身没事,让王爷担忧了!”   “外头更深露重,进去休息吧!”   “可是……”   萧瑾虞看了一眼萧瑾年,欲言又止,似乎非常的惧怕她的模样,萧瑾年也不客气,反正他这样的,说不欺负人都没人信,既然如此,这人她还就真的欺负了!   “妹妹尽管去休息,只是有劳王爷差几个有力气的小厮,把妾身的陪嫁全都抬走!   当然王爷最好是盯着点儿,要不然我这么贪心,说不定就把妹妹的嫁妆也一并都带走了!”   司北衍被眼前气焰嚣张的女人气得半死,萧瑾虞虽然气愤,可是在王爷面前还是极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形象。   萧瑾年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几名小厮挥了挥手:“就你们几个跟着本王妃进院子里去抬东西!”   说着,萧瑾年对着一脸不甘的赵婆子道:“有劳赵妈妈带路!我对这王府,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没有赵妈妈指引着,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乱子!”   赵婆子自然要跟着去,这萧瑾年今天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竟然闹了这么一出!   就连司北衍都没说什么,站在不远处的几名小厮,看着自家王爷那黑黢黢的脸,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王府里的管事,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王爷……这……”   “周伯,你带着几个人跟着去,别让那个粗手粗脚的女人碰坏了侧妃的东西!”   “是,王爷!”   周伯一挥手,几名小厮跟着进了水澜阁的院子里。   司北衍有点恶气吐不出来的感觉,萧瑾年要回自己的嫁妆,无可厚非!   可是她却公然在那么多小厮婆子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求和离书。   这是打他的脸吗? 第17章 新婚之夜,给你添堵   司北衍和萧瑾虞回到了寝殿内,大红的喜字贴在正殿的中央,轻纱帷幔都是红色的,萧瑾虞只是掀开了盖头,两人的合卺酒没有饮下。   萧瑾年就带着小铃铛闯了进来,眼下正在院子里进进出出,搬的起劲儿。   “王爷……”萧瑾虞媚眼含水,一副让人酥了骨头的模样。   今日可是萧瑾虞和司北衍的洞房花烛之夜!   萧瑾虞爱慕了这个高冷矜贵男人那么久,自然早就盼着这一刻了。   司北衍没有说话,依旧清冷。   对于萧瑾虞,更多的是感激。   他永远无法忘怀那一夜,在黑暗阴冷的地窖里,小女孩怯怯的用手拍着他:“哥哥,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司北衍对于萧瑾虞,才会格外的偏爱。   “哎哎哎!你小心着点儿,这是你家王妃的陪嫁,里面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你若是磕了碰了,就算是把你卖了,都不够凑数的!”   “哎——轻点,轻点!”   萧瑾年的嗓门,像是被人踩到了脖子的鸭子一般,又粗又低,原本眸色深沉的司北衍,听见了他这让人扫兴的声音,瞬间就没了兴致。   “这个女人平日里在相府也是这般嚣张跋扈吗?”   萧瑾虞抿着嘴唇,小声的嗯了一句。   “别怕,以后她不能欺负你了!”   萧瑾虞心满意足地点头,低下头,眸子里却是十足的恨意。   萧瑾年在院子里,带领着一群人,叮叮咚咚的,一直忙到了后半夜,司北衍根本就没心思洞房。   萧瑾年憋了一肚子的坏水,她就是故意的!   不但要拿回嫁妆,还要给萧瑾虞和司北衍添堵!   她要是不痛快,谁都休想高兴!   及至到了后半夜,萧瑾年才把清单上的东西,全部都拉回春晖堂。   赵婆子和一群婢女,早就困得七荤八素,萧瑾年却跟充了鸡血似的,在这折腾的大半宿,最后声势浩大的回了春晖堂。   看着满屋子的珠宝箱子,萧瑾年虽然高兴,但是却笑不出来,倒是小铃铛很是开心,一直喋喋不休:“真是解气,自从奴婢跟着大小姐到现在,就从来没有见过小姐您这么有主见!以前孙氏和二小姐说什么您都听,就连赵婆子在你面前都敢耀武扬威的!”   “小姐,您早就该这样了!若不是之前你太过于对那对母女言听计从,二小姐也不会死皮赖脸嫁到王府里来!”   萧瑾年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妹妹是她亲自带进王府里的!   这原主,还真不是一般的二!   萧瑾年的心思却没在这,她还惦记着自己在科研室里的那些科研成果。   眼前的这些个珠宝首饰,全然不能够激起她的兴趣。   小铃铛打开了一只乌丝楠木的珠宝盒子,瞬间喜形于色:“还在呢!”   “什么?”   “大小姐您瞧!”   说着,萧瑾年凑过脸去,竟然看见了盒子里竟然是一枚白玉平安扣,温润的白玉,触手生温,一看就是好东西!   看见那块玉的一瞬间,萧瑾年的脑子里,竟然像是触电一般!   前世的萧瑾年,身上也有这么一块白玉平安扣,是祖上留下来的东西!   萧瑾年一直随身带着,再一次重新看见这玉,竟然觉得分外亲切。 第18章 王婆子要造反   粗糙笨拙的手指伸手去拿,碰触到平安扣的时候,萧瑾年的意识,竟然进入了一个神秘的空间。   而空间里放着的竟然是她前世里研究成果!   萧瑾年差一点就惊呼出声!   这特么简直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有句话说的很好,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自然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萧瑾年忽然间觉得生活有了盼头。   凭借着精湛的21世纪医疗手段,说不定在这个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时代,还能混的风生水起呢!   想到了这,萧瑾年竟然呵呵的笑了。   小铃铛看着自家小姐呵呵的在傻笑,一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小铃铛,你家小姐以前年少轻狂不懂事,日后,一定会带着你过上好日子!”   小铃铛被赵婆子打过的脸,早已经肿得跟馒头似的,可是听见了萧瑾年这么说,竟然傻呵呵的笑了,眼角里还含着泪花。   “小铃铛就等着和小姐一起过好日子。”   可是,萧瑾年还没大婚,就已经惹了王爷厌弃!   今日大婚,又在那么多人跟前给王爷丢了人,二小姐那么八面玲珑的人,又擅长用手段,自家小姐以后的日子何其艰难。   想到这些,小铃铛都替自家主子担忧。   好日子……   等着吧!   萧瑾年睡的不怎么踏实,原主太胖了,胖的让她喘气都不均匀!   这减肥,势在必行。   一大清早,小铃铛说话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来叽叽喳喳的,才睡的迷迷糊糊的萧瑾年,睁开了眼睛 一抹脸上, 都是油乎乎的。   胖人还真是出汗都是油!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床榻上挪下身子,打开门,小铃铛竟然跟着院子里的王婆子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拌起了嘴。   “王妈妈,不是我说您,您瞧瞧您这办的什么事?这汤饭都是馊的,我们家小姐, 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东西?”   “姑娘你也犯不上一大清早的跟我嚷嚷,老身就是一个婆子,在这衍王府里,人生地不熟的若不是大小姐,昨日出了丑,也不会这样!”   “王妈妈,你说话可要讲良心了,大小姐平日里待你不薄,这才刚进王府一日,你就这样!”   “姑娘说话也要讲良心,是厨房里说,早上的吃食就只有这些个!王爷平日里最讨厌的便是铺张浪费,这清粥白菜已然是不错的了,更何况现在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说大小姐浑身上下都是肉,就算是饿上几顿也不打紧!”   萧瑾年长着这么一身肉,自然会被人嘲笑,可是这话从王婆子嘴里说出来,便显得不厚道了,再怎么说,她也是跟着陪嫁过来的!   这么诋毁自家主子,换作是任何人都要拔了她的舌头!   萧瑾年虽然平日里跋扈,对待下人也苛刻,可是却也是一个大方的人。   王婆子明里暗里在她身上也落了不少好处,没想到她才刚嫁过来衍王府一日,身边的王婆子就要造反!   萧瑾年轻声咳嗽,正吵得不可开交的二人便回过头来。   王婆子一脸有恃无恐,以前在相府的时候,萧瑾年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嚣张跋扈。   可是眼下整个王府里,谁人不知,萧瑾年昨天晚上在王府里大闹一通,受了王爷的冷落,以后的日子显而易见的不让人待见了。 第19章 身在曹营心在汉   这王府公侯的后院里,就算养一条狗,都知道看着主子的脸色行事。   更何况久居宅院之中的那些个婆子,个个跟人精似的。   王婆子会落井下石,萧瑾年自然不足为奇。   看了一眼清粥寡菜,一言不发的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王妈妈,我自认平日里待你,的确是有几分苛刻,可是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王婆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叫唤着:“冤枉啊,大小姐!”   可是态度却没有一丝恭敬:“您这么说了,可就真的冤枉死王婆子了!我是夫人拨给您的人,就一心向着您是这府里的下人们,不把您当主子……老婆子我也无可奈何呀……”   “哦?!”   王婆子抬起头,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打量,今日的萧瑾年,卸去了脸上的浓妆,虽然脸上还是圆滚滚的,可是却看出来一双惊鸿一般的眸子,看上去比往日里不知道要清亮了多了。   被她那双眼睛盯着,王婆子竟然有几分惊恐。   “大小姐明察,老奴真的不敢胡说八道!一早,老奴就去了厨房,那里的婆子,不但没有给老奴好脸色,还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哦?厨房里的那些婆子都说了些什么?”   王婆子心里一喜,就算是再怎么改变,也无法改变萧瑾年骨子里,那种张狂跋扈的劲儿。   二小姐算计的,还真是透透的!   “老奴不敢说……”   “尽管说,我不怪罪你便是!”   萧瑾年如此说着,王婆子这才战战兢兢道:“厨房里的那些婆子说……小姐……您你胖得跟后院里的猪似的,少吃上一顿不打紧……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您在相府养尊处优惯了,若是嫌弃这衍王府里吃食不济,就自己想办法!”   萧瑾年嘴角上扬,泛起一丝让人浑身发冷的笑:“这衍王府竟然还有这种风气,这做主子的竟然要看一群婆子的脸色!还真是好样儿的!”   王婆子斜眼昵视萧瑾年,二小姐猜测果然不错!   大小姐怒了!   下一刻,萧瑾年是不是应该去后厨找那些婆子,兴师问罪?   按照她以往的个性,最好是大打出手。如此一来,王爷便更加的厌恶萧瑾年了!   只可惜,萧瑾虞的如意算盘,终归是打差了这么一丢丢!   萧瑾年不但不恼火,反而自怨自艾的叹了一口气。   “哎,果然是世风日下,就连这王府里的婆子都拿着本王妃不当回事儿,小铃铛,看样子你家小姐日后真的是不得宠了!”   萧瑾年看的真切,这王婆子果然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设好了圈套,等萧瑾年往里面钻。   小铃铛有一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家小姐这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的是什么呀?   什么不得宠!   呸呸呸!   “小姐,您说什么丧气话呢?”   “你和王妈妈跟着我,也着实的受委屈了,如今才来这王府之中,就受了如此苛待,以前在相府之中,本小姐何曾受过这种待遇,果然是世风日下,不古人心!”   王婆子诧异,怎么萧瑾年还没怒发冲冠?   还不冲去厨房里,去找那些婆子算账?   “小铃铛,这清粥寡菜,一点荤腥都没有,小姐我吃不下去,你去后厢房,把我的那一匣子银锭子拿来!”   “小姐您要干什么?”   “尽管去便是!” 第20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小铃铛跑进了院里厢房,拿起一只紫檀镶贝的匣子,又颠儿颠儿的跑了出来。   上气不接下气:“小姐……”   萧瑾年胖胖的手,从匣子里抓出了几锭银子给了小铃铛:“小铃铛,你拿着两锭银子去厨房,给厨房的管事婆子,就说你家小姐吃不惯这清粥小菜,让他们通融一下!”   小铃铛不服气:“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撕破了脸皮,大不了就告到王爷那儿去!王府里到底还有没有规矩!几个做饭的婆子竟然刁难王妃……”   “小铃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平日里你家小姐锦衣玉食惯了,断然不能在吃喝上受委屈,好歹手底下有这些银子,也够我们吃一些时日!”   萧瑾年对着小铃铛使了一个眼色,小铃铛虽然不明白自家小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却还是按照小姐的吩咐去了。   王婆子白白耗费了一番力气唇舌,却也没能够搅起浑水。   ——水澜阁——   赵婆子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厅里,喜形于色:“夫人,有个好消息,您听了一定高兴!”   原本半靠着台子的萧瑾虞,看上去浑身乏力,听见赵婆子这么说,竟然多了几分精神坐了起来:“什么好消息!”   赵婆子在她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萧瑾虞顿时眉开眼笑:“活该!萧瑾年那个死女人,平日里就是吃吃喝喝惯了,把嘴都喂刁了,只不过这一次倒是教我有一些刮目相看!”   萧瑾虞原本以为萧瑾年一定会气不过,去小厨房大闹一番,到时候只会惹的王爷更厌恶!   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变得聪明了!   不过就算她再怎么变,也不能够跟萧瑾虞匹敌!   她和司北衍之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   就算是萧瑾年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   萧瑾年吃瘪,她就觉得高兴,其实萧瑾虞顶看不惯萧瑾年在相府的时候,那般作威作福,好生的威风。   如今到了王府里,她就没了能耐!   就连吃喝用度上,都吃瘪!   眼下王府上上下下都在紧着巴结萧瑾虞,有些事,她便是一句话的事儿。   萧瑾虞原本还为了萧瑾年拿回去那些嫁妆 心疼的不行,听见了赵婆子说的这些话,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   “去!赵妈妈,给我烫一壶花雕酒,夫人我今天心情好,小酌几杯!”   “是……”   赵婆子话还没说完,司北衍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遇见了什么高兴的事?竟然有心思小酌几杯?看样子本王来得正是时候啊!”   萧瑾虞颇为惊讶的看着站在门口,一袭青色衣袍的男人,头上束着白玉冠,身形颀长匀称,但是站在那里便是玉树临风之貌,走起路来气宇轩昂,英姿飒爽。   只消看一眼,萧瑾虞便沦陷了,急急起身,一脸羞涩:“王爷,怎么您来也不打一声招呼?妾身这都没来得及梳洗打扮……”   萧瑾虞一脸娇羞的捂住了自己的脸:“真的是羞死人了!”   看着萧瑾虞这幅娇滴滴的模样,司北衍心猿意马。   新婚之夜,被萧瑾年扫了兴,这眼下的萧瑾虞,如藻一般的黑发倾泻而下,整个人带着一种慵懒之姿,叫人不由得有一些乱了方寸。 第21章 有好东西吃不记着我   赵婆子喜滋滋的退出去,拿了一壶上好的花雕酒,热了送进来。   萧瑾虞已经起身,端着酒壶为司北衍倒了一杯:“王爷,这是我娘亲为我准备的嫁妆!我祖母家里的三月鲜,每年只有三月才能喝得上!您尝尝……”   萧瑾虞话音未落,门口外面就传来了萧瑾年的声音:“好香啊,妹妹这就不地道了!有这么好的酒,竟然只与王爷偷偷的享用,连我这个做姐姐的都不顾了!”   萧瑾虞微微蹙紧柳眉,这种时候,萧瑾年来做什么!   可是在司北衍面前,萧瑾虞依旧噙着淡淡的微笑:“瞧姐姐这话说的,你若是喜欢,等会儿就让赵妈妈给你送一些过去!”   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心里却把萧瑾年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这女人就像是蚂蝗,只要王爷一出现,她像是能够嗅到味道一样。   死死的盯着不放!   萧瑾年特别没眼力见儿的坐在了二人中间,把萧瑾虞为司北衍倒的那一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司北衍的脸上,是丝毫不隐藏的嫌弃,看着身材肥硕的萧瑾年进门,不自觉的蹙紧眉头。   “你来这儿做什么!”   很显然的萧瑾年没什么眼力见儿从昨夜就一直等着王爷,听说王爷回府来了妹妹这儿,所以就过来看看!”   司北衍有一些恽恼的起身:“萧瑾年,本王说的话,你全都当了耳旁风是吗?好好在春晖堂里呆着,没事不要到处乱跑!”   萧瑾年厚脸皮的程度,实在是令人发指。   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全然没把司北衍这个王爷放在眼里,就在司北衍的暴脾气要发作的时候,周伯急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不好了,王爷!出大事了!”   “怎么了?”   “国公府里来消息,太后娘娘晕厥了,您赶紧入宫去瞧瞧!”   “怎么回事?太后怎么会在国公府?”   司北衍豁然起身,原本愤怒的脸上,多了几分冷峻,严肃。   “老太君得了一头麋鹿,想请着太后娘娘用尝尝鲜,可是席间,不小心一颗花生卡在了太后喉咙里……府上的郎中束手无策……已经派人去了宫中请太医,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小王爷便命人来找王爷……”   萧瑾年差点儿笑出声,这太后若是传扬出去,只怕是会叫后人耻笑吧?   一颗裹了糖的花生,都能吃的卡住喉咙,这个朝代的人,到底是多么没有见过世面?   萧瑾年的笑意,恰好落入司北衍眼底。   “萧瑾年,你个没心没肺的,太后晕厥,你居然还笑得出来,等本王回来再处置你!”   太后已是古稀之年,被花生卡住了喉咙,可不是闹着玩的!   司北衍撩开长袍,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周伯,去叫郎中跟着本王一起去!”   萧瑾年听见有热闹,此刻也没了心思吃酒,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扭着沉甸甸的身子,追了出去。   只留下一脸幽怨的萧瑾虞,这酒也热,旧也叙了,谁也不曾料到,竟然会出现这样子的事!   好好的事儿,就被萧瑾年给搅和了!   萧瑾年!   你等着瞧!   司北衍朝外走,萧瑾年紧跟着,这让司北衍十分恼火:“你跟着本王做什么!” 第22章 不想披麻戴孝,就帮忙   “王爷难不成忘了上一次妾身救了小王爷的事?我跟着你去,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帮上点儿什么忙!”   “你能帮得上什么上一次的事,只不过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罢了!萧瑾年,别怪本王没有警告过你,不要总想着去抛头露面!你以为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就会被你拿捏吗?别做梦了!”   萧瑾年一脸鄙夷:“王爷,我只能说,您的想象力,太过于丰富了!妾身只是觉得,太医到国公府的路上,势必会浪费一些时间,对于丧失自主呼吸的病患,时间就是生命!你若是不怕太后出事,那就算是我多余!”   萧瑾年作势要走,心里却默默数着数。   一!   二!   ……   “站住!萧瑾年,你若是救不了太后,本王让你一起陪葬!”   方才,周伯说了,国公府的郎中,束手无策,那一日,萧瑾年给司北湛治病的事儿,他依旧记忆犹新。   尤其是今日上朝回来去了学堂,司北湛说自己近日好多了!   太后凤体为重,带着这个女人去,万一能够帮的上忙呢!   萧瑾年不以为意:“王爷若是再继续在这里耽搁时间,我不敢保证会不会错过抢救太后的最佳时机!”   “来人,备车!”   萧瑾年毛手毛脚的爬上马车的模样,看上去像一只笨狗熊,有点滑稽。   但司北衍却没空厌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大街上奔驰而过,激起来了一层的尘土。   萧瑾年气喘吁吁,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追上司北衍。   绕过了国公府的后院,在一处正厅里,萧瑾年和司北衍还没进入殿厅内,就听见了一群妇人嘤嘤的哭声。   “母亲,太后殡天,这该怎么办!”   “母亲,现在是否去通知宫中……”   “母亲……”   萧瑾年闻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拨开了人群,冲了进去。   “太后怎么样了!”   一旁国公府的郎中,早就被吓尿了,跪在地上声音瑟瑟发抖:“太后娘娘……殡天了……”   眼下,这国公府可是惹大麻烦!   萧瑾年眉头蹙紧,看着躺在地上,紧闭双眼脸色铁青的太后,两只指头按在她的脖颈处,低头侧目。   “太后娘娘这样大概多久了!”   众人都还沉浸在悲伤,恐慌之中,这个女人……   不是厚着脸皮,用了下作手段嫁进衍王府的萧瑾年?   盛京谁人不知萧瑾年的大名?   如今她半跪在太后跟前儿,像是一坨山石一般!   也真是可惜了司北衍了!   “郎中!”   “是, 王爷……太后娘娘起初是呼吸困难,看上去极度痛苦的模样,眼下没了气息,不过盏茶!”   那就还有救!   萧瑾年支撑起太后的身子,众人都被她的举动吓傻了:“你……你要干什么!太后娘娘的凤体,岂是你能亵渎的?”   萧瑾年不言不语,更不理会众人的指责,对着司北衍道:“太后娘娘还有救,若是不想披麻戴孝,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萧瑾年说这话,属实的大逆不道,可是看着她如此从容,所有人都愣住了。   太后娘娘已经没了气息,萧瑾年却说还能救……   她把自己当成谁了,大罗神仙吗?   司北衍没有迟疑,疾步上前搀扶住了太后的身子,萧瑾年继续道:“把太后娘娘搀扶起来!我要开始施救了!” 第23章 你救了哀家 要什么赏赐   看着萧瑾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众人也不哭了,司北衍和司北湛按照萧瑾年的指使,把太后搀扶起来 身子微微前倾,嘴巴张开。   紧接着萧瑾年走到了太后的身后,伸出来自己粗壮的双臂,死死的勒住了太后的胸口,双手成拳,抵在了剑突的位置上,猛然用力!   一旁的国公府老夫人,和着一群女眷看的心惊肉跳。   “萧氏,太后已然殡天,你还要这般亵渎她老人家,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吗?”   “你会医术吗?”   “你……”   萧瑾年一下接一下的勒着太后突然间用力。   一下,两下,三下。   萧瑾年的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司北衍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能不能够救太后。   可是太后若真的在国公府出事,岂不是让国公府陷入绝境?   所有的人都在质疑萧瑾年,可是她却不以为意,依旧在用力的冲撞着太后的身子。   就在司北衍都快要放弃的时候,萧瑾年一个用力,只听见太后「噗」的一声,竟然吐出了一粒花生米,而那花生米上面裹满了血丝和粘液。   紧接着太后长叹一声,原本被憋的青紫的脸,竟然渐渐的恢复了气色,她又有了气息!   这一刻,众人惊呆了,没有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用这种奇奇怪怪的手法竟然真的救了太后!   老太君长舒一口,再一次看向萧瑾年的时候,竟然觉得,这个女人,没有那么外面传言的,那般不堪。   “好了!太后娘娘已经脱离了危险,只不过这几日怕是要委屈一下,少吃一些东西了!”   太后抬起头,眼神之中多了几分赞许。   “好孩子,你救了哀家?”   “太后娘娘没事就好!”   萧瑾年用的是现代最常见的海姆立克急救法,可若是放在古代,那便能够引起轰动了,尤其是那两名郎中,看着她的眼神,好像是在看怪物一般!   郎中过来给太后请了脉,明明已经没了气息的太后,眼下的脉搏竟然平稳有力!   就这么在众人面前奇迹般的复活了!   原本一场惊吓瞬间变成了惊喜。   司北湛靠在太后身边一脸洋洋得意的道:“皇祖母,这下你总该相信,孙儿没有跟您吹牛了吧,那一日就是皇嫂说糖水能够治孙儿的病!今日,皇嫂又这样……这样……让你把卡在喉咙里的花生吐了出来……”   司北湛像是发现新大陆,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极力的模仿着着萧瑾年方才的救治方法。   这皇嫂,虽然没有倾城倾国的容貌,可是却深得他心!   这和外界传言的那个嚣张跋扈的相府千金,完全判若两人嘛!   “好孩子!你救了哀家的命,想要些什么赏赐?”   萧瑾年心里欢喜,但是却没有表露出来,近日她的身份大不相同了,她可是太后的救命恩人,若是将来以后,真的和司北衍和离了,太后娘娘记着自己的救命之恩,应该不会弃她于不顾吧!   要是太后能御赐一个什么妙手仁心的牌匾,那么将来以后,她还做什么王妃!   想想便觉得心口之内十分舒畅!   “臣妾不敢!只求太后娘娘凤体安康,千岁千千岁!”   一句话,说进了太后心坎里,若是萧瑾年真的要了什么赏赐,她卡花生这事儿,自然会人尽皆知。   到那时,她这个太后还有什么脸面? 第24章 人前出名,答应你一事   萧瑾年的知进退,让太后娘娘很是满意。   尽管外界一直传言萧瑾年为人嚣张跋扈,做事没有脑子。   可是今日一见,太后却一改先前对她的误解,果然是萧相爷家的嫡女,云家的后人!   萧瑾年身材不若风吹佛柳,也抵不上孙氏家的二小姐小模样儿标致,可是单看五官,这萧瑾年若是瘦下来,必然是惊为天人。   “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勉强于你,可是今日之事的确是你救了哀家,却也是功不可没!哀家给你个赏赐,日后哀家应允你一件事!只要你说出口,必然替你达成!”   萧瑾年双眼亮晶晶的:“臣妾谢过太后!”   “你这傻丫头,叫太后,岂不是生分?阿衍唤本宫做作皇祖母!你呢!”   众人唏嘘。   这氛围不太对呀!   整个南樾国王朝,众所周知,萧瑾年以其丑陋恶名昭彰,世人皆知,她与司北衍,本就不是一路人!   若是说当初,太后娘娘是为了顾全皇室的脸面才吃下这一桩婚事,那今日这又是什么?   萧瑾年心里欢喜,如此一来,她便是有了些许依靠!   司北衍阴冷着一张脸,看着太后已然面色红润,没有了大碍,甚至是和萧瑾年聊的热络,心里的怒火的升腾起来。   “既然皇祖母没什么大碍,那阿衍就送你回宫?”   “嗯!这一出,恐怕也吓坏了老太君!在这也叨扰多时了!该回去了!”   老太君下身,率领着一群女眷:“恭送太后娘娘!”   司北衍护送太后回宫,司北湛也一并跟着,只是临走的时候,对着萧瑾年眨了眨眼睛,做了一个鬼脸,萧瑾年忍俊不禁,这高高在上的小王爷,没想到竟然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场景落入司北衍眼里,神情似多了几分复杂,拂袖而去。   留下萧瑾年一人在国公府。   老太君看着眼前蠢胖蠢胖的姑娘,实在是难以把她和刚才奋力抢救太后的萧瑾年联系在一起。   尽管萧瑾年长相不尽人意,可是右相确实权倾朝野,对于司北衍将来以后会有很大的帮助。   老太君抬起头来又看了一眼萧瑾年,萧瑾年被老太君点的有一些发毛,却也不卑不亢直接跪在了地上行了大礼。   “瑾年拜见外祖母!”   “起身吧!你与阿衍大婚之日,老身本应该过去贺喜,只是这人上了岁数,身子骨不行了!瑾年别见怪!”   “外祖母实在是客气了!您的身体,才是重中之重!今日过来的匆忙,也没有给您带什么手礼,改日登门拜访,必定给祖母带点儿新鲜玩意儿!”   萧瑾年仔细看过,这老太君的确是一脸病容,不过却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无非就是贫血缺钙,但是看着老太君异于常人的脸色,萧瑾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外祖母最近睡眠可好?”   萧瑾年这么一问,老太君身边的一名妇人回答道:“母亲最近的确是睡眠不太好,而且经常觉得胸闷郁结!”   这位是司北衍的舅母,平日里照料着老太君的饮食住行。   “外祖母,可否让瑾年帮您舌诊一下?”   老太君可是亲眼看着萧瑾年把已经没了气息的太后娘娘救了回来,对于这个孙媳妇的医术,俨然信赖。   张开口,伸出舌头来。   老太君的舌苔颜色发白,且显得厚腻,一看便是心脏缺血之兆。   若是及时药石,没什么大碍,就怕是惰懒着,堆积厉害了,会引发心肌梗塞,更严重了就是心衰。 第25章 圈粉国公府   “外祖母,您这是心悸之症,府上的郎中有给您开过药方吗?”   妇人看了一眼老太君,一脸无奈的说道:“郎中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母亲畏苦,那些药汤子喝了几口就不肯再用了!”   萧瑾年心里动容,眼下就是该她表现的时候了。   若想在这镇北王府混的风生水起,靠着那个闷骚男人的宠爱,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与其如此,萧瑾年。只能靠着自己的能力另寻出路。   眼下便是最好的机会!   自从在那一块吊坠里发现了空间以后,萧瑾年便日日把吊坠带在身上,只要凭借着意念,便可以把空间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她假意从身上摸索,借着机会从空间里取出一瓶速效救心丸递给了妇人:“舅母,这药给您,平日里不需要服用,只有外祖母心口绞痛的时候,舌下含服,既然外祖母畏苦,那些个苦汤药就别喝了,还可取绞股蓝和人参花入茶!”   妇人欣喜的从萧瑾年手里接过速效救心丸,并且把她说的话一一记下:“瑾年这孩子真是心思细腻,竟然知道母亲喜欢饮茶!如此一来,母亲就不用再服用那苦药汤子了!”   萧瑾年笑了笑,老太君看着萧瑾年,这姑娘看上去外表蠢胖,可是却是蕙质兰心。   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尤其是她有着如此精湛的医术!   不愧是江南云家的后代。   萧瑾年在国公府里,很显然的被视若上宾,老太君一高兴,就邀着她一起用膳。   也是,折腾了半天,萧瑾年滴水未进呢!   可是想到了先前才制定好的减脂计划,萧瑾年还是落座,盘子里的大鱼大肉,一筷子都没动,只是吃了一些新鲜的时蔬和南瓜饼。   最后,吃好喝好的萧瑾年,在老太君和一群舅母表嫂的目送中,上了马车,临行前,舅母还打包了一些吃食:“晚膳瞧你只用了一些菜,怕是这饭菜不合你的胃口,所以打包了一些吃食喝点心,你留着路上吃!”   萧瑾年千恩万谢,这才离开。   回到衍王府,萧瑾年刚下马车,站在门口巴望着等她的小铃铛就冲了过来。   满是担忧的说道:“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可是吓死奴婢了!”   “瞧你那点胆子,你家小姐能有什么事儿?”   萧瑾年下了马车对着车夫道:“跟着我奔波了这半日,想你还没有用晚膳吧!这些吃食,是国公府给的,你若不嫌弃,就拿去吃吧!”   萧瑾年把一个食盒递给了车夫,车夫感激万分,这都说王妃娘娘对待小人尖酸刻薄,今日他可是开了眼了!   王妃娘娘离开国公府,那可是老太君和一帮夫人小姐一起送出来的!   王妃娘娘的眼睛,要是真的长在头顶上,又怎么会让老太君和夫人们喜爱?   最主要的是,王妃娘娘竟然还惦记着他这个下人,甚至是国公府里带来的吃的都给他……   王妃娘娘真是菩萨心肠。   车夫千恩万谢,接了食盒,把马车牵进去。   小铃铛不满的嘟嘴:“小姐,您可真是菩萨心肠!奴婢可是惦记死了!到现在都还没用晚膳呢!”   看着脸嗔怪的小铃铛,萧瑾年笑:“早知道你是个衷心的,我自然是惦记着你的!喏!这是国公府里的豌豆黄,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些个小点心,特地给你留的!”   眼下,他们吃喝不济,小铃铛这丫头,跟着她,也是遭了罪了。 第26章 有手有脚却是满身肥肉   主仆二人进了王府,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司北衍。   司北衍面若玄铁,一身姜黄色衣袍加身,青丝垂落,仅是一个低眉的动作,就惹得的人心里起了一圈的涟漪。   向前走几步, 便是满身贵气,气宇轩昂。   “王爷还真是闲情逸致,这么晚了不睡,是以为我没回来,睡不着吗?”   萧瑾年一句话,就像是点了炸药一般,直接惹得司北衍炸了毛。   “萧瑾年,本王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的女人!你怎么到了现在才回王府?难道不知道王府的门禁吗?”   “呵呵,王爷年纪轻轻的,怎的记性这般不好?是谁把我独自一人丢在了国公府?此刻王爷还好意思站在这儿问我为何到现在才回来!王爷不觉得好笑吗?”   司北衍承认,他的确是有一点过分,可是那也是因为当时他急着送太后回宫.   谁知道萧瑾年这个女人到了现在才回来!   “本王当时有事在身,你为何到了现在才回来?难不成自己没有脚吗?”   萧瑾年有点儿气,这个男人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儿吗?   明明是他把她晾在了国公府有错在先,可是到了他这儿,仅凭着他一张红口白牙就反转了。   “王爷说的自然没错,我有脚,但是我也有满身的肉,所以行动起来自然不比常人,身轻如燕!所以晚回来也无可厚非!”   “你……”司北衍的神情,变得有一些狰狞。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反抗他,他是战场上的战神将军,威风凛凛,他是南樾国的二皇子,身份显赫!   萧瑾年这个女人,先是死皮赖脸的求着他娶了她,可是大婚以后却又对他百般冷淡,对于司北衍而言,这就是欲擒故纵的把戏,若是不知道他当初的嘴脸有多丑陋,司北衍竟然会上了这个女人的当。   原本今日因为萧瑾年救了太后而升腾起来的几分好感,却因为此刻萧瑾年的伶牙俐齿,烟消云散!   这个女人就是不能够给她好脸!   “王爷还有没有别的事?时辰不早了,妾身也乏了!小铃铛,回春晖堂!”   “是,小姐!”   主仆二人,那叫一个嚣张的从司北衍身边走过,小铃铛心有余悸,可是看着自家小姐根本就不把司北衍放在眼里,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儿。   司北衍站在原地一脸愤恨的目光,这个该死的萧瑾年,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那一日,在凤仪殿这个女人嚣张跋扈的样子,一直铭刻在司北衍的脑子里,久久无法忘却。   及至今时今日,都令他憎恨不已。   若不是萧瑾年,他怎么会沦为皇室的污点?   毁人清白,说好听了,是风流倜傥,四处留情。   说难听了,便是下流无耻,祸害了好人家姑娘的清白!   身后响起了一声轻咳 打断了司北衍愤怒焦躁的情绪很快消失,他脸上的懊恼,收敛起来。   恢复了如此一般的平和,萧瑾虞娇柔软弱的走到了他面前,微微的下身:“王爷——”   司北衍上前,轻轻地搀扶住萧瑾虞袅娜娉婷的身子:“夜里风大,你怎么出来了?你身子不好,郎中嘱咐过 要少吹冷风!”   “妾身没事,只是王爷今日走的匆忙,妾身实在是担心,不知太后娘娘凤体如何?”   “已经没有大碍了,就是在行宫里将养着,走吧!本王陪你回去!”   说着,司北衍搀扶着萧瑾虞朝着水澜阁的方向走去。 第27章 衍王爷的土味情话   ——春晖堂——   小铃铛端着一盆热水放在了萧瑾年的脚下,伺候她洗脚。   “小姐,您刚才那么对王爷,难道就不怕王爷生气吗?”   “你家小姐就是以前顾虑太多,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从今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   萧瑾年的话,似乎别有意味。   她把双脚泡在热水里,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   “对了,你有没有按照我的吩咐,拿着银子去厨房打点那些婆子!”   小铃铛面露恼火:“小姐,您快别提了,那些个婆子简直就是吸人血的渣滓,蚂蝗!奴婢拿去那些银子,他们照数就收,给您供给的,依旧是清汤寡水,简直就是一群黑心鬼,喂不熟的白眼狼!”   萧瑾年笑的灿烂:“甚好!”   “小姐,您到底想什么呢!明明知道那些婆子就是贪心不足,想要榨取您的银钱,您却一言不发,还任由那些人欺负!”   萧瑾年笑而不语,看着窗外澄明的月色,语气幽幽的道:“今晚的夜色真是不错,小铃铛,不如咱们出去走一走!”   小铃铛一脸惊诧:“小姐……您没事吧!这时候都已经不早了……”   “没关系!听说衍王府的后花园里,景观别致,本王妃还见所未见呢!”   说着,萧瑾年趿拉上了绣花鞋,朝着外面走去。   权当是饭后散步,减肥了!   小铃铛越发摸不透自家主子的心意,急忙追了出去。   萧瑾年倒是闲庭信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就来到了水澜阁外面,远远的就听见院子里有箫声传出来。   萧瑾虞正和司北衍在院子里赏花,合欢花开的正旺盛,一袭姜黄色衣袍的男子,伫立树下,垂眸看着正在吹箫的女子。   女子温柔婉约,男子高大俊俏,两人真的是天作之合。   小铃铛总算是明白自己的主子的心意了。原来,她嘴上说不在乎王爷,其实心里还是介怀的,为何要大费周章的来水澜阁外面偷偷的看着王爷和二小姐?   “小姐,别看了,咱们回去吧!”   小铃铛只觉得鼻子有一些发酸,越发觉得自家小姐可怜,明明是正妃却不得王爷的待见。   在这王府中的日子过得也是凄惨可怜。   萧瑾虞的箫声,十分的凄美动人,听的人悲悲戚戚,萧瑾年都有点冒鸡皮疙瘩。   一曲终,萧瑾虞才收起手里的箫:“王爷,臣妾献丑了!”   “箫声凄美委婉,跟你的人一样美!”   呕——   萧瑾年有点儿作呕,没想到司北衍堂堂皇二代,竟然会说如此的土味情话!   萧瑾虞羞涩低头,一脸的通红:“让王爷见笑了!时候不早了王爷……您……”   萧瑾虞一个眼神,司北衍便什么都明白了!   正要开口,却听见门外有人忽然间喊叫出声:“来人啊,抓贼啊!”   司北衍听见了有人喊捉贼人,顿时剑眉冷凝,推开了刚要凑近怀里的萧瑾虞。   萧瑾虞被吓了一跳,一脸的恐慌:“王爷,妾身害怕……”   “来人!”   赵婆子和紫嫣在外面伺候着,自然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听见了司北衍招呼,急忙上前:“王爷——”   “照顾好你家主子!”   说完,便急忙冲出水澜阁。   王府里顿时乱了一阵,萧瑾年和小铃铛藏在假山后面,等到司北衍带着一群护院四处去搜寻小贼,才笑嘻嘻的走出来。 第28章 搞事业,玩儿命的搞事业   小铃铛用手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小声嗔怪:“小姐,您差点儿把奴婢吓死!”   “瞧你的小胆子!走吧,这美景也看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回去就寝了!”   萧瑾年美滋滋的朝着春晖堂走去,她一整天奔波劳碌,晚上司北衍却还想着找美人儿行乐?   想得美!   这一晚上,王府乱成一锅粥,有小贼闯入,那便意味着王府守卫有漏缺!   司北衍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自然不容许这种情况出现。   带着侍卫搜了一夜 就连小贼的踪影都没看见。   萧瑾年倒是一夜安睡,呼噜震天响。   第二天——   及至日上三竿阳光都晒屁股了,萧瑾年才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   小铃铛听见了床榻吱呀吱呀的声音,就知道是萧瑾年醒了。   “小姐,您醒了!”   “嗯,这一夜睡得可是真香甜!”   小铃铛苦笑:“您倒是睡得香甜了,这一夜王府里的动静您可是没听见,王爷带着一队亲卫,把王府里好一番的搜索!大有一副不找到昨日,那小贼不善罢甘休的气势!”   “找到了?”   “瞧您这话说的,要是王爷真的找到了,小姐和奴婢不就倒霉了吗?”   萧瑾年笑的花枝乱颤:“你的意思就是王爷一夜没睡?”   “是!今日到了现在,还没去军中呢!据说是睡在了书房里!早起的婆子看见王爷,说是好大的黑眼圈呢!”   “这就是了,以后多给你家主子报一些让人精神振奋的消息,不要总说那些让人丧气的话!去吧,拿东西来,我饿了!”   “是!”   小铃铛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萧瑾年喊住:“记着,多拿一些时蔬!”   “是,小姐……”   门外传来王婆子的声音:“大小姐,夫人身边的赵婆子过来了!”   萧瑾年眨巴一双眼,看向小铃铛,心里颇多了几分诧异,这赵婆子来做什么?   不过有一点,那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让她在外面等着吧!”   萧瑾年洗漱一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几日,她可是按照21世纪最健康的饮食方式控糖 控油,控热量,外加每日饭后百步走,自我感觉身轻如燕了不少。   本来这种事儿要的就是持之以恒,管住嘴,迈开腿。   获得了空间以后,萧瑾年利用里面先进的X光系统,给原主的身体,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   发现她身体里的脂肪含量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多,那么小的骨架子撑着这么一具庞大的身体,也着实委屈了她。   也实在不知道这么一个胖姑娘,是怎么看上司北衍这个空有一副皮囊的没人性的家伙。   萧瑾年眼下的目的,十分明确。   凭借现代的医学技术和合理的饮食方式,减去原主身上的这一身肥肉。   惊艳死那一群避她如蛇蝎的人!   搞事业,玩命的搞事业!   小铃铛有一些不安:“小姐,那赵婆子来想必没什么好事!”   萧瑾年有一些艰难的起身:“怕什么,有你家小姐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小铃铛心有余悸,赵婆子以前在孙氏跟前伺候,手段那也是招招式式阴狠毒辣。   以前原主没少受她的。   萧瑾年则不以为然,她花了那么多银两,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第29章 开始反击   赵婆子站在院子里,被风吹的头发丝都凌乱了,一脸的不悦。   等了许久,才看见萧瑾年慢悠悠的打开门,不急不躁的走出春晖堂,脸上假意挂满了笑容,上前对着萧瑾年俯身道:“老奴给大小姐请安!”   “赵妈妈客气了,这一大清早来春晖堂,不知道赵妈妈有什么吩咐?”   “婆子惶恐,王妃娘娘要折煞奴婢吗?”   “妈妈别紧张,以前咱们在相府怎么着,现在在王府一样就行!瑾年不是不懂规矩的人,母亲的教诲,时时不敢忘!”   萧瑾年低眉顺眼,赵婆子心里舒坦的很。   “老奴是受了夫人的吩咐,来给您送点吃食!夫人怕您在这王府,吃喝饮食不习惯!”   说罢,赵婆子把手里的食盒,交给了王婆子,两个婆子之间,不经意的对视一眼,可这一切,全部被萧瑾年看了个一清二楚。   王婆子就是孙氏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见王婆子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打开,里面是一份酱香猪肘子,上好的猪肘,诱人的糖色,炖的软烂脱骨,减肥好几日的萧瑾年,见到这猪肘子,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真香啊——   小铃铛蹙眉,又来了,以前也是这样,夫人时不时的给大小姐送来一些油腻的食物,什么猪肘子,烤鸭,烧鹅。   而如今大小姐嫁出来,好不容易坚定了减肥的信念,又出了一个二小姐!   这对母女,还真的一对贝戋人!   小铃铛看着眼前一脸贪婪的萧瑾年,忍不住轻声地提醒一句:“大小姐!”   萧瑾年收敛自己的口水,看向赵婆子,都是又蠢又笨的笑:“如此一来,就真是有劳妹妹费心了!”   赵婆子轻蔑,但却还是笑了。   从衣袖里拿出一只锦盒:“还有这个,大婚那日匆忙,婆子都没来得及交于您!”   “这是何物?”   “您且打开瞧一瞧!”   萧瑾年不动声色,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若是换做以前的原主,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事端。   盒子里是一支金丝攒凤的金步摇,做工精细别致,在阳光之下,镶嵌的宝石,熠熠生辉。   “这是……”   “这个是之前在府上,夫人与你安排的嫁妆,大婚那日匆忙,且生了那么多事端,这步摇就一直在老奴这!今日就趁着给您送饭菜,把这步摇交予大小姐!”   “有劳了母亲一片苦心!”   萧瑾年看了一眼小铃铛,小铃铛上前去接住了赵婆子手里的锦盒。   赵婆子露出脸得逞的笑容,最后又对着萧瑾年道:“这食物要趁热吃才好,老奴这就回去了!”   “赵妈妈慢走!王妈妈你且去送送赵妈妈!”   “是,王妃娘娘!”   王婆子走到了赵婆子跟前,轻声道:“赵妈妈请!”   两人一起离开了春晖堂的院子,萧瑾年看着那一大盘子酱肘子,眼神之中多了几分阴冷,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孙氏果然是软刀子!   就这么每日大鱼大肉的喂着,萧瑾年不胖才怪!   看了一眼这金步摇,萧瑾年笑了笑。 第30章 逆来顺受?笑话   “小姐您还笑得出来,这赵婆子还不知道憋着什么劲儿,准备要害您!”   小铃铛可是一脸的担忧,萧瑾年却是冷冷的一笑:“连你都看得出来,我的妹妹没有好心,我若是不接受,怎么能给他机会害我呢?”   微微讥唇,话语冰冷,萧瑾年的眼神里,透着令人寒心彻骨的冷意,那气势,仿佛一个眼神就能够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小铃铛一个寒颤,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小姐……您……”   “你家小姐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小傻瓜了!”   小铃铛虽然看着眼前的萧瑾年有了这么大的改变,可却还是心有余悸,在她心中她家大小姐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以前跟她说的这么明白,通透,只要孙氏给一点好处,大小姐就屁颠儿屁颠儿的由着那对母女差遣。   到了后来整个府上,不管是相爷,还是下人,都对大小姐避如蛇蝎。   眼下大小姐这般胜券在握的模样,与先前比较起来似乎又有点不太一样。   “那这个猪肘子该怎么办?”   “王妈妈这几日为了我,也算是辛苦了,赏给她吧!”   说着,萧瑾年在小铃铛畔压低声说了几句。   小铃铛先是眉头锁紧,然后又舒展开。   王婆子与赵婆子一同出去,两人在院子外面不知道低声说了些什么。   没多久,王婆子就回来了。   小铃铛依旧在院子里,那肘子,已然被萧瑾年吃过,还剩下一大半。   小铃铛看向王婆子,阴阳怪气道:“妈妈可真是大小姐跟前的红人,大小姐有什么好东西,可都想着你,就连这肘子,都与你剩下大半!奴婢跟在大小姐这么多年,也没有这种好运道!”   小铃铛瞪着一双眼睛,说起话来,寒酸捏醋。   王婆子得意,倚老卖老道:“呦,铃铛姑娘可真是会挑拨,大小姐历来待我不薄,有什么好东西也全都想着我,姑娘在这说话,寒酸捏醋,若是让大小姐知道了,不晓得会不会掌你的嘴,让你满嘴喷粪,胡言乱语!”   “你!”   小铃铛怒不可遏,可是却没有心思与王婆子费口舌,只是贪婪的看着桌子上的大肘子:“这么油腻的东西,王妈妈难道不怕吃了胃口难受?”   “你这是嫉妒大小姐的赏赐,哎,老婆子我就偏偏赢了大小姐的宠爱,这肘子,老婆子我吃的香着呢!”   说罢,王婆子故意激怒小铃铛,端起来盘子里的肘子,开始大口吃起来。   小铃铛又急又气,直接一挥衣袖,回了屋子里。   看着小铃铛气急败坏,王婆子得意,平日里这个小浪蹄子总是在她跟前耀武扬威,说来说去就是仗着大小姐的恩宠。   可大小姐与夫人比起来,就那点小心思,被后院里的这些婆子奴婢都看了通透,也都拿捏得死死的。   回到了屋子里,小铃铛依旧是气不过。   “大小姐,奴婢眼看着王婆子吃了那肘子,您看接下来怎么办?”   萧瑾年笑,脸上的肉一抖一抖。   “就静等着看好戏吧!” 第31章 苦情大戏   小铃铛自然知道这是在王府,不是在相府!   更不知道她家小金葫芦里面的什么药?   可是这王婆子实在是太叫人生气了!   简直就是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明明在大小姐跟前伺候着,可是眼里心里却都只是想着孙氏那对母女。   小铃铛没做声。   与萧瑾年二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萧瑾年开始在整个屋子里,一会儿打滚一会儿伸腰, 整个胖胖的身子就像皮球一样,小铃铛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她家小姐耍的什么把式。   ——直至日上三竿——   门外才开始有了动静。   司北衍带着一队人,在府上各个院子里搜寻,一直到了春晖堂,而跟在他身旁的,还有一脸梨花带雨的萧瑾虞。   阵仗还真是浩大。   萧瑾年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这才咧嘴一笑:“小铃铛,赶紧起来,马上就要上演大戏了!”   小铃铛自然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心有余悸的起身,紧跟着萧瑾年,看着她艰难的起身,扭扭捏捏的朝着门外走去,小铃铛有一点同情她。   ——院子里——   黑着一张脸的司北衍,看着萧瑾年,严厉的眸色,让人胆战心惊。   萧瑾年脸上堆着笑,淡淡的道:“王爷今日真是难得,还带着妹妹来我这春晖堂!怎么?有事?”   萧瑾虞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掉眼泪,手轻轻的拉扯司北衍:“王爷 这件事说不定就是误会,我回去再让赵妈妈好好找找!”   司北衍却没理会,只是冷着脸看向萧瑾年:“王府里出了小贼,这事你知道吧?!”   萧瑾年一脸惊诧的神色,故作姿态地看向了身边的小铃铛,假意道:“有这等事儿?怎的我没有听说呢?”   “萧瑾年,少在本王跟前故作姿态!”   萧瑾年叹了一口气,有一些无助的道:“是,王爷教训的是,只不过这王府里出了小贼,你不加强守卫,派人去捉贼,反而着一队人,来我这春晖堂,不知王爷,这是何意?”   这样里所有的人都看着眼前胖嘟嘟的萧瑾年,这女人看上去又笨又傻,王爷话里的意思都这么明显,她还在这装傻充愣的,是做戏给谁看?   还是真的心大!   小铃铛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喘。   倒是萧瑾年,看上去波澜不惊,依旧嬉皮笑脸。   “瑾虞丢了一只步摇!”   萧瑾年看向委屈唧唧的萧瑾虞露出一脸的同情:“哎呀……妹妹丢了东西?那可真是可怜!有没有派人好好找一找!”   萧瑾虞咬着嘴唇,看向脸越来越黑的司北衍,柔声道:“王爷,算了,说不定这只是一场误会,那步摇,若是平日里,姐姐说喜欢,妹妹自然也会奉上!”   萧瑾年闷哼,可是脸上却带着微笑。   “呀……莫不成王爷是怀疑这步摇在臣妾这?”   “在与不在你心知肚明,今日你若主动将那步摇交出来本王也就小以惩戒就罢了!若是让人搜出来,本王必然军法伺候!”   司北衍声色俱厉,一早就已经认定,这偷东西的小贼,必然就是春晖堂里的!   看样子,萧瑾年算计的没错!   萧瑾年一脸委屈:“王爷的意思,就是臣妾拿了妹妹的东西?”   萧瑾虞一脸怯懦,急忙道:“不是的这……妹妹不知道姐姐喜欢那步摇,若是知道,必然双手奉上……” 第32章 当她是傻逼   司北衍的眼中, 瞬间就是心疼,再看萧瑾年的时候,依旧面目可憎。   “妹妹这话说的,姐姐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也不至于觊觎妹妹一支步摇,说起来,今日你让赵妈妈送来的肘子可真是味道不错!”   萧瑾虞有一些心虚:“姐姐怕是记错了,赵婆子今天一早一直在跟前伺候着!什么大肘子——”   萧瑾年暗自好笑,这么卑劣的嫁祸手段,还好意思在她跟前装白莲,那可是明晃晃的栽赃陷害,真的当萧瑾年是个傻逼吗?   “那行吧,是我白日做梦,没有大肘子!不过妹妹既然说步摇丢了,还带着王爷来,是要搜我的院子?”   萧瑾年先发制人,萧瑾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果然是走了别人的路,别人就无路可走。   “这是王爷……”   话还没出口,司北衍就率先发声:“这是本王的意思,难道你有异议?”   萧瑾年了然一笑:“既然是王爷的意思,臣妾断然不敢!您只管搜了便是!”   也不知道为何那一刻萧瑾虞竟然有一些慌了。   一队护卫直接冲进了萧瑾年的屋子里,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番,尤其是萧瑾年柜子上的首饰盒从里到外被翻了个遍,可是哪里找得到金步摇?   不过这王妃娘娘过得可真是节俭,手饰盒子里的首饰就这么简单的几只珠钗,平日里都说这相府嫡女奢侈无度,可今日一看也不尽然呢。   “回禀王爷并没有侧妃娘娘所说的金步摇!”   萧瑾虞有一些慌了。   明明早上才让赵婆子把那金步摇送过来的,怎的会搜不到?   莫不是赵婆子半路上起了贪心,昧下了那一支金步摇?   萧瑾年一脸委屈看向司北衍:“臣妾都说了,没有见过什么金步摇,王爷却偏偏不信!”   司北衍眸光一冷,看向萧瑾虞,眼神之中的寒意森森外露,错综复杂。   萧瑾虞不敢做声。   萧瑾年淡淡的道:“这一大清早的贼也抓了,东西也搜了,若是没有什么结果,王爷与妹妹还是回去吧!这日头一会儿怕是要毒了!”   没有讨到便宜的萧瑾虞,就连司北衍的目光,都不敢面对。   司北衍恼火,愤然离去。   萧瑾虞急忙追了出去,娇娇怯怯喊了一声:“王爷——”   ——水澜阁——   司北衍大步流星的走进堂内,带着怒意的坐在了椅子上,萧瑾虞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王爷,妾身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瑾虞,本王信任你,但是也有一点,本王不瞎,后院里争宠常见,可若是真的摆到本王面前,本王自然也能明辨一二,萧瑾年虽然不是本王心仪人选,可也是皇祖母御赐的王妃人选,这件事,你自己暂且算是教训吧,本王还有事!”   说罢,司北衍起身,准备离开,却被萧瑾虞一把扯住了衣袖:“王爷,都是妾身不好,妾身让您为难了,是哪个该死的小蹄子说是姐姐偷拿了本夫人的步摇?”   众人瑟瑟发抖,谁也不敢言语。 第33章 活见鬼了   司北衍眸色漆黑。   方才在萧瑾年跟前丢了脸面,一时之间让他出不来这口恶气。   他看着萧瑾虞,不知为何竟然有一些心烦。   萧瑾虞此刻恨不得直接把赵婆子拉出去剁了,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   若不是因为王爷宠爱着,只怕今日要被人剁了的,就是萧瑾虞了!   好巧不巧,正在打扫的丫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哗啦一声——   萧瑾虞的怒意,瞬间转移到了那倒霉的丫鬟身上。   “你是眼睛瞎了吗?难道看不见王爷在?做事怎么毛手毛脚的?”   那丫鬟吓得顿时跪在了地上,身子瑟瑟发抖:“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萧瑾虞几乎咬牙,可是在司北衍跟前,却也不敢太过言辞犀利:“你这蠢东西,别在这污了王爷的眼,还不赶紧下去!”   司北衍的目光,落在了洒在地上的珠宝首饰盒,目光陡然间一直。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首饰盒前,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首饰,而那里面竟然有一只赤金步摇!   萧瑾虞的眼珠子差点都瞪出来。   这步摇——   明明让赵婆子送去春晖堂,怎的突然间回来了,还躺在她的首饰盒里!   这不是活见鬼吗!   “瑾虞,这不是你的赤金步摇?”   那语气冷冽的像是冬日里的寒风,淬了冰碴子一般。   萧瑾虞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王——王爷——妾身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司北衍的目光所及之处,都能冰冻成霜,萧瑾虞心中叫苦不迭,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些草率了,没想到竟然赔了夫人又折兵。   只不过她怎么也弄不明白,那一支步摇是怎么回的水澜阁?   而且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安然无恙的回到她的首饰盒子!   这不是活见鬼了吗!   “哼!”司北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萧瑾虞又气又愤,狠狠的一脚踹在了跪在地上的丫鬟身上。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这个小贱人故意的是不是?”   “夫人饶命,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   “给我滚出去!”   萧瑾虞铁青一张脸,然后对着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丫鬟道:“去给本夫人把赵婆子喊了来!”   这一口恶气必然要出在赵婆子身上。   尽管王爷没有处罚,可是对于她的态度却陡然间冷漠了许多。   萧瑾虞本想着好好整治一番萧瑾年,没想到却惹了自己一身骚。   ——春晖堂——   萧瑾年看着自己油腻腻的猪蹄子,有一些沮丧的叹了一口气,她这什么时候才能够瘦下来?   这一叹气不要紧,在一旁的王婆子,顿时吓得一颗心脏锁锁在了一起,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妈妈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跪下!何必行此大礼,赶紧起来!”   王婆子吓得咽了一口口水:“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我在这王府之中必然不会受宠,王妈妈不如去另谋一条出路!”   王婆子惶恐:“大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老奴是您的陪嫁婆子,就只能一直跟着你!” 第34章 肘子里有没有毒   此时此刻的王婆子瘫软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我也只是觉得王妈妈跟着我太过于辛苦,所以想为你另谋一条出路!”   “大小姐不要啊,老奴日后必定尽心尽力服侍,这也不让大小姐受委屈了!”   看着王婆子战战兢兢的模样,萧瑾年眸子里,多了一分狠厉之色:“我那妹妹的手段你也见着了,敢这么堂而皇之的陷害我,我想王妈妈必然也是忠心护主的,今日你把那步摇放回去,也算是对着本小姐表了忠心!”   王婆子欲哭无泪,怎么也没有想到二小姐送来的猪蹄子里会有毒药!   若不是王妃娘娘说此药她能解,王婆子就算是被人打死也不敢这么干。   眼下手里也算是有把柄攥在了大小姐手里,王婆子进退两难,若是将来以后大小姐把这件事捅到二小姐跟前,按照孙氏做事狠毒的手段,她哪里还有活路!   “王婆子对大小姐一直都是忠心不二的!”   “那样便是最好的!”   “那大小姐……”   萧瑾年从衣袖当中取出了一颗VC,直接丢给了王婆子。   王婆子二话不说直接吞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是不错,可是不知道能不能解开他身上的毒,说来也是,这二小姐可真是太狠心了,竟然对大小姐下毒!   想想也觉得可怕的。   “王妈妈下去吧,我有点乏了!”   王婆子惶恐,千恩万谢的离开。   小铃铛这才解气,狠狠的啐了一声:“小姐您就是太宽厚了,这王婆子才会吃里扒外,今日之事,谁敢说她与那赵婆子不是同谋。”   “是与不是还不能打草惊蛇,若我现在处置了她,就真的是敌人在暗,我在明到时候就防不胜防了!”   “可是这王婆子一直在跟前儿,也实在是令人不安心!”   “平日里谨慎着一点就好!”   小铃铛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桌子边,为萧瑾年倒了一杯茶:“只不过小姐,那肘子里真的有毒吗?”   “你觉得呢?”   小铃铛不明所以,可是她家小姐又故作神秘。   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鬼!   不管怎样,萧瑾年如此巨大的转变,小铃铛还是欢喜的。   不过有时候举止奇怪,今日她整个人在地板上,一会儿把自己抻成个一字,一会又坐着抓挠后背,每日里,都会这么折腾一番,一套下来,大汗淋漓的。   萧瑾年坐在了椅子上,小铃铛把茶倒好:“您尝尝这新鲜玩意,王婆子说,这是厨房里孝顺您的!”   萧瑾年低头,茶杯里竟然是奶茶!   “据说这是蒙古国送来的,奶香浓郁,茶香四溢!因为高婆子的事儿,他们现在可不敢对您苛刻了!”   萧瑾年笑了笑,低头嗅了嗅杯子里的奶茶:“的确是好东西,只可惜,糖太多了!赏你了!”   正在减肥,萧瑾年可是控制的很好!   小铃铛欣喜:“小姐您不喝?”   “你喝吧!以后我的茶水都换成普洱茶或者是山楂大麦茶!”   “是,小姐!”   小铃铛喜滋滋的尝着杯子里的奶茶,的确是香醇丝滑,甜腻腻的,奶香怡人。 第35章 计划归宁,吃了哑巴亏   “小姐,明日就是您回相府归宁的日子了,二小姐会跟您一起回去吗!”   萧瑾年低眉,似乎在沉思什么:“归宁?你不说我都把这茬忘了!”   说罢,萧瑾年起身:“王爷在府上吗?”   “好像是在水澜阁!”   “走,过去瞧瞧!”   说着,萧瑾年用帕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起身朝着水澜阁的方向走去。   小铃铛不舍得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小姐,您等等奴婢!”   ——水澜阁——   萧瑾年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那声音就像是要把整颗肺咳出来似的。   萧瑾年顿住脚步,赵婆子正好推门,从内庭里出来。   瞧见萧瑾年,面色冷冰冰的道:“大小姐万安!”   “王爷可在妹妹这儿?”   “侧妃娘娘不舒服,王爷在里面照顾着呢!”   接下来,萧瑾年势必会嫉妒横生,闹个天翻地覆, 司北衍自然更加对她没什么好印象!   只可惜,赵婆子算计错了!   萧瑾年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径自进了内厅。   表情甚是平和,别说是嫉妒恼火,就连一丝不悦,都没有瞧见。   这不对劲啊!   萧瑾年进门,一眼就看见侧卧在贵妃椅上,一脸病容的萧瑾虞,司北衍坐在她身边,脸上带着担忧。   这不由得让萧瑾虞为之动容,这男人,竟然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   只可惜了,一双眼睛眼光必然是有问题,看人不咋地。   “姐姐……”萧瑾虞楚楚可怜,挣扎着起身,想要行礼,却被司北衍牢牢地按住肩膀。   “你都感染了风寒,还这么逞强做什么?郎中不都说了,让你别折腾,多休息!”   继而转过头来,用一种极为冰冷的目光望向萧瑾年:“你来这做什么?”   这场景,若是以前萧瑾年看见了,估计早就鸡飞狗跳的情绪失控了。   “王爷这话说的,听说妹妹身子不适,过来瞧瞧不成?”   “你会有这么好心?”   司北衍清楚的记得,那年,萧瑾虞就是被狂妄跋扈的长姐推下地窖的!   也就是那一晚,二人相拥取暖。   这个女人,从小就这般狠毒,怎么会如此好心来看萧瑾虞?   定是因为知道他在这儿,故意来献殷勤的!   “王爷要是这么说,臣妾还真有事!”   司北衍冷哼,就知道这个人没安好心!   “明日就是我与妹妹归宁的日子,王爷是否一起陪同?”   “瑾虞感染了风寒不宜出府,方才本王已经命人通知了相府,明日的归宁罢了!等瑾虞什么时候身子好了再说!”   萧瑾年有一些失望,萧瑾虞看的真切,低垂眸子,看上去一点像是在讨好萧瑾年:“姐姐莫气,要不然就让王爷陪着你归宁……”   “本王明日还有事,王妃若执意归宁,那就一人回去便是!”   萧瑾年笑了笑,司北衍这是故意给她难堪吗?   在别的人眼中,他们新婚燕尔,就连归宁,司北衍都不跟着回去,在府中自然会落人口舌!   萧瑾年咬牙:“既然如此,那就臣妾自己回去!王爷留在府中,好好的照顾妹妹吧!”   说罢,萧瑾年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站住脚步回头道:“姐姐听着妹妹咳嗽的厉害,屋子里还是少用这种熏香,免得咳嗽更甚!”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萧瑾虞失算,因为金步摇的事儿,司北衍恼火,萧瑾虞听了赵婆子的话,淋了冷水澡,在堂外吹了半宿的冷风。   本以为让萧瑾年独自回相府,萧瑾年会借此吵闹不休,可这萧瑾年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吟吟的答应了独自一人归宁!   萧瑾虞又一次吃了哑巴亏! 第36章 归宁受阻,老太君晕厥了   “姐姐……”   萧瑾虞眸子里含着泪,看向司北衍。   “王爷……姐姐是不是生气了……”   “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你还管她高兴不高兴?对于这种人,何必那么懂事?”   萧瑾虞心里一暖:“王爷切不可!再怎么说姐姐也是您的王妃……您若不陪姐姐归宁……”   “这么蛇蝎心肠的女人,靠着如此下作的手段,才做了本王的王妃,难不成还奢望本王对她万般宠爱吗?”   被萧瑾虞的柔弱弄的有一些烦躁的司北衍,霍然起身:“你早点休息 本王还有要事需要处理!”   “王爷……”萧瑾虞娇嗔,十分的虚弱,司北衍见状,心又软了几分:“本王等你睡下再走!睡吧!”   萧瑾虞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却是心里不甘。   第二日——   天色大明,萧瑾年换了一身淡雅紫色的对襟衣裙,头上簪着明珠攒成的珠花,简单大方。   小铃铛准备了一些礼品,陪着萧瑾年出了王府,周伯在门口等候多时:“王妃,这是王爷让账房准备的回门礼,马车已经安排好了,您路上小心!”   萧瑾年一沉, 这司北衍这算是打一杆子给个甜枣吗?   “王爷呢?”   “王爷去了国公府!”   萧瑾年没说话,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车夫一路朝着街头驶去,躲在门后面的赵婆子,急匆匆的回到了萧瑾虞身边:“夫人,萧瑾年已经离开了!”   “都安排好了吗?赵妈妈!”   “老身已经联系了孙小爷,这次保证做的干净利落!”   赵婆子口中的孙小爷,是孙氏娘家的侄子,此人乃是城中贵户家的纨绔子弟。   自小和萧瑾虞感情甚好,在京中贵族 也是出了名的,黑道官道都有点门路。   萧瑾虞昨日受了风寒,吃了哑巴亏,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萧瑾年竟然一人腆着脸的回了相府!   如此一来,赵婆子就又给萧瑾虞出了主意。   听闻鸡冠子山山头上有一波土匪,打家劫舍,无恶不作!   她便让孙武去寻那山头子上的土匪,趁着萧瑾年回相府的路上去截了她!   到时候,就算是司北衍交了赎金,萧瑾年被掳走个一二日回来,即便是缺胳膊缺腿儿,毫发无损,这毕竟女儿家的名字大如天,只要有一丝流言散播开来,萧瑾年还有什么脸面做人?   如此一来,司北衍就算是再怎么顾忌太后,这损了皇室的颜面,休了她也不为过!   这边——   萧瑾年刚坐上马车,走出几条街,就听见了路上哒哒哒马蹄声四起,只听见车夫一声“吁……”   勒紧了缰绳!   萧瑾年的身子,要不是因为底盘重,基数大 早就在车里翻滚起来了!   “小姐……”小铃铛紧张的抓住萧瑾年,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发生什么事了?”   萧瑾年倒是沉着,掀开了帘子,看见一队人马赫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的人,竟然是小王爷司北湛!   司北湛挡住了萧瑾年的马车,高声狂呼。   “皇嫂,皇嫂!”   萧瑾年探出头去:“小王爷何事?”   这带着一队人马,大当街拦人,许是有什么急事?   “皇嫂,事情紧急,国公府老太君突然晕厥,皇嫂可否随臣弟过去瞧一眼?”   老太君晕了?   萧瑾年冷声道:“还不赶紧开路,去国公府!”   司北湛策马扬鞭,调转了马头,车夫看着司北湛神情凝重,自然知道事情不妙,急忙扬起鞭子,紧跟着马队,扬长而去。 第37章 江湖救急   ——国公府——   萧瑾年的马车,刚在国公府门口停下,马车之上的萧瑾年撩开帘子,吓了一跳。   在国公府门口,一群人,在翘首以盼,为首的是司北衍的舅母楚氏。   一看见萧瑾年,楚氏立马上前,眼睛里还含着泪.   “王妃,您可是来了!”   萧瑾年下了下身:“舅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王爷只说外祖母出事了……”   “一边走,一边说!”   楚氏带着萧瑾年快速的进了国公府,一路上,楚氏走路的速度很快,萧瑾年拖着笨重的身子,极力跟上。   ——今日——   国公府有一场谢师宴。   老太君当初可是南樾国唯一的女将军,后来嫁与当朝国公。   在老太君手下培养的精兵不计其数,上至将军,下至小兵。   就连司北衍这个战神将军,也得益于老夫人和国公爷的教导。   几人来国公府中做客,老太君因为兴致高,也随着众多小辈小酌了几杯,,可是没想到却引发了心绞痛。   当时,老太君并不以为然,一直到脸色苍白,酒杯都端不稳了,众人才察觉。   由于上一次萧瑾年给了老太君的速效救心丸用过几次,所以老太君知道这药的厉害。   舌下含服了一颗.   可是没想到,老太君的病情不但没见好转,反而越发厉害。   转眼间,老太君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郎中来了,可是老太君却讳疾忌医,说什么都不肯用药!   一着急,痰迷了心窍,直接晕死过去。   郎中又是掐人中,又是扎银针,可是却无济于事,情急之下楚氏说出了上一次萧瑾年为老太君诊脉的事儿。   司北衍冷着一张脸,没有想到,萧瑾年上一次竟然在老太君跟前儿 成功的留下了好印象。   就算是司北衍再怎么看不上萧瑾年,可是老太君的病要紧,于是小王爷就主动的应承下了去找萧瑾年的任务。   萧瑾年归宁的时间路线,也是司北衍告知司北湛的。   萧瑾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走到了蒹葭堂,看见了一群人围着晕厥的老太君。   人群里的郎中,用尽了各种方法都没能让老太君醒过来。   萧瑾年微微蹙眉,看见了站在人群之中满脸担忧却掩盖不住浑身贵气的男人。   司北衍看见萧瑾年,她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上还都是汗水,在阳光的照耀下,竟然有一种流光溢彩在闪烁。   “王妃来了,让开,让开!”   楚氏的大嗓门,在人群外面开了花,众人自觉的亮出一条道路给萧瑾。   司北衍却压低声音:“萧瑾年,你等一下轻点下手!”   上一次的事,他历历在目。   萧瑾年冷哼,信不过她的医术?   萧瑾年借着宽大的袖口,从空间里取出一只银针,直接没入司北衍小腿处的某个穴位。   动作的迅速和萧瑾年肥胖的身体完全不成正比。   司北衍没想到萧瑾年会来这一出,顿时反应过来一只手扼住她的喉咙。   紧接着,萧瑾年第二支银针又出来,直接没入了司北衍胳膊内侧的穴位.   众人看得清清楚楚,如果第一针是王爷不小心,才会让萧瑾年有机可乘,那么这第二针绝对是她凭实力扎的。   一——   二——   三——   司北衍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肌肉全都酸软了,根本没有丝毫的力气控制萧瑾年。 第38章 悍妇进门,日子多难捱   司北衍剑眉蹙紧,身子越发不听使唤,他却努力的强撑着。   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意,从他的身上迸发出来。   “萧瑾年,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只是告诉王爷,你这样会耽误我救人,安静一点!”   眸子里的清冷气势,对峙上了司北衍那一双存着几分暴怒的眸子,众人唏嘘。   都什么时候了,镇北王小两口还有心思吵架!   萧瑾年靠近了几步,司北衍竟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个女人……   真的还是那个用了下作手段,以死相逼着要嫁给他的女人吗!   “萧瑾年,你要做什么!”   “我倒要问问王爷,明明知道老太君有心脏病,不能饮酒,为何还要纵容她?”   纵容?   司北衍虽然为人强势,但是对老太君一直都是敬重有加,从来没有过半分不敬与不尊。   见着司北衍身子酸软的厉害,身边一直伺候的八宝担忧的上前:“王妃娘娘,你这是对我家王爷做了什么?”   “王爷,您没事吧……”   “王妃娘娘,您给我家王爷下毒了吗?”   八宝有点儿聒噪,那没出息的模样,和小铃铛有几分相像。   楚氏有点焦急道:“好王妃,好瑾年!还是快点给老太君诊病吧!”   萧瑾年自然知道眼下最为主要的是老太君的病情,要不是司北衍一直死揪着她不放,萧瑾年哪里需要跟他浪费如此多的唇舌?   直接把司北衍晾在了一边,萧瑾年朝着内堂走去,走到司北衍这边的时候,他已经浑身瘫软无力的半靠坐在那儿。   萧瑾年似乎还嫌弃他碍事,对着司北衍踢上一脚。   众人差点没有被一口口水噎死。   司北衍是谁?   就萧瑾年这种身段,嫁给了司北衍,还不百般谄媚的去讨好,甚至是还对他这般?   稀奇,真是稀奇!   萧瑾年进入内殿,对着围在老太君身边的一群糙老爷们厉声呵斥道:“都闪开!”   那一群大糙老爷们在军中,多半都是有个一官半职的,从来都是指使人, 萧瑾年的胖嘟嘟的,看上去肉乎乎的,虽然有那么点儿可爱,可是说话的态度却不是那么友善。   众人只是后退了一些,可是谁也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萧瑾年也不废话,上前就为老太君宽衣,那群大老爷们,瞬间都背了身过去,急匆匆的离开了内殿。   这萧瑾年,一点儿女儿家家的娇羞都没有,有点粗鲁,甚至是有点彪悍,这让众人不由得有一些同情司北衍!   娶了这么一个悍妇进门,日子不知道有多难捱。   萧瑾年没功夫注意别人的眼光,拿出速效救心丸给老太君含服了几粒。   借着宽大的衣袖,从空间里, 取出银针, 分别扎在了老太君的内关穴,伏兔穴,曲泽穴和天泉穴上。   老太君依旧紧闭着双眼,只见萧瑾年又从衣袖里取出来了一只超细型号的注射剂纤溶酶活性药剂,以用于溶解血栓。   在旁边的,只有郎中,原本经验丰富的郎中,此刻面对着萧瑾年这奇特的救治手段,只能是叹为观止。   听闻王妃娘娘的嫡母,乃是江南云家,云家的医术,南樾国家喻户晓。   这治疗之术,郎中行医数十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难不成是云家的秘术? 第39章 装鸵鸟,谁都比不过老太君   半晌,老太君嘴里轻哼一声,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   萧瑾年额头上都是汗水,前襟都湿了些许。   郎中大喜:“老太君醒了,醒了!”   萧瑾年这才长长的舒了了一口气,把银针取下,给老太君整理好了衣衫。   “外祖母,你现在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没,就是觉得胸口有一些堵得慌!你们都在这儿做什么?”   楚氏差一点痛哭流涕:“母亲,您方才晕倒了,顾郎中说您都没了气息,您可吓死儿媳了!”   老太君被楚氏撑着坐了起来,一脸的嫌弃:“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还是老身带出来的兵!真是给老身丢人现眼!”   萧瑾年冷着脸,气哼哼的道:“是,外祖母可真是有出息,全然将郎中嘱咐的话抛在脑后吗?郎中是否嘱咐过您有心疼病不宜饮酒!敢情您是当了耳旁风,作践自己的身子!”   萧瑾年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老太君是何人?   在军中那是驰骋沙场的巾帼女英雄性格,爽朗,不拘小节。   南樾国的半壁江山,都是国公府的功劳,就连当今圣上,都要礼让三分的主儿!   也正因为如此,老太君的脾气极大,平日里儿子媳妇连大气都不敢喘!   被人恭维习惯了,第一次听见有人训斥老太君,所有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王妃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没想到,老太君被萧瑾年训斥,不但不生气,反而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有一些讨好的道:“没敢多饮,只是小酌了一杯……一杯……”   “有些话,瑾年是不该说的,可是关乎着祖母的身体,瑾年不得不说!您这心疼病,若是不好好将养着,日后是会落下病根儿的,到时候难受的且是您自己!轻了瘫痪在床,屎尿不能自理,重了便是一命呜呼!”   萧瑾年越说话越重,老太君竟然嬉皮笑脸的讨好:“今日之事的确是老身考虑不周,瑾年别气,日后外祖母一定听你的,不饮酒,好生将养着!”   众人屏息,谁见过老太君这般认怂过?   这恐怕是破天荒头一遭吧!   想起来方才萧瑾年用暗器伤了司北衍的情形,不由得浑身颤栗了一下。   把这么个女人,放在枕头边,是何等的危险!   司北衍被萧瑾年刺中穴位而造成的身躯酸软,渐渐的缓过来,看着老太君被训斥的像是一个小孩子,顿时脸黑的像是铁塔。   “放肆!萧瑾年,你敢这般与外祖母说话,简直是目无尊长!”   “闭嘴!你且心里有外祖母,难道不知道严是爱,宠是害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萧瑾年的话,顿时令司北衍颜面无光,可想起来,萧瑾年说的,似乎也有那么一些道理。   “国公府岂容你放肆!放肆!”   除了「放肆」这两个字,司北衍一句别的指责,都说不出来!   萧瑾年一双眼睛瞪着,却被脸上的肉挤到了一起,虽然不大,但是看上去却有一点凶悍。   “不容放肆,我也放肆了!”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儿十足,周围的人能够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全都吓得不敢出声。   老太君一把拉住了萧瑾年胖乎乎的手,赔着笑脸哄道:“外孙媳妇,这件事儿都怪外祖母不好,以后外祖母再也不贪杯了!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你与阿衍之间的和气!”   二人异口同声的「哼」了一句,谁也不愿搭理谁。 第40章 圈粉老太君,老身替你出气1   司北衍依旧怒目相向:“萧瑾年,就算是你这么没规矩,也不能对外祖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还给外祖母请罪!”   “我何罪之有?倒是王爷,平日里在王府拍妹妹的马屁也就算了!这在国公府,也是这般彩虹屁拍着,你到底是真的为外祖母好,还是害外祖母?”   司北衍脸黑的更厉害了,这彩虹屁是什么?   虽然他不是特别清楚,可是这话从萧瑾年嘴里说出来,自然不是什么好话!   “萧瑾年!”   萧瑾年瞪着一双眼睛,毫无畏惧的看着司北衍,老太君急忙站到两人之间:“哎哎哎,你们小两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了我这个老婆子吵成这样,这让外祖母良心难安呀!”   司北湛在人群里,看着这两人吵来吵去,饶有兴味,尤其是看着萧瑾年不知道怎么了司北衍,竟然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   想想就觉得心里舒坦!   他可是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位皇兄,铁打的战神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吃瘪。   “老太君何必自责,依小王之见,皇兄与皇嫂并不是因为老太君吵嘴!”   一语道破玄机,老太君这才明白似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瑾年, 告诉外祖母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还是那府里的侧妃出幺蛾子?”   老太君一句话,司北衍的眸色,便更加的犀利了。   萧瑾年只觉得一颤,司北衍看她的眼神,就像是恨不得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小王爷,你到底是站哪一边的?   这不是摆明了在给萧瑾年挖坑!   就说那一日救命之恩吧!   也犯不着用这种方法让萧瑾年感受世道的险恶!   “外祖母多虑了,妹妹与我,虽不是一奶同胞,但却也是亲近有加!外祖母若是没什么事,瑾年就先行告退了!”   楚氏在老太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老太君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司北衍,却没说什么。   “今日,老身也乏了,你们就都回去吧!”   一行将领领命,拜别了老太君。   司北湛对着老太君俯身:“既然如此,阿湛也告退了!对了,老太君,今日阿湛是在皇嫂归宁的路上把人截下来的,想必相府的人还在等着,小王就顺路去一趟相府上,知会相爷一句,等哪一日,皇兄空闲了,一并带着皇嫂回门!”   “有劳小王爷了!”   司北湛给萧瑾年留下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离开了。   ——蒹葭堂里——   就只剩下老太君,司北衍和萧瑾年三人。   老太君收敛起原本的逗比属性,一脸严肃的看着司北衍,冷哼一声:“阿衍,外祖母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可今日你为何做了如此糊涂的事?”   司北衍低头:“阿衍知错!”   嘴上虽然道着歉可,是气势却依旧不减,尤其是眉宇之间的那一份尊贵,让人不敢上前。   “知错?你眼下这种态度,老婆子我实在是看不出来,你这是赔礼请罪的态度!”   司北衍沉吟,一言不发。   萧瑾年也不知道老太君为何忽然开口责难司北衍。   “既然你已昭告天下瑾年为你的王妃,为何却要宠妾灭妻?”   萧瑾年心里又是咯噔一沉,这老太太刚恢复了精气神儿,就又开始插手管了司北衍家务事儿。   “阿衍不知外祖母何意!”   “我问你,前几日你为何搜了瑾年的春晖堂?” 第41章 圈粉老太君,老身替你出气2   “外祖母什么时候这么眼界长远?我府上的事儿, 竟然一清二楚?”   “你真的把外祖母当做三岁小孩子吗?你手底下的那些铁骑护卫有多少是我调教的?”   司北衍不语,沉静的有一些可怕。   “今日,你不是说瑾年身体不适,归宁的事延后?怎的小王爷就把瑾年从去相府的路上给带回来?”   “本王……”   “我不想听你解释,只是有些话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瑾年是妻,是太后亲自赐婚的人,你可以不和她举案齐眉,但是却也不能宠妾灭妻!若是将来有一日我在听见这种事,就别怪我这个做外祖母的对你不客气!”   老太君几句话, 就挑明了自己的立场,有点飒,有点儿酷,萧瑾年差点就拍手叫好!   您老人家好,您老人家妙,您老人家训司北衍呱呱叫!   老太君恩威并施,训斥的差不多了,看了一眼萧瑾年,语气犀利道:“阿衍先出去,你——留下!”   司北衍弯腰抱拳,退出去的时候,浑身上下散发着森森寒气,萧瑾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蒹葭堂只剩下萧瑾年和老太君二人,老太君的脸上没有了方才训斥司北衍的时候才有的严肃和冰冷。   她对着萧瑾年摆了摆手:“过来!”   萧瑾年有点紧张,向前挪了几步,可是老太君又继续摆手:“再过来一点!”   萧瑾年又上前走了几步,心里犯嘀咕,老太君该不会是川剧练变脸的吧!   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   看着她有些心慌。   老太君轻轻的执起萧瑾年胖乎乎的小手,轻轻的拍了拍,语重心长道:“瑾年,外祖母知道今日的事你受了委屈,可是你莫要跟阿衍计较,这孩子,早早的就没了娘,一直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养大,性格十分孤僻,所以有些时候行事狂妄,决断了一些!”   萧瑾年有一些受宠若惊:“外祖母,瑾年知道,是我配不上王爷!”   “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外祖母看得出来,你能够拿捏的住阿衍的性格,在王府里,就是缺少一个你这种精明能干的主儿,把阿衍交给你,外祖母也放心!”   萧瑾年苦涩的一笑:“这恐怕就要让外祖母失望了,王爷并不待见我。其实……是非常的讨厌我,如果不是碍于皇室和相府的颜面,我与王爷,只怕是大婚当天就和离了!”   “你明明那么喜欢阿衍,怎么可能就轻易放弃!当初那件事,外祖母知道以后,只觉得你是一个勇敢的姑娘,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追求幸福的!”   萧瑾年苦笑,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要告诉老太君,她是被人陷害的!   失了名节,惹人厌恶,才换来了所谓的赐婚!   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萧瑾年走出国公府,楚氏送出来的,似乎是因为她的大体格子。这一次,楚氏又给萧瑾年在后厨打包了不少点心果子。   让萧瑾年惊讶的是,司北衍竟然没走,还在门口等着,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是新婚燕尔,鹣鲽情深,只有萧瑾年知道,这厮在这等她,绝对是等着给她摆一场鸿门宴!   告别了楚氏等人,萧瑾年上了车,车夫扬鞭策马,日头已经渐渐西沉了。 第42章 请王爷赐休书   端坐在马车之内的萧瑾年,多了几分不安。   小铃铛看出来了萧瑾年的忐忑,小声询问:“小姐,老太君现在情况如何?还有……王爷这是怎么了?”   一张脸,臭的跟什么似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司北衍不高兴!   “管他!他就天生那个德性!”   萧瑾年拿出楚氏打包的点心递给小铃铛:“这是舅母给的,你喜欢就拿去吃吧!”   小铃铛蹙眉:“小姐,您最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任何吃食都打不起兴趣了?”   “又忘记你家小姐说的话了!我要控糖控油……”   萧瑾年话音未落,马车再一次急刹,萧瑾年听见了马车外面司北衍冰冷如霜的声音。   “萧瑾年,你下来!本王有话与你说!”   萧瑾年叹息,该来的还是来了!   撩开了帘子,萧瑾年却没有下车的念头。   “王爷有话请讲!”   “别怪本王没有提醒过你,不要以为你救了外祖母,就可以在外祖母面前胡言乱语!”   “王爷这话从何说起?我是找外祖母告你状了,还是在外祖母面前胡说八道?”   萧瑾年一双眸子如同狐狸一般狡黠,可是落入司北衍的眼里,却是真正的在狡辩。   “本王只是警告你!”   萧瑾年笑,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对她说这些话?   他真的以为自己是一块香饽饽吗?   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   也就萧瑾虞拿着他当块宝吧!   “在这一点之上,瑾年与王爷头一次达成共识,我对王爷,没什么好感!”   “呵呵!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千方百计的设计勾引我!”   司北衍一句话直接戳入了萧瑾年的七寸!   她也是纳闷了,原主到底是哪根儿筋不对,竟然会喜欢这种狂妄自恋的男人!   必然是脑子进了水了!   “那个时候年少轻狂,不过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现在整个盛京谁人不知,是我倒贴的王爷?您对我这般冷漠,钟情妹妹,整个盛京也是人尽皆知,我何其可怜!”   司北衍却依旧觉得恼火,萧瑾虞到处在那黑暗的地窖里,给了他人生之中第一抹温暖和慰藉,司北衍曾经在心中启誓,要娶她做王妃!   而不是妾室!   每每想到萧瑾虞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司北衍就觉得愧疚,她当初护他,他却不给她名分!   “这些都是你亏欠瑾虞的!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萧瑾年恼了,也不知道哪来的灵活劲儿,竟然从马车上蹦了下来。   “我怎么亏欠她,王爷把话说清楚!”   “你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当初你推……”   司北衍的话,戛然而止。   萧瑾年听的日子,却没了后话。   她有点火大,屁放一半,有瘾!   “王爷就给个准话!到底打算怎么办?不就是和离吗?你还行不行!”   “和离?别做梦!”   “既然如此,那就请王爷赐我一纸休书!瑾年不介意被王爷休弃废黜,请王爷给瑾年来一个痛快!”   萧瑾年眸子里都是怒意,那车里拈着糕点的小铃铛,差点没吓死!   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小姐,使不得呀,若您真的被王爷休弃,您一辈子就毁了!”   这世间哪敢有男子再娶一个被人休弃的女人!   还是被皇室休弃的! 第43章 求和离,谁怕谁   主仆二人在司北衍面前,更惹得他厌恶。   “萧瑾年,这话是你说的,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成全你!即刻进宫!”   萧瑾年大义凛然:“王爷,请!”   和离就和离!   who 怕 who?   看着萧瑾年和司北衍二人叫板,小铃铛差点没哭出来,她家小姐和王爷,二人就像是针尖对麦芒!   一言不合,就闹着去找太后求和离书,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司北衍的威严,也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挑衅过,黑着脸,长腿一跨,直接骑上了高头大马。   挥起马鞭,夹紧马肚子,嘴里喊了一声“驾!”   扬长而去。   那方向正是皇宫。   萧瑾年也不含糊,有一些费力的扒马车上车,还对着愣在原地欲哭无泪的小铃铛叫了一声:“还在那愣着做什么,赶紧上车跟你家小姐去和离!”   ——皇宫正阳门——   负责看守城门的侍卫,看见司北衍骑着高头大马,远远的来了,一脸怒意。   吓得不轻,紧接着衍王妃的马车随行而至。   “通禀一声,本王要见太后!”   “敢问……敢问王爷,何事求见!”   司北衍一个凌厉的眼神看向对方负责看守城门的侍卫,吓得对方瞬间双腿发软:“王爷息怒,皇后娘娘吩咐过 近日太后凤体微恙,不管是何人前来,事情不打紧,便不要惊扰太后娘娘鸾驾!”   萧瑾年这时候也下了马车,黑着一张脸,对着侍卫道:“麻烦小哥儿进去通禀一声太后娘娘,就说衍王爷携王妃前来,求见太后娘娘亲赐和离书!”   司北衍的脸,更加的黑了几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向身边的女人:“萧瑾年!”   和离这事,岂是她一个女人随随便便能说出口的?   换作是寻常女子要与夫君和离,恐怕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萧瑾年这个女人,果然就是一个作精!   “王爷还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和离而已,反正早晚都要人尽皆知的!”   萧瑾年越是坦然,司北衍就越恼火,这个女人当初哭唧唧的在他面前告白,说何等的仰慕于他,难不成都是骗人的吗?   果然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司北湛去国子监博士家里吃茶,刚刚回来,却恰好看见司北衍和萧瑾年在宫门口,好一通闹腾。   这要是真的让司北衍与萧瑾年和离了,日后他该多无趣!   萧瑾年和那些终日足不出户的闺阁千金比起来 性子直爽,不拘小节,而且都是用一些稀奇古怪的手法,就能救人,对于这个嫂嫂,司北湛可是满意的很!   萧瑾年与正阳门侍卫纠缠,司北湛悄悄的转道,去了西直门。   一入皇宫,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太后娘娘的凤仪殿。   把萧瑾年和司北衍杀上门求和离书的事儿,告知了太后。   太后有点慌了 对着司北湛道:“阿湛,你觉得皇祖母该怎么办?”   “阿湛不希望皇兄与嫂嫂和离,皇嫂虽然容貌不识天姿国色,可是机智果敢,上一次,还救过阿湛和皇祖母的病……”   “可若是不见,他们二人必然会闹下去,惹的人尽皆知,皇室岂不是沦为众人笑柄?”   司北湛眸子一闪,坏主意冒了出来。   太后先是一脸狐疑,随后竟然笑了出来,指了指司北湛道:“你这个小猢狲,真是猴儿精猴儿精的!”   继而,太后捂着自己的头,脸色痛苦的对着门口的年长姑姑道:“哎呦,哎呦,哀家的头真的是要痛死了!芳若,赶紧去衍王府请王妃入宫!” 第44章 装病小能手   芳若姑姑刚巧听见正阳门的侍卫来通禀,司北衍和萧瑾年来求和离的事儿,还没来得及禀告太后,太后就不舒服了!   这也太是个时候了!   芳若姑姑来到正阳门,见着萧瑾年和司北衍二人,都是脸色黑的跟钟馗似的。   “衍王爷万安,王妃万安!”   “芳若姑姑,皇祖母……”   “启禀王爷,老奴是奉了太后娘娘懿旨来的,太后娘娘头疼病又犯了,本来是叫人到府上去找王妃娘娘的,真是巧了……”   萧瑾年蹙紧眉头,这太后娘娘比起来国公府的老太君,更不靠谱!   吃个花生米,都能卡住喉咙的主儿!   眼下头疼病犯了,谁知道是怎么作的?   “既是如此,有劳姑姑带路!”   萧瑾年有点焦心,职业操守一直都是秉着伤患为大,医者父母心的原则!   司北衍也是心急如焚,两人第一次如此有契合的,跟着芳若姑姑一起进了正阳门。   ——凤仪殿外——   萧瑾年在殿内给太后诊治,司北衍和司北湛在门外守候。   司北湛看了一眼司北衍,眼神颇有深意。   “皇兄这个时候与皇嫂一同进宫,所为何事?”   “小孩子家家别多管闲事!”   “这可是为了皇兄好,哦,对了,今日我离开国公府,就被国子监许太傅抓去做了功课,还没来得及去相府……”   即便是如此,相府也没有半分风吹草动,想必这萧瑾年在相府,也是极不被爹娘待见吧!   “无妨!”   司北衍随口敷衍,可是他的目光,却是一直紧盯着凤仪殿。   ——凤仪殿内——   太后哎呦哎呦的叫着,头上带着抹额,靠在百鸟朝凤的贵妃榻上。   虽然神情痛苦,可是却面色红润一点都不像生病的样子。   萧瑾年问了太后半晌,这老太太除了嚷着头痛,其他的症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芳若姑姑在身旁伺候着,表情冷清,没有丝毫的担忧,萧瑾年似乎明白了什么。   “皇祖母,您老人家到底哪儿不舒服?”   “头疼,疼的厉害……”   萧瑾年拿出银针,齐刷刷的展开在了太后面前:“想必是邪风入侵,不如瑾年替您针灸一下?”   那些银针,最粗的竟然像是簪子那般,这着实的吓了太后一跳。   “哀家忽然间觉得也没有那么痛了,只不过这胸口……好像有点胸闷气短,哎哟,哎哟……”   萧瑾年明白,太后这是在装病!   无奈的摇了摇头:“皇祖母,您这是心病!无须药石!”   太后被萧瑾年拆穿,不但没有觉得局促,反而一脸坦然:“既然你知道哀家的病是怎么来的就好!哀家得了一坛子上好的桃花醉。今日,你就留在哀家的凤仪殿!”   萧瑾年无奈:“皇祖母,瑾年今日前来……”   “芳若,你去告诉阿衍吧,就说哀家的病不太稳定,需要王妃侍疾,今日就不回王府了!马上就要宵禁了,让他自个儿回去吧!”   “是,太后娘娘!”   萧瑾年被太后硬生生的扣下,司北衍本来求和离来的,却没想到,折腾了一通,竟然被太后直接赶出去。   心里难免暴躁。   ——刚回到了王府里——   就看见萧瑾虞泪眼婆娑站在门口,一见着司北衍,萧瑾虞的泪珠子,噼里啪啦的砸在了脚面上,顿时就有一些心烦。   “王爷,您可是回来了,出事儿了!”   萧瑾虞哭哭啼啼的,原本就因为太后身体抱恙,萧瑾年留下侍疾而心烦意乱的司北衍,眼下就更烦躁了。 第45章 被挟持,太后才是老狐狸   “什么事?哭哭啼啼的,被下人看去, 成什么体统!”   司北衍第一次对萧瑾虞如此的疾言厉色,萧瑾虞颇为惊讶的用手帕掩着颜面,哭得更伤心了:“是瑾虞令王爷颜面无光了,可是姐姐归宁至今到现在还未归,瑾虞也是担心姐姐……”   司北衍见着萧瑾虞这般模样,顿时就又心软了。   萧瑾虞这般善良,从小到大都是这么柔柔弱弱的。   他怎么能够这么粗鲁的对待萧瑾虞?   刚要开口解释萧瑾年归宁没去成的事,就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王婆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支飞镖,镖上还带着一封信:“不好了,王爷,不好了!”   “王妈妈,有什么事这般急躁?”   “王爷,夫人,您看看!”   司北衍把纸打开,上面只有几行字。   “衍王妃在鸡冠子山做客,王爷若想见到王妃,明日午时,带黄金万两来悦来居,若不然,鸡冠子山压寨夫人之位空暇!”   萧瑾虞见状, 就又哭了出来:“王爷,这可怎么好,姐姐出事了,被那鸡冠子山的匪徒挟持了!”   司北衍蹙眉,这萧瑾年明明在宫中,留下来给太后伺疾,怎的就被挟持到了鸡冠子山上?   难不成是有什么人恶作剧吗?   见着司北衍没有动作,萧瑾虞又悄悄地抹着眼泪:“王爷,这可怎么办才好?咱们是不是要去拿些银钱救姐姐!姐姐独自一人在那匪头子的老窝里,实在是不安全了,若是那些贼人起了歹心……”   想到了今日萧瑾年跟自己说话时候的那般倔强和针锋相对,就连在守城侍卫跟前都毫不给他留情面,司北衍翘唇讥讽:“就她那种姿色,若真是有人起了歹心,那匪徒也必然是眼光有问题!”   说完,司北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了脸上都是泪痕的萧瑾虞在原地。   这司北衍怎么了?   “夫人眼下咱们该怎么办?王爷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大小姐呢!”   “按照计划行事,这萧瑾年不回来,自然是最好的,就算是回来了,我也有办法让她名声扫地!”   萧瑾虞的目光里,透着几分凶残。   萧瑾年,只怕是你不能够蹦达多久了!   ——凤仪殿——   萧瑾年的呼噜震天响,惹的太后根本就闭不上眼睛,就连一向睡眠很少的芳若姑姑,听着这震天的呼噜声,也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娘娘,这衍王妃果然是心宽体胖,都这种时候了还能睡得着!”   太后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萧瑾年,竟然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微笑。   “天性使然,才是这孩子最好的地方!”   “可是王爷似乎并不这么想,他一直介怀着几年前的事儿……”   “相爷后院里,是个什么货色,众所周知,若不是因为那个狐媚子,云九娘又怎么会香消玉殒?只是可惜了一代佳人……”   “所以当初太后娘娘,您也是做了顺水人情?”   “阿衍这孩子从小被皇后养大的,是个可怜孩子,我若不替他筹谋,他之后哪里还会有出路!   即便是他为了远离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小小年纪就开始带兵打仗,在这一场皇权之争里,必然会损伤!”   “太后娘娘是真心的待王爷好,所以为之计谋!希望王爷能够体会您的用心良苦才好!”   萧瑾年又转了一个身,呼噜声才平复了一些,有些话轻飘飘的,全都装进了她的耳朵里。   敢情,太后才是老狐狸!   若不然这场赐婚,又算怎么回事! 第46章 惹恼太后,随你去   第二日——   萧瑾年还没睁开眼,就听见了太后娘娘在她跟前儿低声沉吟:“明明是让萧瑾年在哀家身边侍疾,可是现在倒好,她睡得跟个死猪一样,哀家这一晚上,都被着呼噜声吵的睡不着觉!”   太后娘娘因为休息不好,这一下真的犯了头疼病,芳若姑姑早早的又是按摩,又是给太后篦头发。   萧瑾年有点不忍心,这才起身,一边伸展着双臂一边打哈欠。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今天是否还头疼?”   太后微微闭着一双眼睛,没好气的道:“不好!哀家只觉得今天的头疼越发厉害了!”   萧瑾年好笑,但是却绷着一张脸强装严肃:“这可怎么办才好,都是太后娘娘讳疾忌医,还是让臣妾帮您行针吧!”   太后娘娘听到了萧瑾年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了:“你这死丫头,故意的是不是?明明知道哀家的头疼病是被你吵的才发作的!”   萧瑾年上前,捉住了太后的手腕,仔细的给她诊脉,随后微微蹙眉:“太后娘娘,今日起,就要控制饮食 切莫大鱼大肉,更要少盐少糖!”   芳若姑姑一脸焦灼:“王妃娘娘,太后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高血压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哽在了萧瑾年的喉咙里,这古代,哪里听说过高血压这个词儿?   于是清了清喉咙,又换了一种说法:“太后娘娘是由于阳亢引起的晕眩,头疼,无妨,臣妾一会儿给您开个方子,您且服用着,平日里注意一下饮食清淡就可以了!”   听萧瑾年那么一说,芳若姑姑才放心下来。   “芳若,你去休息一下吧,哀家这会儿觉得好多了,王妃不是醒了吗?哀家这就由着她照顾着!”   “是,太后娘娘!”   芳若姑姑退出去,萧瑾年才嬉皮笑脸的走过来,拿起桌子上的篦子,给太后篦着头发。   “太后娘娘,您说您这是何苦?把臣妾和王爷分开,就能阻止我们和离了吗?”   太后用鼻子哼声:“萧瑾年,别以为有哀家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敢打皇家脸面的人还没出生呢,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跟阿衍和离?”   “是是是!臣妾不是个东西,不该跟王爷和离!”   萧瑾年这番话,才让太后心里舒适了一些,可是没想到接下来的话,再一次惹得太后血压升高:“那臣妾回了王府,就叫王爷给臣妾写一纸休书,这休弃了臣妾,总不算是给皇室蒙羞了吧!”   太后怒了,玉掌倏然拍在了檀木雕花的桌子上:“好你个萧瑾年,哀家好话说了一箩筐,没想到你还这么不知好歹!既然如此,哀家就把话给你放在这,随便阿衍休弃你是怎么样,哀家管不着!可是想让哀家赐和离,门儿都没有!”   萧瑾年知道太后这小老太太一心想要撮合她和司北衍,可是这司北衍心里没她,萧瑾年不喜欢强摁牛头去喝水。   再加上昨天司北衍说的那些伤人心的话,萧瑾年何等要强?   凭什么让他这般侮辱?   萧瑾年跪在地上,给太后磕了响头, 起身带着小铃铛出了宫。   ——街面上——   萧瑾年被鸡冠子山上的匪徒绑架的事儿,早就不胫而走,甚至是有人说,那匪徒头子瞎眼瘸腿,何其丑陋,却看上了衍王妃! 第47章 败坏名声,萧瑾虞请罪   萧瑾年出现在街面上,立即有人认出来,这身架,这体格子,不是衍王府王妃,相府嫡女吗?   她竟然从鸡冠子山那匪头窝子逃出来了?   小铃铛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小姐,这些人是怎么了?怎么用这种眼神看小姐?”   萧瑾年倒是坦然,除了把她的身材作为嘲笑,还能有什么?   “管别人,倒是你, 跟着你家小姐在一起,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小姐别胡说,就算是您和王爷真的是和离了,小铃铛也会一直跟着您!”   “好丫头!”   萧瑾年没想到,重活一世,竟然是这个小丫头这般死心塌地的待她!   主仆二人刚回到王府,萧瑾虞就在婆子的搀扶下,赶来了!   敢情萧瑾年是多香?   她前脚进府,后脚萧瑾虞就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姐姐,都是妹妹不好,若是昨日妹妹跟着你一起归宁……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妹妹今日特地给姐姐请罪的,还请姐姐原谅!”   说着,萧瑾虞便跪在了地上。   赵婆子见状,也跟着一并跪了下来。   “大小姐心里就算您再怎么生气,也不应该责备夫人!夫人病体缠绵……她也不想您发生这种事!”   萧瑾年还是一头雾水,这主仆二人到底是演的什么戏吗?   好端端的竟然来上门请罪,还哭得好不伤心。   萧瑾虞一进门就哭哭啼啼,惹的一堆婆子下人堆在春晖堂的院子口,光明正大的都在听墙角。   “姐姐,那匪徒没有为难于你吧,你有没有伤着呢?快快与妹妹说说!”   “王爷有事上了朝堂,等王爷回来,妹妹定然叫王爷挥兵去那鸡冠子山剿匪!好给姐姐出气!”   萧瑾虞哭哭啼啼的,萧瑾年被吵的耳根子嗡嗡的响。   院子外的一群婆子婢女,嘀嘀咕咕。   “听说王妃昨日被鸡冠子山的匪徒劫走了!”   “是呢!我还听说那些土匪索要黄金万两,王爷拒绝了,这王妃昨夜一夜未归,该不会……”   “别胡说八道……”   婆子婢女你一言我一语,甚至是毫不避讳萧瑾年。   萧瑾年微微眯起眼眸,再加上那些婆子的对话,也听出了个七八分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敢情萧瑾虞这一出,是演给那些婆子婢女看的?   目的就是要败坏萧瑾年的名声?   萧瑾年冷冷一笑,既然是过来请罪的,他要这么轻易的就接受了,岂不是显得萧瑾虞没什么诚心?   “小铃铛!”   萧瑾年喊了一声,小铃铛随即搬了一个板凳,放在了屋檐下。   萧瑾年屁股一抬,坐了下来,萧瑾虞愣了一下,这女人这是什么套路?   “妹妹这好端端的过来请罪,姐姐都有点莫名其妙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的跟姐姐说道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   萧瑾虞咬着下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甚了,王府里那些看惯宅子里的婆子们,自然就会看出各种门道。   不说——   眼下日头渐渐的毒了,萧瑾虞跪在院子里,只觉得口干舌燥,双眼冒着金星!   若是这样子跪上半个时辰,萧瑾虞就废了“   外人看来,那萧瑾年为人嚣张跋扈,硬是逼的柔弱可人的侧妃娘娘跪在日头里。   简直是可恨!   萧瑾年却不以为然。   “小铃铛,这日头有点毒了,给你家小姐冲一壶凉茶来!哦,对了,还有瓜子花生糖栗子什么的!都来点儿!”   这一句话,更是惹得众人义愤填膺!   这萧瑾年,好歹毒的一颗心! 第48章 你晕你的,我聊天打屁嗑瓜子   萧瑾虞没法子,可是这时候她起身走人,岂不是会让别人说,她故意破坏萧瑾年的名声?   跪在院子里,一会儿哭,一会儿求着萧瑾年原谅,萧瑾年呢!   一言不发,就这么坐在阴凉底下,喝着凉茶,嗑着瓜子,吃着糖栗子,萧瑾虞不哭了,她就来一句:“妹妹要不要一起来喝杯茶?”   萧瑾虞像是接收到了指令,然后又继续哭哭啼啼。   这院子外面看热闹的婆子婢女,也顶不住这毒辣的太阳,看了一会儿热闹,便纷纷散开了。   萧瑾虞热的浑身香汗淋漓,衣衫都湿透了,脸蛋红彤彤的,却也是骑虎难下,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瑾年这女人,现在竟然如此的鬼难拿!   门外传来了八宝的呼声:“王爷——”   萧瑾虞知道,他的救星回来了,双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赵婆子果然会解读主子的心声,大声的呼救道:“哎呀,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来人呐,侧妃娘娘晕倒了!”   门外的司北衍,听见了赵婆子的呼声,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踹开了春晖堂的院门冲了进来。   眼前的一幕,不由得让他怒发冲冠。   萧瑾虞跪在院子里,正是中午日头最毒辣的时候,眼下身子娇弱的萧瑾虞,已经扛不住晕倒了。   脸色苍白,汗水湿透了全身。   赵婆子心疼的一直掉眼泪:“王爷您可是回来了,您再不回来,我家夫人就没命了!”   司北衍满脸怒意,猛然间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正在屋檐下乘凉的萧瑾年, 更让人恼怒的是,她竟然在屋梁下面喝着凉茶,嗑着瓜子,吃着糖栗子!   这个疯女人!   简直太过分了!   “萧瑾年,你最好是期盼着瑾虞没事!要不然本王让你陪葬!”   萧瑾年冷笑出声,如果有心寒的话,那也是替原主心。   抖落掉了身上的瓜子壳和栗子壳,萧瑾年起身,又喝了一杯凉茶:“王爷真是大惊小怪的!妹妹只是热晕了,死不了人的!”   “王爷,还是赶紧喊郎中吧,我家夫人自小体弱多病,只怕是又犯了病啊!”   赵婆子添油加醋,司北衍是更加得心急如焚。   “赵婆子,忘了你家大小姐就会医术吗?等到郎中再过来,你家夫人要死也都凉透了!”   萧瑾年说话尖酸刻薄,惹得司北衍不待见,可是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对于萧瑾年的医术,司北衍也算是认可。   萧瑾年拍了拍手,起身走到了萧瑾虞跟前儿。   随手搭在了萧瑾虞的脉搏上,萧瑾虞的眼皮,微微的抖动,睫毛也颤抖的厉害。   萧瑾年冷哼一声,笑了出来。   赵婆子虚张声势:“大小姐你可轻一点,我家夫人身子娇弱……”   “赵妈妈还是小点儿声音吧,你家主子死不了,但是你这么大呼小叫的,就不怕把牛头马面都招呼来吗?”   赵婆子被萧瑾年一句话怼得不知道东西南北 司北衍的眉头,越发蹙紧:“萧瑾年,你就不会说一句人话吗?瑾虞是你妹妹,她晕倒了,你都不担心吗?”   “担心——”萧瑾年故作姿态的拉长了声音,眨着一双眼睛诙谐道:“我当然担心了,妹妹是毒火攻心,所以才晕厥的,眼下我要施针,把妹妹弄醒,王爷你闪开,妹妹要平躺下 我才好施救!” 第49章 你敢装,我就敢落井下石   赵婆子自然不肯让萧瑾年给萧瑾虞施针,可是司北衍已经同意了,她一个婆子,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到了一边。   萧瑾虞手底下的丫头,已经把郎中请来了!   萧瑾年暗自腹诽,为了陷害她,这主仆几人,可是做足了功夫!   先是萧瑾虞跪地求谅解,然后王爷回来就恰好晕倒。   萧瑾虞跟前儿的婢女 就把郎中喊来了!   这这一环环一扣扣的,恰到好处的很。   萧瑾年从头上拔下来一支攒珠花的步摇,簪子的尖锐部分在阳光下 闪闪发光。   萧瑾虞本来只想装晕,让司北衍心疼一下,可是没有想到萧瑾年这个女人,竟然会有这种法子对付她!   她该怎么办?   萧瑾年似乎知道萧瑾虞的内心,不急着救醒她,拿着簪子,似乎是自言自语道:“哎呀,妹妹你也是的,姐姐都说了不与你生气计较,你还一再的要作贱自己,眼下身子虚弱晕倒了,不但惹的王爷心疼,自己也受罪!”   “王爷,妹妹这是急火攻心,放点血就好了!”   司北衍似乎不太放心,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郎中。   郎中在大婚那一日见着萧瑾年的厉害,再加上国公府救了太后娘娘和老太君。   奇特的救人手法,被八宝说的神乎其神,早就有心思一睹王妃娘娘治病救人的神韵。   对着司北衍点了点头。   司北衍这才放心些许。   萧瑾年手里的簪子,在阳光下的寒光刺眼,萧瑾虞一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萧瑾虞战战兢兢,可是却不敢动作,她现在才知道自己装晕这一举动,简直是自掘坟墓。   萧瑾年上下打量了一番萧瑾虞,方才她在地上跪了这半晌,想必是膝盖 腿儿的都开始酸痛。   借着宽大的袖口用银针刺在了萧瑾虞的大腿下方阿是穴上,萧瑾虞一个激灵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萧瑾虞千算万算,没有算计到萧瑾年会对她下黑手。   萧瑾年手里的簪子还扬在半空中,看见萧瑾虞醒了,欣喜地对着司北衍道:“我就说妹妹没事吧,王爷还不信,我这簪子还没碰触到妹妹呢,妹妹就醒了,敢情妹妹晕的也是时候,醒的还是时候!”   一句话,十足的带着讥讽。   萧瑾虞又羞又愤,这萧瑾年,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对她下黑手!   再看司北衍的脸色,已然变得十分难看。   萧瑾虞悔不当初,若是这簪子给她放了血,萧瑾虞醒了,倒也还好说。   可眼下谁都没碰她,萧瑾虞的腿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就让她哭了出声。   在外人看来,萧瑾虞明显是怕了萧瑾年手里的簪子,才自己醒过来的。   “王爷……”萧瑾虞伸手扶着额头一脸虚弱的模样,再一次倒在了地上:“瑾虞这是怎么了?”   萧瑾年暗自好笑,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在这装个什么劲儿!   司北衍不瞎,自然一眼就能够看出萧瑾虞是故意的。   “既然不舒服就叫赵婆子带你回院子里,好生的养着,不要到处走动了!”   赵婆子急慌慌的上前搀扶着自家的主子,对着身边的婢女道:“还不赶紧过来,搀着夫人回去!”   主仆几人, 颤颤巍巍的离开了春晖堂,夹着尾巴的模样有点狼狈。   萧瑾年却还不忘记大声的嘱咐:“妹妹小心着点儿,若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就让赵妈妈过来找姐姐,姐姐保证药到病除!”   司北衍全都看在眼里 这女人,很明显的是落井下石啊。 第50章 碰瓷技艺哪家强   “萧瑾年,你这幸灾乐祸的,这般调笑你妹妹,是不是有点过分?”   “我这个人向来如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睚眦相报!”   “牙尖嘴利!”   司北衍冷哼,今日的萧瑾年,穿着一袭淡绿色的衣裙,长衫阔摆,让她的身形显得苗条了几分,再加上脸上未施粉黛露,出的全部是萧瑾年本身的肌肤,虽然胖胖的,可是看着却是粉雕玉琢。   萧瑾虞今日装晕一事,让司北衍心里着实的不舒服了一下,在他心中这个女人,一直都是一朵小白花,纯洁的不像话。   后院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应该跟她有关系的。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面如冠玉,目如朗星,举手投足之间的神明朗润,怪不得会叫女子为之倾心。   只可惜,眼睛不太好,偏就瞧不上了萧瑾虞这种茶艺不成熟的女人!   “既然戏已经看完了,那么王爷是否与我谈谈你我两个人之间的事?”   萧瑾年的声音平淡,却郎朗如玉簌。那一刻,司北衍的思绪,竟然有一些飘忽。   “本王正要找你兴师问罪呢!你今日都干了些什么好事?竟把皇祖母气的病倒了!”   萧瑾年有一些惊讶的张着嘴巴。   “啊……”那不能啊,明明走的时候,太后娘娘还是好好的呢!   “整个太医院都惊动了,就连父皇也都去了凤仪殿!你瞧你办的好事儿,说是在皇祖母面前侍疾,你可倒好,一个晚上就回来了!”   “不是这样子的……”   “你还敢狡辩!若不是因为顾及着右相的颜面,父皇早就治你的罪了!”   “呃……”萧瑾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可是若是知道了太后她老人家为了萧瑾年和司北衍的事,才出此下策,必然会感叹仕途险恶。   这太后娘娘,可真的是太会碰瓷儿了。   “从明日起,你自己主动请缨去照顾皇祖母,你一个人死不要紧,不要连累衍王府!”   说罢,司北衍拂袖而去!   萧瑾年还能说什么?   所有的话都让司北衍说了,反倒弄得她里外不是人。   ——水澜阁里——   萧瑾虞蒙着被子哭的声音,远远的就传出来,比杀猪的叫声还要刺耳几分。   ——寝室内——   地上都是摔碎了的碗里面的绿豆冰散了一地,因为在日头下跪的太久,萧瑾虞雪白细腻的肌肤有一些晒伤了,此刻红彤彤的,尤其是两颊,就像是高原红那般。   又疼又痒。   屋子里的婢女全都跪在地上,低着头,自家主子今日丢了人,所有的怒气全部都撒在他们这些下人身上!   赵婆子在一旁,拿着冰块浸润的帕子,格外小心的敷在了萧瑾虞的脸上。   “夫人何必这般作践自己呢?王爷什么都没说,可见心里还是偏袒您的!”   萧瑾虞听了这话更加的伤心难过,从赵婆子手里抢过来的帕子狠狠的丢到了地上:“可是赵妈妈没有瞧见王爷看我的眼神儿吗?避如瘟疫啊!以前王爷是有看萧瑾年那个肥婆子的时候,才会有这种眼神!王爷定是讨厌我了!”   “夫人不要这么悲观,就算是王爷知道您今日是装晕的,那又怎样!您是因为被大小姐欺负的太过分了……”   赵婆子这一句话,顿时让萧瑾虞找到了希望,原本还是满脸泪痕,哭花了的妆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笑意:“赵妈妈说的是,我是因为被欺负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一番重整旗鼓的萧瑾虞,重新的梳洗打扮了一番,整个人看上去才精神了几分。 第51章 一同进宫   萧瑾虞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名神色慌张的小丫头急匆匆的进了内室,跪地行礼:“回禀夫人,王爷……王爷……”   “王爷人呢!”   “有婆子看见王爷在王妃的院子里待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奴婢去了书房找王爷,可是王爷没见奴婢……”   原本好不容易才情绪平复下来的萧瑾虞,顿时就红了眼圈:“赵妈妈,王爷定是生我的气了,要不然怎么会避而不见!”   “夫人您别胡思乱想……”   “眼下大街小巷都是关于萧瑾年的流言蜚语,王爷却充耳不闻,反而在她的院子里逗留,赵妈妈,王爷是不是疑心了?”   “夫人您且别这么悲观,冷静一点。王爷今日从朝中回来,就不这么欢喜,是不是宫中出了什么事儿?”   赵婆子一句话算是提醒了萧瑾虞,萧瑾虞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儿:“那你赶紧打发丫头们去一趟府上,问问父亲!”   “夫人别急,老奴这就去!”   赵婆子离开,萧瑾虞又坐在椅子上开始抹眼泪。   跟萧瑾年的对峙,这一局很明显的她落了下风!   很快,赵婆子带着消息从相府回来,太后娘娘凤体抱恙,一下了车,王爷就去了后宫探望太后。   看样子,萧瑾虞今天是刚触了司北衍的霉头!   想到这儿,萧瑾虞更是没了主意。   赵婆子到底是伺候在孙氏跟前的人,主意多。   “夫人,既然王爷是因为太后娘娘的病才心情不好,你何不从这里下手呢?”   “可是我只是一个侧室,皇宫哪里是能够进出自由的呢?”   “您这样……”   赵婆子在萧瑾虞耳边不知道嘀咕了什么,萧瑾虞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展露出笑颜来。 第二日——   萧瑾年还没有起床,外面的小铃铛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启禀小姐二小姐一大清早就来了,说是昨天的事儿,谢谢大小姐出手相救!”   萧瑾年打了一个呵欠,懒懒的起身:“昨天还没闹够吗?今天怎么又来了?”   “奴婢也不知道,二小姐今日一身华服,小铃铛看着也不像是专程来赔礼道歉的!”   萧瑾年这才清醒了些:“昨天王爷没去水澜阁!”   小铃铛顿时一脸惊诧:“大小姐您怎么知道的?我听王爷院子里的崔妈妈说,昨日伺候二小姐的丫头去了王爷的书房,说是二小姐身体不舒服,叫王爷过去瞧瞧,王爷连见都没见!”   萧瑾年笑了笑:“我就说我的好妹妹怎么能忽然间醒悟了呢!”   趿拉上了绣花鞋,萧瑾年下了床:“小铃铛,让侧妃娘娘进了吧!免得在外面等久了,又晕了过去,你家小姐更加落的一个苛待善妒的名声!”   “是!”   小铃铛出去,萧瑾年坐在了铜镜前,这些日子,她按照正确的方式控制饮食,外加锻炼,的确是显而易见的有成效。   看起来,她的选择是对的,撑出来的萧瑾年,靠着饿瘦和瑜伽燃脂,必然会事半功倍。   只是,离萧瑾年的目标还是有些出入的。   萧瑾年刚把头发打理好,正在簪珠钗,萧瑾虞就由赵婆子搀扶着进来了。   “姐姐万福!”   萧瑾年笑的很狗腿:“妹妹实在是客气了,今日身子好一些了没?”   “托姐姐的福,今日感觉好多了,妹妹听说王爷要让姐姐进宫去给太后娘娘侍疾?   就想着从大婚到现在,还没有进宫给太后娘娘请过安,就想着不如妹妹陪着姐姐一同入宫……”   萧瑾虞偷得看了一眼萧瑾年,萧瑾年竟然露出了一脸的笑容。   “到底是自家姐妹!知道姐姐最怵头的就是这种场合,妹妹跟着姐姐一起进宫也好!”   萧瑾虞闻言,顿时眉开眼笑。 第52章 杀鸡儆猴下马威   马车平稳地停在了正阳门前。   小铃铛拿出了王府的腰牌:“衍王府王妃携同侧妃一同给太后娘娘请安!”   守卫对视一眼,便开门放行。   萧瑾虞内心之中有一些激动,除去了几年前的七夕宴,这可是萧瑾虞第一次入宫!   这么多年,母亲找了多少习教嬷嬷教给她进宫的礼仪,这一日终于是用上了。   萧瑾年和萧瑾虞二人在前走着,只跟着小铃铛和赵婆子二人。   当初的时候,孙氏就教导过萧瑾虞,不要让她身边的那几个婢女总在王爷面前晃悠,免得王爷看多了这些莺莺莺燕燕,而让萧瑾虞的地位受到威胁!   所以赵婆子,一直都在她身边伺候。   萧瑾年不同于萧瑾虞的拘谨,倒是显得十分随意,尽管没有人带路,却依旧轻车熟路地能够走到凤仪殿。   萧瑾虞纳闷:“姐姐对这太后的凤仪殿,倒是轻车熟路?”   “只怕是妹妹忘记了,以前作为相府嫡女 姐姐可是多次出入皇宫参加筵席!”   萧瑾年貌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惹得萧瑾虞妒忌十足。   她虽然也是相府二小姐,可是母亲却是继室,更何况云家在江南的实力 不容小觑,就连父亲都忌惮几分。   也正因为如此,母亲在家中活得格外憋屈,好在萧瑾年人又傻又蠢,被孙氏哄的团团转,什么事都愿意听他们母女的。   原本以为嫁入王府以后 萧瑾虞就能够把控着萧瑾年,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瑾年大婚当日竟然摔的精明了。   萧瑾虞胡思乱想着,二人已经走到了凤仪殿门前。   见着芳若姑姑,萧瑾年就像是没事人一般:“有劳姑姑通禀,衍王府王妃萧氏携同侧妃前来给皇祖母请安!”   芳若姑姑面无表情,在宫中也是出了名的威严人儿,见着没心没肺萧瑾年,只是恭敬的道:“王妃娘娘请稍候,容老奴通禀一声!”   萧瑾虞一直低着头,显得十分本分。   听闻太后久居行宫, 脾气十分古怪,她自然不敢贸然行事。   盏茶功夫,芳若姑姑就出来了:“太后娘娘有请侧妃娘娘内殿讲话,还说不想见王妃娘娘!”   萧瑾年露出一个尴尬却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做了小老太太,还真是爱记仇!   不就是昨天她撅撅的出了宫?   今日就在萧瑾虞跟前儿给她下马威,还真是小心眼儿!   萧瑾虞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后娘娘竟然会单独召见她,很明显的受宠若惊。   想必太后娘娘也是不怎么待见萧瑾年吧!   整个南越国王朝,都在为这个年纪轻轻,仪表堂堂的战神王爷可惜, 娶了这么母猪精似的王妃,实在是可怜了。   太后娘娘自然比旁人更心疼自己的孙子!   赐婚之时的萧瑾年,还没有完全都发胖起来,可是宁可毁了她的名节,也要嫁入皇室,任凭是谁也会喜欢不起来吧!   萧瑾虞惺惺作态道:“姐姐……这皇命难为……妹妹就不在这里陪姐姐了,先进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既然太后娘娘不肯见我,那我就在御花园里逛逛,等着妹妹!”   “有劳姐姐了!”   萧瑾虞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三寸金莲踩着小碎步,仪态万千的朝着凤仪殿走去。   赵婆子没能跟进凤仪殿,芳若姑姑让手底下的大宫女翠微带下去吃茶了。   萧瑾年正准备要去御花园,却被芳若姑姑喊住:“王妃娘娘——”   “姑姑还有何吩咐?”   萧瑾年毕恭毕敬,并没有因为芳若姑姑是个嬷嬷,摆出来王妃的排场,这一点是多少小主子做不到的!   对于这个其貌不扬的胖王妃,芳若姑姑倒是挺有好感的。   “太后娘娘让奴婢问您,知错了没有?”   明明不肯见萧瑾年,却还是要强按着她赔礼道歉加服软,这太后的心眼儿,可不是一般的小。 第53章 萧瑾虞告黑状   “有劳姑姑给皇祖母回个话儿,瑾年尽心尽力给祖母侍疾,不知何罪之有?”   “是她老人家让瑾年滚回去,瑾年没有与她老人家计较,今日又屁颠颠的来请安,可她老人家却把臣妾拒之门外,还让侧妃进去陪她说话,想必日后,瑾年王府里的日子就更难挨了!”   “姑姑若是没有其他的事,瑾年就先告退了!”   萧瑾年微微下身,算是对芳若姑姑的倚重,然后带着一旁早就吓得不敢大声喘气的小铃铛大摇大摆的去了御花园。   芳若姑姑唉声叹气:“这王妃的臭脾气和太后她老人家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萧瑾虞走进了凤仪殿,空气之中的安神香,氤氲上升,太后侧卧在榻上,头上带着抹额,眉头紧紧的蹙着。   “妾身萧氏,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福寿安康,福泽绵长,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   “听闻太后娘娘玉体抱恙,瑾虞担心的不得了,又想着从大婚至今,都未能向太后娘娘请安,所以今日不请自来还请太后恕罪!”   “知书达理,温文尔雅,敦厚谦恭,果然是右相家教养的女儿!”   一句话,又让萧瑾虞的心飞上了天。   “太后娘娘谬赞,母亲在瑾虞还在闺中,就时常教导,要遵三从四德,女则女训,瑾虞时刻谨记从来不敢逾越!”   “右相夫人也的确是难能可贵了,竟然这般教导自己的女儿!既然如此知礼数,怎么到了现在才来宫中给哀家请安?”   萧瑾虞直接跪在了地上,膝盖硬生生的磕在地板上,咚咚响:“太后娘娘明鉴,妾身早就该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的,只是身体抱恙,唯恐病气过给太后娘娘!这几日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就想着给太后娘娘请安!”   “倒也是难为你了,竟然这般懂事!只是右相夫人既然如此的会教养女儿,为何那萧瑾年如此的狂妄?竟然总是做出给皇室丢人的事!”   萧瑾虞的头,垂得更低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太后明察,世人都知母亲是继室,姐姐在家的时候,嚣张跋扈总是为难母亲,母亲生性柔弱,只能任由着姐姐百般欺辱,还请太后明鉴!”   “如此说来,这萧瑾年竟然这般狂妄,就连宰相夫人都不放在眼里?这样子下去,岂不是坏我皇室声誉?”   萧瑾虞跪在地上,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一脸情真意切的道:“太后娘娘明鉴,若不是姐姐霸道专制,妾身早就来给您请安了,姐姐平日待妾身苛刻也就算了,可是有一件事妾身不得不说,这关乎着王爷的清誉,更关乎着皇室的威严!”   “什么事?”   萧瑾虞添油加醋的把归宁萧瑾年被绑架的事儿跟太后说了一通。   从始至终太后都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空气当中安静的能够听见门外鱼儿在瓷缸里面吐泡泡的声音。   萧瑾虞深吸一口气,眼圈都是红通通的:“太后,这件事……您看该如何定夺?现在界面上都是关于姐姐被绑架的传言……姐姐彻夜未归……”   “这件事儿,哀家自有定夺!倒是你,在王府里,竟然对街面上的事一清二楚?!”   萧瑾虞的一颗心,顿时一激灵,看样子, 这太后不是糊涂虫!   “瑾虞从闺中,就足不出户,深居简出!又怎么会知道街面上的事?府里婆子婢女们,私底下传扬的厉害,妾身偶然听见,偶然听见!”   “原来如此!”   太后又陷入沉思。   萧瑾虞有点儿紧张了,太后该不会怀疑什么吧?   门外的芳若姑姑进殿:“太后,镇北王来了!”   太后嗤之以鼻:“看样子,阿衍真的把你当成了心尖儿疼呢!”   萧瑾虞战战兢兢。 第54章 被太后摆了一道   “是王爷抬爱妾身!”   “让他进来吧!”   萧瑾虞抬眼望去,清纯的眸子里多了几分不安,司北衍难道是听说她进宫了,所以才追过来的?   司北衍进殿,一袭淡雅墨色衣袍加身,长身玉立,让人倾慕不已。   萧瑾虞只看了一眼,便觉得眼窝子发热,心跳加速。   “王爷!”   司北衍一见萧瑾虞跪在地上,眼圈还红红的,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对着太后行了礼:“阿衍拜见皇祖母,不知道皇祖母今日可否好一些!”   “好多了,好多了!你这侧妃,可是有心了,早早的就过来请安陪着哀家说话!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儿!”   太后明明是在夸奖萧瑾虞,可是萧瑾虞却依旧在地上跪着。   “皇祖母满意就好!”   “哀家的确是对侧妃满意,可是你的王妃呢?近几日街面上可都是关于衍王府的流言蜚语,阿衍可否知道此事?”   萧瑾虞有点兴奋,但是却也有点儿心虚。   太后娘娘常年在深宫之中,若是晓的街面上的事,也是听人说的,而她貌似无心的举动 却也向司北衍透露,是萧瑾虞在她跟前儿嚼了舌根子。   “哦,孙儿知晓!”   太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起身想要坐起来,芳若姑姑刚要去搀扶太后,萧瑾虞却起身,相当有眼力劲儿的去搀扶太后,可是却也无意间推搡到了芳若姑姑。   芳若姑姑就退了些许,既然眼前这个夫人想要表现,她自然要给对方机会表现才是!   “太后您小心!”   太后坐了起来,又轻轻地咳嗽了几声,萧瑾虞又赶忙帮太后轻轻的拍背顺气。   “既然知晓,那你给哀家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后还记得三日前?”   狠狠的白了司北衍一眼:“三日前怎么了?”   “事发的那一日,正是皇祖母去国公府的那一天日!阿湛把王妃从归宁的路上带去了国公府给外祖母治病。   之后,宫中来了消息,皇祖母抱恙,王妃就留在了宫中侍疾。所以……那街面上的传言子虚乌有的!”   太后看了一眼萧瑾虞,淡淡的问道:“侧妃可听见了你家王爷的话?子虚乌有的事,竟然在王府里传的活灵活现!身为主子,不能自正其身,反而被一群下人牵着鼻子走,这岂不是失了体统?”   萧瑾虞吓得顿时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太后娘娘息怒,都是妾身不好,没事只听见院子里那些婆子们胡说八道,还望太后娘娘开恩,饶了妾身这一回!”   萧瑾虞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瑾年不但没有被鸡冠子山上的匪徒绑架,反而是进了宫!   怪不得方才走在进宫的路上,她轻车熟路的就能够找到凤仪殿!   这个该死的女人,没有想到竟然摆了她一道!萧瑾虞恨的咬牙切齿,可是只能跪地求太后开恩。   司北衍面如清风,未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王爷,原来姐姐没有归宁,是因为跟着太后进了宫中,您怎么也不跟妾身说清楚,搞得妾身误会了姐姐……”   “本王以为,这么一点小事,根本就不需要!”   萧瑾虞差点没被司北衍一句话噎死。   尽司北衍宠爱萧瑾虞,可是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大多数他都是冷冰冰的,可就是那股子骄矜高傲的贵气,恰恰吸引了萧瑾虞。   可是现在看来却觉得他的态度,冷得让人觉得可怕。   太后的确是身子不爽,说了几句,就又闭上了眼睛躺在了床榻上。   司北衍带着萧瑾虞告退,芳若姑姑送出了好远,并且告诉他,萧瑾年带着手下的丫头去了御花园。   司北衍和萧瑾虞走在前面,赵婆子远远的跟在二人后面伺候着。 第55章 怎么可以怀疑萧瑾虞?   萧瑾虞有一些不安,跟在司北衍身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本王解释的?”   萧瑾虞顿住脚步,一双葱白似的手,不安的搅着手里的丝帕,眸子里含着水,几乎要将自己的下唇咬破:“王爷这是怪罪妾身多嘴?”   萧瑾虞楚楚可怜的模样,司北衍却没有丝毫动容。   “皇祖母身体抱恙,你跟她说这些,只会让皇祖母更加难受!”   “是,都是妾身不好!王爷明明知道姐姐没事,却还不告诉妾身,害的妾身以为姐姐出事了,一宿一宿的睡不着!   王爷明明知道,姐姐今日是带着妾身故意来太后面前丢脸的,您不帮妾身说话,出头也就算了,您还怪瑾虞多嘴!是瑾虞看不清!是瑾虞多余!”   萧瑾虞说着说着,泪珠子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司北衍不耐烦。   萧瑾年那个女人,脾气又臭又硬,说起话来丝毫不顾及,就连在众人面前,都敢让他当众丢脸,更何况萧瑾虞这么没有心机的!   可是那封绑架信——   又是怎么一回事?   ——御花园里——   萧瑾年坐在水塘边,一双肥嘟嘟的小脚丫来回的踢着,偶尔,鞋底会蹭上一点水。   看上去小小的波澜,却惊的鱼塘里的鱼儿噼里啪啦的跳着。   小铃铛不乐意的在她身后嘟着嘴:“小姐,您就一点都不担心,二小姐会在太后娘娘跟前说你坏话?”   “嘴长在她身上,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可是,您不知道府上那些婆子私底下说的有多难听,说您前一日彻夜未归,是在外面跟什么匪头子……厮混……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可难听了!这事若是从二小姐嘴里传到了太后娘娘的耳朵里……”   到时候,萧瑾年就算是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解释不清楚啊。   “这有什么可怕的,我本来就是彻夜未归,难道还怕人嚼舌头吗?萧瑾虞喜欢告状,那就随她好了!就算我什么都不说,太后也会替我训诫她!”   “小姐为什么那肯定?”   萧瑾年笑着起身。   就冲这几日萧瑾年对太后的了解,她是一个极爱面子,极护短儿的人!   她要求和离,太后都怕司北衍丢脸,气的高血压犯病。   街面上那些难听的话 若是传到了她老人家耳朵里,她怎能善罢甘休?   身后的咳嗽声,十分的冷冽,萧瑾年回头,司北衍和脸上还是泪痕的萧瑾虞不知道何时来的,萧瑾年的话,也不知道被他们听去了多少。   她才不怕呢!   反正司北衍知道萧瑾年那一夜在哪儿,就行了!   其他的解释,没必要。   ——回到了王府——   萧瑾虞就回了水澜阁,一进门就失声痛哭,今日的脸,可真是丢大了!   这一切,都要怪萧瑾年那个丑八怪!   早知道就不该让母亲对她那么好,现在可倒好,不管是在这王府里,还是在太后那儿,都被这个女人压了一头,就连今日,司北衍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嫌弃。   萧瑾年,我萧瑾虞与你,誓不两立!   萧瑾年倒是心情挺不错的,本来还担心太后会找她的麻烦,可直接被太后她老人家拒之门外,连人都没见到。   只是司北衍从宫中回到府上,一直都是一张臭脸对着她,好像她欠了他多少银两似的。   “萧瑾年!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本王解释的吗?”   “王爷这话从何说起?”   “瑾虞心思单纯,才会被你百般陷害,可是本王不傻,你的那些伎俩,以后若是再敢用在瑾虞身上,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啧啧啧——   这还护上了!   萧瑾年实在是很想喊一句:“王爷,你的确是不傻,可是你有眼疾,看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 第56章 求王爷赐休书   “王爷何时与我客气过?”   萧瑾年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抓起一把南瓜子,丢进嘴里一颗:“所以,王爷这是专程与我找事来的吗!”   “萧瑾年,你少拿出这种姿态来对本王!本王不吃你这一套!今日之事,你敢说不是你有意陷害?”   萧瑾年抖落了手里的南瓜子,缓缓起身,眸子里的神采,多了几分沉敛:“我这人向来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街面上那些难听的话,在王府里传的也很厉害,王爷为何知道实情却不肯为我说话?还是在王爷看来,我就该任人欺辱?”   司北衍有一些语塞,这件事,其实他是本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处理的,至少没想到,萧瑾虞竟然不依不饶的闹腾了一通!   紧接着,便有了今天早上的这些事,萧瑾年这般,的确是怨不得她。只是,司北衍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来这!   “侧妃会误会,也是因为王爷没有给我正身,可是这是你们二人的处理不当,为什么要让我当炮灰、?我萧瑾年虽然看上去傻,但并不是真的傻,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萧瑾年的话语,铿锵有力,字字犀利怼的司北衍竟然有一些茫然,不知该如何回应:“还有,王爷是纳一个侧妃也好,还是后院姹紫嫣红也罢,那都与我无关,既然你我二人和离不成,那么还请王爷给我一纸休书,从此你我二人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萧瑾年的话,实在是噎人,司北衍冷哼:“你倒是会打如意算盘!”   萧瑾年退让一步:“那就借着我夜不归宿这件事,这样也不会对王爷的声誉,造成不好的影响,还请王爷今日赐给瑾年一纸休书吧!”   萧瑾年步步紧逼,倒把司北衍逼的没了退路。   假如在他们大婚那一日,司北衍能与萧瑾年和离,也就没有后来萧瑾年救了司北湛,又救了祖母与外祖母这些事了!   眼下,他若是真的给了萧瑾年休书——   他不想!   虽然萧瑾年胖了点,嘴巴厉害了点,抛开这些来说,她人并不坏。   “萧瑾年,别没完没了的,你今日做的这些事儿,本王还没治你的罪了!你若是再敢给本王蹬鼻子上脸,看本王怎么教训你!”   说罢,司北衍心虚,似乎刻意躲避,拂袖而去。   “哎,王爷……”   萧瑾年怎么也没想到,先前嫌弃她如草芥的司北衍,面对着她这般好的提议,竟然就这么走了!   这男人,怕是想着变着法子的找她茬儿吧!   萧瑾年想要脱个清静都是如此艰难。   不过今日她心情不错,萧瑾虞被太后训斥了,想必是丢了面子,这样估计她也能安生几日了。   这一日,相府来了人送口信给萧瑾虞,三日后是孙家的老爷子七十大寿,要萧瑾虞跟着一起去给外公祝寿。   萧瑾虞满口应下,待相府的人离开以后,就犯了难。   这司北衍自从上次入宫以后,就一直没见着人影,想必是因为萧瑾年的事儿,与自己心生芥蒂。   赵婆子倒是心明眼亮:“夫人何必一直端着架子?这小两口吵架 有哪个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您主动去找王爷服个软,认个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   萧瑾虞咬着嘴唇子:“可是赵妈妈,王爷若是不肯见我,那该怎么办?”   “夫人,您看!”   萧瑾虞定睛,赵婆子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件珍珠汗衫来,颗颗圆润饱满的珍珠,被绣娘们的能工巧手编织成了镂空的汗衫,十分精致。 第57章 学会了听人墙角   “赵妈妈,这是……”   赵婆子眨了眨眼睛,有一些神秘兮兮的说道:“夫人难道不记得了吗?这是您大婚当日夫人给您的箱底,这个东西……”   赵婆子在萧瑾虞耳边,低声细语,紧接着她的脸颊上面飞上了一层红晕面带羞涩的说道:“母亲也真是,竟然给我准备了这种东西……”   “夫人为了您,可是煞费苦心,等一下老奴就去找王爷,到时候您就穿这件汗衫,衣香鬓影,柔弱佳人,王爷怎能不心动?”   萧瑾虞的脸,红的像是天边的云霞,羞涩的点了点头:“嗯!”   傍晚的火烧云褪下去,闷热的院子里,并不怎么清凉,萧瑾年身子胖,比较怕热,就一直坐在院子里乘凉,怎奈还是被热成了狗。   “小姐,不如奴婢去冰窖里给您取一些冰?扇些凉风也能解暑?”   “王府有冰窖?”   萧瑾年顿时眼前一亮,这古代的人,实在是有点受罪,萧瑾年本身就胖,还穿着层层叠叠的罗裙,更加闷热难受了。   “嗯,王府里有单独的冰窖,就在二小姐的水澜阁后身!”   萧瑾年低声咒骂,这司北衍,还真是心疼萧瑾虞!   南樾国四季如春,夏季却绵长,属于闷热干燥的气候,水澜阁紧挨着冰窖,夏里凉爽,秋冬湿润,可真是个好地方!   萧瑾年想到在21世纪的时候,每年夏季都有各种美味的冰激凌,各种清凉解暑的冷饮,就有点儿馋了!   “小铃铛,你想不想吃点清热解暑的好玩意?”   “小姐,您想吃绿豆沙?”   “你这丫头,那绿豆沙算什么好东西?你家小姐既然问你了,便是天上难求地上难寻的好东西!”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走,跟你家主子去冰窖,取几块冰来!”   “是,小姐!”萧瑾年起身,却不小心被椅子绊了一下,着裙摆层层叠叠的,穿着实在是啰嗦!   萧瑾年不假思索的拿起箩筐里的一把剪刀,伸出手,把裙摆内侧的几层绸锦直接剪了下去。   罗裙的样子依然在,但是却没了繁复的裙摆,样式虽然简单了,但是却显得清凉了许多。   “实在是太热了,穿的那么多,又闷又热,行动还不方便,真不知道为什么咱们要受这种罪过!”   小铃铛顿时目瞪口呆:“小姐——您别说,这样还挺好看——”   主仆二人喜滋滋的去了冰窖,顺利的取了两块冰。   萧瑾年和小铃铛正走到了水澜阁,就听见了庭院里有什么动静。   “王爷,前几日是妾身不对,不应该听信了王府里那些婆子下人的传言,就说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这几日,妾身已经好生反省了,真的知道错了!”   萧瑾虞捏着嗓子,声音轻柔细腻,就像是糖尿病体内的血糖,含糖量绝对是三个加号。   萧瑾年顿住脚步,小铃铛拉着萧瑾年就要走,可是萧瑾年却没有想要动弹的意思。   小心翼翼的猫在了花丛后面,竟然开始听墙角。   萧瑾虞的退步,让司北衍觉得舒适,萧瑾年这脾气又臭又硬,就像茅坑里的石头,每一次和那个女人交谈,都是不欢而散。   而萧瑾虞就像是一朵解语花,知道应和司北衍的心意,也知道怎么让他的大男子主义得到恭维,都已经那么多天了,怒气早就消了。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错了,这件事本王就不追究了。萧瑾年也不知道给外祖母皇祖母下了什么迷魂药,他们二人对她,都是服服帖帖的,不过瑾虞,你要时刻谨记,萧瑾年那女人不好惹,没事就不要去招惹她!在这王府之中,你与她二人就能相安无事!”   “是,王爷,瑾虞知道!从今以后再也不去招惹姐姐了!” 第58章 听墙角被抓包   萧瑾虞给司北衍填了一些酒,弯腰的时候,纤细的身子,透过那件汗衫显现出来了,白皙的肌肤,殷红的肚兜 昏暗的烛火下,显得有一些诱人。   司北衍的目光有一些直了。   以前行军打仗时,军队里为那些常年征战的士兵考虑,会有一顶红帐篷,司北衍每次看见那些大兵猴儿急的在红帐篷外面,等到出来以后神清气爽的,便觉得有点嫌弃。   甚至是对男女之事,很少有什么幻想。   可今日看见萧瑾虞这番模样,竟让他想到了那些放浪不羁的北胡女子。   “王爷,还有一事,今日母亲托人捎来口讯,三日后是我外公的寿宴,瑾虞想着出府去参加外公的寿宴,瑾虞自打来了王府 就,连归宁都没能够去看望母亲,实在是惦记得很……王爷……能陪着瑾虞一起去吗?”   “嗯!”   淡淡的一句,却给了萧瑾虞无限期许,她羞涩的笑:“瑾虞谢过王爷!”   院子外的萧瑾年,恨的咬牙切齿,她归宁,司北衍连个屁都不放,萧瑾虞归宁,他陪着,孙府的老爷子做寿,他还陪着,果然被偏爱的那个人才是有恃无恐的!   小铃铛看着自家小姐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得有一些担心:“小姐,咱们回去吧!”   在这花丛里,蚊虫叮咬也就罢了,院子里面王爷和二小姐恩爱的不行,小铃铛听了都酸溜溜的,更何况萧瑾年?   萧瑾年点头,反正这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还不如回去做两碗沙冰吃了来的痛快!   可是蹲的太久了,再加上萧瑾年身子笨重,起身的时候,一个趔趄竟然跌倒在了花丛中,怀里抱着冰块儿掉下来砸在了脚上。   萧瑾年顿时闷哼一声。   这一声落入了司北衍的耳朵里,他顿时就起身,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犀利。   他身上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凉薄气息,寒气四射,直接一个飞身,来到了花丛边,大掌一挥,直接从花丛中揪出来了萧瑾年。   萧瑾年怀里的冰块化了些许,水渍湿了身上的罗裙,见着萧瑾年,司北衍的脸色,不由得更冷了,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冷冷的道:“萧瑾年,你可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什么时候学会了听墙角?”   被人抓包,若换做旁人的话,早就跪地求饶,颜面尽失了,可萧瑾年却是嘿嘿一笑:“那个……王爷,还真是巧啊,您也来水澜阁乘凉啊!”   “萧瑾年,少给本王转移话题,你在这做什么?”   萧瑾虞闻声跑了出来,浑身上下的脂粉味儿,熏得人脑浆子疼。   见着萧瑾年,她就差咬碎了一口银牙。   “姐姐你怎么在这!”   “听闻妹妹的水澜阁,可是一块风水宝地冬暖夏凉的,姐姐身宽体胖,又容易燥热,所以想着过来沾点光!”   看着萧瑾年怀里的冰块,司北衍才确定这女人没有撒谎。   只是她这罗裙……   “萧瑾年,你怎么穿成这种德行?若是被旁人看去,不免又要闲话本王苛待于你!怎么?你还想着去皇祖母那儿去给本王告一状?”   萧瑾年皮笑肉不笑,眼前的男人是有一些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还是他和萧瑾虞在一起呆久了,跟她一样 一看见自己就有被害妄想症?   “王爷说笑了,我真的只是路过,无心打扰王爷与妹妹,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   萧瑾年脚底抹油就要开溜,可是领口忽然间收紧,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   回过头,萧瑾年竟然看见司北衍拎着她的领口,那模样,就像是拎着小鸡崽儿似的。 第59章 保证王爷生龙活虎   “不知王爷还有何指教?”   “萧瑾年,别怪本王没有提醒过你,以后少来水澜阁!少来找事!”   “即是如此,还请王爷高抬贵手,若不是王爷百般阻挠,我早就已经回去了!”   萧瑾虞眼下,巴不得萧瑾年离开,看着她身上湿透的模样,只想着在司北衍面前好好的表现:“来人啊,给姐姐把我的那件斗篷拿来,姐姐浑身都湿透了!”   “谢过妹妹的好意,姐姐身子没有那么娇弱,这是你穿了那么一点,小心受风着凉!”   萧瑾年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萧瑾虞身上的汗衫。   ——啧啧啧——   这古人闺房之中的情趣,比现代含蓄,可是胜胜在雍容华贵,若隐若现,含蓄魅惑,但是却更显得闷骚。   萧瑾年一眼就看出来这个萧瑾虞垂涎司北衍的身子,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临走的时候,怀里抱着冰块的萧瑾年,肚子里咕噜噜的冒出来坏水。   一个趔趄撞到了萧瑾虞身上,萧瑾虞早就有所提防,脚下一扭,整个人顺势倒在了司北衍怀里。   “啊——”   痛呼声响起,萧瑾年心里好笑,但是却还是装作一脸歉意:“实在是抱歉妹妹,这冰块太重了……脚下不稳……”   司北衍搀扶着扭伤脚踝的萧瑾虞,更加没有了好脸色:“瞧你干的好事!还在这里杵着做什么?赶紧离开!”   萧瑾年笑的像是一只小肉包子:“王爷说的是,臣妾就不在这打扰王爷与妹妹了,王爷与妹妹早点休息,哦,对了,还有点事儿要嘱咐王爷一下,您若是觉得体力不济就来找臣妾,臣妾给您拿几副温养滋补的药,保证王爷生龙活虎,生猛异常!”   司北衍的脸上,瞬间开起来了染房,色彩斑斓的,除了青便是紫,反正就是没有好脸色。   薄唇微抿,咬牙切齿的吐出来了一个字儿。   “滚——”   萧瑾年不气不恼,眯起一双月牙似的眼睛,迈开大步子就笑呵呵的离开了。   司北衍抱怀里抱着萧瑾虞,修长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她温热的皮肤,光滑细腻这让他的脸,顿时一热就连耳根子都是红彤彤的。   萧瑾虞心里那叫一个气!   本来好端端的气氛,就这么被萧瑾年打乱了!   司北衍看着脚上有伤的萧瑾虞,轻声道:“本王送你回去!”   被风一吹,萧瑾虞身上浓厚的脂粉味全都散开了,实在是呛鼻子。   萧瑾年身上的味道,好似绿茶一般清冽,方才不经意的碰触,让他原本被萧瑾虞熏的头晕脑胀的神智,瞬间清醒了几分。   萧瑾虞身上的衣服,的确是撩人。   可是只有军队里红帐子那些北胡女子,才会感到如此大胆。   一时之间,司北衍浑身上下都是不舒服的感觉。   还是被萧瑾年方才那一顿闹腾,才让他没了所有的兴致?   看出来了司北衍眸子里微微的嫌弃,萧瑾虞差点叫骂出声。   该死的萧瑾年,难不成日日都盯着她吗?   每次司北衍出现,她都要作妖! 第60章 萧瑾年这个坏事乐   司北衍温润的脸色,瞬间变得冷漠了许多,暖帐里的香风,竟然异常难闻。   司北衍迅速地退开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刚要揪住司北衍的衣袖,那男人已经相当利落的转身离开了水澜阁,宛如逃兵一般。   司北衍迅速的逃离水澜阁,大脑之中被放空了许多,慢慢的走在石子路上,走到春晖堂,见着里面的灯还亮着,竟然不受控制地顿住了脚步。   院子里,都是小铃铛和萧瑾年的笑声,那笑声,很好听,很悦耳,就像是铃铛撞在一起的声音特别清脆。   司北衍不由得顿住脚步,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一般。   从小到大,只有那一次,他听见过这么悦耳,这么真诚的笑声——   回想起来,已经好多年了。   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司北衍竟然站在春晖堂的月亮门外,向里面张望着。   院子里,萧瑾年正在和小铃铛做沙冰,没有刨冰机,萧瑾年从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小铃铛虽然是个丫鬟,可是瘦瘦小小的,根本就干不了这粗重活。   萧瑾年因为占了这个大体格子,所以负责刨冰。   小铃铛把刨好的冰,装进了大碗里,萧瑾年又把提前准备好的水果和楚氏给的一些小蜜饯洒在了里面的,然后还浇上了桂花蜜糖。   “小姐……这东西真的能吃吗!”   萧瑾年把木质的勺子递给了小铃铛:“怎么不能吃?这冰不都是山泉水冻成的吗?你试试看!你家小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铃铛将信将疑,可是看着萧瑾年信誓旦旦的模样,迟疑了一下,还是挖了一勺子沙冰送进口中。   清凉香甜,混合着水果的甜香气息,这种奇妙的口感在口中迸发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小姐,实在是太好吃了,您尝尝!”   小铃铛挖了一勺沙冰,递到了萧瑾年嘴边,萧瑾年吃了一口,眼睛挤成了好看的小月牙:“虽然和我以前吃的比起来差那么一些,不过味道已经相当不错了!”   “小姐,你什么时候吃过这些东西?”   “以前在江南的时候!”   萧瑾年随口敷衍,小铃铛并没有在意,又拿着勺子继续专心致志地吃那一大碗沙冰,小姐减肥,又是什么控糖,控油,这些食物吃的饭菜都可怜的要死!   偶尔吃肉,还只是吃白灼的鸡肉,小铃铛起初是看着心疼的,可是近些日子也习惯了,毕竟眼看着小姐轻减了一些,她也是很高兴的。   萧瑾年有一些感慨,在这异世,没想到与她相依为命的就只有小铃铛这么一个人了!   想到相府里还有她唯一的一份羁绊,萧瑾年更加迫切的想要回一趟相府了。   目光流转,不经意的瞥见月亮门旁边的一角衣料。   萧瑾年记得真切,今日司北衍不就穿的那青墨料子的衣袍。   难不成司北衍真的不行?   不然这么快就回来!萧瑾年就莫名其妙的觉得心情大好。   “小姐,您这整日的心思全都在吃吃喝喝,玩乐上 难道您一点也不担心王爷吗?”   小铃铛嘴里吃着沙冰,含糊其辞。 第61章 心思都不在王爷身上   司北衍站在庭院外面,本来想要离开,可是听见了主仆二人的话题转移到了他身上,不由自主的就停下了脚步。   萧瑾年这个女人鬼点子那么多,平日里一定没少说他的坏话!   司北衍只是想要知己知彼,他心里是这么劝慰自己的。   “有什么可担心的,王爷有妹妹照顾着,必然是十分仔细贴心的,你家小姐生活勉强能够自理,难道还有时间担心王爷吗?”   萧瑾年有点馋,但是却还是控制力极强,拿出勺子挖了一口没有加料的冰,塞进嘴巴里.   冰冰的凉凉的,感觉十分舒服。   “可是小姐您之前不是非常喜欢王爷吗?为什么到了王府以后反而不争不抢呢?”   “那是因为你家小姐看开了,小铃铛,你也应该清楚,你家小姐爱慕王爷多年落了个什么结果?现在我只是看清了事实,强扭的瓜不甜!”   萧瑾年这话,也是说给站在月亮门之外的司北衍听的,如此一来这厮就该心安理得的写下休书了吧!   “可是小姐,出嫁从夫,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您天天这么跟王爷呕着气,也不是一回事儿啊!您也学学二小姐,娇滴滴的……”   “你快打住吧!小铃铛,我若是真的像妹妹那样,别说王爷,就连我自己都要恶心死!   好了,时候不早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沐浴休息吧!免得更深露重外面的野猫出没,伤了人!”   说罢,萧瑾年拉扯着对那一碗沙冰念念不忘的小铃铛,回了堂里。   司北衍站在原地,萧瑾年这个女人,到底是真的死心了,还是玩的欲擒故纵的把戏?   为何在听见萧瑾年说那些话以后,他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有一些烦躁?   这女人,似乎不像是以前那般讨厌了。   想到了她伶牙利爪的在正阳门外毫不羞耻的把「和离」二字挂在嘴边,行事粗鲁,不知避嫌,甚至是还敢在人前伤他的模样,司北衍心里又多了几分恼火。   该死的女人,她以为天下是姓萧的吗?   王府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司北衍看着春晖堂紧闭的门板,有一些恼火的拂袖而去。   天刚蒙蒙亮,萧瑾年早早的起身,一套瑜伽下来,早已经浑身湿透,热汗淋漓。   沐浴过后,换了一身小铃铛拿来的淡紫色罗裙,看着腰身上有一些宽松, 萧瑾年满意的勾唇。   “小姐,今天王婆子一清早就在二小姐的水澜阁外面转悠,您还是赶紧把王婆子打发了吧!若不然,咱们每日战战兢兢的,岂不是睡都睡不好!”   萧瑾年却不以为然:“由她去!”   小铃铛叹气,她家小姐这不识得好坏的个性,还真的是就改不了了。   “今日我要去国公府上,给老太君请安,这几日酷暑难耐,你帮我准备一些沙冰,等一下我给老太君带着,好,让她老人家也尝尝鲜!”   小铃铛点头,嘴里却嘟囔:“二小姐为了争宠,那可是用尽了浑身解数,您这不把心思放在王爷身上,反而一直惦记着老太君,不争不抢的,奴婢都替你着急!”   “你这丫头真是人小鬼大!那老太君对我不薄,她的心疼病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老太君不会保养自己,再加上那些舅母平日里惧怕她老人家,什么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来!我实在是不放心!”   不管老太君和太后对萧瑾年好的初心是什么,对她好便是好!   萧瑾年是一个明辨是非的人,虽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更何况,她若是真的与司北衍和离,必然要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她的医术,就是她唯一的强项。 第62章 老身的心疼病都是吓得   萧瑾年要趁着自己还在王府的时候,多走动走动,让别人也知道她这个人的存在!   为了以后的生存过活做打算,毕竟这个时代对于女人来说是不公平的。   一早小铃铛就通知了周伯要去国公府探望老太君的事儿,周伯做事也不含糊,早早的就备好了马车。   萧瑾年拎着食盒,那食盒里,是用一整个冰块打磨出来的凹槽。   一只小碗里,装着萧瑾年改良版的沙冰,就那么一小碗儿,看上去十分的精致。   “小姐,您这未免也太小气了吧,就带着这么一小碗沙冰,国公府里,老太君加上那么多的小姐夫人,这也不够分啊!”   “你这丫头,说你聪明你就开始犯糊涂,若都人人能吃上,还叫什么新鲜物?我这可是诚心敬意的给老太君做的!吃的是冰吗?那是我对老太君的心意!”   小铃铛眨眨眼,干笑了两声:“小姐,您可真是油嘴滑舌!”   两人说笑着,一路来到了国公府。   楚氏听闻萧瑾年来了,喜孜孜的就出来迎接,一点长辈的威严都没有。   “瑾年,你可算是来了,母亲这几日天天念叨你呢!”   楚氏拉住了萧瑾年的手,直接拖着人就往那蒹葭堂走,小铃铛手里拎着食盒,一路小跑,紧着跟上了楚氏和自家小姐。   一进蒹葭堂,老太君身上穿着青衿,没穿外服,正在罗汉榻上闭目养神。   只是脸色蜡黄, 看上去有一些憔悴。   “母亲,您快瞧瞧,谁来了!”   老太君连眼皮都懒得睁,只是幽幽的开口:“浣云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你咋咋呼呼的毛病?老身我的心疼病,都是你吓出来的!”   萧瑾年掩嘴浅笑:“外祖母可真是会撇清关系,您的心疼病明明是您自己作践的,怎的还把矛头转移到了舅母身上?舅母若是有错,那便是太孝顺于您,太听您的!”   听见了萧瑾年的声音,老太君竟然迅速的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里多了几分欣喜:“瑾年来了!你这几日都些什么?也不过来看外祖母!”   “前几日太后身子不适,瑾年去了皇祖母的行宫之中侍疾,这几天一得空,就马不停蹄的过来看您!”   老太君上上下下的把萧瑾年打量了一个遍,眼底里都是心疼:“太后就是爱摆谱,折腾人,宫里面那么多嫔妃婢女,芳若又在跟前儿伺候着,怎么就非得让你去侍疾?你瞧,这些日子你都清减了不少,脸蛋都不如从前圆润了!”   萧瑾年很是开心的摸着自己的脸庞:“是吗?”   一旁的楚浣云附和点头:“的确是轻减了不少!”   萧瑾年更是心里一喜,看样子他这些日子的努力不白费,减肥计划已经初战告捷。   “瑾年给您带来了点儿新鲜玩意,您尝一尝,等一下我给您诊脉!”   老太君动作缓慢的起身,楚浣云急忙上前去搀扶,小铃铛把食盒打开,里面的冰块竟然还是结结实实的,只是外面有一些融化。   可是靠近的时候,依旧是清凉冰爽的。   取出来了碗,萧瑾年道:“这是我小时候在外公家住着,吃到的一种小食,祛暑开胃,但是不能多吃,您尝尝!”   老太君看着碗里的水果沙冰,一双眼睛睁的又大又圆。   萧瑾年昨夜吃的水果沙冰,由于时间太匆忙,所以并不怎么完美,这一份可是她教小铃铛做的酸梅酱,没有那么甜的发腻,却是酸甜爽口的。   老太君尝了一口,就放不下勺子了,一边吃一边夸赞:“清凉解暑,沁人心脾,酸酸甜甜的又有水果香气,你这丫头真是古灵精怪的,就连做的这些吃食,都是些新鲜玩意!” 第63章 后院是非,孟姝有孕   萧瑾年正在给老太君诊脉,一名身着碧色罗裙的丫鬟急匆匆的进了内殿:“老太君,夫人,不好了,小姐出事了!”   “什么事?这般毛毛躁躁的!”   丫鬟看了一眼萧瑾年,低下头 便不肯说话,老太君是个急性子,不由得急着吼了两句:“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卖什么关子!”   丫鬟一脸惶恐,头依旧低垂的厉害:“奴婢……奴婢不敢讲,老太君,夫人,还是去易水居看看小姐吧!”   楚浣云伏了伏身,看上去一脸担忧:“母亲,您与瑾年且慢慢的走着,我先过去看看姝儿!”   “去吧!”   楚浣云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蒹葭堂,老太君也由萧瑾年搀扶着起身,一起去了易水 居。   还未进门,萧瑾年便听见了室内有哭声传出来。   “母亲,母亲……姝儿真的没有做这等有伤风化之事,姝儿没有!”   那哭声,有一些声嘶力竭,听上去令人心疼。   萧瑾虞只觉得身后有一道寒气凛冽,下意识的回过头竟然看见了司北衍带着顾郎中进了易水居。   看见萧瑾年也在,司北衍的脸色,竟然有一些异样。   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   萧瑾年听得出来,那是耳光声。   男人的咒骂声,从孟姝的房间里传出来。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孟姝,你可真是为父教养的好女儿!这一下你可将我国公府的脸全都丢尽了!”   叫骂的人,是司北衍的舅舅,礼部侍郎孟启贤,萧瑾年和司北衍搀扶着老太君走进易水居。   一袭藕色衣裙的孟姝已经跪倒在地上,她白皙的脸上,清晰的印着五指印,已然红肿起来。   瘦瘦小小的身板,跪在地上肚子却格外凸出,俨然是身怀六甲。   萧瑾年听见了老太君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趔趄了一下,幸好司北衍及时搀扶着。   本就是未出阁女儿家的闺房,司北衍来 的确是不合适,可是当他听见舅舅身边的小厮来传话,还以为是老太君出事了。   可是东哥却带着他来了易水居,司北衍才隐约感觉事情不妙。   楚浣云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母亲……都怪儿媳教女无方,才出了这种丑事儿……姝儿……姝儿……”   萧瑾年这才明白,孟姝未婚先孕,那肚子,俨然五六个月了!   孟姝本身就瘦小,可若不是夏天,穿的又单薄,实在是很难让人发觉她的孕肚。   老太君痛心疾首:“姝儿,告诉祖母那人是谁?”   孟姝哭的更加伤心:“祖母明察, 姝儿真的没有……”   孟姝年方十七,已经婚配东林苑国子监许家的长子。   二人从小青梅竹马,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只是孟姝这突然有孕,惊煞众人!   这若是传出去,孟姝的声誉不但毁了,就连整个国公府的声誉,也会一并受到牵连。   一旁紫衣罗裙的女子,扇着团扇,浓妆艳抹,站在孟启贤的身边,娇声道:“侯爷,大小姐这已然是身怀六甲,这可怎么好孟启贤怒火冲天,扬手就要打孟姝,却被一声冷喝制止:“住手!你那铁条似的巴掌,是想要打死姝儿吗!”   老太君一声怒喝,吓得孟启贤一哆嗦,就连身边的小妾也都变了脸色。   “母亲,这姝儿实在是太让儿子失望了……”   “这女儿你一日都没有教养,何来失望?姝儿,祖母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儿,到底是从何而来?”   孟姝不吭声,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楚浣云急躁的扯着大嗓门道:“你这死丫头都到了这种时候,还要袒护那个野男人吗?”   孟姝哭:“母亲,姝儿没有,真的没有!” 第64章 后院是非,孟姝有孕1   柳姨娘调笑:“姝儿,你休要撒谎了,姨娘和你娘亲,都是过来人,你这分明就是身怀六甲,孩子啊,平日里不都是要你们贤良淑德,知书达理吗?你怎的能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   孟姝哭的更厉害了。   “住口!”老太君怒喝:“老婆子我还有一口气儿在这院子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妾室说话!”   柳姨娘吓得住口,躲在了孟启贤身后。   孟启贤痛心疾首:“母亲息怒,都是儿子管教无方,让您跟着生气了,这件事儿儿子会妥善处理,与许家的亲事儿子也找个由头去退掉!”   孟姝有孕,是街面上的郎中诊断的,眼下也在当场。   若想人不知,这是不可能的了,最可怜的人莫过于孟姝,还未成亲,就出了这种丑事,一辈子必然是毁掉了。   “等等!”司北衍开口,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孟姝,面不改色的道:“舅舅,我看还是再让顾郎中给姝儿妹妹诊一下脉再说!”   “已经诊过脉了 确实有孕无疑!”   司北衍固执道:“再诊!”   顾郎中闻言,急忙来到了孟姝身边,卸下药箱,拿出丝帕盖在了孟姝的手腕上。   众人的目光,全部都凝聚在了孟姝的脉搏上。   气氛瞬间紧张了几分。   不多时,顾郎中抬起头,一脸艰难:“回禀王爷,表小姐的确是……”   萧瑾年起身,走到了孟姝身边,看了一眼顾郎中,冷冷的说道:“顾郎中请脉,难道只是如此表面的功夫吗?”   萧瑾年一句话,就得罪了在场的两位郎中,尤其是顾郎中,差点没有一口陈年老痰哽在喉咙里卡死。   “王妃这话是何意?”   萧瑾年没有理会顾郎中,只是对着孟姝道:“表妹可否把另外一只手给我?”   孟姝虽然半张脸红肿,可是却不难看出,这女孩儿容貌清秀俊丽,是个美人儿。   早就听闻萧瑾年医术高明,孟姝没有迟疑,伸出另外一只手。   “顾郎中,可否再诊一次!”   众人都被萧瑾年弄的一头雾水,顾郎中的医术,再一次被质疑,很显然的不高兴。   却还是把手搭在了孟姝的脉搏上,片刻,便露出一脸的惊诧:“怎么会这样……”   众人懵了,顾郎中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郎中继而转身,一脸恭敬的对着萧瑾年虚心求教道:“小老儿行医数十年,还未见过这种情况,还请王妃娘娘指点一二!”   萧瑾年笑:“指点谈不上,喜脉虽然能显而易见的诊出。可是,有的女子不是喜脉,却也能够诊断出来喜脉,医学上称作假性妊娠!   也就是假孕!表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平日里深居简出,哪里有机会接触男人?哪里来的身孕?”   柳姨娘低声道:“这就要问大小姐了,半年前陪着老太君去华光寺祈福,她私会男子……”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柳姨娘又道:“若不是有孕在身,大小姐这隆起的小腹,又作何解释,这明明就是身怀六甲的模样啊,那肚子里,绝对有货!”   萧瑾年眼神犀利 看了一眼柳姨娘,冷笑一声道:“表小姐的确是肚子里有货,可并不是胎儿!表妹近半年之内葵水是否正常?”   孟姝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在众人跟前被问出这样私密的问题,顿时脸红的像是红苹果,许久才支支吾吾道:“从半年前开始,我的葵水就一直没来过……起初我以为只是月信紊乱,可是到了后来,小腹就渐渐隆起……”   孟姝一个未婚女儿家,哪里知道这种情况?   还以为自己真的有孕了,羞于见人,及至这几日小腹疼痛的厉害,找了郎中看,竟然疑有身孕! 第65章 表小姐不是有身孕 而是生病了   柳姨娘讥讽:“都已经半年没有葵水?还说不是有孕,这小腹不是有孕是什么?”   萧瑾年走到了孟姝跟前,弯下腰将她搀扶了起来。   双手在她的小腹之上轻轻的按了按,果然她猜测的没错!   萧瑾年转过头来,用一种犀利的目光看着柳姨娘:“柳姨娘说话,可要讲究真凭实据,你这红唇白牙,脏的可是表妹的声誉!她一个闺阁女儿家, 还未出嫁,若是被人诟病,日后也不要见人了!”   “王妃这话说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大小姐这不是有孕在身是什么?”   “那我就告诉你,她这小腹里是什么!”   萧瑾年转身,对着老太君和楚浣云道:“外祖母,舅母别担心!”   楚浣云泪水涔涔,用帕子擦着眼泪:“瑾年,你就实话告诉你舅母,你表妹现在落胎有没有性命危险?”   “什么落胎?姝妹妹根本就没有身孕!”   众人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萧瑾年,仿佛是看到了一丝希望:“没有身孕这怎么可能?”   “可是姝儿的肚子俨然已经五六个月了……”   就连老太君都觉得不可思议,孟姝既然没有身孕,为何小腹隆起像是怀了孕的妇人?   “姝表妹说,已经半年没来月信,且时常小腹疼痛,方才瑾年给表妹出诊了一下,表妹肚子有明显的包块,很明显的就是长了瘤子!”   众人震惊!   肚子里面长瘤子,这可是闻所未闻啊!   顾郎中这才茅塞顿开,猛然间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哎呀,老朽真是糊涂竟然没有想到!有医典记载石瘕生于胞中!这大概就是王妃娘娘说的瘤子!”   众人又把困惑的目光投向了顾郎中,顾郎中双手抱拳对着萧瑾年道:“娘娘见多识广,老朽佩服佩服!”   萧瑾年心里一虚,现代医学说的子宫肌瘤,在古代 虽然是常见病症,可是因为医疗手段的缺失,并不为人知。   这顾郎中,也算是矬子里挑将军,有点真才实学了!   柳姨娘按捺不住,急忙追问道:“顾郎中,你方才不也是说大小姐是喜脉?怎的又变成了病?”   萧瑾年看出来了一些门道。   这楚浣云在国公府,并不受孟启贤的待见,倒是府中的柳姨娘,一枝独秀。   若不是老太君庇佑着楚浣云,说不定柳姨娘早就被孟启贤扶正了。   比起萧瑾虞,这个柳姨娘就显得厉害多了。   敢在原配头上作威作福!   “表小姐根本就没有身孕!”   柳姨娘有点急躁:“顾郎中,你胡说八道!这么多人的眼睛都盯着呢!李郎中行医多年怎么会连喜脉都把不出来!”   萧瑾年冷哼:“一般的郎中,还真的就把不出来表小姐的脉搏,表小姐脉搏的确是喜脉!在医学上来说,就是假性妊娠!之所以会小腹隆起,根本就不是什么有孕在身,而是表小姐生病了!”   顾郎中补充道:“的确是!方才老朽为表小姐诊脉,左手的确是喜脉,可是右手的脉搏却显得浮沉凌乱,是月信失调导致的!   至于表小姐小腹隆起,这个老朽不擅长妇科千金之术,不敢妄言,还要请王妃娘娘诊视!”   如此一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孟姝跪在地上 身子瘫软,只是一个劲儿的掉眼泪,楚浣云跪在地上,抱着孟姝,看着她脸上的手指印,心疼不已:“姝儿,疼不疼?”   “母亲,女儿没事!”   老太君眼圈泛酸,看着这母女二人,问答:“瑾年,姝儿到底是何病症?这小腹为何如孕肚?”   萧瑾年并不打算用她的那一套说辞解释给老太君听,反正老太君也听不懂!   “表小姐肚子里有病灶,导致葵水无法排除,混合着病灶堆在肚子里,就成了这般模样!”   通俗易懂,众人也理解. 第66章 表妹不是有孕,是生病了   老太君是听懂了,楚浣云听完就又哭了出来:“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姝儿这肚子一直这般吧!瑾年啊,好孩子,你赶紧帮舅母想想办法,救救你表妹!”   孟姝看着眼前的萧瑾年 直接跪在地上 哭着哀求:“表嫂救命!听闻您擅长医术,上次还救了祖母,求您开恩,姝儿这般模样,怎么有脸出去见人?”   萧瑾年急忙去搀扶住了对着她不断苦苦哀求的母女二人,眼神明亮而又笃定:“舅母,您是长辈,却这般跪拜我,岂不是要折煞我吗?你赶紧起来,表妹的病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萧瑾年这么说着,楚浣云无意于吃了一剂定心丸:“你这么说舅母就放心了……放心了……”   柳姨娘心有不甘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就这么白白错过了。   孟启贤得知自己冤枉的女儿,也是有一些懊悔,尤其是看到了孟姝的脸颊,肿得像是一颗包子,不免有一些后悔自己冲动了。   这么多人唯独司北衍是个清醒明事理的。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有劳李郎中白跑一趟了,只不过今日之事关乎着表妹的名节……”   李郎中战战兢兢:“小老儿知道,闺阁女子名誉千金,小老儿断然不会做那些伤阴德的事儿!”   李郎中自然不会出去胡说八道,毕竟这也是关乎他的声誉。   “多谢李郎中,八宝,送李郎中回去,封一锭银子做诊金!”   “是,王爷!”   看着李郎中离开,老太君没好气的看着自家儿子,气恼道:“瞧你这个做爹的,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自家女儿,传扬出去,你以为就不丢脸了吗?还不赶紧给带着你的心尖儿给我滚,少在这丢人现眼,给我添堵!”   孟启贤虽然不待见楚氏,可是对自家母亲确实尊重的紧。   看着老太君勃然大怒,带着柳姨娘灰溜溜的离开了。   孟姝委屈的泪珠子噼里啪啦的掉:“表嫂,我的病真的有救吗?”   “顾郎中,你觉得表妹该怎么治疗?”   “顶多就是配合一些活血化瘀的汤药,帮助葵水恢复正常!”   萧瑾年蹙眉:“可是表小姐这情况,恐怕一般的活血化瘀汤药效果不会太显著,倒不如试试切割手术!”   顾郎中的眼珠子蹬的差点没有掉到地上:“切……切割术?老朽愚钝,见所未见!”   萧瑾年没有顾忌孟姝的颜面,也没有顾忌司北衍这个大老爷们还在当场,竟然和顾郎中讨论起来了治疗方案。   萧瑾年说的那些理论,顾郎中闻所未闻,听了都觉得新鲜。   看样子,王妃娘娘果然是得了江南云家的医学真传,虽然治病救人的手段,都是些从来没见过的新鲜手法!   顾郎中有点馋,心里有点痒,若不是因为男女有别,他定要亲自观摩王妃口中所说「手术」。   萧瑾年没想到,这一次来,竟然还有了意外收获,司北衍一直低头不语,眸子里含着波光荡漾,看着萧瑾年的眼神,难得的多了几分和善。   回去的路上,萧瑾年低头盘算着给孟姝手术的具体时间和事宜,眼下的条件和环境无菌手术室就别想了,但是最起码也要干净卫生啊!   这些虽然说起来简单,可若真的实施起来,必定是困难重重。   最主要这场手术势在必行,如果不从孟姝肚子里掏出来点什么东西,她这辈子就要定这一个污点,任人诟病。   古代的女子向来就把名节看得比什么都重。   一路上,萧瑾年看似闲庭信步,却一言不发 小铃铛和八宝远远的跟在二人身后。   自打王爷和王妃大婚以后,这是二人第一次平心静气的走在一起。   “萧瑾年,你真的有办法给姝儿治好她的病?”   司北衍的眸子里,掩藏不住的,都是不信任。 第67章 姝儿的病,你有几成把握   萧瑾年笑,那一笑宛如包子开了花,但是却是发自内心无比真诚的微笑。   “王爷若是觉得不信任我的医术,大可以自己上阵!方才我给孟姝检查,发现她腹腔里的肿瘤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就长得如此之大,病灶必然都是积液和血块,若不及时治疗的话,会有性命之忧!”   “萧瑾年,你不是说姝儿没事吗?”   司北衍蹙眉,一双眸子深邃漆黑,如若闪电,让人不敢直视。   “外祖母有心疼病,我若是当时把孟姝的病情,说的那么危急,你猜眼下我是抢救你表妹,还是抢救老太君?”   司北衍无言以对,因为他也觉得萧瑾年说的有几分道理。   “那你对于姝儿的病,有几分把握?”   萧瑾年好笑,这子宫肌瘤切除手术,若是放在现代,那就跟割盲肠没什么区别!   可是这古代,毕竟医疗设施在这摆着。再者,萧瑾年也是第一次看见司北衍关切一个人的模样,神情凝重的。   怪有意思。   萧瑾年敛眉,看上去有一些担忧:“说实话,最多一成!”   司北衍的神情,忽然间多了几分嫌弃,几分恼火:“一成?萧瑾年,拿本王开涮是不是?一成把握?你居然敢在外祖母面前夸下海口!你作死是不是?”   司北衍说话很粗鲁,萧瑾年不但不生气,反而乐了:“王爷若是再这样口不择言,我估计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   说罢,萧瑾年起身就朝前走着,正午的街市,已是热闹非凡,两边的摊位临澧,小贩的叫卖声不断。   在国公府折腾了这半日,萧瑾年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   司北衍实在是摸不透这个女人的脾气秉性,可是顾郎中都说,姝儿的病,他也只是听闻,未曾见过。   萧瑾年的医术,一直都是个谜,只是偶然间听皇祖母提起过江南云家是世家从医,萧瑾年必然也是得到云家真传。   否则她那些治病救人之术,怎么会招招新奇?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萧瑾年,你给本王站住!”   “王爷还有何事?”   “本王命令你,一定要让姝儿平安无事,否则你死定了!”   萧瑾年唏嘘:“王爷这话说的,臣妾又不是掌管生死的阎罗王!不过王爷若是答应我一件事,说不定孟小姐的病,治愈程度会增加几成!”   “萧瑾年,你想要趁火打劫是不是?本王告诉你!胆敢威胁本王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好生狂妄的语气,嚣张且霸道,深邃的眉眼里的怒意,不怒自威,让人不敢抬头仰望。   可是萧瑾年不是那种畏缩的人,她只会迎难而上。   “既然如此,王爷还与我浪费这么多口舌,做什么?小铃铛,听说这悦来居的糖醋鲤鱼是招牌,你家小姐好久没吃过鱼了,走!今日小姐带你打打牙祭!”   小铃铛一直远远的跟着二人,起初看着王爷神情凝重,面色如炬,可是眼下再看王爷,已然是暴跳如雷。   她家小姐真是好本事,总有那种几句话就让王爷炸毛的本事。   害得小铃铛每一次都看的是心惊胆战。   不过日子久了,便也就习以为常了。   “是,小姐!”   主仆二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悦来居,萧瑾年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司北衍:“按理说今日顿饭是要王爷请客的,不过王爷一定有要事在身,臣妾就不留您了!咱们来日再叙!”   接下来,司北衍一定是脾气暴躁的拂袖而去。   只可惜,萧瑾年并不是司北衍肚子里的蛔虫,她的猜测,竟然出现了少许偏差。   “既然王妃开口了,本王若是走了,岂不是显得很没有风度?”   说罢,竟然也跟着进了悦来居! 第68章 吃什么,问她   小铃铛也是一脸茫然地望着萧瑾年,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小姐……咱们该怎么办?”   萧瑾年怔了怔:“什么怎么办?当然是去吃饭!”   萧瑾年说着,大摇大摆的进悦来居。   一名身材矮胖的男子迎上来,男子一脸的谄媚,看着萧瑾年双眼放光。   今日定是黄道吉日!   要不然堂堂镇北王怎么会大驾光临?   就连前些日子,街面上上传的沸沸扬扬衍王妃也来了!   “王妃娘娘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若是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娘娘见谅!”   萧瑾年颔首微笑,司北衍在这南樾国之中,那可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她这个王妃,想要不跟着一起出名都不行。   “王妃娘娘楼上雅座请,王爷已经在等您了。”   “那就有劳了!”   店家偷偷的看了几眼萧瑾年,有一些纳闷儿。   世人都说萧瑾年肥的像是一头猪,并且嚣张跋扈,可今日一见,王妃娘娘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凶神恶煞,面貌丑陋啊!   虽然体态丰腴,可是却胜在肤若凝脂,尤其是那一张脸,好似吹弹可破的白玉,眉眼弯弯,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亲和。   可见外界传言不可取,不可信。   萧瑾年和小铃铛被店家带进了雅间内,正是二楼靠窗的位置,一袭白色锦袍的司北衍,正靠在窗户的位置,端着茶杯轻抿。   司北衍容貌俊美,但因为他脸上神色淡漠,给他的俊美平添了三分拒人千里的冷硬。   虽然不失俊气,但也令人难以亲近。   萧瑾年顿了顿,径自走到了司北衍对面,落座。   小铃铛看茶。   店主十分殷勤地站在二人身旁:“不知道王爷想吃点什么?”   司北衍冷哼:“问她!”   若不是因为孟姝一条小命攥在萧瑾年手里,他何必跟着来这一趟悦来居?   对于堂食,司北衍一直没什么兴趣。   萧瑾年全然不把他那一张冷脸看在眼里,喜滋滋的道:“听闻悦来居的招牌是糖醋鱼?”   “王妃娘娘果然是火眼金睛!每年的三四月,正是鲈鱼最肥美的季节,这时候的鱼,可是最鲜的了!小店的鱼,做的是最出挑的!”   “那就清蒸,糖醋各来一份,再配上一碟凉拌葵菜,清炒时蔬!”   “得嘞,王爷王妃请稍后!小的马上就命人现杀活鱼!”   店家屁颠颠的退了下去,萧瑾年才得空拿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   “地道的江南龙井!果真是沁人心脾!”   萧瑾年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从容淡雅,那一瞬间,司北衍有点晃神。   这个粗俗不堪的女子,何时起竟然会附庸风雅了?   褪去了脸上夸张的妆容,萧瑾年虽然不及萧瑾虞的美艳动人,可是五官却也是相当耐看的。   尤其是那一双弯弯的眉眼,好似天上的月牙,总给人一种甜甜的感觉。   “萧瑾年,你少在本王面前附庸风雅,你到底怎样才肯全力救姝儿?”   “王爷对姝儿,还真是情真意切!妾身真是感动呢!”   萧瑾年放下茶盏,看都不看司北衍。   “萧瑾年,本王警告你不要太过分,本王对你的容忍,可是有限度的!”   “王爷,这半晌话都是您在说,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方才威胁本王是什么意思?”   “我可没有威胁王爷,不管王爷是否答应我的条件,我都会帮姝儿治病!”   萧瑾年越是情绪平和,司北衍就越觉得这女人有什么阴谋,可是想到自小到大,楚氏对他的好,司北衍还是妥协了。   “萧瑾年,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丧尽天良的要求,本王答应你!”   “那我若是治好了姝儿的病,就请王爷赐我一纸休书!” 第69章 那鱼,当真那么美味吗   萧瑾年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眉目如画,不喜不悲,虽不一笑倾城,可是却也淡定,自若宛如山河。   那一瞬间,司北衍被她身上的强悍气场撼动。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二人只是两两相望,四目相对。   恰巧这时店家带领小二来传菜,一间雅间便看见了王爷与王妃四目相对的场景,顿时觉得面红耳赤。   这街面上的人不都传言王爷与王妃不和吗?   那这四目相对的深情目光算是怎么一回事?   见着店家进来,司北衍有一些慌乱的收拾起自己的目光,可是却被眼前的店家看得一清二楚。   我的天呐!   镇北王竟然害羞了!   看样子界面上的传言,更加的不可信,不可取!   若是二人不恩爱,又怎的会一同出街?   若是二人仇敌相憎,王爷又怎会用着含情脉脉的目光看着王妃?   萧瑾年没有心思去分析司北衍的眼神里,到底有几分恨意几分爱慕,全然把注意力放在了那糖醋鱼上。   鱼肉外酥里嫩,香甜绵滑,尤其是那酸甜可口的酱汁,着实是开胃。   萧瑾年不是一个矫揉造作的人,不等司北衍动筷子,就自己吃了起来,但是还不忘记照顾小铃铛:“还在那儿愣着做什么?赶紧吃啊!吃完了,跟着你家主子去趟药房!”   小铃铛平日里,跟着自家小姐一起吃吃喝喝惯了,可今日这什么场合呀,王爷还在呢!   小铃铛低头:“小姐,奴婢不敢!”   萧瑾年这才意识到,小铃铛是被司北衍骇住了:“王爷不介意小铃铛同席而坐吧!”   “萧瑾年,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规矩!”   萧瑾年又忘记了!   眼前这个高傲自大,狂妄自负的男人,是当朝镇北王!   是皇帝的儿子!   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怎么可能与下人同坐一处呢?   萧瑾年一脸谦虚道:“王爷莫气,都是我思虑不周全!你怎么能不介意与小铃铛同席而坐?”   司北衍心里,这才舒服了些许,可是接下来 萧瑾年的话,直接让他吐了血:“你若是介意,就请去那边坐!不要妨碍我们用膳!”   这女人,果然是个作精,太目中无人了!   司北衍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宽厚的手掌,用力的拍在桌子上,惊的萧瑾年夹着的鱼肉,都掉落在了桌子上!   萧瑾年气急:“青天白日的,王爷这是发什么癔症?”   “萧瑾年,你眼里还有本王这个王爷?”   “王爷这话从何说起?向来王爷都不把我瞧在眼里,我把不把王爷放在眼里,这重要吗?”   “你……”   萧瑾年拿起一双筷子塞到了小铃铛手里,并且用手扯了扯她的衣袖:“你看他做什么,赶紧坐下吃,等一下这菜都凉了不好吃了!”   “王爷,你别在这坐着唬人了,赶紧挪开,我们吃完了还有正事要做呢!”   萧瑾年的「目中无人」,让司北衍恼火,可是碍于她还是孟姝的「主治医师」,却也不好发作。   悻悻起身,直接朝着窗户的位置走去,小铃铛战战兢兢地坐下来,这一顿饭食不知味。   倒是萧瑾年,许久没有吃的这般酣畅淋漓了。   雪白的鱼肉,配合着爽口的酸汁,一口接一口的下肚。   就连清蒸的,也都是鲜美无比!   对于减肥的人来说,摄入鱼肉,是最合适的。   一顿饭吃完,只用了一柱香的功夫!   司北衍有点嫌弃,都说食不言寝不语,这女人吃饭的时候一点规矩都没有,一个劲的和小铃铛说着话。   更让司北衍气恼的是,在萧瑾年的眼中,他竟然还不如一个丫头的地位。   从始至终,萧瑾年都没问一句他饿不饿,要不要一起?   那鱼……   当真那么美味吗? 第70章 男人的帅气,表现在刷我的卡   萧瑾年和司北衍离开了悦来居,掌柜就把今日发生的事,声色并茂的讲述给了那些食客们听。   “王妃娘娘哪里是肥婆!那是风姿绰约,丰满的刚刚好!”   “王妃娘娘那叫一个和颜悦色,哪里是传闻的那般嚣张跋扈,对我说话也都是客气有加,一点主子高高在上的架子都没有!”   “都说王爷对王妃那是百般嫌弃,可是你们谁都没有瞧见,两人四目相对时的那般深情,啧啧啧,果然是新婚燕尔啊!”   萧瑾年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只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王爷你这么跟着我,打算到什么时候?”   “你刚才不是说要去采购药材吗?这给姝儿治病,所需要的银钱全都由本王提供!”   萧瑾年眨巴着一双眼睛,顿时坏主意丛生。   这些年,原主喜欢司北衍,可是这男人却从来没有多看她一眼,甚至是没有拿正眼看过!   萧瑾年记得,原主曾经亲手送给司北衍一个香囊,可是他却当着萧瑾年的面丢掉了!   今日,便算是他对萧瑾年的补偿吧!   萧瑾年进来药铺,司北衍紧随其后。   掌柜一眼就认出了司北衍,顿时战战兢兢。   “王爷……”   “不必见礼!本王今日来是公干,来给军中采购一批药材!”   掌柜更加是一头雾水,这军中不都有军医吗?   而且所需的药材全部都是由朝廷提供!   不过,掌柜还是没多说话。   只是低着头等着司北衍吩咐。   司北衍对着萧瑾年道:“需要什么药材你只管拿便是!本王付钱!”   这话,还有那么一点儿中听!   萧瑾年一直都觉得,一个男人的情话,绝对不只是我想你,我爱你,多喝热水,诸如此类。   最好的,最霸气的表现便是刷我的卡,随便买!   倒不是萧瑾年拜金,而是他一直认为连一分钱都舍不得给一个女人花的男人,那有什么格局?   但是,这一条黄金定律,在司北衍身上,并不适用。   他对她大方,仅仅是因为害怕马屁不当,萧瑾年会借机报复,要了孟姝那一条小命儿。   萧瑾年也不客气,什么千年灵芝,百年人参,柜台上有的珍贵药材,能拿多少,她就拿了多少。   一直到小铃铛跟着掌柜,伙计,把那些东西一趟又一趟搬上了马车。   萧瑾年心里那叫一个欢喜!   这一堆药,若是放在现代,那也是价值不菲的了。   她可以把这些补充到她的空间里!   毕竟,随身携带才是最踏实的!   一直到日落西山,几人才回了王府。   整个王府,几乎都炸了!   萧瑾年竟然和王爷一同回来!   而且王爷还给萧瑾年买了好多的东西,马车直接被赶到了萧瑾年的春晖堂院儿里。   萧瑾年还特地支走了王婆子,把那些东西一趟又一趟的搬进了春晖堂的侧屋。   最后还上了一把大铜锁。   而司北衍一直就在萧瑾年的院子里,看着这主仆二人喜滋滋的往屋子里搬东西。   ——水澜阁里——   萧瑾虞恨的咬着一口银牙,把紫嫣手里的热茶直接打翻了。   “贱人!这个贱人怎么就阴魂不散了!”   赵婆子见状,对着紫嫣使了一个眼色,紫妍捂着通红的脸庞,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   “夫人何必动怒?那萧瑾年是个什么东西,夫人不是一清二楚吗?他向来便是那小人得志的主儿,您让她尽管去显摆罢了!这王爷的心,还是在您这儿的!”   “赵妈妈,这才几日?王爷竟然和那个狐狸精一起去了街上!萧瑾年怎么就这般不要脸!”   “夫人息怒,这萧瑾年再怎么折腾也都是徒劳,您见过哪家的男人放着珍馐美食不吃,偏要吃清粥小菜?定是她缠着王爷,王爷没了法子,才跟她一起上街的!”   赵婆子劝慰,萧瑾虞却一直恶气出不来。 第71章 王妃去了国公府   “王爷这一晃都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来这水澜阁里了,倒是那萧瑾年,每日都变着法子的要出门,难道不是想要制造与王爷邂逅的机会吗?”   “夫人莫急,马上就要到了孙家老爷子的寿宴,您不是早就已经和王爷商量好了,一同去拜寿吗?”   赵婆子一句话算是提点了萧瑾虞:“对,三日后就是外公的寿诞,到时候我就能与王爷一起出府了!”   语气之中带着欣喜,似乎满怀期待。   ——三日后——   萧瑾年早早的特地晨起沐浴,然后从空间里取出了手术用品和消毒防护服,放在了小铃铛事先准备好的药箱里。   “小铃铛,马车准备好了吗?我们该准备出发去国公府了!”   “好了,小姐!”   小铃铛喜孜孜的拎起萧瑾年提前准备好的药箱,沉甸甸的。   “小姐,您这一大清早的是要出门吗?”   王婆子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萧瑾年顿住脚步,笑着点了点头:“约好了外祖母,今日要去给她老人家请脉!”   “那您路上小心点!”   王婆子提醒完萧瑾年,转身就出去忙了。   小铃铛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小姐您真是心地善良,这王婆子不止一次的阴咱们,您还留着她做什么?”   “把她放在身边反而踏实一些,毕竟孙氏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就连大婚当日,都想着给萧瑾年下毒,若是不把王婆子留在身边,不知道又有多少阴损的招,明着暗着一起来了。   主仆二人出了门,一并上了马车,马蹄声哒哒哒的在街面上响起。   甚是悦耳。   ——水澜阁内——   萧瑾虞一大早就起来了,好一番精心打扮,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可是大婚以来头一次与王爷一同出入场合!   想到这嘴角便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浅笑。   萧瑾虞头上攒着金丝掐花点翠步摇,简单的云髻,配合着时下最流行的江南蜀光锦做的衣裙,整个人珠光宝气,贵气逼人。   紫嫣又给她的身上铺了一些香粉,萧瑾虞这才娉婷袅娜的起身,赵婆子赶忙上前搀扶住她,低声在她耳边嘀咕:“那小贱蹄子和小铃铛已经离开了府中去了国公府!”   萧瑾虞这才踏实的喘了一口气:“那咱们去王爷那边瞧一瞧!”   “是!”   司北衍刚刚沐浴更衣完毕,八宝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回……回王爷的话,王妃一大清早就走了!”   原本还气定神闲的司北衍,在听说了这一消息之后,瞬间就变了脸色,整个人不怒自威:“这女人,大清早的又去了哪儿?”   “周伯说……是去了老太君那边……”   真是该死!   司北衍心疼孟姝,生怕她小小年纪,因为那一颗长在肚子里的瘤子而名声扫地,萧瑾年则成了这个表妹的唯一希望!   可是这几日,那女人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动静都没有,每日都出门,打着司北衍的名义,把盛京街面上,好几家药房都已经扫荡一空了!   以至于那些药材商谈萧瑾年变色!   她这光吃不干的作为,的确是让司北衍恼火,可是谁让他有求于人萧瑾年?   即便是拿出来做王爷的威严,将她命令一番,按照这个女人的个性,只怕是会把王府折腾个底朝天!   萧瑾年可不是干不出来!   早知今日,司北衍何必这么尖酸刻薄的对待萧瑾年?   这几日,萧瑾年也不提给孟姝治病的事儿,没想到今日,萧瑾年竟然偷偷自己去了国公府?   她该不会没存什么好心吧!   想到这, 司北衍更加担心孟姝了!   “八宝,命人备马!本王要去国公府!”   话音未落门外就响起了崔嬷嬷的声音:“王爷,侧妃娘娘求见!” 第72章 姝儿的命,交到你手上了   司北衍微微蹙眉,萧瑾虞怎么来了?   还未开口,萧瑾虞已由赵婆子搀扶着走进来,风若拂柳一般的身子,轻轻摆动,姿色倾国倾城。   让人为之眼前一亮。   只是萧瑾虞在司北衍面前出丑的事儿,司北衍却心有余悸,伴随着她走路的姿态,一步一动,香风肆意散开。   可是不知怎的,司北衍一闻见那股味道,就觉得熏的难受。   下意识的就退了几步。   “你怎么来了?”   萧瑾虞脸上的笑容一僵,不由得有几分尴尬:“王爷不是答应今日陪着瑾虞去外公府上给外公拜寿吗?您……忘记了吗?”   司北衍陡然清醒了几分:“本王没忘,正要打发八宝去通知你一声,国公府来消息,外祖母身子不适,本王要去看外祖母!”   萧瑾虞脸上的笑容,十分的僵硬:“那可怎么好?既然如此,瑾虞就不去孙府了,跟着您一起去国公府上探望外祖母……”   “不必了,外公大寿,若是王府没人去拜寿,只会让人嘲笑王府失礼,本王已经命人准备了寿礼,你先去孙府,等外祖母这边情况稳定,本王再赶过去!”   司北衍的声音,微微磁性,如同水滴玉盘,可是却听不出他的情绪。   萧瑾虞虽然心有不甘,可是看着他冷漠如霜的那一张俊逸脸庞,只得点了点头。   司北衍看样子真的很急,撩开长腿,直接离开了书房。   萧瑾虞不甘心的皱眉,狠狠的跺了一脚:“赵妈妈,你都看到了!王爷这是故意让我难堪吗?”   “夫人莫恼,王爷不是都说了吗?老太君身体抱恙!”   “那老太君以前也是驰骋沙场的女将军,体格子可是好的很!怎的说病倒就病倒?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夫人别气了,若是王爷心中没有夫人,又怎么会让人提前给老爷子准备好寿礼?眼下虽然王爷不能陪同你一起以前去孙府,可你现在代表的是镇北王府……”   萧瑾虞心里不舒服,憋着气带上了司北衍命人准备的寿礼,便去了孙府。   ——国公府——   三天前,萧瑾年离开的时候,就把术前准备告知了孟姝。   她的绣室里,已经让下人彻底的打扫过了,还拿醋熏了屋子。   孟姝已经褪去了身上的衣服躺在了一张木板床上。   本来萧瑾年想让顾郎中跟着她一起进行手术的,可是想到了古代毕竟男女有别,就连郎中给那些富家小姐诊脉的时候,都要以丝帕阻隔,若是让顾郎中把孟姝的身子都看光了,孟姝岂不是更加没脸见人了?   楚浣云按照萧瑾年的吩咐,提前挑选好了两个见多识广,胆大心细的稳婆帮衬着。   谁都不知道萧瑾年的治疗方案是什么,可是心中却有思绪。   孟姝的小腹,俨然像是有孕五六个月的,若是想要把肚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势必开膛破肚!   这样一来,孟姝也无异于是九死一生。   楚氏平时里大嗓门惯了,今日却只是捏着嗓子抹着眼泪格,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   “瑾年,舅母就把姝儿的命,交在你手上了!你……”   话没说完,楚浣云便泣不成声。   “舅母,别哭了,姝妹妹的问题不大,你们只需要在外面安心静候便可!”   楚浣云点头。   泪眼婆娑。   老太君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看着楚氏这般哭哭啼啼的,冷哼一声道:“眼皮子浅的东西!瑾年的医术,老身是信得过,姝儿还没怎样,你瞧你天天哭丧似的!也难怪你相公那货瞧不上你!”   被老太君训斥,楚浣云哭的更伤心了。 第73章 少拿要死要活的威胁我   手术还没有开始,萧瑾年就被老太君和楚浣云吵的头晕脑胀。   “外祖母,那瑾年就进去了!”   “萧瑾年!”   一声冷冽的呼唤,远远的传来,萧瑾年的表情 顿时一僵。   一身浅蓝色的锦袍的司北衍,大步流星的朝着绣室走来。   只见司北衍腰束玉带,腰间挂着一枚碧绿玉佩,玉佩随着他焦急的脚步左右摆动。   “你怎么来了?”   “萧瑾年,你要干什么?”   司北衍一把扯住萧瑾年的胳膊,拉着她朝着墙角走去,一旁的老太君歪着脑袋,竖着耳朵,一副认真听墙角的模样。   “王爷这话说的,自然是帮姝儿治病!”   “本王的意思是这病你要怎么治?”   司北衍咬牙切齿,这女人,是故意跟他打哑谜吗?   这萧瑾年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光瞧着舅母哭哭啼啼的那般模样,就已经是被吓坏了的了。   “开膛破肚,把那瘤子取出来就好了!”   司北衍怒喝:“你敢!”   “我怎么不敢?还是说王爷你有更好的治疗方案?姝儿妹妹的病,一刻都不能耽搁,若是王爷觉得我治不了姝儿的病,那我也不逞这个强!这病我不治了!”   萧瑾年那模样,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十分的恼火。   司北衍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萧瑾年的性子,一直是他拿捏不好的,可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司北衍只觉得这女人刚烈的像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   “萧瑾年,你少给本王玩这些欲擒故纵的把戏!今日,姝儿妹妹的命,已然是交在你手上了,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便让你陪葬!”   萧瑾年一脸鄙夷,看见了不远处正在伸头张望的楚浣云,竟然觉得有一些羡慕孟姝。   自小,萧瑾年就是福利院里长大的,对于血肉至亲的概念,十分模糊,尤其是她看到,孟姝出了事,楚浣云和老太君急的焦头烂额的,便觉得羡慕了。   她救孟姝,才不是因为司北衍!   “王爷少拿要死要活的话威胁我!我不吃这一套,倒是还请王爷记着之前与我说的话,我救姝儿,这是为了尽快与你撇清关系罢了!”   说完,萧瑾年阔步挺胸直接走进了绣阁当中。   站在原地的司北衍,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萧瑾年方才那番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她是多么渴望和他撇清关系?   他堂堂战神王爷,南越国的镇北王,萧瑾年不惜毁坏自己的名节,也要嫁的男人,为什么得到之后竟然不珍惜了?   司北衍百思不得其解。   ——绣阁里——   萧瑾年故意选择白天做手术也是因为在古代条件实在是有限。   她把从空间里拿出的手术器材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桌子上。   萧瑾年又命人在屋子里点燃了好多的烛台,把孟姝和她周围围起来。   这样子视线就好了许多。   站在一旁的两名稳婆,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王妃娘娘把一些刀子还有些叫不上名来的家伙事放在桌子上,有一些胆战心惊。   孟姝身上盖着薄纱,小腹被肌瘤撑的鼓起,在烛光的映衬下,有一些通透。   “姝儿别紧张,这是小手术而已!”   “嗯,姝儿信任表嫂的医术!”萧瑾年洗了手,戴上手套,给孟姝进行了椎管半麻醉术。   寸长的钢针,没入孟姝的脊椎里,两名婆子吓得不敢睁眼。   这王妃娘娘的医术,到底是师承何方?   这么奇怪的治疗手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很快,麻药就起了作用。   萧瑾年用钢针扎了下孟姝的肚皮,确认已经麻醉成功,手术就开始了。   纵使那两名婆子,接生无数,也在鬼门关地下捡过人性命的,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 第74章 手术成功   一把锃亮的小刀子直接划开了孟姝的肚皮,顿时鲜血直流。   稳婆吓得闭上了眼睛,可是还是按照萧瑾年的吩咐,一个负责和孟姝聊天,缓解她的紧张情绪,另一个负责打下手。   尽管他们没有过临床经验,可是萧瑾年确实知人善用,在她有条不紊的指挥之下,手术相当顺利的进行着,看着她镇定自若的模样,原本紧张的两名稳婆也放松了。   经历过了两个时辰,萧瑾年再彻底的取出孟姝肚子里的血性肿瘤,又帮她把腹腔内的脓液和积血清理干净。   最后检查好了纱布的数目和工具,萧瑾年就开始缝合。   由于孟姝还未出阁,萧瑾年尽量把伤口做小,希望不要妨碍她的正常生活。   走出绣阁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阳光下,萧瑾年的额头上都是汗水。   稳婆端着一只大木盆,里面都是孟姝肚子里的血和积液,最为醒目的便是那一颗大肉瘤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下了早朝闻讯而来的孟启贤,看见了这一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瑾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甚是疲惫道:“姝儿妹妹的手术 非常成功,只要好生将养着,不出十天半月便又能活蹦乱跳了!”   老太君一脸赞许:“年丫头就是厉害!”   楚浣云更加是泪眼婆娑千万次.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额头上的汗水,竟然觉得这女人,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至少她是爱憎分明的。   ——孙府——   孙老太爷七十大寿,女儿嫁入宰相府作了续弦,膝下又有两个儿子,一个在刑部,一个在吏部。   也算是都入了官场,前来拜寿的,自然也是络绎不绝。   一直到了镇北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孙府的门口,萧瑾虞听见了小厮的通禀声:“镇北王侧妃娘娘前来给老爷子拜寿!”   这一句,让原本还在因为司北衍爽约而生闷气的萧瑾虞,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   她一下了马车,众人就围了过来。   自然就是家里的那些表妹,表姐,还有盛京当中一些闺阁千金,以前都是与萧瑾虞交好的。   “拜见侧妃娘娘!”   众人行礼,萧瑾虞的内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笑着挥了挥手:“各位姐妹无须客气,还是像以前那般,唤我作瑾虞!大家一起吃吃喝喝好好的热闹一番!”   “侧妃娘娘还真是平易近人!”   众人又是一阵溜须拍马,赵婆子和紫嫣把王府里准备的寿礼,抬下了马车,由小厮运进了院子里。   众人的眼珠子 可都是盯在了萧瑾虞的寿礼上!   众多表姐妹中,只有萧瑾虞年纪最小,嫁的的最好!   尤其是司北衍是当今圣上的二皇子,那可是有将来以后母仪天下的可能性?   尤其是众人都知道萧瑾年那正室,是极不受王爷待见的!   刚走进院子里,萧瑾虞就看见一袭暗花锦簇衣袍的孙武。   孙武吊儿郎当的,浑身上下都是纨绔子弟的铜臭气息。   孙武一见萧瑾虞,顿时眼前一亮,双手抱拳,弯腰见礼:“参见侧妃娘娘!”   萧瑾虞讥唇:“表哥这是拿瑾虞打趣吗?”   “表哥不敢,表妹,好久不见了!”   萧瑾虞环顾四周,趁着四下无人,对着孙武好一通埋怨:“表哥做事,什么时候这么毛手毛脚了!上一次托你做的事,成与不成的且不说,可是让表妹丢了脸,是真的!”   孙武知道,萧瑾虞说的是什么事儿,露出一脸的难色:“表妹这话说的,你交代的事,哥哥我什么时候不是放在第一位的,只是那一日我派人在路口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萧瑾年的马车……”   “快得了吧!我的好哥哥,不提便罢,一提起来妹妹我心里就窝火,那一次你可是害惨表妹!” 第75章 贺寿萝卜根   萧瑾虞话还没有说完,内堂就传来了姐妹的叫声:“侧妃娘娘,老太爷唤您进来吃茶!”   “是,瑾虞这就来!”   孙武退了退身子,给萧瑾虞让路。   萧瑾虞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娇蛮道:“那一日的事儿,便就作罢了,哥哥且记着,欠我一个人情,日后我若是再需要哥哥帮忙……”   ——正殿里——   孙老爷子穿着一件松下仙鹤花纹的锦衣,端端正正的坐在主坐的位置上 接受众人的贺礼。   萧瑾虞一进来,老爷子笑眯眯的起身,作势就要行礼:“难得侧妃娘娘如此有心……”   萧瑾虞踩着小碎步上前,搀扶住孙老爷子:“外祖父这是要折煞瑾虞吗!”   “侧妃娘娘如今乃是皇家的人,老臣行跪拜礼,也是理所应当!”   “无妨,只有咱们自家人,外公就别客套了!原本王爷是要跟着一同来的,只是国公府老太君身子不爽,王爷先过去看一眼!特意吩咐瑾虞先来给外公拜寿!”   “有劳王爷费心了!”   萧瑾虞搀扶着孙老爷子落座,对着身边的紫嫣道:“把王爷给外祖父准备的贺礼拿出来!”   众人都眼巴巴的,脖子几乎都要抻断了。   外人都说萧瑾虞是司北衍的心尖肉,看样子果然不假!   老爷子清了清嗓子,绝对是有意在众人跟前儿显摆。   这孙家,原本是小门小户,若不是孙氏做了当朝右相的继室,恐怕依旧是盛京里不为人所知的小门小户。   有了右相的提拔,孙氏家里的兄弟,分别在朝中都谋了官职。   如今,萧瑾虞又嫁入镇北王府里做了侧妃,那将来以后,不管是谁继位大统,孙家都是沾了皇亲国戚的。   孙氏一族的荣耀全部都是女儿给的!   对这个外孙女,孙老爷子自然也是格外的看重。   “外祖父这是一只千年老山参,王爷知道您即将做寿,特意命人去山里挖的!据说这山参通人性,若不是那经验老道的参农,可不是轻易挖到的!”   孙老爷子笑呵呵:“镇北王真是费心了!”   萧瑾虞故作姿态,在人前打开了乌木制作的礼盒,众人都想看看这千年野山参是什么新奇模样。   打开礼盒的那一瞬间,萧瑾虞愣住了,老爷子愣住了,就连在场的宾客也全都愣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千年野山参,分明就是一根萝卜根儿!   人群里,也不敢说话!   萧瑾虞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司北衍命人准备的贺礼,难道就是这萝卜根?   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丑,萧瑾虞无地自容,老爷子也面色难看,嘴角一抽一抽的。   孙武走出来,笑道:“衍王爷费心了,我曾经一睹过千年老山参!这个,的确是千年老山参不假,而且品相极佳的!”   众人当然知道眼前的野山参其实就是萝卜根,可是孙武都这么说,再加上今日又是老爷子做寿,东西又是司北衍送的,谁敢去触那个霉头?   众人一并夸赞起来:“果然是千年老山参,品相极佳!”   老爷子那挂不住的面子,这才勉强捡了一些回来。   可是紧接着人群中,不知是谁家的奶娃儿,竟然说了一句:“母亲,这些人可真是孤陋寡,什么千年老山参,明明就是一只萝卜根!”   妇人狠狠的拍了孩童的手:“瞎说八道什么呢?老爷子别见怪!这孩子口无遮拦……”   老爷子笑的比哭还难看:“童言无忌,无妨无妨!”   果然是童言无忌!   明明那些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大人,才是骗子! 第76章 有母亲在,谁都别想欺负你   孙武打着圆场:“各位,家父已经在院子里准备好了酒水筵席,各位不妨落座,咱们边吃边聊?”   众人也都觉得尴尬,纷纷随着孙武去了院子里的酒席。   萧瑾虞看着那一根千年萝卜根,只觉得颜面无光。   孙氏听说了正殿发生的一切赶了过来:“父亲,今日之事请不要责怪瑾虞!您也知道,家里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姐儿是王府里的正室,咱们瑾虞……在她手底下的,平日里怕是也没少受委屈!”   孙氏这么一说,萧瑾虞竟然眼圈红了,看到老爷子有一点心疼。   “哎,咱们瑾虞就是太懂事了,才会一直被那大姐儿欺负!你也是,平日里不知道给右相吹吹枕边风吗!”   “女儿知道!父亲您别怪罪瑾虞才好!”   孙氏一脸的委屈,老爷子没在众人之前露脸,反而颜面扫地,有一些不愉悦地起身:“罢了,罢了,就算是一个萝卜根,那也是王爷送的寿礼!我觉得胸口闷,先去休息一会儿!”   看着老爷子离开,孙氏才上前,手指戳在了萧瑾虞的额头上:“你这丫头,母亲跟你说过多少次?行事切莫张狂?怎的就是不听的,今日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让你好生长长记性!”   萧瑾虞嘟嘴,眼圈更加红了:“母亲,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平日里再附上就一味的惯着萧瑾年,现在倒好,女儿在众人跟前丢了脸,您不但不替女儿出头,反而说这种落井下石的话!”   “傻丫头,母亲这是为你着想!你平日里就是因为太自负,所以这些日子,在衍王府也没吃什么好果子吧!”   萧瑾虞气愤:“赵婆子真是多嘴!”   “你休要怪赵婆子,她是我身边的人,自然也是一心向着你,听说你都还未与王爷圆房?”   说起这些,萧瑾虞的脸蛋,顿时红透了半边天。   “母亲……女儿说起来便委屈……”   这些日子在王府里发生的事,赵婆子早就与孙氏说了一个通透。   孙氏抱着萧瑾虞,轻声劝慰:“别委屈了,只要有母亲在,谁都休想欺负你!”   ——国公府里——   孟姝的手术成功,显然的让众人惊诧。   尤其是跟着司北衍一起来的顾郎中,医典上就有过记载,剖腹取子,只是这麻沸散在古代的运用并不广泛。   不过,萧瑾年竟然懂得麻沸散的运用而且剂量用的也是恰到好处,既能让受伤部位失去知觉,又能够让孟姝保持清醒。   这样精准的治疗手段,这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孟姝过了麻药劲,已然清醒了。   门外的婢女来报:“回禀王妃娘娘,王爷准备回去了,您……”   萧瑾年闻言,朗声道:“我这就去!”   转身对着孟姝道:“姝儿妹妹好生休养,术后伤口必然会疼痛的厉害,切记通风透气,不要让伤口溃烂才好!”   孟姝点头:“是,姝儿谨遵表嫂嘱咐!”   楚浣云一脸的慈爱,对着孟姝道:“你好生休息,我出去送送你表嫂!”   “是,母亲!”   楚浣云跟着萧瑾年一同出了孟姝的闺房,萧瑾年才低声道:“舅母,瑾年有一些事要问你!”   “何事!”   楚浣云原本就喜欢萧瑾年爽朗的个性,再加上眼下萧瑾年救了她唯一的宝贝女儿,早已经把萧瑾年当做救命恩人了。   如今看着萧瑾年低声敛眉,一副认真的模样,不由得也跟着紧张了一下。   “姝儿的饮食,日常里都是由谁负责的?”   “就是她房里的丫头宝娟,瑾年,好端端的你为何问这种问题?”   萧瑾年敛眉,低声在楚浣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楚浣云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第77章 司北衍真不是个东西   萧瑾年来到了大堂,司北衍正在与老太君闲聊,老太君。和颜悦色,不知道正在与司北衍说些什么。   见着萧瑾年来了,笑着道:“老身说,今日让你留在这府中,以免姝儿那边有什么情况,方便你随时诊疗,可是阿衍说什么都不同意,说是明日再来,果然是新婚燕尔的,一时一刻都不想分开!”   司北衍面不改色,倒是萧瑾年有一点臊的慌,这家伙,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什么新婚燕尔,恐怕是老太君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明日瑾年再过来!我与王爷,还有正事要谈!”   老太君笑得合不拢嘴,意有所指道:“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心里却早已经是乐开了花,若是司北衍加把劲,努努力,争取让她来年抱个小金孙,还能有什么事儿比得上这件事儿?   既重要又正经!   萧瑾年很显然没有在意老太君的笑,径自走到司北衍身边:“王爷,咱们走吧!”   司北衍轻嗯,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外面走去,小铃铛和顾郎中一并跟在二人身后。   老太君笑的合不拢嘴,对着身边的老嬷嬷道:“瑾年这孩子,虽然容貌不是一等一,可是身上那股子聪明劲儿像极了当年的云氏!”   “是呢!只可惜云氏所托非人,早早的就香消玉殒了!多亏了您与太后娘娘明智,早早的就帮着衍王爷定下来了这一门亲事!”   “哼,太后那老巫婆,这一辈子也就做对了这一件事儿!只可惜我国公府无男丁,若是有,这等好事,岂会轮到阿衍!”   孔嬷嬷笑,这老太君,比猴儿还要精明上几分。   一心的雄韬伟略,只可惜,国公府到了孟启贤之后,就再无男丁了!   这就是楚氏一辈子的伤痛,就算是再怎么刚烈, 也没能挡住柳姨娘进门。   好好的日子,过的是勾心斗角。   马车走到了街口,萧瑾年就喝住了车夫。   “你要干什么!”   司北衍的声音,依旧冷若冰霜,眸子里的冰冷并没有因为萧瑾年的所作所为而变得和暖几分。   她救人不假,可是当年用了下作手段坑他,也都是真的。   掀开帘子,萧瑾年嘴角噙着微笑道:“我只是提醒一下,王爷是否还记得我们先前的约定?如今我已经治好了姝儿妹妹的病,王爷何时兑现承诺?”   司北衍眸子一闪寒光,眉头越发拧紧,当着顾郎中和小铃铛,这个女人竟然一丝都不避讳?   “本王说话向来作数,只不过姝儿还未痊愈,我若是此时放走,万一姝儿有什么情况,该怎么办?”   “无妨!王爷可以先写下休书,瑾年从明日起,就常住国公府,衣不解带地去伺候姝儿妹妹,一直等到妹妹身体痊愈!”   司北衍冷哼:“你想得倒是挺美!万一你给外祖母下了迷魂药,外祖母不同意你我和离,你我之间岂不是又要纠缠不休?”   “你……”萧瑾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北衍竟然如此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萧瑾年,本王不是那黄口小儿,任由你糊弄!只要姝儿痊愈,本王一日都不愿意与你多耗!”   说罢,司北衍用修长的双腿在马肚子上轻轻一夹,马儿嘚嘚嘚的快步离开了。   萧瑾年呕的要死!   在司北衍这货眼里,她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萧瑾年怒气冲天,使劲的跺脚,一旁的顾郎中趁机贴过脸来:“王妃娘娘,老朽有问题,想要请教王妃娘娘一二!”   司北衍虽然不是东西,可是萧瑾年却不能不通人性,看着对自己笑意吟吟,满脸讨好的顾郎中,萧瑾年莞尔一笑。   “顾郎中有何事?”   顾老头摩拳擦掌,有些许兴奋道:“娘娘给表小姐用的可是麻沸散?” 第78章 卸磨杀驴哪家强,南樾王朝镇北王   “不是麻沸散,不过却与那东西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您是如何控制用量?”   “这个……这个你若是有兴致,等改天我跟你详细说!”   萧瑾年莞尔一笑,那笑容沐浴在夕阳里,竟然格外的好看。   跟胖瘦美丑无关,只是感觉特别纯真。   顾郎中乐得胡子翘上了天:“王妃娘娘竟然如此平易近人,和传闻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传闻我是怎样一个人?”   萧瑾年好笑,想当初这顾郎中对她,那可是满满的敌意,真没想到一剂腰椎麻醉,成功的圈粉这个老中医。   顾郎中挠了挠头,有一些不好意思:“这个……老朽不敢说……只是老朽特别钦佩博学多才之人,尤其是王妃娘娘的医术,都是老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萧瑾年笑呵呵,把手伸进空间里,摸出来了一个东西,递给了顾郎中:“今日与顾郎中相谈甚欢,本王妃就送你一件礼物,你我也算是志趣相投,日后顾郎中若是有什么疑难之症,你我二人可以探讨一二!”   顾郎中喜孜孜,这王妃敢情好!   动不动还送见面礼!   这性子,甚是让人喜欢!   回到了王府,顾郎中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司北衍,正黑着一张脸。   “顾郎中!”   “王……王爷……”   顾郎中吓了一跳,萧瑾年送与的纸包,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司北衍眸色犀利,看着顾郎中,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包,打开一看,瞬间愣住。   这不是……   忽然间,司北衍有一点明白萧瑾虞为何从孙府回来就身子不爽了!   “回禀王爷的话,这是王妃赐予老朽的,老朽还没有打开……”   司北衍把纸包攥在手中,似乎没有想要还给顾郎中的意思:“你去一趟水澜阁,侧妃娘娘身子不爽!”   “是,老朽这就过去!”顾郎中伸手,那意思十分明显的就是在讨要司北衍手里的那一个纸包。   司北衍却没有想要还给他的意思,拿着纸包,带着满身的怒意,直接朝着春晖堂的方向走去。   顾郎中敢怒不敢言,那可是王妃娘娘送给他的见面礼!   王爷就这么问都不问就拿走……   有点过分了!   ——春晖堂——   萧瑾年在国公府里,给孟姝做完了手术,再加上夏日里天气热,浑身都是汗臭味儿。   小铃铛和王婆子准备了大桶的热水,给萧瑾年沐浴。   萧瑾年刚刚褪去了衣裙,只剩下白色的小衫,门外就传来了王婆子慌张的声音:“王爷万安……”   “萧瑾年!给本王滚出来!”   萧瑾年蹙眉,这司北衍到底想要干什么?   “萧瑾年,不要装死本王知道你已经回来了,你若是再不出来,本王就掀了你的春晖堂!”   啧啧啧——   这小脾气还真是暴躁!   萧瑾年有一点恼火,三日前,他天天盯着萧瑾年,说话也是百般好听,可今日孟姝的手术才刚做完,他就一改往日的鹌鹑模样。   这么晚,闯了她的春晖堂,还站在园子里对他她叫嚣,这不是典型的卸磨杀驴吗?   怒从中来的萧瑾年,也有一点按捺不住恼火,推开了门,就走了出来。   司北衍原本打好了腹稿想要来质问萧瑾年,这千年野山参的事儿,可是看见萧瑾年竟然穿着青衿就跑出来了!   顿时觉得脸面滚烫,低下头去。   “王爷大半夜的登门造访,是为何?”   “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衣衫不整?王爷你没事吧,我这穿着衣服呢!上一次妹妹穿着汗衫,那香肩微露,也没见您多说什么啊!”   司北衍被噎的不轻,他轻敌了,不应该把萧瑾年当女子的! 第79章 又飒又帅的萧瑾年   司北衍脸色难堪,像是踩到了排泄物那般呕。   萧瑾年才不会在乎这男人心情如何。   “王爷这夜闯春晖堂,是有什么火烧房梁的急事吗?”   只顾着「羞涩」,司北衍差点儿忘了自己此行而来的目的。   轻咳了一声:“萧瑾年,这个东西你该怎么解释?”   说着,将手里的包裹,直接丢入了萧瑾年怀里。   萧瑾年低头,脸上没有丝毫尴尬。   “我与顾郎中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这是我送给顾郎中的礼物,怎么?王爷喜欢?”   “萧瑾年,你少与本王左顾而言他!这支参,你是哪儿来的?”   “王爷怕是忘了自己的话?只要能给姝儿治病,药材随着我用?”   “街面上的药材铺,都已经被你洗劫一空了,你竟然还惦记着本王小库房里的存货?你知不知道这只参……”   “可是您也没说小库房里的药材不能用啊!”   萧瑾年的牙尖嘴利的,让司北衍有点跟不上节奏。   “本王的意思是,这些药材本来是给姝儿救命用的,不是让你赠与他人为你买好的!”   萧瑾年嘟唇:“王爷这话臣妾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我赠与他人为我买好?我的好坏是别人凭心而论,而不是靠着这些酒肉走下来的。再说,这野山参的确是给姝儿妹妹用的,不信您瞧!”   萧瑾年打开了纸包,里面的野山参的须臾,的确是少了一些。   “这野山参,只不过是博了个好名头而已,营养成分还不如后厨房里的萝卜,瑾年今日与顾郎中相谈甚欢,随手就把这支山参赠予了他,怎么?王爷就为了这么点事,就要掀了我的春晖堂?”   萧瑾年一番狡辩,司北衍原本的怒气更加积聚在心口:“本王警告你,若是想在这王府之中有一席之地,你最好夹紧尾巴做人,不要在本王眼皮子底下搞一些小动作,否则阎罗玉帝都救不了你!”   萧瑾年笑,眼底里没有丝毫的畏惧:“那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我本性如此,我已经按照约定治好了表妹的病,现在就只等着王爷兑现承诺!堂堂镇北王,该不会是言而无信之徒吧!”   萧瑾年步步紧逼,司北衍竟然有一些后悔,他不应该毫无防备的就来找萧瑾年。   虽然心里偃旗息鼓,可是嘴上却依旧死硬:“别以为本王不敢给你写休书!本王若不是忌惮着右相和皇室的颜面,像你这种女子,早就死上了不下千次!”   说罢,司北衍拂袖而去,萧瑾年却在身后继续叫嚣:“王爷不必如此深明大义,只管一纸休书给了瑾年就好!”   那声音,犹如余音绕梁,在整个后院里盘旋了大半边的天。   司北衍不由的加快了脚步,争取快点离开春晖堂,离开这个女人的声音管控的范围。   小铃铛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小姐您没事儿吧?”   “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事儿?”   “人好不容易才嫁给了王爷,为什么日日总想和离?”   “你还太小,有些事儿你不懂,自古以来女子的追求就应该是只得一人心,若是那男子的心不在你身上,就算是在一起,也没得意思!”   小铃铛更加困惑:“可以前您不总是说只要日日相见便有三分情……”   萧瑾年手指打在了小铃铛的头壳上:“那是你家小姐年少轻狂不懂事!今非昔比!”   小铃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从大婚以后,她家小姐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依旧嚣张跋扈,可是性子里却多了几分乖张,做事儿也是能忍能容。   多了几分算计。   这样的萧瑾年,真的是又飒又帅! 第80章 事出有因,罪起蜂皇浆   清早的空气,湿润而又清新。   萧瑾年做完瑜伽,就听见门外小铃铛的声音:“王妈妈,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微微侧脸,萧瑾年看见王婆子正朝着屋子里张望,嘴角上挂着不经意的微笑,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怎么了,一大清早的,这般吵吵嚷嚷,还叫不叫人休息?”   小铃铛气愤的道:“小姐,我这给您端洗漱的水来,就看见王妈妈在窗户根儿底下张望……”   王婆子有点心虚:“大小姐明察,婆子我只是过来问问今日早膳,您想吃点什么?”   萧瑾年白了一眼情绪激动的小铃铛:“有劳王妈妈了,日后准备膳食这种跑腿的事儿,就让小铃铛去做吧,她年轻腿脚利落,您就在院子里拾掇拾掇,缝缝洗洗什么的!”   王婆子还要说什么,可是萧瑾年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心里有一些犯嘀咕,便点头道:“是,老奴知道了!”   是不是大小姐发现了什么?   为何就不让她插手膳食的事儿了?   看着王婆子离开,萧瑾年才对小铃铛说道:“你呀,就是毛毛躁躁的,你家小姐跟你说的话,你却总当了耳旁风!”   “奴婢就是气不过,那王婆子明明就是没安好,心日日盯着你……”   “你家小姐自然是知道你的心意,不过有些事儿急不得!”   从小铃铛的口中得知以前的萧瑾年,不是没有想过要减肥,可是次次却以失败告终,每次过后,体格子就会越发庞大!   这问题,绝对出在这王婆子送来的饮食之上!   油腻是一方面,萧瑾年意外发现,日常他的饮食之中大多数都掺了料的。   这些事,萧瑾年是在大婚那一日的糖栗子发现端倪的。   相府里,萧瑾年的胞弟萧锦瑟也如她这般身强体壮,想必也是因为这等缘故。   只可惜,萧瑾年还没有机会回相府去。   萧瑾年起身,回了房间,小铃铛紧随其后:“小姐您怎么了?您好像有心思?”   “没事,赶紧收拾一下吧,等一会儿咱们去国公府看望表小姐!”   “是!”   衍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国公府的门口,楚浣云早早的便在那里等候。   见着萧瑾年,急匆匆地上前:“瑾年,已经问出来了!正如你说的那般,姝儿近半年来,一直都在服用蜂皇浆,据说是那一日去上香,柳姨娘央求寺里的尼姑给的,说是这蜂皇浆有滋补的功效,有助于怀男胎……”   萧瑾年诧异:“那表妹为何要服用蜂王浆?”   一个还在闺阁之中的姑娘,为何想要怀男胎?   楚浣云脸颊一热,顿时热泪盈眶:“可怜我苦命的女儿,一心惦记我这个做娘的,我膝下无子,成了夫君心头的病,也正因为如此,那柳氏在府里才如此嚣张!”   “尤其是半年前,许家有意等上春时节让姝儿与子枫完婚,姝儿更加担心她出嫁以后,我在这国公府的日子难捱,便有意让我再与他父亲……”   楚浣云脸颊一红,萧瑾年明白,这要二胎,也无可厚非!   可是这蜂皇浆平日里服用一些,会有滋补的效果,若是长年累月服用,只会让人激素猛增,这孟姝本就体弱,因为服用过量的蜂皇浆,才会导致月信堆积,增长肌瘤,可怜这傻姑娘,竟然以身试药!   只为了让母亲一举得男!   “荒谬,这蜂皇浆只是大补之物,常用必然会引发体内激素失调!那些都是道听途说的!”   楚浣云更加泪眼婆娑:“在我的这三追问之下,姝儿才说出来,那一日去上香,她偶然听见柳氏说,并且说她正准备试试这方子是否有效,姝儿那丫头也就是从那以后回来,就开始偷偷服用蜂王浆!也就是一个月前,众人知道柳姨娘肚子里的是男胎……”   想起来那一日柳姨娘步步为营,萧瑾年忽然间觉得, 这件事,必然与她脱不了干系。 第81章 家家后院有大戏   “瑾年,舅母知道,不应该跟你说这种话,可是那柳姨娘那一日你也见到了,舅母不介意没有丈夫的恩宠,可是姝儿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若是姝儿的事儿被宣扬出去,日后怎么做人?在许家,也未必会有好日子过!”   “瑾年明白,舅母还请稍安勿躁!”   萧瑾年轻声劝慰楚浣云,楚浣云对孟姝的疼爱,让她为之动容。   萧瑾年本不想管国公府的闲事,可想到待她不薄的老太君和楚浣云,还是心软了。   萧瑾年和小铃铛刚走进国公府的后院,柳姨娘远远的走来,直接对上她那双眼睛,淡然一笑:“王妃娘娘还真是与大小姐交好,闲来无事就来国公府转悠,每一次必然要把国公府闹得鸡飞狗跳才肯罢休!”   萧瑾年淡然一笑,大大方方的回应:“柳姨娘不也是吗?放着好好的花不看,景不赏,专门往我这儿奔,难不成就是为了说这些?”   萧瑾年牙尖嘴利,柳姨娘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哼,王妃娘娘,听闻您家后院也是一团糟,有这个闲工夫,不如把自己家里的事儿管一管,没事不要总把手伸到别人家里!”   楚浣云一脸威严:“妹妹还有点规矩没有?这王妃是国公府的贵客,你这样子说话,难道就不怕母亲怪罪?”   “姐姐你少拿老太君吓唬我,就算是老太君怪罪你能拿我怎么着?我这肚子里,可是怀着老爷的骨肉!”   柳姨娘故意腆起肚子,楚浣云顿时眼圈有一些红,萧瑾年听闻,这柳姨娘肚子里,是男胎!   怪不得她敢在国公府后院里兴风作浪,就连老太君也只是嘴上凶一点。   毕竟她肚子里的骨血,是孟家的长子!   “姐姐若是有这个功夫在这教学妹妹,还不如回去管管你那好女儿,咱们府里知道姝儿是有隐疾,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若是将来有一日姝儿的事儿传扬出去,丢脸的也只是咱们国公府!”   “你……柳氏,那一日若不是你煽风点火,怎么会闹得那么大的动静?姝儿挨打,也是拜你所赐!”   楚氏气急,柳姨娘凭借肚子里的那块肉猖狂,也不是一日半日了!   萧瑾年看着柳姨娘大摇大摆的,忽然间有一些同情楚浣云。   在这后院之中,若没点儿手段,就憋屈的还不如个孙子!   萧瑾年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她腰下的一枚璎珞。   这璎珞……   她似乎在哪儿看见过!   宫门外,传来了孟启贤说话的声音,今日下朝早,他特地过来看孟姝。   虽然那一日他急火攻心 打了孟姝,可到底是他的嫡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从肚皮上硬生生的割了了这么一个口子,尤其是那足有两三斤重的肉瘤子,更让他这个做父亲都觉得心疼。   柳姨娘的耳朵,听的真切,竟然用帕子掩面哭了起来。   “姐姐何必为难妾身?姝儿的事儿,妾身只是听郎中说才好意提醒,怕的只是丢了咱们国公府的脸……以后妹妹再也不敢胡说了……”   话音未落,孟启贤已经走到众人跟前儿,听见了柳姨娘的哭声,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萧瑾年心里那叫一个拍案叫绝!   这后院里的女人 每一个都是能掐会算的!   不做导演,真就可惜!   孟启贤看见心尖儿上的人哭的梨花带雨,顿时对着楚浣云就是一脸的责难:“浣云,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玉漱也是为了姝儿着想,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反而说些让她伤心的话,你难道不知道她怀有身孕,情绪波动容易损伤胎儿吗?”   孟启贤一句话,柳姨娘更委屈了,不要钱的泪珠子噼里啪啦的砸在他身上。 第82章 生男生女,老爷们是关键   楚浣云一直征战沙场,是一个直性子,根本就不懂后院里这些个弯弯绕,看见孟启贤不问青红皂白就对自己百般责难,刚强道:“老爷既然如此宝贝柳氏,就让她少些出来兴风作浪,免得你的心头肉一哭,你就跟着心疼!”   至此,萧瑾年也算是知道楚浣云不得宠的原因了!   性子太直,不会讨好男人。   但是她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热心肠。   尤其是当初司北衍搜了她院子的事,就是楚浣云告知老太君的……   这件事,萧瑾年一直都记得。   “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后面的事儿,我这个做老爷的就不能说一句吗?你简直就是一个悍妇,悍妇!把整个家里弄得就像战场,一直不得安宁!”   因为暴躁,孟启贤剧烈地咳嗽起来,柳姨娘更会来事了,急忙用手平复着他的心口,给他顺气,一旁的管家,急忙递上苏合香。   “夫人,你就少说几句吧,这几日老爷为了大小姐的事过度操劳,总是晕眩的难受……”   萧瑾年的目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楚浣云见着这阵仗,心里有苦说不出。   萧瑾年走到了孟启贤身边:“舅父,这晕眩难受不是小事儿,不如瑾年给您瞧一瞧?”   “这点小事就不劳王妃娘娘了……”   孟启贤拒绝,可是萧瑾年却不由分说真的把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上,顷刻间,脸色骤变。   “舅父……最近是否自察腰膝酸软,口中苦涩!”   孟启贤诧异:“的确是!”   萧瑾年心中的念头,更加大胆了几分。   众人诧异,这孟启贤该不会有什么不治之症吗?   老太君听闻萧瑾年来了,正好过来易水居。   结果刚走进后院,就看见了一行人堆在一起,那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什么事?”   萧瑾年小声对着孟启贤道:“舅父,可否借一步说话?”   孟启贤久居朝堂,跟人精儿似的,一眼就看出来了萧瑾年的难言之隐,于是对着萧瑾年道:“王妃娘娘请!”   说罢,二人一起去了花园里一处偏远的假山石附近。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柳姨娘一脸委屈,楚浣云更是泪盈于睫。   老太君是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厉声呵斥道:“一个个不知道丢人现眼的,在衍王妃跟前儿,怎么就这么作不住?非要把这些事儿弄到明眼儿上,闹得鸡犬不宁,才肯善罢甘休!”   可是看楚氏的时候,确实十分明显的恨铁不成钢。   萧瑾年和孟启贤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是二人回来的时候,孟启贤的脸色很难看。   仔仔细细的盯着柳姨娘看了好半晌,才拂袖而去。   柳姨娘莫名其妙,一手捧着孕肚,踩着小碎步追了过去:“老爷……”   萧瑾年看着楚浣云,又看了一眼老太君,这国公府里,不日怕就要风雨交加了。   给孟姝换了药,萧瑾年看着眼前瘦小的女孩儿,轻声道:“古有九龄温席,如今看见表妹为舅母试药,我实在是感动,可是表妹可知道,这般做事,实在是不明智!你差点害死你自己!”   孟姝脸蛋通红:“表嫂训斥的是,只是……那柳姨娘实在是太猖狂了,若是母亲能够再得男胎,说不定在这后院里,还会好一点!”   “你为何一直想着给舅母试药?”   愚昧,简直是太愚昧了。   古代人总以为生养之事,全都是女人的责任。   如果没有男丁,先是女人的肚子不争气!   可是却根本不知道,生男,生女,老爷们是关键啊! 第83章 好大一顶绿帽子   “母亲生完我之后,就去了边疆,与蒙古国的恶战,连续两年之久,在边陲风吹露宿,食不果腹,因此伤了根基……”   萧瑾年点头,怪不得孟姝要以身试药,真是难得一见的孝顺女儿。   “若真是舅母的问题,表妹也不需要担心的,你忘记我会医术?只要舅母愿意,我会让她如愿以偿!”   毕竟楚浣云已经四十几岁,这在现代已经算得上是高龄产妇了。   孟姝顿时一脸希望,一把握住了萧瑾年的手:“如此一来姝儿就先替母亲谢过表嫂!”   门外,小铃铛急匆匆的进来,在萧瑾年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   萧瑾年脸色微变,孟姝有点诧异:“表嫂,发生何事了?”   “没什么,老太君叫我过去吃杯茶,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嗯!表嫂路上小心!”   “对了,宝娟那丫头粗手笨脚的,还是让她去做些粗使活计吧!”   孟姝困惑,但是却还是轻声应下:“是,表嫂!”   离开了易水居,萧瑾年和小铃铛急匆匆的奔去蒹葭堂。   还未进院子,就听见了女人的哭喊声。   萧瑾年加紧步伐,走进了院子里。   老太君危襟正坐,拄着拐杖的手,瑟瑟发抖。   孟启贤脸色铁青,一双眼睛瞪得像是铜铃,血丝布满眼睛子,看上去十分狰狞。   柳姨娘被五花大绑在了地上。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司北衍和顾郎中也一并被请来了!   可见这孟启贤十分看重司北衍这个外甥!   也显示了国公府里没有男丁的悲催。   萧瑾年一进院子,顾郎中率先喊道:“王妃娘娘您来了!”   眼睛里,可是满眼的钦佩。   司北衍却绷着脸,看着萧瑾年,竟然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   萧瑾年耸了耸肩膀 一副与我无关的嘴脸。   “老爷,您这是干什么?妾身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你难道就不怕伤了妾身腹中胎儿!”   柳姨娘哭喊,笨拙的身子,被绳子捆绑的结结实实。   孟启贤冷哼:“管家,本侯爷问你一句,若是南樾女子做了男娼女盗之事,该如何处置!”   管家的身子,瑟瑟发抖:“按照国规,女子沉塘,男子绞杀!”   “好!”孟启贤咬牙切齿:“来人,把这个娼妇给我装猪笼,沉塘!”   一声令下,柳姨娘彻底的慌了:“老爷你胡说什么呢?到底是什么人在你面前嚼了舌根子,玉漱心里,只有老爷一人,我肚中可还有您的孩儿啊!”   “住口!柳玉漱,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狡辩!”   孟启贤上前,一把揪住柳姨娘腰间的璎珞,狠狠的扯下来,走到了管家跟前。   “管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身上也有一枚同款异色璎珞?你说是你过世的妻子给你亲手打得?”   柳姨娘懵了:“老爷,冤枉啊,您不能凭着一枚璎珞,就说我与管家之间有私情……”   柳姨娘再做垂死挣扎,狡辩道:“您这是侮辱玉漱吗?玉漱对您,苍天可鉴……”   “柳玉漱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跟我唱这种苦情戏做什么?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你心知肚明!”   孟启贤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与楚浣云之间没能再有孩子,并不是楚浣云征战沙场伤了根基。   而是他的问题啊!   起初, 萧瑾年跟他说的时候,他还不信,这才唤了王府的顾郎中过来,毕竟这种事,闹到街面上,丢人现眼的只是他还有整个国公府!   没想到,顾郎中的话,就像是一记耳光,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脸上,彻底把他的梦打了个粉碎。   什么数月后呱呱坠地的儿子!   什么衣钵后继有人!   原来都是一场笑话!   好大的一顶绿帽子结结实实的扣在了他头上,他还傻呵呵的不自知! 第84章 借杆就爬的本事   到了这种时候,管家见着再也瞒不下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老爷饶命……不是小的 都是柳姨娘……她说只要让她能够如愿得一男胎,成为夫人就指日可待了……小的真的没有想过要背叛老爷……”   院子里,柳氏的哭声,管家的求饶声响做一片。   孟启贤恨毒了欺瞒他的柳氏,对着家丁道:“来人,把柳氏装入猪笼沉塘,管家拖出去杖毙!”   老太君手里的拐杖,杵在地上,咚咚作响。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一群人都不说话,唯有楚浣云面色沉痛,跪在了孟启贤面前:“老爷……纵使柳氏和管家做的事有悖人伦纲常,可柳氏腹中胎儿是无辜的……还请您看在柳氏服侍你您多年的份儿上,给孩子一条生路!”   萧瑾年再一次打量楚浣云,这个看似粗鄙的女子,竟然拥有如此宽宏大量的胸怀。   孟启贤一言不发。   司北衍狠狠的瞪了萧瑾年一眼,主仆四人,不等处理完柳氏,就先行一步离开了国公府。   夕阳的余晖映红了整片天。   司北衍俊逸的脸庞,也被阳光照得红彤彤的。   萧瑾年隔着门帘看着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心中思绪万千。   及至回到了王府,萧瑾年还是有些许惴惴不安。   “你为什么不训我?”   “训你做什么?”   “我害得国公府天翻地覆——”   “柳氏自己做出了荒唐事,就算是真的被浸了猪笼,也是无可厚非的!”   萧瑾年看着眼前一脸淡漠的司北衍,突然间觉得有一点陌生。   他这个时候,不应该狠狠的挤兑她才是吗?   今天这是抽的哪股风?   “萧瑾年,舅舅不能再有孩子,这是真的吗?”   司北衍不疾不徐,像是在问什么无关痛痒的问题。   “当然不是!”   死米青症根本就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萧瑾年本来也是怀疑孟启贤是不是这方面有问题,那一对璎珞,才是她怀疑柳姨娘和管家有私情的关键。   只不过没想到歪打正着。   司北衍殷切地抬起头:“你的意思是舅舅还有机会……”   “这个要进行精密的检查之后才能够确定……”   萧瑾年略微尴尬,若要孟启贤老树开花,检验米青子这种事,是必不可少的过程。   萧瑾年是医生,虽然不觉得尴尬,可是在这个朝代,女人本身就是弱势群体。   “那样就太好了……”   司北衍的语气轻柔,萧瑾第一次察觉到这个男人异样的情愫。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一些微妙。   萧瑾年轻咳一声,用了一句话就打破了这样的气氛。   “王爷,如今姝儿的病已经尘埃落定,你是否应该考虑休书……”   司北衍谈休书变色,瞬间脸色变得寒光四射,如同淬了一层冰渣子。   “萧瑾年,你倒是很会借杆就爬的本事!本王今日又给你好脸了,是不是?”   萧瑾年吃了闭门羹,心里不爽,可是念着国公府是因为她,今日才翻了天的,休书一事,今日暂时作罢!   “是是是,都是我给脸不要脸!又惹得王爷生气!既然王爷不肯给瑾年休书,那瑾年有个不情之请?”   “说!”   “自打大婚及至今日,瑾年还没回过相府……”   司北衍冷眸,看样子,是他想得太多了!   萧瑾年日日嚷着要休书,说来说去还是有目的!   原本对她的改观,瞬间摔到地上,一滩粉碎。   司北衍还没来得及回答萧瑾年,身后就响起来了萧瑾虞的声音。   “王爷,姐姐,你们回来了!”   那声音凄凄哀哀,一听便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司北衍一回头就看见萧瑾虞那一双水汽蒙蒙的双眼。   漆黑的夜里,萧瑾虞的双眼明亮,看上去十分委屈。   司北衍的思绪,瞬间纷飞到了那一年的漆黑夜晚,地窖里的萧瑾虞,也是这般澄澈明亮的眼神。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了一下。 第85章 眉飞色舞的萧瑾年   这些日子司北衍的确是冷落了萧瑾虞。   “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萧瑾虞咬着自己的嘴唇子,几乎都快要出血了,一双眼睛里,都是哀怨:“妾身一人睡不着,王爷这几日与姐姐忙着做什么呢?瑾虞都看不见你们的人影!”   “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外祖母那边有事!你身子不好,别总是这么晚都等着本王!”   “王爷不回来,妾身睡不踏实,正好姐姐也在,爹爹来了音讯,说是从大婚到现在,我们姐妹二人还没有回去过,问问王爷什么时候抽空……”   萧瑾虞一双眼睛带着渴盼,看着司北衍。   司北衍看了一眼萧瑾年,那女人的双眼,竟然也在放光。   竟然不由自主道:“既然如此,那明日本王就陪你一起回去吧!”   萧瑾虞欣喜,丰满的月匈贴在了司北衍的胳膊上:“谢过王爷!”   “萧瑾年,你早点休息!明日跟着一并回相府!”   萧瑾年虽然心有不悦,但是想着明日能够回府上,竟然也难掩内心的欢喜。   可是一想,她也是沾了萧瑾虞的光,心里又有点儿不舒坦了!   “走吧,本王送你回去!”   这么温柔的话,是对着萧瑾虞说的!   萧瑾年嘴巴乱飞舞,模仿的是司北衍说话的模样,真是贝戋人多作怪!   堂堂镇北王这幅嘴脸,若是被别人看去,肯定会贻笑大方!   司北衍和萧瑾虞一起离开春晖堂, 二人朝着水澜阁的方向走去。   黑暗里,萧瑾虞紧紧的抓着司北衍的手。   “王爷,妾身害怕……”嘴里这么说着,身子也不住的往司北衍怀里靠。   司北衍顿住脚步,有一些哑然:“瑾虞……你怕黑?”   “嗯,王爷,瑾虞自小就怕黑……”   司北衍的心里,又是一阵动容。   从小怕黑?   为何他记得,那一日黑暗的地窖里,小女孩儿搂着他,轻拍他的背,是那般的沉稳淡定。   嘴里还不住的道:“哥哥别怕,有我在呢!”   难道……   司北衍的手,略微僵硬了一下,不远处就是水澜阁的月亮门。   赵婆子和紫嫣提着灯笼守在门口,而水澜阁一派灯火通明。   “已经到了水澜阁,赵婆子和紫嫣在那儿等你,你莫怕了!”   萧瑾虞有一些诧异,这司北衍方才还对她千般温柔,万般贴切,怎么忽然间说冷就冷了?   紧咬着下唇:“王爷……您都已经到了门口,难道不进去坐一坐吗?”   司北衍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日去相府,少不了舟车劳顿!”   司北衍根本没有想要留下来的意思,就算是萧瑾虞再怎么脸皮厚,总也不能抱着司北衍的大腿不放吧!   若是那样, 她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早点休息!”   丢下了这么一句,司北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萧瑾虞又羞又恼。   愤愤的甩了一下帕子,踩着细碎的步子朝着水澜阁走去。   世人都说司北衍喜怒无常,原来是真的!   司北衍踩着沉重的步伐 走到了书房。   门口崔嬷嬷早早的就在等候:“王爷今日怎的回来这么晚?天都已经那么黑了……”   司北衍这才察觉,书房里的蜡烛早已经点亮,整个书房一片灯火通明,就连院子里也都每隔几步挂着一盏灯笼。   自从母妃去世以后,司北衍就格外惧怕黑夜,虽然行军途中环境恶劣,免不了夜行,他也积极的在克服。   可是心口里的梦魇,像是朱砂, 怎么也无法完全消退。   崔嬷嬷是自幼照看他的老嬷嬷,对于司北衍生活的一切巨细,都很清楚。   “去了国公府,所以晚了一些!崔嬷嬷辛苦了,日后我若是再回来晚了,就不必等我!” 第86章 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   崔嬷嬷浅笑,眼神里的慈爱,不经意的流露:“老奴上了岁数,本身就睡眠少!”   司北衍进了书房,坐在了檀木雕花的圈椅上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在了眉心,看上去十分疲惫。   “怎么?王爷最近遇见了烦心事?”   “崔嬷嬷,你有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明明你很讨厌一个人,就是全身心讨厌那一种,可是渐渐的……你就发现她并不像是你所认为的那么讨厌?她有点小聪明,行事仗义……”   司北衍越说,就越觉得困惑。   崔嬷嬷笑而不语,就那么安静的听着司北衍的话。   “可是, 她明明那么讨厌……”   这一句,就像是自言自语。   “王爷您说的是王妃娘娘?”   被崔嬷嬷一语拆穿,司北衍有点慌,态度瞬间变得冰冷而骄矜:“崔嬷嬷,休要胡言乱语,我怎么会说那个毫无修养可言,嚣张跋扈的悍妇!”   “那好吧,王爷说的是老奴!老奴虽然没有遇见过王爷说的那种状况,可是也算是阅人无数,后宫之中有多少人是笑里藏刀子的,你永远想象不到,一个一直对你笑的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反而那些把情绪溢于表面的人才是最真诚的!”   司北衍不动声色,既不赞同又不反驳。   “就拿咱们府上的王妃娘娘来说,世人都说王妃娘娘嚣张跋扈,对待下人刻薄尖酸,可是自打王妃娘娘入府,老奴这一双眼睛可是盯着呢!   下人的不恭,王妃娘娘可从来没有像是外面所传言的那般跋扈, 嚣张的确是有!可是老奴斗胆问王爷一句,若是有人欺负到你头上,你该作何?”   “睚眦必报,以牙还牙!”   “那便是了!有的时候外人口中的事儿,并不贴近现实,即便是你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的,王爷要学会用心去听去感受!”   崔嬷嬷一番话,说的司北衍有一些茫然:“崔嬷嬷,您说的是什么事儿?”   “老奴什么都没说,王爷早些休息吧!榻边的那一盏小灯,夜里八宝会给你一直亮着,您且安睡着!”   崔嬷嬷退出去,司北衍更是睡不着了,借着微弱如萤火的烛光,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一直到了天亮,公鸡打鸣的声音一响,司北衍就起身,吹灭了床榻头上的烛火。   沐浴更衣,出了书房。   萧瑾年倒是一夜好眠,睡的香甜.   最近的体重,日益清减虽然身子依旧笨拙,可是却更加激励了她的减肥热情。   用过早膳,萧瑾年看着小铃铛给她拿来的罗裙:“不要这件!去换那一件大红色的来!”   “小姐,那件大红色的衣裙您穿着已经宽绰了许多……”   “今日回相府,我若是清减了那么多回去,父亲会心疼的!”   萧瑾年说这些话有点大言不惭,明明在相府之中,她才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那一个。   她就算是瘦的皮包骨头也不会有人心疼。   只不过,孙氏会心里不舒服罢了!   她减肥这事,是偷偷进行的,就连每一日王婆子的晨昏定省,她都很小心。   “可是小姐今日回去,二小姐一定会跟相爷告状的……您……”   “有什么可担心的,孙氏一定会护着我!你家小姐哪里会吃亏?”   萧瑾年今日心情也十分的愉悦,脸上甚至扫了淡淡的妆,柳眉入云鬓,明眸皓齿,竟然有几分明艳动人。   本来萧瑾年的姿色就是上乘,只不过孙氏说男人都喜欢女人千娇百媚,珠圆玉润,她才放任了自己的身材管理,每日把自己的脸上画的跟开染坊似的。   准备好了一切,司北衍身边的八宝过来:“王妃娘娘,您准备好了吗?王爷和侧妃娘娘已然准备好要回王府了!” 第87章 不一定打谁的脸   “好了,这就走!”   小铃铛说完,就去搀扶萧瑾年,萧瑾年起身,八宝愣了一下。   眼前的萧瑾年有点明艳动人,像是盛开的芍药,倾国倾城。   尽管脸上肉嘟嘟的,可是却眉眼弯弯,让人心里倍感舒适。   看见八宝晃神,小铃铛眉头一拧:“八宝,你看着我们家小姐发什么呆呀?”   八宝油嘴滑舌惯了,这会儿却也觉得不好意思:“铃铛姐姐别生气,八宝只是觉得今日的王妃真好看!”   萧瑾年起身,三人一同朝着门外走去。   ——王府门口——   马车已经准备妥当,萧瑾年一出来,就发现萧瑾虞已经提前上了马车,坐在她本应该坐的位置上。   萧瑾年站在原地,嘴角噙着冷笑:“妹妹可真是积极,我这晚出来了,这么一会儿妹妹就坐在了我的位置上!”   萧瑾虞吸了一口凉气,顿时一脸的委屈:“姐姐……都是妹妹不好,是王爷心疼瑾虞,怕瑾虞太过劳累,就先让瑾虞上车的,都怪妹妹没规矩,瑾虞这就下车……”   司北衍的声音,从马车里响起:“萧瑾年,谁让你自己来的那么晚,所有人都在等你,你来了竟然还鸡蛋里挑骨头,本王看你是懒得回去吧!”   萧瑾虞更是委屈唧唧:“王爷莫动肝火,是瑾虞不懂礼数……”   说着,萧瑾虞就要起身下马车。   却被司北衍一把按住:“萧瑾年,相府里相爷和夫人,已然在等着,你若执意如此在这里耽搁时间,受炎热酷暑等候的,也只是相爷和夫人!”   这护短的劲儿,生怕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萧瑾虞是他的心尖尖儿!   萧瑾年心里清楚,若是萧瑾虞和司北衍一起坐了马车回去,意味着什么。   可是司北衍这一番警告,萧瑾年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下,希望都是渺茫的了。   不就是比打脸吗?   她萧瑾年若是豁出去,谁打谁的脸还不一定呢?   萧瑾年看了一眼身边的铁骑护卫,高头大马蓄势待发,嘴里嘶嘶的喘着热气。   心里便有了主意。   “既然如此,这马车就让给妹妹与王爷了,我身架子这么大,三人同乘一辆马车,有点拥挤,不舒服的很!我就骑马而行了!”   “萧瑾年, 你不要太放肆!”   司北衍脸色铁青,若不是当着那么多铁骑护卫,他恨不得冲上前去一把掐晕这个女人。   光天化日之下,堂堂镇北王妃在当街抛头露面,说出去,只会让他脸面无光!   “既然王爷可以让妹妹占了我的位置,我为什么不能骑马而行?王爷的侧妃不懂规矩,正妃丢人现眼,说起来也是给王爷脸上增添光彩!”   空气瞬间变的冷凝了几分,一旁的铁骑护卫。看着自己的毛线,看着自家王爷一张铁青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萧瑾年也不含糊,夺过铁骑护卫手里的马鞭,不痛不痒的抽了他的大腿一下:“你家王妃说话你难道听不见吗?”   那铁骑护卫也是相当的圆滑,会看人脸色了,见着自家王爷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个翻身从马背上轱辘下来,临了还故意狼狈的一摔。   仿佛是在说:“王爷,属下也不想妥协,你家王妃太彪悍……”   小铃铛看的一颗心脏七上八下的,只见王爷愤恨的一摔门帘,铿锵有力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出发!”   车夫不敢迟疑,立即挥起马鞭。   马车离开,萧瑾年却是一脸傲娇的小表情,想给我萧瑾年难堪的人,怕是还在娘胎里呢!   马车在街市上,不得不放慢了行进速度,萧瑾年骑着高头大马,虽然依旧笨重,可是脸蛋上的清秀,是越发显现了。   人群中有不少人交头接耳:“这是谁家娘子?这般长相动人?虽然丰腴,却是倾城容颜!”   “古代盛唐,以丰腴为美,这女子的圆润,恰到好处呢!”   “是啊,明眉皓齿,风姿绰约,不知哪家娘子?” 第88章 回相府,当街救人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这是镇北王的王妃!”   人群又是一阵喧哗。   “这王爷可真是有福之人,王妃一看便是旺夫之相!”   “听闻大婚当日,王妃出手救了小王爷……”   “不仅如此,听说国公府上老太君那一日都已经没气儿了,愣是让王妃娘娘抢救过来了!”   人们交头接耳,神乎其神的传扬着,马车里的司北衍,听的一清二楚!   脸色渐渐的冷峻 萧瑾虞小心翼翼的道:“王爷,那些平民好像都很喜欢姐姐呢……”   萧瑾年的嘴角,始终噙着微笑,落落大方。   原本就被萧瑾虞说的心里犯堵的司北衍,看见了萧瑾年竟然在马上对着众人微笑,瞬间恼羞成怒。   “停车!”   一声厉喝,车夫勒住马缰,萧瑾虞猝不及防,差点儿倒下,司北衍却看都没看,竟然下了马车。   “王爷……”   司北衍走到了萧瑾年面前,冷声道:“你去坐马车, 本王觉得有一些热,想下来透透气!”   萧瑾年闻言,有点儿不大乐意:“这恐怕不太好吧,王爷您还是跟着妹妹上马车……”   “萧瑾年!”司北衍提高了嗓门,语气里带着十足的威胁。   萧瑾年倍感威胁,但是却没有下马的意思。   大街上,忽然间传开了一声女人的尖叫声:“儿啊!你别吓唬为娘!”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了那个妇人身上,妇人衣衫褴褛穿着破破烂烂,怀里的孩子,勉强破布遮体,孩子面黄肌瘦,一看便是长期缺乏营养造成的,可是小腹处却鼓鼓囊囊的。   人群顿时乱作一团。   萧瑾年顾不上与司北衍置气,侧身下马,用手拽着有一些碍事的裙摆,几步冲到了母子跟前儿。   “这是怎么了?”   萧瑾年一边询问妇人,一边给孩子号脉。   孩子的脉搏微弱且散乱,那突兀的小腹,十分明显。   女人早就没了主意,一个劲儿的掉眼泪:“回夫人,我们母子乃是通州人,日前,通州水灾,我和幼子来盛京寻我的夫君,却不曾想这孩子一路上滴水未进饿极了……”   妇人没说完,又继续哭了起来。   萧瑾年明白了抱起孩子,把手在孩子的后背,好一番揉搓,然后又把双指探入孩子口中。   众人不知所措,就连司北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   萧瑾年屏住呼吸,用手探寻孩子的喉咙,只听得孩子「呕」的一声,原本已经昏迷不醒的孩子,竟然张口吐了出来。   尽管萧瑾年有所准备,但还是被那孩子吐出来的污秽之物弄脏了身上。   孩子吐出的,哪里有一粒粮食!   除了草根就是树皮,人群之中又是一阵唏嘘,萧瑾年又反复进行了几次催吐,孩子隆起的小腹才渐渐的平复下去。   萧瑾年从空间里拿出注射剂,在众人的诧异神情当中,给孩子静脉注射上了葡萄糖营养液,如此一来折腾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孩子才渐渐的睁开了眼。   妇人嚎啕大哭,抱着孩子:“儿啊,你可算是醒了,你差点吓死为娘!”   萧瑾年额头上沁出一层汗珠,此刻她正用衣袖擦着额头上的汗。   众人被萧瑾年另类的救治手段,唬的一愣一愣的。   这般治病救人,还真是闻所未闻!   王妃娘娘不知道是用的什么东西,扎了那男孩的胳膊,没有多久男孩就醒了!   听闻王妃娘娘的外婆是江南云家,想必是云家的医疗秘术!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多谢夫人救命之恩!霜花没齿难忘!”   妇人给萧瑾年磕着头,看上去十分可怜,萧瑾年弯腰,搀扶着霜花:“使不得,夫人,这孩子吃了太多的树根草皮才会这般模样,我这里有一锭银子,想必也够作为找到你相公的盘缠,给孩子买点吃食!且别让孩子受罪了!”   霜花哭的更是哀伤。 第89章 委屈妹妹了   “谢过夫人,只是我那相公……已经另结新欢,他就把我们母子二人抛弃……实不相瞒,夫人,霜花已经没了办法……”   “娘……”   男孩儿哭泣着一头扎进霜花怀里。   看着霜花这般可怜,萧瑾年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司北衍也不含糊:“八宝!”   “在,王爷!”   “先把这对母子稍加安顿!”   “是,王爷!”   霜花顿时泪如泉涌,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谢过王爷王妃!救命之恩,霜花无以为报!日后便给王爷王妃当牛做马!”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她身上已经是脏污斑斑,看着她刚才极力救治孩子的模样,竟然让他有几分动容。   “你刚才给那孩子身上扎的是什么?”   “营养液,那孩子多日滴水未进,一看便是饿的皮包骨头了,那些营养液足以维持他的生命体征,慢慢的喂些米浆才能茁壮起来!”   司北衍点头,看样子这女人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平日里对待瑾虞总是针锋相对,凶巴巴的,可是对街边的难民都如此的有怜悯之心。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马车里的萧瑾虞,看见司北衍和萧瑾年站在一起说话,没了方才的剑拔弩张,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穿着绣花鞋的脚,在马车上使劲儿的跺着,几乎快要呕死。   萧瑾年乖乖回到了马车上,司北衍则骑马,街上的人,热闹也看完了,就都散开,各自招呼生意去了。   萧瑾年一进马车,萧瑾虞就蹙紧眉头:“姐姐身上这是什么味道?熏死人了!”   嘴角上荡漾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萧瑾年故意的扬起衣袖,在萧瑾虞跟前儿晃动:“妹妹可真是娇气,姐姐适才在外面治病 给病人催吐,身上难免沾了一些污秽物,一路上可是要让妹妹跟着姐姐受累了!”   萧瑾虞只看见人群团团围住萧瑾年,具体发生了何事, 没有亲眼瞧见那样令人作呕的场景,可眼下萧瑾年这么一说,那画面立即在脑子里面就有了。   萧瑾虞捂着用丝帕捂紧了鼻子,可萧瑾年不断的挥舞着衣袖,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不断的往她鼻子里钻。   “萧瑾年!”   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萧瑾虞低声喊着萧瑾年的名字,却还忌惮马车外面的司北衍。   马车不大的空间里,都是萧瑾年身上的秽物散发的味道。   萧瑾虞连连作呕,萧瑾年笑的娇俏:“这事都怪姐姐不好!妹妹,忍一忍马上就要到相府了!姐姐这就让车夫快点走!”   说罢,萧瑾年对着小铃铛使了一个眼色。   小铃铛在萧瑾年跟前身边多年,可是就在这几日,主仆二人养成了良好的默契,萧瑾年一个眼神,小铃铛就知道她家主子没安好心——   车夫得到了萧瑾年的授意,一路上扬鞭而起,马蹄哒哒哒,在颠簸的路也一路畅行无阻。   车里的萧瑾虞, 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本来就因为萧瑾年身上的味道而觉得胃口里翻江倒海的,再加上一路的颠簸,刚一下马车,竟然在门口吐了起来。   孙氏见着萧瑾虞连连呕吐,竟然心生欢喜,还以为自家女儿出嫁一月有余,害了喜了!   可是司北衍俊逸的脸上,却不经意的显现出一丝厌恶。   上一次萧瑾虞呛人的脂粉味儿,一直令他记忆犹新,没想到今日,他竟然又在他面前吐了……   方才那孩童呕吐,司北衍更多的只是对难民的怜悯,可见着萧瑾虞呕吐,那思绪就复杂了。   萧瑾年下了马车,衣裙上的污秽十分显眼,一路颠簸,让她的脸色也变了,可是却没萧瑾虞那么娇气。   微微下身,端庄的道:“父亲,母亲!”   相爷还未应声,孙氏已然一脸喜悦的上前去搀扶萧瑾虞。 第90章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萧瑾年悬在半空之中的手略显尴尬,没有想到孙氏竟然绕过了她,直接走到萧瑾虞身边。   “哎呀,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吐的这般厉害?是不是……”   孙氏一脸喜悦,落入司北衍的眸子里,更多了几分厌弃。   都说右相夫人对待萧瑾年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可眼下这一看,不然!   萧瑾虞眼圈通红,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身边的紫嫣道:“夫人,二小姐是因为大小姐才这般难过的!”   紫嫣添油加醋的把萧瑾年弄了一身脏污秽物,又让车夫快速驾马车,这才又惹得萧瑾虞难受呕吐的事,说了一遍……   萧相爷冷哼:“这般刁难自家妹妹,可还有一个长姐的模样!”   孙氏一脸责难:“相爷,您这是干什么!孩子们才刚刚回来,您就训诫,王爷还在呢!”   摆明了孙氏偏袒萧瑾年,可是相爷却更加的嫌弃这个不懂事的女儿,碍于司北衍的情面,却还是收敛了。   “王爷一路奔波劳累,不如随着老夫到堂内休息片刻!”   平日里总是拿捏着官腔的萧相爷,总是盛气凌人惯了,可是在司北衍面前,却是半百讨好,溜须拍马的模样。   ——大厅里——   萧相爷一脸讨好:“王爷,听瑾虞说您喜欢饮茶,便特地叫人从江南特地带来的今年的新茶,您尝尝!”   司北衍依旧冷脸,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萧相爷看着他脸色不阴不喜,也不敢放松。   南越国朝堂上,都说司北衍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尽管萧瑾虞是他一口要娶的女人,可是赵婆子上一次回来,就十分明显的让萧相爷不安。   “王爷觉得如何?”   司北衍还未开口,换了衣服,沐浴出来的萧瑾年已然走到了大厅,萧瑾虞颠簸了一路,再加上司北衍跟前失态,正在闺房里哭着呢!   萧瑾年走到了司北衍跟前,见着他一脸吃了屎的难过表情,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水,端起来一饮而尽。   萧相爷顿时一脸着恼:“混账东西,你这是做什么?”   “父亲,您怎么可以拿浙江龙井给王爷喝的?王爷喝龙井茶,从来只喝西湖龙井,而且泡茶的水,要清晨的露水泡的茶汤才不涩口!”   司北衍的心里,有一个角落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一阵轻颤。   这萧瑾年……   怎么会知道他的生活习惯?   司北衍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惯了的,皇室无与伦比的尊贵身份,当然他在吃喝用度上,也是更加讲究。   这浙江龙井和西湖龙井,虽然都是龙井茶,可是因为产地的水量丰沛程度诧异,也造就口感上枝节微末的不同。   寻常人难以区分,可是司北衍却一口能尝出来个中滋味。   这萧瑾年,竟然如此心细!   萧相爷有一些尴尬:“王爷恕罪,老臣不知道王爷的生活习性……”   “萧相爷休要紧张,一家人,不打紧!”   萧瑾年笑,在司北衍身边的位置落座。   “你还有脸坐在那儿!”萧相爷在司北衍面前丢了脸,面子上下不来台,对着萧瑾年喊道:“今日之事,你给为父解释清楚,你妹妹体弱多病,难道你不晓得吗?”   萧瑾年起身,看着眼前一脸横肉的萧相爷, 深刻的为云九娘感到不值.   云九娘怎会如此瞎眼的看上了这鱼目混珠,识人不清的萧相爷?   司北衍不语,只是看着萧相爷教训萧瑾年。   仿佛什么都与他无关。   萧瑾年心里暗骂:“没人性的家伙!”   要不是因为司北衍一清早就开始刁难,怎会生的如此多的是非?   现在这男人,竟然装起来鹌鹑,一副什么事儿都与他无关的模样!   简直是没人性!   萧瑾年掀开衣裙,跪在地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女儿知罪,还望父亲恕罪!”   在场的婆子婢女都大跌眼镜,这大小姐竟然会主动与相爷服软求饶?   以前,萧瑾年可不会这般含软。 第91章 调教皮猴儿 萧锦瑟吓傻了   “既然知罪,那你就说说,你何罪之有!”   萧相爷丢了脸,只想着训斥萧瑾年,以此驳回颜面,可是却没有想到眼前的萧瑾年,可不是当初那个没脑子的,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跋扈小姐了!   “父亲息怒,女儿知罪,女儿不该多管闲事,下马救那些难民,因此脏了身子,更不该脏了身子,还要跟妹妹同坐一辆马车,更不应该思虑家中父母,焦心回家,让车夫加快马车……”   “你……”萧相爷指着萧瑾年的鼻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一听,萧瑾年何错之有?   倒是萧瑾虞娇气做作,既不肯下车救人,又嫌弃萧瑾年救了人,甚至马车快了,都身子娇弱的无法承受,俨然就是一个病秧子!   司北衍这才轻咳一声起身:“萧相爷休要责怪王妃,今日之事也怪本王,若不是本王执意骑马,瑾虞便不会因此身子不适!”   司北衍这么说着,萧相爷哪里还敢责难萧瑾年;   只不过,萧相爷诧异,大婚那日萧瑾年滚出花轿的事儿,早早的就传进了他耳朵里,王爷本就厌恶她,怎的现在又要替萧瑾年说话?   萧瑾年才不是因为司北衍为她出头而感激涕零,这男人就是很会抖包袱,想做女表子还想立牌坊,让她记着他的恩惠,门儿都没有!   司北衍倒是觉得,若不是念着救了霜花母子,他才懒得替萧瑾年辩解一二。   萧相爷异常尴尬,萧瑾年却心里惦记着旁的事儿。   一直到门外传来了聒噪声,众人才惊觉起身。   萧瑾年听出来了院子里是萧瑾虞的喊叫声,就像是踩了尾巴的狗似的那般难听。   众人出去,院子里,原本才 重新梳妆打扮的萧瑾虞,身上竟然爬了一条指头般粗细的毛毛虫,院子里,孙氏和萧瑾虞都吓坏了,失声尖叫,一个肉墩墩,八九岁的小男孩儿拍着手,笑的猖狂肆意。   那便是萧瑾年的胞弟萧锦瑟!   萧瑾年蹙眉,这孙氏果然。一个极会用阴刀子的人,把萧瑾年姐弟二人「培养」成了盛京当中,人人皆知的跋扈子弟,而自己的一双儿女,则教养的气质彬彬,知书达理。   萧相爷顿时觉得血压升高,怒吼道:“萧锦瑟,你在干什么!”   萧锦瑟见着自家老子发火,一头扎进萧瑾年怀里,洋洋得意道:“听闻二姐方才让长姐难堪,我这个做弟弟的就不能教训一下嘛!”   众人唏嘘,这萧锦瑟一张脸横肉丛生,挤得跟肉包子一样,嚣张跋扈的个性就像是小霸王。   看见萧瑾年清瘦了许多,又一脸蛮横的对着司北衍道:“你就是长姐夫?我姐姐才嫁与你几日,怎的就清瘦了如此多,莫不是在这王府之中被人虐待了?”   小小少年,说话不经大脑,早已经被孙氏宠坏了。   萧瑾虞哭哭啼啼:“父亲,您瞧瞧锦瑟……”   可是萧瑾虞话音未落,就听见了孙氏的苛责:“瑾虞,休要胡言乱语,锦瑟是你弟弟,他还只是个孩子,难免顽皮一些!”   可孙氏越是如此知书达理,温柔婉约,萧相爷就越是看不上萧瑾年姐弟二人。   正欲开口发作,萧瑾年竟然扬手,狠狠的甩给了萧锦瑟一个耳光。   不偏不倚,耳光清脆响亮,直接呼在了萧锦瑟的肉包子脸上,萧锦瑟被萧瑾年一巴掌打懵了。   “长姐……”   “给我跪下!”萧瑾年声色俱厉,萧锦瑟吓得瑟瑟发抖,竟然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萧锦瑟,别以为你是相府长子,就可以为所欲为,父亲母亲平日是怎么教导我们的,谦恭友善,姐妹团结,你怎可戏耍二姐母亲?”   萧锦瑟从小到大都是被孙氏捧着,哪里挨过巴掌,萧瑾年这一巴掌,绝对用了力气,萧锦瑟顿时就老实了。   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母亲,母亲,长姐打我……” 第92章 人前教训萧锦瑟   孙氏刚要上前,却被萧瑾年阻止:“母亲,你不要插手,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萧锦瑟现在,已然成了顽石一块,若是再不好好管教,日后只怕是废了!”   这一句话说的不轻不重,却足以点醒旁人。   孙氏自小就百般宠着惯着他们姐弟二人,心思岂是纯良?   孙氏站在原地显然的有一些尴尬。   “小铃铛,把你家小姐的马鞭拿来,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目无尊长的家伙。”   小铃铛迟疑:“小姐……”   这萧锦瑟再怎么说也是小姐的亲兄弟啊……   “小铃铛,你耳聋了吗?”   小铃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小姐,使不得!”   萧相爷原本也是怒火冲天,可是看见萧瑾年这般,并不像是人前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见着小铃铛不动弹,萧瑾年在院子里寻了一根荆棘,直接狠狠的抽了萧锦瑟一下,夏日衣裳单薄,这一荆棘下去,萧锦瑟身上的衣服顿时破了,身上也是皮开肉绽。   “啊……长姐……莫打了,锦瑟以后再也不敢对二姐不恭,对母亲不敬了!”   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萧瑾年听得十分心疼,可是却还是扬起手里的荆棘,抽了第二下。   “这一下打的你是对长姐夫不敬,世人都知你我没了生母,子不教父母之过,你这般没大没小,只会让世人辱骂爹爹和已经入土的娘亲!”   “长姐饶命……饶命……锦瑟再也不敢了!”   萧锦瑟哭的一头大汗淋漓,尽管平日顽劣,可是眼下这么撕心裂肺的哭着,萧相爷自然也有些许心疼。   司北衍不动声色,这萧瑾年意欲何为?   绝对不止是给他和萧瑾虞母女二人出气,也绝对不是做给萧相爷看的!   荆棘一下接一下的抽着,一直到了萧锦瑟的屁股都被打开了花,萧相爷才开口:“住手!你这混账东西,对自家弟弟竟然下如此狠的手,这般心狠手辣,简直辱没了平时你母亲对你的教诲!”   萧瑾年心疼萧锦瑟,可是一直打到了萧相爷开口,才丢弃手里的荆棘:“父亲教训的极是,日后瑾年一定谨记母亲教诲,再也不敢了!”   萧瑾虞心里解了气,孙氏却有点纳闷,这萧瑾年今日是怎么了?   平日里这对姐弟 可是一个比一个跋扈 今日这难道是因为有司北衍在,故意演的戏?   一时之间,孙氏竟然弄不清萧瑾年到底在想些什么,看样子以前的萧瑾年,只不过是人前装疯卖傻罢了。   “王爷恕罪,竟然让您看了这一场荒唐的场景,老臣已经在前厅备了饭菜,王爷移驾?”   司北衍没说话,萧瑾虞趁机上前:“王爷,妾身好怕!”   “本王在,莫怕!”   说完,司北衍揽着萧瑾虞纤细的腰身,随着相爷离开了。   头都没回一下。   见着人彻底的走净了,萧瑾年还怒火中烧:“萧锦瑟,你还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滚着回祠堂,去母亲跟前忏悔?”   萧瑾年凶神恶煞 萧锦瑟是真的怕了,身上血迹斑斑,却也不敢再哭一声,艰难的爬着起身,朝着祠堂颤颤巍巍的走去。   萧瑾年跟在身后,三步一踢,五步一踹,一直进了祠堂。   在云九娘的牌位跟前,萧瑾年拉着萧锦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母亲,瑾年错了,不该下狠手打锦瑟!”   萧瑾年记得真切,这云九娘当初可是因为生产萧锦瑟大难产一命呜呼的。   萧锦瑟命大,得云家的救治,捡了一条命。   萧瑾年泪眼汪汪,转过头看着已然皮开肉绽的萧锦瑟,心疼的伸出手,抚摸着他胖乎乎的脸蛋:“疼不疼?”   萧锦瑟点了点头,然后又拼命的摇头,一脸委屈却又不敢声张的模样。 第93章 为萧锦瑟博一条出路   “既然疼,那才会长记性,从现在开始你要记住长姐说的话!”   “长姐知道,可能我的话有一些你是难以理解的,可是长姐希望你记得,你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云九娘!”   萧锦瑟诧异,圆嘟嘟的脸上都是困惑:“可是长姐……之前不是说,孙氏对我们很好, 是我们的母亲吗!”   萧瑾年冷笑:“是,他的确对我们很好,可是孙氏对我们姐弟二人再好,父亲讨厌我们,又能有什么用呢?   你现在年纪还小,希望你做一个善人,从今日起,嚣张跋扈,得意忘形就要全部收敛起来!要做一个恭谦正直的人!”   萧瑾年觉得孙氏很可怕,竟然用这种温柔的刀将她们姐弟二人,一刀一刀的凌迟!   还有就是,萧瑾年发现一个非常可疑的地方,那就是云九娘明明是医学世家,孕期应该如何保养,应该是熟稔于胸的,又怎么会因为子大难产呢?   “长姐……”萧锦瑟跋扈,但是却很听萧瑾年的话:“长姐为何突然这般?难道是长姐夫对你不好吗?”   “小孩子家家,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要记住长姐的话,从今日起断不可像往日那般嚣张跋扈,待人要亲和,但凡有雄伟壮举之人,必然亲贤人,远小人,长姐知道锦瑟是个懂事的孩子,也必然能够理解长姐为你的良苦用心!今日之事,若是长姐不教训你,你以为父亲会放过你吗?”   萧锦瑟想了想:“父亲必然会教训锦瑟……”   “那便是了,长姐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我听下人说,夫子教你做学问,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母亲……孙氏说,大丈夫不必念那些靡靡之音,只要学会雄韬伟略才能有出息!”   萧瑾年冷笑,若真是如此,孙氏又何必把自己的幼子早早送出去求学?   其心之阴狠,可见一斑!   “胡说,古人道,圣人训,明事理,雄韬伟略治天下不假,可若是事理都无法明辨,可以雄韬伟略治天下?   从明日起,锦瑟就要好好念书,长姐希望,若是没了衍王府给长姐庇佑,锦瑟是长姐的依靠!”   萧锦瑟虽然跋扈,可是对萧瑾年却是一番真情,萧瑾年几句话,他便清楚长姐在王府的日子难捱。   萧锦瑟泪流满面,抱着已然清减不少的萧瑾年,低声嗫嚅:“长姐的话,锦瑟记着了,日后必然洗心革面,成为长姐的荣耀,不让任何人欺负长姐!”   萧瑾年心中感慨,到底是骨血亲情。   萧瑾年抱紧萧锦瑟,心中的主意,已然定下。   萧瑾年又对着萧锦瑟百般嘱咐了一通,才拉着他的小胖手起身:“还有一事,从今日起,你要少食多餐,勤加锻炼才好,男子汉要有强健体魄才能守家卫国,锦瑟说是不是?”   萧锦瑟点头:“长姐说的极是!”   萧锦瑟不愿意去念书 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那些少爷小哥对他身材上的嘲笑。久而久之,便松散了,怠慢了。   如今萧瑾年一席话,让他茅塞顿开。   若是终日这般,人迟早就要废掉!   反正长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姐弟二人走出祠堂,萧瑾年驻足,回望着云九娘的牌位,低声呢喃:“娘亲,瑾年一定会好好照顾锦瑟!”   萧瑾年回到前厅,相爷正在和萧瑾虞母女二人聊的热络,司北衍不在当下,不知道去了哪儿。   一见萧瑾年,孙氏就殷切上前:“王妃请上座!”   萧相爷一把拉住了孙氏的手腕,冷面看着萧瑾年:“瑾年,你如今既是王妃,也还是本相的女儿,本相有些话与你说!”   “女儿也有话与父亲说!”   萧瑾年冷眸寒光,在这相府,她与萧锦瑟, 一直都像是外人一般,原主心眼子直,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些弯弯绕,可是现在的萧瑾年,再也不是那个痴的,任人利用摆布的萧瑾年了。   她要为自己,为萧锦瑟博一条出路!   她不忍心看着萧锦瑟一个好好的孩子,就这么被毁掉! 第94章 光耀门楣,我也能   “别以为今日你责罚了锦瑟,父亲就会纵容你的错误, 你难道忘记了我说的话吗?   在王府之中一切都要以妹妹为先,你根本无法得到王爷的宠爱,就不要总胡思乱想,若是有朝一日你妹妹能够深得王爷恩宠,光耀门楣便指日可待!”   萧相爷这一席话说的是极为讽刺,难道就这么盼望着萧瑾虞成为正室?   萧瑾年就活该被废黜吗?   难道在这个便宜相爷眼里,只有萧瑾虞才是他的宝贝女儿?   只有她才配的上万千荣宠?   萧瑾年笑了笑,那笑容极为讽刺:“那女儿敢问父亲,父亲难道就不希望瑾年深得恩宠吗!”   “本来你就德行有失,王爷不待见你,那也是必然,你妹妹这性格八面玲珑,又是王爷主动要求娶的,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父亲可真是打了一手的如意算盘,既然父亲要的只是光耀门楣,妹妹能做的,瑾年也能做!父亲为何不让王爷休弃了妹妹,瑾年独自一人承宠!”   萧瑾年的话,成功的惹恼了萧相爷。   “混账东西,有你这么跟为父说话的吗?今日这道理,为父已经摆在这,你若是在王府里,处处帮衬着你妹妹,若是将来以后王爷真的废黜了你,这相府还是你的依靠,你若是不肯……”   萧相爷一顿,眼神凶狠带着恐吓,萧瑾年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眸子,毫无畏惧的对视上他的双眼,轻轻吐息:“瑾年若是不肯呢!”   萧相爷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你若是不肯,若真的将来以后被王爷休弃回来,这相府断然也是容你不得!为父说话算话,且没有与你开玩笑!”   萧瑾年冷笑:“父亲说的这些话可真是好笑,女儿能够嫁给镇北王,当初不全都是靠了母亲为女儿筹谋的这一切吗?   若是知道妹妹有这种心思,我这个做长姐的,断然不会与妹妹抢,是不是,母亲?”   一句话,就把孙氏拉下水。   孙氏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瑾年竟然会在相爷跟前把这些话挑明了,脸上的神情顿时显得十分局促。   “相爷,您怎么能在孩子跟前说这种话?他们姐妹二人若是能同时得了王爷的恩宠,也算是咱们相府里的荣耀,您这样说,只会让孩子更加的怨恨我这个做继母的……”   说着,孙氏竟然开始掉起了泪珠子,萧瑾年冷笑,神情之中多了几分鄙夷。   这么多年,孙氏不仅博了贤良的名头,还让萧瑾年和萧锦瑟姐弟二人把她也当成了好人。   不是有了这一朝重生,姐弟二人的一生,只怕是要葬送在这个佛口蛇心的女人手里!   “夫人你这是作甚?为夫又没有责备于你,这些年你对这两个孩子的好,夫君我都看在眼里!”   继而看向萧瑾年,声色俱厉:“就算是真的是你母亲为你筹谋的这一切,那也是因为你母亲过于溺爱你!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现在竟然反咬你母亲一口!”   萧瑾年冷笑,这相爷还真是会护短,孙氏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只要挤上几滴不要钱的泪珠子,萧相爷就整颗心都酥了。   而萧瑾年的生母呢?   她可真真地记得,云九娘可是违背了外祖父的意愿,执意要嫁给萧相爷的!   为了萧相爷,与云家断了往来。   为了萧相爷能够一朝中举,云九娘不顾自己身怀六甲,日日行医问诊,攒够了萧相爷进京赶考的盘缠,也因此落下了一身的病根儿。   只是令人寒心的是,萧相爷一举高中之后,不但没有对云氏更好,反而与府中的婢女暗通款曲。   云九娘为人贤良淑德,眼见着夫君移情别恋,虽然痛苦,可却还是让萧相爷把孙氏收房。   及至后来云九娘生产萧锦瑟之时,因难产而香消玉殒,孙氏被扶正。   期间间隔也就一年时间。 第95章 为萧锦瑟筹谋   萧瑾年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听见了堂外的脚步声, 萧相爷忌惮司北衍,迅速的收敛起一脸的恼火,换上了一副和善的笑容。   萧瑾年深吸一口,尽管心中有气,可是想到萧锦瑟的前程,还是和软了几分。   “既然如此,那女儿就遵循父亲的意思,只是锦瑟都已经九岁了,早就到了该去听夫子训诫的年纪,总不能一直在相府中游手好闲!”   司北衍趁着空档,相当合时机的走了进来。   孙氏挤出微笑,慈眉善目可是却略带难色:“王妃娘娘说的极是,只不过你今日也见到了,锦瑟个性不拘小节,受不得夫子的管束……”   “那不成,想锦程弟弟才五岁,就进了学堂听夫子训诫,这锦瑟就是因为母亲太过于宠溺,才会这般有恃无恐,今日我这个做长姐的,已经好好的教训了他,自古有云,严是爱,宠是害,母亲只管拿出管教锦程弟弟的那般手段,狠狠的管他便是!”   孙氏有点笑不出来,萧瑾年貌似无疑,可是司北衍但凡是有点儿脑子,就能够听得出来萧瑾年话里的意思。   萧瑾虞见着萧瑾年在司北衍跟前这般嚣张,弱弱道:“姐姐这话说的,倒像是母亲不愿意管教锦瑟弟弟了!整个盛京都知,我母亲是继室,若是有一点苛责,传出去只怕人人都会说我母亲虐待姐姐和锦瑟弟弟,母亲也着实难做……王爷……”   萧瑾虞的眸子里,盈盈春水,戚戚泪痕,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见犹怜。   那孙氏也是极会配合的,一脸老母亲难做的模样,用帕子擦着眼泪。   萧相爷见着自家后院的事儿被晾在台面上讲,也多了几分尴尬:“让王爷见笑了……”   “萧相爷何必如此见外,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过王妃说的,也不无道理,锦瑟年幼,正是应该受礼仪熏陶的时候,国子监许太傅与本王交情甚是不错,若是相爷信得过,就将锦瑟交于本王管束,不知道相爷意下如何?”   萧相爷应承:“许太傅学富五车,为人谦和,原本是教习宫中诸位皇子的,这恐怕……”   “王妃的弟弟,自然也是本王的手足,今日锦瑟为王妃出头,说我这个长姐夫苛待长姐,不如就把这孩子放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好叫他日日瞧着长姐!”   萧相爷惶恐,司北衍口中不说,对于方才萧锦瑟出言不逊,却还是颇有微词。   这对姐弟,真的只会给他惹麻烦。   “既然王爷执意如此,那就按王爷的意思办,若是那孽畜再惹出什么事端,王爷只管来找老臣,老臣必然严加约束!”   司北衍没说话,坐在了位置上,走到萧瑾年身边的时候,身上凛冽清冷的气息,让她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他竟然出手帮她!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萧锦瑟说的话,这家伙怀恨在心?   可是不管为何,萧瑾年都已经为萧锦瑟争取了第一步。   萧瑾虞恨的一双眼珠子差点没有瞪出来,那许太傅是何人?   就连王爷都要尊称他一句师傅!   萧锦程五岁开蒙,可是至今仍是在盛京的书院读书!   凭什么萧锦瑟这个混账东西就能得王爷金口玉言去国子监受教?   萧瑾虞一双眸子几乎要滴出水来,萧瑾年将她的恼火,全部尽收眼底。   临回王府的时候,司北衍对着萧相爷道:“相爷请回吧,明日八宝便会来府上接锦瑟入国子监!”   萧相爷虽然不满,却还的笑脸相迎:“是,老臣谨遵王爷口谕!”   回到王府,萧瑾虞本来还想对着司北衍摇尾巴,没想到司北衍却率先开口:“瑾虞,今日舟车劳顿,你也辛苦了 先回水澜阁休息吧!”   萧瑾虞不甘,但是却还是微微下身:“妾身跪安!” 第95章 对萧瑾年的厌恶,何去何从   萧瑾虞气鼓鼓的离开。   萧瑾年刚要离开,却被一道磁性的声音喊住:“本王帮了你如此大的忙,难道你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萧瑾年翻了翻白眼:“王爷这样,岂不是显得小家子气?我救了外祖母,皇祖母还有皇弟,不也是没跟王爷提过只言片字吗?”   “你——”司北衍恼火,愤然拂袖:“萧瑾年,本王就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牙尖嘴利的女子!”   举国上下,有多少名门千金都爱慕司北衍?   萧瑾年却不拿他当一回事。   尤其是今日在相府,司北衍清楚的听见当初萧瑾年算计他,求得这一场婚配,原来都是孙氏一手设计的。   对于萧瑾年一惯的厌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开口想缓和,却被萧瑾年一句话直接撅到了南墙根。   “王爷没有见过我这般的女子,是因为一直以来王爷都有着极强的自我优越感!今日之事,就算是没有王爷,瑾年也能妥善解决!”   为了萧锦瑟成才,萧瑾年的确是想到了国子监孙家,她甚至想到了让国公府出面,毕竟她救了孟姝,想必老夫人也不会推辞。   只是没有想到萧瑾年弯弯绕绕的,想了那么多的事,在司北衍这里,就是一句话的事。   萧瑾年的刚强,让司北衍恼火:“听你这意思,是本王多余了?”   “瑾年只是不希望和王爷之间有过分的情分,我这个人,从来就不喜欢强扭吃瓜,我也看的出来,王爷对妹妹,情深义重,所以瑾年自愿退出,成全妹妹与王爷……”   “住口!萧瑾年,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人了?本王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岂是你能够随意安排的?   既然你进了镇北王府,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以后若是再出去抛头露脸,就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骄矜的语气,威胁的话语,吓得一旁的八宝和小铃铛都不敢大声喘气 萧瑾年却无所谓:“今日之事,怪不得瑾年!若是王爷怕我出去给您丢人,最好也学会顾忌我的颜面!礼尚往来,视为君子!”   说完,萧瑾年对着小铃铛道:“小铃铛,走!”   说罢,萧瑾年竟然大摇大摆的离开,直接回了春晖堂,只剩下司北衍一道孤傲冷峻的身影在原地。   八宝低沉:“王爷,王妃怎么了……”   司北衍冷哼,一脸傲娇:“真把自己当成王妃了?脾气越发见长!”   说罢,司北衍愤愤甩了衣袖,转身离开。   这一夜,水澜阁里的箫声,断断续续的响了一晚上。   萧瑾年辗转反侧,怎奈箫声呜呜咽咽,惹得人头疼。   踢开了身上的被子:“小铃铛,是谁在吹箫?哀哀戚戚的,这月圆之夜,只怕是把狼都招来了!”   “回小姐……箫声是二小姐的水澜阁里传出来的!”   萧瑾年坐起来嗯,小铃铛道:“二小姐这谷欠求不满的, 一看就是王爷没有去她那儿!”   “别胡说八道的!”   “本来就是!傍晚的时候,奴婢去小厨房里路过的水澜阁的时候,真真切切的听见院子里的叫骂声,二小姐说大小姐就是故意的,当街那么多人,则的今日就来了那对难民母子?还说了好些个难听的话……”   “她爱说,只管让她去说就罢了!不过这也提醒了你家小姐,明日去找八宝问一问那对母子安顿何处?咱们去瞧瞧!”   小铃铛苦笑:“小姐,您可真是菩萨心肠,怎的就不想想您与王爷呢!”   “那有什么可想的?你家小姐追求的可不是什么王孙公爵,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   小铃铛叹气。   水澜阁的箫声,吵了一晚上,萧瑾年靠着瑜伽,又来了一次汗水的洗礼。   浑身疲惫,舒舒服服的一觉到天亮。 第97章 锦程一并入国子监   ——翌日——   萧瑾年换了一身淡雅紫色的罗裙,带着小铃铛朝着司北衍的书房走去。   司北衍在抄诗词,龙飞凤舞的小篆,写的刚劲有力,独树一格。   一旁正在研磨的萧瑾虞,手指修长匀称,像是青葱一般。   她低眉颔首,柳眉含笑,站在司北衍身边,心生欢喜。   “王爷这字苍劲有力,妾身临摹了许久,都没能有几分肖像,妾身实在是太愚笨了!”   司北衍一怔,放下了手里的狼毫:“女子本就是娟秀为主,模仿不来本王的字迹也很正常!”   萧瑾虞拿起司北衍写的字低声念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这李清照的词,这般唯美!王爷的字狂肆不羁,行云流水,也算得上相得益彰!”   八宝匆匆进来,在他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   司北衍的脸色,阴沉起伏,萧瑾虞看的真切。   “王爷……发生的何事!”   “没事,八宝准备去右相府里接锦瑟!本王亲自去一趟国子监!”   萧瑾虞轻轻的扯住了司北衍的衣袖:“王爷……”   “怎么了!”   “妾身有句不情之请,您要让锦瑟入国子监听许太傅讲课,何不如把锦程也一并带去?锦程那孩子,开蒙早,人又极聪明,绝对不会给王爷丢脸的!”   萧瑾虞一大清早就来给司北衍研磨。原来,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司北衍的眸子,微微犀利:“锦程天资聪颖,既已开蒙有师傅,中途再换师傅,对他百害无一利!”   萧瑾虞嘟唇:“王爷这是区别对待吗?锦瑟九岁都未启蒙,您却让他入国子监,可是锦程的事,您却不过问,到底是姐姐是王妃,妹妹只是个妾室,就连兄弟的待遇,也要这般不同吗?”   萧瑾虞哭哭啼啼,司北衍有点心烦意乱:“这件事,本王只是随口一说,你若不高兴,本王将锦程一并接来便是!”   萧瑾虞听见司北衍这么说,这才露出笑意,头轻轻的贴在了司北衍的胸膛上:“王爷,瑾虞就知道您最好了……”   可话音未落,萧瑾年就来到了书房,看见萧瑾虞哭和司北衍这般亲热,眸子清冷,目不斜视:“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   “姐姐,我与王爷……”   萧瑾虞急于解释,可是萧瑾年却不给她装骄矜柔弱扮可怜的机会:“妹妹不用解释,我来找王爷,只是想问关于锦瑟入国子监的事!”   司北衍冷哼,萧瑾年真现实,要是没有事,怎么会找他?   “八宝等一下会去相府!”   “还有一事,要与王爷商量!”   说罢,萧瑾年看了一眼萧瑾虞。   司北衍心里极度舒适,萧瑾年对他,难得这般毕恭毕敬。   看了一眼萧瑾虞道:“你先回去吧!”   “那王爷想着妾身说的事!”   “嗯!本王惦记着呢!”   萧瑾虞不甘,但是却还是知道见好就收。   司北衍提起狼毫,再一次挥毫泼墨:“不是说有事与本王商量吗?”   “王爷,今日我去了客栈见了霜花母子,那母子也着实可怜,在这盛京举目无亲,我是想着,锦瑟日后在国子监,也需要个伴读,不如让霜花的儿子跟着一并留下来,王爷意下如何?”   “不必了,本王已经答应瑾虞,锦程也跟着一并入国子监,到时候他们兄弟二人作伴也是好的,至于霜花母子,王府里不缺杂役奴仆……”   萧瑾年一听,顿时就炸毛了。   “王爷这是何意?让锦程一并入国子监?”   司北衍手里的狼毫一顿,萧瑾年的嗓门很大,笔尖抖动,原本写的很好的字,脱离了出去。 第98章 我可不敢与王爷翻脸   “萧瑾年,你对本王的决定有异议吗?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王爷这顺水人情做的可真好!”   “你这阴阳怪气的做什么?锦城不也是你的弟弟吗?”   “呵呵……”萧瑾年嘴角上泛起一丝冷笑,这孙氏,可真是无孔不入:“论起左右逢源的本事,王爷敢称第二,世间就无人敢称第一!”   昨日才说了让锦瑟入国子监,今日萧瑾虞就来求司北衍的恩典!   这对母女,可真是太会算计了。   “萧瑾年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你就与本王翻脸,是不是也太不像话了?”   语气里,带着恼火,司北衍一直都是一个唯我独尊惯了的人,萧瑾年目中无人也就罢了,竟然总是阴阳怪气的待他!   即便是从前司北衍错怪了萧瑾年,可是这般不服人管制的女子,也实在是令人喜欢不起来。   “翻脸?臣妾可不敢与王爷翻脸,这整个王府上下,桩桩件件不都是王爷说了算吗?王爷莫别说想让锦程入国子监,就算是当街的阿猫阿狗,那都是王爷的事儿!”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萧瑾年你若是不满意本王的安排,大可以说出来,你这般说与本王翻脸就翻脸,放眼整个南樾国,怕只有你萧瑾年一人!”   萧瑾年才不怕司北衍的大声音,他那装腔作势的也就吓唬吓唬旁人,萧瑾年才不怕,他前脚给了萧瑾年一个人情,后脚就又安抚萧瑾虞,这不是渣男行径是什么,真不知道原主怎么就看上这么个男人!   站在一旁的八宝,看着王爷与王妃,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崔嬷嬷的声音响起来,八宝才被彻底的解救。   “王爷,王妃娘娘在您这儿,国公府老太君在门外等候王妃娘娘,说带着王妃娘娘去串门……”   萧瑾年胸口中的怨气没有得到丝毫的纾解,只是愤恨的对着司北衍冷哼一声道:“王爷,昨日关于锦瑟的事情就此作罢,您还是紧着瑾虞的事儿办吧,毕竟那才是你的心头肉!我自己的兄弟,我这个做长姐的,自己看着安排!”   萧瑾年拂袖而去,崔嬷嬷蹙眉,看向臭着一张脸的司北衍:“王爷,这是怎么了!”   “小肚鸡肠的女人,亏的本王,还对她心存愧疚!她也配!”   一声冷哼,三分愤怒 五分鄙夷,剩下的那两分,是被人直接怼脸之后的难堪。   愤恨地用手拂掉了桌子上已然写好的诗词,司北衍的好心情顿时全无。   这个该死的女人,就是有这种让人火冒三丈的能耐!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崔嬷嬷弯下腰,去捡地上的散落的纸张,小心翼翼的一张一张的用手抹平,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起,才拿到桌子上来。   “崔嬷嬷……这王妃娘娘的脾气实在是太大了,王爷先前答应了要帮王妃娘娘胞弟入学国子监,今日侧妃娘娘又找咱们王爷,你也知道王爷不善推辞……这王妃娘娘就恼了,与咱们王爷嚷了起来!”   八宝的话说完,崔嬷嬷竟然笑意吟吟:“所以王爷觉得王妃娘娘是在无理取闹?”   “不然呢?”   司北衍冷哼,脸上的怒意十分明显。   “若是换做旁人做了这番事儿,王爷必然会认为是左右逢源,如今王爷做这事儿,正确与否咱们暂且不论,我若是给了王爷一颗果子,王爷到手里,王爷还没有捂热,嬷嬷我就要拿回来送与旁人,王爷心中作何感想?”   “这怎能相提并论?”   “这为何不能相提并论,女子看到的,便是这种直面的道理!王爷不能够以自己所看,所想的为标准,去衡量她人,尤其是王妃娘娘这种性格刚烈的女子!” 第99章 司北衍是个大渣男   “她性格刚烈?本王看萧瑾年是脾气差吧!这就是右相教养的好女儿!”   崔嬷嬷见着火冒三丈的司北衍,嘴角噙着微笑,微微摇了摇头,把那些散乱的手稿放在了桌子上,便退出了他的书房。   他家王爷还真是不开窍啊!   只不过像王爷这么高傲自负的男子,又怎么会承认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王妃,已然拨动了他的心弦呢?   正所谓旁观者清,便是这个道理。   八宝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王爷……那还去不去相府?”   司北衍一记冷眸寒光,宛如一柄弯刀,直接射在了八宝身上,薄唇微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儿:“滚!”   八宝吓得魂飞魄散,挤出一抹笑容缓解尴尬氛围:“是,是,王爷莫恼,八宝这就滚!这就滚!”   ——马车上——   萧瑾年上了马车 对着老太君和车上的楚浣云打招呼:“外祖母好,舅母好!”   老太君见着萧瑾年,露出和颜悦色的微笑:“没有提前通知来得有点仓促,你不会怪外祖母吧?”   “瞧外祖母说的 今日就算您不来,我也打算去国公府给您请脉的!姝儿妹妹的情况如何?”   坐在老太君身旁的楚浣云,笑容可掬:“亏着王妃还惦记着你表妹,那丫头最近恢复的很不错,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   “今日外祖母来的有一些仓促,没能提前知会你一声,今日国子监许太傅的家眷,邀请外祖母去府上吃茶,想着你从大婚以来还没有四处走动过,所以外祖母才想接着你一起出去见见世面!”   萧瑾年点头:“是,一切听凭外祖母的安排!”   声音清脆,可是却因为方才发生的事脸色不太好。   人精似的老太君自然看出来了萧瑾年有情绪,并不急着问萧瑾年什么,反而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家常。   马车停在了太傅府门口,萧瑾年下了马车,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太君下凳子。   细心之处,才彰显真情,老太君对于萧瑾年的恭谦和善,十分的满意,压低声音在她耳畔道:“许太傅那个老顽固,近日身子不适,想着让许子枫与姝儿尽快完婚,说是要冲冲喜……”   萧瑾年看向老太君,老太君的双眼里闪烁着一丝狡黠,她便明确了老太君的意思。   “是!瑾年明白!”   老太君甚是满意的,拍了拍萧瑾年白皙细腻的手背:“果真是个聪明孩子,我们家阿衍,那可真是有福气的!”   说完,祖孙二人便一起进了太傅府。   庭院里,大片的葡萄架下,笼罩出来的阴凉,正是过堂的地方,自然凉风习习,萧瑾年看见一几名穿着华贵衣服的少年,正在葡萄架下念书,声音朗朗如玉盘坠落。   萧瑾年一眼就看见了司北湛,今日他穿了一袭淡紫色的锦袍,头束玉冠,在那一群少年郎之中,显得尤为华贵。   看见萧瑾年,司北湛微微颔首 算是打了招呼。   萧瑾年搀扶着老太君,走过了庭院便看见了院子里正在聊天的几名女眷,众人正簇拥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想必那是太傅夫人。   萧瑾年这一路上,楚浣云给她科普了不少。   太傅夫人是南樾国的上阳郡主,母家是当今圣上的外祖母一脉。   再加上许太傅桃李天下,身为众多皇子的开蒙导师,地位自然不一般。   “老太君您可是来了,前些日子听闻您身子不适,本应该上门拜见的,可是我家太傅近些时日一直缠绵于病榻,总不好,难免就耽搁了,还请望老太君休要怪罪!”   老太君上前,身边的婢女把手里的拐杖接过来,在萧瑾年的搀扶下,便落座了。   “老姐姐这般与我客气做甚?咱们是一家人说那些话,岂不是客套了!”   “一家人,一家人!”上阳郡主笑的和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萧瑾年。   “这位想必就是镇北王王妃吧!” 第100章 顽固老头许太傅   萧瑾年恭敬的下身:“瑾年拜见郡主!”   “王妃娘娘这是要折煞老身吗!老身本应该向你行礼才是!”   萧瑾年笑:“郡主如此说来才是折煞瑾年,许太傅是王爷的恩师,您自然就是师母,瑾年亡母的教诲一直不敢忘,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瑾年给郡主请安,无可厚非!”   一番话,说的上阳郡主眉开眼笑。   这皇城之内的妃子娘娘,哪一个不是高高在上拿着姿态的?   难得萧瑾年为人如此谦和,不愧是有江南云家的血脉!   “老姐姐你应该知道,前些日子我身子不适吧,多亏了我这外孙媳妇儿精心调理,我才这般生龙活虎,所以今日才带着过来让她给许太傅瞧瞧!”   上阳郡主一脸惊诧:“竟有这等事儿?若是如此,只怕王妃娘娘要于纡尊降贵了,我家太傅性格有点倔强,只怕是那等子个性会冲撞了王妃娘娘!”   萧瑾年颔首微笑:“郡主不必担忧,都说老孩儿小孩儿,更何况太傅身上不舒坦,有脾气也是人之常情!”   “王妃娘娘真是太会体恤人了,乌冬,带着王妃娘娘去太傅那儿,有劳王妃娘娘瞧上一眼!”   一名身着绿色罗裙的婢女随声道:“是,夫人!”   “那瑾年先行告退!”   众人含笑看着萧瑾年离去,上阳郡主看着老太君,笑岑岑道:“这王妃娘娘风姿绰约,虽然丰腴,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全都是大家风范,哪里有街面上说的这般嚣张跋扈?为人谦和,和分封王府的那些个王妃贵妾们,不能同日而语!”   “是呢,老身我现在一瞧见瑾年那张小包子脸就喜欢的紧!”   两位老人家你一言我一语,话题里多半都是萧瑾年。   萧瑾年随着乌冬一路转过走廊,在一处书房前,乌冬站住脚步,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惶恐:“王妃娘娘,前面便是太傅的书房,奴婢就不与您一起过去了!”   萧瑾年浅笑:“嗯!小铃铛,你也在这等着我吧!”   “是,小姐!”   萧瑾年刚走到书房,就听见了许太傅的咳嗽声,一声一声的传来。   又急又沉。   萧瑾年还未进门,就听见看药盏落地,瓷片摔碎的声音。   “天天熬些个药汤子,我瞧着什么用都没有!该疼的还是疼,以后少拿这些个苦汤子来哄骗老夫!”   里面的青年,露出一丝惶恐,弯腰去捡地上的瓷片:“祖父这是又要闹脾气吗?若是传扬出去当朝太傅竟然如孩童一般不肯吃药,让您那些后生怎么看!”   萧瑾年透过窗柩看去,一名身着青色衣袍的男子,正在捡着地上的碎片。   男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那身穿青色衣、头戴玉簪,生得风流韵致,自然是个才子。   想必这就是许家独子,孟姝的未婚夫许子枫。   和那孟姝二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许子枫抬头,一眼就撞见了萧瑾年,孟姝早早就让人来知会过,今日镇北王王妃会过来与许太傅看病。   萧瑾年被撞见,并没有丝毫的尴尬,反而是大大方方的进了门。   许太傅面脸色蜡黄,看上去形容憔悴, 因为疼痛,佝偻着身子,看见萧瑾年, 颇感意外:“这位夫人……”   “祖父,这是镇北王王妃,今日祖母宴请老太君,跟着一并来府中做客!”   许太傅冷哼:“既是来做客,不在前院好好吃茶,到处跑什么!现在这些个千金小姐,就是仗着自己的母家有几分权势,不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   好一个顽固老头!   说话竟然这般难听! 第101章 别辱没了王爷一番苦心   许子枫略带尴尬:“抱歉,王妃娘娘,祖父身体不适,难免脾气差了一些,还请王妃娘娘莫要责怪!”   “哼,一个妇人家,不在后院里养花种草,偏要出来抛头露脸,这是什么做派?莫不说是跟着老太君来的,就算是镇北王,也要唤我一声师傅!”   萧瑾年看着许太傅,这老头虽然脾气倔强,可是提起镇北王三个字的时候,眸子里的恼火,稍显褪去。   纵观皇室,众多皇子,虽然都跟随许太傅教习学问,唯独司北衍一人,文能雄韬伟略,武能镇守边关。   就连当今圣上都说过,许太傅名师出高徒,这司北衍,是他这个老头子毕生的骄傲。   “祖父就不能少说两句?”   “无妨,许公子不必客套,我今日来,是奉了王爷之命来给太傅请脉!”   原本,许太傅还是一张蛮横的冷脸,可是当他听说萧瑾年是司北衍派来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太傅若是讨厌瑾年,瑾年这就回去给王爷复命,就说太傅身子无恙,不过到时候什么疼啊痛啊的,就有劳太傅一人忍着,别再往外言语!免得到时候辱没了王爷一番苦心!”   萧瑾年没有应和许太傅,反而将了他一军。   许子枫很会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来自家坏脾气的祖父,被眼前这个有点肉乎乎却长相讨喜的王妃唬住,心里虽然暗喜,可是却不动声色道:“听闻王妃娘娘大婚当日给了小王爷一剂甜药,小王爷现下,果然是药到病除了!”   “许少爷客气了,也只是凑巧而已!”   萧瑾年谦虚,许太傅则白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瞎猫碰见死耗子而已,小小女子,能有什么医术?”   许太傅这思想很危险啊!   世人常道,谁说女子不如男!   可这许太傅,明明为人师表,可是却满脑子迂腐封建,女子怎么了?   看样子,萧瑾年不仅要给许太傅治病,还要治治他脑子里那陈年迂腐的旧思想!   “祖父!”许子枫唤了一声,许是疼痛又犯了,许太傅闷哼哼的起身,在原地来回的溜达;   萧瑾年一直盯着许太傅,面色蜡黄 腹痛厉害,这症状,莫不是……   “就有劳王妃娘娘了!”   许子枫上前,示意许太傅伸出胳膊,疼痛不已的许太傅,没好气的把胳膊放在了桌子上,却因为疼痛,嘴里嘶嘶的吸着凉气:“老夫就不信你一个小小女子能有什么医术?”   萧瑾年笑,手刚要搭在许太傅的脉搏之上,许太傅又斥责:“男女授受不亲,诊脉之前,就不知道准备一方丝帕?若是传扬出去,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萧瑾年暗笑,这许太傅的年纪,都能做萧瑾年的爹了!   什么授受不亲?   这老脑壳,真是该打!   “太傅亏的一代名师,说话做事竟然如此迂腐,若用丝帕隔诊,的确是别了男女,可是也对诊断结果有影响,隔行如隔山,若是做学问,太傅是天下第一,可若是行医诊疗,太傅一窍不通!所以,还请太傅稍安勿躁!”   萧瑾年不卑不亢,那话里的意思却是很明显,意思就是:你懂个屁,赶紧闭嘴!   许太傅被萧瑾年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却暗骂:“好一个不知羞的女子,这般伶牙俐齿,好像一只没规矩的泼猴!”   不过上腹部的疼痛,却越来越厉害,这才安静下来。   萧瑾年偷偷启用空间里面的医疗检测设备,给许太傅检查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病灶。   “太傅最近是否经常上腹绞痛?没胃口?”   许太傅冷哼,不想承认萧瑾年说得对。   许子枫却道:“王妃娘娘所言极是,祖父这般情况,已经一月有余!最近几天时常呕吐,食不下咽!”   萧瑾年点头:“是了,太傅已然病入膏肓!疼痛自然很正常!”   一句话,原本坏脾气的许太傅,瞬间炸毛了。 第102章 你若不治,我就告辞去吃茶   “什么病入膏肓?你休要胡说八道,别以为你是镇北王王妃,就可以在这胡言乱语!滚出去,老朽还不需要一个黄毛丫头给我瞧病,滚!”   许太傅的坏脾气,整个盛京人尽皆知,他不喜欢萧瑾年,仅仅是因为他瞧不上右相的作为,更瞧不上右相为了让女儿攀附权贵,竟然不惜毁掉女儿家的清白!   那染坊里出来的,能有不沾染料的吗!   许子枫一脸无奈:“王妃娘娘莫怪,祖父向来要强,这些日子的病痛折磨,让他的脾气越发的大了,娘娘说祖父病入膏肓,可还有法子医治?”   许子枫一心只想着许太傅,再加上孟姝的病,是由萧瑾年一手诊治的,他信的过萧瑾年!   许太傅骂骂咧咧,病痛折磨得没有一丝文人气息,萧瑾年不但不恼火反而笑的坦然:“既然太傅不相信瑾年的诊断,那可自诊一番,右胸下方三指处,用力按下,是否疼痛!”   许太傅一心只想着让萧瑾年赶紧走人,出手了,按照他说的地方按了下去,竟然「哎呀」一声,直接撑住了桌子。   顿时疼的额头上都是冷汗涔涔,萧瑾年继续道:“这下,太傅还觉得瑾年是在胡说八道吗?”   “祖父,你没事吧?”许子枫上前,赶紧去搀扶疼痛不已的许太傅,许太傅头上脸上都是汗水,疼的早已虚脱。   萧瑾年这才上前道:“许太傅平日里太过操劳,再加上饥饱不定,所以引发了急性胆囊发炎,而且有结石的迹象!”   “结石?”许子枫诧异:“这是何症?”   只是闻所未闻!   萧瑾年换了通俗易懂的词汇解释道:“就是身体的器脏内长了石头!如果不及时把石头排出来的话,恐怕有性命之忧!”   许太傅疼的牙关咔咔作响怕,萧瑾年继续道:“是否需要治疗,还许太傅早作决断,若是需要的话,瑾年就尽快安排给您进行治疗!”   “就算真的如此,老夫就不信这世间没有人能治得了这病!”   到了这种时候,许太傅还在做垂死挣扎,就是不想和这小小女子低声下气!   萧瑾年拿着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双手,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太傅这些日子中药汤子怕是没少用吧,已然把自己灌了一个大肚,不是该疼的还疼,该痒的还痒吗?太傅能忍,不需要的话,瑾年就告辞去喝茶!”   说罢,萧瑾年作势要往书房外面走。   就在她的脚刚走到门槛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许太傅闷恨而又压着怒气的声音:“站住!”   “怎么?太傅想通了?”   许太傅冷哼,依旧不肯低头的模样:“你若是给老夫治不好病,老夫就要嚷的天下皆知,相府嫡女是个骗子!你要亲自负荆请罪!”   萧瑾年爽朗应承:“若是我今日治的了太傅的病,还望太傅帮瑾年一个忙!”   “还没出手就敢跟老夫谈条件!等你给老夫治好了病再说吧!”   萧瑾年笑,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萧瑾年命人回了镇北王府,大大小小也是一场手术,萧瑾年需要个帮手,再者就是她提前备下的药箱。   萧瑾年命令太傅府里的下人打扫出一间偏房,又是熏醋,又是消毒。   本就多日滴水未进的许太傅,直接躺在了临时搭建的手术台上,疼的哎呦,哎呦直叫唤。   顾郎中来了,手里拎着她在春晖堂里提前准备的药箱,毕竟她总不能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堂而皇之的从空间里面拿东西。   顾郎中摩拳擦掌,早就有点急不可耐了,上一次孟姝手术,他就对萧瑾年的改良麻沸散很感兴趣。   这一次,终于有机会亲自观摩,他当初随口一说,这王妃娘娘就记在心上,今日特地喊他过来太傅府上。   王妃娘娘可真的是够意思! 第103章 唇枪舌战,许太傅思想很危险啊   手术开始。   许子枫忐忑不安的在偏房外面守着。   ——屋内——   萧瑾年净了手,有条不紊的给许太傅宽衣解带。   许太傅这时候,还有力气鄙夷的看着萧瑾年,脸颊微热道:“不知羞臊为何物!”   这小老头儿,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敢嘴硬!   萧瑾年下麻药的针甚是平稳,麻药徐徐注射入体内之后,萧瑾年才不客气的给了许太傅一巴掌:“老实点!若是瑾年手底下那么一哆嗦,保不齐就割到不该割的地方!”   萧瑾年的动作,许太傅羞得老脸一红,旁边的顾郎中,看着是一愣一愣的。   王妃娘娘这胆子还真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这许太傅,平日里就连王爷都要敬重他几分,在盛京可是出了名的坏脾气!   今日竟然让王妃娘娘摆治的跟小鸡崽似得这般听话!   顾郎中看向萧瑾年的时候,双眼之中又多了几分崇拜。   麻药开始生效,萧瑾年一边拿手术刀给许太傅胆囊的位置切开了口子,一边跟着许太傅道:“太傅平日脾气都这么差吗?我家表妹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只求着以后在太傅府上,您别给气受才好!”   许太傅身子已经失去了知觉,但是还是有点怕,闷闷的吭道:“放屁!老夫我何故去为难一个小姑娘!再说,那国公府的教养,可是极好的,不像是相府!”   萧瑾年利落的找到了胆囊位置的结石,小心翼翼的取出:“如此一来甚好,但是瑾年发现一事,那便是太傅的学问都是假的吧!张口辱骂,闭口放屁,一点儿文人的气息都没有!”   顾郎中憋笑,可是却又不敢出声,眼睛还要看着萧瑾年手起刀落的那份潇洒和自得。   许太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只能乖乖的躺在案上,由着萧瑾年宰割,还一并跟他吵嘴架。   萧瑾年把大块的结石取出,小的不能取出了,一并推入食道管里,到时候自然排泄就能万无一失了。   整理好一切,许太傅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萧瑾年,心里多了几分赞许:“真没想到右相还能生出你这种女儿!丫头,你莫不是你那便宜老爹捡来的吧!”   “许太傅还真是会说笑,看样子您这龙马精神的,很快就能有力气骂人了!”   萧瑾年的话不怎么中听,许太傅冷哼一声,还真是有点疲惫了!   第一次棋逢对手的感觉 这丫头哪句话都能怼的许太傅无言以对,不过一番唇枪舌战,倒也是酣畅淋漓。   萧瑾年走出房间的时候,还不忘记细心的帮着许太傅掖好被子:“明日瑾年再来府上看您!”   许太傅不语,内心却是有点欢喜。   一出偏房, 许子枫一直在外面等候着:“王妃,祖父情况如何?”   “已经成功取出胆囊里的结石,还需要好好的调养,日后要注意饮食规律,少食油腻!”萧瑾年把一方丝帕里包着的结石拿出来。   许子枫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头皮发麻,那些石头状的物体,大的像是花生米,小的也跟大米一般。   “是,子枫记下!”   萧瑾年又嘱咐了一些术后注意事项,才跟许子枫道别离开。   看着萧瑾年的背影,许子枫轻叹:“这女子,必然会掳获镇北王的心,早晚而已!”   顾郎中今日可是彻底的见识了萧瑾年的本事,跟着萧瑾年在一块,竟然发现原来医术竟然还有这样一种层次。   真是搞不懂,王爷怎么就不喜欢王妃这种八面玲珑的女人!   萧瑾年回到筵席的时候,众人酒肆正酣,乌冬早就把萧瑾年趁着大家吃茶饮酒的空档 给许太傅解决了顽疾的事告知了上阳郡主和老太君。   众人刮目相看,这萧瑾年的才华,远远超过了她的容貌给旁人带来的震撼。 第104章 这是个什么女人   ——日暮西山——   萧瑾年才从许太傅家里离开,夕阳像是极好的染料,将她的脸颊映得通红。   拜别了老太君,她与顾郎中一路上有说有笑的,除了学术上的探讨,两人俨然忘年交的模样。   顾郎中在心里,就已经被萧瑾年折服了,王妃娘娘为人幽默风趣,和她在一起永远不愁没有话题!   真不知道王爷怎么就偏偏喜欢那个娇滴滴,病秧子一般的侧妃娘娘!   司北衍被萧瑾年一通劈头盖脸,生了一整天的闷气。   这女人,敢挑衅他,司北衍自然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不然这女人当真以为这王府是姓萧的了!   萧瑾年心情大好,刚走进春晖堂就听见身后一道冷声:“都这么晚了,你还知道回来?”   顿住脚步,萧瑾年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王爷这么晚不去水澜阁就寝,跑到我这春晖堂做什么?”   “萧瑾年,今日之事,难道你就没有什么与本王解释的吗?”   司北衍心里暗自愤愤:“萧瑾年,再给你一次机会!”   萧瑾年皮笑肉不笑:“王爷,我想我的表达方式没什么问题,我已然跟你说的清楚 锦瑟的事儿,我自己会看着办!”   萧瑾年的强硬,让司北衍一直隐忍的情绪,瞬间爆发:“萧瑾年这可是你说的!”   “王爷,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萧瑾年说完,扭头进了春晖堂里。   今日折腾了一整天,萧瑾年身上早就是又困又乏。   回到屋子里,沐浴更衣,早早的就歇下了。   站在院子里的司北衍,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吃了萧瑾年的闭门羹,转身就走,借着微弱的灯光,站在水澜阁的门口,不由得驻足。   因为萧锦程也能一并入国子监的萧瑾虞,开开心心的让人给相府传了话,可是相府那边,怎么也等不到王府的人去接两位少爷,于是又打发来了人,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坐在院子里的萧瑾虞,唉声叹气,一张清秀的脸蛋上,满是愁容。   司北衍顿了顿, 还在走了进去。   “王爷……”萧瑾虞声音甜美,看到了司北衍,似乎是有几分惊讶:“您怎么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萧瑾虞只穿了一件薄纱罗裙,原本纤瘦的腰身,更显得盈盈不足一握,见着司北衍,那种女儿家的娇羞,展现的可是淋漓尽致。   是啊,这才是一个寻常女子,见着夫君该有的姿态!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萧瑾虞一脸惆怅道:“妾身睡不着,妾身左思右想,今日姐姐生气,一日未归,都是妹妹思虑不周。所以,瑾虞今日就在厚着脸皮求王爷,让锦程入国子监的事,就此作罢!”   司北衍诧异,萧瑾虞继续道:“纵然是瑾虞想着为家中的弟弟谋一个好出路,可是却也不能让王爷因此与姐姐而生嫌隙!”   萧瑾虞的温柔懂事,竟然让司北衍心头一震。   那萧瑾年何时有过这种温柔懂事的一面?   想到方才萧瑾年怼他时候的那般不留情面,司北衍更是觉得眼前的萧瑾虞楚楚可怜。   “王爷……”   “你不用担惊受怕,锦程与那萧锦瑟,都是相府的少爷,本王既然已经说出口的话,自然会做到!”   萧瑾虞听司北衍表了态,心里顿时欢喜,柔软的身子,软绵绵的栽进了司北衍的胸膛里。   月色正浓,二人间的情谊,也渐渐的浓烈,萧瑾虞温柔的嗓音,徐徐道:“王爷,时候不早了,不如让瑾虞服侍您……”   萧瑾虞话音未落,外面就响起来了王婆子的尖叫声:“不好了,有刺客——”   司北衍的眸色深邃,豁然起身,这上一次的刺客没有抓到,这一次还敢来!   当真是把这王府当成了自家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第105章 有刺客,夜搜春晖堂   萧瑾年睡的迷迷糊糊,听见了王婆子的叫喊声,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有刺客?   这贼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萧瑾年迅速地掀开了身上的被子,赤着脚就往外冲。   司北衍已然追到了春晖堂门口, 他面色冷清,上下打量了一番萧瑾年,却意外地发现,这些时日,她竟然清减了那么多。   眼下,她赤着脚丫,白皙的脚趾头,一个一个的,像是珍珠一般圆润,只穿着青衿,看上去睡的一脸惺忪。   更觉得恼火。   他呕的睡不着,萧瑾年却没心没肺的,沾枕头就睡!   到底是拿着他这个镇北王多不当一回事?   “是谁瞧见的刺客?”   王婆子捂着心口,杀猪一般的嚎叫:“王爷, 老奴方才瞧见一黑衣男子在王妃……”   话音未落,萧瑾年便明白了什么,敢情这刺客就是「针对」她来的?   怎么就那么那么巧,那男人进来她的屋子,王婆子就看见了?   紧接着,司北衍就来了?   眸子里多了几分清冽,给了王婆子一记凌厉而又冷肃的眼神:“王妈妈,你会不会说话?敢情你这话里的意思是本王妃,在屋子里藏了个男人?”   王婆子吓得缄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奴不敢!王爷……老奴真真的是看见……”   “看见了什么?”   萧瑾年追问,平日里眉眼弯弯的模样,全都收敛了。   “王妃息怒,婆子我真的只是害怕王妃出事,情急之下才高声呼救……”   王婆子越描越黑,司北衍看着萧瑾年的目光,就越发冷冽。   萧瑾年呵呵一笑,王婆子这一出儿,到底是为何?   恐怕水澜阁那位心知肚明!   王府后院,有人见着从她屋子里有男人出入,若是再有人说她私通外男,萧瑾年就算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王妈妈好生的衷心,这么满院子的喊,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家王妃的院子里招贼?你就不害怕,万一贼人挟持你家主子,伤了你家主子,该怎么办?”   一双眸子澄澈见底,可是却蕴藏着让人发指的戾气。   王婆子吓了一跳,磕头如捣蒜:“王妃娘娘息怒,老奴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着喊人抓住那贼人!前些日子王府里不也是闹贼了吗?人心惶惶的,老奴实在是害怕……”   一阵香风袭来,萧瑾年差点儿没被熏死,萧瑾虞在赵婆子的搀扶下,扭着风若拂柳一般的身子,顾盼生辉。   每走一步,都娉婷袅娜,仪态万千。   “王爷,那贼人抓到了吗?”   司北衍蹙眉:“夜深了,你身子本就不舒服,出来做什么?”   萧瑾虞咬着嘴唇子,一脸小女儿家的娇羞:“王爷方才把妾身一人丢下,妾身担心王爷的安危……”   萧瑾年不傻,听的出来萧瑾虞话里的显摆。   司北衍方才与她在一起——   呵呵,这个心机girl。   “本王没事!”   铁骑护卫急匆匆来报:“回禀王爷,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萧瑾虞应声:“王爷,许是王婆子老眼昏花,没看清楚……”   “老奴真真的是看见了,要不然也不敢如此声张……”   王婆子信誓旦旦,司北衍一直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的盯着萧瑾年胖乎乎的小脚丫子,历来这女儿家的脚,是不能够随便露出来了,眼下铁骑护卫,家丁一大堆,这女人,竟然赤着脚走出来!   成何体统?   萧瑾虞有点担心:“王爷,这王婆子的话,也不可不信,不如您派人赶紧在府内搜索一下,毕竟姐姐的安危才重要!”   萧瑾虞体贴懂事,司北衍只觉得她善良,可是萧瑾年却能够读懂她话里的意思。   那就是要搜她的春晖堂!   萧瑾虞这到底的安了什么心思?   铁骑护卫颔首,单膝跪在地上:“回禀王爷,整个王府上上下下已经搜寻过了,只剩下春晖堂……”   是了!   萧瑾年笑,看样子,这才是她们最终的目的! 第106章 若是搜不到什么,我要去告御状   “来人!”司北衍的声音,就像是淬了冰碴子一般,让人不寒而栗:“把这春晖堂,给我里里外外的搜一遍!”   “是!”萧瑾虞看了一眼王婆子,嘴角上的一丝笑意,令人不易察觉,可是却悉数落入萧瑾年那一双清澈的眸子里。   “且慢!”   萧瑾年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原本摩拳擦掌准备搜院子的铁骑护卫,顿时就站住了。   “王爷这大半夜的不睡也就罢了,此刻又找了一队的人马来搜我这院子。今日,这院子我若让你搜了,传出去,我萧瑾年成了什么人?”   萧瑾年言简意赅,司北衍还未作声,萧瑾虞便娇滴滴的道:“姐姐想的实在是太多了,王爷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王婆子口口声声看见外男在我这门口溜达,若是今日王爷搜了春晖堂,传出去岂不是坏我清誉?”   萧瑾年义正言辞,可是落入司北衍眼里,却像是有意的在隐瞒什么。   他上前去,一把钳制住了萧瑾年的手腕:“萧瑾年,你这般拖延时间是为了袒护什么人吗?”   萧瑾年蹙眉,这个粗鲁的家伙,捏着她的手腕,几乎都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了。   他的怜香惜玉,只是给了萧瑾虞一个人!   “王爷真是好笑,这春晖堂就只有这一个门口,王婆子说有贼人,您迎面来,可瞧见?”   “所以本王才要让人搜你的屋子!”   萧瑾年有点慌,今日恐怕她是要栽在萧瑾虞和王婆子手里了!   她不应该睡的那么深沉的!   “还是你这屋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才不敢让本王搜?”   萧瑾年知道,眼下她没了退路,可还是趾高气昂道:“王爷可以搜这春晖堂,可臣妾把丑话说在前头,若今日,王爷没搜出什么东西来,我这个王妃,在后院,这般没地位,妾身可是要告到太后那儿,求她老人家给我做主!”   司北衍冷哼,这个女人,绝对是在拖延时间!   “随你!”   铁骑护卫得令,气势汹汹的冲进了春晖堂,萧瑾年的内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住一般,萧瑾虞方才那般模样,绝对是有所准备!   这一切,司北衍全都看在眼里。   萧瑾虞只等着那一群铁骑护卫把躲在萧瑾年屋子里的男人搜出来,到时候,一顶绿帽子戴头上的司北衍,就算是再怎么顾及着太后和老太君,也断然容不下这个女人。   都已经等了那么久了,司北衍都没能休弃萧瑾年,甚至是还想着把萧锦瑟那个混蛋东西带入国子监师承许太傅!   她想的倒是美!   萧瑾年眼看着那些护卫手里明晃晃佩刀闪着寒光,甚至可以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只能听天由命了!   只是让人没有料到的是,铁骑护卫把整个 春晖堂,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搜了,就连萧瑾年那一只首饰盒子,都没放过!   别说是贼人的身影,就连一个只老鼠都没有!   萧瑾虞心有不甘,可是却也不能太过明显:“姐姐,这样子您也可以放心安歇了!”   司北衍不知道为何,心里像是有一块大石头落地一般的轻松。   “你若是早点配合,何必生出那么多事端?”   萧瑾年冷笑:“这下王爷放心了?”   “时候不早了,都早些歇下吧!”   “等等!”萧瑾年冷喝,看着已然站住脚步的司北衍,冷声道:“王爷这就完了?”   “别太过分!”   萧瑾年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邪佞:“到底是我过分还是你们过分?妹妹一句话,王爷就要搜我的院子,王婆子,我问你!你到底看没看见有男人进本王妃的内堂?”   王婆子战战兢兢,没想到事态会发展至此。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娘娘恕罪都是老奴老眼昏花……”   “一句老眼昏花就能解决了?王爷这般不信任我,甚至是还在众人跟前儿对我出言侮辱,臣妾都能忽略不计,可是这关乎着我的名节,这事儿若是传扬出去,我也不必活着了!” 第107章 告御状,与王爷过不下去了   “萧瑾年别没完没了的,瑾虞也是关心你!”   “妹妹的确是关心姐姐,姐姐若是不高兴,妹妹向您请罪,还请姐姐原谅!”   萧瑾虞话音未落,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一双膝盖磕得清脆响亮。   泪珠子瞬间在眼眶子里面打转。   “姐姐,都是妹妹不好,还请姐姐高抬贵手饶过妹妹这一次。”   司北衍的暴怒,瞬间写满脸上:“萧瑾年,瑾虞是你亲妹妹,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到底是我咄咄逼人,还是王爷不把瑾年当人看,我可是王府里的王妃,您带着一群侍卫,想搜就搜,把我这儿当什么了?”   “今日事出有因,你别得理不饶人!”   “我得理不饶人……”   萧瑾年话音未落,赵婆子的呼声,已然响起:“夫人,您怎么了夫人!”   萧瑾虞可真是娇弱,见着萧瑾年不依不饶,竟然往地下一扎,直接晕死过去了!   就跟身上安装了开关一般。   收放自如。   司北衍蹙眉,一脸的英气瞬间蒙上一层担忧,抱起已然昏迷的萧瑾虞:“萧瑾年,若是瑾虞有什么差池,本王绝饶不了你!”   说完,便抱着已然昏迷的萧瑾虞离开了,萧瑾年愤恨的跺脚,这说晕倒就晕倒的功夫,萧瑾虞可真是炉火纯青!   原本人潮拥挤的院子里,瞬间就只剩下萧瑾虞,小铃铛和王婆子三人。   王婆子自知理亏,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的逃了。   萧瑾年见着人彻底都走干净了,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身体虚脱的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小铃铛吓坏了,急忙上前搀扶萧瑾年:“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快,扶着你家小姐进去!”   这么惊心动魄的,差点没有把萧瑾年的魂儿吓飞,只不过有一点她有点困惑。   萧瑾虞明明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那她屋子里为什么连个鸡毛都没搜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到了门口,萧瑾年忽然间顿住脚步,小铃铛诧异:“小姐,你怎么了?”   “你看!这是什么!”   萧瑾年低头,在门口竟然发现了一些香灰,萧瑾年小心翼翼的拿起来,凑到鼻子底下,轻轻一笑,瞬间拧紧了眉头。   “小姐,这是什么?”   “迷香!”   “您是说方才有人对您用了迷香?”   “嗯,怪不得我睡得这么深沉!”   萧瑾年不语,心中却有了笃定,这王婆子怕是留不得了。   第二日——   萧瑾年早早的就跪在了凤仪殿的殿外。   一直到了日上三竿,芳若姑姑才出来,对着她道:“王妃娘娘,太后醒了,宣您进殿!”   萧瑾年起身,有点踉踉跄跄,走进凤仪殿,太后已然梳洗打扮完毕,脖子上的朝珠颗颗圆润,珠光宝气十足。   “瑾年拜见皇祖母,愿皇祖母长乐无极,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冷冷的斜了一眼萧瑾年,不愠不恼道:“说罢,这次来找哀家,什么事儿?”   “皇祖母圣明!”萧瑾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一磕结结实实的,太后听的一刻心脏直扑通:“瑾年实在是与王爷过不下去了……”   说罢,萧瑾年哀哀戚戚,竟然哭了起来,那帕子掩着颜面,几乎是放声痛哭。   太后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以前那些公孙王侯家的妃子到她这儿告状的的确不少,可是像这般嚎啕大哭的,她可是头一回见。   萧瑾年平日里,都是个机灵猴儿一般的人儿,今日竟然哭成这般惨状!   太后怎能不动容?   还想在萧瑾年面前装几分冷静,没想到被萧瑾年一秒破功!   “年丫头,这到底是怎的了?哭成这般?别跪着了,赶紧起来跟皇祖母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说着,太后急切的起身去搀扶萧瑾年。   萧瑾年这才艰难的起身,可是哭的抽抽搭搭,俨然是受了气的小媳妇儿。 第108章 告御状,先下手为强   “跟皇祖母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的哭的这般委屈!”   太后拿着真丝帕子给萧瑾年擦眼泪。   好家伙!   这可是真哭,鼻涕眼泪热热闹闹的在太后的帕子上沾了一片,却还是止不住哭声:“臣妾委屈……”   萧瑾年哭哭啼啼的把昨夜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道:“臣妾跟您摊牌了,臣妾当初爱慕王爷不假,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听了母亲的话,用那种手段嫁给了王爷。   眼下,王爷厌恶臣妾如草芥一般,就连府上的婆子下人都对臣妾不敬,这些臣妾都能够忍受……”   “可是……昨夜在众多侍卫跟前那,王婆子竟然这般诟病臣妾……臣妾冤枉……若臣妾真是那水性杨花之人也不会及至今日,都没能与王爷圆房了!”   萧瑾年说着, 又是一番哭哭啼啼。   太后不是个没脑子的,这玷污王妃的名声,可是个不小的罪过。   司北衍这么做,的确是过分。   可萧瑾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芳若!”   太后一声令下,芳若姑姑就带着萧瑾年去了密室,一番检查,萧瑾年面红耳赤。   看样子,她的盘算是对的。   萧瑾年的清白之身,成了这一次翻盘的最有力证据。   毕竟昨夜之事,若是传出去,那也是有辱皇家名节的罪名。   萧瑾年只得先下手为强。   芳若姑姑看了一眼太后,那眼神笃定便是肯定回答。   太后勃然大怒:“放肆!真没想到,这镇北王王府后院的风气竟然这般污浊!芳若,传哀家的旨意,昨夜诟病年丫头的婆子,给哀家掌嘴一百,遣散出王府去!   镇北王侧妃教唆王爷,导致夫妻不和,罚她半年的奉银,抄写女则女训两千遍,以儆效尤!”   “是!太后娘娘!”   “还有,命人去朝堂前等着,阿衍下朝,就让他来哀家跟前儿!”   这一次,太后真的动怒了!   恼的不为旁的,大婚一月,竟然还没与王妃圆房,这说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   太后杀伐决断,处理事情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萧瑾年差一点都要为之拍手叫好。   可是却还是强忍着,一脸委屈唧唧地跪在地上:“皇祖母……您还记得当国公府,您答应过瑾年一事……”   太后清了清嗓子:“哀家当然记得……”   “那臣妾……”   “和离这事儿,你想都不要想了!不过,今日之事却是你受了委屈,哀家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   好厉害的老狐狸!   萧瑾年还没开口,太后就恩威并施的把她堵了回去!   罢了!   反正解决了王婆子,萧瑾年在王府的日子,就显得如鱼得水了!   一下早朝,司北衍就看见了太后宫中的大宫女翠微在殿外。   “王爷万安!太后吩咐奴婢来唤您过去小坐一下!”   司北衍的心里一沉,皇祖母让人在朝堂之下堵他,难道是因为萧瑾年?   这个该死的女人,不会真的没完没了?   来宫中告御状了吧?   ——凤仪殿——   司北衍坐在椅子上,看着正在饮茶的太后,有一些不安,但是却眸色清冷。   “皇祖母让孙儿过来,有何事?”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孙儿惶恐!”   “阿衍,你糊涂啊,怎的听信一个粗使婆子的话,在众人跟前就搜了萧瑾年的春晖堂,那不是当众打脸吗?”   “萧瑾年跟您这么说的?”   “萧瑾年怎么跟哀家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事的态度很有问题,这萧瑾年虽然不是什么风姿绰约,风华绝代的美人,可是却是极聪明的,你这般折辱人家,难道当人家是傻的吗?”   “孙儿不敢!昨夜的确是因为有刺客……”   “糊涂!王府戒备森严,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刺客?既然说是有刺客,可找到了蛛丝马迹?”   司北衍一脸头疼:“没有!”   这些,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昨夜,萧瑾年那么慌张,分明就是有问题。 第109章 给许太傅紧紧肉皮子   “这后院里的事儿远比带兵打仗要难的多,那里面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以你那纯良的性子是参不透的!”   太后看似漫不经心,却看得十分透彻。   “不可能,皇祖母,瑾虞心思纯良……”   “哀家看,也不尽然,若那侧妃这么心思纯良,这个是什么?”   太后把一个纸包放在桌子上,司北衍轻轻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团未燃尽的迷香香灰。   “这是萧瑾年昨天晚上在你们走以后发现的,她为何嚣张跋扈?那孙氏可不是一个心思纯良的人,且不说她教导的女儿秉性如何,就冲她百般设计才成全你与瑾年的婚事,你还认为你的侧妃是心思纯良吗?”   司北衍有一些茫然,尽管皇祖母说的对,可是萧瑾年为何当时不跟他说迷药的事儿?   而专程挑着今日找皇祖母告御状才说明?   这个女人,心思又多又杂,太后还说她受了委屈?   呵呵——   司北衍就没见过这般委屈的人!   拜萧瑾年所赐,司北衍被太后娘娘好一番训诫。   离开凤仪殿的时候,那脸黑的跟锅底似得。   萧瑾年离开宫中,心情甚好。   小铃铛却是锥栗不安:“小姐,您这算不算给王爷告黑状?”   “活该!谁让那个倒霉蛋王爷招惹了你家小姐!”   萧瑾年愤愤不平,小铃铛被看的头皮发麻,若是她家小姐,早就拿出来这种治人的手段,王婆子还能蹦跶到现在?   王爷还不早就归降了!   “那小姐……咱们去哪儿?”   “去太傅府!”   萧瑾年又不傻,司北衍被太后训诫的狗血喷头,回到王府里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萧瑾年才不会去趟那个地雷!   只是可惜了,不能亲眼看见萧瑾虞被处罚的场面!   “你就不怕许太傅?都说许太傅脾气可差了!咱们家王爷怕也是耳濡目染!”   “许太傅那就是只纸老虎看着脾气大,在你家小姐眼里也就那么回事!而且我还有事要找许太傅呢!”   萧瑾年心情不错,踩着四方阔步,上了马车。   镇北王府上的马车,在街上嘚嘚嘚的行驶着,萧瑾年闭上双眼,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一直到了马车停下来,小铃铛才唤了一句:“小姐,咱们到了!”   萧瑾年睁开眼睛,一双眸子看上去十分通透,整个人又精神了不少;   萧瑾年轻车熟路的进门,乌冬早早的就在等候了,见着萧瑾年,恭敬的行礼:“拜见王妃娘娘!夫人让奴婢在门口等您许久了!”   萧瑾年笑的和蔼:“因为一点私事在路上耽搁了,太傅晚上休息的怎么样?”   “这一晚上尚算安生!”   说话间,乌冬已经带着萧瑾年来到了许太傅的卧房门外。   还没进门,就听见了许太傅中气十足的愤怒咆哮:“你们这群蠢货!怎的老夫跟你们说的这般明白,就没人能行呢!”   屋子里安静的都能听见一个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萧瑾年有点额头发黑,这许太傅,真的是好一点就开始折腾人!   这老头的脾气也是怪的不行!   “王妃,您还是进去看看吧,太傅又开始发火了!”   萧瑾年笑呵呵,她这个小暴脾气的嗨,许太傅一大把岁数了,还这般折腾,今日萧瑾年当真要给他紧紧肉皮子了!   反正司北衍她已经是教训了,这次是许太傅自己往枪口上撞的!   萧瑾年一进门,就看见了屋子里三名郎中,站成一排,全都低着头,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躺在床榻上的许太傅,脸上都是汗水,看样子在忍受着什么痛苦,十分辛苦的模样。   见着萧瑾年来了,许太傅竟然立刻缄口,脸蛋憋的红通通的,就像个做错事情,被家长抓包的孩子那般。 第110章 想要疼死老夫吗   “太傅好大的脾气呢!只怕眼下是小腹不疼也不胀了吧!”   萧瑾年一句话就问在点子上了。   许太傅为何脾气暴躁的?   这伤口没了麻药劲,就开始撕心裂肺的疼了。   昨日萧瑾年那臭丫头,给他胳膊上也不是扎的啥针,他不疼也不痒,跟眼皮子底下这三个老郎中,有着多年的临床行医经验,居然就没有这般好手艺。   针起针落,在胳膊上扎了无数次,好生生的一条胳膊都快扎成了筛子眼,却依旧没能够找到缓解许太傅身上痛楚的穴位。   也难怪许太傅这老头发脾气。   看见萧瑾年,许太傅原本是满心欢喜的,可是这丫头的嘴巴甚是厉害,总喜欢挑开他的伤口上撒盐,许太傅不由得蹙紧眉头。   看着一旁战战兢兢的三位郎中对着萧瑾年行礼:“草民叩见王妃娘娘!”   听闻昨日是王妃娘娘给太傅治疗的,在腹部开了那么大的口子,取出肚子里的病灶,最主要的是许太傅这般年岁,竟然安然无恙,全程没有觉得痛苦,这简直就是神了!   太傅急匆匆的传命三人上门,只是为了给他止痛,可是三人却束手无策。   这萧瑾年一来,三位老郎中,就像是沙漠里的骆驼,遇见了绿洲,快要溺死在池塘里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萧瑾年自然能够读懂三位郎中眼睛里散播的求救信号,借着宽大的衣袖,对着身后的三人,轻轻的挥了挥手。   三人长舒一口气,灰溜溜的退出了许太傅的房间。   许太傅那小老头儿,见着萧瑾年,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这丫头,到这个时辰才过来,是想要疼死老夫吗?”   萧瑾年坐下,伸手掀开了许太傅身上的薄被:“太傅可真是会开玩笑,瑾年方才给皇祖母请脉回来,连口气儿都没喘匀,就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您府上!”   “你这丫头,到底还有没有羞耻之心?老夫的被子,岂是你说掀就掀的!”   许太傅的老脸,臊的通红,萧瑾年这丫头,简直是大胆包天!   竟然这么大刺刺的就掀开了许太傅身上的被子,若是传出去,他这张老脸也甭要了!   “瑾年不看看伤口,若是感染了怎么办?”   好在伤口愈合的不错!   “哼,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心存的那点儿鬼心眼子!你这小猢狲,活脱脱的随了右相那个老匹夫!奸诈的狠!”   “太傅这脾气不好,想必是肝火太过于旺盛,赶明我给你开一点去肝火的药!”   萧瑾年不动声色,可是许太傅也不傻,自然听的出来萧瑾年因为他说右相坏话不高兴了!   “你不是说我的病好了吗?”   萧瑾年没好气的道:“您身体里的病灶的确是好了,只是身上这皮外伤需要一些时日愈合,疼一点儿也很正常,您老人家该不会如此惜命,这点疼痛都忍不下吧!”   又是一句直接怼的许太傅哑口无言。   给许太傅身上的伤口换了药,许是心理作用 许太傅竟然觉得没那么疼了。   “太傅其实不必日日赖在床上,这伤口只有寸许,没那么严重,要早一些下床活动一下,才有利于恢复!”   许太傅冷冷的吭叽:“身上疼的厉害,你这丫头居然还让老夫走动?”   萧瑾年退了一步:“您也可以不动弹,不过若是伤口粘连,瑾年最不济,再给您开膛破肚一次!”   呵——   这一句,结结实实的吓坏了许太傅。   强忍着疼,支撑着起身,还是下了地。   这个萧瑾年,敢这么威逼利诱他,日后一定要找机会好好的敲打她一番才是!   萧瑾年走出太傅府,远远的看见,远处的合欢树下,一袭紫色衣袍的俊朗少年,轻摇着玉扇,明眸皓齿,青丝玉冠,好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第111章 那人竟是司北湛   “小王爷?”   “皇嫂好威风!竟然把平日里一双眼长在头顶上的夫子训得跟孙子一般!果然是好手段!”   萧瑾年尬笑:“小王爷特地在这等我?”   司北湛的眸子里都是崇拜:“皇嫂真是聪明!”   话语里都是掩藏不住的钦佩,司北湛感觉萧瑾年可真是对他胃口,这女人,不矫揉造作,是个性情中人!   尤其是他那些治病救人外加调教司北衍的手段,旁人恐怕听见司北衍的威名,恐怕早就闻风丧胆了。   更何况是给他难堪?   “小王爷找我有何事?”   “听闻皇嫂今日一大清早就去了皇祖母的凤仪殿请安?”   萧瑾年心里讶异,不经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翻司北湛,这个看似狂肆不羁的少年,有着寻常人无可比拟的冷静自持,耳朵也够聪慧!   有点儿意思!   “小王爷的消息,倒是灵通?”   “皇祖母训斥了二皇兄的事儿,阖宫上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我若是这点子事儿再入不了耳朵,岂不是装聋装瞎?”   萧瑾年颇有几分尴尬,这小王爷莫不是给自家兄弟抱打不平来的?   “昨日之事……”   萧瑾年还未开口,没料到司北湛竟然靠近了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近了一些,他身上……   萧瑾年的神情,瞬间犀利了几分。   “皇嫂是不是该解释解释,您屋子里藏的那个男人去了哪儿?”   那笑容,三分邪恶,七分友好,萧瑾年一时之间竟然有点茫然了。   这司北湛是敌是友?   不然他身上,怎么会有昨日萧瑾年屋子跟前,燃烧未尽的迷香味道?   昨夜去春晖堂那人,难不成是司北湛?   看着萧瑾年脸色迅速的翻飞,司北湛肆意笑道:“皇嫂,瞧你紧张的那副模样,该不会是真的做了对不起二皇兄的事儿了吧!”   “小王爷别胡说八道,这话若是传到旁人耳朵里,岂不是给我抹黑?”   萧瑾年紧接着又追问:“昨夜你去了春晖堂?”   “皇嫂果然厉害,这么点小事都没能瞒过您的眼睛!”   萧瑾年见着司北湛倒也坦率,反而踏实了几分,可是却还是绷着一张脸:“你夜闯王府,偷偷摸摸去我的春晖堂,到底要干什么!”   司北湛一本正经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紧张:“皇嫂,你可别不识好歹,昨夜若不是臣弟,恐怕今日你就要被二皇兄装进猪笼沉塘了!”   “胡说八道什么!”萧瑾年假意懊恼,看向眼前的少年,眼神里颇多了几分复杂。   “昨日臣弟本来只是想找皇嫂问询今日夫子的病症,天色也是晚点儿了,可是却耐不住好奇之心,想找皇嫂探个究竟,可臣弟刚上了春晖堂的房梁,就看见你院子里的婆子鬼鬼祟祟的带着一个外男,往你的房间里走……”   萧瑾年并不急着道谢,反而有点诧异:那个男人呢?”   “臣弟五花大绑着呢,这不才想着问皇嫂,那人该怎么办?”   能在司北衍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绑走一个大男人,这司北湛看样子也不简单呢!   “既然事情皇祖母已经出面了,就不必再生出事端,反正王婆子已经被处置了……”   “皇嫂当真单纯到以为这件事是后院里的粗使婆子动的手脚?皇兄的侧妃,皇嫂的庶妹,可不像是个心思纯良的女子!”   “多谢小王爷提醒,昨日之事,算是瑾年欠小王爷一个人情!若是来日……”   萧瑾年话音未落,司北湛就开口:“不必来了,皇嫂,臣弟现在就有事相求!”   萧瑾年黑脸,敢情这小王爷在这儿等她呢!   兜兜转转那么大一个圈子,还不是有事要让萧瑾年帮他的忙?   这混小子,果然是脑筋有一些弯弯绕! 第112章 许太傅的家事   “小王爷只管开口,只要能够帮到你,瑾年愿闻其详!”   “皇嫂何须妄自菲薄,这事儿,除了你,没人能办!”   司北湛一顶高高的帽子,直接扣在了萧瑾年头上,萧瑾年干笑了几声。   这阵势,司北湛的「活儿」,她接也得接,不接还得接!   “皇嫂来这太傅府,已经不是头一遭了,难道不觉得奇怪?”   的确是有一些不对劲,上阳郡主和许太傅明明是外人口中的伉俪情深,可是许太傅重病,上阳郡主没有丝毫的焦灼心疼。   再加上那一日,她给许太傅手术,上阳郡主却塌的下心在前院陪着老太君吃酒饮茶!   这得是何等大的心胸啊!   即便是如此,萧瑾年还是装傻充愣道:“不知道小王爷指的是……”   司北湛开门见山:“真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真的傻,你难道看不出许太傅和上阳郡主之间有点不太对劲吗?”   萧瑾年佯装恍然大悟:“你说这事?的确是有点儿!许太傅的屋子,孤家寡人的感觉!”   司北湛闷哼,萧瑾年可真是个狐狸!   明明什么都看出来了,却还故意装傻?   索性司北湛直接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许太傅有一独生女儿,也就是许子枫的姑妈许芙,今年三十有余,至今没有婚配人家。   这在盛京,也算得上是一大奇景。   人人都说许太傅个性古怪,造就的家里的姑娘,竟然没有人敢娶!   也就是前一阵子的事儿,正赶上进京赶考的热闹轮,许芙外出烧香,路上下了雨,正赶上与一书生同一屋檐下躲雨。   二人相谈甚欢。   许芙封藏了30余年的一颗心,竟然被眼前干净的书生打动了,并且向自家父亲央求,要嫁给那书生!   “可是这又怎么了?许小姐一直没有动芳心,也许是缘分未到,眼下缘分来了,难不成许太傅还要阻拦不成?”   “谁说不是呢?上阳郡主就觉得,自家的姑娘都已经过了婚配最好的年纪,能够入她眼里的人,自然是错不了,可是许太傅却执拗着不同意!   因为这事儿,夫妇二人怄了气,谁也不搭理谁,甚至是扬言要和离,都闹到了父皇跟前儿!”   萧瑾年听明白了个一二:“如此说来,这许太傅的确是有些不通情理了!”   “如今,事情闹到了父皇眼皮子底下,父皇心疼上阳郡主,钦赐了这桩婚事,许太傅扬言,若是许小姐真的嫁了那个书生,这女儿,便就不认了!”   “那这件事与你又有何关系?”   “父皇日日为这上阳郡主的家事儿操心,到了母后跟前儿,连一口好气都没有,可是这毕竟是夫子的家事,谁劝说也不合适,我见着夫子怕你怕的要死,所以合计着……”   司北湛干笑了几声,讨好似得看着萧瑾年:“皇嫂,这件事儿若是成了,你也算得上是胜造七级浮屠的人了!”   “这事儿我也不一定保证能成,不过许太傅为人虽然个性古怪,可是却是他既然反对自家女儿嫁与那书生,必然是有缘由的!”   萧瑾年说出心里的想法。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要去见一见许小姐才好!”   司北湛一喜:“皇嫂这意思是答应了帮忙?”   “我只能说愿意一试!”   萧瑾年的话,给司北湛吃了一剂定心丸。   少年心情愉悦道:“那皇嫂明日就去找许小姐?”   “嗯,明日!”   “那臣弟回去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后!”   “别,还是等着我这边有了眉目再说!若是不能解决,就不要让母后和父皇空欢喜一场!”   “皇嫂思虑周全,那就等有了眉目再说!”   告别了司北湛,时候还早,萧瑾年却还一直踌躇着不愿意回王府。 第113章 请王妃回府   小铃铛走的一双腿都开始酸疼了,嘟囔道:“小姐,您这都什么时辰了,咱们还不回去吗?”   “小铃铛,你是不是饿了?要不咱们去悦来居吃点东西再回去?”   “祖宗,您还是快点回王府吧!咱们都已经出来一整天了,王爷那边……”   小铃铛心有余悸。   “放心吧,就算是你家小姐死在外面,王爷也不会担心的。”   “既然如此,您怎么还不回去!天色都这么晚了……”   萧瑾年暗自腹诽:“你这个傻丫头,司北衍不会担心死她,但是今日想必恨死你家小姐了!回去还能有好?”   街上忽然间多了一些嘈杂的声音,萧瑾年有一些机警,拉着小铃铛退到了一边。很快,一队铁骑护卫在街头出现。   萧瑾年有点心虚,那铁骑护卫为首的,竟然是在司北衍身边伺候的八宝。   八宝看见萧瑾年,有一些紧张的上前:“王妃娘娘可让八宝好找!”   萧瑾年尴尬的一笑:“找我作甚?难道还怕我丢了不成?”   “您还是赶紧回去吧!王府出事了!”   “什么事?”   “您走着,八宝与您说……”   萧瑾年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铁骑护卫一左一右夹住了胳膊,强行带着往不远处的马车上拖。   若真是王府出事,也没有必要这样吧!   难不成是鸿门宴?   “那个……八宝,你给本王妃把话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王妃还是随小的走着,小的路上给您说着!”   随后,八宝一挥手,一队人马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镇北王府开路。   王爷发火了,已经火烧房梁了,这算不算重要的事儿?   马车像是被炮仗捻了屁股似的,急匆匆的朝着镇北王府赶,马车外面的八宝一言不发,萧瑾年这才意识到她中了八宝的诡计。   “八宝,你给本王妃说明白,王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王妃娘娘,王爷有令,让小的不管用尽什么法子也要将您带回去,王爷生气了,王爷让小的原话转告给王妃娘娘——”   马车外面的八宝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拿捏着腔调,学着司北衍的做派道:“这个该死的女人,平日在王府里耀武扬威也就罢了,还敢到皇祖母面前去猖狂,眼看着就要到了王府的宵禁,她若是再不回来,本王逮住她,便打折她的腿!”   萧瑾年心里那叫一个悔恨。   大意了,真的是大意了。   这镇北王如此声势浩大的将他带回王府,回去之后她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可眼下,她就像是被人瓮中捉鳖,根本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萧瑾年被八宝带着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带进了王府,庭院内,已经掌了灯,借着微弱的灯光,萧瑾年清楚的能够看见坐在庭院当中的石凳上的男人,一脸阴鸷。   宛如地狱里的阎罗。   “萧瑾年,你可真是胆子不小,居然敢去太后面前告御状,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承受的后果吗?”   “什么后果?”萧瑾年梗着脖子,理直气壮,身边的小铃铛吓得直扯她的裙摆。   “昨日晚上,我就说过,若是搜不出个蛛丝马迹,我就要去找太后,还我一个公道!”   “你到底是找皇祖母讨要一个公道,还是向皇祖母诉说着你在这王府中受了本王的刁难?   你若是坦率一些直接告本王的状,那也就算了,可你偏偏却要在皇祖母跟去编排瑾虞的不是,萧瑾年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瑾虞可是你的妹妹!”   “我什么都没说,要赏要罚,那也都是太后的意思,不是臣妾能够左右的!”   再说,原本就是司北衍自己办事不地道!   那又怪的了谁? 第114章 天塌了,地陷了,王爷王妃要和离   “萧瑾年,你这个口蜜腹剑的女人,从大婚及至现在,没有一日让本王省心的,你日日都要去外面游荡,难道是怕旁人不知道,你是本王的王妃?每日除了想着给本王去丢人现眼,你还想干什么!”   萧瑾年恼怒,这司北衍果然是自我感觉优越,给他丢人现眼?她巴不得与司北衍划清界限!”   什么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那都是说的好听!   萧瑾年只想着让这个狂妄自恋的男人,有多远滚多远!   “王爷此言差矣,我不是不想与你和离!状况你也看到了,老太君难缠,太后更难缠,莫不如这样,王爷多几分男子气概,一纸休书给了瑾年就罢了!免得你我二人日日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萧瑾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这么几个字,司北衍一双凤眸里掺杂着噼里啪啦的火花:“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与你和离?”   “王爷就是顾忌太多!才会让这后院永无安宁之日!”   萧瑾年步步紧逼,司北衍哪里受过这种气,对着身边的八宝吼叫道:“八宝,给本王备笔墨纸砚!”   终于要给她写和离书了?   萧瑾年马上就要自由了?   萧瑾年竟然笑的像是个二百斤的胖子:“八宝,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你家王爷准备东西!”   八宝担心道:“王爷……您千万别冲动……”   这都要和离了,王妃娘娘按照以前的个性,那不是天塌了,地陷了吗!   这王妃娘娘竟然还笑得出来!   小铃铛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小姐……”   司北衍被推到虎背上,不上不下的挂着。   萧瑾年若是这时候跪地求饶,挤上几滴泪珠子,说不定他还会心软,可是这女人偏偏就像是钢筋铁骨一般,尤其是那一张嘴,就跟鸭子嘴一般,蒸不熟,煮不烂。   “小铃铛,你哭丧着一张脸做什么?这不合适的婚姻,两人勉强在一起,也是不会有幸福的,正好王爷与我和离,就可以与二小姐过好日子了,你家小姐也算是解脱了,何乐而不为!”   敢情,萧瑾年和他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神情不怒自威,司北衍冷酷的喊道:“八宝,给本王去取纸笔!”   八宝一时为难,站在原地。就在这时,周伯有一些慌乱的跑了过来:“王爷……宫中来人了!”   “谁?”   “太后身边的芳若姑姑!”   司北衍原本铁青的一张脸,软和了几分,看着萧瑾年冷哼一声:“萧瑾年,你给本王等着!”   芳若姑姑进了院里,脸上是一贯的波澜不惊。   看见院子里里三层外三层的下人,萧瑾年梗着脖子,司北衍冷着脸,这二人很明显的是起了争执。   “芳若姑姑这么晚来王府,是有何事?皇祖母身子不爽吗?”   司北衍难得的露出一丝焦灼,和方才神情冷漠一脸阴鸷的他,判若两人。   “王爷莫担心,太后她老人家没有任何不适。只不过,今日来芳若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   说着,芳若姑姑身边的小宫女,拿出开了一条帕子,双手举着过头呈现在了司北衍跟前。   萧瑾年诧异,这条白布,干什么用的?   “王爷,您与王妃已然成婚一月有余,至今都没有圆房,若传扬出去,居然会被世人耻笑,太后娘娘的意思,您应该清楚了吧!”   “是,本王明白!”   “既然如此,芳若也不多说什么,这帕子,您且收着,明日还带着去太后那边复命,时候不早了,还请王爷王妃早些休息!”   芳若话里的意思,明明白白,那就是今晚她不走了,就在这盯着萧瑾年和司北衍圆房! 第115章 司北衍是真的狗   萧瑾年傻眼了,这芳若姑姑怎么会突然间来了?   如此一来,马上就要到手的和离书,该不会就出现变动了吧!   “芳若姑姑,麻烦您……唔……”   萧瑾年话音未落,嘴巴就被什么东西堵住,司北衍一改平日里的冷冰,一只大掌直接堵住了萧瑾年的嘴巴,却还是平静的道:“既然如此,就劳烦姑姑了,周伯,赶紧命人给姑姑打扫一间厢房,床褥也都要熏香,烤暖!”   “是,王爷!”   芳若姑姑就像是看不见萧瑾年张牙舞爪般的求救,直接跟着周伯离开眼下,满院子的铁骑护卫,迅速的离开,八宝揪着小铃铛的衣领,故意道:“铃铛姐姐,八宝有点事想让你帮忙,你看……”   萧瑾年嘴里「呜呜」的喊着,小铃铛更是担忧:“小姐……”   八宝拉着小铃铛离开,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萧瑾年和司北衍二人。   确定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司北衍才松开了手,而且甚是嫌弃的把他的手在萧瑾年的衣袖上蹭了蹭。   “司北衍,你要干什么?不是说好了要和离吗?你倒是写和离书啊,这么畏畏缩缩的,跟个女子一般矫情,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萧瑾年,皇祖母的意思你也看到了,当初是你死乞白赖要嫁给本王的,所以今日的事,本王也就只能帮你到这!至于这个——”   司北衍把白色的帕子给了萧瑾年,冷哼道:“你自己看着解决,辱没皇室威严,死罪之一,抗旨不尊,死罪之二!”   说罢,司北衍径自进了春晖堂。   太后的意思,他当然清楚,若是因为他迟迟不与萧瑾年圆房的事情,传谣了出去,皇后那边就不好说了。   萧瑾年恼怒,骤然想起以前看的那些古装剧里,白色帕子的作用!   脸颊滚烫。   这司北衍,前一秒还要和离, 后一秒却乖巧的像个孙子,简直是太狗了!   “司北衍,你给我站住!”   萧瑾年气急败坏,司北衍已经进了她的卧房。   自从二人大婚以后,这司北衍就直接搬去书房住,明明有萧瑾虞,可是却对她提不起半分兴致。   司北衍有时候,都在怀疑自己的取向问题。   对于萧瑾虞,他一直记着那一年地窖里的恩情,而萧瑾年这个女人,要模样没模样,要身段没身段,伶牙俐齿也就算了,总有让他气炸肺的能耐!   以前,屋子里早就该灯火通明的,眼下却是一片漆黑。   萧瑾年忘记了,王婆子已经被太后处理掉了!   “王爷!”   萧瑾年唤了一句,进门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司北衍站在原地,身形高大挺拔,但是却肌肉紧绷,萧瑾年捂着自己剧痛的鼻梁,泪水横流:“王爷您站住之前,是不是要知会身后的人一声!”   哎呦——   老娘的高鼻梁!   司北衍就像是没有听见萧瑾年的话一般,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王爷——司北衍——”   萧瑾年又用指甲戳了戳司北衍的后背,他的身子就像是石化了一般,不知为何,根本就动弹不得。   “萧瑾年,点灯!”   冷漠的声音,带着命令,像是淬了冰一般,可是不知道为何,萧瑾年竟然在那声音里,听出来了一丝恐慌。   “你这么个大老爷们,不去点灯,居然让我一个弱女子动弹!”   说归说,萧瑾年还是去了烛台边,拿起来了火折子,轻轻的一吹.   如萤火一般的光芒,,渐渐的明亮起来,迅速的照亮了整间屋子。   那一刻,烛光下的萧瑾年,竟然没有了往日那般让人厌恶的气息。   他俊逸高冷的脸庞上,那种恐慌瞬间消失,只是脸色依旧冰冷,让人不敢靠近。 第116章 谁会觉得你是弱女子   “弱女子?萧瑾年,就你这要是说出去,谁会觉得你是弱女子!”   “王爷,您这嘴巴是淬过毒了吗?”   说话这么损!   “谈谈吧!你我之间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和离?”   “萧瑾年,当初可是你死乞白赖要嫁与本王的。眼下,本王就算是要休弃你,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司北衍镇定自若,掀开了长袍,长腿一跨坐在了椅子上:“给本王看茶!”   “怎么没有合适的理由?我萧瑾年为人嚣张跋扈,有失德行!”   “这不足以让本王休弃你,若是一次休妻了,搞不好还会被世人耻笑,说本王是个眼皮子短浅之人!”   司北衍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打了萧瑾年一个措手不及。   这芳若姑姑一来,司北衍怎的就成了泼皮无赖?   看样子,这家伙人前显贵骄矜都是装样子!   “既然如此,那王爷就请回!”   不就是找个和离的借口吗?   萧瑾年多的是!   改明她就给司北衍戴一顶绿帽子,到时候看他写不写和离书!   不过这种想法,萧瑾年也就在心里想一想,给皇家戴绿帽子,就算是萧瑾年长上一百颗脑袋,都不够用的!   门外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萧瑾年闷哼:“什么人!”   “回禀王妃娘娘,奴婢是翠微,今夜在门外守夜,王妃娘娘有什么需要,只管召唤奴婢!”   得——   太后这小老太太果然是诡计多端!   不但把芳若姑姑派来镇守着二人圆房,甚至是连凤仪殿的大宫女也都一并差遣来守在这春晖堂。   这一招,也太狠了吧!   看着桌子上那一方白色的丝帕,萧瑾年蹙眉。这帕子的事儿,若是不解决了,明日里还不知道要有多少麻烦!”   萧瑾年有点急躁,看向司北衍的目光,多了几分埋怨。   司北衍倒是平静,起身走到了床榻跟前,屋子里都是一种清冽的绿茶气息,萧瑾年不喜香薰,所以屋子里没事就往香炉里丢点儿茶叶,就连她身上, 都是一股淡淡的茶叶香气。   这对于司北衍来说,是一种福利。   他喜茶,喜得就是那一股清冽甘香之气。   这么清冷的气息,视觉上都让人觉得清瘦许多!   回想起那一日萧瑾虞身上的香薰气息混合着难闻的气味儿,司北衍有点儿上头。   “回去?你说的倒是轻巧,本王若是回的去 你以为我会稀罕在你这春晖堂里呆着?”   一句话,将萧瑾年心里那一丝对这个男人的恻隐之心全部击碎。   “既然王爷走不了,那我可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累了一整天了 也乏累了!”   说罢,萧瑾年踢掉了脚上的绣鞋,脱掉棉袜,直接上了床榻。   司北衍蹙眉,这个举止粗鲁的女人,都还没有沐浴更衣,竟然直接上了榻上,对于他来说,除去行军打仗之外,但凡有法子,个人清洁的问题,必然会不遗余力。   “萧瑾年,再怎么说这里也算是本王曾经的卧室,本王今日委屈与你共处一室,这床榻……”   “王爷自己也说了,是曾经!现在这春晖堂是我的!更何况,您一个大男人,该不会是想着让我一个弱女子睡在地上吧!”   “你……”   司北衍黑脸,伶牙俐齿,半点儿委屈都舍不得,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弱女子?   就没有见过萧瑾年这般脸皮厚的人!   “嘘——王爷安静点,翠微在外面听着呢,你若是一直喋喋不休,恐怕明日阖宫上下就都知道王爷您黏赘嘴皮子的事儿了!”   萧瑾年眨巴着眼睛,分明就是嫌弃司北衍嘴碎!   气呼呼的坐在了椅子上,萧瑾年却也不客气,倒在榻上,没多久就发出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烛光下,萧瑾年的侧面,竟然如此的轮廓清晰,比起来司北衍第一次见萧瑾虞的时候,她已是瘦了很多!   大婚当日滚出花轿的时候,她那臃肿的身子,至今记忆犹新。   可眼下,萧瑾年只能说是丰腴了。   说是在这王府里面不短吃短喝的,都没人信! 第117章 院子外面的疯狗咬的   看着那一方丝帕,司北衍蹙眉。   明日若是不给太后和皇后一个交代,只怕日后的麻烦事,还是少不了!   夜,渐渐的深邃了几分。   司北衍没有丝毫的困意,一双眸子盯上了床上睡姿并不秀气的萧瑾年。   许是天热的缘故,萧瑾年又穿着罗裙,身上的薄被,早就踢掉了。   一双白嫩如莲藕一般的小脚丫子,毫无遮蔽的露在外面。   微弱的烛光下,那一双脚丫子圆润的像是珍珠,看上去娇小可爱。   南樾国的国风,女子缠足盛行,人人都说三寸金莲是南樾女子的特有标志。   姑娘家,脚丫子越小,在夫家的日子越好!   而萧瑾年那一双小脚丫子,根本就没有缠足,十个指头修长圆润,有点婴儿肥的状态。   司北衍怔了怔,屋子里的烛火有点微弱。   他起身,拿着烛台的银针拨了拨灯芯,烛光再一次把屋子照亮的范围扩大了些许。   心里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看着睡的踏实的萧瑾年,司北衍嘴角上,竟然荡漾出一丝微笑。   走到了她的床榻跟前,这女人睡的真丑!   从萧瑾年的头上,拔下来了一只金钗,司北衍用尖锐的珠钗,直接刺破了萧瑾年的手指头。   “啊……”   萧瑾年的喊声,在夜里显得十分的犀利,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翠微的身影,清晰的落在了窗纸上。   却没有声音。   “司北衍……你发什么神经,痛死我了!你拿的什么东西扎我!”   司北衍满意的笑,这话语,足够门外的翠微好一番遐想了!   “疼吗!等一下就好了!”   说着,司北衍握紧萧瑾年的手指头,把血滴在了雪白的帕子上。   萧瑾年忽然间明白司北衍的意图,冷哼道:“我都流血了,你还干这种事儿,你还有没有人性!”   断断续续的话语,传入翠微耳朵里,这镇北王和王妃之间的对话,真是叫人面红耳赤的!   真的羞死个人了!   一整夜,萧瑾年都没怎么睡的踏实,生怕一不小心司北衍又来扎她的手指什么的,心有余悸。 第二日清晨——   司北衍一尘不染的走出春晖堂, 门口的翠微头垂的很低:“王爷!”   “嗯,这个拿去回宫复命吧!”   看着白色的帕子上,一朵妖艳欲滴的红梅,翠微都觉得耳垂子滚烫。   “是,奴婢遵命!”   芳若姑姑和翠微喜孜孜的回宫复命去了。   ——马车上——   萧瑾年的手指头,裹着像是棉花包,愤恨的低声咒骂:“这个该死的男人,真是不要脸!”   “小姐,您这手指头是怎么伤的?”   “狗咬的!”   “王府里面哪里来的狗子?”   “外头闯进来的疯狗!你家小姐毫无防备,就咬了指头!”   “那这该死的疯狗,真的是该被绞杀!”   小铃铛义愤填膺。   马车停在太傅府,萧瑾年下了马车,门口的乌冬恭敬的请安:“王妃娘娘吉祥!”   “乌冬姐姐,我来府上也好几次了,怎的没有见过郡主去看望太傅?”   乌冬淡然一笑,有一些无能为力道:“回王妃娘娘的话,我们家夫人,还在与老爷怄气,两人都已经闹了不止一次了,任凭是谁劝说都没有办法!”   看样子,司北湛所言不虚太傅这老顽固真的是与上阳郡主之间有了矛盾!   “两人之间闹得不可开交,甚至是到了圣上跟前,夫人放了狠话,要与我们家太傅和离!”   “这也就是郡主一时恼火的话罢了,若是夫人真的不在乎太傅死活,又何必日日叫乌冬姐姐在门口守着等我们王妃呢!”   “谁说不是呢?可这老两口都是倔强的脾气,硬是绷着劲,谁都不肯先服输,咱们也都没办法不是?”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许太傅的卧房门口。 第118章 许太傅说话叭叭的   今日的许太傅看上去比昨天的状态还要好,尤其是被萧瑾年吓唬一通之后,下床锻炼,丝毫不敢怠慢。   “许太傅今日的精神看上去相当不错呢!”   “哼,没死在你这丫头手上,老夫也算得上是命大了!”   那可是开膛破肚的伤口呢!   许太傅虽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是一想到那血肉模糊的场景,也不由得打颤。   “许太傅可真是会说笑!”   萧瑾年笑,那笑容落入许太傅的眼中,显得有一些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即视感。   “你这个丫头,一笑起来就十分的奸诈,上一次不是说有一件事儿要让老夫答应你吗?说吧,是何事?”   萧瑾年知道, 这一次是让萧锦瑟入学国子监的大好时机,可是一想到昨日司北湛央求自己的事,萧瑾年又改变了主意。   “那事儿不急,眼下我倒要有一事求教太傅!”   “何事?”   许太傅诧异,没有想到萧瑾年这个主意见儿极正的丫头,竟然也有需要他意见的时候。一时间,无与伦比的优越感再次萌生。   “瑾年有一闺中密友,爱上了一穷书生,家里的父亲极力想要阻止,太傅觉得这女子该如何?”   许太傅是一个自恃才华颇丰的人,拈着胡须道:“虽然自古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女婚姻都要遵从父母的安排,可是老夫却认为那都是迂腐之事,若不是两情相悦,又何来情感,长久幸福生活之说!”   果然是说话叭叭的。   “所以太傅也认为,我这闺中密友应该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是吗?”   “虽然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明辨事理,为人一身浩然正气,才是一个大丈夫,该有的举止,若此书生能够做到以上, 就算是穷困潦倒,出身寒门也无妨!”   这许太傅,果然是上道!   萧瑾年笑:“太傅果然开明!可是我这友人的父亲,许是瞧不上那穷书生,竟然一口回绝了这门亲事,瑾年的友人 日日闷在闺中,以泪洗面,显然错过了婚配的最好年华!”   “糊涂!这世间怎有如此糊涂的父母?竟然忍心让自己的儿女抱憾终身?”   许太傅义愤填膺,把萧瑾年说的那父母,百般数落。   “太傅如此明事理,想必这件事情若换到太傅身上,必然是另外一种处理手段,太傅您说是不是?”   忽然间,许太傅一脸狐疑的看向萧瑾年,看着她白皙的脸上,带着一抹狡黠的微笑,瞬间明白了什么。   脸色陡然间阴沉的像是六月的积雨云,眼看着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把手伸到了老夫的后院里,你当真以为自己是镇北王王妃,老夫不敢拿你如何吗?”   “许太傅好大的官威!说翻脸就翻脸呢!说起来别人家的事儿总是头头是道,条条框框摆得特别清晰,可轮到自己身上,也只能是说一套做一套了,不过想也是,谁忍心自家的女儿嫁去那贫寒书生家里,吃苦受罪?”   被萧瑾年这么挖苦,许太傅顿时后悔极了,刚才就不应该滔滔不绝的发表这么多的言论。   没想到这个小猢狲竟然给他挖了一个大坑,静静的等着他往下跳。   果然是萧相爷那个老家伙的种,跟他一般的奸诈!   “放肆,你知道些什么?便对老夫这般指指点点的?老夫的女儿,老夫想让她嫁便嫁,不想让她嫁,哪怕是让她孤独终老在这府中,也与旁人无关!”   许太傅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狗,说急就急,这一点早就在萧瑾年的意料之中。   脸上的态度更加是一副无所谓:“许太傅莫气,小心身上的伤口裂开,如此一来就更不好弄了!”   萧瑾年越是嬉皮笑脸,许太傅就越是气炸了。 第119章 事情始末   “就算是伤口裂开了,又与你何干?萧瑾年,别以为你救了老夫的命,就可以随意插手老夫的家事!”   “太傅此言差矣,我可从来没有想过插手你的家事,若不是瞧着你孤家寡人的一个老头子怪可怜的,谁会在意你的家事!”   一句话,直接戳中了许太傅的要害。   许太傅原本苍白的脸颊之上,映上了一抹红晕,很明显的是被人揭短以后的尴尬。   “谁要你多管闲事!”   “上阳郡主都要与许太傅和离了,这事在宫中已然传的沸沸扬扬的,我瞧着上阳郡主虽然对太傅表现的漠不关心,怕不是真的被太傅伤了心?”   “胡说八道!我与夫人数十载连脸都没有红过,夫人说那些话,不过是吓唬我罢了!”   说起上阳郡主,许太傅也明显的有一些头疼。   坐在了萧瑾年跟前儿的椅子上,嘬着牙花。   “真的是为了吓唬太傅吗?我看着不像呢!太傅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为何就不肯同意许小姐与那书生的婚事?”   “这是老夫的家事,与你何干?”   “太傅何必如此不通情理?瑾年是真心想要帮着您缓和与郡主的关系!”   许太傅最后一丝薄弱的防御线,也被突破了,低下头来,略有一些懊恼道:“那书生,老夫也是识得的,他原本是通州的名扬书院推荐过来的举子,文采不错, 但是却并不出众,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邂逅了小女,两人竟然日生情愫,若那书生心思纯良也就罢了,眼下科考在即,他竟然让小女想法子弄科举考试的卷题,有此等心机之人,怎能称得上是正人君子?”   萧瑾年并不怀疑许太傅的话有假,这老头虽然脾气不济,可却是正直之人。   若不是学富五车,有着满腔的才华,又怎能深得圣上的恩宠,司北衍的尊敬?   “若真是如此,许小姐断然不能嫁与这种人!既然如此,您为何不与许小姐和郡主把话说明白?”   “你倒是个明事理的,既然你也听闻了这件事,想必也知道,我那嫡女,今年已三十有余,已是而立之年,都是因为那丫头心高气傲,老夫在南樾的身份地位,要嫁,那便是王孙恭候!”   这一点,可不是许太傅吹牛,就冲着许太傅德高望重的劲儿,嫁与王孙恭候倒是不假!   “可我那嫡女,偏偏是个桀骜清高的女子,什么王孙恭候,她一个都瞧不上眼儿,非要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一来二去,就耽搁了大好年华!”   说到这,许太傅竟然悲从中来,眼圈儿红了。   为人父母,为子女计之长远,也无可厚非。   不过,这许芙倒是如此清高一女子,萧瑾年竟然有一些想要见一见的冲动!   “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能入得了芙儿眼里的人,我家夫人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竟然还求着圣上赐婚!   起初老夫还觉得,若那书生真的可靠,得了个功名,请圣上赐婚也无可厚非,可这人,品行有问题,老夫怎舍得将我唯一的女儿交付于他!”   眼下,萧瑾年竟然有一些同情许太傅.   若真是自己宝贝老三十余年的白菜,让这么一头猪拱了,他该去哪儿哭?   离开太傅府的时候,萧瑾年有一些心情沉重。   许芙爱慕那书生,若是真的因此而做了糊涂事,不仅毁了自己的一生,就连许太傅一世清白,也都毁了!   萧瑾年的马车,在街上缓慢的行驶着,车夫忽然间勒住缰绳,小铃铛探出头去,声音大喜过望:“小姐,是小王爷!”   一袭华服的少年,骑在高头大马上,嘴角上的笑容清明,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萧瑾年探头:“小王爷!”   “皇嫂,我等你许久了!”   萧瑾年下了马车,二人一并来到了一处茶楼。 第120章 路遇霜花   二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司北湛要了一壶香茗。   “皇嫂,这说服许太傅的事儿,有没有进展?”   “你认识许芙心仪的那书生吗?”   “当日那些举子进盛京,我与许太傅见过那人,年纪轻轻,但是鹰鼻鹞眼,看上去是个奸诈之人!”   “即使如此,为何许小姐就一眼看上了那举子?”   “这种事儿,小王也不好说!只不过夫子个性古怪,一直让许小姐留在阁中,终究不是那么回事儿!”   “皇嫂今日去可探过夫子的口风?”   “我倒觉得许太傅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缘故,倒是上阳郡主,以和离之事逼迫着许太傅就范,这就显得有点……”   司北湛诧异,没想到日里与许太傅水火不容的萧瑾年,竟然会站在他的角度上。   “况且许太傅有病在身,就算是上阳郡主正与太傅怄气,不去看望,也还能说得过去,可是为人子女,这许小姐连看都不看一眼,是不是有点过分?”   萧瑾年一席话,司北湛竟然也觉得的确是那么个理儿!   世人都觉得许太傅个性古怪,阻止了自家女儿的姻缘,可许芙这么一个闺阁女儿家,却为一男子与父亲有了隔阂,可见是女大不中留!   “这许小姐怕是恨嫁,才会这般!”   “我倒不这么认为,许小姐在深闺之中,平日里接触的人也十分简单,如果是有人教唆,自然不会这样对待自家父亲,所以说那书生并不像是看上去这般简单……”   萧瑾年端起茶杯,轻轻的啜饮了一口,楼下临街,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忽然传来了女子的哭声。   “相公,相公……你难道真的这般狠心?你不认我,也就罢了,可是九倌儿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不可不认他!”   女人的声音,哀哀戚戚,听的人是肝肠寸断,萧瑾年向着楼下望去。   竟然看见了那一日在街市上救了的妇人霜花!   那书生模样的男子,难道就是霜花那攀了高枝的夫君?   好一个陈世美!   那书生竟然狠狠的甩开了霜花。   “哪里来的疯婆娘,你认错人了!我正值青春年少,还未娶妻,哪里有这种黄脸婆的妻子?”   “夫君,怎可这般无情?家里出了灾情,我一个妇道人家千里迢迢带着九倌儿,来到了盛京,你怎可这般待我?”   “你这个疯女人若是再这番诟病当朝举子,我可要报官了!”   诬陷举子,那可是不轻的罪名!   想到了九倌儿还病着,在床榻上起不来身,霜花迷茫不知所措,但是却死活不肯松开男人的衣袖。   司北湛惊诧:“皇嫂,你瞧,那就是许小姐心仪的书生石朝安!”   萧瑾年有点方了!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这也太狗血了吧!   那书生竟然是霜花的夫君?   敢情他抛妻弃子攀上的高枝,竟然是太傅府的千金!   “只是那女子,为何纠缠他不放?”   萧瑾年心中似乎有了主意,忽然起身朝着楼下跑去。   司北湛被萧瑾年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也跟着起身往楼下走:“皇嫂,你要去哪儿?”   萧瑾年跑到街上,那石朝安已经挣脱了霜花,脚底抹油似的逃了。   霜花在街上,哭得跟个泪人一般。   泪水迷蒙了视线,一双穿着浅粉色绣花鞋的脚映入眼帘,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竟然看见了那一日给九倌儿治病的镇北王妃!   “王妃娘娘……”   只喊了这一句,霜花便泣不成声。   随着霜花,萧瑾年等人来到了城外的一间破庙 那一日,司北衍明明让八宝安顿这母子二人,为何这对母子又沦落到城外的破庙当中栖身?   难不成,司北衍只是人前说一套,背后却是另一套举止?   看着睡在稻草里的九倌儿,骨瘦如柴的身子,一张脏兮兮的小脸,萧瑾年心中,悲愤交加。   那石朝安不是人,抛妻弃子也就罢了,就连司北衍,也是伪善君子!   这嘴脸着实可恶。 第121章 安顿霜花母子   “不是让人给你们安排了住处?为何还要餐风露宿在这破庙?”   萧瑾年的语气,颇多了几分责难,站在一旁的司北湛,看着萧瑾年脸色骤变,多了几分懊恼,在一旁一声不吭。   这萧瑾年怎的认识这妇人的?   敢情他错过了多少好戏?   霜花唯唯诺诺:“王妃莫气,那一日八宝小哥的确是给我们母子安排了住处,可是九倌儿的身子,自小孱弱,我们母子在客栈里住了几日,九倌儿就又开始咳嗽,犯病了,霜花手里还有八宝小哥给的一锭银子,实在是不敢在客栈过的奢靡,就退了客房,在这破庙里栖身,剩下的银钱,好给九倌儿抓药!”   “可是这盛京物价颇高,一锭银子不过才买了几日的药,眼下九倌儿高热不退,又咳嗽的厉害,霜花无奈才去找了石朝安,可这男人,没想到竟然这般薄情……”   说罢,霜花再一次委屈的哭了。   看着九倌儿瘦的跟一具骷髅似的,脑海里不由得又浮现出来,那一日他呕吐出来,满肚子树根草皮的景象。   石朝安寡情,受了苦难的却是霜花母子!   他竟然还想着去攀高枝,梦想着做许太傅的乘龙快婿?   这许小姐怕是有眼疾吧!   才会看上这种薄情寡性的男儿!   萧瑾年的手,轻轻的搭在了九倌儿的手腕上,眉头不禁皱作一团.   又从空间里取出了一只银针和试剂条,扎破了他的指尖,勉强挤出了一些血液 九倌儿检测了一下血液。   长期的营养不良再加上白细胞激增,现在九倌儿已然拖沓成了肺炎!   “这破庙四处漏风,马上又到了雨季,又不能遮风挡雨的,在这幽静的环境里容易滋生细菌,小王爷,赶紧命人带九倌儿离开这,我在与他慢慢诊治!”   司北湛挥手对着身后的随从示意,一人抱着浑身高热的九倌儿出了破庙,另外一人则掀开马车的帘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回城里.   司北湛虽然小小年纪,可是处理起来事情,那也是杀伐果断,井井有条。   先是命人给霜花母子安排了一处独门小院子住了进去,人刚进门,就有人烧水的烧水,做饭的做饭!   萧瑾年给九倌儿诊治完,打了消炎针,然后又挂上了点滴,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渐渐的恢复了正常,萧瑾年才舒了一口气。   “自古男儿皆薄幸,说的果然不假!这石朝安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摒弃自己的妻儿,简直是没人性!”   萧瑾年义愤填膺,霜花看着九倌儿,默默的垂泪,看上去楚楚可怜。   “王妃别这么说,他也是穷怕了,苦怕了,想着出人头地也无可厚非,只是可怜了这孩子,小小年纪 就被爹爹抛弃……”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替那个陈世美说话!霜花,你就不能拿出点骨头茬子来,让石朝安吃不了兜着走!”   霜花一脸迷茫,甚至还带着几分委屈:“可是王妃,这自古以来不都是出嫁从夫吗?”   “愚昧!”萧瑾年恨铁不成钢:“什么以夫为天,出嫁从夫,石朝安若是对你好,你以他为天,也无可厚非,可是他现在都不认你们母子了,你再继续这般以他为中心,岂不是作践你自己?”   霜花一脸的优柔寡断,萧瑾年知道,这迂腐的封建旧思想,早已在她的脑子里根深蒂固!   一时之间根本也无法改变,所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等安顿好了霜花母子,已经很晚了。   司北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着萧瑾年道:“皇嫂,这时候已经不早了,臣弟送你回府!”   萧瑾年没多想,马车早就已经回去了,若是走回去,估计赶不及王府的宵禁了!   “那就有劳小王爷了!” 第122章 王爷到底怎么想的   马车在王府跟前停下,萧瑾年下了车,对着司北湛道:“今日之事,谢过小王爷了!”   “皇嫂不必客气,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帮臣弟,明日你还会去太傅府吗?”   “嗯!”   “那你打算把石朝安的事情告诉许太傅吗?”   “还是先不要了吧!这件事,霜花不愿意出面,谁也没有办法,总之不能因为断了许小姐的念想,而强迫霜花出头!”   “嗯,的确是不能够强人所难,最可恨的是这石朝安,明明家里有妻室,却还要出来欺骗许小姐,这种男人,只想靠着女人往上爬,许小姐实在是可怜,竟然会被这种男人蒙骗!”   “这也是封建迂腐的思想禁锢的后果,什么夫纲为常,什么丈夫就是天,全都是愚昧思想,女子怎么了?女子若是想要搞事业,基本上就没男子什么事儿!”   萧瑾年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的飒爽英姿,司北湛竟然拍了拍手:“皇嫂果然是皇嫂,若这世间的女子有你一半刚强,也能抵得上半边天了!”   萧瑾年笑呵呵,司北衍和司北湛为同根兄弟,司北衍为人冰冷,让人不敢靠近,而司北湛虽然小小年纪,却为人亲和,再加上长着一副小鲜肉的面孔,不管走到哪儿,都是惹人瞩目的焦点。   尤其是拍马屁的功夫,可谓是无孔不入,上天入地了。   这么灵巧,能说会道的一张嘴儿,想必将来以后要骗得不少闺阁千金。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皇嫂,明日见!”   告别了司北湛,萧瑾年就回去了,却没有注意到,门口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跑了进去。   ——水澜阁——   萧瑾虞的手腕子,因为抄写女则女训,已经疼得开始发抖了,旁边的赵婆子还在研磨。   “不写了!就算是把本夫人累死,这两千遍的抄写,也要费一些时日!”   赵婆子急忙上前,捡起狼毫:“夫人,都这种时候了千万莫要使小性子了,太后想要罚你,王爷也是无可奈何!”   “说来说去,都怪你,给我出的这都是什么馊主意!这下好了,吃不到肉,还惹了一身的骚,你瞧你萧瑾年,这几日风光的跟什么似的,我呢!只能被关在水澜阁禁足!王爷都已经好几日没过来了……”   萧瑾虞一脸的幽怨,看上去满脸的委屈。   赵婆子也无可奈何:“老奴也没想到,那王婆子做事,竟然如此的不靠谱!”   “这下好了,王婆子被处置了,萧瑾年身边的眼线没了,这一下就更难掌控这个女人的动向了!”   赵婆子一脸运筹帷幄的神情,压低了声音,在萧瑾虞耳边低声的嘀咕了几句。   萧瑾虞顿时眉开眼笑:“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老奴办事,夫人尽管放心!”   萧瑾虞一喜过后,脸上再一次展现出来愁容:“可是王爷不到我这儿来,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赵妈妈,你说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情感?我真的是琢磨不透!”   “这王爷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夫人您又是皮面薄,有的时候你们二人之间就是那么一层窗户纸,只要捅破了就都好了,眼下您被太后责罚,虽然王爷没过来,可是却也没惩罚您,不是吗?这就说明王爷心里还是有您的!”   萧瑾虞点了点头:“嗯!那赵妈妈,你想着——”   萧瑾虞修长的手指遮住了嘴唇,不知道在这婆子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赵婆子嘴角含笑:“是,婆子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萧瑾年,本夫人被禁足,你也休想过得安生!   ——书房里——   司北衍正在看兵法,六月的天,再加上大雨过后,院子里蝉鸣蛙翕,十分的吵人。   这几日,萧瑾年日日忙着不见人影,据守门的家丁说,她每天回来的都很晚。   这更加让司北衍心里憋着一股气!   萧瑾年把王府当成了什么地界?   想来就来,说走就走! 第123章 竟然还坐人家马车   这么一想,兵书上的条文字符就像是天书一样,顿时看的他头疼不已。   司北衍放下手里的兵书,起身想来院子里透透气。   八宝站在门口,听见了司北衍开门的声音。   “王爷,您怎么还没睡?”   “被院子里的青蛙吵得睡不着,想出去走一走。”   说罢,司北衍掀开长袍,就往外走,八宝紧随其后:“那小的跟着您!”   “不必了,本王自己去后院散散心就可以了!”   后院?   八宝抓挠着自己的头发,王爷这哪里是去后院的方向,明明是奔着春晖堂的方向?   亦或者是水澜阁?   这王爷今日是怎么了,这般浮躁呢!   司北衍刚走到后花园,就听见负责守夜的几名小丫鬟在低声窃窃私语。   “瞧见没有,王妃娘娘刚刚才回来呢!”   “嗯,好像还有一辆马车送回来的呢,真不知道这王妃娘娘每日里都出去干些什么,到处去抛头露脸,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家王爷有这么一个彪悍的女人坐在家里后院吗?”   “早就听说这王妃娘娘在闺中的时候,就是嚣张跋扈惯了的,倒是夫人,温柔婉约足不出户,这后院里的女人,你见过谁家夫人出去抛头露脸的?”   “我见送王妃回来的那辆马车很是华贵,大气,看上去,应该是一男子的马车,这王妃娘娘也不知道避嫌,这传出去岂不是会教外人耻笑咱们家王爷……”   司北衍听见了那些小丫头的议论,心里的疙瘩,顿时又结紧了一圈。   心口的怒意,不自觉的扩散开来。   司北衍站在远处,冷哼一声,那些小丫鬟这才意识到有人在偷听他们讲话,直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王……王爷……”   “主子也是你们随意议论的?一人领十板子长长记性,日后谁敢再王府说三道四嚼主子舌根子,王府必然不容!”   丫头跪地求饶,司北衍不耐烦的挥挥手,身边的侍卫将那几人拖走。   司北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看向烛光闪烁的春晖堂,黑着一张脸,大步走去。   屋子里太过闷热,萧瑾年沐浴过后,就命小铃铛把贵妃椅搬来了院子里,穿了一件青衿,躺在了上面,院子里的青蛙叫声十分吵人,倒显得有几分生趣。   小铃铛做了冰沙給萧瑾年解暑,萧瑾年赤着脚,听着大自然赋予的乐章,吃着冰沙,好不惬意。   只不过,一到寒意袭来,下意识的抬起头,便刚好撞上了站在院门口附近司北衍那一张清冷的脸庞。   顿时被吓得一激灵。   “王爷这大半夜的不睡 神出鬼没的跑出来吓人,难道不知道人吓人,会死人吗?”   萧瑾年起身,赤着的一双脚,趿拉上了藕色并蒂莲绣花鞋上。   司北衍的目光,看向她那一双溜光水滑的脚丫子,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转移视线。   “萧瑾年,本王来是想提醒你一下,你现在还是镇北王府的王妃,是否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德行?”   萧瑾年眨巴着一双眼,月光下的睑瞳,亮晶晶的犹如天上星辰:“王爷这话从何说起?妾身难道做了什么德行有失的事,让王爷面上无光了吗?”   “你今日去了哪儿?难道不清楚王府的宵禁吗?”   这司北衍莫不是来找茬的吧!   若是没赶得及王府的宵禁,萧瑾年此刻只怕要露宿街头了,还轮得着司北衍大半夜的不睡 找上门来叫嚣吗?   “王爷这话说的,若是没赶上宵禁,难道坐在这与王爷对话的,是鬼魂儿吗?”   “你——”   司北衍愤然拂袖,其实心中想问的是:“萧瑾年, 送你回来的那是何人?”   可是这种话,司北衍果然不会问出口!   他才不会在乎这个女人,是什么时辰回来,又是跟谁出去。   他生气的,只是这个女人顶着镇北王王妃的头衔,还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竟然还坐人家马车!   难道他苛待萧瑾年了?   王府里没有马车吗?   “王爷,这大半夜的,您在我这院子里,若是被人瞧见,只怕是会被人传扬出你吃醋了,来这儿找茬,咱们虽有夫妻之名,可是您也清楚,我对你,可是不敢高攀!若是哪一日你我二人和离,瑾年还是要嫁人的,这影响多不好!”   司北衍差点儿没被萧瑾年的话呕死! 第124章 禁足,哪儿都不准去   司北衍脸色忽明忽暗,隐藏着一股想要杀人的怒意。   萧瑾年却全然不放进眼里,干掉了半碗沙冰,把碗放在了桌子上,打了一个呵欠:“时候不早了王爷,妾身乏了,若是有什么训诫,就请明日再来……哎 不对,明日我还有事要出王府一趟,过后再说吧!”   说完,萧瑾年扭身回了屋子,就把司北衍独自一人撇在了院落当中!   司北衍气炸!   萧瑾年简直是放肆,还把不把他这个镇北王放在眼里?   就连对她的训诫,都要等着她有空了再进行,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司北衍不想善罢甘休,可是他的教养不容许他大半夜的闯进萧瑾年那女人的寝殿,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离去。   路过水澜阁,原本门口的合欢花正在静静的凋落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声,从院落里传来。   司北衍驻足,隔着窗柩,萧瑾虞单薄的身影,透过烛光落在了窗纸上。   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她瘦小的身子都快佝偻成了一团。   “夫人,您还是歇下吧,这罚抄,明日再写!”   “不行,因为我,姐姐都与王爷之间有了嫌隙,我也是良心难安呐!”   “这件事本就是大小姐小心眼子,竟然还去告御状,也偏就太后听信了,大小姐的话罚了夫人的奉银,还有这般羞辱夫人……”   “赵妈妈,别胡说八道,太后娘娘心疼姐姐,自然会想着帮姐姐出气!”   “可婆子我也是心疼夫人呢,婆子自小看着夫人长,大夫人的脾气秉性别人不知,婆子我知道,只是那王爷不问青红皂白,连看也不来看夫人一眼,婆子心疼夫人!”   咳咳——   萧瑾虞的咳嗽声,又重又急。   “我自小爱慕王爷,能够一直陪伴在王爷身边,已然是荣幸,别的也不敢奢求,只求王爷岁岁无疾,健康长乐,我能够在他身边伴着,那就足够了!咳咳……”   司北衍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触碰到。   他这几日心烦意乱,从未踏足过水澜阁的门槛儿。   今日听见萧瑾虞这番话,心中有点难受。   而方才在那个伶牙俐齿的萧瑾年面前吃的瘪,司北衍更是不舒服;   ——翌日清晨——   萧瑾年按照往常那般准备出门,刚刚走到了门口,就被门口的守卫拦住。   “王妃娘娘,王爷有令,若没有重大事宜,不准您出府!”   禁足?   萧瑾年差点拍案而起,这个渣男司北衍,嘴上干不过她,就开始放阴招!   “那就去禀告你家王爷,本王妃要去太傅府上给太傅换药,这算不算是重要事宜?”   “早上王爷才命顾郎中去了太傅府!说您今日不必过去了!”   好啊!   这个司北衍!   不但禁足她,还要断她生意链?   萧瑾年计划的多么完美呀,给这些达官贵人看病的经验,足以让她名扬整个盛京,若是将来有一日,她与司北衍和离,萧锦瑟年幼,便宜爹爹不靠谱,凭借着一手医术,她还能够过活。   司北衍这厮,是想着封上她的窗户吗?   门都没有!   “即使如此,本王妃去宫中给太后娘娘请安总可以吧?”   “回禀王妃娘娘,不可!王爷说,近日太后娘娘去了宫外的避暑山庄去避暑,晨昏定醒就免了!”   萧瑾年咬牙切齿!   好一个司北衍!   好一个心机渣男!   就因为昨日没能过口舌之瘾,今日就想了这般阴损的法子对付萧瑾年!   果然是心思小如针眼儿!   真是搞不懂,就这么一个小家子气的男人,原主到底爱慕他哪儿?   尖酸刻薄?   倚强凌弱?   还是心胸狭隘? 第125章 王妃不带这么玩儿的   就在萧瑾年在门口与侍卫周旋的时候,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   萧瑾年一眼就看见楚氏下了马车,瞬间看见了外出的希望。   “舅母!”   楚浣云见着萧瑾年,嘴角上就堆满了欣喜的笑。   门口的守卫,见着楚氏,单膝下跪:“卑职叩见楚将军!”   “起来吧!”   楚浣云远远就瞧见了萧瑾年被侍卫拦住,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王妃娘娘这是要出门?”   萧瑾年微微张启的檀口,本来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了楚氏会意的眼神,抿了抿嘴唇,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   “看样子我来的正巧,老太君说梨园里新来了一个名角,那我接上王妃娘娘一同过去听戏呢!”   萧瑾年心里那叫一个欢喜,颤抖不安的小手,疯狂的在给楚氏和老太君在心里点个赞,看平日里这小老太太不哼不哈的,可到关键时刻那叫一个给力呀!   “恐怕要让舅母和外祖母失望了,王爷有令,从今日起要让瑾年禁足……”   说罢,萧瑾年竟然哭哭唧唧,一方素色的帕子,在脸上抹着泪:“瑾年我不知道犯下了何错,让王爷这般生气……”   楚氏看着拿捏着腔调姿态的萧瑾年,对着身旁的侍卫,冷喝一声道:“谁给你们这样的胆子,竟然敢阻止王妃娘娘出门?”   二人战战兢兢:“是……是王爷!”   “王爷可是亲口说的,不准王妃娘娘出门?就连老太君带着王妃娘娘出门,都要禁止吗?”   “王爷……只是说王妃没有重要事宜不得出门……”   “那陪着老太君散心算不算重要事宜?”   守卫二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傻了眼,这楚将军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他们不是不知晓.   尤其是这老太君,可是沙场上的巾帼女英雄,脾气若是大起来,就连他们家王爷都要哄着捧着!   看见了两名侍卫心虚的模样,楚氏又加了一把火:“王爷手底下的人可真是厉害,竟然学会了拿着鸡毛当令箭,王爷的口谕这般传扬,若是因为你们二人让王爷与王妃心生嫌隙,你们二人吃罪得起吗?”   门口的守卫二人面面相觑,这禁足王妃明明就是王爷的意思,怎得到了楚将军这儿,就都变了味儿?   刚才还伶牙俐齿的王妃娘娘,眼下就像受了气的小媳妇儿,哭哭啼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哀哀戚戚。   苍天呐,大地呀,救救可怜的孩子吧!   我是谁?我在哪?   王妃这是要干啥?   玩人不带这么玩儿的!   楚氏不由分说的带着萧瑾年上了马车,萧瑾年一改方才惺惺作态的模样, 对着楚浣云双手抱拳, 豪爽道:“今日之事,谢过舅母!”   楚浣云笑:“我这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萧瑾年诧异, 眨巴着一双眼睛:“舅母……”   “小王爷方才来府上,说让我帮他一个忙,舅母这才赶来王府!”   萧瑾年恍然大悟,真没想到司北湛这小屁孩儿,竟然如此的了解自家兄长,还知道国公府老太君有办法压他一头。   “不管怎样,今日之事还是要谢过舅母!”   “一家人谢来谢去生分了,若真是说谢,也是舅母谢过你,前些日子为了你表妹的事让你受累,现在又为着太傅府的事儿,忙得焦头烂额,还被王爷误解!”   萧瑾年Get到了楚浣云的点,这许家再怎么说也与国公府有着一层姻亲关系,将来以后孟姝若是嫁与许家,那也是荣辱一体的。   萧瑾年忽然间明白了老太君的用意,给许太傅治病是假,整治这老两口之间的关系才是真!   只不过萧瑾年这边没想那么多,若真论起来玩心眼子,这老太君也称得上是老狐狸了!   萧瑾年看透这一切,但是也没有拆穿,但凡这些事儿都对她有益处,她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眼下这件事也关乎着霜花母子。 第126章 霜花母子被人欺负   告别了楚浣云,萧瑾年就去了小院里看望九倌儿,可是没想到刚走到小院门口,竟然看见门大敞着,里面传来了女人凄惨的叫声。   萧瑾年心里一慌,急忙冲进去,只看见霜花已然被人打成了猪头,嘴角上头上都是血,这一期的始作俑者,是一个遮着脸的大汉。   而旁边,还有两三个喽啰,九倌儿高烧刚退,全身无力,却还是死死抱着那大汉的腿:“你这个歹人,放开我娘亲!”   壮汉一脚直接踢在了九倌儿的心口上,浑身疼的孩子在地上打滚哭嚎。   霜花心疼坏了,怒目相向看着壮汉:“好汉饶命,我母子二人与你们无怨无仇,你们为何这般刁难!”   “贱人,我看你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霜花倔强的眼神里,都是愤怒,见着萧瑾年来了,这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王妃娘娘快逃——”   萧瑾年眸色瞬间一沉,看到眼前母子二人被人欺辱的场景,顿时眼光一寒,像是淬了毒一般狠厉。   身后忽然蹿出来的小喽啰,一脚关上了院子门,跟在萧瑾年身边的小铃铛,都有一些慌了,不由得抓紧了她的衣角:“小姐……”   萧瑾年的手,摸进袖口里,在空间里拿出淬了麻药的银针,捏在手心当中。   “各位英雄好汉何必刁难一对孤儿寡母!有何事,不如摊开了说,他们母子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小娘们长的可真是带劲儿,不过咱们劝你可别多管闲事,今日这贱妇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哥几个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萧瑾年眯起眸子,小铃铛的声音都有一些颤抖:“小姐,这些人该不会杀人灭口吧?”   大汉又是一巴掌,直接糊在了霜花的脸上,顿时鲜血顺着鼻子流出来。   “识相一点,给我从哪儿来?滚回哪里去,不要在天子脚下胡来!否则真的是被人灭了口,那也是你们母子二人的定数了!”   萧瑾年冷哼一声,镇定自若的摊手,手中的银针准确无误地射入了大汉的腿上。   “哎呦……你这小娘们儿居然还会使暗器……哎……我的腿怎么了……”   麻药很快的扩散,大汉只觉得半边腿都开始发麻动弹不得。   旁边的几个小喽啰原本都是市井上的小混混,见到了这样的场景,全都吓得不知所措,这女人看上去倒是挺漂亮的,怎么动手就是放暗器?   而且这般心狠手辣,在暗器上淬了毒?   有银子,的确是件好事儿,可是也要有命花呀!   几人蜂拥而逃,什么哥们儿义气,江湖道义,谁都不管已经腿不能动弹了的大汉,直接将他丢在了院子里。   “你们几个没有义气的混账东西!”   大汉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闭月羞花的小娘子,竟然出手如此狠毒,腿越发麻的厉害,不由得有一些怕了。   咚的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小娘子饶命,我这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霜花重新得了自由,连滚带爬的去看倒在地的的九倌儿,九倌儿哭的浑身都是热汗,抱着大肚子嚎啕大哭。   “儿啊,你没事吧,别吓唬娘亲!”   “娘亲,好痛!”   萧瑾年疾步上前,狠狠的踹了已然不能动弹的大汉。   葱白似得手,在九倌儿的身上一摸,瞬间黑脸,这大汉何其狠毒,竟然一脚踢断了九倌儿的一条肋骨!   这可是招招下狠手!   萧瑾年弯腰,抱着九倌儿进屋子,临走之前,还不忘又给大汉来了一针,对着霜花道:“别哭了,把这个贼人绑起来,一会儿再慢慢审问,小铃铛,赶紧给我去打一盆热水,找一些布条来!”   “是!”   按着萧瑾年的吩咐,原本就失去了知觉的大汉,被绑成了一个粽子,萧瑾年刚把九倌儿放在床榻上,小铃铛就拿了一些布条进门。   “小姐,眼下手底下就只有这些了!”   “这些就足够了!”   萧瑾年从空间里摸出来一些断续接骨的药,准确无误的找到九倌儿断骨所在,敷上药,用那些布条绕过九倌儿的肩胛,后背,帮他固定好了断骨。   九倌儿的汗,疼的直落,小小少年强忍着疼痛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 第127章 贱妇知错了   门外霜花的哭声,十分的凄惨。   萧瑾年出来的时候,霜花脸上的血,都已经干透了。   走到了大汉面前,萧瑾年一把揪住了他嘴里的破布,拽了出来。   大汉早就没有了方才的气焰,眼前的女人,会用暗器,会用毒,尤其是看人时候那阴冷的眼神,着实有一点儿可怕。   “夫人饶命,小人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事儿怨不得我……”   “说,是什么人让你来的!”   “小人……小人不知道……”   萧瑾年手里的银针,明晃晃的,大汉的腿还没有这知觉呢,看着萧瑾年这般,早就吓得快尿了!   这到底是什么毒?   这般厉害!   “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夫人手下留情饶命,小的说……”   “那一日,一书生模样的男人找到了小人,说让小人来吓唬这对母子,让他们离开盛京……小人一时猪油蒙心,就拿了那人的银钱……还请夫人饶了我一条狗命……”   萧瑾年猜测的没错,买通打手来刁难霜花母子的人,的确就是石朝安。   这个男人果然是狼心狗肺,脏透了,竟然这般狠心的对待自己的结发妻子,急不可耐的要去攀附太傅府的高枝!   萧瑾年冷哼:“小铃铛,去衙门叫几个官差来这拿人!”   “是,小姐!”   小铃铛虽然惧怕那大汉,可是看见自家小姐方才威风凛凛的模样,心里那叫一个钦佩,有着这样的主子,做奴才的,腰杆子都跟着挺直了!   “夫人饶命啊,饶命啊,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唔……”   萧瑾年再一次把手里的破布塞进了大汉的口中,这一次可怜兮兮的大汉就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小铃铛离开以后,萧瑾年才又折回了屋里,由于她给九倌儿用了镇痛药,眼下那孩子已经踏实了许多,只是额头上的汗水混合着泥水,小脸之上都是狼狈。   霜花满脸都是血,看着自己的骨肉,被人打成了这般心疼的泪水,啪嗒啪嗒的直掉。   更恨的还是她那同床共枕的夫君,这孩子的亲爹,竟然下得了狠手,这般对她和孩子!   简直是良心喂了狗!   亏她还以这个男人为天!   亏她对石朝安的话,言听计从,即便是被抛弃,还是不断想着,这一切都是她的过错!   “娘亲,九倌儿不疼了,你别哭了……”   “好孩子都是为娘不好,让你跟着为娘受了委屈!”   “娘亲,你都流血了……疼不疼……”   “娘亲没事,没事!”   萧瑾年看着这对可怜的母子心里又气又恨,气的是石朝安的心狠手辣和无情,恨的是霜花的恨铁不成钢!   “九倌儿睡一下吧,我替你娘亲清理一下伤口!”   九倌儿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谢谢夫人!”   安抚好了九倌儿,萧瑾年和霜花一起出了门,坐在院子里,萧瑾年给霜花处理伤口,因为心中有气,所以手上的力道并没有放轻,霜花一直忍着疼,不敢出声。   最终,萧瑾年还是爆发了:“霜花,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难道你还执迷不悟吗?你家的夫君处处想要置你于死地,难道你还任由着他这般对你们母子吗?”   霜花的泪水落下来:“王妃娘娘……贱妇知道错了,当初只是以为石朝安再怎么说也是九倌儿的亲生父亲,不会弃我们母子于不顾,是贱妇太看的起自己了,那个狠心无情的男人,竟然想对我们母子下杀手……”   说罢,霜花泣不成声,看着她这般可怜的模样,萧瑾年就又心软了。   纵然霜花软弱可气,可是就像是司北湛说的,真正可恶的那个人,是石朝安! 第128章 黑了,真的黑了   许太傅的病,被萧瑾年治好的消息,不胫而走,盛京人人传扬,这萧瑾年不愧是云家的后人,妙手回生!   许太傅虽然嘴上不待见萧瑾年,可是上阳郡主却似故意与许太傅作对,竟然要宴请萧瑾年,以为答谢,许太傅不但没有反对,反而大肆张罗了一番。   萧瑾年换了一身广袖琉璃裙,浅蓝色的花色,看上去多了几分清新脱俗,配合着她日渐清瘦的脸庞,竟然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没有萧瑾虞出来作妖的日子,萧瑾年倍感身心愉悦!   司北衍站在春晖堂的院门外轻咳一声,声音冷冽,仿佛能够穿透人的耳膜。   八宝笑嘻嘻的上前,站在院子里大声的喊道:“铃铛姐姐,王妃准备好了吗?”   小铃铛走出了春晖堂看着八宝,目光扫到了,站在院落外面一脸冷肃的司北衍,下了下身:“奴婢拜见王爷!王妃娘娘说,您且先走着!”   小铃铛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免心惊肉跳,她家主子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去告诉那个自恋狂,本王妃不稀罕与他为伍!让他自己先行一步!”   小铃铛可不敢这么说,只是把她家主子的言语优化了一下。   司北衍的面庞上,顿时写满了不悦,愤然拂袖离去,牙缝里还挤出来几个字儿。   “不识好歹!”   若不是上阳郡主邀请他们夫妇二人一同出席今日筵席,他才不会与这个女人有任何沾染交集。   萧瑾年到底是想要耍什么手段?   就连在在人前作戏都懒得吗?   心口中,似乎有一种气息在涌动。   司北衍愤恨的出门,这时候一辆紫檀雕花的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这萧瑾年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跟着旁人胡来,难道就到了这般光明正大当我地步?   还没来得及发怒,马车门帘已经被掀开了探出头来的人竟然是一袭华服的司北湛!   “皇兄!”   “你怎么来了?”司北衍眸子里的怒意瞬间凝结成了霜:“今日不是要去太傅府上赴宴吗?怎么有空来我这边?”   司北湛咧嘴一笑,清朗俊逸的脸上,都是少年才有的阳刚之气:“与皇嫂约好了,一起去夫子府上!皇嫂可准备好了!”   司北衍脸上寒光凛冽,萧瑾年拒绝了他一并同行也就罢了,竟然还要与司北湛一起同行?   明明世人都知道萧瑾年是千方百计的耍手段才嫁与司北衍,可大婚没多久,就嚷着要和离,如今太傅府邀请他们夫妻二人一同赴宴,她却百般推诿嫌弃。   若是传扬出去,他这个镇北王岂不是遭人议论?   他的脸往哪儿搁?。   司北湛全然不看司北衍的脸色,帅气的脸上都是兴奋,看见门口里走出来的人,扬起手高兴的挥舞着,笑的像个两百斤的胖子:“皇嫂!”   萧瑾年走到司北湛跟前,淡淡一笑,却因为又看见了司北衍,眸色一冷:“让你久等了!”   “没有等很久,臣弟也是刚到了,皇嫂上马车吧,别让夫子久等了!”   司北衍的目光里,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萧瑾年,今日你若是敢冠冕堂皇的上了司北湛的马车,就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王府里已然备好了马车!”   司北衍的声音,冷得像是刚从地窖里出来,司北湛露出一丝惶恐,下车抓紧了萧瑾年的衣袖:“皇兄莫气……臣弟只是见着每次出门,皇嫂都是一人,孤零零的怪让人心疼……”   这小兔崽子!   倒是会心疼人啊!   萧瑾年往司北湛跟前站了站,一副护犊子的模样:“王爷这是干什么!跟自家兄弟,还要计较那么多,难道就不怕被世人耻笑!”   司北湛仔细看着司北衍的脸庞,黑了,真的黑了!   心里那叫一个欢喜!   司北湛早就觉得皇嫂又飒又彪悍,这二皇兄是出了名的冰山,可是他却觉得这冰山若是遇见皇嫂这般的女子,山崩地裂那是早晚的事呢! 第129章 王爷怕是家住晦泽之边   “萧瑾年你还知不知道羞耻二字为何物?男女有别你难道不知道么?”   “王爷这话说的,小王爷乃是您的兄弟,既然是你的兄弟,那也便是我的兄弟,我与自家兄弟也要避嫌?更何况,阿湛还是个孩子!”   司北湛一脸的鹌鹑模样:“就是就是!皇兄何必与皇嫂大动干戈!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男大避母,女大避父,这是伦理纲常,为何到你这就要本末倒置?”   司北衍恼火,这女人怕是最近吃了熊心豹子胆?   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司北湛被司北衍的模样吓到了,怯生生的扯着萧瑾年的衣袖:“皇嫂……臣弟怕……”   司北衍的上纲上线,让萧瑾年很是瞧不起:“王爷可是明事理了,这小王爷才多大个人?在臣妾这儿,他只不过还是个孩子!你还是不是人?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司北湛憋笑,皇嫂太帅,太霸气了!   biu-biu-biu——   那小爱心,在就满天乱飞了!   萧瑾年看向司北湛,扯着他的衣袖:“不怕,有皇嫂护着你,我看谁敢把你怎么着!”   说罢,萧瑾年就拉着司北湛上了他的马车。   司北衍差点没有一口老痰卡死!   萧瑾年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在司北湛跟前,竟然不给他留下丝毫情面!   八宝大惊失色,这王妃娘娘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呐!   可眼下——   “王爷,您看……”   手里握着的马缰绳,瞬间就不香了,司北衍被萧瑾年一顿挤兑,这一下是不是应该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可是萧瑾年却低估了司北衍喜怒无常的程度,胸口之中的一口恶气,盘踞着不肯散开,手里的缰绳,直接塞入了八宝手里。   “今日这天,属实炎热,本王就与你们一起乘马车也无妨!”   萧瑾年嘴角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反应过来,就拒绝道:“臣妾太胖了,三人共乘这一辆马车,实在憋屈的难受,王爷身强体健,行军打仗,这么艰难的环境都能忍受,更何况太傅府离着王府又没多远的路程……”   “萧瑾年,本王好歹是你的夫君,你这么没人性,难道就不怕世人耻笑?既然马车不宽裕,阿湛,你下去骑马!”   司北湛的下巴差点都惊掉了:“皇兄……臣弟……”   “快点去!还是要因为你一人的缘故,耽误着我们三人的行程?夫子可是最重礼数的,我们若是迟到,只怕是会让夫子不悦!”   司北湛哭笑不得,这司北衍可真的丧良心!   竟然拿许太傅吓唬司北湛!   生性顽劣的司北湛,对许太傅那可是又敬又畏!   嘴上干笑两声,一边下马车,一边委屈唧唧:“臣弟这就下去!”   内心里咆哮:“二皇兄,我拿你当兄弟,两肋插刀,帮你捍卫着你老婆,你却插我两刀!真是太狗了!”   看着司北湛被「轰」下去,萧瑾年气急败坏,也要跟着下车, 却被司北衍一脚踩住裙摆。   “司北衍,你有病是不是?”   “你有药?”   “你——有病就去找顾郎中,别在这儿发疯!”   萧瑾年咬牙切齿,想着把衣裙从司北衍的脚下扯出来,可是这个渣男却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   这裙子,可是上阳郡主送的!   若是踩坏了,今日岂不是失礼?   想到太傅府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萧瑾年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暂且忍了这个小人!   罢了罢了!   一屁股坐在马车上的萧瑾年,一脸义愤填膺。   司北衍却神情自得,看着憋着气的萧瑾年,这才神清气爽了许多。   这女人,就是欠管教!   马车开始行驶,司北衍冷哼道:“萧瑾年,这几日你与舅母走的倒是很近?安的什么心思?”   萧瑾年冷哼:“我可不像王爷那么心思不纯,舅母感激我救了姝妹妹,所以走动的自然亲密几分,王爷该不会这个都要管着?难不成王爷的家住在晦泽之边?”   说罢,萧瑾年翻了一个白眼。 第130章 这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司北衍一怔,家住晦泽之边?   这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上一次, 萧瑾年说他会放彩虹屁,司北衍可是自认博学多才,可是这彩虹屁是何物?   他还真的没有头绪?   虽然心里纳闷,可是司北衍却还是摆着一脸高高在上的姿态,对着萧瑾年一声冷哼。   看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就不是什么好话!   “哼,伶牙俐齿,不可方物!”   一路上,二人谁也不搭理谁,索性很快就到了太傅府!   司北衍甩着衣袖,冷哼一声便下了马车。   萧瑾年跟在身后,原本还闷青着一张脸,等到一下马车, 转身就眉开眼笑。   许太傅门口的家丁见着几人进门,毕恭毕敬的请安:“衍王爷吉祥,湛王爷吉祥!王妃娘娘万安!”   司北衍一脸清冷孤傲,浑身上下都是贵气,阔步走进太傅府,随着家丁去了筵席厅。   身后,司北湛与萧瑾年交头接耳,低声嗫嚅。   “皇嫂,臣弟有一事想向你请教!”   “什么事?”   “你方才说皇兄家住晦泽之边……此话怎讲?”   萧瑾年一只指头在司北湛的鼻头上括了一下:“平日里,夫子给你做的学问,你都就着粥喝了吗?”   萧瑾年的手指头,肉嘟嘟的,碰触到了司北湛的鼻梁时候,臊的他的脸庞,顿时通红起来。   皇嫂这般性子爽朗耿直的女子,只怕全天下没有哪个男子不喜欢吧!   什么才情第一的相府二小姐,司北湛看着也就泛泛之辈。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二百来斤!   “还请皇嫂赐教!”   “海之晦也,大之有泽!”   “可是镇北王府也没在那海边啊!”   司北湛一头雾水,萧瑾年笑的花枝乱颤:“我的意思就是你皇兄家住海边,管的太宽!”   良久,司北湛拍手叫绝:“妙啊,皇嫂!”   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司北衍突然间回头,犀利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二人。   司北湛望天:“今日天气不错!”   萧瑾年看地:“我的珠钗掉了!”   这俩人,不对劲啊!   ——筵席中——   上阳郡主美酒一杯接一杯的命人给萧瑾年满上 萧瑾年几次推辞,却也是盛情难却.   一并跟着来赴宴的,还有书院里的几名举子,就连石朝安,也在席间。   萧瑾年目不斜视,却也能够看见石朝安正与旁人吟诗作赋,谈笑风生。   许太傅笑着看向司北衍:“镇北王乃是老夫毕生最为得意的学子,今日邀请着你一并前来,只是为着一件事!”   “夫子请讲!”   许太傅看了一眼身边的上阳郡主,笑着和善:“我家小女许芙,已然未有婚配,今日来的,可都是举国的才子们,小女不愿王孙恭候,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若是入得了小女之眼的,那也得是博学多才知识,趁着镇北王也在,老夫就把这件事委托与王爷,由王爷出试题,让在座的各位未有婚配的举子们肆意发挥,老夫愿聘博学之士为婿!”   上阳郡主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萧瑾年这小猢狲,就是花花肠子多,以这种方式给许芙挑夫君!   这一届举子里,那石朝安可谓是博学多才。如此一来,也算是给了许太傅一个台阶下。   只是上阳郡主没想到,许太傅竟然把出题这种事交于镇北王!   想这镇北王虽然手握兵权,却不是目不识丁的武夫!   三岁启蒙,五岁七步成诗,七岁便可作文章。   那可是皇室最富才华之人!   屏风之后躲在那里偷听的许芙,不免紧张,手里的帕子捏的更紧了。   “既然夫子这般说,那本王也不客气了!”   司北衍看了一眼萧瑾年,嘴角竟然轻启。   “本王这里有一词一语,若是谁能解答出来,即便是入不了许小姐的眼,那也是学富五车,举国之材!”   众人闻言更加的精神抖擞。   可是为什么萧瑾年却在司北衍的眼中,看见了一丝阴险狡诈? 第131章 人前丢脸,马屁拍的极度舒适   众人摩拳擦掌,小厮拿出文房四宝摊在了桌上。   司北衍转身看向萧瑾年,笑的十分斯文:“劳烦王妃为本王研磨!”   虾米?   让她研磨?   萧瑾年眨着一双好看的月牙眼,暗自腹诽,这家伙没毛病吧!   这是要在人前装恩爱?   还是想着法子要让萧瑾年丢脸?   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司北衍, 这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萧瑾年本想拒绝, 却听见席间的上阳郡主开口:“红袖添香,挑灯磨墨,这王妃娘娘与王爷,还真是新婚燕尔,伉俪情深!”   萧瑾年这才回过味。   看向司北衍的时候,雪白的宣纸之上,苍劲有力的毛笔字已经跃然于纸上。   “家住晦泽之边……”   “彩虹屁……”   众举子面面相觑,这家住晦泽之边,若解释字面的意思,倒也还好说,可是这彩虹屁……   是何物?   屁也,污秽之气!   可是司北衍既然写出来,那这词儿便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彩虹屁……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就连石朝安都也蹙紧眉头。   萧瑾年手里的墨条,咚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这个天杀的司北衍!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渣男竟然敢把这几个字赫然写在纸上,还作为给许太傅选婿的试题!   整个南樾王朝,能干出来这种事的,怕是只有司北衍一人吧!   司北湛闷哼,那是憋笑的后果,这二皇兄,果然是个人才!   就连坐在位置之上的许太傅,也都颇为震惊,他自认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可司北衍写下这词,这句,他都前所未闻!   捻着胡须,看见石朝安面露难色,竟然轻笑。   妙哉!   小厮把文房四宝分别发放给了各位举子,盏茶的功夫,五花八门的答案层出不穷,有的甚至是还空空如也。   石朝安手持狼毫,在纸上写下几行字,字体清秀,端正,但是却不大气,可是在一群举子之中算得上是出色。   “王爷,请看小生的答案,不知可否正确?”   司北衍走到石朝安身边,头都没有低垂,目不斜视的就对着身后的萧瑾年道:“王妃意下如何?”   这特么怎么会有这么奸诈且又小心眼儿的男人?   就这么一句话,他就记了仇,甚至是还要让萧瑾年当众公布答案!   简直没人性啊!   许太傅极为会给萧瑾年招黑:“传闻王妃娘娘 饱读诗书,更懂得文韬武略,不如就由王妃娘娘揭晓答案?”   萧瑾年尴尬的皮笑肉不笑,求救的眼神看向司北湛,司北湛那好比是萧瑾年喂熟的狗子,一个眼神便读懂了她的想法。   “夫子,不知今日可否给小王一个露脸的机会?”   许太傅闻言,更是一脸欣喜:“小王爷知晓这句,词何意?”   “小王虽然平日顽劣,可是却也得夫子言传身教!”   小马屁拍的许太傅极度舒适,许太傅抬手,司北湛清了清。   众人都不曾想眼前的毛头小子,竟然知道司北衍这题意?   众人低声嗫嚅,司北湛却不以为然:“海之晦也,大之有泽!晦泽之边,字面上的意思的确如石举子写的这般——大海之边!可若是这般简单想必皇兄也不会这么出题!   比如小王说石举子家住晦泽之边……难道就是说石举子家住海边这般简单吗?家住之地,必然管辖,整个海边,无边无际,试问石举子管的过来吗?”   众人低靡,紧接着发出一声接一声的轻笑。   司北衍眸色犀利,冷哼一声看向萧瑾年。   这是嫌弃他管的宽敞!   举子们的笑,让石朝安顿时颜面无光!   屏风后的许芙,修长的手指几乎嵌入了皮肉之中。   这般简单的问题,就连小王爷这般纨绔子弟都能猜对,这自恃博学多才的石朝安,竟然在众人跟前儿丢了脸!   脸蛋子开始燥热了几分。   上阳郡主一直沉默,可是脸色却略微的严肃了几分。 第132章 官差上门拿人,登闻鼓告状   许芙信誓旦旦的说,看中的是石朝安的才华,可今日,连一个少年的程度都不及,哪里来的才华可言?   司北湛在国子监那可是出了名的顽劣学子!   竟然都比石朝安要甚强百倍!   石朝安的面色一沉,很显然是被人打了脸的难堪。   司北湛一脸笑意地看向许太傅:“夫子说阿湛解释的可对!”   许太傅哪里听说过这种话?   司北湛的一番言论,司北衍不反驳,想必他的回答是对的!   可是不管结果怎样,评分之后的许芙,必然也见识到了,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并非她所以为的那般博学多才!   “小王爷的解释甚妙!”   众人在看向石朝安的时候,眼神更加的多了几分嘲讽。   那些人的低声议论像是风一般一阵一阵的飘进他的耳朵里:“还是推荐过来的举子呢,平时一副姿势清高的模样,眼下还不是丢了脸!”   石朝安不服气,今日之事明明不是这般说法的!   许芙说,只要他们今日给许太傅一个下台阶,他们二人的婚事,便是成了!   可谁也没想到,眼下他竟然这般难堪!   上阳郡主的神色越发犀利,看上去似乎不高兴。   “小王爷果然是机智聪慧!只不过……”   “小王只是觉得两情相悦,才能成就一番好姻缘,夫子惜才,可也要那人德行之上,配得上许小姐才是!”   石朝安眼看着许太傅绝口不提他与许芙的婚事,今日这桩桩件件想必就是为他安排的,若是今日没有一个了结,日后他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于是便起身走到了厅堂中央, 弯腰行礼:“小王爷果然是名师出高徒,才华横溢,小人佩服!可是太傅……小人与许小姐早已心心相印,还希望夫子能够给小生一个机会,成全我与许小姐的姻缘!”   屏风之后的许小姐紧张的咬着下唇,众人都被石朝安的唐突吓了一跳。   “小王爷方才也说了,二人之间的幸福姻缘取决于两情相悦!我与许小姐早已……”   石朝安今日,已然是横下心来,决定鱼死网破,许芙一颗心脏全都跳到了嗓子眼。   若是他把二人惺惺相惜的事儿夸大其词,说成是肌肤之亲,虽然败坏了许芙的清誉,可若两人终成花好月圆,也不会再有人提及此事!   只是他的如意算盘好像打错了,那些狂妄之语还没来得及开口,一群官差就登堂入室,闯入了大堂之中,现场一片哗然。   一名衙门的官差,走到了进了堂里,跪在地上叩首道:“卑职叩见王爷王妃!卑职唐突上门,扰了王爷的雅性!只不过事出有因还望王爷王妃见谅!”   司北衍冷声询问:“所谓何事?”   敢堂而皇之的登了太傅府的门,想必也是至关紧要之事。   “有人敲了登闻鼓,状告本届通州举子石朝安,抛妻弃子,买凶杀人,只为攀附太傅千金!”   石朝安愣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呼着:“冤枉啊!王爷明察!”   屏风之后的许小姐一个趔趄,差一点就撞到了屏风,幸好丫鬟及时搀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上阳郡主一直沉默不语,可很明显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   这石朝安的行径,俨然就是陈世美!   刚才他还想要口出狂言求娶许芙!   幸好有今日之事发生,如若不然以后这事东窗事发,吃苦受累的是许芙,沦为盛京中人人嘲笑的笑柄的,还是许芙!   司北衍看了一眼许太傅,那老狐狸脸上带着一丝喜悦,看向萧瑾年,这让他不由多了几分猜测,难不成这件事与萧瑾年有关系?   “这位官差小哥,朝安乃是通州举子,为人憨厚踏实,怎么会做这般心狠手辣的事儿?这个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许太傅抱拳,那姿态落入萧瑾年眼中,绝对是在惺惺作态。 第133章 许太傅的心头大石总是落地了   “状告之人乃是石朝安的结发妻子,那妇人声称石朝安嫌贫爱富,一心想要高攀太傅千金,便弃他们母子于不顾,前些日子,在街上,那孩子差点送命多亏了镇北王和王妃搭救,还予以安排了住所,可谁曾想,这人面兽心的书生不肯管这举目无亲的孤儿寡母,甚至还找人追杀,今日那妇人敲了登闻鼓,状告石朝安,就连那打手,也一并捆绑来了!”   许太傅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看向了石朝安:“岂有此理!石举子,这官差说话可否属实……”   石朝安见着纸包不住火了,身子瑟瑟发抖,磕头如鸡啄米:“王爷饶命,太傅饶命,小人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可是对许小姐那也是情真意切,那霜花虽是我的结发妻不假,可是我真的没有买凶杀人……”   屏风后面的许小姐早已泪流满面,咚的一声,晕倒在了地上,小丫头的喊叫声,顿时响彻大厅:“不好了,不好了,我家小姐晕倒了……”   许太傅显然是个怕老婆的,一双眼睛看向了从方才就没有说过话的上阳郡主,大喊一声:“芙儿……”   上阳郡主起身,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石朝安,对着那些官差道:“既是如此,各位官差尽管公事公办!”   众衙役得到了上阳郡主的命令,一窝蜂的上前,直接将在地上求饶的石朝安扭送至了衙门。   众人唏嘘,上阳郡主后悔不已,差点儿让那虚伪的男子毁了自家女儿的清誉,怪不得许太傅当初总是一劲儿的说:“鹰鼻鹞眼不可交,这石朝安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   许芙晕倒了,这筵席上,众人面面相觑。   萧瑾年快速的起身折去了偏门厅。   筵席厅就只剩下司北衍兄弟二人和那一帮懵逼不知所措的举子。   许芙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之上挂着斑斑泪痕,脸色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   萧瑾年一把扯开了,哭的老泪纵横的许太傅,语气之中颇多了,几分嫌弃:“许太傅若是有这功夫在这哭丧,还不如给许小姐掐掐人中,扎扎穴位的好!”   许太傅抹了一把鼻涕眼泪,看向嘴巴恶毒的萧瑾年,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嫌恶。   萧瑾年一指准确的没入许芙的人中,只消片刻,那许芙竟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母亲……”   上阳郡主倒是见过世面,稳当大气的主儿,见着自家女儿哭的梨花带雨,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芙儿莫哭,眼下识得了那石朝安的真面目才好!总比日后吃了他的亏,上了他的当要强百倍!”   萧瑾年退到一边,虽然这种直接打脸的方法让许芙难堪,可是这种闺阁千金,若不让她见识到人性的险恶,她一定会沉迷石朝安的甜言蜜语,无法自拔。   “怪女儿识人不清!还惹得父亲母亲为了女儿一直憋气,女儿知错了!”   上阳郡主又是好一番唇舌,安慰自家女儿,然后才对着萧瑾年道:“今日之事让王妃娘娘见笑了!”   “郡主客气了,太傅与我家王爷相交甚好,又是师徒,自然算不得旁人,不过那霜花母子,瑾年也的确是认识,那些官差说的话也句句属实!只是可怜了小姐芳心错付,只不过为时不晚,咱们也算是及时止损!”   许芙对着萧瑾年点了点头:“王妃娘娘说的对,今日之事,芙儿已然长了教训,日后必定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也不惹父亲生气了!”   听见了自家倔强的女儿这般允诺,许太傅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再一次看向萧瑾年的时候,眸子里又多了几分赞赏。   就算他再怎么瞧不上萧相爷的老东西,可是萧瑾年这般聪慧,他的确是十分的欣赏!   若不是这小妮子的鬼点子,他心头的那块大石,怎么会如此轻松的落地。 第134章 萧瑾虞也来了太傅府   回到了王府,萧瑾年一身的疲惫,看都没有看司北衍:“今日甚是乏累,臣妾跪安了!”   说罢,转身就朝着春晖堂走去。   “站住!”   “王爷有何事?”   “别以为今日之事本王不知道是你一手安排的!”   “王爷这话说的,我可没有你想的这般能耐!”   “哼,本王才不屑了解你,可许太傅的脾气秉性,本王可是一清二楚,今日名义上是答谢宴,实际上只怕是鸿门宴吧?”   “随便王爷怎么想,瑾年清者自清!时候不早了,瑾年甚是乏累,就不与王爷闲聊了!”   “萧瑾年,你真的就这般自私吗?你可以与本王怄气,难道就真的不在乎萧锦瑟的前程了?”   萧瑾年顿住脚步,回过头了竟然露出一抹带着讽刺的冷笑:“真没有想到王爷竟然是如此热心之人!只不过锦瑟的事儿,就不有劳王爷费心了!您还是多关心关心妹妹和锦程吧!”   萧瑾年决绝离开,司北衍胸口的怒意,已经快要爆炸了!   今日他都已经这般对着萧瑾年示好了,可她却如此不知好歹!   司北衍何时用自己的脸贴过旁人的冷屁股?   这萧瑾年果然是眼睛长到了头顶上,无法无天了!   萧瑾虞病倒了,病病歪歪的咳嗽了好些个日子,司北衍于心不忍,便解了她的禁足。   ——这一日——   萧瑾年又去太傅府给许太傅复查,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镇北王府上的马车竟然也在!   车夫看见了萧瑾年,下了马车恭敬的叩拜行礼:“王妃娘娘万安!”   “王爷……也在?”   车夫的神情飘过一丝尴尬,支支吾吾的道:“今日……王爷带着夫人与相府的二少爷来太傅府……”   萧瑾年笑容一僵,看样子,司北衍是为了萧锦程入学国子监的事,真的是舍了他那一张老脸。   小铃铛有点恼:“小姐,这王爷怎么可以这般,明明答应了您的事,转眼就不作数了!”   “又缺乏社会经验了不是?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   萧瑾年句句是名言,车夫都听的一愣一愣的,这王妃……   竟然这般评价自家王爷?   如此一来,王爷岂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了?   “那咱们还去不去给许太傅诊脉?”   萧瑾年脖子一梗,雄赳赳气昂昂:“去!为什么不!你家小姐不仅要去,还要大摇大摆的去!”   说罢,主仆二人进了太傅府。   护院与萧瑾年, 已经十分的熟识了,镇北王妃平日里都是笑眯眯的,而且对待下人,也都是和颜悦色的。   真的不像外面传言的那般嚣张跋扈!   尤其是这些日子,进出太傅府的次数多了,与大家伙也都熟悉了,平日里下人们有个头疼脑热的,自己也舍不得去抓药。   都是王妃娘娘帮忙照看着,免费问诊,免费施药,整个人和善的不得了,就连脾气极差的许太傅,嘴上凶巴巴的,可是对王妃娘娘的态度就明显的不一样!   今日镇北王竟然带着府上娇滴滴的侧妃来了太傅府!   下人们不由得开始揣摩。   “这镇北王侧妃,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可不如王妃娘娘珠圆玉润的耐看!”   “就是,你瞧王妃娘娘的一双眼,逢人说话便是笑的!真不知道外界所说的嚣张跋扈,是怎么传扬出去的!”   “难道你不知道,右相夫人是继室,王妃娘娘从小在继室手里养大,哪里来的嚣张跋扈?   若是真得嚣张跋扈,何必对待咱们这些下人那般和善?那可不是装出来的样子!”   “对,我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这侧妃看上去虽然柔弱,可是那一双眼珠子叽里咕噜地乱转,看也不是什么的心思纯良的!”   几名婆子窃窃私语,后院里的这些婆子都是人精,尤其是看人,也错不了! 第135章 姐姐你也来了   萧瑾年来到了太傅府上的正厅。   许太傅正与司北衍聊天,见着萧瑾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你又来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萧瑾虞,从许太傅的脸上看到了对萧瑾年的嫌弃,心里顿时就是欢喜的不行。   只是有了这一次被太后惩罚的经验,萧瑾虞沉稳了许多。   她起身看向萧瑾年,柔声细语道:“姐姐你也来了!”   萧瑾年不苟言笑:“妹妹今日也随着王爷一起出来了,没事走动走动甚好!”   萧瑾虞略显难堪,她才解除禁足,萧瑾年这是讽刺她吗?   幽怨的眼神,看向司北衍,紧接着又是一声轻咳。   司北衍看向萧瑾年的时候,满脸不耐烦。   “你怎么来了?”   “今日是给太傅复诊的日子,所以就过来了!”   说着,萧瑾年落落大方的走到了许太傅跟前,一只手强势的按住了他的手腕,白皙如葱的手指,直接搭在了许太傅的手腕上。   “老夫早就没事了,你这般的多此一举!”   嘴上说着嫌弃,身体却是非常忠诚的朝着萧瑾年靠近了几分。   萧瑾年这才注意到,许太傅故意露出桌子上的一本诗集。   那是罗什僧人的译经之路上的随笔手札。   萧瑾年虽然不喜古代诗词,但是却对这些僧人的诗词手札很感兴趣。   之前在展览馆里见过道林僧人的手札,她可是心心念念呢!   偶然一次,萧瑾年跟着在葡萄架下做学问的小王爷曾经提及此事,没想到许太傅这老家伙竟然记在心里!   可是——   萧瑾年抬起头,许太傅那神情,可不像是与她分享这诗集,倒像是在显摆!   萧瑾年有一些心里刺挠的又看了一眼那诗集。   许太傅得意道:“今日王爷与侧妃一同前来,给老夫送的这本罗什的随笔诗集,听闻王妃喜欢自由豪放是诗派,不如留下来一同观摩?”   萧瑾年又不傻,今日司北衍和萧瑾虞一起来的意图,绝对是为了萧锦程入学国子监的事儿!   不得不说,渣男衍为了他的心头好,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么难得的诗集,他都舍得赠予许太傅!   呵呵——   “谢太傅美意,只是最近瑾年又迷上了另外一种诗词!”   许太傅的胡子, 顿时翘上了天,来想凭借着这本诗集打一个翻身仗,可是却没想到这小小女子竟然移情别恋的如此厉害!   “什么诗?不如说来听听,老夫也跟着一并长长见识!”   萧瑾年早就拿捏住了许太傅的脾气,笑道:“那些跟太傅手上的这本诗集比起来,想必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可萧瑾年越是如此说着,许太傅就越急不可耐的想知道能被这个女人赞许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少在老夫跟前儿打诳语,你前一天才说喜欢罗什僧人的诗集,今日就又喜欢别的诗词?”   瞧着许太傅那气势,大有一副「今日若说不出来个一二,就休想走人」的劲头!   萧瑾年笑了笑:“既然许太傅执意如此,那瑾年就献丑了!”   “西风吹谢花成泥,蜂蝶每向香尘泣, 情犹未了缘已尽,笺前莫赋断肠诗。”   萧瑾年话音刚落,许太傅拍手称赞:“好一句笺前莫赋断肠诗!不知这首诗出何处?”   “这是瑾年认识的一位喇嘛作的诗!”   “喇嘛?你没有哄骗老夫吧?喇嘛能写出这么凄婉的情诗?”   萧瑾年笑得更加灿烂,这南樾国太傅,竟然会被仓央嘉措的情诗折服。   “这可不是一位普通的喇嘛,他破了戒律,饮酒,留情,可是在瑾年看来,那些墨守成规的人,还没有这一个破了戒律的喇嘛潇洒!”   “的确是如此,这首诗凄婉哀怨,这种造诣就连我这个太傅都自愧不如!”   “太傅说笑了,今日王爷与妹妹难得出来,瑾年就不在这打扰了!”   说罢,萧瑾年起身就要离开。 第136章 当众打脸   “这么急着走做什么!王爷今日难得带着你们姐妹二人来太傅府中做客,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可好?”   萧瑾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许太傅这老家伙到底在琢磨着什么?   竟然要留下司北衍和他的两个老婆一同留下吃饭?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这……”   萧瑾虞脸上露出几分难色,刚要开口拒绝,却听见了耳边响起来司北衍的声音:“既然如此,你就别急着走了!”   萧瑾年心里不甚痛快,可是司北衍已然这么说了,她若是不应下,岂不是让他人前失了脸面?   他们既然没有和离,萧瑾年自然又享受着这一场赐婚带给她的便利条件,尽可能的为她创造将来以后能够独立生存的条件!   萧瑾虞心里那叫一个恨!   这个萧瑾年,丑人多作怪也就罢了,竟然还死死的纠缠着司北衍!   可是这些日子,她们之间,也没有少过针锋相对,可是每一次,她都没有占过便宜!   反而因此被太后禁足,这件事情,想必已经人尽皆知了!   这锦程弟弟的前程,若是再被这个女人插一脚进来,萧瑾虞还有什么脸面回相府?   “真没想到姐姐竟然有这等有才华的朋友,不知是哪位?”   萧瑾年婉儿一笑:“妹妹不认识!”   “说起来诗词歌赋,整个南樾王朝,只怕无人能与太傅匹敌,太傅学富五车,且桃李天下,就连王爷都时常夸赞您!”   萧瑾虞这可是赤裸裸的在拍许老头的马屁呀!   萧瑾年在一旁,默不出声,端起乌冬奉上来的茶,低头只管饮着。   “侧妃娘娘谬赞,王爷这么说也只是抬举老夫!”   许太傅的谦虚,萧瑾年竟然笑了出声:“你倒是不说假话,这一届举子当中我瞧着那沈拓是个人才,尤其是他写的文章,颇有一番境地,许太傅改天,可一定要要好好瞧瞧!”   萧瑾年一番话,许太傅目瞪口呆。   这女人,果然是眼光毒辣,在这一届举子当中,最为文采出类拔萃,便是沈拓!   萧瑾年这个死妮子就连这个都知道!   许太傅怎么觉得越来越待见萧瑾年了呢?   “夫子最近身体已然恢复的很快,本王相信,夫子很快就能重返国子监了!”   “说到底,也是身子骨败落了,老夫也准备再带一届学子,就准备告老还乡了!”   萧瑾虞听见许太傅这么说,有点急切,对着司北衍狂使着娇滴滴的眼神。   “夫子,今日本王过来,有个不情之请!”   “王爷客气了!王爷有何吩咐请讲……”   “夫子,本王侧妃有一胞弟萧锦程,五岁便开了蒙,孩子算得上聪颖,本王想着让锦程入学国子监,夫子一并教导着!”   萧瑾虞听见司北衍这么说,胆子不由的也大了几分,堆着笑容道:“许太傅,妾身早就耳闻您学识渊博,胞弟也很崇敬您,若是那孩子能跟您学习,日后必然有出息!”   “老夫斗胆一问,小少爷现在在哪儿读书?师承何处?”   “东林书院,锦程一直跟着那院士学习!”   许太傅的脸色,依旧不冷不热,说话的语气不咸不淡。   “侧妃娘娘,这事儿恐怕不太好,您的胞弟跟随着东林学院的院士学习,那院士是我家中妹婿,做学问也算的上是人上人,老夫若是贸然收了小少爷,岂不是明摆着打了妹婿的脸?”   萧瑾虞愣了一下,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许太傅竟然当面拒绝了司北衍的请求!   就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   这不是摆明着打脸吗?   再看看坐在位置上的萧瑾年,眉眼弯弯,手里还拈着一块绿豆糕,正要往嘴里送。 第137章 怕你教坏我弟弟   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下来,萧瑾虞被许太傅拒绝了,脸色甚是难堪。   司北衍倒是显得十分平静,看了一眼脸色骤然间就变得难堪的萧瑾虞,淡然一笑:“是本王思虑不周,忽略了您与东林院士的关系,夫子不必为难!”   “倒也不是什么为难事,只是王爷应该很清楚,我那妹妹进了妹婿家里,及至而立之年,也没能够得来一男半女,可我那妹婿,却一直将她视若珍宝,今日之事,其实王爷已经开口了,老夫按理来说是不应该拒绝的——”   “可是,学生中途转学,另投师门,这对于传书受教的师父来说,那可是折辱声誉的事儿,老夫……实在是为难!”   “夫子不必为难,这件事情本就是本王考虑不周,做的欠缺妥当!这件事,就当本王没有提过,就此作罢!”   司北衍面色平静,毫无波澜的起身:“夫子,今日这饭,怕是吃不了了,本王忽然间想起来,军中还有事需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萧瑾虞本来还想多说什么,可是看见司北衍眸子里的隐忍的怒意,也跟着起身了,微微下身,一句话都没说,甩了一张脸站在了司北衍身边。   萧瑾年却没有动作,依旧坐在椅子上,吃完了一块绿豆糕,伸手又去拿碟子里的蜜豆奶糕。   萧瑾虞把气都撒到了她身上:“姐姐这吃相,难不成是府上没有管饱吗?”   萧瑾虞在许太傅那碰了一鼻子灰,就想着拿萧瑾年撒气,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妹妹这话说的,姐姐还真是饿了!若不是许太傅留下吃饭,说不定姐姐现在早就去了悦来居吃鱼了!如今倒也是饿了,正好填补一下肚子,难道这也不行?”   “你……”   萧瑾虞的态度转变之快,许太傅早就看在眼里,心里自然也是有气。   “既然王爷没功夫,那就算了,小猢狲,既然你喜欢这太傅府上的点心,不如就留下来用了午膳,昨日圣上赏赐了一些蒙古国的乳扇,听说是好吃的不得了!”   萧瑾年也不推辞:“那行啊!瑾年就不客气了!”   司北衍脸色愈发难堪,可是看着萧瑾年这般模样,还是恭敬的对着许太傅抱拳拜别!   萧瑾年见着司北衍离开,萧瑾虞愤愤的跟在身后,两人走远了,才哈哈大笑:“许老头,你这可真是厉害了,就连南樾王朝的镇北王,都被你撅的南墙上去,你这脾气可真的臭!”   许太傅捻着胡须,一脸傲娇:“你这个小猢狲不也是伶牙俐齿?你这妹妹,可不如你圆滑,机灵!像极了你那便宜老爹!”   “你这般在我跟前说我父亲的坏话,好不好?再怎么说,我这也是亲生女!”   “你这般机灵,还不一定是不是那个老匹夫的闺女!”   “只是许老头,你不愿意接纳锦程入国子监,不只是你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吧!”   许太傅轻声咳嗽了一下:“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个小猢狲,都是相府的儿子,我若是纳入国子监做学生,怎么也得紧着你不是?那这般机灵,你的弟弟,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萧瑾年心中一喜,没有想到许老头竟然会主动提出来这件事,萧瑾年若不就坡下驴,那不是傻吗?   “你这么一说,我还就得不许锦瑟入学国子监,拜在你门下!”   许太傅听见萧瑾年的话,顿时开始吹胡子瞪眼睛:“你这死丫头,这个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你没看见你那妹妹一双眼珠子看着老夫就要瞪出来了吗?”   “若是如此,那我就更不同意了,我弟弟还未开蒙,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这老家伙,性格孤僻古怪,我怕你把我弟弟教坏!” 第138章 脑子可是个好东西   “你要非这么说,这萧锦瑟我还真就要定了!”   萧瑾年也不愿意退不饿,霍然起身:“今天我把话给你放这里,许老头,你要是想折磨我也就算了,放过我弟弟吧!这乳扇我不吃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瑾年外面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萧瑾年看样子,是真的害怕许太傅,急匆匆的溜了。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许太傅笑的很是老奸巨猾!   看样子,这萧瑾年是真的在意相府的弟弟!   萧锦瑟与萧瑾年同是云九娘所生,脾气和秉性自然有着云九娘的袭承,不像那孙氏家的女儿,看着就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许太傅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小猢狲的软肋,轻易放过!   笑容渐渐的散开,明日早朝的时候,他一定要找圣上禀明,把萧锦瑟要过来!   这样,还不愁萧瑾年不肯老老实实的?   许太傅越想就越觉得心里欢喜。   一离开太傅府,小铃铛就开始嘟囔:“小姐, 您看看您,方才办的那叫什么事?许太傅都已经主动提出来,要让小少爷入学国子监,您竟然不抓住这么大好的机会,这也就罢了,可偏偏你还拒绝了,您到底想干什么呀?咱们家所有的前程难道就真的不要了吗?”   “你这丫头说你机灵,你就又开始犯傻了是不是?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你家小姐用的这是以退为进之计吗?”   小铃铛一脸茫然:“什么以退为进……”   顷刻间,小铃铛双眼发光,赞许道:“小姐,你可是太机灵了,怪不得许太傅总喊你小猢狲,您真是比猴还聪明!”   萧瑾年哭笑不得:“哪有你这么夸人的!”   不怕流氓没文化,就怕流氓瞎说话!   “只要少爷入了国子监,那可真的是碾压锦程少爷了。如此一来,孙氏也不敢再迫害小少爷,您也可以在二小姐跟前扬眉吐气一把!最好是把她的鼻子都气歪!”   “小小年纪,何其狠毒!”   萧瑾年嘴上说着,可是却也乐开了花。   解决了萧锦瑟的入学难题,可就踏实多了。   眼下,她与司北衍目前的关系虽然平和相处,可是谁也无法保证,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数。   萧瑾年这些时日在盛京的名气,也可以算得上是响当当了!   她日后,可要盘算一下以后的路了。   萧瑾年走到了临街,商铺琳琅满目,小贩的吆喝声,讨价还价的叫卖声,街面上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生气。   “小铃铛,我记得这条街上是不是有我娘给我的陪嫁铺面?”   “是!可是大小姐您忘记了……这繁华街道街面上的陪嫁,可都让您给了二小姐……您手里那些店铺……”   萧瑾年看向一脸埋怨的小铃铛,追问道:“那些店铺怎么了?”   “你还是自己看吧!”   萧瑾年随着小铃铛走,走出了最繁华的街道又走了几条街,在一处并不怎么繁华的街道,二人站住了脚步。   霓裳坊三个大字,显得花花绿绿的,一些丝竹之音,隐约传来。   小铃铛这是一家破落的铺子道:“小姐,这就是您的陪嫁店面!”   这——   简直就是狗不拉屎,鸟不下蛋的地方嘛!   原主这该死的脑子呦!   不对,原主可是根本就没有长脑子。   这霓裳坊,在这深巷之中,显得门庭若市,穿的花花绿绿的女子,脸上都是胭脂俗粉,手里的丝帕,挥舞的像是二人转里的小手绢儿那般自得。   对着那些看上去一本正经的男人们调笑:“来啊,爷,您可有日子没来霓裳坊潇洒一把了!来呀!”   萧瑾年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铃铛的脸蛋子都是通红的。   不必说也知道,那霓裳坊是何地! 第139章 夫人,求您救救我   小铃铛的语气颇多了几分幽怨:“且不论这店铺的地理位置好坏,您就说说,守着这霓裳坊,每日进出的都是些什么人呐!咱们这店面……”   萧瑾年吸了一口气:“都是你家小姐以前糊涂在做了这种傻事儿,小铃铛,我跟你保证,这家店面,你家小姐一定会好好经营,把它做成盛京最大的店面!”   小铃铛苦笑:“小姐,您快得了吧!以前咱们在相府的时候,您对经营什么的,可都一窍不通,这家店要奴婢说,您还是把它卖掉帮吧!   在这种地界,每日进出的,都是鱼龙混杂的,就算是买卖做起来,也是还好说不好听!”   萧瑾年还未开口,就听见了霓裳坊里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紧接着女子的尖叫不绝于耳,几名彪形大汉追了出来,对着眼前花容月貌的女人,就是一顿掌掴。顿时,女子的鼻腔里迸出鲜红的血。   小铃铛吓得退到萧瑾年身后,由于以前萧瑾年体格子大,这小丫头早已经习以为常的躲在她身后,萧瑾年却不以为然,伸手轻轻的拍着小铃铛的头,轻声安慰:“别怕!”   一名身材胖墩墩,穿着俗气的大粉罗裙的中年女子,手里摇着团扇,走起路来一扭一歪,卖弄着风骚,一股子俗气的脂粉味,迎面而来。   熏的人睁不开眼睛。   女子嘴角上都是血,哭着哀求道:“妈妈,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茗药姑娘,妈妈我也是全为你好,咱们霓裳坊的姑娘,若都跟你似得有了身孕就要留下来,日后咱们霓裳坊也不必开了!你啊,还是太年轻,听妈妈的话,一副红花下去,什么事都解决了!”   茗药姑娘一脸的惶恐:“妈妈……茗药求您了,求您放女儿一条生路……女儿来日,必定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就免了,你这肚子里的种,断然是留不得,你若是乖乖的听妈妈的话,痛苦必然少几分……”   “不,我肚子里,可是孙少爷的孩子 孙少爷说过,会为我赎身的!”   “你快得了吧,谁不知道这孙少爷风流多情,他与你,也就是逢场作戏罢了!”   说着,老鸨对那几名彪形大汉用了一个眼色,几人就将茗药撕扯着拽进霓裳坊。   萧瑾年见状,忽然开口:“住手!”   众人手中的动作一顿,全都向萧瑾年这边看来,老鸨脸上的一双眼睛,上下打量面前体态丰腴,明艳美丽的女子,娇笑道:“这是谁家娘子长得这么明艳动人!”   “她既然有了身孕,鸨娘你这么处理,岂不是草菅人命?”   “小娘子说的对,的确是草菅人命,可是这花街柳巷的女子,哪里还配得上是个人?从他们入了这花街柳巷的那一日起,就已经配不上人这个字儿了!”   萧瑾年冷眸看向老鸨:“想要做人首先要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看!鸨娘这番话,怕是没把自己当成个人看吧!”   老鸨被萧瑾年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就变了:“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小娘子,这是倒管起我的闲事儿了,就这么跟你说吧,不管是人是鬼,到了这霓裳坊,就的听我的!”   女子见着萧瑾年为她开口辩驳,仿佛是找到了生的希望,趁着那几名壮汉不注意,奋力的推开了他们,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萧瑾年的脚下,一把抱住了她的双腿:“夫人救命救命啊,茗药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腹中胎儿也是一条性命,求夫人救我一命,来日明要茗药做牛做马报答夫人!”   萧瑾年心中动容 双手虚扶了一下这女子:“你起来!”   “你们几个是死的吗?还不赶紧把茗药姑娘带进去!”   几名壮汉上前又是一番拉扯,茗药哪里肯松开萧瑾年的腿:“夫人求您了!救救我吧……” 第140章 表妹越来越漂亮了   “夫人,我劝您还是别多管闲事儿了,这霓裳坊的事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掺和的!”   “放肆,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什么人?一个老鸨子,竟然敢跟我家主子在这儿上蹿下跳的,活腻了不是?”   小铃铛愤怒,这老鸨简直狗眼看人低,竟然敢用这种态度跟她家小姐说话,岂不是不要命了!   “这位姑娘嘴巴可真是厉害了,我们自己家的事儿,我这个做妈妈的管不得,难道是你们一个外人能管的?”   说着,鸨妈指着茗药,恶狠狠的道:“小蹄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怒了老娘扒你一层皮!赶紧滚回去,喝了红花,如若不然,今日我就叫你打死这儿!”   萧瑾年没想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鸨妈竟然如此猖狂这一说,原本不想管这闲事,可是鸨娘说话那般狠毒,今日这茗药姑娘腹中胎儿,势必一死!   茗药见着萧瑾年沉默了,跪在地上,咚咚的磕着头,额头上都出现了一片血迹:“夫人,求您救救我,若是能够保下我腹中胎儿,茗药愿意给夫人当牛做马……”   萧瑾年微微蹙眉,看向鸨娘:“给这位姑娘赎身,大概要多少银两?”   鸨娘一脸诧异的看着萧瑾年,上下的打量一番,这女子衣着华贵,必然是不凡的身家,可是能来这霓裳坊附近的,也不见得是什么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   “这位夫人我没听错吧,一位夫人给我们霓裳坊的姐儿赎身,我这还是闻所未闻呢!”   “少废话,我们家主子问你呢,需要多少银钱才能给你茗药姑娘赎身?”   老鸨嘴角一笑,故意刁难:“这茗药姑娘,可是霓裳坊的花魁,是我们这儿的摇钱树,夫人还是挽死给她赎身的心思吧!来人,把茗药给我带回去!”   说罢,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把茗药拉扯进了霓裳坊。   萧瑾年原本还想追,可是走到了霓裳坊的门口,却又停了下来。   小铃铛几步上前:“小姐当真不救那茗药姑娘?她腹中胎儿再怎么说也是一条性命!”   萧瑾年话音未落,就听见了身后纨绔的声音响起来。   “呦,这不是表妹吗?”   吊儿郎当的声音,让萧瑾年不由的蹙眉,回过头来,萧瑾年一眼就看着一袭青色衣袍,眉目清秀的孙武,一柄玉扇斜插入脖颈处,满脸的纨绔奢靡,一览无余!   脑子里,关于孙武的记忆翻腾着,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   自小,这家伙就经常去相府玩儿。那时候,她吃了他不少哑巴亏!   孙武看着萧瑾年,眼前的女人,还真的是那个其貌不扬的小胖妞儿吗?   褪去了以前的那一身赘肉,眼前的萧瑾年虽然丰腴,但是却也风姿绰约,尤其是少了脸颊上那两坨肥肉的拥挤,五官明显的清瘦了许多。   这样的萧瑾年,颇多了几分灵动,明眸皓齿,美艳动人。   一时之间, 孙武竟然失魂。   “瑾年见过表哥!”   孙武笑的谄媚,急忙上前,那一双准备揩油的手,还没有碰触到萧瑾年的时候,萧瑾年就退一步,眼神清冷了几分。   “表妹多日未见,竟然出落的这番楚楚动人呢!”   孙武出言挑逗,萧瑾年眸子里的冷意,越发的平添了几分。   “多谢表哥夸奖!表哥看样子,还是改不了的风流倜傥,想必是这霓裳坊的常客?若是尚书大人知晓,恐怕又要责难表哥一番吧!”   萧瑾年的话,让孙武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几分。   “表妹你瞧瞧你,表哥只是与你叙叙旧,你何必这般威胁恐吓,今日之事,还要表妹帮忙守口如瓶!若是父亲知道了,表哥又要难过了!”   萧瑾年脸上的笑意十分冰冷。   孙氏家中的兄长,也算的上是为人正直,只是不知道怎的生了孙武这个不知上进的东西! 第141章 王妃娘娘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既然表哥这么说了,瑾年必然会帮表哥保密,表哥玩的开心,瑾年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萧瑾年说罢,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身后宝妈的声音响起:“孙少爷,您可是好长日子没过来了!咱们这新来了几个漂亮姑娘,都留着给您尝鲜儿呢!”   “你这老鸨子,还真是识趣,把茗药一并给我叫来!”   “您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茗药姑娘今天身子不爽……”   萧瑾年顿住脚步,茗药方才口口声声说的孙少爷……   那就是孙武?   一路上,小铃铛都想着茗药的事儿,嘴里嘟嘟囔囔:“小姐,今日那茗药姑娘,可真是够可怜的……”   “你是怪你家小姐没有帮茗药赎身?”   “你难道不觉得她可怜吗?”   “可怜,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像当初的霜花,若不是因为石朝安对她下了狠手,你认为她会去告衙门吗?”   “可是……”   “也许是时代的缘故,女人都只想着依附男人,可我总觉得女子若是强大起来,势必不比男儿差!   茗药纵然可怜,可是你家小姐今日能给茗药赎身,明日还会有更多如同茗药一般的女子,会面临这样子的境地,你家小姐不是杀人,更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要想改变这样子的现状,只有她们自己想到自救的法子,而不是依靠着旁人的支援!”   小铃铛虽然心里不高兴,可是萧瑾年说的是对的。   救得了茗药,救不了无数深陷烟花之地的女子!   “那小姐,那间门面,你打算……”   “我自有主张!”   萧瑾年抿唇,一个成熟的想法了然于胸。   ——王府里——   司北衍冷着一张脸,萧瑾虞心里有点慌,手里的茶杯也有一些颤抖:“王爷……”   “瑾虞,本王问你,你可知道东林院士与许太傅之间的这层关系?”   萧瑾虞支支吾吾,看上去有几分心虚:“瑾虞……不知!”   司北衍把萧瑾虞的紧张,全部都看在眼里,心里莫名的不舒服,屋子里的空间,也瞬间显得十分狭隘,燥热。   “本王还有事,出去一趟!”   “王爷……”   萧瑾虞话还没说出口,司北衍已经离开了。   只留下萧瑾虞一人在水澜阁,狠狠的一跺脚,嘴里娇嗔一声:“王爷!”   今日之事,说来说去,都怪那许太傅脾气喜怒无常,就算是不把萧瑾虞这个相府二小姐放在眼里,总也不该驳了司北衍的面子吧!   赵婆子急匆匆的跑进来,不知道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只见萧瑾虞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羞愤:“该死的萧瑾年,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背后用了手段!怪不得许太傅要在她跟前儿打了我的脸!”   “眼下那萧锦瑟去了国子监,俨然就比锦程少爷高了一头,这下,萧瑾年更要扬着尾巴做人了!”   “哼,这个贱人,我必然要她好看!”   “夫人您打算怎么办?”   “这几日让人盯紧了那个贱人,我倒要看看她每日都在干些什么!”   “是!”   “还有……你还得出府一趟,去找表哥!”   萧瑾虞低声又说了一些什么,赵婆子点头称是,然后就退了出去。   萧瑾年这些日子,忙进忙出的整日都不见踪影。   司北衍好几次路过春晖堂,那门都紧紧的闭着。   心里不免生了诧异。   “王爷,这都好几日没见着王妃娘娘了,您难道就不担心吗?”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反正这女人一日也闲不住,她不在王府之中,反倒落了一个清闲!”   “可是您不觉得这太安静了吗?八宝倒觉得王妃娘娘在这府上,整个院子都是热热闹闹的,我听门口的守卫说 王妃娘娘有好几日都身上脏兮兮的回来,您都不担心吗?”   司北衍抬头,那一双清冷的眸子像是利刃,直接秒杀了八宝。   八宝捂着自己的嘴巴:“您瞧我这张臭嘴!国公府来了消息,这个月月底,老太君想去水月寺上香,问您有没有时间?让带着王妃娘娘一并去……”   八宝下意识的偷瞄自家王爷的脸色。 第142章 王妃娘娘放过小老儿吧   国公府无男丁,老太君身边有什么大事小情,全都是司北衍帮忙照料着的。   “晚一点你去通知萧瑾年,告诉她一句话!”   八宝暗自嘀咕:“说来说去,还不是担心王妃娘娘?”   可是看见司北衍猛然间回头,吓得八宝顿时闭紧了嘴巴。   ——夜色微凉——   萧瑾年这几日都在忙着装修门面,按照她的思维,应该开一间医馆才是正道。   可是她的时间不允许她这么做。所以,目前手底下的门面,虽有竞争力的,也就是霓裳坊对面的那间。   至于干什么,萧瑾年早就盘算好了!   主仆二人走在街上,小铃铛手里的灯笼,勉强照亮了脚下寸许的地方。   “小姐,咱们每日这么早出晚归的,您也不肯用王府里的车夫,这夜路走着,您不害怕吗?”   “平时不干亏心事,夜半敲门鬼不惊,这人心坦荡荡的,又有何惧怕?”   “小姐,您可真厉害!”   萧瑾年闲庭信步,月光倒是不错,皎洁明亮,走着走着,却似乎隐约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窸窣作响。   萧瑾年警觉的回过头去,可是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难道是她多心了?   走到了王府门口,原本守卫的铁骑护卫,竟然没有在,大门紧闭着,小铃铛见状,顿时慌了:“小姐……今日咱们该不会回来晚了,门禁一到,那些护卫就锁门睡觉了吧!”   看着战战兢兢的小铃铛,萧瑾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萧瑾年走到了门口,耳朵贴在门上,细细的查看,院落里只剩下一盏小小的灯,根本就看不见人影。   今日回来有点晚了,不过就算是被关在了门外面那又能怎么样!   就是没有点什么对策,萧瑾年哪里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溜出去?   小铃铛哭丧着脸:“小姐,这下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这守卫也真是的,咱们都没有回来,怎么就敢闭门!”   萧瑾年的嘴巴,贴在门板上,微微的嘟起红唇,嘴巴里发出「布谷……布谷」的声音,就像是布谷鸟一般。   “小姐,这大半夜的你还有心思学鸟叫,咱们该怎么办呐!”   “你能不能闭上点嘴呀,小铃铛,你这名字是不是取错了?还真是吵人!”   小铃铛有点委屈:“小姐……我只是担心我们两个就要露宿街头……”   “露宿街头?基本上没有那种可能性,倒是你一直这样子唠叨,说不定会被鬼抓走!听说,那些鬼最喜欢的就是啰嗦的小姑娘!”   小铃铛吓得缄口,更加用力的抱住了萧瑾年的大腿。   萧瑾年哭笑不得,这小铃铛没想到竟然如此的胆小!   过了没有多久,院子里也传来了一声「布谷……布谷」的声音,萧瑾年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紧接着门栓被人从里面打开,萧瑾年后退了几步门才被打开。   萧瑾年借着月光看见了顾郎中一脸幽怨的模样:“顾郎中,今天辛苦你了!”   顾郎中战战兢兢,真没有想到,他都已经到了黄土埋脖子半截的年纪,还要跟着他家王妃做这么荒唐的事!   “王妃娘娘,今日晚上的时候,王爷找了您两趟!下一次这种活计能不能不让小老儿帮忙?   小老儿头顶上就只长了这一颗脑袋,若是王爷知道了,小老儿就真的项上人头不保了!”   “顾郎中放心,以后我再也不回来这么晚了,大不了,改天我交给你新型麻沸散的用量配比!”   萧瑾年真是一个小机灵鬼,知道顾郎中一直对这件事念念不忘,所以就以此为诱饵,拉着顾郎中也入了她的「帮派」。   果然是不管走到哪儿都要学会笼络人心,安插一些自己的人,也不至于被逼到绝路上呀。 第143章 凉快透了吗   萧瑾年正窃喜着,和着顾郎中小铃铛三人,蹑手蹑脚的进了后院,却没有想到眼前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小铃铛吓得的指甲几乎嵌入了萧瑾年的皮肉里:“小……小姐……那边一闪一闪的是什么……”   萧瑾年蹙眉,该不会是夜路走多了,真的见到鬼了吧?   顾郎中活了大半辈子,哪见过这种阵仗?   后院里,原本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借着皎洁的月光,隐隐约约的能够看见不远处一闪一闪的像是灯火一般,很快那灯火扩散,形成的一排!   萧瑾年心里咯噔一沉,看着站在前排玉树临风,高大挺拔的男子,心里闷哼一声:“这哪里是夜路走多了见着鬼了?这分明是见到了阎王爷!”   “王……王爷……”顾郎中再怎么老眼昏花,可是却也还是看清了眼前的男人,尤其是借着灯光,看清楚他脸上的怒意之后,顾郎中便在心中哭爹喊娘。   “都这么晚了,王爷怎么还没睡?”   “顾郎中不是说身子乏了,早些歇下吗?眼下这又是在做什么?”   司北衍的声音冷如寒冰,让人身子不自觉的战栗,萧瑾年心里扑通扑通的,那一对铁骑护卫手里都拎着灯笼,眼下正在他身后两两而立。   顾郎中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王爷……屋子里闷热的厉害……老奴出来透透气……透透气……”   司北衍明知道顾郎中撒谎,可是却依旧冷着脸,闷哼一声:“眼下凉快透了吗?”   “透了……透心凉了……”   “那还不赶紧滚回去!”   顾郎中吓得魂不附体,结结巴巴道:“是……是,老奴这就滚回去休息……这就滚……”   看着顾郎中差点儿被司北衍撅折了,萧瑾年更加忐忑。   这家伙大半夜的不睡 就是为了逮她?   还真是够阴险的!   “那个……今晚这月色不错,我这赏月赏的有点出神,耽搁了就寝的时间,那个小铃铛,咱们赶紧回去吧!王爷请自便!”   说罢,萧瑾年一把扯住惊魂未定的小铃铛,想要溜之大吉。   忽然间,萧瑾年的脖颈处被什么人拽住,略微的呼吸局促。   萧瑾年回眸,一眼就看见了那一张冷如地狱阎罗的俊脸,二人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萧瑾年只觉得脸颊燥热,耳朵一阵轰鸣。   “萧瑾年,你最近的日子,过的似乎是挺滋润?”   寒气凛冽,萧瑾年只觉得司北衍吹出来的气息,能够直接将人冰冻起来。   萧瑾年尬笑:“托王爷的福,还算不错!”   萧瑾年嬉皮笑脸的模样直接让司北衍暴怒:“萧瑾年,你还真是顺杆就爬!你难道不知道王府有王府的规矩吗?身为镇北王妃,你不在后院之中主持府内的事宜也就算了,成天偷偷跑出去,甚至夜不归宿,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你吗?”   “王爷说这话,措辞有误!我最多就算是晚归,实在是担不起夜不归宿的罪名!”   萧瑾年狡辩,司北衍却没心思跟她在这多费口舌:“我对你的约束力度还是不够!明日起,你就在府,哪儿都不准去!”   “王爷这是又打算禁足我吗?”   “禁足?本王能禁得住你?月底外祖母要去水月寺烧香祈福,到时候你要一并陪着!”   “哦!”萧瑾年心口里的紧张,缓和了几分,嘴里嘀咕:“原来是有求于人,怪不得要半夜做她这么大的阵仗!”   按照司北衍高高在上的个性,怎么可能软语相求?   司北衍的眸子里 多了几分犀利,看向萧瑾年:“你说什么?”   萧瑾年干笑:“没事,我说王爷能不能先松手,我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第144章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司北衍这才松开了萧瑾年的衣领,却依旧高高在上的姿态:“今日许太傅在朝堂上,主动开口要萧锦瑟入国子监!父皇已经同意了!”   “是吗?”   萧瑾年面露难色:“我本来还觉得许老头儿脾气不太好呢,既然圣上都已经安排了,那我也就只能遵旨了!”   看着萧瑾年一脸为难,司北衍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得便宜卖乖!”   萧瑾年不以为然。   “去水月寺那一日,会有很多官眷,萧瑾年你会带着瑾虞一起去吧!”   原本心情尚好的萧瑾年 心里顿时充斥着不悦,怪不得司北衍会大晚上的等着她,说到底还是为了他的心尖尖儿!   “瞧王爷这话说得,若您是命令我必须这么做,那瑾年必然不会抗旨不尊,可若是不是命令,瑾年怎么去,与谁一同去,那是我的自由!”   萧瑾年的态度不卑不亢,甚至是没有半分讨好,她最讨厌的就是既想当女表子又想立牌坊的人!   这中之最,便数司北衍!   萧瑾年的尖锐,来的突然,就像一只忽然间全身封闭武装的刺猬,让司北衍觉得莫名其妙。   “本王现在不是与你商量,而是通知,锦瑟都已经入学国子监,锦程被许太傅拒绝, 已然打了瑾虞的脸,你还要怎么样?   你为何还要这般刁难瑾虞?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从小到大你都这般刁难她,作为长姐,你自己不觉得羞耻吗?”   “王爷这话说的,倒像是锦程没能入学国子监就跟我造成似得。同样,锦瑟能够得到许太傅的垂青,那也是他个人的造化,您若是真的心疼妹妹, 只管去求圣上,让圣上恩赐,到时候,就算是许太傅再怎么推辞,也断然不会拒绝圣上的旨意!您何必在我这恩威并施?”   萧瑾年点火就炸了,这萧瑾虞到底是给司北衍喝了什么迷魂汤?   这本末倒置的本事,萧瑾年不得不佩服!   她自小刁难萧瑾虞?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当时萧瑾虞和孙武把她推下地窖的事儿!   现在她嘤嘤嘤的一哭,司北衍就开始颠倒是非为她出头!   可真是好手段!   “别不识好歹!”   “今日,我还真就不识好歹了,既然外祖母是带我出去,那么带着谁,不带谁,也全是我的心情决定的,而不是王爷,若是王爷真的这般强势替我做决定,那么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就好了!”   说完,萧瑾年扯着小铃铛就走掉了!   那气势汹汹的模样 仿佛司北衍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恶。   “萧瑾年!你给本王站住!”   司北衍的声音带着森寒之气,音波震慑的身边的铁骑护卫都瑟瑟发抖。   这王妃娘娘还真不是一般人的胆识,王爷这可是第一次屈尊降贵的,这么低声下气的跟人说话,她竟然说翻脸就翻脸!   看着萧瑾年这般猖狂放肆,司北衍目光里的寒光, 像是要杀人一般。   这才是真正的萧瑾年,狂傲自大,嚣张跋扈!   虽然萧瑾虞之前隐瞒萧锦程跟着东林院士念书的事,而让他在许太傅跟前失了颜面。   可是她近些日子为着萧锦程没能入学国子监的事儿,好一番别扭着, 都生了咳疾,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老太君邀请萧瑾年去水月寺上香,想也知道若是萧瑾虞知道了这事,必然心里不舒服。   也正因为如此,司北衍才来找萧瑾年,哪知道这个女人整日整日的不在府上,他在这后院里等了好几个时辰,没想到竟然换来这个女人冷面相对!   司北衍气的不轻。   ——烛光下——   萧瑾年的脸蛋子红扑扑的,就是一颗熟透了的苹果,看着匣子里的几张银票和地契, 微微蹙眉。   按照她的预算和盛京资费水平,尽管她的门店并不是在繁华地段,从装修到开业,以及技术人员的培训,也要耗费不少的银两!   想起来以前败家的萧瑾年,眼下她心疼万分。   果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由于种种原因,书名要改了——《穿成胖妃后每天被王爷虎视眈眈》,请各位追书的宝宝悉知,千万不要一不小心把我移出书架,我只想让你们知道,女主还是原来的萧瑾年,熟悉的配方!   毕竟我想让你们知道,你们加入书架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145章 王妃娘娘夺笋呐   “小姐,时候不早了,该睡下了!”   “小铃铛,你家小姐问你,我所有的家当全都在这儿了吗?”   小铃铛点头:“是,本来您的嫁妆还有好些个的,可是您以前大手大脚的,衣服要要金丝绫罗才肯上身,饭食那也是无肉不欢,再加上咱们刚入王府时候,打点小厨房里的婆子……”   过的这么寒酸的王妃,放眼南樾王朝,恐怕也只有萧瑾年一人吧!   小铃铛察言观色,看着萧瑾年那一张沮丧的脸 继续道:“这些还不算,王府里的月饷,早就被咱们装修门店,加上杂七杂八的花销,也所剩无几了,眼瞅着就到了七夕,宫中的七夕宴您的衣衫什么的,都还没有定制,说是捉襟见肘,也不为过!”   小铃铛这么一说,萧瑾年就真的打怵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踢掉了脚上的绣花鞋,萧瑾年一脸沮丧的躺在了榻上,脑子里却开始盘算着去哪儿弄点银钱来才好!   第二日——   萧瑾年早早的起来,难得她没有出去,而是穿着一身素裙,在院子里散步。   走到了后院,一眼就看见了顾郎中在晒草药。   嘴角上的笑容,旋即散开。   “老顾!”   顾郎中抬起头,身边的两个小童正在测药,听见了萧瑾年这么喊顾郎中,有点大跌眼镜。   顾郎中倒是欢喜,手里的药材,挥舞着起劲儿:“王妃娘娘!”   萧瑾年走到了顾郎中跟前,只见顾郎中脸上难掩的喜悦:“昨日王爷没有难为你吧!”   “他敢!倒是你,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儿,王妃娘娘只管开口!”   环顾了一下四周 萧瑾年压低声音道:“老顾,我眼下手头有点紧,想请你帮个忙,我手里头,有一些上好的药材,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卖掉?”   “卖掉?这恐怕有点难!”   要知道,这镇北王府最不缺的就是医疗物资!   若是拿着药材出去卖,被王爷知道了,搞不好容易引起误会,说他监守自盗。   这是万万不能的!   萧瑾年早就有所准备,压低了声音,凑到了顾郎中耳朵边,低声的嘀咕了几句。   顾郎中颇为惊讶的抬起头:“王妃娘娘……这……真的行得通吗?”   “怎么信不过我吗?”   “不不不,小老儿不是那意思,既然如此,我就不与王妃娘娘多聊了,近日侧妃娘娘咳疾 今日我还没有去给侧妃娘娘诊脉呢!”   “那你忙着吧,本王妃还要去花园里溜达溜达!”   说罢,萧瑾年背着手,笑眯眯的离开了。   顾郎中看着萧瑾年日渐消瘦的身影,又想起方才她交派于她的事儿,心中不由感慨:就王妃娘娘这聪明伶俐劲儿,要是想着与王爷斗,只怕是王爷与宫中各位皇子加在一块儿,也都不是对手!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王妃娘娘能想出来这种鬼点子!   夺笋呐!   顾郎中脸上的情绪复杂,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身边的小童担心的道:“师傅您没事儿吧?”   “这边的草药,可以收起来了,这一两天恐怕有阴雨天气,谨慎着点!”   “是,师傅!”   顾郎中摇摇头,拿着药箱朝着水澜阁的方向走去。   ——水澜阁里——   萧瑾虞一声接一声的咳嗽,从屋子里面传出来。   顾郎中一进屋子,就对着萧瑾虞见礼:“侧妃娘娘,今日感觉可好?”   赵婆子一脸埋怨:“明知道我家夫人不舒坦,还这么晚过来 顾郎中可真是好大的架子!难不成不是王爷下令,你就动弹不得?”   顾郎中一脸惶恐,掀着衣袍,跪在地上:“侧妃娘娘恕罪,微臣今日也是被王妃娘娘绊住了,才迟了,还望侧妃娘娘恕罪……”   赵婆子看了一眼萧瑾虞,拿着强调道:“王妃娘娘怎么了?” 第146章 鱼儿上钩,神奇的甘油大便球   “倒是没有身子不适,说是过几日要随着老太君去水月寺奉香,到时候免不了要见官眷们,再加上七夕临近,为了宫中年年举行的七夕庆典,王妃娘娘想着要一些能让她看上去肌肤细腻,容光焕发的方子!”   萧瑾虞一听,顿时就来了精神。   和赵婆子对视一眼道:“姐姐果然是想着周到,早就听闻顾郎中医道颇深,不知道是否真的有这种方子?”   顾郎中看上去有一些谨慎,小心翼翼的说道:“古有飞燕,为博盛宠,用了那息肌丸,使得皮肤容光焕发,身轻如燕,只不过此药损伤肌理,小老儿祖上得了这息肌丸的方子,还有加了多种名贵药材改良,同为外用,可是却有润泽肌肤,身轻如燕的功效!”   萧瑾虞双眼放光,看向顾郎中,就差没一把抱住他:“真有此等药物?”   “千真万确!”   “顾郎中,其实我最近觉得我的肤色比以前黯淡了许多,大概是因为病体缠绵的缘故,你看……”   “侧妃娘娘莫非也想用这方子?”   萧瑾虞心里明明欢喜的很,可是却还是故作姿态:“别的倒是不为着,只是七夕宴宫中各位皇子的妻妾,都要一并参加的,我这副病势缠绵的模样,去了只是会给王爷丢脸,到时候蒙羞的还是咱们王府,顾郎中你说是不是?”   顾郎中思忖,赞同的点了点头:“侧妃娘娘所言甚是!只是,这药里用的可都是名贵的中草药,有点小贵……”   见着顾郎中说了活动话,萧瑾虞乘胜追击:“只要能为镇北王府争得几分脸面,多少银子我都不惧怕!”   顾郎中一咬牙,伸出来了五个指头,萧瑾虞顿了顿,猜测道:“五十两?”   顾郎中吞了口口水,摇了摇头。   “五百……五百两?”   萧瑾虞有点被吓到了,这顾郎中该不会是狮子大开口吧?   顾郎中点头,越发神秘的用衣袖遮着,拿出了一张纸:“其实老朽本不应该这么说的,可是王妃娘娘为了买这药霜,竟然把一处地契给了老朽……”   萧瑾虞低眉,顾郎中手里拿的不正是二十里铺的茶楼的地契吗?   看样子,萧瑾年这个女人为了争宠,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司北衍最近待她,也不如从前那般火热了,就连萧瑾虞自己也隐约的感觉这种忽冷忽热让她觉得很不安。   若是能够在众人跟前大放异彩,司北衍的心一定会再一次回到她身上。   一直以来,萧瑾虞都把她的这张脸保护得很好,毕竟这是她出人头地最有利的武器。   这么想着,萧瑾虞更加笃定:“没问题,顾郎中,那你什么时候拿过来你说的神奇药霜,到时候我这银票,一并给你!”   顾郎中点头:“还是夫人思虑周全,明日老朽再来给您请脉时候,便把那药霜给您带过来!”   顾郎中离开水澜阁,汗水早已经湿透了手背,看样子王妃还真是把侧妃娘娘的脾气秉性拿捏的死死的!   这五百两纹银,就这么轻松的到手了!   想也觉得萧瑾年可怜,堂堂镇北王妃,竟然生活拮据到用这种方式来换取生活费!   都觉得让人心疼。   萧瑾年回到了春晖堂,就等着顾郎中的好消息。   果然——   未到晌午,顾郎中就给萧瑾年传了话,说是事儿成了!   小铃铛则是一脸的担忧:“小姐,您说这么做,不会出事儿吧!”   萧瑾年从空间里取出来了一盒医用甘油大便球递给了小铃铛:“你去,把这个给顾郎中送去!”   看着眼前造型独特的小玩意儿,小铃铛更加纳闷了,她家小姐到底靠谱不?   那玩意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造型极为独特,就连里面的液体都清晰可见. 第147章 就算是毒药,也是你给的   “小姐,这玩意儿不会弄出人命来吧?”   萧瑾年强忍着笑:“你就这么不信任你家小姐吗?这东西真的有润泽肌肤的功效,赶紧拿去给顾郎中,二小姐等着呢!”   小铃铛本就十分担忧,这件事,若是东窗事发,他们家小姐自然脱不了干系。   可是萧瑾年眼下 咯咯咯的笑个不停,一双月牙眼里,都笑出了眼泪,就差花枝乱颤了。   那小眼神儿,怎么看,怎么就没安好心?   “这东西应该怎么用?奴婢应该怎么和顾郎中交派?”   “我都已经和老顾说好了,你直接拿过去就行。”   看着笑得没心没肺萧瑾年,小铃铛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萧瑾年早就已经算计好了这五百两银子应该怎么花,至于小铃铛说的七夕宴的服饰,之前她有好多的衣服,虽然现在瘦了不少,可是修修改改还是可以穿的!   没办法呀!   实在是手里短缺!   这边的萧瑾虞,看着顾郎中拿来的神奇药霜,眸子里全都是好奇:“顾郎中,这就是你说的神奇药霜?”   顾郎中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价值五百两纹银的神奇药霜,竟然是这么一丢丢的水!   萧瑾虞问的他着实有一点心虚,可是却还是强绷着:“外用即可!”   萧瑾虞虽然不怎么看好那一小瓶子东西,可是紫嫣已经打探来了,这些日子,萧瑾年的皮肤 的确是一天比一天光滑,人也清瘦了许多。   这更加的让萧瑾虞深信不疑!   萧瑾年手里拿着五百两的银票,把从空间里取出来的一针管麻药给了顾郎中。   “日常的止疼,只需要以银针淬了这药,就足以见效,若是外伤缝合,半支即可!”   顾郎中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将萧瑾年给的麻药收起来。   “王妃娘娘,我还有一事要与您请教!”   “什么事?”   “那个神奇药霜……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萧瑾年笑岑岑:“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润泽肌肤,轻身通畅!”   “小老儿不信!”   顾郎中看着笑的甜美的萧瑾年,又追问道:“那东西,该不会是毒药吧!”   “别胡说八道,就算是毒药,那也是你给侧妃娘娘的!”   顾郎中手里的一支麻药还没攥热乎,就开始后悔了。   这王妃娘娘怎么就那么损?   他拿她当好人,可是她却拿他当垫背的!   果然是漂亮的女人最会撒谎!   当然,萧瑾年还有自己的盘算,手里的这几百两银子,勉强只够招募培训的。   还不算店面启动的资金。   所以——   ——当晚——   萧瑾年来到了阅微阁,崔嬷嬷见着萧瑾年,竟然觉得有几分稀奇。   “王妃娘娘万安!”   “崔嬷嬷不必多礼,王爷歇下了吗?”   “还没有,您找王爷有事?”   “这几日闷热难耐,我做了一些绿豆沙冰,专程给王爷送一些来解暑!”   崔嬷嬷见着萧瑾年身后的小铃铛,手里拎着食盒, 嘴角轻轻上扬:“有劳王妃娘娘费心,老奴这就与王妃通禀一声!”   “不必了!我自己去吧!小铃铛——”   “是!”小铃铛打开了食盒,端出了一只小碗,那里面是细腻绵滑的绿豆沙,萧瑾年又道:“您也不是小岁数,不必在门外伺候着,守夜这种事有丫头们做就行了,这一碗绿豆沙是我特地给崔嬷嬷做的,只是用冰镇过,没有加冰,免得您脾胃娇弱,吃了不舒服!”   崔嬷嬷心里动容:“有劳王妃娘娘替老奴着想了!”   说罢,从小铃铛手里接过那一碗绿豆沙。   萧瑾年从小铃铛手里接过食盒,走进了阅微阁。   手指轻轻的叩了叩门板,萧瑾年便推门而入。   屋子里的司北衍以为是崔嬷嬷进来,头都没抬。   “崔嬷嬷还有事吗?参汤也喝了,药油也擦了……”   可当他看见一双浅蓝色芙蓉花绣鞋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整个人怔了一下,猛然间抬起头。 第148章 拍马屁小能手   “王爷还用功呢!”   萧瑾年赔笑,严格来说这个是她第一次主动的来找司北衍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眼下又是赔笑,又是送礼的,司北衍总不能轰她出去吧!   司北衍起身,由于天气闷热,他只穿了贴身的青衿,领口微敞,露出肌肉结实的胸膛。   五分刚毅,三分俊俏,其余的两分是邪魅,有那么一瞬间,萧瑾年失神。   及至撞上了司北衍那一双深邃幽冷的眸子,萧瑾年才尴尬的收回来她有一些花痴的目光。   “你来做什么?”   “这几天闷热的厉害,我亲手做了绿豆沙冰给王爷尝一尝!”   萧瑾年脸上堆着笑,把食盒打开,无意间瞥见了桌案的宣纸上,龙飞凤舞的是司北衍写的一首诗。   西风吹谢花成泥,   蜂蝶每向香尘泣,   情犹未了缘已尽,   笺前莫赋断肠诗。   司北衍俊逸的脸上,袭上一层尴尬,冷着脸看着萧瑾年:“本王不喜甜食!”   萧瑾年把绿豆沙冰放在桌子上,就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紧接着又拿出来了蜂蜜和桂花糖霜,笑的殷勤:“糖什么的都没有放,本来以为怕拿捏不好王爷的口味,让您自己添加的,看样子,是歪打正着?”   眼前的萧瑾年,十分的狗腿,和昨夜里嚣张跋扈,愤慨激昂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司北衍剑眉紧蹙:“萧瑾年,有话直说,何必这般殷勤?你这绿豆沙沙冰,该不会下了砒霜了吧?”   司北衍的戒备,让萧瑾年哑然,这司北衍还真是戏多,她若是想要弄死他,何必用什么砒霜?   一针安乐死,让他死的悄无声息!   萧瑾年干笑了两声:“王爷说笑了,我今日过来,是专程来赔礼道歉的!”   司北衍抬起头,眸子里多了几分探究:“哦?你何错之有?说来听听?”   萧瑾年深吸一口气,早就在心中打好了腹稿:“还不是为着昨日之事……王爷说的对,瑾虞是我的妹妹,我不应该这么小气,昨夜回到了春晖堂,平静下来,瑾年彻夜难眠,不由得想到了外祖母的话,女子不可善妒!”   一句「善妒」戳中了司北衍命门,是了,昨日萧瑾年只是吃醋罢了。   再看向萧瑾年的时候,烛光下,她那一张脸,未施粉黛,看上去无比的清丽,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又含着几分娇媚。   两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鼻息之间,全部都是她身上好闻的甘冽清香。   看着萧瑾年一脸虔诚的模样,司北衍气也消了大半。   尴尬的别开头,萧瑾年竟然在司北衍的脸颊上,捕捉到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既然你已经知错了,本王就原谅你这一次!”   萧瑾年紧着趁胜追击:“王爷,这一次水月寺祈福,可是我妹妹第一次出现在众人跟前,我也就罢了,妹妹今日身子不适,需要好好的调理一番,您看……”   “需要什么只管去找周伯就好!”   司北衍挖了一勺绿豆沙冰纳入口中,绿豆沙细腻绵密的,里面还有冰碴,原本的闷热浮躁,随着一口沙冰下肚,顿时就消退了大半。   再看萧瑾年低眉顺眼的模样,便更觉得顺眼了许多。   这些日子的萧瑾年,太强悍,太尖锐,以至于旁人都无法靠近。   萧瑾年笑呵呵的道:“谢过王爷!”   司北衍果然是心疼萧瑾虞,这种人,想必也是人傻钱多!   萧瑾年没有办法,只能坑他的钱了!   毕竟没有什么来钱的法子比坑更快了!   “王爷在研究诗词?”   萧瑾年的手,撑着下巴坐在紫檀雕花的书桌上,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桌子上那一叠宣纸。   司北衍脸上的红晕又加剧了几分:“闲来无事随手练字!”   萧瑾年嬉皮笑脸:“王爷的字苍劲有力,真是好看!” 第149章 我会替你讨一个说法   “王爷好像很喜欢臣妾那一日念的诗?”   “还算凑合!”   又是一口沙冰入口,冰凉四起,沁人心脾。   司北衍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漠,萧瑾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就不便与他纠缠:“既然如此,王爷早点歇下,明日起,臣妾会好生调养妹妹的身子,等到水月寺那一天,必然让妹妹惊艳众人!”   萧瑾年说完,且不顾司北衍的沙冰吃没吃完,直接收走了碗和汤匙,放进食盒里,头也不回的离开。   司北衍的手,还在半空悬着,口腔之中还回味着刚才那一碗不甜不腻的绿豆沙。   萧瑾年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有求于你的时候,就像是小狗讨好主人求一口骨头,厌弃你的时候,就又跟不认识一样!   简直是情绪多变。   相比较起来,萧瑾虞明明温柔顺服,可是偶尔的, 萧瑾年的身影,总会在他脑海里乱转。   萧瑾年借着给萧瑾虞调理的名头,从周伯那拿了一些银钱,这笔买卖,她不亏,反正那些补品全都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快要过期了,不用也可惜!   萧瑾虞享受着甘油大便球的滋润,吃着府上送来的燕窝,鱼翅,不知是心里的感觉还是怎样,这几日竟觉得脸上的肌肤明显的滋润,铜镜里的她,更加容光焕发。   萧瑾年看着装修一新的门店,嘴角上扬。   “小姐,您到底打算做什么买卖,这门店都已经装修好了,总不能放着吧!”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忽然间一道细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萧瑾年顿了一下,对着小铃铛使了一个眼色。   小铃铛有一些惊诧的去开门,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直接滚进了门店里。   萧瑾年一眼就看出来那个衣衫褴褛的人竟然是霓裳坊的茗药姑娘。   眼下,茗药姑娘的脸上,早已经看不出来往日的光鲜亮丽,额头上还刺了囚字。   萧瑾年有点惊诧,这个朝代,若是犯了罪,便会留下这样子的刺青, 永世背负着罪人的名号。   萧瑾年震惊。   “夫人救救我吧!”   “茗药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   茗药姑娘一张嘴,一口血喷了出来。   萧瑾年见状,急忙把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随后脸色就变了:“你的孩子……”   茗药悲痛欲绝:“孙武不是人,他知道了贱妾怀孕之后,竟然让鸨娘找人给我灌了红花,当晚,霓裳坊里有人丢了银钱,那鸨娘竟然诬赖是我拿的……”   萧瑾年这才明白,茗药是被孙武迫害,又怕她闹腾,就给她加了一个罪人的名头。如此一来,有谁会相信她说的话?   “别说话了,你的身体要紧!”   萧瑾年细细的给茗药诊断一番,然后又拿了一些药物给她:“你这身体,必然要好好休养,那红花是大寒之物,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做母亲了……”   茗药眼中有泪,下意识的伸手去摸额头上的刺青:“我现在俨然是个罪人,就算是有了孩子也只是让孩子跟着我受累而已,还不如不有……”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茗药以前还是霓裳坊的花魁!   眼下落得了这般境地,也真是让人可怜。   不过,萧瑾年还是有着自己的盘算。   “姑娘何不金盆洗手?我这铺子刚刚开业,需要一个能打理的人,茗药姑娘若是不嫌弃,就留下来!”   萧瑾年说话利落痛快,茗药顿时就下地跪拜萧瑾年:“多谢夫人还能给茗药一条活路,只是……我的脸……”   萧瑾年笑:“这有何难?”   若是她能够把茗药脸上的刺青去掉,那茗药自然就成了她的活招牌!   盘算好这一切,萧瑾年才道:“只是眼下,茗药姑娘切莫胡思乱想,好好养伤才是,至于霓裳坊给你的耻辱,我自然会让那鸨娘给你一个公道!”   茗药跪地磕头:“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第150章 没脑子的萧瑾虞   一转眼,就到了老太君携同着家眷去水月寺上香祈福的日子。   萧瑾年因为是国公府里的香饽饽,自然就跟着老太君和楚浣云的马车,走在了队伍最前面,司北衍带着一行护卫军,跟在马车两侧。   萧瑾虞在顾郎中的细心照料下,很快就痊愈了,五百两纹银的神奇药霜用着,鲍参翅肚滋养着,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就连那肤色,都显得润泽明亮。   一到了水月寺,众人第一眼就瞧见了她。   一身奢华的浮云锦罗裙,熠熠生辉,随着她的走动,那裙摆波光粼粼,好似阳光镶在了身上,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隐约能够听见官眷里有几家熟识的小姐在议论。   “那位就是相府二小姐?果然是美人胚子,肤若凝脂,怪不得会让镇北王如此倾新!”   “是呢,这浮云锦可是江南时下最流行的料子呢!听闻是千金难求,没想到侧妃娘娘竟然穿在身上,可见这是有多得宠!”   萧瑾虞自然欢喜,不由得把脊背挺的更加笔直。   为了今日能在众人跟前一出风头,萧瑾虞就连头上的发丝,都精心打理过。   萧瑾年搀扶着老太君下了马车,一眼就看见被众人追捧的萧瑾虞。   老太君闷哼一声,看向了身边一身淡紫色罗裙的萧瑾年,这件衣服老太君见过,之前是萧瑾年还珠圆玉润的时候就穿过的。   眼下,那一件衣裙,复杂的流苏拖尾,全部都被卸去,只是保留了简单的轻纱和保守的内衬,可是却越发显得人清瘦,单薄。   再加上她肤若凝脂,未施粉黛,一头青丝随意散落,只是简单的簪了一根白玉簪,这个人看上去清新脱俗,宛如空谷幽兰。   不对比还好,这一对比,萧瑾虞反倒成了俗不可耐,浮华虚荣的表率。   尤其是头上那奢华的金步摇,走起路了顾盼生辉,和这佛门清净之地,完全背道而驰。   “同样都是相府的千金,还是瑾年沉稳大方 今日是对着菩萨来祈福的,她可倒好,把自己打扮得跟花魁那般,是来勾引男人的吗?”   老太君性子爽朗,说话也不讲究什么方式和迂回,这些话不轻不重的落入司北衍耳朵里。   看向萧瑾虞,那一张明艳动人的脸,想必是精心打扮过的,不自觉的微微蹙眉。   难道她不知道,今日是什么场合吗?   佛门清静之地,她穿的这般高调考究,未免也太出风头了吧?   萧瑾年淡淡一笑:“外祖母何必介意?心中有佛,不一定要吃斋念佛,况且瑾年倒也想像妹妹那般梳妆打扮,可是我这身子丰腴,好多衣服不能够驾驭!”   老太君看着低眉顺眼的萧瑾年,更加觉得看不上萧瑾虞:“我倒是觉得身子丰腴没什么不好,好生养!跟你那妹妹似的,娇弱的就像要断气那般,成日里药罐子吊着,看了就晦气!”   萧瑾年没说什么,只是她也没有想到,萧瑾虞竟然这般没脑子,想要出风头,也要看看是什么时候才是吧!   众人都进了水月寺,在主持的带领之下,诵经,烧香,祈福,一串流程下来之后,已经到了临近晌午。   萧瑾年一直陪着老太君,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半步。   因为衣着太过朴素,并没有人认识她,大家也只是认为萧瑾年是老太君跟前儿得宠的大丫鬟。   毕竟国公府里,只有一个小姐孟姝,这件事整个盛京人尽皆知。   水月寺的主持安排了素斋,一行人祈福完毕,就在披霜阁用素斋,之后留宿一晚,第二日返回盛京。   席间,众人看见孟姝与萧瑾年聊的热络,不由的诧异。   一位身着素色衣袍的妇人看向萧瑾年,语气轻柔道:“这位姑娘不知是哪家千金?长相倾国倾城,风姿绰约,不知道可否婚配?”   老太君闻言,几乎笑掉了一口大牙:“伯爵娘子可真是慧眼识金,一眼就相中了老身的外孙媳妇!”   妇人惊叫:“这难道就是镇北王妃?”   眼前的萧瑾年温柔婉约,举手投足都是落落大方,尤其是这半晌,伯爵夫人一直都注意着她呢。   和传言的那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相府千金,实在是难以联系到一起。 第151章 萧瑾虞成了主角   “是呢!”老太君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免有一些洋洋得意。   “前些日子,许太傅身子不适,说是从肚子里取出来好多的石头,就是经过衍王妃的诊治,才能恢复痊愈的是吧?”   “伯爵娘子连这事儿都知道?”   “眼下,这盛京之中,恐怕就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王妃娘娘妙手回春的神奇医术了!我家小儿有幸与小王爷一同在国子监读书,这些都是从小儿口中得知的!”   萧瑾年笑,谦虚恭谨:“多谢夫人赞誉,这些都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萧瑾虞在筵席最后,方才别人的注意,就在此刻全部转移。   萧瑾虞心里那叫一个恨!   伯爵夫人倒是开明爽朗之人:“实不相瞒王妃娘娘,近日里,的确是身子不太爽,胸闷气短,只觉得肤色也不如从前了!   让家里的郎中瞧了许多次,都看不出来什么端倪,等一会儿,筵席散了,可否麻烦王妃娘娘替奴家诊治?”   萧瑾年端详着伯爵夫人,她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尽管施了薄薄的粉脂,可却遮不住一脸的蜡黄。   萧瑾年还未开口,人群之中,也有一个穿着浅紫色衣裙的妇人附和:“原来伯爵娘子也有这种困惑,我也这般,时常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眼看着脸上还有不少斑斑点点,倒是不如年轻的,你瞧那镇北王的侧妃娘娘,那皮肤嫩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好生叫人羡慕呢!”   这妇人是大理寺少卿的夫人,看上去也算的上风姿绰约。   萧瑾虞心里一喜,看样子机会来了:“多谢夫人夸奖,平日里瑾虞也是皮肤容易暗黄,多亏了府上的郎中调理有方,才这般容光焕发!”   众人一听很快就把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了萧瑾虞身上,自古以来,爱美之心人人有之!   萧瑾虞皮肤状态实在是水润,那些规格之中的夫人小姐,哪个不希望自己的皮肤水当当的,像是剥了壳的水煮蛋?   若是镇北王王府里的郎中那么厉害,她们若能人求得一些保养良药,岂不是也能逆龄?   “适合调理方法,侧妃不如说来听一听?”   “就是啊!我瞧侧妃娘娘这皮肤状态实在是很不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话题全部都是萧瑾虞的调养方法。   全然就把老太君和萧瑾年冷在了一旁。   萧瑾年不以为然,倒是老太君有点不高兴,本来她才是这一场聚会的主人,本来想要趁着这场合,让更多的人认识萧瑾年,这可是她名正言顺的外孙媳妇儿。   只是谁也不曾想,今日萧瑾虞竟然也跟着来了,而且还夺了萧瑾年的风头!   换作是谁都会不开心。   萧瑾年抬起头,不经意的瞥见站在门口的司北衍,脸上的冷漠,稍稍的涌现出来,然后一句话都没有说便离开了。   萧瑾虞只顾着出风头,却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司北衍,是一种怎样的神情。   “侧妃娘娘,赶紧把府上郎中给的秘密药方给大伙瞧瞧!”   “就是,就是,好让咱们也都开开眼!”   萧瑾虞看向少婆子, 一脸的喜悦,轻轻的一声咳嗽算是示意。   赵婆子早就有所准备,从衣袖里拿出来甘油大便球,交给了萧瑾虞。   自从肌肤有了润色,萧瑾虞便日日离不开这「神奇药霜」了。   不仅日日涂抹着,还随时携带在身上,毕竟这是花了重金买来的,若是被身边的哪个小蹄子惦记上,她才不给身边的人这种机会。   毕竟脸蛋是她稳固地位,最有效,最快捷的武器。   众人一脸好奇的看着萧瑾虞手里那一只奇奇怪怪的小瓶子,透明的液体看上去就像是白水一样平淡无奇,但是小瓶子已经见了底,想必萧瑾虞是十分青睐这东西的。 第152章 神奇药霜vs甘油大便球   “侧妃娘娘, 这就是……您说的神奇药霜?”   大理寺少卿夫人眼里都是对这神奇药霜的贪婪,萧瑾虞面色红润,白里透红,再加上现在她极力的推荐,想必这药霜,是真的有效果的!   “嗯,夫人若是有兴趣可以一试!”   少卿夫人顿时眉开眼笑:“这怎么好意思?”   “夫人尽管一试,若是觉得用着好,瑾虞便让顾郎中匀一些与您,只不过这药霜用了许多珍稀药材,价格略贵!”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贵妇圈里的女人有几个是缺钱的?   她们缺的是丈夫经久不衰的宠爱和一张傲人的脸蛋!   萧瑾年嘴角含着微笑,看着少卿夫人按照萧瑾虞的说法,把那甘油挤出来一些,均匀的涂抹在面颊上。   “夫人,你感觉怎么样?”   “清清凉凉的,略带一丝清香,而且用上以后肌肤不紧绷……”   萧瑾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还围着萧瑾虞的一圈儿贵妇小姐们,瞬间全都转移了视线,向她看了过来。   萧瑾虞也很是诧异:“姐姐,您笑什么?”   当初萧瑾年可也是拿了这神奇药霜的!   眼下这风头萧瑾虞算是出尽了,若是这夫人,小姐们也需要神奇药霜,说不定萧瑾虞还能够借机会赚上一笔!   这么一举多得的事儿,萧瑾虞怎么能够让萧瑾年破坏了呢?   萧瑾年收敛起笑容,一脸认真的道:“妹妹,原来这个就是你说的神奇药霜竟然是这东西!”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又转移到了萧瑾年身上:“难道王妃也知道这神奇药霜?”   若是萧瑾年也知道,这就显得可信多了。   萧瑾年虽然略显丰腴,可是皮肤状态却很好,尤其是眼下她们近距离的接触,不难看出他的脸上未施粉黛,却莹白无瑕,连一丝半点都没有,真正的吹弹可破。   难不成也是因为用了这神奇药霜吗?   萧瑾虞顿时紧张了几分,萧瑾年该不会真的想要撬她生意吧!   “当然知道,只不过妹妹,这神奇药霜,你一直都是这样用的吗?顾郎中难道没有与你说明使用方法吗?”   萧瑾虞笑了笑:“顾郎中说的明明白白,是外用药——”   “的确是外用药,难道妹妹不觉得奇怪,这瓶口做成这般,是何用意?”   用意?   包装噱头?   还是什么?   萧瑾虞根本就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如今在众人跟前萧瑾年这么一问,她却隐约觉得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脸色沉敛了几分,萧瑾虞皮笑肉不笑道:“难不成姐姐有其他见地?”   萧瑾年微笑起身,走到了人群之中,看着手里还拿着甘油大便球的少卿夫人道:“这东西,的确是外用,可是却不是这么用的!”   萧瑾年拿了一方丝帕捏着大便球道:“这个东西,是通便润泽的,前些日子因为饮食不周,导致的……有点困难,所以就找到了顾郎中拿了他祖上留下来的药方制作成的通润神奇!”   众人唏嘘,一时之间都像是踩到了屎一般的难过,尤其是少卿夫人,那一张脸一抖一抖的,恨不得立马去净面!   人群里,还夹杂着几声奚落,甚至是还有嘲讽的。   脸色难看的,自然就是萧瑾虞!   想到那一日顾郎中有一丝尴尬的笑,说话那般隐晦,她竟然没有多想。   外用——   按照萧瑾年的说法,这个的确是也算的上是外用!   “妹妹,你该不会理解错了顾郎中的话,直接用这甘油涂了脸?围拢着萧瑾虞的人群,瞬间散开,大伙都一脸嫌弃,仿佛萧瑾虞把屎涂在了脸上一般!   没文化真可怕!   就连郎中的隐晦之意都没能深追究,别人用来通便的,萧瑾虞却用在了她花容月貌的脸蛋子上!   只要一想到司北衍难以下口的样子,萧瑾年就觉得心情舒畅!   神清气爽。 第153章 抖包袱小能手   萧瑾虞的脸蛋子, 顿时红透了,再也无法强撑着笑脸了。   少卿夫人也是觉得无地自容:“哎呀,来人,赶紧带我去梳洗一番!这是晦气!”   虽然少卿夫人没有明着指责萧瑾虞,可心里已然是不欢喜了。   这一次可在众多官宦女眷跟前儿丢了脸了!   伯爵夫人浅笑,看向萧瑾年的时候,又多了几分好感。   这贵妇圈儿里,对于少卿夫人的评价并不怎么好。   此人尖酸刻薄,说话从来不给人留情面。   伯爵娘子生性寡淡,最不愿意的便是与这种人交往。   今日,她也算是尝到了苦头。   可是最难堪的莫过于萧瑾虞,方才她还红光满面接受旁人的仰慕,却也成为了众人嘲笑的对象。   这镇北王竟然在主动求娶这般女子,到底是看上她什么了?   萧瑾虞浑身打着哆嗦,赵婆子到底是有眼力见的,急忙上前搀扶住了她:“夫人,您怎么了?”   “怕是一路上颠簸劳累的,眼下只觉得头昏眼花的厉害……外祖母……”   楚浣云憋着笑,对着一旁的主持道:“主持早已经准备好了厢房,来人啊,赶紧带着侧妃娘娘去休息,顺便叫个郎中过去瞧瞧!”   萧瑾虞半眯着眼睛,由着赵婆子搀扶下去。   这顿饭,才得以进行。   用过素斋,那些官宦女眷都由寺院里的姑子带着去各自的厢房休息。   萧瑾年没有回自己的厢房,而是去了伯爵夫人的厢房。   “方才瞧着夫人没怎么用膳,瑾年特地过来给您送一些我亲自准备的小食!小铃铛——”   小铃铛打开了手里的食盒,取出来一些九制乌梅,姜丝杏肉放在了桌子上。   “夫人,这是我家王妃亲手准备的蜜饯,为了预备路上有小姐夫人晕眩难受吃一些,您试试!”   伯爵夫人看了一眼萧瑾年,信手捻起一颗杏肉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还有姜的香味儿。   “酸酸甜甜很是爽口!这些都是王妃娘娘亲手做的?”   “让伯爵夫人见笑了,您若是相信瑾年的医术,不如让我为您诊脉?”   伯爵夫人二话不说,直接把手腕伸出来,萧瑾年小心翼翼的搭在了她手腕上,而后又看了舌苔。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您的燥热,口干心烦全部都是因为更年期提前造成的!”   “更年期?”   伯爵夫人有一些困惑:“这是何病症?”   “就是人体机能退化的一种正常表现,比如说您的月信紊乱甚至不再来,等到过了这一时期,就会恢复正常!   不过瑾年还是给您准备一些调理肝滞气淤的药,让您能够平稳的度过这一时期!”   听她这么一说,伯爵夫人反而踏实了一些:“那我的脸……”   “这个是体内的阴阳失调导致的,只要吃几服药便好了!”   萧瑾年说的笃定,伯爵夫人不疑有他。   “王妃娘娘果然是妙手仁心!今日一见,妙湘佩服!”   “夫人过奖了,您若是真的想要以外用的脂粉养肤,过些时日倒不如试试瑾年的新方子!”   伯爵夫人眉开眼笑:“如此一来甚好!”   萧瑾年离开伯爵夫人的厢房时,已经日暮时分。   萧瑾虞这边,就没有这么平静了,她气呼呼的坐在软榻上,眼圈都红了:“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赵妈妈,你赶紧去找王爷,就说我身子不爽,让他赶紧过来瞧一瞧!”   赵婆子刚要动作,却被一旁的紫嫣拦住:“夫人千万不可!”   赵婆子闻言,脸上是怒不可遏:“好你个小贱蹄子,夫人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指手划脚了!”   紫嫣没好气道:“夫人做事,自然轮不到我指手画脚,可是赵妈妈你帮衬着夫人那么久,不仅没有给夫人赢来恩宠,反而总是让夫人人前受气!难道妈妈就是为了夫人好吗?”   赵婆子被紫嫣怼的哑口无言:“你——” 第154章 紫竹林里的迷药   平日里在跟前不哼不哈的紫嫣,没想到一开口就戳中了萧瑾虞的要害,于是她便把这些日子以来所有憋屈一股脑儿的倒给了赵婆子。   可是碍于孙氏的面子她却什么都没说。   “好了,你们两个吵的我的头都快要疼死了!”   赵婆子狠狠的剜了紫嫣一眼:“夫人,老奴这就去找王爷……”   “不必了,你出去给我弄点吃的吧!”   午膳时候,萧瑾虞哪里吃什么东西了!   可是眼下却也不饿,只是为了支开赵婆子。   赵婆子愤愤的看了一眼紫嫣,知道这蹄子想着骑到她头上,可是瞧着萧瑾虞铁青的脸,什么都没说,退出了厢房。   紫嫣是一个眼明心亮的主,见着萧瑾虞把赵婆子支了出去,走到了萧瑾虞的跟前,用手指按住了她的太阳穴,细语安慰道:“夫人别再生气了,大小姐让你在人前丢了脸,您想法子讨回来便是了,若是日日去找王爷,您这称病娇弱的身子,日后必然会让王爷厌弃!”   萧瑾虞猛然间起头,对视上了紫嫣那一双清秀深邃的眼睛,透过了她那一双眼,萧瑾虞竟然看见了满满的算计。   以前,紫嫣总是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模样,今日她这一番话,倒让萧瑾虞另眼相看。   “日后你就别再做杂活了,贴身在我身边伺候着!”   紫嫣颔首:“是,夫人!”   萧瑾虞身子不适,再加上今日众人跟前丢了脸,一直关在厢房之中,不肯出来。   一直到晚上,寺里掌了灯。   萧瑾年用完素斋,按照平日里的习惯,稍稍休息一下,然后准备去散散步。   厢房里的檀香,混合了一些松脂,闻上去让人有点晕晕乎乎的。   “小铃铛, 把屋子里的熏香灭了吧!”   小铃铛起身,灭掉了熏香,可是肚子里却是一阵翻江倒海。   “你怎么了?”   “小姐……那可能是晚上吃坏了肚子……哎哟……奴婢先去一趟茅房……”   萧瑾年从空间里摸出几片止泻药:“等一会儿用温水服了,好好休息一下,我出去走走!”   “小姐……您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说着,小铃铛捂着肚子,急匆匆的离开了厢房。   饭后百步走,是萧瑾年的生活习惯,也是为了这些日子配合她减肥,必须要做的有氧运动。   萧瑾年朝着寺院门口走去,铁骑护卫见着了她,恭敬的行礼:“王妃娘娘,都已经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厢房里又闷又热,想着出去透透气!”   “可是……天色已经不早了……”   “我方才瞧见大理寺少卿家的小姐和丫头一起出去了,难不成我脸上写着禁止出入四个大字了吗?”   “卑职不敢!还请王妃娘娘早去早回,不然末将没有法子和王爷交代!”   “知道了!”   萧瑾年绷着脸,直接出了门。   水月寺后身是一片竹林,名曰紫竹林。   萧瑾年饶有兴致的在外面走着,混合着微醺的夜色,那些高大的竹子,竟然有一些阴森森的。   远处一道人影闪过,萧瑾年一怔,很快就回神今日来这水月寺的,都是宫中要员的家眷,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谁都担得不起!   紧接着,她听见了女人呼救的声音。   萧瑾年一个激灵,但是却极为冷静,那人到底是谁?   摸出空间里淬了麻药的银针,她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瘴气隐隐的紫竹林。   可是没走几步萧瑾年就越觉得浑身无力了,身后响起匆匆的脚步声,萧瑾年这才惊觉,她已经被人包围了。   几名彪形大汉朝她聚拢着,萧瑾年的身子,越来越软,像是被人抽走了身上所有的气力。   该死的!   她轻敌了!   竹林里的,哪里是什么瘴气,而是迷药!   且她没有一丝察觉。   好厉害的迷药。 第155章 竹林危急,面具男子何方神圣   几名大汉的目标,相当明确。   萧瑾年在这竹林深处,这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境地有多危险。   刚才那呼救声,估计也是有人故意引她来。   “你们是什么人!”   萧瑾年的声音,微微嘶哑。   “这小娘子长得珠圆玉润的,等一下,我们哥几个一定陪你好好乐一乐!”   萧瑾年拼命的摇了摇头,可是那股晕眩的感觉不断的在大脑里蔓延开了,萧瑾年拿出一支针,没入自己的穴位,可是身体却依旧是瘫软无力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与你无怨无仇……”   “你的确是与我们无冤无仇,要怪就怪你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就是!哥几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们是鸡冠子山上的,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小娘子,有些人只怕你是得罪不起!”   萧瑾年拼命的扶着一根参天翠竹,虚弱道:“别再继续过来了,否则该倒霉的不一定是谁!”   “呵,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口出狂言!”   那些人,全然没有意识到,他们眼中的这个弱女子是何等的犀利,蒙着面纱,一步一步的朝着萧瑾年靠拢过来。   手都有一些哆哆嗦嗦,可是萧瑾年却依旧捏紧了手里的银针。   就在一个狂徒的手,即将碰触到萧瑾年的脸颊的时候,手里的银针飞了出来。   那人痛呼一声,倒在地上,紧接着半边身子发麻。   “这娘们儿手里有暗器!”   一声低呼,那几人更加谨慎了几分:“小娘子,我们只劫色不劫财,你若是老老实实的乖乖就范,我们便饶你一条命!如若不然,我们便让你暴尸荒野!”   萧瑾年的身子,似是已经支撑不住了,她手里扶着竹子,一次又一次的摇摇晃晃。   那些人口口声声劫色不劫财,就算是采花大盗,总不能组团来的吧?   想必就是有人冲着她来的!   一道金色的身影闪过,方才还把萧瑾年围作一团那些匪徒,此刻已经齐刷刷的倒在了地上,身上都中了暗器。   开始痛苦的哀嚎着,一个有幸躲避开暗器的男人,满脸凶相毕露:“哪个龟孙子躲在暗处?赶紧给老子出来,难道不晓得老子什么来路吗!老子可是鸡冠子山上的当家的,你也敢惹?”   鸡冠子山?   萧瑾年听着有一些耳熟。   可是眼下情况危急,她也顾不得许多!   男人的声音,隐隐响起,如同山涧玉漱,磁性好听。   “你什么来路我可管不着,可你败坏了我鸡冠子山的名声,我可不能坐视不理!”   黑影再一闪,就站在了萧瑾年跟前,看不清男人的脸,但是隐约可以嗅到男人身上的药草味。   他的身材高大壮硕,可比这些毛竹还要挺拔!   匪徒见着黑衣男子,有点心慌:“龟孙儿,你少在这装神弄鬼,用暗器算得上是个光明磊落!”   “光明磊落?你们一帮人对着一弱女子,也算得上是光明磊落,就这样你们也配?我再说一次,马上给我滚,否则小心尔等狗头!”   那些人见着男人作势摸了一下衣袖,以为男人又要拿暗器。   竹林外,忽然间多了一些灯火闪亮,紧接着脚步声便接踵而至。   “小子,今日这仇,我们暂且与你记下!咱们走着瞧!”   男子嘴角轻扬,脸上的金色面具,遮挡不住满脸的戾气。   看着那群人落荒而逃,萧瑾年的心,这才松了几分,身子软软的瘫坐在了地上。   真的好险!   若不是这面具男子相救,萧瑾年只怕是早就被那群人渣欺负了!   “你是什么人!”   萧瑾年的声音,依旧虚弱无力,可是看向男子的神情,却是犀利的。   仿佛能够将男子看穿!   他说鸡冠子山……   难不成这男子是鸡冠子山的匪头子?   那撼动地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男子笑的轻佻:“娘子这般寡情薄情?难不成就不记得我了?” 第156章 你是不是瞎   萧瑾年一愣,在脑海之中努力的搜索关于这个男子的记忆,可惜一无所获。   “什么娘子,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有种的报上你的姓名!”   男子一脸惋惜,啧啧感叹:“都说世间男儿皆薄幸,你们这些女子翻脸不认人起来,可真是狠心无情!”   远处的声音,越来越近,萧瑾年手里的银针抖落着,却失了准,男子早就察觉到了萧瑾年的意图,直接侧脸躲避过了那一根银针。   银针偏离了轨道,没入了距离男子分毫的竹子上。   “啧啧啧,娘子可真是狠心,竟然还对我用暗器,不过我得走了!”   男子纵身一跃,竟然飞身而上,只是那声音却依旧在萧瑾年耳边回荡:“娘子莫怕,我还会来找你的!”   萧瑾年方才没有被那几个壮汉吓到,可是却被这莫名其妙跳出来的面具男子吓得不轻。   他口口声声唤萧瑾年「娘子」……   萧瑾年在大脑之中却怎么也没有找到关于这个男人的任何记忆!   司北衍带着一队精兵已然到了萧瑾年身边,看见萧瑾年撑着竹子坐在地上,十分虚弱,就像是被人抽走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脸上的冰冷,扩散开来:“萧瑾年,你方才在与何人攀谈!”   谈你妹!   难道瞎了你的狗眼吗?   “王爷,你可真会说笑,我现在身中迷药,差点儿被歹人挟持,你现在还有心思与我说笑吗?”   “挟持?”司北衍冷哼:“难道不是你与旁的男子偷偷会面吗?”   他刚才部署好了关于水月寺这一晚的安防工作,就听见门口守卫来报,王妃娘娘独自一人出了水月寺,朝着紫竹林走去。   司北衍本来还担心她的安危,可是却听得大理寺少卿家的小姐说看见她与一外男在攀谈!   司北衍这才带着一队亲兵来看上一看!   萧瑾年心里清楚,她这是被人设计了!   此刻,萧瑾年只想骂人,跟来的一队亲兵看见萧瑾年独自一人,便放心了!   若是王妃娘娘真的把一大顶绿帽子扣在王爷的头上,王爷该怎么办!   只是那些贼人见着王爷来了,已经四下逃窜!   “王爷您是瞎了吗?我这样的,像是在私会外男?”   萧瑾年的话,并不怎么友好,甚至是没有被人抓包之后的心虚,反而理直气壮的。   为首的统领周肆询问道:“王爷,那些人还没有走远……”   司北衍冷眸寒光,射向周肆:“给本王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继而转过头对着萧瑾年放狠话:“萧瑾年,本王若是抓到了那贼人,你就死定了!”   那恶狠狠的语气,一早就已经定了那些人与萧瑾年之间有关系!   众人四下搜寻,谁也不愿意站在原地见着萧瑾年和司北衍吵架!   毕竟这些日子,萧瑾年早已经名声在外,是一个不好惹的主儿!   万一不小心成了王爷王妃吵架的炮灰,那多冤!   “属下领命!你们几个跟我去那边搜!”   亲兵四下追捕那些逃窜的匪人,萧瑾年从空间里摸出了一盒药丸,塞了一颗进嘴里。   这是苏合香丸的升级版,有清解明窍的功效!   站在一旁的司北衍,依旧面色如炬:“萧瑾年,给本王把话说清楚,你到底为何独自一人来了这紫竹林,方才与你攀谈的又是何人!”   司北衍的穷追不舍,萧瑾年彻底的暴躁了:“你瞎是不是?难道你看不到我中了迷药吗?现在看来你不只是瞎,还耳聋!”   “萧瑾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在这私会外男,还有理了?”   “你一口一个我私会外男,你是哪一只眼睛看见的?哪一只眼睛!”   难道仅仅是听那些人说的吗?   萧瑾年刚才命悬一线,差点小命玩完,这憨批倒好!   一来了就这般责难?   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第157章 梦魇,深陷溶洞   方才听见大理寺少卿家的小姐这么一说,顿时司北衍就怒火中烧,如今被萧瑾年这么一闹腾,反而冷静了一些。   可是气势上却依然不输:“萧瑾年本王与你说过很多次,你既然身在王妃之位,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哼,你当真以为我稀罕这个王妃之位吗?你以为我是萧瑾虞吗?司北衍,今天丑话我给你放在这,我萧瑾年虽然不是什么风姿绰约,绝代佳人,可却也不是任人踩踏的草芥,你今日信了旁人的话,说我私会外男,今日之事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如若不然,且别说你已与我合离,休弃了我,我也要休了你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   萧瑾年艰难的起身,许是太气愤了,全然没有注意到脚下踩空了,身子一个趔趄,直接朝着后方跌了进去!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司北衍抓住已经浑身开始下坠的萧瑾年,两人一同朝着一个被干柴虚掩的溶洞跌去!   洞壁很陡,司北衍用自己的身子护住萧瑾年,死死的搂着她,两人一同滚落到了洞底。   萧瑾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吓了一跳,只觉得一双有力的臂膀把她死死的搂在怀里,一直到两人坠落洞底,萧瑾年竟然是以一种非常尴尬的姿势趴在司北衍的怀里!   溶洞里异常安静,萧瑾年耳畔都是石子滚落的声音,甚至连司北衍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萧瑾年的身子,依旧是瘫软虚弱的,她只觉得两人亲密无间的接触,让人脸红心跳。   挣扎着起身,司北衍依旧冷着一张脸,抬起头看着距离十几丈的洞口,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   周遭一片漆黑,隐约能够听见溶洞里的水滴落下来的声音,滴答滴答的。   他坐在原地,身子不由得紧绷起来。   萧瑾年见着他突然间缄默了,似乎意识到什么:“你是不是受伤了?伤到哪儿了?”   黑暗之中,萧瑾年摸着一把就碰触到了司北衍的胸膛,只是感觉似乎有一些不太对。   他的身体,紧绷的不像话,呼吸都局促了几分。   “你怎么了?”   萧瑾年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关切,方才两人的争吵的气氛,也因为忽然间落入这溶洞之中缓和了几分。   尤其是司北衍的一反常态,让萧瑾年想到了,在现代当中,有不少人患有心理疾病,什么密集恐惧症,幽闭恐惧症!   而眼前这个所向披靡,威风凛凛的战神王爷,应该也有这一类的隐疾!   司北衍的声音,像是从地窖之中发出来的,打着寒颤,却充满着警告性:“滚!别过来!”   萧瑾年的手,被司北衍狠狠的推开。   溶洞里的水滴,一滴接一滴的落下,那声音在山洞之中的余韵,就像是刺破了神经的一根针,彻底的打开了司北衍脑海之中禁锢着的画面。   ——黑暗里——   女人把小男孩推入木箱里:“阿衍,记着,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可以出来!”   “母妃……衍儿不要……母妃……”   “记着母妃的话,你是皇室血脉,不管到了何时,都要以大局为重!母妃不能庇护你了!日后要记得替母妃照顾好外祖母!”   说罢,妇人把五六岁的男孩推入木箱,然后冲了出去!   外面的雨声,夹杂着女人羞愤交加的哭喊声,辱骂声,还有那一群如同土匪一般的狂徒邪肆的笑声和污言秽语,在男孩儿的耳朵里响了彻夜。   箱子里好黑啊!   好像是有人用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一般,他根本都没有办法喘气了!   可是他必须活着!   为了母妃!   为了南樾王朝!   为了手刃那些欺辱他们母子的土匪!   可怕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之中翻飞,高高在上的镇北王,竟然在黑暗之中打开了内心之中沉重的枷锁。 第158章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萧瑾年站在原地,感受到了司北衍身上紧张窒息的情绪,从黑暗之中,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了他身上的气息。   轻轻的弯下腰,有一些温热的小手准确无误的寻找到了司北衍冰凉的手。   司北衍寒颤,萧瑾年的手,竟然如此的温暖.   本能的想要推开,可是萧瑾年却反手握住了他的大掌,小手努力的想要包裹他的冰凉。   “司北衍……别离我这么远行吗?我眼神不好,根本看不清你人在哪!”   看不清?   为何还能这么准确的抓住他的的手?   “萧瑾年,你难道当本王说话是耳旁风吗?我叫你滚开!”   嘴里凶巴巴的叫嚣,可是手却不敢,也舍不得推开手里突然间多出来的那一股温热。   “何必在我这儿逞强,你明明怕黑,而且还怕得要死!”   萧瑾年一句话,毫不留情面地戳穿了司北衍的防御:“你不用觉得丢脸,这在医学上来说是一种很常见的病!”   “你才有病!”   司北衍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分明就已经泄露了萧瑾年的猜测是正确的。   萧瑾年摸着黑,坐在了司北湛身边,她身上好闻的茶香气息,随着他的动作在溶洞里扩散开来。   “那就当我有病吧!”萧瑾年难得和软,他们二人落入这溶洞之中,若不是司北衍以身护着她,说不定她现在早就皮开肉绽了。   虽然这一切,都是因为司北衍说话难听造成的,可是功过相抵,萧瑾年也不愿意跟一个心理脆弱的人计较。   谁能想到堂堂战神王爷竟然怕黑!   而且是吓得屁滚尿流的程度!   萧瑾年心里想着,若是将来有一日,司北衍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杀人灭口也是极有可能的。   气归气,恼归恼!   若是他们现在真的杠起来,眼下萧瑾年的实力,十分明显的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谁叫人家是皇二代呢!   “司北衍,你别怕,我在呢!”   萧瑾年感受到了司北衍浑身肌肉紧绷的紧张,伸出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帮着一匹烈性马儿梳理着鬃毛。   司北衍猛然间侧脸,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这句话——   真的好熟悉!   他记得尤为清晰,那一年黑暗的地窖之中,萧瑾虞也是这般说的!   在那黑暗的地窖之中,司北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慰藉,尤其是母妃去世以后,他从来没有感受过那种被人关怀的温暖。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对萧瑾虞情有独钟!   可是自从他们大婚以后 司北衍却有一种感觉,萧瑾虞变了!   并不像是以前那般,能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   这是他最为矛盾纠结的地方。   当初的那一份偏爱,到底是不是错的?   为何现在萧瑾年居然会说出来同样的这句话,竟然与他的记忆不谋而合!   司北衍一把握住了萧瑾年的手腕,这才惊奇的发现,自从他们大婚即至现在数月有余,萧瑾年竟然清瘦了那么多!   “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让你别害怕,有我在呢!”   “笑话!本王会害怕!你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萧瑾年暗自思忖,瞧你的声音,都抖成什么德性了?   居然还敢在老娘面前打肿脸充胖子!   “行,你天不怕地不怕行了吧,是我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就算我好心没好报,行了吧!”   说完,萧瑾年作势就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那一双手,根本就没有离开司北衍的机会,就直接被另外一只有力的手,强行按住了。   “萧瑾年,本王允许你……自以为是……”   司北衍的身子依旧紧绷着,根本无法战胜内心的恐惧,她身上清冽的茶香味儿,竟然让他紧绷的情绪得到一丝舒缓。   这还差不多!   你这么跟一个二十一世纪双硕士学位的医学研究员,抗衡个什么劲儿!   萧瑾年的手,再一次落在司北衍身上,耳边却又响起来他饶是多余的补充句:“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第159章 求救信号灯,有王爷在呢   夜渐渐的深了。   司北衍手底下的精兵,将整个紫竹林搜寻了一遍都没有发现那些歹人的踪影。   可是再回来的时候,自家王爷和王妃竟然双双不见了!   众人一开始还以为他们回去了。   可是回到了水月寺,正好碰见八宝和小铃铛一起出来,众人这才意识到了事情不妙。   惊慌失措开始搜寻司北衍和萧瑾年。   一片漆黑的溶洞里。   萧瑾年暂时性地摒弃了男女有别的迂腐思想,握着司北衍的手,二人在黑暗当中相互依偎着。   这洞里漆黑,到了后半夜,又冷又阴。   在这黑暗的氛围之中待的久了,司北衍紧张的已经开始浑身颤抖。   “司北衍,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本王……不会……”   “你该不会从小到大,连故事都没有听过吧?那的确是有一点可怜!”   萧瑾年这话,貌似在自言自语。   司北衍的身子颤抖着,不由自主地朝着萧瑾年的身边靠了靠,他贪恋她身上的清香,只有那股味道,能够让他在这黑暗的溶洞里安心些许。   “王爷,等咱们离开这溶洞,你可要记住今夜我对你的好!别动不动就对我喊打喊杀的!   要不然我可会将你今天晚上的丑态公诸于众!到时候,那些爱慕你的千金小姐和小媳妇们,一定会失望至极!”   “哼……”   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威胁他!   能做出来这种事的,恐怕也就只有萧瑾年一人了。   萧瑾年不满意司北衍的冷哼,作势就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一把拉住:“你干什么?本王应你便是!”   动不动的就要把手抽回去,萧瑾年还真是会拿捏人。   “王爷,你能不能稍微松一下手?我想到了我这还有个新奇的玩意儿,给你看看!”   “新奇玩意?”   司北衍虽然不甘愿,可却还是松开了萧瑾年温热的小手,因为紧张,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捏紧了萧瑾年的裙摆。   萧瑾年的手,在空间里摸出了一个求救信号灯。   萧瑾年按下,一束红色的光直接射出去,司北衍目瞪口呆:“这是何物?”   “这个?这东西叫做求救信号灯!是以前在江南的时候,外公家里的哥哥给我做的!”   萧瑾年顺嘴胡诌,对于江南云家,南樾王朝即便是皇室,都会高看一眼,反正只要有什么新鲜玩意儿,说是跟云家有关,便能够糊弄过去。   看着萧瑾年手里明晃晃的新鲜玩意,司北衍一把握住了她腾出来的一只手:“这东西有什么作用?”   “你可别小瞧这一束红光,不管有多黑,在外面的人,一眼就能够瞧见这东西,到时候就会有人过来救我们了!”   萧瑾年说着,拉着手里的球球,信号灯轻轻的晃了晃,原本一片漆黑的溶洞里,有了这一道红光,两人可见的视线范围扩大了些许。   萧瑾年的双眼,闪闪发光,落入司北衍的眸子里,宛如天上璀璨的星河。   不知道怎的,有那么一瞬间,司北衍竟然不想他们这么快被人找到,如果不是因为这溶洞太黑……   “王爷别怕!只要有人看见了这束光,就会来救我们的!”   萧瑾年再三保证。   及至半个时辰以后,八宝率领着一队精兵,来到了溶洞口,远远的就看见了一束奇怪的红光,众人循着这光,果然就找到了被干柴禾虚掩着的溶洞。   而这时候,早就已经是后半夜了。   “王爷,王妃娘娘,你们没有受伤吧?”   八宝的声音里都是担忧,萧瑾年手里握着求救信号灯,肩膀早已经被司北衍那憨货压的没了知觉。   “小姐……您没受伤吧!”   小铃铛在洞口处,已经泣不成声。   “我没事,小铃铛,你不要担心!你别哭了,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哭瞎了,岂不是可惜!”   小铃铛原本哭的伤心欲绝,可是扑哧一声就又笑了出来,紧接着又继续哭哭啼啼:“都这种时候了您还有闲心说笑,奴婢都快担心死了!”   “有王爷在,怕什么!”   这一句,无疑是给溶洞里,早就吓得瑟瑟发抖的司北衍戴了高帽子! 第160章 不能让王爷省点儿心吗   很快,一条又粗又长的麻绳,从溶洞的顶端送了下来。   萧瑾年看着这条绳子,轻轻的推了推司北衍:“你还行吗?”   司北衍蹙眉:“你先上去吧,萧瑾年!”   “你还是快点上去吧,我的肩膀,早就被你压麻了,你先上去,我缓一下!”   嘴上满是嫌弃,可司北衍却心中动容,萧瑾年这女人,肯定是因为知道他惧怕黑暗,所以才不愿意留他一人单独在这溶洞之中!   司北衍若是真的撇开了萧瑾年先上去,岂不成了一个过河拆桥的小人?   “萧瑾年,不要让本王重复第二句,你先上去!这是本王对你的命令!”   “王爷是用完了我,就开始对我大呼小叫吗?这未免也太过河拆桥了吧,别婆婆妈妈的,你若是真的有了什么事儿,恐怕也要拉着我给你做陪葬的,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司北衍,别跟我这磨磨蹭蹭的,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   司北衍深邃的目光,宛如黑暗当中的野兽,没有了先前能力的寒光,可是却能够精准的捕捉到萧瑾年脸上的神情。   司北衍率先爬上了山洞,不多会儿,萧瑾年也从溶洞之中爬了出来。   小铃铛看见自家小姐的那一刻,竟然哭了出来:“小姐,你差点儿吓死奴婢了,你若是有什么差池,奴婢我也不活了!”   萧瑾年心有动容,拿出手帕给小铃铛揩眼泪:“你这傻丫头,什么死啊,活啊都挂嘴上,你家小姐这不是全胳膊全腿的站在你跟前吗!”   “小姐……”   小铃铛哭哭啼啼,众人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了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王爷……您可吓死妾身了……您没伤着哪儿吧!”   萧瑾年差点没有恶心,的把前半夜用的斋饭吐出来。   能发出来这种又嗲又粘人的声音的,除了萧瑾虞还会有谁?   萧瑾虞直接一头扎入了司北衍怀里,挤出两颗泪珠子:“王爷,妾身刚才知道您出事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掉入溶洞之中?姐姐,您这是怎么照顾王爷的?难道不知道王爷千金之躯,尊贵无比吗?您就不能让王爷省点儿心吗?”   萧瑾虞这算什么?   落井下石?   萧瑾年在溶洞里面憋屈了那么久,再加上被人下了迷药,差点被那几名歹人占了便宜,心里已然是好大的火气,顿时爆发了:“妹妹一天起来就知道哭哭哭,可真是烦死人了,你难道就不怕王爷本身没事儿,被你这么一哭丧,真就弄出点什么事儿来?”   萧瑾虞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司北衍跟前,萧瑾年竟然会如此的口出狂言,朱唇微启,半晌才又哭着继续道:“姐姐何必拿妹妹撒气?妹妹恨不得代替王爷落入溶洞的人是我!这样也少叫王爷受这些不必要的罪,王爷……”   萧瑾虞这么哭着,司北衍顿时就觉得头大,看向萧瑾年的时候,目光里多了几份复杂。   萧瑾年浑身无力,因为迷香的缘故,再加上在那溶洞里待了那么久,略微缺氧,被萧瑾虞这么哭哭啼啼的一闹,更是火大。   她一把揪住萧瑾虞的衣袖,用力的将她扯出来司北衍怀里:“既然心疼你家王爷,就别黏在他身上,哭哭啼啼个没完!你家王爷在那洞里呆的久了点儿,估计会很难受,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差不多就回去吧!”   “你……”萧瑾虞咬紧下唇,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瑾年竟然会如此的猖狂!   “王爷……”   萧瑾虞又是一声娇嗔,可是看向司北衍的时候,他脸上的冷漠,却让人不寒而栗,退避三舍。   萧瑾年故作姿态的身子一软,直接把身上所有的重量全部都放在了司北衍身上:“王爷,眼下臣妾头晕的厉害!”   萧瑾年没撒谎,司北衍身子壮,再加上有武功底子,所以在那溶洞里待了这么久,只是觉得略微呼吸不顺畅。   而萧瑾年身上还中着迷药,此刻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也是真的难过! 第161章 爱听八卦的老太君   司北衍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萧瑾年,想着刚才在溶洞之中,她的所作所为,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忍心推开她。   萧瑾虞依旧哭哭啼啼,司北衍被她闹的心情烦躁:“瑾虞,别闹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王爷……妾身是真的害怕了……”   “本王知道,你先回去吧!”   说罢,司北衍竟然搀扶着萧瑾年离开了紫竹林!   小铃铛和八宝都看傻了,这二人在溶洞之中,发生了何事?   怎的出来以后竟然有了如此之大的,戏剧性的变化?   不管怎样,小铃铛是欢喜的,本来小姐就心仪王爷,如今他们两个没了嫌隙,重修于好,岂不是一桩美事?   看着萧瑾虞气得鼻子都歪了,小铃铛笑着道:“二小姐这更深露重的,你还是早点回去歇下吧!”   说罢,小铃铛兴高采烈的跑着去追萧瑾年。   八宝有点局促,说实话,他也最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   这侧妃娘娘还真是水做的,哭起来嘤嘤嘤的没完没了。   “那个……侧妃娘娘,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铃铛姐姐,你等等我!”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萧瑾虞的脚丫子,差点没有把地捻出一个窟窿。   这赵婆子做事,果然不牢靠。   萧瑾年厢房里的迷香,没有起了时候的作用也就罢了,就连找的那些匪徒,也都一个个的是废物!   这么多人居然都制不住一个萧瑾年!   得亏了她如此器重赵婆子!   眼下,没有能够整治的了萧瑾年,反而让她在王爷跟前扬眉吐气!   这简直是气煞人!   ——翌日清晨——   萧瑾年还没睁开眼皮,门外就传来了一阵骚动。   她睁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睡眼朦胧之间,一张急剧放大的脸,吓了她一跳。   “外……外祖母……”   这老太君,大清早的就往萧瑾年的厢房里钻,这是要闹哪样?   更何况,她的脸还贴的萧瑾年那么近!   笑成这样——   她老人家没事吧!   “好孩子,好孩子!是外祖母吵到你休息了吧?”   “没……没有,外祖母有何事,这么早就来找瑾年?”   “好丫头,外祖母就知道你有两下子,阿衍那臭小子对你就范,也是迟早的事!”   这老太君的笑,看的人实在是有一些瘆得慌!   萧瑾年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这小老太太必然是听说了昨夜发生的事,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外祖母……您误会了!”   “哎,你这孩子,脸红什么?不用跟外祖母解释,外祖母是过来人,什么都懂,都懂!”   萧瑾年欲哭无泪,这小老太太真不是个正经人,竟然大清早这般调戏她!   萧瑾年也睡不着了,索性就起身坐了起来。   “年丫头,跟外祖母说说,你昨夜到底的遇见了什么人!你与阿衍,又是怎么坠入那溶洞里?”   其实——   老太君更想八卦的事是在溶洞之中,他们二人有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萧瑾年脑回路,很显然没有跟上这小老太太的节奏,只是把昨夜发生的事与老太君说了一遍.   老太君蹙眉,许久才说道:“这件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   “外祖母怎么看?”   “昨日里,你与那少卿家千金,前后脚出了水月寺,而那些贼人,专捡了这个空当对你下手,说明那些人是有备而来,如他们所说,是你得罪了什么人,必然要与那人里应外合,才会这般精准的算计好你的一切动向!”   萧瑾年点了点头:“外祖母说的是,若说是得罪人,昨日瑾年怕是让少卿夫人不高兴了!可是她也犯不着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对付我!”   “这件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你说你中了迷药?”   “起初我以为是那紫竹林里的瘴气,可是后来就又被推翻了,因为除了瑾年,王爷和那么多亲兵,却没有事!   所以,给瑾年下迷药的那些人,一定是在寺庙内下手的,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瑾年会出去——”   萧瑾年眸子一沉,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162章 可疑人物,净慧姑子   “小铃铛,昨日那未燃烧尽的香灰呢?你可倒掉了?”   “还没有,奴婢去了茅厕回来想找您来着,匆匆忙忙上了门锁就离开了!”   萧瑾年顿时眼前一亮:“赶紧去把香炉给我找来!”   “是!”   虽然不知道萧瑾年意欲何为,但是小铃铛还是很快的就找到了昨夜的那个香炉。   萧瑾年打开香炉,拿出里面燃烧的剩下一半的香薰。   放在看鼻子下,轻轻地嗅了一翻,果然——   这迷香是被人搀和在了寺庙里给安排的香炉里,因为添加了松脂,很好的掩盖了迷香轻微的味道,即便是萧瑾年再怎么嗅觉灵敏,也都没有察觉。   “年丫头,怎样?”   “外祖母,瑾年有一事相问,昨日这水月寺的住处,都是由谁安排的?”   “是寺庙里的一个姑子,叫做净慧!”   萧瑾年眸子里闪现一丝薄凉,看样子,这个叫做净慧的姑子很是可疑!   看着她脸上忽明忽暗的神色,老太君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这姑子有什么可疑之处?若不然我让你舅母把人寻来,你细细的盘问一二!”   “不急,外祖母,我与王爷落入那溶洞里,平安无事的回来,若是有人真的想陷害于我,这些香灰,绝对是有力的佐证,那人必然不会留下把柄!”   老太君赞同的点头:“看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不急,但是您……”   萧瑾年在老太君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老太君点了头,起身就朝着厢房外面走去。   “来人啊,吩咐下去,昨夜镇北王夫妇二人落入溶洞,今日好生休养一日,明日再回盛京!”   “是,老太君!”   这一决定,自然有人惶恐不安了。   夜风闷热, 糊在脸上不一会儿,便叫人热汗涔涔,前半夜,小铃铛还能强撑着与萧瑾年聊天,可是到了后半夜,双眼就开始不停的打架了。   “小铃铛,你回去歇着吧!昨天晚上为了找我,你一夜没怎么睡!这么熬着容易把人熬坏了!”   “小姐……我没事……”   小铃铛话音刚落,萧瑾年就听见了来自悉悉索索的声音。   小铃铛顿时就慌了,求救的小眼神看向了躺在床榻上的萧瑾年, 似乎是在询问:“小姐,该怎么办?”   萧瑾年把手指抵在了唇畔,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铃铛立即领会,闭紧了嘴巴。   ——黑暗中——   一道的身影轻轻的推开了萧瑾年的房门,四下张望,确定萧瑾年和小铃铛都睡着,便直接奔着桌子上的香炉走去。   就在那人的手碰触到香炉的时候,萧瑾年手里的一根银针直接飞了出去。   准确无误的没入了那人的手背。   “啊……”   一声轻呼,萧瑾年手里的火折子,已然点亮了屋里的蜡烛。   萧瑾年看着面前一脸痛苦的姑子,神情慌乱的看着萧瑾年,眼神飘忽。   “净慧师傅,这大半夜的不睡,来我们王妃的厢房里做什么?”   小铃铛精神抖擞,上前一把握住了净慧的手腕。   净慧拼命的想要挣脱小铃铛的钳制,可是没想到这丫头的力气竟然这般大,她挣扎不得。   “姑娘松手,想着昨夜王妃娘娘出事儿,住持心有余悸,让我们院中的这些姑子每隔一个时辰就出来转转!以确保王妃娘娘安全无恙!”   萧瑾年已然走到了净慧面前,笑的淡泊:“有劳住持费心,净慧师傅这串佛珠子可真是精致!可否借本王妃一看?”   净慧更加紧张,可是却努力的维持平和情绪:“王妃娘娘见笑了,这只是普通的佛珠……”   说着,净慧有一些不情愿的把珠子递与萧瑾年。   萧瑾年看着那颗颗光滑圆润的佛珠,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用力的将佛珠摔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那佛珠上面的木质,竟然直接被摔落了下来,里面的珠子,颗颗饱满圆润,细一看,竟然是一条珍珠链子!   只是那外表被包了一层浆,若不仔细看与普通佛珠毫无差别! 第163章 如何处理,王爷看着办   净慧姑子这一刻再也无法维持平静了,许是因为紧张,就连手背也跟着微微的麻木颤抖。   “大胆姑子,还不从实招来吗?你这半夜鬼鬼祟祟的,来本王妃的厢房做什么?”   萧瑾年声色俱厉,净慧姑子身子抖的如同筛糠,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王妃娘娘饶命,姑子真的只是按照主持的吩咐……”   萧瑾年冷哼:“死到临头还不肯承认!小铃铛去叫醒住持,就说本王妃丢了一条南海珍珠链子,被净慧师傅偷来了!”   “是!小姐!”   小铃铛作势就要拉着净慧姑子去见住持,净慧姑子瞬间就慌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王妃娘娘饶命……饶命,是姑子贪心……想着……想着来王妃娘娘的厢房之中寻一些值钱的物件儿……”   “是想要寻一些值钱的物件?还是想要寻我屋子里的这一个香炉?”   萧瑾年一语道破个中玄机,净慧姑子更加害怕了:“王妃娘娘饶命……都怪姑子我一时猪油蒙了心,不该这般贪心……”   萧瑾年冷哼:“净慧师傅身在这佛门清静之地,可是干的却都是一些丧良心的事儿,都到了这种时候,却不肯与我把实话说出来,那就也别怪本王妃辣手无情!方才你手上的那支银针上面,淬了剧毒,你现在难道没有感觉到手臂发麻吗?”   萧瑾年如此说来,净慧的确是有了这种感受,不仅是发麻,而且还动弹不得!   心里更是慌乱的一批!   “王妃娘娘扰了净慧吧,日后贫尼必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萧瑾年坐在了凳子上,语气轻柔的说道:“眼下不是没有你重新做人的机会,只要你把实话说出来,本王妃不刁难你,可你若是不肯说出来,不出三日便会毒发身亡,七窍流血死,状凄惨,孰是孰非,你自己选吧!”   萧瑾年这话里,带着十足的威慑力,净慧姑子原本只是贪财,可是没想到王妃竟然这般厉害!   手上酥麻的感受,似乎正在不断的蔓延,净慧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王妃娘娘饶命,王妃娘娘饶命,这事儿都是少卿千金交派贫尼做的!说是昨日您让夫人在众人跟前丢了丑……贫尼说话句句属实,王妃娘娘饶命!”   净慧姑子的头,一下接一下的磕在地上,已然见了红,萧瑾年并不怀疑她有没有说实话。   不过这事和萧瑾虞没有关系,自然是最好的。如若不然,她断然也不会轻易饶过她!   谋害王妃,可是不小的罪名,净慧姑子这一招供,少卿千金可就倒了霉。   萧瑾年坐在司北衍身边,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事情经过,王爷想必也是一清二楚,怎么处理,全都听听王爷的!”   说罢,萧瑾年起身,和小铃铛离开了。   司北衍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少卿夫人和千金,眸光下意识的扫过那一条珍珠项链。   “陈轻允谋害王妃这件事,既然已经调查清楚那就交给大理寺吧,孰是孰非本王相信大理寺会调查清楚,自然也不会徇私舞弊!”   司北衍这么做,自然也是有一些恻隐之心,那陈轻允还在闺阁之中,就如此的心狠手辣,若是传扬出去,日后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敢接下这女子做主母。   交由大理寺处置,那边的人必然会维护大理寺少卿的颜面,比他处置了要妥善一些。   “侧妃娘娘,您倒是帮忙说句话,轻允……真的是一时糊涂……”   少卿夫人苦苦哀求,抱着萧瑾虞的腿,鼻涕眼泪流了满脸。   萧瑾虞在一旁,看的是心惊肉跳。   “陈小姐一时糊涂,做了这等事儿,妾身也没法子,只求着大理寺从轻发落,夫人冷静一点儿……”   司北衍看着起身,俊逸的脸上不怒自威,为何那少卿夫人抱着萧瑾虞的腿不放?   难道这件事与她有什么牵连吗?   那一串珍珠…… 第164章 你还是以前的你吗   看着司北衍离开,萧瑾虞急忙甩开了嚎啕大哭的少卿夫人,追了出去。   “王爷,您等等妾身!”   萧瑾虞娇声唤着,三寸金莲没走几步,便身子一软,幸好赵婆子一把搀扶住了她:“夫人您没事儿吧?”   “王爷您不高兴了吗?”   “瑾虞,你与少卿夫人似乎熟识?”   萧瑾虞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尴尬:“我与少卿夫人也是昨日头一回见面,谈不上熟识!”   司北衍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萧瑾虞那一张装扮精致的脸庞,她脸上的慌乱尽收眼底。   “既然不是熟识,为何少卿夫人要让你救救她?”   “这个……妾身也不知晓……王爷……这是怀疑妾身吗?”   萧瑾虞满脸惊诧,但是却紧紧的咬着下唇,泪珠子很快就在眼眶里打转,看上去十足的委屈。   一眨眼,就泪盈于睫。   “是谁在王爷跟前这般编排妾身?姐姐吗?她这是想要冤死妾身吗?难不成王爷就信了?”   司北衍一言不发,只是一种极为深邃的眼神看着满脸委屈萧瑾虞。   见着司北衍不说话,萧瑾虞更是慌了。   索性就开始哭起来了:“妾身知道,不管是玩心眼儿,还是耍手段,都抵不上姐姐半分,可是姐姐仗着与王爷在溶洞之中过了这一夜,就想着这么诋毁妾身?王爷难道就信了她的话?”   “萧瑾年什么都没说!”司北衍不冷不热地丢出了这么一句,萧瑾虞顿时愣住了。   不是萧瑾年?   “净慧手里的那条珠子,是你我成婚之际,王府上送去的!那是天然的东海蚌珠,数百年才能形成,当初只觉得那东西配的上你的好,所以便赠与了你!”   萧瑾虞目瞪口呆,没想到就这么一串珍珠,竟让她露出了破绽。   那么一大堆珠宝当中,只有它最不起眼,萧瑾虞自然也没有想太多,可是却全然没有想到那一串珍珠竟然如此的珍稀!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着萧瑾虞脸上复杂的神色,司北衍的目光,更加的冰冷:“萧瑾年为人嚣张跋扈,这些本王是知道的,可是没有想到陷害萧瑾年这件事情,竟然与你有关!瑾虞,你还是以前的你吗?”   说罢,司北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身后,只留下萧瑾虞戚戚哀哀的喊声:“王爷,妾身不知道,妾身真的冤枉!”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入耳只是阵阵寒意侵袭。   进入七月的第一天,秋来的悄无声息,亦如人心,不知道何时开始冰冷的。   ——马车上——   小铃铛嘟着嘴,十分的不满:“小姐,你这不明摆着放虎归山吗?那少卿千金害了你,王爷却让大理寺处理这事!   还有那珠子,您都说了是二小姐的物件儿,为什么不趁机给她告上一状?看她以后还敢出来兴风作浪!”   “你这丫头看问题未免太过于肤浅?那陈家小姐,即便是被轻判,已然是进出过大理寺的人,名声自然受损,日后哪家公爵王子敢娶?   这对一个女的而言,已然是最残酷的惩罚了!至于萧瑾虞,即便是那串珠子是她的那又怎样?”   “她可以推出一个高婆子,能够再推出一个赵婆子,说不定还有紫嫣,那么多的人在她身边伺候着,拿捏着那些人的卖身契,管他是谁,害怕不听话?   就算是我一口咬定那又怎样?到时候父亲出面,王爷自然也不会再怎么为难她!”   “可是也不能这么放任她啊!二小姐可是千方百计的憋着劲儿想要害您呐!”   萧瑾年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就凭她?还嫩着点儿!”   “反正这事儿,小姐您占住理儿,您要是求王爷还您一个公道,王爷哪能不给您一个说法?   二小姐惯会那些勾引男人的伎俩,若是她对着王爷哭哭啼啼,说不定王爷就心软了!”   小铃铛实在是担心她家小姐,人又傻又憨又单纯,人家都打到脸上 她还是这般好说话!   实在是令人堪忧。 第165章 王妃娘娘可是回来了   “就连你都能够看出来的事儿,你家小姐怎会看不出来?在一场感情里最有恃无恐的就是被偏爱的那一个人!萧瑾虞敢这么干,自然就是仗着王爷的恩宠!”   而萧瑾年看的出来,萧瑾虞再继续这般下去,迟早会把司北衍对她的偏爱,全部都挥霍一空。   萧瑾年又何必去讨那个无趣?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便可。   萧瑾年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善良。   相府里还有一个萧锦瑟,是她不得不去考虑的。   司北衍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她已经暗示了那一串珍珠,萧瑾虞的日子也未必会好过!   能够带着数十万的精兵铁骑驰骋沙场的人,绝对不是一个莽夫可以为之。   马车到了王府,便停下来了。   萧瑾年下了马车,走到了国公府的马车跟前,低声道:“外祖母,瑾年到了!”   楚浣云掀开了帘子,老太君有一些不太放心的嘱咐道:“回去之后,若是你那妹妹再为难于你,就尽管去找外祖母,有些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人哪是最不经惯的!”   “瑾年知道,这件事情,相信王爷必然会妥善处理,尤其是陈小姐,若是闹大了,少卿自然颜面无光,都是与王爷同朝为官,瑾年知道孰轻孰重!”   萧瑾年一席话,深得老太君心。   这么识大体,顾大局的一个女子,司北衍竟然视如草芥,要不是碍于他的颜面,老太君真的想着上去敲敲他的榆木脑袋!   “如此甚好,六日后便是宫中一年一度的七夕宴,到时候外祖母与你一同去参加!”   萧瑾年低头:“是!外祖母!”   楚浣云红着一张脸,看了一眼老太君:“母亲,儿媳想单独与瑾年说几句话!”   老太君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楚浣云下了马车,拉着萧瑾年的衣袖,二人走了很远。   “瑾年……舅母……舅母有事拜托于你……”   此刻,性格爽朗不拘小节的楚浣云,脸已经红得像是天上的云霞,还未等她开口,萧瑾年已经痛快的道:“舅母,这些日子瞧着你气色不太好,瑾年给你准备了一些温补调理的汤药,不过还有几味药材比较难找,瑾年全都安排妥当以后,便叫人给您送到府上!”   楚浣云满眼的感激:“好好好!既然如此,舅母就等你的消息!”   萧瑾年看着国公府的马车走远,才和小铃铛进了王府。   顾郎中早早的就在院子里等着了,一瞧见萧瑾年,便兴高采烈的上前:“王妃娘娘,你可是回来了!”   “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顾郎中话音未落,身后就响起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顾郎中没念过书吗?”   循声望去,众人就看见了不知道何时进了王府的司北衍。此刻,他那一张脸上,挂着清冷淡漠的神情,盯着顾郎中,表情却是十分骇人。   顾郎中顿时吓出来了一身冷汗:“王爷恕罪,老朽不是那个意思……”   “哼!”   司北衍冷哼一声,看了一眼面前的萧瑾年,这女人,竟然一声不吭的就跟着老太君离开了水月寺。   他一路上快马加鞭,都没能赶上她们的马车。   回到王府,竟然看见了顾郎中在「诉衷肠」,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萧瑾年这女人,什么时候把王府的后院收编的?   那些婆子下人,就连平日里一副怪癖的顾郎中,都对她摇着尾巴,一脸讨好的模样!   这女人身上是有什么蛊毒吗?   后院里的这些人,都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围着萧瑾年团团转!   “你,随着本王来书房!”   司北衍看了一眼萧瑾年,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霸道。   “王爷恕难从命,一路奔波劳顿,我累了!”   萧瑾年转身,就准备回春晖堂。   “站住!”   司北衍厉声呵斥:“同样的话,不要让本王重复第二次!” 第166章 鸡冠子山剿匪   院子里的众人,原本还沉浸在萧瑾年回来的愉悦之中,可是王爷一回来便黑着一张脸。   众人顿时像是脚底踩着瓜皮,能溜有多远,就溜有多远。   只留下了萧瑾年一人,孤军奋战。   萧瑾年内心狂吼:“这群没道义的家伙!”   “王爷还有何事?就在这说吧!”   “溶洞里的事儿,你最好……”   “臣妾记性不太好,溶洞里什么事儿?”   萧瑾年的冷脸,比司北衍的,还要冷上几分。   “萧瑾年,你是不是对本王处理事情的方式有意见?”   “王爷想的实在是太多了,你想着怎么办,该如何解决,那都与我无关!”   “那你与本王别扭什么?”   萧瑾年轻声嗤笑:“瑾年不知王爷这话从何说起?”   “你不高兴了?”   萧瑾年心里动容,溶洞里的那一夜,她意外地捕捉到了司北衍的弱点。   二人之间的关系,得到了一些缓和,即便如此,萧瑾年却不愿意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有什么突破。   毕竟对于后院里的勾心斗角,她没什么兴趣,这渣王爷看着英俊潇洒,实际上就是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萧瑾年可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帮他一路掐桃花。   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去搞事业!   所以面对司北衍投来的橄榄枝,萧瑾年并不打算接受。   “王爷说笑了,瑾年没有不高兴,也不敢不高兴,您心疼妹妹,宽大处理也是情理之中的,瑾年没有别的奢求,只是希望能够过一些安生日子,希望王爷能体恤瑾年。”   萧瑾年转身离开,被晾在一旁的司北衍,心里的恼火,逐渐的升腾起来。   他从来没有主动放下身段,对一女子过,就连萧瑾虞,亦是如此,今日之事,的确是委屈了萧瑾年,他这般对她示好,可是却被拒千里之外。   司北衍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萧瑾年这般对他。   “萧瑾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本王希望你最好不要后悔!”   一阵疾风暴走,司北衍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   院子里的崔嬷嬷,蹙紧眉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自从王妃娘娘入府,大多数的时候王爷都是这般气急败坏的!   ——夜幕降临——   一名锦衣卫来到了司北衍的书房。   “王爷万安!”   “起来吧,本王命令调查的事情可有眉目!”   锦衣卫将手里的暗器放在了桌子上:“这暗器是岫玉镖,来自于鸡冠子山上的匪徒!”   司北衍蹙眉,难不成昨日对萧瑾年下手的那些贼人,真的是鸡冠子山上的匪徒?   可是他明明看到了一袭黑衣的男子……   当时,只顾着萧瑾年的安危,根本没有想到那会是两拨人!   “王爷,那鸡冠子山上的匪徒,平日里虽然也是打家劫舍,可是打的都是官绅乡豪,全部都是劫富济贫的,平日里鲜少与官家打交道,您……”   “无论何时,匪便是匪你去军营,给本王调遣一些人,本王即日就要去鸡冠子山剿匪!”   “啊……”锦衣卫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如今天下太平,少有战事,他家主子这是憋疯了吗?   竟然要带着兄弟们去剿匪?   “本王的命令你没有听清吗?去军营之中,给本王带几队精兵,本王要去剿匪!”   “是!”锦衣卫领命离开。   司北衍却觉得无处发泄,萧瑾年个性实在是要强,其实这些日子的相处,司北衍也看的出,萧瑾年是一个性格坦率之人。   昨日的事,换做是谁,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她已然给了司北衍面子。   明明司北衍都已经主动示好,偏就这个女人不知死活,不知道见好就收!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般与他说话。   满身的怒意无从发泄,司北衍决定去剿匪,一来泻火,二来嘛——   萧瑾年是他名正言顺的王妃,那些人都敢下手,那不是找死吗!   只是,那黑衣男子……   到底是何人? 第167章 娘子真是薄情   第二日——   萧瑾虞一早就跪在了司北衍的书房门口,一袭青丝散落背后,素衣素颜,看上去楚楚可怜。   “王爷,妾身知道您生气,瑾虞已然调查清楚那件事,是赵妈妈,觉得我人前受辱,一时糊涂才做了这种事,赵妈妈已经知道错了!”   “赵妈妈瑾瑜已经打发出去了,王爷,您别不理瑾虞!”   “瑾虞知道错了,不该用人不善,既伤了我与姐姐之间的情分,又让王爷为难,瑾虞是特地前来请罪的,您原谅瑾虞吧!”   萧瑾虞哭哭啼啼,一副悲切的模样惹人心疼。   她回去以后,左思右想,若是不把赵婆子推出去,司北衍与她之间,只怕是要生了嫌隙!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就把赵婆子打发出去,任其自生自灭。   然后又来司北衍这边负荆请罪。   萧瑾虞在阅微阁门口跪了足足半个时辰了,司北衍都没来开门,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   萧瑾虞正哭哭啼啼的热闹的时候,崔嬷嬷拿着司北衍一身盥洗并熏香的衣袍走来。   看见跪在地上一双眼睛哭的像是核桃一般肿胀的萧瑾虞,眼神之中颇多了几分诧异。   “侧妃娘娘,您这是作何?”   “崔嬷嬷,求求您帮着妾身美言几句,王爷生妾身的气了……”   “侧妃娘娘您该不会在这跪了许久吧!”   萧瑾虞哭唧唧的点头:“可是王爷不肯搭理妾身……”   “王爷早就走了,去了军中!”   崔嬷嬷一句话,让萧瑾虞无地自容,敢情她在这儿唱了半晌的独角戏?   泪珠子也白掉了,衷心也白表了!   眼下反而成了崔嬷嬷的笑柄!   “崔嬷嬷,王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哎呦……这个老奴也不好说,王爷去军中,好多时候都是去几日才回来,有的时候十晌半个月的,说不准!”   萧瑾虞一听,心里更慌了,这司北衍摆明就是躲着她啊!   萧瑾虞没了法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强忍着膝盖上的疼痛离开了阅微阁。   司北衍不在府上,萧瑾年倒是过得如鱼得水,她猜的没错!   萧瑾虞那种个性,自然不肯承认错误,于是就把赵婆子推了出来,小铃铛亲眼看见赵婆子被打了板子,赶出王府去的!   对待自己身边一直伺候的婆子都这般心狠手辣,这萧瑾虞可不像看上去的那般柔弱可人。   不过,萧瑾年才懒得理那些与自己不相干的事。   每日勤加锻炼身体,聊天喝茶嗑瓜子,过得好不惬意!   没事,府上一堆婆子丫鬟就爱堆在她这儿,看她摸摸脉搏,看看舌苔,总是能听见许多的新鲜词儿,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好不开心。   就连顾郎中,也是一天三遍的来来请脉,可是全王府上下,有谁不知道,王妃娘娘自己就是盛京之中有名的名医?   这个顾郎中偷偷摸摸的来,不就是为了拜师学艺吗?   ——入秋以后——   天色渐渐的凉了,萧瑾年沐浴过后,穿着一件青衿,正对着镜子绞干头发,一道冷风入侵,萧瑾年警觉的蹙眉,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下来。   “小铃铛!”   门外久久无人回应,萧瑾年有点胆怯,难道方才是她听错了吗?   可是头顶上忽然间滴落下来一滴水,这让她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猛然间抬头竟然看见梁上侧卧着一袭黑衣的男子,男子脸上带着面具,手里拿着酒葫芦。   一双漆黑的眸子,正盯着萧瑾年看。   两人四目相对,萧瑾年一双眼睛里的凌厉,让男子吃惊。   “你是何人?”   “娘子,这才几日的功夫,你就忘记我这个夫君了?真是薄情!”   男子语气轻佻,嗓音却宛如高山流水,磁性动听。   他侧脸时候的轮廓,棱角分明。 第168章 求王妃娘娘救救王爷   男子纵身而下,脚尖轻轻落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且身姿优美。   前几次王府里闹小贼的事,司北衍已然让铁骑护卫加强防守,整个王府,就连一只苍蝇飞进来,都是难事。   可是这人竟然悄无声息地进了她的房间,想必是功夫了得。   他一口一个娘子,这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这位公子,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口出狂言也就罢了,没想到还是一个梁上君子!”   “娘子牙尖嘴利,好生灵巧的一张嘴儿!不过这这般薄情寡性,夫君就不高兴了!你我本是夫妻,这素不相识四个字,着实刺痛为夫的心!”   男子捂着胸口,语气也显得沉重了几分:“夫君这一次来就是要救你出镇北王府这火窟!日后再也不叫你在这里受委屈了!”   “放肆!”萧瑾年精致的眉峰微微蹙紧:“大胆狂徒,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却这般口出狂言,别怪我没有警告于你,若是再出言不逊,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男子缩瑟了一下,看上去十分委屈。   “娘子为何对我这般凶巴巴的,该不会是看中了那冰山王爷的皮囊,见异思迁了吧?”   “你到底是何人?”萧瑾年看着越发靠近的男子后退了几步,只有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萧瑾年才觉得踏实一些“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敢说是我的夫君?”   手里的银针蓄势待发。   男人巧笑:“原来娘子是怪我以这般面目示人?”   萧瑾年梗气,没想到我这男子竟然这般流里流气,说话轻佻纨绔,不经意间就被他的言语调戏。   “你是何人?”   “看样子娘子当真是忘记夫君了,夫君是土匪,难道娘子忘记了?”   “土匪?”   萧瑾年几乎要想破脑壳,在大脑之中搜索关于这个土匪的记忆,可是却一丝都没有头绪。   “是啊,若不是夫君半路耽搁来晚了,你也不至于被镇北王这个衣冠禽兽辣手摧花!这一次,夫君来,就是带你离开的!”   男子倏然伸手,萧瑾年早就有所防备,手里的银针飞出,直接没入男子的臂弯。   “娘子真是小辣椒,竟然还学会了用暗器!”   “别怪我没有警告于你,若是再敢对我出言不逊,就不是用暗器这么简单的!”   嘴上的气势不输,可是萧瑾年却有点慌,那银针上淬了大剂量的麻药,就算是一头牛粘上了银针,也会瞬间倒地。   可是眼前的黑衣男子,就像是没事人那般与她说话调笑。   这男人,到底有多深厚的功力?   而且轻功了得,若是想要对萧瑾年怎样,估计她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他难道与原主有什么渊源吗?   萧瑾年为何关于这个男人的一丝记忆都没有?   银针上的麻药,药效已经开始慢慢的扩散,男子已然察觉到了,本想着直接点了萧瑾年的穴道,悄无声息地把她带出镇北王府,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温顺的女人,竟然火辣的像一只小野猫!   门外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了声音并不只是一个人。   男子立刻警觉,手臂上的麻药已经开始生效了,若是再不走的话,只怕是危险。   男子轻佻的笑:“看样子夫君今日来的不是时候,娘子早点歇下,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紧接着,男子纵身一跃,便从窗户之中窜了出去,看似身轻如燕,一身黑色的衣袍混合着夜色,便隐匿不见了。   萧瑾年紧张的一颗心,这才松懈了几分。   萧瑾年咳嗽了一声,佯装镇定:“什么人!”   门外听见了顾郎中的声,那声音似乎刻意压低,但是却带着焦虑:“王妃娘娘您睡下了吗?”   萧瑾年打开了门,却看见一脸担忧的顾郎中身后跟着四五名铁骑护卫。   见着萧瑾年的第一时间,那几名大汉竟然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求王妃娘娘救王爷一命!”   萧瑾年动容,司北衍怎么了? 第169章 谁让她来的   “王爷怎么了?”   萧瑾年的声音,不由得低沉了几分,司北衍连续三几天不见人影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因为从水月寺回来以后二人的争吵,不欢而散。   “回禀王妃娘娘的话,前几日王爷带着我们一队精兵去了鸡冠子山剿匪,那山寨虽然易守难攻,可是王爷却带着我等杀进了山寨里,可是却没有想到那山寨里的匪头子竟然在里面设下了重重埋伏!”   萧瑾年不由得想到了,这几日神出鬼没在她身边的黑衣男子,眉头不由得蹙紧。   紫竹林那一日,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鸡冠子山的人。   若是司北衍去剿匪,他却能够安然抽身来王府里找她,那这个男人未免也太可怕了!   想到了这些,萧瑾年便有几分出神。   顾郎中急切的道:“王妃娘娘,您快去救救王爷吧!”   萧瑾年再怎么与司北衍怄气,可是这时候也是人命关天了。   见着萧瑾年迟疑,跪在地上的几名精兵齐声道:“求王妃娘娘救救我家王爷!”   神色凝重地萧瑾年,二话不说就折回了自己的屋里,拎上了药箱便紧着出门, 跪在地上的那几名大汉见着萧瑾年这般模样,急匆匆起身,着浓重的夜色,护着萧瑾年离开了镇北王府!   司北衍的军营,驻扎在;   了城外十里开外的荒野。   萧瑾年一进军营,一群人蜂拥而上:“王妃娘娘来了!”   萧瑾年看着眼前的一群粗糙汉子,都围着她,一时之间竟然有一些慌乱。   萧瑾年一眼就看见了护卫统领周肆,上一次在水月寺他们见过,自然而然的就靠着熟悉一点的人走过去。   “周统领,王爷现在情况如何?”   周肆抱拳低首:“王爷伤势严重,而且流了许多的血……”   “王爷人在哪儿?”   “王妃娘娘请随我来!”   萧瑾年跟着周肆一起走着,路上,顾郎中把司北衍的伤,与她形容了一下,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武器。   萧瑾年自然也有了一些思想准备,可是当她看到帐篷里触目惊心的场面,还是被震惊到了。   地上的盆里,水混合了司北衍的血,擦拭着伤口用的布条,丢了一地。   满眼的鲜红,触目惊心。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医学硕士,萧瑾年也算是见过大场面,可是眼前淋淋的场面,的确是有一些骇人。   听见了帐篷之内,有了动静,司北衍忽然起身赤裸着的上半身上早已经是血淋淋的,沾染了贴身穿的青衿,可是一双眼睛之中却充满着警惕,像一头受伤的狮子。   当他看清楚来人是萧瑾年的时候,身子竟然像是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咚的一声,倒在了床榻之上。   周肆见状,急忙上前去搀扶:“王爷!”   司北衍嗓音低沉,看见萧瑾年,脾气瞬间暴躁起来。   “是谁让她来的?让她滚!”   司北衍的声音低沉,似乎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一双眼睛里都是血丝,很显然,好几天没睡了。   目眦欲裂。   此时此刻的他脾气十分暴躁,尤其是在看见了萧瑾年以后。   更是不受控制。   顾郎中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王爷息怒,是老朽自作主张,请来了王妃娘娘,您身上的伤,老朽从未见过,生怕因此而延误了诊治,王爷,求您别固执了,让王妃娘娘帮您疗伤!”   司北衍的脸蛋,红彤彤的,可是却依旧傲气不减,萧瑾年上前,看着倒在床榻上,重重地喘着气的男人,表面上波澜不惊,可是内心之中却是惊涛骇浪。   他的确伤的极重,而且已经出现了发烧的迹象,可是却这般隐忍。   这是需要多强悍的心理素质!   只是他到底是被什么伤的,竟然流了那么多的血? 第170章 你能够左右的了谁   “我再说一遍,让她滚!本王不想见到她!”   司北衍咬牙切齿,一双眼珠子都是通红的。   “司北衍,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你以为你是谁,我是你想让来就来,想让滚就滚的人吗?眼下你半死不活的,你以为你能够左右得了谁?”   萧瑾年的话,让司北衍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萧瑾年放下了手里的药箱,撸起了袖子,掀开了司北衍身上早已经被血染透了的青衿,随后又从药箱里拿出了沾了生理盐水的消毒棉,仔仔细细的给他清理身上的血液。   当身上的血液全部清理干净,露出伤口的时候,萧瑾年有一些震惊。   司北衍的胸膛上,有一个黑洞洞,周围的皮肉像是被火烧焦了一样,泛出了一个小坑。   手臂上也有两个同样的伤口,很明显的那是枪伤。   这些并不足以为奇,可是在南樾王朝这个历史上都不明确的朝代,枪的出现,显得十分新奇诡异。   司北衍还想挣扎,可是虚弱的身子,已经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只有乖乖的躺在床榻之上,任由着这个女人对她动手动脚,她的手轻轻柔柔的,许是半夜起来赶到军营的缘故,指尖竟然有一些冰凉,触碰到他灼热的身体之上,为他平添了几分舒适。   司北衍闷哼,身上的伤口疼痛不已。   “已经检查过了,这手臂上的伤很厉害,只要取出里面的武器就可以了,可是胸口上这一处如果不是偏离了这半分,恐怕就要危及生命了!”   “王妃娘娘的意思是王爷还有救?”顾郎中昏花的老眼之中,竟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泪雾。   萧瑾年白了他一眼:“又不是什么要死要活的伤,你哭哭啼啼的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做什么?”   顾郎中急忙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泪,司北衍因为伤口发炎早就烧得迷迷糊糊的了,起初还因为萧瑾年的碰触,顽强抵抗外加闹脾气,一针麻药入身,他便失去了意识。   顾郎中给萧瑾年打下手,耗费了一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将司北衍身体里的子弹全部取出来。   足足四颗!   萧瑾年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这四颗子弹心中有一些揣测。   这鸡冠子山里,难不成有人跟她一样,来自于异世?   顾郎中再一次亲眼目睹了萧瑾年异于常人的治疗手段,尤其是她拿着刀划破王爷胸膛的皮肉,那份沉稳和镇定,实在是叫人刮目相看。   等到给司北衍收拾好了一切,已经是后半夜了。   静脉注射点滴,顾郎中早就见识过了,所以不足为奇。   萧瑾年守在司北衍的床榻边上 看着他越发蹙紧的眉头,不由得心生好奇。   这个男人到底遭遇了何种变故?   明明看上去强悍的像是金皮铁骨,可是内心之中却被黑暗包裹着。   她很好奇!   军营里很闷,萧瑾年给司北衍做完手术之后十分的疲惫,伏在他身边的床榻之上,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头好晕,身上依旧疼着——   司北衍身上的麻药劲儿一过,就立刻警觉地睁开了眼睛,这是他多年行军打仗养成的警戒性,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头发柔软的小脑袋。   萧瑾年竟然伏在他身边睡着了,身上好闻的气息在满帐篷的血腥味儿之中,显得尤为明显。   司北衍的热度依旧在,可是却觉得舒适了许多。   虽然身上的伤口依旧疼痛,可是不像先前那般的折磨人了。   他的目光下移,看萧瑾年睡在那边,似乎极度的不舒适,微微拧紧眉头。   挺阔的鼻梁,长而卷翘的睫毛,还有那一张微微轻抿的樱桃般水润的嘴唇,竟然让人有一种想要采撷的冲动。   可是再往下看的时候,司北衍却怔住了,渐渐的眼神之中平添了几分错愕。 第171章 蝎子粑粑独一份   许是因为出来的太过匆忙,萧瑾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小衫,已经瘦下来的身子完全暴露出来。   纤细的腰肢,从他们大婚及至现在半年时间,已经完全的展露出来,只是由于平时她穿的太过于宽松,而没能看得清晰。   大概是睡得不舒服,萧瑾年身上的衣衫微微凌乱,胸口处的白玉吊坠,竟然从怀里跳脱。   司北衍脑子里的记忆不断翻飞,与那一个惶恐不安的夜晚不谋而合。   借着微弱的亮光,他清晰地看见了小女人的脖子上带着一枚白玉吊坠!   因为那吊坠上, 有一个类似于云朵的图案十分特殊,便成为了他这辈子记忆里最清晰的印记。   那一年,萧瑾虞十二岁,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就在他的脖子上看见了这一枚白玉吊坠,理所应当的,就把他当做了那一晚在地窖当中的小女孩。   可是——   萧瑾年脖子上的这一枚吊坠又该如何解释?   司北衍的思绪,就像是被秋风扫过的枫树叶,七零八落的凋落,想要收拾都无从下手。   感受到了司北衍微微的动作, 萧瑾年猛然间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还在不断滴落下来的药液,这才踏实下来:“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司北衍摇了摇头,干涸的嘴唇已经裂了好几道口子,没有了那些疼痛的加持,情绪反而平静了许多。   只是那些伤口依旧隐隐作痛,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那极强的忍耐力,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萧瑾年弯腰倒了一杯温水,修长的手指沾了一些水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了司北衍的唇瓣上,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让司北衍的脸颊,不由得滚烫起来,只是他还发着烧,萧瑾年全然没有注意到。   水的滋润甘甜,缓缓的沁入,司北衍贪婪的汲取了一些,这才觉得舒适了,可是目光却依旧流连在萧瑾年的胸口上,盯着那一枚吊坠。   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萧瑾年这才发现司北衍的目光, 一直注视着她胸口的那一枚吊坠。   像是珍藏的宝贝被人发现了一般,萧瑾年快速的把吊坠纳入衣衫里,小心翼翼地遮挡起来。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现在你已经脱离了危险,等天亮了我就回去,让瑾虞来照顾你!”   “不必麻烦!”   司北衍的声音,依旧是冰冷的,萧瑾年心里暗自骂道:“关键时刻见人心,没想到你心里,心心念念惦记的还是你的心尖尖,这熬夜照顾人的苦差事儿,凭什么要老娘做!”   “萧瑾年,你身上的那枚吊坠,造型很是奇特,不知道是在哪儿买的?”   “王爷想买来送人吗?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枚吊坠天下绝无仅有,可是蝎子粑粑独(毒)一份儿!”   司北衍蹙眉,为何这萧瑾年的口中,全都是一些虎狼之词?   蝎子粑粑——   幸亏她想得出来!   可是为何听她这么说,司北衍心里的悸动,却开始泛起了层层涟漪。   “不吹牛会死?绝无仅有?”   “我才没有吹牛,这是我过世的娘亲留给我的东西,你说是不是绝无仅有!”   一席话,更说的司北衍的心里一圈圈的浪花翻腾,如果真如他所言,这枚吊坠绝无仅有,萧瑾虞为何会戴着?   难不成这些年他内心之中的生活和偏爱全都是错的?   越想越觉得心里扑腾的厉害,司北衍忍不住轻声地咳嗽了几下,这一咳嗽,牵引的伤口,像是被人撕裂了一般。   开始剧烈疼痛。   萧瑾年急忙起身,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小声的安抚道:“你就不能悠着点儿?你可是伤在了心口上,若是没有我,恐怕你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   司北衍缓缓地抬起头,再一次看向萧瑾年的时候,她那雪白的脸庞之上,一双如新月一般的眉眼弯弯,十分好看。   瘦下来之后的萧瑾年,竟然这般的清丽动人,宛如芍药一般明艳,却又如荷花出淤泥不染。   清新脱俗。 第172章 护媳妇,也不至于这般   “本王欠你一条命!”   一句不冷不热的话,说的萧瑾年有一些心驰荡漾。   “别,我可担不起你的一条命,王爷平日里不找我的麻烦就是好的!”   萧瑾年低头, 这家伙明明是伤了胳膊和胸口,为何眼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也就罢了,就连看萧瑾年的眼神,都变了!   难不成是伤了脑子?   还是打麻药的后遗症!   萧瑾年忽然间觉得这营帐之中的空气,变得十分的污浊狭隘,她豁然起身,结束了两人之间近距离的接触:“那个……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就去找顾郎中照看着你,我去休息一下!”   “嗯,今夜辛苦你了!”   萧瑾年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司北衍若是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那必然是烧糊涂了这般温柔的语气,平常那不都是给萧瑾虞的吗?   萧瑾年拼命的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那个奇奇怪怪的念头甩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营帐,走到门口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个大马趴,司北衍的嘴角 不自觉的轻轻上扬。   这些日子的接触,萧瑾年的率真直爽,他早就习以为常,可是今日看着,为何异常的顺眼呢?   心中还是有一些疑惑,还是需要有人解答。   司北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鼻腔之间全部都是萧瑾年身上的馨香。 第二日——   天色刚亮,萧瑾年就听见了营帐外周肆的喊声:“王妃娘娘您醒了吗?王爷身子不舒坦 您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   萧瑾年一个激灵直接从床榻上一跃而下,顾不得整理身上压的褶皱的衣衫,直接冲出了营帐之外:“王爷怎么了?”   周肆看见萧瑾年冲出营帐的那一刻,黝黑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层红晕,低下头死死的盯着自己的靴子,这王妃娘娘红扑扑的一张小脸儿,粉嫩粉嫩的,就像是个糯米团子。   这军营之中,不是没有女人,可红帐子里的那几个女人,是北胡的女子,放浪不羁,即便是他们不去主动找她们,偶尔遇见,也能听见那几名高大女子的调笑。   都说镇北王妃嚣张跋扈,为了追求王爷,不惜毁了自己的名节。   在外人看来, 她的举止大胆的,比那些北胡女子,更加放荡。   可是眼前的女人明眸皓齿,说话虽然大胆,可是却举止乖巧,清纯干净的,像是邻家小女孩。   哪里像外人传言的那般?   看着周肆好大的个子,站在他跟前低着头,竟然像是小孩子一样害羞,不由得有一些急了:“王爷到底怎么了?你可是说话呀?”   说罢,萧瑾年不等周肆的回应,急匆匆的朝着司北衍的营帐跑去。   看着她焦灼不安的背影,周肆憨憨的咧嘴一笑:“这种女子才配得上我们家王爷!”   萧瑾年一进帐篷,恰好一只茶盏滚落到了脚下,紧接着里面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本王再说最后一次,带人去鸡冠子山 把那一日在紫竹林里挟持王妃的人活捉,其余的给本王一举剿灭!就这么点小事,还需要三令五申吗?”   萧瑾年的脚步,顿时愣在了原地,本以为司北衍是因为与她怄气,才去鸡冠子山剿匪,结果因为逞一时之勇而受的伤,没想到却是因为他得知欺负她的人,自称鸡冠子山上的土匪!   原本对司北衍满满敌意的内心,竟然融化了些许。   “可是……王爷……属下率人去了鸡冠子山,那里面的匪徒早就逃窜一空,更别提那些欺负王妃的人……”   司北衍冷声咳嗽:“你方才说什么?”   铁骑护卫吓得吞了一口口水,急忙修改了措辞:“是挟持王妃娘娘的人,挟持!”   他家王爷真是太可怕了!   就算是护着媳妇,也不至于这般啊!   人家只是占了些许嘴上便宜,又要被剿了老巢,可是最后受益的人明明是他,若不是那些土匪,王爷又怎么能和王妃独处一夜呢!   就这样,王爷还不依不饶的! 第173章 那黑衣男子与你是何关系   “王爷这才刚刚醒过来,就喊打喊杀的,早知道就应该给你再来一剂麻沸散,让你多睡一会儿!”   萧瑾年不冷不热的说着,一边弯腰捡着地上的茶盏,一边对着跪在地上的铁骑护卫道:“你先下去吧!”   铁骑护卫跪在地上愣是不敢动弹,直到听见他家王爷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这才如释重负连滚带爬地起身:“是,王妃娘娘!”   萧瑾年坐在司北衍身边,看着脸色臭臭的他,竟然露出一丝好看的笑容。   “顾郎中走了,你就开始刁难手底下的人吗?”   “别胡说八道,本王做事向来善始善终,这剿匪之事,若不清理干净门户,只怕那些土匪又会春风吹又生!”   “王爷不用那么紧张,我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司北衍再一次发出一声冷哼:“萧瑾年, 不要太自以为是,上一次你只是踩了狗屎运,你真的以为那些土匪要是狠起来,你一个弱女子能够抵挡得了?”   萧瑾年好笑:“王爷什么时候对我的安危如此感兴趣了?”   司北衍有一些尴尬的别过头,这个女人像是小狐狸一般狡猾,和她对话都要处处加小心。   “你以为本王是关心你吗?你若是被那些歹人欺负,我镇北王府的颜面何存?”   萧瑾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原来是我会错意了,王爷果然还是那个冷面无情的王爷,我看你今天精神不错,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那我就先回王府,免得你的心尖尖知道了,又打翻了醋坛子!”   萧瑾年的话,让司北衍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萧瑾年谁跟你说本王没事的,眼下本王觉得胸闷呼吸不顺畅,顾郎中根本没有这种伤势的治疗经验,你难道真的是想要看的本王死吗?”   语气一如既往的犀利,甚至是带着几分尖酸刻薄。   萧瑾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是他所熟悉的镇北王,尖酸刻薄没人性,外加小家子气。   昨夜的他一定是烧糊涂了,才会以那般温柔的嘴脸对待萧瑾年!   萧瑾年内心之中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被这个男人的虚伪的嘴脸蒙骗!   “王爷身体里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已无性命之忧,只需要好好将养着就行了!”   萧瑾年耐心的解释,换来的只是司北衍微微闭上眼眸的娇弱劲儿:“本王都说了胸闷,浑身都疼!你难道就听不懂吗!”   要不是司北衍刚才那些话,让萧瑾年心里动容,眼下只怕她早就一拳过去了!   她这个暴躁的小脾气哎!   从微微眯着的眼缝当中,看见原本已经站立起身的萧瑾年,又坐了回来,司北衍竟然心里有一丝欢喜冒出来,就像是温泉里的小气泡咕嘟咕嘟的。   十分欢愉。   “你方才说本王身体里种的那种暗器,叫做子弹?”   萧瑾年回头,司北衍依旧闭着眼睛,微微蹙进的眉头看上去似乎是真的不舒服。   “是,那是一种武器,杀伤力很大!”   萧瑾年也十分的困惑 那子弹怎么会在一个名不见经传土匪山头上出现呢?   还有那名黑衣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为何口口声声唤她娘子?   昨夜他在王府里溜达,就像是进自家后院那般,难不成昨日他并不知晓司北衍鸡冠子山剿匪一事?   一时之间所有的线索都聚集在一起,可是却又是杂乱无章的,萧瑾年也不知道,那神秘男子与那些枪支子弹有什么必然联系。   “萧瑾年,本王还有一事问你!”   “何事?”   “那黑衣男子,与你是什么关系?”   “什么黑衣男子?”萧瑾年装傻:“臣妾不知!”   “不知道?”司北衍的话语里带着玩味,猛然间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如同湖水一般深邃幽深,让人窒息。   萧瑾年有一些心虚:“确实不知!当时臣妾身中迷药,只顾着与那几名匪徒周旋!根本没瞧见王爷所说的黑衣男子!” 第174章 玲珑剔透的紫嫣   司北衍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对着萧瑾年不依不饶的。   反而一声轻哼。   “王妃最好是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别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 有损本王的颜面才好!”   泥煤的,这算是警告吗?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们是要和离的!   可眼下,这渣王爷不但没有想要和离的意思,反而言语威胁。   萧瑾年本来想要辩解,可是看着他伤的这么重,身上绑的跟粽子一般,就选择了缄口。   萧瑾年的识进退,让司北衍颇为满意,闭上了双眼,浑身感觉到了放空,嘴角竟然不经意上扬,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一抹微笑。   ——王府里——   萧瑾虞听说了萧瑾年半夜离开了王府,心里好生欢喜,不管怎样,这也算是抓住了她一个把柄!   及至日上三竿,萧瑾年都还没有回王府,萧瑾虞更是开心.   如此一来,她就可以在司北衍跟前告上一状了!   还有上一次,送萧瑾年回王府的那辆马车,若是那闲话,在街面上传开了,萧瑾年必然会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想到了这里,萧瑾虞笑得更加惬意。   紫嫣帮着萧瑾虞梳头,自从赵婆子被发落了以后,她的地位直线上升,不仅成了萧瑾虞身边的大丫鬟,就连水澜阁里的一切巨细,也都由她负责着。   对于这个丫头的精明细心,萧瑾虞十分的满意。   尤其是紫嫣这个丫头心灵手巧,能够梳出来盛京当下最流行的发髻。   这让原本就天生丽质的萧瑾虞,平添了几分女人的妩媚韵味。   “夫人,您吩咐奴婢的事,已经做好了,那些个婆子,到处长舌,说三道四的功夫,可都是一流的!不出几日,大小姐私会外男,半夜逃出王府的事,便会人尽皆知!”   紫嫣梳好了头发,拿出一只琉璃掐花金步摇,小心翼翼的帮萧瑾虞佩戴好。   “做得不错!”看着铜镜里娇俏美艳的人儿,萧瑾虞嘴角轻轻上扬:“到底是年轻的,梳出来的发髻,做出来的妆容,都显得精神百倍!”   紫嫣伏在萧瑾虞脚下,毕恭毕敬地说道:“夫人喜欢那便是奴婢最大的福分,这发髻妆容,可都是盛京时下最流行的,奴婢听闻坊间新开了一家胭脂水粉店,叫做玉簪坊,这发髻便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俨然成为了街中一景!”   “玉簪坊?”   萧瑾虞诧异,任何与美丽有关的事物,都总是能够轻易激起这些千金小姐的兴趣,毕竟这是她们闺中唯一的趣事。   “是,听闻那玉簪坊的管事,可是原来暗门子里,最有名气的花魁!后来在霓裳坊的鸨妈设计陷害,混不下去了,索性就金盆洗手,在那霓裳坊的隔壁开了这家胭脂水粉铺,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竟然成了引盛京风潮的宠儿!”   “只要是玉簪坊的发髻,必然大火,就连妆容亦是如此,奴婢也是偶然间听小姐妹们说的,便特意去了那玉簪坊学了这发髻梳法!”   萧瑾虞眉开眼笑:“你倒是有心了!”   “能够伺候夫人,是紫嫣毕生的福气!”   萧瑾虞笑着道:“本夫人知道你的衷心,只是眼下,那萧瑾年竟然趁着王爷不在夜不归宿,既然你都已经安排好了,那本夫人就不需要再操心这些!”   紫嫣相当的会审时度势:“夫人,今日街面上的江南绸料庄的老板来给您送礼服,明日就是宫中的七夕宴,官眷千金齐聚一堂,您可一定要好好装扮一番,到时候好叫众人惊艳!”   萧瑾虞颇为满意:“果然就数你机灵!”   明日的七夕宴中,若是萧瑾虞能够在众人之间脱颖而出,大放异彩,必然会给镇北王府增添几分荣耀!   说不定,她与司北衍之间的关系会缓和几分。 第175章 那些闺阁千金都有眼疾   ——傍晚——   萧瑾年看着已然能够坐在床榻边上喝肉米粥的司北衍, 不禁心生感慨。   取出子弹,大大小小也算个手术,再加上昨日伤得那么严重,若是换做旁人,至少也要卧床一周。   司北衍竟然像是铜打的身子,经过一晚上的调养生息,竟然能够坐起来,这身体素质可真不是盖的!   萧瑾年看着他那副模样,眼神略带幽怨,手里拿着的汤匙,不由得抖了几分。   就冲司北衍这般顽强的劲头儿,凭什么还要萧瑾年伺候?   难不成这货还真的把萧瑾年当成了他府上的大丫鬟?   “嗯——”   看见了萧瑾年走神,某人适时的发出一个单声,算是提醒。   瞧着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萧瑾年有点儿来气,就算是司北衍是为了她才受伤的,可是萧瑾年昨夜不已经救了他的命了吗?   又是陪床,又是他伺候,可这货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想想就觉得火气更大。   看着碗里还剩了多半碗的肉米粥,萧瑾年气鼓鼓的说道:“这粥都已经凉了,不吃了!”   深邃的目光,上下的在萧瑾年身上扫视了一遍:“怎么?伺候着本王觉得委屈?”   那是自然!   可是萧瑾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被某人一句自恋的不得了的话,结结实实的堵了回去:“整个南樾王朝,有多少女子,想像这般照顾本王?怎的你还冷着一张脸给本王看!”   萧瑾年这一下,彻底的情绪爆发了,咚的一声,把手里的碗放在了桌子上,语气又硬又倔的道:“那是那些千金小姐在深阁之中呆傻了,生了眼疾,才会这般识人不清!瑾年瞧着王爷,根本没什么大碍,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萧瑾年霍然起身,就朝着营帐外面走。   “萧瑾年你给本王回来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那些人都有眼疾?”   言下之意,就是那些千金小姐爱慕司北衍,那是瞎了眼?   自从和萧瑾年认识以后,司北衍越发觉得自己知识匮乏,萧瑾年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要让他揣测几遍,总怕是没有追究到其深意,而让那女人占了自己的便宜!   时时刻刻有一种斗智斗勇的感觉!   “王爷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万一一不小心伤口崩开了,估计又要麻烦臣妾给你缝合伤口了!”   “萧瑾年!你给本王站住!”   面对着身后司北衍的咆哮,萧瑾年充耳不闻离,开了他的营帐。   周肆刚巧准备来司北衍这汇报情况,看进来萧瑾年,竟然毕恭毕敬的弯腰:“卑职参见王妃娘娘!王妃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王爷的伤势,基本上已经稳定了,王府里还有许多事儿需要等我回去处理,明日就是宫中一年一度的七夕宴,王爷这情况想必是没法参加了,我若是也不去,岂不是会被人耻笑我镇北王府上的人,眼睛都长到了头顶上?”   周肆是个大老粗,只觉得萧瑾年既端庄,又识大体,倒是他家王爷,王妃娘娘要回去,他就开始歇斯底里的咆哮。   口口声声说厌恶王妃娘娘,实际行动却是大相径庭,都说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可是他们家王爷却也是如此的!   “王妃娘娘所言极是,周肆送您回去!”   萧瑾年心里狂叫好,对着眼前傻憨憨的周肆道:“那就麻烦周统领了!”   司北衍一双眼珠子都要瞪掉了,只可惜营帐外的周肆,距离这太远根本就看不见,反而屁颠儿屁颠儿的把萧瑾年送回了城里。   与周肆道别,萧瑾年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玉簪坊。   王府里,她基本上没什么胭脂水粉,明日七夕宴,即便是她不想争着出头,可是去年要稍微打扮一下。   衣服可以不买,可是这脸面,还是打点一下比较好。   顺便看一看玉簪坊的经营状况如何。 第176章 玉簪坊间被人挤兑   辗转了几条街,萧瑾年才来到了玉簪坊,让她惊诧的是,原本这一条街只有那些来寻花问柳的男子才会出现的,眼下竟然都是身着各色衣裙的女子,整条街拥拥挤挤的,不乏还有一些穿着绸缎纱裙的不知道是哪个府邸的丫鬟。   萧瑾年白皙的脸庞之上,露出一丝浅笑,看样子,她的主意没错!   玉簪坊算是萧瑾年打响事业的第一炮,虽然地理位置不好,可是那些坊间的姑娘们,可是活动的宣传广告。   只是如此一来,玉簪坊的生意异常火爆,街上的女人多了,那霓裳坊的客人,也就少了许多。   萧瑾年来的时候,鸨娘正倚在门口,翻着白眼看着那些个女人进出玉簪坊,她自然知道对面的是茗药,可是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女人怎的就变得如此能耐?   这么多年在霓裳坊,她已经搜刮茗药身上,只剩下一层空皮囊,如今这小贱蹄子竟然就把店铺开在了霓裳坊的对面,一夜之间,霓裳坊生意一落千丈。   鸨娘起初还嗑着瓜子 搬一条板凳儿在对面等着看笑话,如今只能携带着一帮女儿,站在门口,眼神幽怨的看着玉簪坊进进出出客人。   都有一些眼红了。   萧瑾年一进玉簪坊,远处一双毒怨的眼睛,便盯上了她。   陈轻允此刻可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若不是因为萧瑾年那一日在水月寺大放厥词,她又怎的会出入大理寺一遭?   幸好大理寺那是在父亲的管辖之中,同僚之间也好说几句话,只是简单的惩戒了一番,陈轻允就被释放了。   她心情不好,却看见身边的小丫头日日容光焕发,妆容精致,为了博她高兴,小丫鬟就把近日发现的宝藏店铺推荐给了陈轻允。   听闻这玉簪坊的老板娘,以前可是一个罪妇,脸上还被官府刺了字,凭借着养肤之术,竟然让她的肌肤重生,宛如婴儿一般细腻嫩滑。   陈轻允心动了,毕竟明日就是皇宫中的七夕宴,若是能在七夕夜之中绽放风华,甚至被哪家恭候王子看上,那便是平步青云了。   可是却没想到冤家路窄,在这竟然遇到了害她下了大牢的罪魁祸首。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阴险的微笑。   陈轻允走到了萧瑾年身边,直接从她的手中拿过来了,只剩下最后一罐的手工口脂。   “王妃娘娘,可真是不巧,这口脂就剩下了最后一个,想必你也是用不上的,流珠,去结账!”   萧瑾年微微侧脸,看向站在自己身边,趾高气昂的陈轻允,似乎毫不介意,淡然一笑:“原来是陈小姐,什么时候从大理寺走出来的?你也来买东西啊,真是太巧了!”   萧瑾年不动声色,可是说话却有点儿损,这一句问候,不问还好,话一出口就像是在问候陈轻允的老母亲,既刺痛陈轻允的自尊心,又令她难堪。   小姑娘家家,却因为陷害旁人进了大理寺,说起来也怪丢脸的!   说完,萧瑾年就又转身看向口脂旁边的胭脂。   “你……”   陈轻允怒火中烧,可是很快就又平静了下来。   想必这个女人,与她有着一样的想法,想要在明天的七夕宴中,一鸣惊人,陈轻允随即轻哼一声,摆了摆衣袖。   陈轻允身边的丫鬟流珠,立即理会了自家小姐的意思,又对着玉簪坊的小倌儿道:“这边的胭脂,也给我们家小姐打包起来!”   小倌儿识得萧瑾年,自然心有余悸:“这——”   萧瑾年并没有因为自己看中的东西,被陈家小姐抢了去,而觉得难堪,反而笑颜盈盈:“那就把这东西让给陈家小姐!”   玉簪坊里,其他的顾客也被陈轻允的大手笔吸引了,众人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向这边。   这被陈小姐挤兑的,不是镇北王王妃吗? 第177章 购物想打人vs纸片人王妃   萧瑾年并没有因为被陈轻允挤兑,而觉得颜面无光,反而更加兴致勃勃,反而在玉簪坊各个货架前转悠。   陈小姐果然是好大的手笔!   但凡萧瑾年用手碰触过的东西,身边的小丫鬟立即来让小倌儿打包,这么一来二去,玉簪坊大半的货架,竟然都见了底!   都说这玉簪坊的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大伙一时之间也都慌了,趁着萧瑾年还没摸到之前,迅速的拿了一些自己想要的,结账,可是却并未离开。   就都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似乎是在故意跟眼前的女人作对,这陈家小姐几乎把玉簪坊里的东西包圆了。   不知道眼前这有着倾城容颜的女子,到底是怎的得罪了少卿家的千金?   萧瑾年不但不恼,反而笑意盈盈,转了一圈什么东西都没买,倒是陈轻允,收获颇丰。   茗药姑娘听见了小倌儿的禀告,立刻来到了前厅,乖乖!   这大理寺少卿家的千金可真是购物小能手!   竟然把玉簪坊里的货架子都搬空了!   茗药姑娘在霓裳坊的时候,早就见惯了女子含酸捏醋的伎俩,可是这陈家小姐与萧瑾年之间,能有什么过节?   广袖轻袅袅的一拂,茗药姑娘走到了萧瑾年跟前,微微下身:“拜见王妃娘娘,不知今日王妃娘娘前来,是要脂粉还是口脂?玉簪坊新来了一种口脂,颜色润泽,茗药特地给王妃娘娘留着!”   站在门口的众人唏嘘,传闻中的镇北王妃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肥婆,可是的眼前这女子,身姿曼妙,娉婷袅娜,尤其是那盈盈不足一握的纤细腰身,好像一用力,就能折断了一般。   皮肤细腻白皙,即使是脸上未施粉黛,长眉入鬓,清亮的眸子山, 像是潺潺山泉,清澈见底。   即便是没有脂粉衬托,却也是天姿国色。   这难道就是相府嫡女,镇北王妃吗?   人群之中,有大婚那一日见过萧瑾年的,却没有想到短短半年时间,那个丰腴肥硕的胖姑娘,竟然瘦成了一个纸片人,想必是那王府里的日子,不好过!   众人唏嘘的同时不禁又多了几分对萧瑾年的同情!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么一看,萧瑾年也怪可怜的!   “等等!”陈轻允开口,一双眼凤眸里,多了几分鄙夷,她高高在上的姿态,让茗药心生厌恶。   “你就是玉簪坊的老板?”   “姑娘有何指教?”   “你说的那个口脂,为何不大大方方的拿出来卖?这王妃娘娘这般寒酸,哪里需要那么好的东西?”   “姑娘此言差矣,自古有云,宝刀配英雄,王妃娘娘天生丽质,国色天香自然配得上好的!”   陈轻允哪里肯让步:“你这话是瞧不起本小姐?”   “茗药不敢!只是陈小姐今日都扫空了我玉簪坊的柜台,不如留一些东西给旁人,赠人玫瑰,手有余香,陈小姐不知意下如何?”   “你这是怕本小姐买不起吗?流珠,拿银票去结账!”   “是,小姐!”   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下人,这流珠姑娘长久跟在陈轻允身边,自然也是高傲的不拿正眼看人。   拿着手里的银票,跟着小倌儿去了柜台,这些胭脂水粉通通算下来,竟然花了八百两纹银!   陈轻允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少卿家的嫡女,还真是出手阔绰!   萧瑾年不作声,嘴角一直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陈轻允抬起头,看向茗药:“老板娘这下总可以了吧!本小姐就是瞧上你这玉簪坊的东西了,这上好的口脂,本小姐是要定了!”   陈轻允敢和萧瑾年这么杠,完全是因为萧瑾虞说过,这下贱胚子,王爷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若不是那一日太过于轻敌,也不会被净慧那姑子出卖了!   镇北王并没有严厉处罚,反而把她交于大理寺处置,那不也是网开一面了吗?   陈轻允的态度嚣张,茗药姑娘在萧瑾年的眼神之中,捕捉到了一丝笑意。 第178章 嚣张跋扈陈轻允   “陈小姐息怒,这口脂是王妃娘娘早就定下的了……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见了茗药说了软和话 陈轻允又继续道:“老板娘实在是太年轻了,不会做生意,这好的物件儿,向来都是价高者得,你那口脂多少钱?本小姐出双倍的价格!”   萧瑾年眸子里含着笑意,看向陈轻允:“陈小姐何必如此?这玉簪坊里的东西,你都已经清场了,就连这一只口脂都不放过吗?”   “王妃娘娘见笑了,轻允从小就见不得旁人与我用一样的东西,家里父亲宠爱着,没办法!”   说着,陈轻允用手帕掩着嘴巴轻轻娇笑。   这不是在赤果果的嘲笑萧瑾年在家就不受相爷宠爱的事吗!   这姑娘平日里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脑子里都是屎,在外面这般招摇,难道就不怕给大理寺少卿惹麻烦吗?   “那口脂是北胡流传过来的方法制作的,原料考究上乘,价格昂贵,陈小姐执意如此吗?”   “价格昂贵?敢情老板娘是怕本小姐拿不出银子来?”   陈轻允被人质疑,脸上的怒意微微上扬,甚是不悦道:“说说看,这口脂多少钱!”   “八百两纹银!”   茗药一句话,就吓得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再一次转移到了萧瑾年身上,这王妃娘娘这般出手阔绰,买一只口脂就要八百两,可见这王爷是有多宠爱啊!   就连陈轻允都有点诧异了,嘴角上的笑容不由得僵了僵:“八……八百两,老板娘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你的口脂是金子做的吗?”   “金子倒不是,这制作口脂的方子,可是按照北胡的秘方做的,用的是虫子身上纯天然的色素做成的,比一般的口脂色泽都要好,而且艳丽持久,既然陈小姐对这口脂心存质疑,只能说明您不合适用!”   茗药姑娘的话,虽然轻轻,柔柔的合适,却无异于耳光打在陈轻允的脸上:“不合适?老板娘是说我配不上那八百两纹银的口脂?若是这么说来,本小姐真是要见上一见那口脂!”   陈轻允说着,流珠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了玉簪坊的正中央。   陈轻允也没客气,转过身来,举止端庄的坐在了上面。   萧瑾年的目光,微微流转。   茗药笑着吩咐小倌儿:“去楼上把盒子里的口脂取下来!”   “是,姑娘!”   小倌儿噔噔噔的上了楼去很快就又折下来,手里拿着一只金丝镂空的白瓷阔口瓶子,那镂空部位,全部都是珐琅点画,巧夺天工。   陈轻允只看了一眼,就被这精致的包装吸引住了,茗药姑娘拿过口脂打开,那里面并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大红色口脂,而是一种成熟三天才会有的深橘红色,那颜色娇俏活泼,又不失稳重。   茗药以丝帕小心翼翼的蘸取了一些,走到了萧瑾年跟前,为她试色。   原本一张素面,有了这一抹番茄红色的点缀,犹如神来之笔,温柔妩媚,却又别具风情,众人赞叹:“这口脂的颜色可真新鲜,怪不得要八百两纹银!”   “是啊,那些大红大紫的颜色,与她比较起来显得俗气许多,活泼却不失端庄,显得人真的好温柔呢!王妃娘娘好白,涂着这颜色的口脂可真是倾国倾城!”   众人一番夸奖,陈轻允心里妒忌横生,走到茗药面前,强势道:“老板娘,这口脂虽然并不是什么人间极品可是胜在颜色新鲜!本小姐要了!”   陈轻允的强势,让茗药姑娘十分为难。   萧瑾年冷哼:“自古有言,君子不夺人所好,陈小姐何必刁难茗药姑娘!”   “王妃娘娘说话可真是好听,既然知道姑娘为难,为何你不退让?还不成就因为您是王妃,所有的人都要对您卑躬屈膝?”   陈轻允的嗓音,细细柔柔的,旁人听得一清二楚。   萧瑾年心里却泛起一丝冷意。   陈轻允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还真是一流,她这是要让旁人曲解误会她吗? 第179章 改观,相府嫡女竟是这般女子   “陈小姐此话怎讲?这东西明明就是我先定下的……”   “老板娘,我家小姐都说了,出双倍的价格买这口脂,放眼望去,盛京只怕是没人比这价格更高了吧!”   流珠的话,让陈轻允不由得上升了一丝自我优越感。   她嘴角含着媚笑,一副胜券在握,可是却没有想到萧瑾年却固执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妃出三倍的价格,明日就是宫中的七夕宴,本王妃就靠着这一只口脂惊艳众人!”   陈轻允闻言,心中更加笃定,这一只口脂,怎么说也不能够落入萧瑾年的手中。   想要在众人跟前博出彩,凭什么是她萧瑾年?   “我出四倍!”   “五倍!”   “六倍!”   “八倍!”   萧瑾年脸不红,气不喘的喊价,看上去沉稳异常,对于这口脂,俨然是志在必得,可越是如此陈轻允就越不想让她得逞。   可是随着价格在逐段的喊高,她的心也紧紧的揪起来,马上就要上万两的纹银,这只口脂,简直就是天价了!   可是萧瑾年却依旧执着,站在一旁的人,全都被这两个女人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吓到了。   陈轻允最后,一咬牙直接喊价道:“一万两纹银!”   众人当时就傻眼了,这可真的是一掷千金了!   这个陈家小姐败家精的名声,只怕不消片刻就会在整个盛京传扬开了!   此刻,陈轻允的手心里,都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   脸色都有一些微微的变了。   周遭的空气都是静谧的,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萧瑾年身上,只见她微微颔首笑的风情万种:“可见陈小姐是真的喜爱这口脂,竟然肯一掷千金,既然如此,那本王妃就不夺人所好也不让茗药姑娘为难了,这口脂,就让给陈小姐了!”   明明是陈轻允赢了,可是不知道为何她却笑不出来,反而身上冷汗涔涔。   萧瑾年这女人, 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而被嫉妒心冲昏了头脑的陈轻允,也清醒了些许,甚至是有一些后悔,不应该逞一时口舌之快,而不计后果。   那可是一万两白花花的纹银,若是穿衣吃饭也是整个府上几个月的吃喝用度,可是却买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若是父亲知道,还不知道会不会大发雷霆!   毕竟她才从大理寺出来……   越想便越觉得心里不踏实。   茗药姑娘不动声色地对着身后的小倌儿道:“把陈小姐要的东西全部都打包好送去府上!”   “是,姑娘!”   陈轻允在流珠的搀扶下起身,只是她那身子竟然有一些颤抖。   “陈小姐您看这银两是您现在付了,还是让小倌儿随您去府上取?”   陈轻允眼下后悔的要死,可是却不想在众人跟前示弱,依旧作出气势:“让小倌儿随着本小姐去府上取银票吧!”   说罢, 愤愤的看了一眼萧瑾年,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拂袖而去。   门口的众人都被震撼了,这陈家的小姐,还真是财大气粗,居然花了一万两白银买了一只口脂。   这不能吃不能喝的,居然为了一张脸下了如此之大的手笔!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够懂的!   “王妃娘娘对不住,答应您的东西还是给了陈小姐!”   “茗药姑娘不必自责,本王妃虽在王府之中做着一家主母,可是却也知道,骄奢淫逸是万恶之源,那些银钱若用于灾区,必然也能有所作为,既然陈小姐把那口脂视作心头好,便由她去吧!”   萧瑾年的淡漠和陈轻允的善妒骄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些妇人 原本觉得这南樾王朝最为骄奢淫逸嚣张跋扈的女子便是相府嫡女了。   可眼下的女子柔声细语,心怀天下,竟然这般善良,真的是他们口中所听说的跋扈的相府嫡女吗? 第180章 天上掉下个大姑娘   玉簪坊被陈轻允这个购物小达人洗劫一空,只好早早的上了门板。   ——屋内——   萧瑾年笑得几乎流出了眼泪,就连茗药姑娘都有点止不住笑意:“王妃娘娘,您可真是太厉害了,竟然把咱们店铺里的东西全部都销售一空!”   萧瑾年看着手上一张张一百两的银票,闻着都是铜臭香,大脑之中都是满满的算计,有了这些资本,她就可以大展身手,好好的大干一场了!   想想便觉得浑身舒坦!   陈轻允这般没脑子的千金大小姐,真希望日后多多益善!   果然是人傻钱多银子好赚!   就连司北衍在她跟前儿,只怕都是望尘莫及的!   “那也得亏了,你会配合呀!茗药,你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演戏小天才!方才本王妃都被你精湛的演技给惊艳到了呢!”   萧瑾年夸赞着,可是一转眼却又蹙紧了眉头,一脸犯难的模样:“可是这下咱们所有的库存都被陈轻允打扫干净了,本王妃明日用什么!”   茗药打开了一个小柜子,笑着道:“哪能让您没了用的,我早就挑好了一些您能够用得上的胭脂水粉,还有口脂,也给您留下几个!明日的七夕宫宴上,绝对不会让您丢脸的!”   萧瑾年笑着点头:“还是你做事周到,最近对面的有没有过来刁难?”   茗药露出一脸不安:“这个倒是没有。”   “既然没有你还板着个脸做什么?”   “可是这根本不像鸨娘的个性,茗药担心……”   “担心什么,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撑着呢,有本王妃给你撑腰,怕她作甚!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有什么事情就让人去王府通知我!”   “是,王妃娘娘,您路上小心!”   借着宽大的衣袖,萧瑾年把东西收进了空间里,喜孜孜的离开了玉簪坊。   ——夜幕时分——   萧瑾年走在街上,感觉夕阳无限好。   忽然间,一个小娃儿拉住了她的裙摆,萧瑾年低头,看着那个粉嫩的小团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着看着她,怯生生的喊道:“娘亲……”   一句话,萧瑾年原地爆炸,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遭来往的行人,吓得差点没了气儿。   “女娃儿,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你的娘亲!”   再怎么说,萧瑾年还是根红苗正的黄花大闺女一枚,突然冒出来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喊她娘亲,这臊得慌也就罢了,若是被旁人听去,她这个镇北王妃就真的该到头了。   没想到,萧瑾年话音未落,那女娃娃竟然一瘪嘴,眼圈的瞬间通红了:“娘亲不要我了吗?”   “你别哭啊,小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娘亲……”   “娘亲不喜欢囡囡了?囡囡以后乖乖的,再也不惹娘亲生气了,爹爹都生病了,病得要死,娘亲就真的不肯回去看,见爹爹最后一面吗?”   小女孩哭得十分可怜,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一边吸着鼻涕,萧瑾年见着已经有人在朝他们的方向看去,便知道,今日出门,没有看黄道吉日。   可是天上掉下一个这么大的闺女,她能怎么办?   “别哭了,既然你说你爹爹病了,那我随你去一看可好?”   小女孩儿的哭声,立马就止住了:“娘亲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太好了!”   小女孩的眼泪来的也快,停的也快,拉着萧瑾年的手,朝着另外一条偏僻的街走去,萧瑾年没法子,只能紧紧的跟着,可是转过了一条街又一条街,越走越偏僻,萧瑾年就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了。   “你家到底在哪儿?你爹爹唤作什么名字?”   小女孩儿微微一笑,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之中竟然多了几分狡黠。   “爹爹,女儿把娘亲带来了!”   说罢,女孩儿一回身,竟然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转身就闪入了另外一条小巷。   萧瑾年这才回过味来,她被人算计了! 第181章 这男人与你什么关系?   一阵轻风飘来,夹杂在空气当中,萧瑾年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   一袭黑衣的男子,出现在了萧瑾年面前。   萧瑾年的心里, 顿时一沉,脸上的神情,冷冽了几分。   “是你!”   “娘子还说对我无情,夫君有事,你还不是第一时间赶来了!”   隔着金色的面具,萧瑾年看着男人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你到底是何人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难道见不得人吗?”   “原来娘子想要见夫君的真面目,这有何难?”   骨节分明而又修长的手,轻轻的拿下来了脸上的面具,萧瑾年几乎窒息。   之前,她一直以为司北衍这种人,就是凭借着那一张俊逸的脸庞,而魅惑众生,可是眼前的男人却有一种阴柔的美,过于白皙细腻的脸上,是一种矜贵,即便是他说起话来带着纨绔,可能一双略带褐色的眸子,却似会说话。   一头墨发,高高竖起并簪着玉冠,看上去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三分邪魅,七分俊俏,与司北衍浑身上下散发的男子汉气息,大相径庭。   萧瑾年有那么一瞬间失神。   “娘子为何这般看着夫君?难道当真不记得我了?”   “这位公子此言差,瑾年自及笄那日,就与镇北王订下婚约,从未婚配过人家,公子是否认错了人?”   男子轻移几步,一个闪身就来到了萧瑾年身边,修长的手臂直接勾住了她的脖颈,萧瑾年浑身上下的肌肉紧绷了一下,手里的银针快速的取出,却被那男子先一步察觉。   男子迅速地后退了一步反手扣住了萧瑾年纤细的手腕,微微的蹙眉:“娘子何必出手这般狠毒?上一次你的暗器,可是伤的夫君不轻呢!”   “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   “鸡冠子山大当家夜君傥!”   夜君傥?   萧瑾年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对于鸡冠子山,她根本一无所知,甚至是连交集都没有几分。   若不是那一日被那些自称鸡冠子山的匪徒刁难,她根本就对此一无所知!   何来夜君傥这么一个相公?   还附赠那么一个粉嫩嫩的团子?   “夜公子只怕是认错人了吧,瑾年真的不认识什么鸡冠子山!”   “以前不认识,日后不就认识了吗?况且在我心中早已经认定的娘子!镇北王根本就配不上你,就这种男人,你何必稀罕的跟什么似的!”   萧瑾年这才听明白了一二:“夜公子青睐,瑾年受之有愧,我既已为人妇,便会遵守夫纲妇常,你我这样私底下见面于规矩不合,人言可畏,还请夜公子放尊重一些!”   “无妨!只要我喜欢,旁人随意说什么,娘子,休要这么冰冷的对待夫君,夫君会难过的!”   面对着热情如火的夜君傥,萧瑾年并无畏惧,这男人上下都是一种草药香,想必是有什么隐疾。   只是,萧瑾年没必要给自己找不麻烦!   远处渐渐追随来的马蹄声,渐渐地响了起来 夜君傥的眉头,瞬间拧做一团:“好一个司北衍,简直就是活阎王!剿了我的鸡冠子山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穷追不舍!”   说罢,夜君傥手里寒光一闪,竟将腰间的腰带抽出来,瞬间成为了一柄软剑。   萧瑾年定睛,一袭铁骑的司北衍,已经出现在了巷口。   看着他脸上寒光凛冽 萧瑾年心里暗呼一声:“糟糕!”   “萧瑾年,这男子是何人?”   萧瑾年一张脸上堆出笑容,皮笑肉不笑道:“司北衍……我与这男子素不相识,你千万别误会……”   “娘子别怕,日后夫君再也不让着贼人欺负你!”   说罢,夜君傥一把将萧瑾年拉到了自己身后强势的护了起来,看着夜君傥的手,碰触到萧瑾年的时候,司北衍的眸子,瞬间阴沉起来。   带着想要杀人的狠光。 第182章 一场恶战,还有好吗   “萧瑾年!”司北衍声色俱厉,看着萧瑾年的眼神,仿佛能够将她生吞活剥。   “给本王解释清楚,这个野男人到底是谁!”   萧瑾年一头撞在南墙上,撞死的心都有:“王爷,你听我解释,这根本不是什么野男人,我不认识他!”   夜君傥似乎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一只胳膊直接勾住了萧瑾年的脖子,两人看似亲密无间:“娘子莫怕我说过的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这个贱男,也休想!”   卖麻批!   萧瑾年招谁惹谁了!   眼前的夜君傥,似乎是故意激怒司北衍一般,哪句话会点炸药他就说哪句。   司北衍的火气,噌噌的直往上窜。   一个跃身,直接下了马,身上的寒气逼人,萧瑾年清晰的能够闻到一股危险而又窒息的气息。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夜君傥推至一旁。   最要命的是,夜君傥竟然口中还喊了一句:“娘子小心!”   司北衍彻底的暴怒了,出拳一击,可是却被夜君傥一个闪身躲避开来,拳头带出去的气息,都让人震撼。   紧接着, 两人扭打在了一起,司北衍的功夫 都是实打实的,就算是夜君傥手里还拿着佩剑,二人你来我往的招式都不分伯仲。   萧瑾年有点焦心,毕竟司北衍身上还带着伤,这么剧烈的打斗,很显然对他不利的。   “司北衍,你相信我,我真的跟这个男人没有关系,不要打了!”   夜君傥抽回剑,感慨道:“娘子你都不关心我吗?我可是你的夫君!”   萧瑾年恨不得一拳头攮死夜君傥!   司北衍二话不说,将胸口之中所有的愤怒,全部转化为了一记飞脚,直接狠狠的踢在了夜君傥的胸口。   夜君傥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后被直接抵靠在了墙壁上,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司北衍才觉得胸中的恶气消散了几分。   “堂堂镇北王居然会偷袭,说出去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   司北衍依旧是人狠话不多,紧接着又把铁一般的拳头朝着夜君傥打去,夜君傥后退,有一些艰难地闪退,那铁一般的拳直接砸在了墙上,瞬间就把墙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萧瑾年吓得抱着自己已然变得清瘦的身子,吓死宝宝了,好大的破坏力!   不过,这两人过招的过程之中 萧瑾年发现,夜君傥似乎身体不太好!   尤其是在遭受了司北衍那一腿之后,脸色苍白也就罢了,很明显的招式也不如先前灵活了,面对司北衍的步步紧逼,只能节节后退。   “就你这种粗暴只会以拳头让人服软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我家娘子!”   司北衍心中的怒意即将爆炸,胸口上的疼,像是被人再次撕裂一般,狠狠地扩散开来。   可是他却依旧停不下来拳头。   鲜红的血液,渐渐地透过了绷带,蔓延到了衣袍上。   “司北衍,别打了!我跟他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萧瑾年全然没有把夜君傥放在眼里,即便是他现在正处于下风。   夜君傥也看见司北衍身上有伤,却能够与他过了这么多招,也就不再恋战。   凭借着一口真气,直接一跃到了墙壁上。   “我这个人从来不会恃强凌弱,司北衍你身上有伤,你我二人改日再战,娘子,你在这贼人身边莫怕,夫君会带你走的!”   萧瑾年此刻内心之中只想咆哮:“夜君傥,你大爷的,眼下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看着夜君傥飞身离开,司北衍手里即将挥出的一拳,直接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上,早已经被他砸的都是窟窿的墙壁,竟然在那一瞬间轰然倒塌。   萧瑾年吓懵了!   眼下这男人的破坏力惊人,别说是这墙壁,就算是火车头,估计也都敢撞。   她——   还有好吗! 第183章 掌掴萧瑾虞,真是解气   “司北衍……你……没事吧!”   萧瑾年不慌是假的。   换做是谁,看见她与夜君傥在这巷子里见面,恐怕都会心生嫌隙吧!   尤其是夜君傥那厮竟然如此的嘴贱!   萧瑾年当真是被他害惨了!   一只带着血的大掌,倏然间伸出来直接扼住了萧瑾年的脖子。   空气瞬间变得稀薄。   “萧瑾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你给本王说清楚,这么急着从军中回来就是为了与这个男人见面,是吗?”   司北衍的眸子里,都是阴狠,萧瑾年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一双小拳头狠狠的拍打着他的手背,可是就不能够撼动他分毫。   司北衍的手,好烫——   萧瑾年看着他眼睛之中充斥的血丝猩红,这才意识到司北衍发烧了!   都是因为她离开了军营,司北衍追出来,这一路折腾的?   “司北衍……我真的不认识他,你冷静一点儿……”   呼吸越发的急促,萧瑾年微微颤抖的手松懈下来,从空间之中摸出来两根银针,借着稀薄的力量,把那两根银针没入司北衍的穴位里。   她真的快要被他捏断了脖子了!   司北衍的手,依旧不肯松开,直到周肆一声大喊:“王爷手下留情!”   司北衍这才缓缓地回神,他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呆滞,很快就像是一堵墙一般,倚靠在了萧瑾年的颈窝处,慢慢的倒下。   司北衍被带回了王府里,整个王府都乱了。   萧瑾虞哭哭啼啼,一直在门口闹着,萧瑾年手里拿着剪刀,手起刀落,剪开了他身上的衣袍和纱布,露出已然绽开的伤口。   果然是伤口崩裂了!   萧瑾年蹙眉,对着身边的顾郎中道:“赶紧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是,王妃娘娘!”   门外的萧瑾虞,依旧哭得厉害,任凭崔嬷嬷怎么劝,都不肯回去。   “王爷,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瑾虞该怎么办!”   “王爷……”   “王爷!”   萧瑾年被萧瑾虞哭丧的一颗头两个大,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扬起手来就是狠狠的一耳光,不偏不倚直接打在了萧瑾虞脸上。   “王爷还没死呢,你在这嚎丧什么?”   萧瑾虞捂着火辣辣的脸庞,哭的更加凄惨:“萧瑾年,你凭什么打我?王爷怎么受的伤?为何你与王爷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你王爷才伤成这样的?”   “是,就是因为我!萧瑾不要怪我没有警告过你,你若是再继续在这哭丧,那下一个浑身是伤,躺在床榻上的人就是你!在我没有对你下手之前,闭上你的臭嘴,滚回你的水澜阁!”   萧瑾年凶的像是泼妇,原本好看的月牙眼也瞪得滚圆。   站在一旁的周肆,看着娇滴滴的侧妃娘娘脸蛋子上红彤彤的五指印瞬间有一些心疼,虽然她哭哭啼啼的让人脑袋疼吧……   可这五个手指印——   的确是有点解气!   崔嬷嬷见状,急忙上前道:“王妃娘娘说的是,侧妃娘娘还是先回去歇着,咱们在这都帮不上什么忙,有王妃娘娘和顾郎中照看着,王爷不会有事儿的!”   萧瑾虞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看见萧瑾年那一副悍妇的模样,也确实被吓得不轻,绢帕一挥,放着狠话:“萧瑾年,王爷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便去宫中告御状,让你给王爷陪葬!”   萧瑾年冷哼,一脸鄙夷道:“南樾王朝盛行殉葬,若是王爷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我姐妹二人谁都跑不了,妹妹不用急着表衷心,肯定少不了你!”   萧瑾年说完,再度回到了房间里,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   动作一气呵成,又飒又美。   周肆心想,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们家尊贵而又骁勇善战的战神王爷! 第184章 那男子为何找你   没有了萧瑾虞如绿豆蝇一般的哭喊声,萧瑾年静下心来处理伤口,显得得心应手的许多。   重新缝合了伤口以后 萧瑾年又给司北衍挂上了退烧消炎的点滴。   顾郎中识趣的退了出去。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苍白的脸色,心中浮腾出来几分愧疚。   司北衍浑身滚烫,眉头却蹙得紧紧的,萧瑾年伸出手去摸他眉心里缱绻的川字,却感受到他身上的肌肉,依旧在紧绷着看。   一个如此警戒防备的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让他养成这般?   他的干涸的嘴唇,微微蠕动,挤出了几个字:“母妃……别……丢下阿衍……别……”   心中像是被人丢入了一颗石子,激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承袭了原主的记忆,萧瑾知道,司北衍是皇后养着的孩子,并非是皇后所出。   他的母妃,是国公府上的千金,能歌善舞,却也承袭国公府上骁勇善战的优良基因。   那一年,南樾与北胡一场恶战,持续三五年之久。   司北衍出生于沙场,一路上跟着奔波行走,后来,司北衍的母妃殁了,哭瞎了一双眼睛的老太君,才带着司北衍回朝。   日后的司北衍,似乎验证了人们的话, 他出生在战场上,就是天生带兵打仗的料!   南樾与北胡近十几年的明争暗斗,恶战交加,结束于司北衍十六岁那一年!   这也就是他为何年纪轻轻就封了王,建了王府的缘故!   至今,整个南樾王朝的兵权,全部都掌握在这一个天之骄子身上!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铁打的人,却极度恐惧黑暗,甚至是只有在大病昏迷的情况下,才会诉说出自己心声。   一直到了天色微微亮,司北衍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这一夜,萧瑾年彻夜未眠,眼都没有合上,在司北衍身边伺候着。   司北衍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到的是萧瑾年顶着一双浓重的黑眼圈,可是却对着他傻呵呵的笑:“王爷,你醒了?”   想到了昨日的黑衣男子,还有他说的那些浑话,司北衍身上的疼有一些刺激到了他.   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一声,根本就没有给萧瑾年好脸看。   萧瑾年却不以为然,修长的手指蘸了水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的划过:“你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我又帮你重新缝合,这一下,只怕是要我又帮你重新缝合,这一下子,只怕是十天半月才能恢复了!”   “哼,萧瑾年,少在本王面前惺惺作态,给本王把话说清楚,昨夜与你厮混的那男子到底是谁!”   “什么厮混!王爷说话未免太过难听,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若是传扬出去,脸上无光的人可是你!”   “萧瑾年——”司北衍咬牙切齿,身上的疼让他根本无法动弹,看着被萧瑾年包裹的没有一丝缝隙的手掌,更是觉得恼火。   “王爷当真想知道昨夜与我见面的男子是谁吗?”   “若你不说本王也会调查清楚!本王说过,你若是做出来什么失格的事儿,本王就扭断你的脖子!”   “真是一个暴力狂!王爷还真是吓死人了!”   萧瑾年收敛起调笑揶揄的嘴脸,极为认真的看向司北衍,难得心平气和地对着他说道:“那男子名唤夜君傥,是鸡冠子山的大当家!”   “鸡冠子山?”   “且还有一事,我觉得有必要与王爷说明,您身上的伤,不一定是鸡冠子山的人造成的,至少我觉得他们没有那个能耐,如果夜君傥真的用暗器伤了您,今日见着您身上伤口崩裂,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您说是不是?”   司北衍没说话,萧瑾年又继续说道:“至于夜君傥为何来找臣妾,我没有猜错的话,他身患隐疾!”   司北衍一脸探究,萧瑾年急忙补充说道:“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很浓郁的药味,若不是长年累月的服药,是不会形成这种药味的!” 第185章 皇后娘娘召见   听见了萧瑾年的这番说辞,司北衍微微眯起眼眸,看上去整个人处于放空的状态。   萧瑾年小声道:“王爷,你在听我说话吗?”   司北衍回头,却不经意的瞥见萧瑾年脖子上一圈淤痕,那是他昨夜弄的,他差点情绪激动扭断了这个女人的脖子。   “你……这还疼吗?”   下意识的伸出手抚上了脖颈,萧瑾年笑道:“差点被你扭断脖子!幸好算我命大!”   萧瑾年眉眼含笑,宛若桃花,司北衍看着她的侧面,睫毛长而浓密,就像是一把小蒲扇。   这么安静的看着她,司北衍竟然觉得心中毫无波澜,十分平和。   “萧瑾年,本王不会相信你的说辞,你与那夜君傥之间,到底有何关系?本王会自己调查清楚,在那之前,倘若你二人再纠缠不清,本王的后院,霜叶正红,你就去作肥料!”   麻蛋!   这男人何其狠毒!   早知道就不应该费力的把他从鬼门关拉扯回来!   萧瑾年的小动作,完全被司北衍看在眼里。   门外,八宝慌乱的闯进来,都没有顾得上敲门。   “不好了,王妃娘娘——”   “何事?”   “宫中的福公公来了,传了皇后娘娘的口谕,说是让您进宫一趟!”   八宝说完,压低了声音在萧瑾年耳边道:“侧妃娘娘一大早就入宫了,许是为了您昨夜那记耳光……”   萧瑾年早就料想到了萧瑾虞会去告状,可是却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过去!   司北衍还在这儿躺着,跟个死人似的,萧瑾虞不来侍疾也就算了,竟然还有心思去给她告状!   呵呵——   这么没眼力见儿,就算是王妃之位摆在萧瑾虞眼前,她也不一定能够把握!   萧瑾年有一点儿悲催,这皇后娘娘是什么脾气秉性,她可是一无所知。   等一下,她该如何应对?   本来晚上会有七夕宴,看样子计划赶不上变化。   萧瑾年能不能全胳膊全腿的从宫中走出来,还是个未知数。   “那王爷好生休养着,我先去见皇后娘娘!”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离开,一双眼睛像是鹰隼一般看着八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八宝迟疑了片刻,还是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跟司北衍说了一遍。   就连萧瑾年掌掴萧瑾虞,萧瑾虞要去宫中告状的事儿,都一次不落的告知司北衍。   “王爷,您说皇后娘娘会不会因此责难王妃?”   八宝眼下比较担心萧瑾年,这王妃娘娘性子豪爽,又不懂宫中的那些弯弯绕,若是真的因此而受到了皇后娘娘的责难,受了委屈,那该怎么办?   ——皇宫中——   萧瑾年跪在雍雎宫殿门外已经半个时辰了,膝盖疼的不得了,可是却依旧脊背笔直。   一名穿着浅紫色宫服的女子走出来,看着萧瑾年的眼神,并不怎么友善。   “王妃娘娘有请!”   萧瑾年艰难的起身,心中已是有了准备,看样子这皇后娘娘不好斗,第一次进宫奉茶的时候,匆匆忙忙的,只觉得她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模样。   今日, 明明让福公公唤她进宫,却还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果然官方给的婆婆,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萧瑾年跟着女子进了殿内,并不意外的,萧瑾虞也在,她正在给皇后娘娘梳头发,这发髻,萧瑾年见过。   玉簪坊那些心灵手巧的娘子们,培训了好些个时日,才有了街面上那潮流风向标。   没想到,萧瑾虞还真会溜须拍马,竟然想要以此哄得皇后娘娘欢心。   一见着萧瑾年,萧瑾虞下意识的伸手去捂脸,害怕的后退了几步,然后跪在了地上:“姐姐您来了……”   皇后透过铜镜,一眼便看见了已经脱胎换骨的萧瑾年,一张威严的脸上,闪现出了几分惊讶,转瞬即逝。 第186章 萧瑾年你可知罪   萧瑾年没有理会萧瑾虞,只是直接跪在地上,对着皇后行着跪拜大礼:“儿媳拜见母后!恭祝母后长乐无极,千岁千千岁!”   皇后的鼻子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没好气的看着萧瑾年。   “你若是想让本宫长命百岁,就应该少惹出一些事端来!”   “瑾年惶恐,不知母后这话从何说起!”   “阿衍是不是受伤了?”   萧瑾年知道这事儿瞒也瞒不住,索性就大大方方的道:“是!王爷的确是受伤了!”   “大胆!”皇后娘娘的玉掌,倏然拍在椅子上,一场腥风血雨,俨然就要来袭:“萧瑾年,本宫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阿衍是咱们南樾王朝最优秀的皇子,配了你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也就罢了,你不在后院里好好的相夫教子,反而多出去抛头露脸!你把皇室的颜面置于何地?镇北王的威严置于何地?”   “瑾年不敢,不知母后何出此言!”   “整个盛京,大街小巷都是你的传言,镇北王王妃私会外男,就连阿衍都是因为你受的伤,你当真以为太后给你撑腰,你就可以有恃无恐了吗?”   皇后越说越恼,对着身边一脸横肉的嬷嬷道:“郑嬷嬷,去,取本宫的玉竹手板来,本宫今日要亲自教训镇北王妃!”   司北湛生性顽劣,这玉竹手板,可是皇上亲赐了教训司北湛的,平日里,皇后哪里舍得用这个教训的自己的宝贝儿子?   顶多就是拿出来睹物思人,估计也是听萧瑾虞说了萧瑾年的难缠,竟然拿着圣上御赐之物教训萧瑾年,就算她有三头六臂,也不敢违抗皇命!   “是,皇后娘娘!”   萧瑾虞跪在一旁,脸上明明带着一丝看好意的笑容,可却还是哭哭啼啼:“皇后娘娘息怒,姐姐也是无心之失,就请您原谅姐姐这一次吧!”   “瑾虞你起来,今日若不是你,本宫恐怕还不知道整个镇北王府依然被这个女人弄得乌烟瘴气了!   阿衍善良,你又温婉柔弱,才会让这个女人这般放肆,今日本宫就要替阿衍好好地清理一下后院的风气!”   说话间,郑嬷嬷已经拿了了玉竹手板,萧瑾年知道,这一顿板子她是躲不掉了!   可是却还是据理力争:“还望母后明察,瑾年虽然愚钝,可是也不会做这般的蠢事,瑾年爱慕王爷,那是人尽皆知的事,又怎会背着王爷私会外男?   王爷如此杀伐果断,若臣妾真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这等见不得人的事儿,王爷自然不会让臣妾活在这个世上,染了皇室的声誉!”   “就算你再怎么能言善辩,也无法改变阿衍是为你受伤的事实,阿衍的身体, 你以为只属于你一人吗?   那是整个南樾王朝的福祉!他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算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臣妾知道,所以一直如履薄冰,臣妾昨日德行有失,情急之下打了妹妹,可是当时情况危急,妹妹一直阻碍瑾年施救,所以瑾年才不得已为之,母后若是不信,找到崔嬷嬷,就能证明儿媳的清白!”   萧瑾虞有点慌,可却还是满脸委屈:“姐姐……姐姐这是想要冤死妹妹吗?皇后娘娘明察,瑾虞心中,一直都是只有王爷一人,姐姐说的阻碍施救……瑾虞实在是委屈……”   皇后原本怒意十足,可是面对着萧瑾年的一番说辞,又觉得十分头疼。   “萧瑾年,自古以来,以夫为天,你可倒好,王爷为了你,都顾不上自身的安危,你说你该不该罚!”   “该!瑾年不该让王爷身处险境,瑾年知罪!”   萧瑾年一脸的态度诚恳,皇后倒是没想到,眼下就是你骂我,张不开嘴,打我,下不去手的局势。   皇后都有点摸不清萧瑾年的套路了。 第187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演也白演   “萧瑾年,别以为这样本宫就能原谅你,你私会外男,在整个盛京,都已经传的是沸沸扬扬了,皇室的颜面,岂容你这般践踏!”   郑嬷嬷跟在皇后身边伺候多年,自然知道皇后的心意,上前去捉住萧瑾年的手,手心朝上摊开了,紧接着一板子下去,钻心的疼痛蔓延开来。   这郑嬷嬷一脸的横肉,比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还要骇人几分!   萧瑾年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板子。   萧瑾虞心花怒放,皇后娘娘却不解气,嘴里喊着:“使劲打,本宫倒要看看,你这一次长不长记性!”   郑嬷嬷手起板子落,又是结结实实的一下。   萧瑾年另一只手里的银针,手起针落,接着宽大的衣袖,直接刺在了郑嬷嬷手上。   而后,又迅速的将银针收入了空间当中,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郑嬷嬷被针扎到的猝不及防,手里一个哆嗦,直接将皇上御赐的玉竹手板掉落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   那白润通透的玉竹,落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皇后娘娘顿时就傻眼了,郑嬷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都快要哭出来了:“皇后娘娘饶命,这……镇北王妃扎了老奴……老奴这才是手摔了皇上御赐之物……皇后娘娘饶命,饶命啊……”   看着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玉竹手板,皇后娘娘心口的怒火,直接攻上了心头。   “瑾年冤枉!”萧瑾年摊开手掌心,一副委屈的模样:“母后要教训臣妾,臣妾自然不敢反驳,瑾年若是想着还手,还有必要挨着两板子吗?   这郑嬷嬷年岁大了,眼神儿不济,手脚也不伶俐……母后,这都怪瑾年,若是我再皮糙肉厚一些,任由着郑嬷嬷打过瘾,自然就不会出现这种事……”   萧瑾年心里差点没有笑疯,皇后平日里一定是仗着这圣上御赐的手板,没少教训人,这司北湛,说不定也因此吃了不少苦头!   这一下,手板摔碎了,不知多少人要跟着解放了!   皇后怎么也没有想到,打萧瑾年两下手板,竟然把身上御赐的东西摔了!   “你……你……”   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郑嬷嬷,皇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殿外的大宫女走进了殿内,在皇后耳边不知道地声说了些什么。   皇后原本一脸的怒意,瞬间收敛了几分,依旧的雍容华贵,慈爱端庄,大宫女离去没多久,芳若姑姑竟然进了大殿。   萧瑾年看着芳若姑姑不苟言笑的模样,瞬间看到了被解救的希望。   “皇后娘娘吉祥!王妃娘娘万安!”   “芳若姑姑,不必客气!”   “太后听闻王妃进了宫中,就打发奴才过来,这几日太后旧疾发作,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想着让王妃娘娘过去给诊脉!”   跪在地上的萧瑾年,有一些夸张了,锤了锤自己的手心,一脸委屈的模样:“恐怕要劳烦姑姑白走一趟,瑾年做错了事,惹得母后不高兴,正在听凭母后的训诫……只怕是不能够给皇祖母请安了……”   不等芳若姑姑作出回答,皇后已经一脸责难的开口道:“你这孩子,当然是以皇祖母的凤体为先,你起来吧,母后今日与你说的事儿,你且记着,日后不再犯便是了!”   萧瑾年心里暗喜,可是却不敢表现的明显,依旧装着鹌鹑,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臣妾谨记母后教诲!”   说罢,连滚带爬的起身,跟在芳姑姑身子后面。   皇后的威严不但没有正确的树立起来,反而摔坏心头好,眼下看着谁都不顺眼。   萧瑾年看向萧瑾虞道:“皇祖母身体不适,瑾年就先行告退了!妹妹,你既已来到了宫中,难道不去皇祖母那边请安吗?”   萧瑾虞有点慌了,这萧瑾年要干什么!   昨夜被萧瑾年甩了耳光的地方,还疼的厉害呢!   这疯女人,该不会想着报复吧!   眼下,萧瑾虞已经别无选择了!   “姐姐说的极是,皇后娘娘,那妾身就与姐姐一同去凤仪殿请安!”   芳若姑姑依旧淡着一张脸,不苟言笑:“既是如此,奴婢也就告退了!”   皇后讥笑:“姑姑慢走!”   看着芳若姑姑带着萧瑾年姐妹二人离开,皇后才恼火道:“郑嬷嬷,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跪在地上的郑嬷嬷,一时之间,也是有苦难言:“皇后娘娘饶命,老奴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那王妃娘娘身上就跟长了针似的……老奴的现在都火烧火燎的疼着呢……”   皇后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玉竹手板碎片,顿时肉疼。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萧瑾年跟着芳若姑姑一路来到了凤仪殿,萧瑾虞一直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低着头,时刻保持着小心谨慎。   芳若姑姑站住脚步:“王妃娘娘,侧妃娘娘稍等!老奴进去,禀告一声!”   说罢,芳若姑姑就进了凤仪殿。   殿外只剩下萧瑾年和萧瑾虞二人,萧瑾虞更加紧张了,本能的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萧瑾年,你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   “我打都打了,你还能怎么着?”萧瑾年的语气,有一些猖狂,那眼神里的邪肆,让萧瑾虞没由来的心慌;   “这件事儿我与你没完,皇后娘娘治不了你 还有……还有父亲……”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捂着自己的脸,看样子,那几个耳刮子下手不轻,她是真的长了记性。   “妹妹你可真是的,为了这么点小事,就闹得鸡犬不宁,姐姐这手,已然挨了板子,你若是觉得委屈,不如打回来?”   说罢,萧瑾年一抬手,萧瑾虞顿时就吓了一激灵,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弹跳到了一边,可是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花瓶。   哗啦——   萧瑾虞看着被自己撞倒在地上 碎了一地碎片的花瓶,顿时又泪目了:“姐姐……你何必这般欺辱妹妹……妹妹……”   得——   又开始了!   萧瑾年压低声音道:“皇祖母是什么人?你这卖惨的伎俩,在她跟前儿演也是白演!”   如果可以,萧瑾年真的想要问问萧瑾虞,她到底是什么牌子的塑料袋,竟然这么能装!   不去演戏,真是可惜!   站在门口后的芳若姑姑,眼看着萧瑾年把侧妃娘娘吓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憋着笑,走了出来:“王妃娘娘,太后请您进去!” 第188章 说人话,不干人事儿   萧瑾虞眸中含着泪:“姑姑……那妾身呢?”   芳若姑姑下了下身,面不改色道:“太后娘娘心烦的厉害,说是让王妃娘娘一人进去诊脉,闲杂人等都不得入内!”   闲杂人等?   萧瑾虞不免尴尬,白皙的脸皮上 扯着一抹不自然的笑。   敢情到了太后这,萧瑾年就是个宝贝疙瘩,而她这个南樾王朝才情第一个相府二小姐,竟然成了毫无眼力见的闲杂人等!   这太后,分明就是鱼目混珠,识人不清啊!   想到了上一次的训诫,萧瑾虞心有余悸,也不放肆。   萧瑾年神情淡薄,对着芳若姑姑却是恭敬一笑:“是!”   说罢,就朝着凤仪殿走去。   大宫女翠微从凤仪殿之中走出来,见着萧瑾年,恭敬的请安:“奴婢拜见王妃娘娘!”   说罢,翠微向着芳若姑姑,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芳若姑姑的眼神,顿时明朗了几分,最后又恢复了先前的一板一眼。   “太后有旨,镇北王府侧妃御前失态,扣罚三个月的俸银作为作为惩戒,驱逐出宫去,没有召见,不得入宫!   至于这官窑特制的景泰蓝烧花纹的长颈花瓶,就按照时下的价钱赔付,侧妃娘娘还不谢恩!”   萧瑾年闷笑,萧瑾虞这一遭御状,可真是告得好,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损敌八百,自损一千.   先前就已经被太后罚了三个月的例钱,啧啧啧,这花瓶怎么着也值个千儿八百的吧!   看着萧瑾虞的脸色,难看的像是吃了大便一般,萧瑾年手板打过的手心瞬间就减轻了半分。   不过,这郑嬷嬷手劲儿可真是大,眼下萧瑾年的手掌心,都已经肿了起来,若是隔着烛光看,都隐约有些透明,可真是心狠手辣。   萧瑾虞望着萧瑾年的背影,一双眼睛之中充斥着愤恨,差点没有把嘴唇子都咬破了。   可是有太后护着,还能怎么着,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只是萧瑾年,这个事儿,咱们没完!   ——凤仪殿内——   太后正坐在椅子上逗着笼子之中的八哥,那八哥身上黝黑,唯独嘴巴尖尖的地方是红色的。   见着萧瑾年过来,竟然开口说了话:“小混蛋……小混蛋——”   萧瑾年一怔,这他妈不是一鸟骂人吗?   这太后也真是后宫之中的一朵奇葩!   养的鸟也都是不正常的!   见着萧瑾年,太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却没有搭理她,继续与那八哥说话:“你这个小机灵鬼,就连你都知道她是个小混蛋!不是一直嚷嚷着和离吗?哀家瞧着你近日过的可是挺滋润的!”   萧瑾年知道,这太后就是小孩儿脾气,于是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道:“皇祖母说的是,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忙了没顾得上来找您,提和离的事,今日您的身子要紧,先让瑾年给您诊脉,不日瑾年就来请您应允我与王爷和离!”   萧瑾年的话,直接惹毛了太后娘娘,玉掌突然拍在桌子上,咚的一声,茶杯里的水都溅出来了些许水珠。   萧瑾年看的一愣一愣的。   “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回过头来,太后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这么硬生生的哽在了喉咙。   身后跪着的人真的是萧瑾年吗?   数月未见,原本丰腴圆润的脸蛋子,也就只剩下了巴掌那么大,那腰身,瘦的就只有那么点儿,就像个纸片人!   低眉顺眼的跪在地上,虽然改不了的伶牙俐齿,可是眼看着瘦了那么多,想必是过得极为不顺心!   原本就只是拿捏着姿态的太后,瞬间就心软了,眼圈都红了:“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何事?你怎的变成这般鬼模样?”   萧瑾年抬起头,看着太后她老人家眼中有泪,哭笑不得。   明明方才还对萧瑾年颐指气使,怒气横冲,可眼下却又一脸关切,哀哀戚戚,这太后她老人家莫不是学了川剧的变脸?   这变脸的速度,就连六月的天都赶不及!   “皇祖母别生气了,气大伤身,瑾年知道错了!”   萧瑾年低头,虔诚而又恭敬。   太后怄气,只是想寻一个下台阶罢了。   萧瑾年被太后这般关切,若不好好的拍太后的马屁,将来以后,若是再遇见今日这般情景,只怕是大罗阎王都救不了她了!   萧瑾年这个平日里难以拿捏的泼猴,今日竟然这般低眉顺眼,想必是在雍雎宫吃了苦头.   “是不是被皇后打了手板?”   萧瑾年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惊讶:“皇祖母是怎么知道的?”   紧接着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把挨了手板的手,快速的背到了身后。   太后蹙眉,想必这些日子这泼猴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不然往日固执狂妄的个性怎么会改了如此多?   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一想到这些,太后就觉得十分心疼,弯腰捉住了萧瑾年的手,郑嬷嬷这两下子,的确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眼下萧瑾年白嫩细腻的,手掌心肿的像块豆腐那么高。   “活该,别人欺负你你就不知道反击吗?以前那个伶俐刁蛮劲儿,去哪儿了?”   “皇祖母,瑾年以前生性顽劣肆意妄为,让您生了不少的气,日后再也不会了!”   这气氛多好,适合诉诉衷肠,表表忠心!   谁没有想到,萧瑾年话音刚落,太后的手,又突然拍在了桌子上,咚的一声,这一次的威力十足,茶杯里的茶叶,都溅到了杯壁上!   萧瑾年一颗小心脏都快要被震碎了!   看着一脸怒色的太后,萧瑾年像是受到了惊吓,又快速的低下头。   “你这个小混蛋,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说人话不干人事儿,哀家问你,阿衍是怎么受的伤?”   是了——   萧瑾年就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早晚会传进宫里,只不过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萧瑾虞在凤仪殿吃过亏,所以这件事,不一定是她做的!   难不成——   萧瑾年的双手,高举过了头顶:“这事都怪臣妾,臣妾知罪,还请皇祖母责罚!”   “阿衍到底是为何受的伤?给哀家实话说清楚,一个字都不准欺瞒!”   “王爷的确是因为瑾年才受伤的……”   萧瑾年把那一日在水月寺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只是略过了夜君傥的那一部分。   太后闻言,脸上的气恼,瞬间就又消失殆尽,是她想多了?   他们两个人目前的状况,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而是惺惺相惜了? 第189章 镶金边的恭桶   “罢了,你们二人之间的事,哀家也实在是懒得管了!”   “皇祖母到底是哪里不舒服?瑾年帮您诊脉看看!”   太后的脸上多了几分局促,看着她面色红润,精神很好,怎么看都不像是不舒服的模样。   萧瑾年也想到了,她是专程叫芳若姑姑来给她解围的!   这个老人家口硬心软,和老太君明目张胆的偏袒她,完全是两种类型。   太后闷哼:“你还是把自己的手诊治好再说吧!起来吧!”   萧瑾年的起身,紧接着太后又对她颔首:“坐下吧!”   “是,皇祖母!”   萧瑾年心里嘀咕,这太后怎么也不问问司北衍的伤势?   看着太后一脸平和,萧瑾年低声道:“皇祖母……瑾年有一事,不知道……”   “讲!”   “母妃……”   萧瑾年话音未落,太后就变了脸色:“萧瑾年,别以为哀家喜欢你,你就可以百无禁忌!”   萧瑾年:我说什么了——   “皇祖母……”   “有的话,不该说就不用说了,在这后宫之中,最禁忌的,就是管不好自己这一张嘴!明白吗?”   太后突如其来的严厉态度,让萧瑾年有一些困惑,看样子,司北衍的母妃,这皇宫之中显然是一个禁忌。   萧瑾年心里顿时一紧。   迅速地跪在地上,一脸惶恐:“瑾年知错了, 还望皇祖母饶恕!”   太后是真的不高兴了,脸上浅淡的笑意,瞬间全无,若不是顾念着旧情,说不定会直接让人乱棍打死萧瑾年!   萧瑾年也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直逼人心的危险气息。   “出宫去吧!在阿衍痊愈之前,你最好谨言慎行,不要离开王府!”   萧瑾年心里明白,太后是有意将她禁足王府里!   萧瑾年离开宫中,整个人看上去有一些颓丧。   一辆精致的马车,正在宫门前准备接受侍卫的检查,准备进宫.   马车的前面,挂着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写着「陈」字,有人掀开帘子,萧瑾年一眼就看见了细心打扮的陈轻允。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王妃娘娘!”   陈轻允上下打量了萧瑾年,她身上穿的,是一袭旧衣,已经是两三年前流行的衣料了,穿在萧瑾年身上,已经不合身了。   瘦下来的萧瑾年,俨然风姿绰约,明艳动人,即便是没有精心打扮,却也艳压群芳。   陈轻允眼睛里,都是明晃晃的嫉妒。   她浑身都是酸溜溜的味道,昨日那一万两银票,花的陈轻允是相当肉疼,就连一向都疼爱她的爹爹,都大声的训斥了她「败家精」!   陈轻允哭了半夜,可是想到了今日的七夕宴,还是一大清早就起来梳妆打扮。   玉簪坊的东西,的确是好,脂粉薄薄的涂在脸上,一点妆感都没有,愣是把她哭肿的双眼,全部都遮盖住了,这才让她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却没有想到冤家路窄,进宫都能遇见萧瑾年这个女人!   原本逐渐变好的心情,瞬间又阴郁了几分。   “王妃娘娘怎么就走了?还是穿的太过于寒酸,就被侍卫直接拒之门外了!”   萧瑾年冷哼,在宫中受的那些气,一股脑的全都发泄出来:“陈小姐倒是穿得金碧辉煌的,快赶上宫中那镶了金边的恭桶了!”   “你……”   刚才门口的侍卫想笑,可是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笑出来,这王妃娘娘,新鲜词儿还真是多!   镶了金边的恭桶——   侍卫又偷偷的斜视了一眼少卿家的千金,一袭暗黄色花纹的蜀锦广袖罗裙,那花纹——   别说,还真的有点像——   陈轻允气急败坏:“王妃娘娘这般尖酸刻薄,就算是王爷也必然会厌恶吧!自古以来,女子三从四德,王妃娘娘说话就这般德行有失,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忍受你的!”   “那是本王的事,就不劳陈小姐费心了!”   萧瑾年懵逼了,随声望去,竟然看见了一辆熟悉的紫檀马车!   司北衍竟然从床上的起身!   他的伤,已经崩裂过一次了,若是再继续这般下去,他这条小命,被折腾进去也不一定!   陈轻允看见司北衍,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可是小女儿的娇羞却也尽显,这司北衍可是南樾王朝闺阁女子之中,朝思暮想的如意郎君。   即便是已经婚配,也依旧会让那些闺阁中的前景有所遐想。   萧瑾年自然注意到了陈轻允的眸光,司北衍杀伐决断,整个南樾王朝无人敢惹,可是那一日,却袒护了少卿家的千金。   起初,萧瑾年只是以为他袒护的是萧瑾虞而已,可是今日看来却不尽然。   “轻允只是关怀王爷,还请王爷别介怀!”   萧瑾年看着眼前的陈轻允,一改方才的尖酸刻薄,竟然堆满一脸的微笑。   “本王已经介怀了!本王的王妃,还不需要旁人指指点点!”   语气霸道骄矜,萧瑾年有一瞬间惊骇住了,该不会司北衍还发着烧了?   要不然怎的会说这种胡话?   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   看着站在马车下的萧瑾年,司北衍的语气,竟然不自觉的缓和了几分:“上来吧!”   萧瑾年看着危襟正坐在那车上的司北衍,一袭黑色团花衣袍,让整个人的冷峻气氛发挥的淋漓尽致。   眸子里的清冷,让人不敢对视。   可是萧瑾年却觉得,那是他与旁人保持生人勿近的距离最好的武装。   见识了他最脆弱的模样,萧瑾年在看司北衍的时候,不再似从前那般冷酷无情。   “是,王爷!”   萧瑾年上了马车,司北衍冷着脸,看向陈轻允:“本王还有必要提醒一下,陈小姐,水月寺的事情,虽然大理寺已经给本王了说法,可是皇后娘娘还未知晓!还请宫宴时候,陈小姐谨言慎行!”   说罢,司北衍放下了马车的帘子,不顾陈轻允一脸的难堪,直接对着宫门外的人一挥手,那些人便闪开了。   “你没事吧!”   “你看本王像是有事的模样?”   司北衍脸色略微苍白,可是寻常人却看不出他气色有恙。   “你都已经伤成这样,为什么还要出来?”   “皇后娘娘刁难你了?”   司北衍薄唇轻启,竟然吐出来这么一句。   萧瑾年察觉,司北衍与皇后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太好!   尽管皇后因为司北衍受伤的事,责罚了萧瑾年,可是司北衍提及皇后娘娘的时候,连一句「母后」都未称呼。   萧瑾年看向他轮廓清晰,棱角分明的侧面,心中的疑惑又徒增了几分。 第190章 萧锦瑟病了   “用这种含情脉脉的目光望着本王,难不成是爱上本王了?”   萧瑾年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王爷这是与我开玩笑吗?”   司北衍心里,不一直都是把萧瑾虞当做白月光吗?   眼下这是抽的什么风?   司北衍没有言语,脸上依旧是不苟言笑的表情。   萧瑾年只觉得脸颊有一些微微发热,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像是打着一通小鼓。   这男人,自从受伤以后,就变得有一些奇奇怪怪的。   大概是身体虚弱的时候,心理也会一阵脆弱,就会有一些反复无常的表现!   是!   一定是这个样子!   “王爷,你不在府上好生休养着,在这做什么?”   难道是害怕萧瑾年摆不平皇后,怕她受了委屈?   很快,司北衍的话,就打消了萧瑾年的臆测。   “相府差人来,说是锦瑟病了,让你回去看看!”   萧瑾年顿时焦灼起来,一颗心也紧跟着悬到了嗓子眼儿。   “锦瑟怎么了?”   “相府的小厮没说,只是说锦瑟病了好几日了,日日喊着要长姐!”   萧瑾年不再继续说话,精致的柳眉紧紧的蹙在一起,落入司北衍的眸子里,对于萧瑾年的好奇,不由得多了几分。   南樾王朝人人知晓萧瑾年嚣张跋扈,在相府欺负人,那也是常有的事。   对于弟妹,那也是不讲手足血缘,责骂也是常有的事。   上一次在相府,他亲眼见着萧瑾年狠狠的甩了萧锦瑟的耳光。   可是却也能够看得出来,她对萧锦瑟用心良苦。   萧锦瑟九岁,都没有进学堂念,萧相爷自恃才情甚高,可是对于云九娘留下的这一双儿女却并不怎么在意。   难道萧瑾年之所以这般骄纵任性,也是被逼无奈?   这个女人身上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   马车在相府门口停了下来,萧瑾年急匆匆的下车,却被司北衍一脚踩住了裙摆:“这个给你!”   萧瑾年一怔,却发现司北衍递给她的,竟然是平日里放在春晖堂里的药箱!   那一刻,萧瑾年的情绪,有一些动容,轻声道:“谢谢!”   萧瑾年急匆匆地入了相府,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司北衍,竟然也下了马车。   ——大堂里——   哭得梨花带雨的萧瑾虞,正在对着父母哭诉萧瑾年种种恶行,脸上还没有消退的手指印,在他白皙的脸上分外清晰。   孙氏心疼得直抹眼泪,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抚上了萧瑾虞的脸颊:“我的儿啊,还疼不疼?母亲不是千叮咛万嘱咐吗?平日里不要惹姐姐生气!你为何还要去招惹瑾年?”   萧瑾虞哭的更加委屈:“女儿一直谨遵母亲教诲,可是耐不住姐姐一直针对女儿,今日皇太后一道懿旨,女儿不但要被惩戒,还要被罚银两,女儿实在是委屈啊!”   萧相爷看着哭的眼泪鼻涕横流的萧瑾虞,顿时怒火中烧,手掌突然拍在了桌子上:“这混账东西,竟然如此目中无人,竟然这般对待自己的妹妹来人那去王府,把那个混账东西给我喊回来!”   萧相爷话音未落,就听见了一个婆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相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孙氏与萧瑾虞对视一眼,萧瑾虞露出一脸的恐慌:“父亲,一定是姐姐来找女儿算账了……父亲,母亲救命啊!”   萧瑾虞一脸恐慌,萧相爷更是愤怒,伸手拍着萧瑾虞的手,语气温和了一些劝慰道:“瑾虞乖,别怕,父亲会给你一个公道!”   萧瑾年急匆匆的进了府内,丫鬟见着她,有一些意外:“大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锦瑟呢!”   “锦瑟少爷在彩云居……哎……大小姐……”丫鬟话都还没有说完,萧瑾年径直就去了萧锦瑟所在的彩云居。   那是云九娘生前居住的地方。   萧瑾年一直住在那儿。   萧瑾年来到了彩云居,站在门口的几名丫头,正在闲聊,嘴里还嗑着瓜子。   一副悠闲的模样,屋子里时不时的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咳嗽。   萧锦瑟的声音,颤颤巍巍的。   “梧桐,我要喝水!”   丫鬟抬起头,一副嫌恶的嘴脸:“大少爷还是忍一忍吧,喝多了水,还要方便,你现在下床不方便,处处都要人,奴婢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另外一名小丫头看上去,有一些的担心:“梧桐姐姐咱们这样不好吧?这大少爷现在有伤在身,若是被相爷知道了,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你这丫头就是胆子小,眼下大小姐都已经嫁去了王府,就算是大少爷要告状,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眼下咱们后院可是夫人在当家,你自己要站好队形,别到时候得罪了夫人,惨的就只有自己!”   萧瑾年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屋子里,萧锦瑟的声音,依旧隐隐约约的传来:“梧桐,给我拿一口水喝,就一口……”   “你鬼喊叫些什么,最好安分一点,若不然今日的午膳,就别想吃了!”   萧锦瑟的声音,竟然真的就止住了!   萧瑾年如遭五雷轰顶,没有想到相府里这些个刁奴,竟然爬到了主子头上!   萧锦瑟这些日子,还不知道是受了多少的苦楚!   心中的怒意就在一瞬间爆发,萧瑾年撩开了裙摆直接上前对着梧桐的身上,狠狠就是一脚直接将她踹翻在地。   倒在地上的梧桐,哎哟一声,都没有回头,嘴里就开始骂骂咧咧:“是哪个瞎了眼的!居然敢踹本姑娘!”   萧瑾年站在门口,蛾眉倒蹙,凤眼圆睁,眼睛之中喷射出火光,狠狠的瞪着,倒在地上骂骂咧咧的梧桐,只一瞬间,梧桐原本的气焰就消殆尽,合着刚才的小丫鬟两人一同跪到了地上。   “大小姐,奴婢瞎了狗眼不知是大小姐……”   萧瑾年的眼神,凌厉的几乎想要杀人:“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小姐,梧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苛刻主子,薄待大少爷,等一下我在惩治你这个刁奴!”   说罢,萧瑾年直接奔着屋子走去,可是却被身后的梧桐一把抱住了大腿:“大小姐不能进去,少爷患了疟疾,那是会传染人的!”   “欺主犯上的蠢东西!给我滚开!”   萧瑾年抬脚,直接踢开了梧桐闯进了彩云居。   门一打开,一股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人体排泄物的酸臭味,屋子密不透风,再加上那股恶臭的发酵,一进门,萧瑾年就连连作呕。 第191章 相府里的腥风血雨   “锦瑟,你在哪?长姐来了!”   萧瑾年一声一声的呼唤,可越往里走却越觉得心里疼的厉害。   屋子里,饭碗摆在床榻边,里面都是放馊了的饭菜,看样子是被扒拉了几口,吃不下放在了一边。   地上的恭桶里面,秽物都有一些快要溢出来了,萧锦瑟趴在床上,下半身裸露在外,已然是入秋的天了,屁股上却都是伤痕。   那伤口上的痂,结了厚厚的一层,可是却又被翻开,上一次见面,胖乎乎的萧锦瑟,眼下瘦的竟然脱了像。   萧瑾年的心,直接滴血了,眼泪也不争气的落下来!   一个九岁的孩子,这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此刻的萧锦瑟,听见了萧瑾年的声音,竟然悲痛的哭了出来:“长姐救我,我在这儿呢……”   那声音断断续续,听上去分外虚弱。   萧瑾年疾步上前去,萧锦瑟的屁股,似乎是被人打得开了花,看了伤口已经有一些时日了,似乎因为处理不当,怎么也无法愈合。   明明已经到了初秋,伤口上却还围着一群蚊蝇。   堂堂相府大少爷竟然被折磨成了这样,也没有人管!   萧瑾年胸口里的愤怒,像是海啸来临的海平面波涛汹涌,一股海浪接着一股海浪袭来,有着掀翻城池的威力。   手里的药箱,哐当掉在了地上,萧瑾年强忍着眼泪,坐在了萧锦瑟的床榻边:“别怕,长姐来了!我看日后谁敢欺负你!”   萧锦瑟的情绪,彻底的爆发出来,伏在床榻上,嚎啕大哭。   萧瑾年强忍着心疼,眼泪扑簌簌的落着,帮着萧锦瑟处理好了伤口,上了药。   也在萧锦瑟断断续续的哭诉声中,把事情的经过了解了一二。   萧锦瑟入学国子监,得许太傅传授学问,由于萧相爷与许太傅本就不和,所以对于这件事,萧相爷一直颇有微词。   这一日,萧锦瑟因为在国子监中太过于顽劣,被许太傅拿着戒尺打了几下屁股,萧相爷知道以后就不干了,去了国子监大闹一通,甚至是掀翻了许太傅授课的案台。   一怒之下,把萧锦瑟领了回来。   可是却没有想到,萧锦瑟屁股上的伤,越来越重,到了最后竟然溃烂的不成形。   按照萧锦瑟所言,就算是许太傅用尽了全身力气教训萧锦瑟,他大病初愈,又这把年岁了,能有几分力气?   可是说来也奇怪了,这伤口硬是两个月都没有愈合!   萧相爷太过于繁忙,又因为这件事被许太傅告到了皇上跟前,因此两人怄气很深。   这一切的罪责全部都被萧相爷归于萧锦瑟的顽劣,直接将她禁足在了彩云居。   一晃就是两个月,萧锦瑟屁股上的伤不但没好,反而越来越厉害,可是萧相爷不言语,谁还会对这孩子上心?   萧瑾年的身子抖得如筛糠,几乎气炸了肺。   萧瑾年拿出手帕,轻轻的给萧锦瑟擦拭了眼泪,柔声细语的道:“别怕了,以后有长姐在,谁都不敢欺负你,你好生休息一下,长姐去去就来!”   萧锦瑟乖顺的点头,脸上还有斑斑泪痕,长姐回来了,她就不必再怕了!   这两个月来的苦头,萧锦瑟可是吃的够了,日后他一定乖乖的听着张姐的话!   萧瑾年出门,梧桐依旧跪在门口,战战兢兢。   “大小姐……这件事真的怨不得奴婢……”   “不用急着表忠心,少爷的屋子里实在是邋遢的厉害,尤其是那恭桶,你若是当真对少爷忠心,就双手举着恭桶一个时辰,若是那里面的污秽物半分不洒,我就相信你对少爷的忠心!”   梧桐欲哭无泪:“大小姐……”   “去!”   萧瑾年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威严,一双眼睛瞪得圆滚滚,不怒自威。   梧桐吓得跌跌撞撞地进了堂内,顾不得屋子里的气味难闻,双手费力地拎着恭桶走了出来。   小心翼翼的举过头顶,那气味儿,恶心而又难闻。   可是她却不敢松手,萧瑾年教训人的手段,他们历来都是清楚的。   眼下,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回府!   萧瑾年看向门外,一道瘦小的身影闪过,萧瑾年这才看清楚,一袭粗布衣的小厮,竟然是九倌儿!   见着萧瑾年,九倌儿这才大胆了几分从假山后面跑出来:“九倌儿拜见王妃娘娘!”   萧瑾年貌似明白了什么:“是你去王府的?”   九倌儿环顾四周无人才轻轻地点了点头:“是,你若再不来救救大少爷,他恐怕就没命了……”   萧瑾年眼圈通红,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九倌儿红扑扑的脸蛋:“九倌儿,好样的!”   “娘说了,她生我身,王妃娘娘给了九倌儿的命,九倌儿要好好伺候少爷,报答王妃娘娘!”   萧瑾年深吸一口气,看样子她平时对那些人实在是太过仁慈了,这才给萧锦瑟身边埋下这样的祸根!   看样子,她若再继续仁慈下去,下一次说不定萧锦瑟的命都没有了!   ——而大厅里——   萧相爷本来要去门口找萧瑾年兴师问罪,最好再把她一顿乱棍打出府中去,方解心头之恨,可是才刚出了大厅,就看见了司北衍竟然来了相府!   萧相爷惶恐,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心里暗自腹诽,难不成王爷是知道了瑾虞受了委屈,回了相府的事?   一袭黑衣的司北衍,坐在主位,看上去脸色并不怎么好。   萧瑾虞在一旁,哭的戚戚哀哀。   “王爷,您没事吧,妾身昨晚担心死你了……”   司北衍从进门,一句话都没说,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就连萧相爷,都不敢大声喘气。   从一进门口,萧瑾虞就故意把通红的脸蛋子往司北衍身边凑。   昨夜,王爷明明浑身是血,伤的十分严重的模样,萧瑾年一人将她挡在门外,所以未有看的真切。   可是今日却能够起来,还亲自来了相府,紫嫣这丫头,还真是机灵。   “若不是姐姐阻拦着,瑾虞早就在王爷跟前侍候了,王爷……”   “你若是真的担心本王,怎的还有功夫一早就去宫中给母后请安?”   司北衍此话一出口,萧瑾虞顿时哑口无言,咬着下唇,许久才开口:“妾身……”   萧瑾虞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司北衍却又转头看向了萧相爷:“听闻府上大公子病了,本王与瑾年特地回来看望!”   一句话,孙氏的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第192章 清理门户,不用相爷动手   “有劳王爷挂念,那混小子在国子监,不肯好好学就罢了,反而没事就,就给老夫惹是生非,前些日子受了伤,便回到府中将养着!早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想到反倒让王爷惦记上了!”   “哦?”司北衍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质疑。   孙氏与萧瑾虞暗暗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萧瑾虞立即会意:“王爷,不必担心锦瑟弟弟,母亲平日对待弟弟,可是关怀备至,倒是姐姐,不是与王爷一同来的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过来见过父亲,母亲?”   “瑾年着急去见锦瑟,先过去了!”   孙氏的眼神很明显的多了几分慌乱,对着身边的婆子使了一个眼色,婆子刚要退出去,却听见了外面传来了萧瑾年的声音。   萧相爷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看着镇北王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也只能跟着起身一起去了门外。   萧瑾年面色如炬冷清,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萧相爷和站在他身边的孙氏。   那一个眼神,就足以秒杀所有人。   “哎呀,大小姐回来了!母亲刚才还准备让婆子们唤你来前院吃茶呢!”   孙氏脸上堆着笑,可是眉眼之间却多了些许不自然。   萧瑾年冷哼,眸子里的薄凉直达眼底,她这趾高气昂的态度,直接惹恼了萧相爷。   “你母亲与你说话呢,你那是什么态度?离开了府上,这才几日便学的目无尊长了吗?还是在王府,也是这般的骄纵放肆?”   萧相爷的语气很不好,萧瑾年却不以为然。   嘴角上泛起一丝冷笑:“父亲好大的官威,这里还是瑾年的家吗?莫不是那虎狼之窟吧!”   “你——”   萧相爷指着萧瑾年的鼻子,浑身颤抖个不停,若不是忌惮着镇北王在当下,他早就狠狠的教训这个不孝女了!   萧瑾虞上前,语气温婉懦弱:“姐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什么虎狼之窟?你把咱们相府当成什么了?”   “当成什么?父亲难道不知道吗?锦瑟弟弟一病,已经二月有余,进了那屋子当中,都是恶臭扑鼻,屎尿满地,这就是父亲所说的,照顾周到?莫不是女儿眼睛瞎了,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萧瑾年字字珠玑,说的孙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是萧相爷却被蒙在鼓中,眼下在镇北王跟前被萧瑾年指着鼻子叫嚣,早已颜面扫地。   “你到底在发什么癔症?每天这样疯疯癫癫的在王爷面前如此失态,你的教养都被狗吃了吗!”   “教养?女儿还真不知道父亲对于女儿还有教养之恩,锦瑟今年才九岁,父亲就这般对待他父亲,对得起为了你早早就枉死的母亲吗?   若是母亲泉下有知,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儿子,竟然遭人这般对待,父亲叫母亲如何含笑九泉!”   萧瑾年的话,将心头所有的委屈全部都倒出来,许是承袭了原主的情感,想到云九娘的时候,竟然悲从中来,眼泪竟然不争气的落下来。   司北衍这是认识萧瑾年以来,第一次见她落泪!   胸口之中涌动着一种异样的情愫。   这是萧瑾年第一次提起她娘亲,那般悲戚的模样,让人忍不住跟着胸口窒息。   她也是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娘亲——   “混账,你别以为当着王爷,为父就不敢教训你!你这一回到家里就弄得鸡飞狗跳地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胡话,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萧相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萧瑾年这般发疯口口声声的是因为萧锦瑟久病!   可是萧锦瑟不就是皮外伤吗?   可是细细一想,他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萧锦瑟了!   萧瑾虞急忙上前,伸出手来轻拍着萧相爷的后背,替他顺气:“父亲别生气了,都怪女儿不好,若不是女儿惹得姐姐生气,姐姐回到家也不会这般撒泼,您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萧瑾虞越是温婉懂事,萧瑾年就越发显得刁钻刻薄,十分可恶。   站在一旁的司北衍, 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可是眼下看萧瑾虞,却不似以前那般单纯。   娇柔造作也就罢了,还会见风使舵落井下石!   她当真以为司北衍是瞎的,蠢的?   什么都看不出?   萧瑾年见状,扬手去握萧相爷的手腕,抬手的瞬间,萧瑾虞条件反射似的捂上自己的脸。   萧相爷见状,更加来气了,一看平时他这温婉贤惠,知书达理的二女儿就没有少受萧瑾年的气!   今日,他一定要好好的训诫萧瑾年一番。   萧瑾年一把握住了萧相爷的手腕,力道之大,就连萧相爷都吓了一跳。   “你这不孝女, 到底要作甚!”   “有些事,女儿说一千句一万句,父亲都不一定会相信,眼见为实,劳烦父亲与女儿走一趟!”   孙氏彻底的心慌了,若是相爷真的到了彩云居,就算她有一千种理由脱身,在相爷心中,她贤妻良母的头衔也势必会一落千丈。   “瑾年,你父亲年纪大了,你小心一点……”   孙氏上前去拉扯萧瑾年的胳膊,却没想到萧瑾年一个回手,直接将她推倒在了地上。   “哎呦——”   孙氏惨叫一声,头直接磕在了地上,顿时血流如注。   萧相爷恼了:“萧瑾年 你这个逆女,竟然敢对你母亲动手,今日看我不为王爷清理门户!”   说罢,萧相爷狠手推开萧瑾年,站在一旁始终不肯说话司北衍,却忽然间开口。   “若真是清理门户,也用不着相爷动手!”   那语气,让人感受到万箭穿心的寒意侵袭,语气不轻不重,可是却也让人拿捏不透。   萧瑾虞还以为司北衍生气了,紧着对萧相爷道:“父亲请息怒,有王爷在呢,王爷自然会给您一个说法!”   再怎么说,萧瑾年已然嫁给了镇北王,就算是再怎么不得宠也是皇室的人,萧相爷刚才那番话也是气急了才说的,眼下司北衍的戾气,充斥了整张脸庞,想必是心有不悦。   “还请王爷见谅,老夫失态了!”   “相爷客气了,王妃说锦瑟病得厉害,到底是不是空穴来风,相爷一去便可知晓!”   倒在地上的孙氏,怎么也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司北衍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头上的伤口就更疼了。   “既然夫人已经受伤了,那就别再跑这一趟了,来人那去找郎中,给夫人包扎伤口!”   萧相爷都到了这种时候,心里眼里都只有孙氏,这更加的让萧瑾年心灰意冷。   手摸进了衣袖里,从空间里取出了一卷绷带,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父亲不需要担心的,这么点血,是死不了人的!”   说罢,气势汹汹的把绷带在孙氏的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手上的力道半分不减。   孙氏疼的呲牙咧嘴,萧瑾年却依旧不解气。 第193章 今天这事,必须有个说法   “姐姐你用的这是何物?”   “放心,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还能够害死你母亲不成?”   萧相爷脸色难看,萧瑾年到底是发的什么疯?   说话没大没小,目无尊的,可是偏就司北衍方才那一句话,将他震慑住。   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萧瑾虞一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也不知道司北衍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扯着他的衣袖。   “王爷,母亲的头都受伤了,是不是先找郎中给她瞧一眼……”   “王妃医术精湛,既然她说没事,想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萧瑾虞一口气哽在喉咙,不上不下。   众人跟着萧瑾年一路来到了彩云居。   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儿。   梧桐跪在地上,手里的恭桶,高举过了头,因为时间太久了,双手支撑不住,有一些都已经散了出来,浑身上下都是臭烘烘的。   司北衍瞬间蹙眉,看向了萧瑾年,萧瑾年目光之中饱含着戾气。   看见了萧相爷,梧桐哭出来了:“相爷,夫人救命……”   “萧瑾年,你现在真是好大的架势,回到相府里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就连一个下人都不放过,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想让我把你当做一个父亲崇敬尊重,也要看萧相爷有没有这种资格!”   萧瑾年说话铿锵有力,字字掷地有声,她已经豁出去了,若是这一次还不能够让这个便宜老爹醒过来,那么日后萧锦瑟在府中,也就没有了活路。   “好啊,可真是本相的好女儿!”   萧相爷几乎要原地爆炸,萧瑾年修长的手指指着内殿:“父亲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这般忤逆父亲吗?难道你不敢进去看一眼锦瑟弟弟吗?”   萧相爷被萧瑾年气的不轻,本不想着给她好脸色可是没有想到司北衍却道:“既然相爷不愿意进去,那这事儿就由本王代劳了!八宝,你进去代相爷看一眼,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府上有眼力见儿的丫鬟搬来了椅子给司北衍,原本就身子虚弱的她,加上这般折腾,已经脸色变得不如方才了。   坐在椅子上也没有拘泥,索性把身子也靠在了椅背上,坐姿虽然颓废,可是却也难掩一身尊贵之气。   萧相爷气恼,不知道萧瑾年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可是眼下整个院子,弥漫着一股腥臭的味道,房门大敞四开,那臭味,隐约从屋子里传出来。   萧相爷可是一个要脸面的人,若屋子里没有什么情况才好,若是真的有什么情况,被镇北王府的人,看个满眼,日后他还怎么在南樾王朝立足?   “不必了,还是老夫亲自去看吧!”   说罢,萧相爷硬着头皮进了萧锦瑟的房间里。   孙氏的脸色惨白,血液在脸上都没有清理,整张脸姹紫嫣红的,实在是吓人。   “儿啊……”   萧相爷一声惨叫,很快就又跑了出来,仰天长叹:“来人,把这院子里的贱婢给老夫拖出去,乱棍打死!”   萧瑾年动容,自家便宜老爹可恨是真的,可是心疼萧锦瑟,也是真的。   跪在地上的梧桐,哪里还顾得手上的恭桶,双手一个颤抖,直接将整桶污秽之物,扣在了身上,可是却还是战战兢兢的跪地求饶:“相爷饶命,饶命啊……”   “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   家丁上前,强忍着令人作呕的污秽物,拉扯着梧桐离开.   惨叫声不断入耳,梧桐起初还是哭着求饶,可是渐渐的就没了声音。   萧相爷一双眼睛之中流出浑浊的眼泪,犀利的看向孙氏:“锦瑟的伤,你是不是知情?”   萧相爷的质问,让孙氏彻底的慌了:“相爷息怒,锦瑟身上的伤一直都在溃烂,请了好多大夫,用了好多药都没有成效,现在越来越厉害了,甚至引发了疟疾,我是怕您心疼孩子……”   “好啊,夫人可真是贤惠!那孩子是九娘拼了命生下来的,现在可倒好,伤成了这样,我这个做父亲的竟然一无所知!你到底是怕我心疼孩子,还是陷我于不仁不义?”   孙氏跪地求饶:“都是我不好,相爷您饶了我吧!”   萧瑾虞也没想到这样的一幕,直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父亲饶命,母亲也是一时糊涂,请您念在母亲平日里对锦瑟弟弟的好,就饶了母亲这一次吧!”   萧相爷痛心疾首:“你去祠堂闭门思过吧……”   萧瑾年一眼看穿了萧相爷的意图,忽然开口:“且慢——”   “你还要干什么!”   萧相爷吹胡子瞪眼,在司北衍跟前,这相府,已然颜面尽失了,他只想着草草了事,尽快结束这一场闹剧,可是却没有想到萧瑾年依旧不依不饶。   “父亲难道就不想知道锦瑟弟弟为什么会这般?”   “定是那许太傅下手太狠了……”   “父亲糊涂!许太傅教书育人一辈子,众多皇子都跟着他,有哪一个听说太傅对学生下死手的!”   “那……一定是他不满意为父……”   萧瑾年服气了!   怪不得孙氏敢这般猖狂,便宜老爹这般袒护,萧锦瑟都已经出了这种大事,他想的,却只有相府的颜面,他这张老脸——   方才还觉得感动的萧瑾年,眼下才彻底的明白,萧相爷刚才那几滴眼泪,纯粹就是鳄鱼的眼泪!   “锦瑟弟弟的伤,一直没有愈合,是因为有人在他的伤口之上用了红花和蛇床子,这两味药虽然不是什么毒药,可是却有活血化瘀的作用,这也是锦瑟弟弟迟迟不能伤口痊愈的原因之一!”   “你怎么知道的?”   萧相爷反驳:“你这黄毛丫头,哪里懂什么医术?平日里只不过是读了几本医书,就学人当赤脚郎中!”   “我说的是否准确,父亲让人一查便知!”   萧瑾年不卑不亢,身上大有一种今日这事,若不解决,谁都别想走的气势!   萧相爷被逼上梁山,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萧相爷犹豫:“瑾年啊,家里的事儿一定要弄得人尽皆知吗!”   “父亲,府上的人不拿锦瑟弟弟当回事,动辄打骂,连水都不肯喝一口,您当真不觉得他可怜?”   司北衍微微眯起眼眸,轻哼一声:“萧相爷,这本是你的家务事,本王不便参与,可瑾年是本王的妻,而锦瑟又是瑾年的弟弟,这件事,还是解决清楚比较好!如若不然,主子不像主子,下人不像下人,别人就没了规矩!”   萧相爷擦着额头上的汗:“王爷的意思……”   “八宝,令人去府上,把顾郎中喊来!”   “是!王爷!”   八宝马不停蹄地离开相府,司北衍看了一眼萧瑾虞母女二人,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   萧瑾虞却心慌的厉害。 第194章 相府的后院,女儿掀定了   司北衍这样子,不像想要帮着她息事宁人的样子——   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该不会是偏袒萧瑾年那个女人吧!   难道萧瑾年给他迷魂汤吗?   怎的最近的司北衍,越发的难以捉摸情绪,令人难以猜测?   孙氏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萧瑾虞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站在凛凛微风中的萧瑾年气势强硬,仿佛不给她一个说法,今日这事谁都休想抽身而退的气势。   萧相爷风中凌乱,这萧瑾年是真的恼了,因为方才他都被萧锦瑟的凄惨模样吓到了——   再看向倒在地上的孙氏,萧相爷眼中,也颇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萧瑾年浑身的怒意,都积攒到了一起,看着萧相爷这般杀伐决断的处理了梧桐,心里的凉意四起。   只可惜,云九娘瞎了眼,把自己的一辈子全给了这样一个男人!   果然是自古男儿皆薄幸,眼下萧相爷早就忘记了当初云九娘与他一起吃过的苦,甚至是一双儿女,也跟着他没有好日子过!   萧瑾年的神情司北衍尽数收入眼底。   有那么一瞬间,她刚烈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悲壮,哀伤。   萧相爷处理问题避重就轻的态度,司北衍完全看在眼里。   身为相府的嫡女长子,这姐弟二人过的,且如此艰辛,司北衍很难以想象,萧瑾年的嚣张跋扈到底是怎么来的!   她若不争不抢,他们姐弟二人此时,只怕是连残羹剩饭都不会有!   司北衍微微蹙眉,空气里的污秽之气令人作呕,他这般洁癖严重的人,若是在这等到顾郎中来,只怕是要熏死!   萧瑾年想到司北衍身上还有伤,却还大老远的从宫中折腾到相府,就算是再硬的心肠,也势必会感动几分。   “来人,把在彩云居打扫一遍!”   院子里的丫鬟家丁,极有眼色的开始收拾彩云居,效率倒是很高。   很快,污浊的院子被洒扫丫鬟都清理的干干净净,就连萧锦瑟的房间,也都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熏香,驱虫,一个都不敢落。   萧瑾年款步走到了司北衍身边,低声道:“不如王爷先回去吧,这边我依然能处理!”   正午的阳光,暖暖的洒在司北衍身上,晒的他睁不开眼睛,索性就闭目养神,声音似是从口中逸出,气若游丝:“就你?”   语气里,都是质疑和嫌弃。   很快,顾郎中行色匆匆的来了,额头上竟然有汗水,可见来的有多急。   “小祖宗,你又怎么了?”   顾郎中一来,旁人都没有顾得上理会,径直来到了萧瑾年跟前儿,语气中,满满的担心和责难。   萧瑾年轻咳一声,提醒他注意主子的存在,顾郎中这才回神,对着司北衍道:“王爷!”   司北衍鼻子里的冷哼,尤为明显,若不是有旁人在场,他势必要问上一问,到底谁才是这镇北王府的主子?   “去给锦瑟少爷查探一下伤口,如实回报!”   顾郎中不敢怠慢分毫,进了屋内,盏茶的功夫就出来回禀:“胡闹,真是胡闹!是哪个黑了良心的郎中给大少爷开的药方!这蛇床子和红花,哪能作为愈合伤口的药敷?大少爷的屁股,溃烂的都快要生蛆了,要是这般下去,还有命吗?”   萧相爷站在原地,脸色渐渐的难看了,萧瑾年冷哼:“父亲这下总该相信了吧!弟弟一病数月,您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今日您必须给女儿一个说法,锦瑟一个孩子,凭什么要承受这些苦楚?”   “为父这么忙,后院的人哪里有时间一一过问……”   “是吗?父亲是没有时间过问锦瑟吧!锦程上个月试考名列前茅,父亲带着他去了围场狩猎,月中,锦程想去西湖泛舟,父亲携着一家人出游。   那时,就当真没想到,您还有一个儿子?云九娘拼了命给你生下来的长子还在府中?”   萧瑾年的质问,萧相爷无言以对:“你……你这是在质疑父亲吗?手心手背都是肉……”   “都是肉?只怕父亲是把我们姐弟二人当做脚面上皴裂了,时刻看着都碍眼吧!今日,还请父亲务必揪出那陷害锦瑟的人。否则,相府的后院,女儿掀定了!”   孙氏也吓了一跳,萧瑾年这般满脸戾气的模样,实在是吓人。   难不成,她这是犯了人太岁了?   本想着给萧瑾虞出气,却被萧瑾年这个贱人逼到这般绝路!   “眼下负责锦瑟日常起居的梧桐,已经被父亲责罚了,你还想怎么样?”   “父亲果然是英明神武!”   一句话这种包含着讥讽。   “九倌儿——你来!”   听到了萧瑾年召唤自己,九倌儿小心翼翼地走出人群,跪倒在了众人跟前。   “把你看见的事儿,与父亲说一遍!”   “是,小的看见梧桐姐姐是在崔婆子手里拿的药……说是给大少爷精心准备的……”   萧相爷心里咯噔一沉,没想到毫无征兆的,这矛头竟然转移到了孙氏身上。   孙氏可是个精明的主儿,只看了一眼崔婆子,那崔婆子就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惶恐道:“相爷饶命……”   “大胆崔婆子!你为何要陷害大少爷?”   “那萧锦瑟为人张狂,顽劣,崔婆子的孙子,是陪着锦程少爷读书的伴读,可是却因为锦瑟少爷摔断了腿,老奴气不过……所以才做了这般糊涂事儿……”   萧相爷依然头疼,可见着崔婆子已经主动出来背锅,大掌一挥:“来人,把这个心狠手辣的婆子给我拖出去,杖毙!”   司北衍全程都默不作声,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这场景似乎有点熟悉——   当初,萧瑾年刚入王府,萧瑾年被萧瑾虞处处刁难,某人好像也是这般含糊处理——   现在看来,这人还真的猪油蒙心,病的不轻!   萧瑾年心知肚明,今日她这脸皮已然是破了,日后,萧锦瑟和九倌儿,必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萧相爷道:“这件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吧,自古有云,家和万事兴,你一个出了嫁的女儿,没事不在王府里安生的呆着,动不动就回到家里动刀动枪的,你看你妹妹那脸被你打的,为父还没有教训你,你瞧你这一番闹腾!”   萧瑾年彻底的知道,什么叫做人情淡薄,人性凉薄,今日之事,萧相爷有心袒护孙氏,已然让她的心彻底凉透了。 第195章 镇北王留宿相府   “既然父亲这么说,那女儿也没有什么可说的,锦瑟伤的厉害,瑾年要留下来照顾弟弟几日,父亲不会介意吧?”   萧相爷嘬着牙花,这萧瑾年回来,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把整个相府折腾的顶朝天了,若是今日留这个祸害住下,依她所言,这后院,恐怕都被她掀了。   萧相爷看向司北衍,询问道:“王爷,这事还得由您定夺!”   司北衍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清明了许多:“这件事就依王妃的意思,从大婚至今,王妃似乎还没有回过娘家,多住几日也好!”   萧相爷彻底的无语了,敢情这镇北王是多嫌弃家里的这个悍妇?   经过了一番的惊心动魄,萧瑾虞听见萧瑾年要回相府小住几日,不由得喜上眉梢,若是趁着这几日,她与王爷朝夕相对……   想到这,嘴角不由得浮上一层浅笑,可是接下来,司北衍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顿时石化。   “八宝,你去府上取一些日常用品,本王也与王妃一同在相府小住几日!”   就连当事人,也都惊掉了下巴,萧瑾年脸色骤变,压低声音在司北衍耳畔低语:“王爷在说笑吗?你身上有伤……她留的相府,那算是时回娘家,这堂堂镇北王,若是住在相府,这算怎么一回事儿?   “本王身上有伤,同样需要你的照拂!”   说罢,司北衍起身,对着早就被雷的外焦里嫩的萧相爷道:“萧相爷不会有意见吧!”   “老臣不敢……”   “王……王爷……”萧瑾虞眼圈一红,身子娇弱的就往司北衍身上撞,司北衍胸口有伤,竟然被这个娇滴滴的女人撞的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既然如此,瑾虞也要陪着王爷一并住下,瑾虞已经许久没回相府了,如今母亲又受了伤,瑾虞寝食难安……”   “既是如此,那便住下!”   说罢,司北衍轻轻的推开了萧瑾虞:「在相爷跟前,这般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搞什么?”   萧瑾虞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倒在地上,头上有伤的孙氏,搀扶着司北衍离开了彩云居。   萧相爷看了一眼满脸淡漠的萧瑾年,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头包的跟粽子似得孙氏,愤然离去。   萧瑾年看着九倌儿,搀扶起他,又对着身边的顾郎中道:“今日又折腾你了!”   “王妃娘娘,我的小祖宗,老头子我不怕折腾,就是怕你吃亏受委屈啊!”   众人唏嘘:就冲萧瑾年方才的彪悍,萧相爷都差点被她吓死,吃亏?那是不可能的,说什么都不可能的!   孙氏灰溜溜的起身,携着一群婆子丫鬟跑了,全然没有受伤虚弱的模样。   司北衍留下来,他们的注意力自然不会在萧瑾年身上。   孙氏必然千方百计算计着怎么把自家的女儿洗白白,抹香香,直往司北衍床榻上扛!   “不用担心我!”   “那……小老儿就回去了,有什么事,王妃娘娘就召唤我!”   “嗯!”   看着一院子的人,浩浩荡荡的离开,萧瑾年才拉着九倌儿道:“走吧,咱们进屋!”   今日这一闹腾,孙氏必然犹如惊弓之鸟,会夹着尾巴做人,安生一段日子。   可是这司北衍留下来……   到底意欲何为?   难不成是见着萧瑾虞,挪不开步子?   可若是萧瑾年不在王府之中,他们二人岂不是更清静?   难道非要挤到萧瑾年眼皮子底下,行苟且之事,他才觉得过瘾?   这算怎么一回事?   不过,眼下萧瑾年没空去关心司北衍是否能够身体力行,进了彩云居。   关上了房门。   ——芳华堂——   萧瑾虞手里端着一盏香茗,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司北衍跟前:“王爷,请用茶!”   司北衍抬头,看着萧瑾虞异常红肿的脸蛋,目光不由的下移。   萧瑾虞察觉到了,他炽热的目光,不禁的脸红心跳:“王爷,今日之事,您都已经瞧见了,姐姐实在是过分……我母亲……”   司北衍眸色一沉,明显的眉梢上多了几分不悦,萧瑾虞相当的会审时度势,看见了他脸上的冰冷,瞬间缄口。   “王爷,您不累了?”   司北衍点头,一双眼睛却依旧盯着她的香酥丰腴,萧瑾虞脸红心跳,难不成王爷终于开窍了?   “不如妾身伺候您休息片刻……”   “本王记得……初见你时,你貌似有一块白玉吊坠?”   萧瑾虞一怔,司北衍为何突然问这么一句?   可是她心知肚明,那白玉吊坠是萧瑾年的,云九娘死的时候留下来的。   以前,萧瑾虞可以随便用萧瑾年的东西,只要是她喜欢就都可以,可是后来珠宝玉石见多了,那块玉又是死了的云九娘留下的,她嫌晦气,就又在大婚之际,把那东西作为陪嫁,给了萧瑾年。   只是没有想到,今日司北衍会问起来。   “是,那块玉是父亲送我的,后来不知道被哪个粗心的丫头弄丢了……”   司北衍轻轻的避开萧瑾虞,眸子里又多了几分清冷:“改日让八宝再给你挑选几块中意的,你皮肤白,适合佩戴玉石!”   萧瑾虞为之动容:“王爷最疼妾身了——”   下意识的投怀送抱,可是却被司北衍轻轻推开:“夫人还有伤,你难道不去看一眼吗?”   萧瑾虞露出一脸尴尬的微笑,可是难得有两人独处的机会,实在是不想放弃:“妾身怕王爷一人孤独……”   “去吧!”   简单两个字,却透着令人不容置疑的威严,萧瑾虞不甘心,却有一些恋恋不舍的起身:“那妾身去去就来!”   萧瑾虞离开,司北衍原本强撑着的身子,突然就软了几分,脸色也都是苍白的。   萧瑾年性格坦率,萧瑾虞娇柔软弱,他们二人之间,有一人在撒谎,这一点,司北衍看的真切。   只是,萧瑾年对于那玉佩的珍爱程度,让司北衍动容,若不是亲生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她怎么会这般珍惜。   反观萧瑾虞,口口声声说是萧相爷送的,若真是喜欢,又怎会不小心丢失?   伤口上的疼痛,渐渐的泛滥,就连脑仁都是疼的,芳华堂香风阵阵,熏的人实在是睁不开眼睛,司北衍不由得想到了萧瑾年身上清冽的茶味熏香,霍然起身,朝门外走去。   八宝站在门口,被他吓了一跳。   “王爷……您有何吩咐?”   司北衍双手背后,一身高傲孑然于胸:“想去相府后院看看景致!”   说罢,也不顾身上的疼,阔步朝着后院走去。 第196章 妹妹消化不良,有口气   八宝紧随其后,一直看到司北衍到了钟粹居,甚至是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推门而入,八宝才明白:“他家王爷哪里是去后院散步,而是想着到王妃的闺房之中小憩片刻!口口声声讨厌王妃,现在还不也是沦陷了!”   司北衍:疯狂打脸中,王妃娘娘可真香。   房门关上之前,司北衍还不忘记对八宝道:“回王府去把本王的书带一些过来!”   “是!”   看着房门合上,八宝挠了挠头,王爷这阵势,是打算在相府长住吗?   屋子里的味道,让司北衍顿时感觉舒适度提升,躺在了萧瑾年的床榻上,目光所及之处,竟然都是一种熟悉的图案。   那图案,与萧瑾年脖子上的白玉吊坠上的云朵图案,竟然不谋而合。   他嘴角上露出一丝餍足的微笑,心中似乎有什么想法,明朗了,清晰了,而后又坚定了。   躺在那柔软的丝被上,司北衍竟然沉稳的睡着了。   ——夜幕阑珊——   萧瑾年处理好了萧锦瑟的一切巨细,凭借记忆,回到了未出嫁之前住的钟粹居。   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情景骇住。   她那雕刻着团云锦簇图案的床榻上,某王爷睡的酣畅淋漓,一双眼睛紧紧的闭着,似乎没有想要醒过来的意思。   萧瑾年蹙眉,司北衍在这相府之中,可算得上是贵客了吧!   该不会,萧相爷连一间客房都没有给他安排吧!   失礼,简直是太失礼了!   听见了门口的动静,司北衍这才慵懒的睁开了一双眸子,休息了大半日,他的精神状况,俨然比之前好了许多。   见着萧瑾年回来,微微磁性的嗓音开口:“你回来了!”   司北衍的声音,许是因为刚刚睡醒,磁性之中带着几分迷离,就像是上等的女儿红,只要闻上一口,便觉得醉了人心。   “王爷怎么在?难道相府没有给你安排客房?”   “相府里的床,睡着都不舒服,也就这张勉强可以!”   说罢,司北衍对着萧瑾年勾了勾指头,萧瑾年一怔,看向床榻上的美男初醒图,夜幕阑珊,烛光初亮,司北衍青丝微微凌乱,一股狂肆不羁,瞬间外露,棱角分明的面庞上,被烛光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外金光。   多了几分让人窒息的邪魅,有那么一瞬间,萧瑾年竟然觉得她的呼吸,都漏掉了半拍。   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司北衍,一动不动。   萧瑾年内心咆哮:这货也太他妈好看了吧!   绝对实力碾压现代那些顶级流量小鲜肉!   萧瑾年一动未动,司北衍蹙眉:“怎么?莫不是怕本王吃了你?”   萧瑾年呵呵一笑,掩饰着自己内心之中的尴尬:“怎么能?像王爷这么有品位的人,怎么能瞧上我这种人?就算是要吃,也是喜欢妹妹那种细皮嫩肉的!”   “本王的口味,本王比你清楚!”   一句话,萧瑾年更加的六神无主了。   最近这家伙难道是内分泌失调了吗?   总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说着,萧瑾年走到了司北衍的跟前,一脸诚挚的说道:“今日之事,王爷对瑾年的恩情,瑾年铭记于心,若是日后王爷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然……”   “萧瑾年,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不要食言才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萧瑾年信誓旦旦的伸出双指,指天誓日。   司北衍的冰山脸上,竟然难得一见的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一口口水在萧瑾年的喉头滚动的一圈儿,最后艰难的咽了下去。   这家伙到底发什么神经?   两人之间谈话的尴尬氛围结束于一阵骚动,萧瑾年回头,却看见了一脸担忧的萧瑾虞,此刻娇滴滴的美人,脸上挂着泪珠子看上去像是丢了心爱的小花狗一样。   “王爷,您可让妾身好找!整个相府可都要翻天了!没想到您竟然在姐姐这!”   萧瑾虞倒是毫不客气的进了门,走到了床榻边,眼神之中的妒忌翻江倒海。   “你怎么跑到姐姐这儿来了?”   萧瑾虞挤开萧瑾年,直接坐在了床榻边上,柔弱无骨的素手,拿着绢帕,轻轻的擦拭司北衍额头上的汗:“您的身上还有伤呢……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自己!”   司北衍微微蹙眉,轻轻的歪头躲避开了萧瑾虞手上的绢帕:“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这般刺鼻?”   萧瑾虞一怔,上上下下的秀着自己的衣裳:“妾身身上哪有什么味道,就是紫嫣平日里熏衣服的熏香罢了!”   只是被司北衍这么一说,还是有一些脸颊燥热。   “有味道的该不会是姐姐吧?锦瑟的屋子里,都是臭烘烘的,想必是姐姐在那屋子呆久了,身上也臭了,姐姐还是赶紧去沐浴更衣吧,王爷闻不得这个味道!”   萧瑾年的眼神,不由得犀利了几分,这丫头嘴巴实在是太欠了!   她那便宜老爹没有治孙氏的罪,眼下这对母女的尾巴又要支楞起来了!   真是欠捶打!   “妹妹瞎了吗?难道没有看见我早已经沐浴更衣了?”   萧瑾年说话不假,给萧锦瑟把屋子里面的被褥全都换了新的,又帮着那个脏兮兮的家伙盥洗了一番,萧瑾年原来的那身衣服早就换下去了。   萧瑾年怼的萧瑾虞一脸难堪,继而又毫不客气的说道:“莫不是妹妹最近肠胃不好?有口气?”   萧瑾虞气的不轻,一双眸子轻瞥,泫然欲泣的神情,我见犹怜。   “王爷——”   司北衍蹙眉,看向萧瑾虞的时候,竟然多了几分不耐烦。   “好了,不要闹了,本王被你们姐妹二人都闹的头疼!”   萧瑾年看向萧瑾虞,一脸鄙夷:“王爷说你呢!”   萧瑾年不以为然:“再继续挑衅,小心我抽你!”   萧瑾虞鼻子差点没有被气歪,萧瑾年简直是放肆至极,居然敢在王爷跟前造次!   更让令她气炸的是司北衍不冷不热的态度:“王爷,您瞧姐姐!”没有想到,司北衍不但不训斥萧瑾年,反而一脸的淡漠。   萧瑾年闷哼,这司北衍果然是眼疾病入膏肓,萧瑾虞这么一大朵顶级白莲花,他都宝贝的不行!   改天,她真得帮着他好好的瞧上一瞧! 第197章 妹妹是爱王爷还是害王爷   白日里撕破了脸,晚宴却还能继续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用晚膳,这完全归功于相府里的不速之客。   眼下,萧相爷和萧瑾虞坐在司北衍两侧,孙氏头上受了伤,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为了让萧相爷心疼,却还是称病,没有来桌上一起吃饭。   萧瑾虞一脸谄媚,替司北衍布菜,萧瑾年见状,直接用筷子把司北衍面前的鲜虾夹走。   放进了口中,开始咀嚼,她的举止有一些豪爽了,不像别的千金小姐那般细嚼慢咽,可是却也不粗鲁。   萧瑾虞又是一阵娇嗔:“姐姐,你做什么!”   “妹妹到底的心疼王爷, 还是害王爷?明明知道王爷身上有伤,却还要给他夹衣一些生发之物 生发之物不利于伤口恢复,妹妹该不会连这些常识都没有?”   说罢,萧瑾年毫不客气的把司北衍碟子里的羊肉一并纳入口中。   萧瑾虞一双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碍于司北衍一言不发,也不好继续发作。   而萧瑾年 果真是应了那一句,抢来的格外香,解决掉了司北衍盘子里的肉和虾,吃的饱饱的,才心满意足的起身:“父亲王爷慢用,瑾年吃饱了!去看看锦瑟!”   “你站住!”   萧相爷冷哼:“为父有事要与你说!”   “若不是什么滔天大事,父亲还是免了吧!”   “你这混账,眼里现在还有没有我这个做父亲的!眼下父亲说教你都不行了?”   萧瑾年一脸冷漠,看向萧相爷的时候,眼睛之中没有丝毫的情感:“父亲问我这种问题的时候,难道没有反思一下你有没有拿我当做你的女儿吗?还有锦瑟也是,既然都已经说开了,那么瑾年有一事,正好通知父亲,等锦瑟的伤好一些,我会将他接走!”   “再怎么不济,锦瑟也是我的儿子,你这般大逆不道,莫不是仗着有了靠山……”   萧相爷被气急了,有一些口不择言,看到司北衍一直阴沉的脸色,瞬间缄口,语气要还好了几分,可是与语气却依旧刚强:“这件事,为父不准!”   “准不准的,不由父亲说了算,锦瑟弟弟跟着父亲在相府,都已经丢了半条命,父亲难道真的看着锦瑟前程尽毁才高兴吗!”   说罢,萧瑾年转身离开。   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她这般为萧锦瑟计谋,却还是抵不过孙氏的耳边风。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给那些人伤害萧锦瑟的机会了。   萧相爷抹着眼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萧瑾年的背影。   司北衍全程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看戏一般,不过心中却也是明白了几分。   这相府里的夫人, 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贤良淑德,对待云九娘的孩子, 也是视如己出,可是却是真正的棉花里藏了软刀子,宠子如杀子。   纵使他征战沙场多年,不懂后院里的权谋和心机,这么多次的接触以后,却也明白了八九分。   至于萧瑾虞,现在不予置否。   “父亲,你别难过了,这件事,有王爷在,姐姐就算再怎么目中无人,也会忌惮三分!”   司北衍看够了这一场闹剧,起身冷脸看着萧相爷道:“本王倒是觉得王妃所言甚是,萧锦瑟在府中,虽然有相爷和夫人庇佑,可是生性顽劣,不思进取是应该找一个合适的师傅调教一下了,若是许太傅都不能够调教锦瑟,那个孩子的前程尽毁了,相爷在朝为官,也应该知晓这些!”   司北衍的冷脸,让萧相爷惶恐,不是一直都说司北衍厌弃萧瑾年吗?   为何这桩桩件件给萧相爷的感觉,这王爷分明就是在袒护那个孽障!   “至于锦瑟搬出相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世人常言,养不教,父之过,云家在江南的名声颇高,夫人又是当年才情第一的才女,若是将来以后锦瑟没有出息,世人也只会埋怨相爷!”   “王爷所言甚是!”   “既然相爷也同意本王的说法,那锦瑟的事,还是由着王妃处理吧,毕竟日后谁也不会怪着您!”   司北衍口口声声都是在为萧相爷着想,这也让旁人说不出什么。   “王爷,您去哪儿!”萧瑾虞关切的起身。   “今夜本王在钟粹居歇下,你早点休息吧!”   说完,司北衍昂首挺胸,阔步走出了大厅。   只留下捶胸顿足的萧瑾虞,默默无语两眼泪。   王爷这到底是怎么了?   萧瑾年看着趴在床榻上的萧锦瑟,眸子里闪过几分心疼,这孩子着实是可怜,若是云九娘还活着,他们姐弟二人也不一定会有这样的变数。   听见了萧瑾年叹气,萧锦瑟缓缓抬头,对视上了她那一双忧郁眸子:“长姐为何叹气?”   此刻的萧瑾年,眉头微微的蹙紧,似乎有说不尽的烦心事儿,经历了那么多,原先那个混世魔王,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萧瑾年伸出手,温柔的抚了抚萧锦瑟的额头,轻声说道:“没有,长姐只是在想,若是将来以后我家弟弟能有出息,我这个长姐脸上该是何等荣光!”   小小少年,看着眼前已经瘦下去大半个人的萧瑾年,眸子里都是心疼。   他在床上这般病室缠绵,躺了两个月,整个人就瘦成了这般模样,长姐以前的体魄,何等壮硕,想必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长姐……长姐夫对你不好吗?”   萧瑾年胸中一酸,看向眼前的男孩儿,眸子里的温柔都快堆积成了水:“长姐夫很好,是长姐配不上他,长姐总是在想,若有一日我的弟弟出息了,长姐是不是不再倚靠旁人了!”   萧锦瑟听着萧瑾年的口气,隐约便知道萧瑾年在那人人敬仰的镇北王府当中,过得并不是怎么好,若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唉声叹气的。   “长姐,以前都是弟弟不懂事儿,总让长姐操心,锦瑟发誓,从今日起,锦瑟再也不会淘气,给长姐惹是生非了,等我身体痊愈了就去太傅府负荆请罪,锦瑟一定好好做学问,再也不让旁人欺负长姐!”   萧锦瑟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一些激动,嘴唇都在颤抖,这让萧瑾年莫名的多了几分心。   “长姐若是带你出了相府,你会不会觉得吃苦?”   “只要能与长姐在一起,莫别说吃苦,就算是刀山火海,锦瑟都愿意!”   萧瑾年将他揽入怀里,似是自言自语:“长姐绝对不会让你再吃苦了!” 第198章 镇北王就是一只蚂蝗   回到钟粹居的时候,早已经是灯火阑珊,远远的就看见屋里灯火通明。   萧瑾年有点疲倦,在彩云居待了许久,又被萧锦瑟那孩子感动了一下,总觉得鼻子酸酸的,一股熟悉的气息,混合着带着凉意的秋风侵袭,萧瑾年不自觉的蹙眉,一脸的警觉。   “娘子,莫怕,是我!”   萧瑾年心里,暗自叫苦不迭,她都已经过得如此水深火热了,却还要处处提防,神出鬼没如鬼魅一般的夜君傥!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相府之中,戒备森严,能够这样悄无声息地进入相府后院,可见夜君傥的功夫了得。   萧瑾年好不容易才在暗处看见一袭黑衣的夜君傥。今日,他竟然没有戴着金色面具,在黑暗当中,萧瑾年看见了那一张白皙的脸庞。   精致的五官在他的脸庞上,各自占据着完美的比例,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之中,带着几分轻佻,眉目含情,巧笑嫣然,看着萧瑾年的时候,轻轻上扬的嘴角之上,多了几分讨好。   “夜公子这般神出鬼没,是想要吓死人吗?”   夜君傥蹙眉,那一张白净的脸上,竟然犹如女儿家一般的矫情:“娘子一口一个公子的喊着,就这么与我生分吗?”   萧瑾年浑身警觉,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钟粹居,司北衍与夜君傥先前的一场恶战,让他的伤口崩裂。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可萧瑾年却真切的记得,司北衍这几日为她做的事。   并不希望这两人再起什么冲突。   皇后虽然惹人讨厌,可是有一句话是对的,司北衍是整个南樾王朝的福祉!   萧瑾年还没开口,却只觉得双脚离了地,能的伸出手死死的抓住了突然间近身,带着她一跃上了房顶的夜君傥!   惊呼声差点顺着喉咙溢出,萧瑾年还没反应过来,夜君傥竟然直接伸手封了她的穴道,再一次踮脚起身,一道黑影在盛京的房檐上飞闪,萧瑾年的心脏,蹦蹦乱跳。   这就是传说中的飞檐走壁,夜君傥带着萧瑾年,几次飞越穿梭于房顶,又快步朝着城外的荒郊树林飞身掠过。   萧瑾年不能动弹,不能呼救,任由着这个大胆的狂徒带着她一路狂奔,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她能够更清晰地嗅到这个男人身上的药味。   萧瑾年知道,夜君傥对她,绝对是有所图,便也就踏实几分。   一直到了几十里开外的一处破庙,夜君傥才将萧瑾年放下来,掏出来了火折子轻轻一吹。   破庙内,瞬间一片光亮。   看着夜君傥那一双明亮的眸子,萧瑾年拧紧柳眉,双眸之中充斥着愤怒。   夜君傥淡笑,修长的手指在萧瑾年身上轻点了两下,萧瑾年失声的喉咙,瞬间就能够发出声音,只是身体依旧动弹不得。   “夜君傥,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到底要作何?”   夜君傥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块红色的盖头,在手心之中把玩,眼神之中颇多了几分失落:“娘子何必对我这般敌意,我若是真想伤你,何必大费周章的把你带到这儿!”   “你不敢杀我!因为你有求于我!”   萧瑾年眼底里的镇定自若,让夜君傥惊诧,许久,他竟然露出一抹邪魅的笑。   “娘子真是聪明的像只小狐狸,怪不得镇北王那厮对你如此痴迷!”   夜君傥倒也坦率,萧瑾年见着自己的猜测方向是正确的,又继续说道:“你根本不是鸡冠子山的人,对不对?”   “娘子知道的太多了,难道就不怕夫君杀人灭口吗?”   “也许你会杀人灭口,但至少不是现在,既然你有求于我,那么谈条件的主动权就不在你手中!”   萧瑾年淡定的吐息,深幽的眼睛看向夜君傥,竟然让人觉得寒凉。   夜君傥的声音宛如天籁。   “说吧,你到底是何人?你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夜君傥笑着伸出手,轻轻地勾住了萧瑾年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笑道:“娘子别这么不苟言笑,夫君害怕,不如你我二人躺下来,开诚布公的聊一聊!”   萧瑾年:泥煤的,聊就聊,为什么还要开诚布公的躺下来?   尽管夜君傥的皮囊有吸引力,可她萧瑾年却也不是花痴!   “夜君傥,你若是再这么吊儿郎当,就算是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帮你治病!”   “怎么这么不经逗?”   “你到底说不说?”   “说,娘子既问了做夫君的哪有不说之理!”   说罢,夜君傥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抵到萧瑾年眼前,萧瑾虞看着烛光,温润细腻的青色古玉吊坠,上面精致的团云图案里,嵌着三个字——   ——傲天阁——   傲天阁?   萧瑾年蹙眉,这听上去俨然就是一个江湖帮派的名字。   萧瑾年暗自揣摩,她的名气竟然大到了江湖帮派上吗?   如此一来,她岂不是太危险了?   看见萧瑾年一双明亮的睑瞳,一直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令牌,夜君傥倏然将手里的令牌收回。   “傲天阁?”   “嗯,夫君我是傲天阁的少阁主!”   少阁主?   这身份听上去有点牛逼哄哄的,只是这傲天阁到底是做什么的,萧瑾年一无所知。   看出她心头的困惑,夜君傥也不隐瞒,继续道:“娘子说的是,夫君的确是有病在身,听说南樾王朝的镇北王娶了云家的外孙女,相公一猜便是你,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   萧瑾年听出些许蛛丝马迹,这件事难不成与云家也有关联?   哒哒哒的马蹄声,震破山河。   夜君傥向外望了一眼,好看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线,狠狠的啐了一口:“亏的他还是南樾王朝的镇北王,我瞧着就是一只吸血蚂蝗,哪里有血味就往哪钻!”   萧瑾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来了这破庙,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司北衍就带人追了过来,若不是有着密集的人际关系网,又怎么会如此之快的就知道夜君傥把她带到了这儿?   可见平日里,司北衍沉默寡言下隐藏的手腕,有多深,多厉害!   不知为何,萧瑾年心中竟然萌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   夜君傥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恋恋不舍道:“娘子,今日你我匆匆一别,你忍忍,夫君会再来看你的!”   萧瑾年有一瞬间,是懵逼的,直到一道冰凉的唇贴在了她粉嫩的脸颊上,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萧瑾年:我是谁?我在哪儿?他在干什么! 第199章 这都是人干的事吗   就在这时,破庙支离破碎的门板,砰的一声被人以掌力打开,可怜的门板晃了几下,忽然到它在地上。   而夜君傥亲萧瑾年的画面,分毫不差的落入了司北衍的视线!   司北衍眸子里,瞬间都是想要杀人的森森寒光;   紧接着,夜君傥修长的手指快速的在萧瑾年的穴位上点了几下。   萧瑾年一个趔趄,被禁锢许久的身子终于恢复了自由。   身边似有一道风闪过,夜君傥这厮,竟然以他的轻功,一跃直上了破庙屋顶,那骚包的声音还在空中盘旋:“娘子……夫君还会再来看你的!”   司北衍纵身就要追出去,可是却被萧瑾年一把拉住,昨夜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还历历在目,若是这一次司北衍的伤口再崩开,萧瑾年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不一定能够救得了他的小命!   “别追了!”   “别追了?”司北衍质问,上下都是一种危险的气息,萧瑾年嗅的清清楚楚。   “萧瑾年,你是故意跟夜君傥出来的?”   “是!”   “所以你是故意让他亲你的!”   萧瑾年拼了命的摇头:“不是!”   萧瑾年一张脸都垮下来了,司北衍的脸,又沉又阴,就像暴风雨之前的宁静,阴森森的十分骇人。   算他们二人没有夫妻之实,可至少也有着夫妻之名,镇北王妃被一个登徒子轻薄,还是在镇北王面前——   萧瑾年只觉得自己脖子有一些凉飕飕的,司北衍冷一个箭步上,直接揪住了萧瑾年的衣领,脖子被衣领死死的勒住——   妈妈呀,我快不能呼吸了!   萧瑾年以为自己就这么完了,可是却没有想到,司北衍这个心理阴暗的家伙,竟然用他铁条一般的手掌,用力的在萧瑾年的脸颊上蹭着,仿佛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王爷……咳咳……你这是要谋害我吗!”   司北衍的情绪,异常暴躁,外面去追夜君傥的的铁骑护卫,搜寻无果,已然回来。   站在破庙外面准备复命,可是听见了萧瑾年杀猪一般的嚎叫,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进来。   王爷这是怎么了?   众人都以为萧瑾年是被贼人掳走了,可是眼下这情况也不太对呀!   难不成王妃娘娘被王爷撞破奸情……   铁骑护卫们自行脑补了一出又一出的捉女干大戏!   萧瑾年的惨叫不绝于耳……   “王爷,有话好好说!臣妾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本王瞧着你倒是很享受!萧瑾年,看样子本王对你太过于放纵了,以至于你现在根本就无法无天,看样子,以后若是不对你严加惩戒,你就不知道本王姓甚名谁!”   司北衍大掌一挥,直接将萧瑾年拖着走出破庙,站在门口的铁骑护卫,全都转过身去,背对着二人。   众人谁也不敢搭腔,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火上身。   看着司北衍把手舞足蹈的萧瑾年,直接揪到了的红鬃烈马旁,自己长腿一跨,直接上了马。   萧瑾年就像是一只布偶一般,两条小腿还不断的踢腾着,极努力的刷了存在感。   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一幕,还是出现了——   司北衍揪住萧瑾年身后的衣服,一个用力直接将她甩到了马背上!   而那一群铁骑护卫,如同看猴戏一般,用一种同情而又茫然的眼神看着她!   萧瑾年心里叫骂:“早知道老娘就不拼命的减肥了!让你单手揪美人儿,老娘活活的累死你!”   可是被人用这么尴尬的姿势拖上马背,就算不死人,从这几十里地开外回相府,到家不死得断几条肋骨!   如此这般,孙氏与萧瑾虞母女二人还不知道多解气!   此刻,萧瑾年的脸蛋子,早已经被司北衍蹂躏的红肿的像是含了一块糖疙瘩,看上去狼狈而又滑稽。   “王爷,您能不能稍微冷静一下?”   “本王很冷静!萧瑾年,你死定了!”   萧瑾年怎么也没想到,夜君傥那个神经病竟然会把她害的这么惨!   几十里路,司北衍这一介武夫,根本不知道怜香惜玉为何物!   策马扬鞭,手里的小皮鞭一下接一下的狠抽着马屁股,萧瑾年起初只是在心里咒骂,司北衍这个暴力狂,可是到了后来实在颠的七荤八素,嘴里开始胡乱的骂着:“司北衍,你这神经病,老娘的肋骨就要断了!”   “驾!”   “司北衍,你这个粗俗狭隘的混蛋,要不然你今日就弄死我,否则我便要你好看!”   路,颠簸的厉害,萧瑾年好几次叫嚣,都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好汉不吃眼前亏!   反正现在服软,也就只有他们二人知晓,算不得丢人。   “王……王爷……我头好晕……”   “王爷……臣妾知道错了……”   许是这一路上被萧瑾吵嚷的有一些烦躁了,司北衍双腿夹紧了马肚子,嘴里长呼一声“吁——”   马儿在距离城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不堪颠簸的萧瑾年,连滚带爬的从马背上下来,顿时就干呕起来!   麻蛋——   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是人就干不出这种事啊!   萧瑾年狼狈的伏在草地上,干呕着,头晕脑胀外加肋骨疼,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依旧是万年不化的冰川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神情仿佛是救世主,而萧瑾年就是卑微的小可怜儿。   “现在本王给你机会解释,你与那夜君傥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萧瑾年想强势,可是眼下真的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装鹌鹑。   并且如实回答。   “毫无瓜葛!”   “他为何掳走你!”   “治病!”   “那他为何唤你娘子?”   “他痴了傻了,癔症了!”   “为何他亲吻你,你连拒绝都不拒绝,为何不反抗?你不是有暗器吗?”   天地良心啊!   萧瑾年可是一纯洁无瑕的姑娘,除去偶尔看为爱鼓掌的小电影的时候,会对着男主的肌肉评头论足,她连牵牵小手的目标和对象都没有啊!   深吸一口气,萧瑾年老老实实地解释说道:“我倒是想反抗,难道王爷没有瞧见,我被那疯子点了穴?”   司北衍微微眯起眸子,这才想到方才他去到破庙的时候,夜君傥在萧瑾年的穴位上,点了两下。   司北衍会武功,这也可以看出来,萧瑾年没撒谎。   只是——   再一次看向萧瑾年那一边被她擦的红肿起来的脸蛋子,司北衍冷哼一声道:“今日之事,便是教训,你既已是本王的王妃,就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德行举止,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死人,就算是要将你挫骨扬灰,也要养到本王的后院里!这样的事儿,若敢再有下次,本王对付你的手段,多的是!”   萧瑾年欲哭无泪,她这是招谁惹谁! 第200章 晚膳用多了,吃撑了吧   ——城门口——   原本早该关闭的城门口,八宝和一队亲兵在等候,远远的就看见萧瑾年和司北衍一前一后,一人一马的朝着城门走来。   八宝看着萧瑾年被王爷全胳膊全腿儿的带回了,一颗悬着的心可是落地。   “王妃娘娘……您没事……”   话音刚落,八宝就注意到了萧瑾年的脸蛋红彤彤的,有一些肿胀,就像是被人打了耳光一样。   那一瞬间,八宝就炸了:“王妃娘娘……您的脸……”   “是不是那歹徒欺负您了……”   八宝一拳狠狠的砸在自己的手心里,愤慨道:“王爷,八宝就说与您一起去解救王妃娘娘,您非让我守着城门!眼下王妃娘娘这脸蛋子肿的跟包子似得,若是这天仙似得脸破了相,日后怎么了得?”   萧瑾年悄悄回头,却看见司北衍那一张冷峻的面庞,不动声色的冷哼:“破了相,也就踏实了去,省得她到处去招蜂引蝶,搅得府里上上下下不安生!”   说罢,司北衍直接将手里的马鞭,丢到了八宝怀里,看着萧瑾年的时候,全然没有一口好气。   萧瑾年也气啊!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司北衍气哼哼的上了马车,他才不会告诉萧瑾年,这辆马车是他八宝提前备下的,眼下让她光着脚底板走回去,都难消他心头之恨。   重要一想到那个登徒子亲了她,司北衍呕到全身气血逆流!   他娘子,他都没下嘴,就被那夜君傥占了便宜!   这口恶气,实在是难发泄!   车夫策马离开,萧瑾年站在城门口,只觉得风真特么冷!   一路遭到了非人对待,此刻萧瑾年脸疼,腰疼,肋骨疼!   八宝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家王爷的性子,一贯的冷漠,自从与王妃娘娘大婚以后,竟然偶尔的会出现一丝细微的改变,尽管旁人难以察觉。   可八宝毕竟是自小陪着王爷,照顾王爷的王爷细微的变化,他当然能够察觉。   “王妃娘娘,您没事就好,你不知道,知道您被人掳走了,王爷可是急坏了,顾不上身上还有伤,就马不停蹄的调派人手去追捕,生怕您遇见什么不测!”   一袭青色的斗篷盖在了萧瑾年的肩头,才驱赶走了浑身上下的寒意。   “他会那么好心?”   去找萧瑾年,只怕是司北衍害怕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个镇北王会丢脸罢了!   毕竟萧瑾年被贼人掳走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最难堪只怕是司北衍了。   搞不好,还会莫名其妙的扣上一顶原谅色的小草帽供人观赏。   萧瑾年闲庭信步,马车被司北衍霸占了,她又不善御马。   反正有那么多铁骑护卫陪着,也不怕夜君傥那货再来。   “王妃娘娘,王爷为何与你怄气?”   “大概是晚膳用多了,吃撑了吧!”   八宝倒吸一口凉气:“那您的脸……”   萧瑾年咬着牙,咯吱咯吱的响着:“别提了,被一只狗撞的!”   八宝信以为真,眨着一双眼睛:“那这狗子是多瞎,居然敢往王妃娘娘身上撞!若是八宝在当下,必然一棍子要了它狗命!叫它个畜生再敢与王妃娘娘造次!”   听见八宝这般叫骂着,萧瑾年才觉得心里舒坦了几分。   殊不知,马车里的司北衍,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胸口上的伤,眼下丝丝的疼着,但是多半是被萧瑾年气的。   萧瑾年听着八宝的豪言壮语,自行脑补了一下,他一旦真的与司北衍这狗东西对峙的时候,必然偃旗息鼓,夹着尾巴四下逃窜!   得——   那画面感,就这么勾勒出来了!   回到了相府,萧瑾年默不作声,既不准备与司北衍解释些什么,也没有打算理会他。   司北衍眼光微微一怔,看向萧瑾年的时候,多了几分揣测。   难道——   她与那夜君傥之间,真的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萧瑾年!本王要沐浴!”   萧瑾年侧目,看司北衍的神情,多了几分诧异:“那王爷稍等,我去找八宝来,你的伤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不然容易感染……”   某王挑眉:“为了去救你,八宝和那两队铁骑护卫都累的不轻,这种小事,难不成你还要去叨扰旁人?”   萧瑾年略微一走脑子,便知道了司北衍话里的意思。   他还真把自己当成无上尊贵的玉皇大帝了?   提出来的要求,越发刁钻,尖酸刻薄了!   萧瑾年嘴角的的笑意,经久不退:“王爷的意思,臣妾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走出钟粹居,萧瑾年咬牙切齿:“好啊,司北衍,既然你百般刁难,就别怪我不仁义!”   司北衍坐在床榻上许久,萧瑾年都没有回来,这个蠢钝如猪的女人,宁愿被他刁难,也不愿意对他说句软话。   他只是想听萧瑾年亲口说一句:她与夜君傥,没有任何瓜葛,王爷你别误会!   还是,他表达的太委婉了,萧瑾年根本就看不出来他的意思?   下人把温热的水一桶又一桶的运进了钟粹居,可是却始终没有见到萧瑾年的人。   她又要搞什么花样?   胡思乱想着,门又被推开,司北衍的思绪,被人瞬间打乱,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冷的不像话。   “王爷,您还没休息?”   萧瑾虞脸蛋通红,温软的声音缓缓地从红唇之中溢出,眸子里的羞涩荡漾着,怯生生的,很是迷人。   “你……怎么来了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有休息?”   紫嫣路过小厨房,见萧瑾年去找婆子要热水,说是镇北王要沐浴,萧瑾年吩咐完,就直接去了彩云居,没多会,彩云居的蜡烛就灭了。   萧瑾虞暗自感叹,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也就顾不上什么脸皮,直接来了萧瑾年的闺房,美其名曰是来探望司北衍的。   “今日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瑾虞睡不着,想过来陪陪王爷,姐姐不在吗?”   司北衍剑眉微蹙:“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萧瑾虞脸上堆满了微笑,却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王爷,瑾虞不知道是怎么惹了您不高兴,您最近对妾身,很冷淡……瑾虞……到底做错了什么?王爷能否明示!”   眼前的萧瑾虞,貌似纯真无邪,可是近些日子她做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隐藏了不少的坏心思。   以前,他总觉得萧瑾虞娇羞可人,可若真的是娇羞可人的女子,又怎会半夜毫不矜持的闯入他的寝殿?   “你当真想知道?”   “是!”萧瑾虞双颊红润,眼神清澈明亮。 第201章 你为何喜欢本王   “本王最不喜欢的就是搬弄是非的女人,一旦心里真的有本王,就应该知道本王的忌讳,你去宫中找母后告状这件事,当真以为本王不知道吗!”   萧瑾虞震惊,本以为司北衍那一日回来,浑身上下都是血,必然是伤的厉害。   被萧瑾年掌掴,萧瑾虞自然是咽不下这一口气,想着皇后娘娘当初就对萧瑾年的印象, 并不怎么好。   若是让这个准婆婆也一并与她站在一起,想要让萧瑾年彻底的败北,就会轻而易举,所以也没有多想,就直接去了宫中告状。   至于后来的事,萧瑾虞不愿意人前提及,连着两次她都栽在了太后的手里。   连二连三的惩罚,让萧瑾虞的生活变得越发拮据。   萧瑾虞日日都要进补品,王府中,这些东西虽然有安排,但近些日子她又在玉簪坊购了一批上等胭脂水粉,还有就是今日原本是宫中的七夕宴,萧瑾虞本想着在众人跟前一展风姿,不惜一掷千金订购了一件蜀锦广袖流仙裙,结果却被太后驱逐出宫。   萧瑾虞心中那叫一个恼火!   为了贴补近些日子来的家用,手里的银票,早已经挥霍的差不多了,就连那些陪嫁的店铺也都变卖了一些。   眼看着家底已经没有多少了,萧瑾虞是想着回相府寻求孙氏的帮助,得一些贴补。   萧相爷正好也在府上,萧瑾虞一委屈,就把今日的事告与萧相爷。   谁也不曾想, 萧瑾年竟然满身火药味的杀回了相府!   甚至是还把司北衍带来了相府,这让萧瑾虞心里狐疑,他们二人之间什么时候,如此亲近的?   难道是王爷知道了那件事儿?   萧瑾虞心中忐忑,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泪眼婆娑道:“瑾虞知道错了,王爷,之后我再也不敢这般行事放肆了!瑾虞……也是被姐姐气昏了头,完全不计后果了,现在想来十分懊悔,还求王爷能够原谅妾身!”   萧瑾虞哭的梨花带雨,泪珠子啪嗒啪嗒地砸在地面上,可是司北衍的冰冷,却未消退半分。   “今日之事,本王只是小予警告,我镇北王府的事儿,还轮不到旁人干预!”   一句话,令萧瑾虞心中惶恐万分。   她伏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妾身谨记王爷教诲,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司北衍冷眸微垂,看着地上楚楚可怜的萧瑾虞,冷声问道:“瑾虞,本王有一事,想要询问于你,你最好稍佐斟酌再回答!”   “王爷尽管问,妾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说从小就仰慕本王 可是真的?”   萧瑾虞眼神之中闪烁着一丝慌乱,双指并拢,指向天际:“瑾虞对您发誓,我从小就爱慕王爷,尤其是那一夜……与王爷在地窖之中,若不是得了王爷的照拂,瑾虞也许都活不到现在!王爷您别的可以不信,可是千万不要怀疑瑾虞对您的真心!”   萧瑾虞信誓旦旦,可司北衍眸子里的寒凉,却越发的加剧,看样子,当年地窖里的小女孩,的确不是萧瑾虞!   而是另有其人!   所有人都知道那一日司北衍与相府千金一起坠落地窖,那一夜地窖里发生的事,只有他们二人清楚!   萧瑾虞知道司北衍是南樾王朝赫赫有名的战神将军,可是却不知道他的隐疾。   他说的那一番话也着实的出卖了她!   心中的想法得到了肯定,司北衍忽然间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的铁憨憨。   怕黑,是他难以启齿的伤痛,可是却也因为如此,把他那一份最深的依赖得,给错了人!   萧瑾虞……   真的不是!   看着司北衍的脸色,如同泼墨一般,变化之快,萧瑾虞又再一次道:“王爷,妾身知道,姐姐最近与您走的很近,必然会与你说一些闲言碎语,从小到大只要是妾身喜欢的东西,姐姐都要抢去,可是妾身不在乎,就连委身于您身边,做了您的妾室,瑾虞也是甘之如饴的,王爷,瑾虞只希望日日守在您身边,其他的都不敢奢求!”   萧瑾虞越发说的楚楚可怜,可是她的嘴脸就越显得可恶!   她当真是把司北衍当做傻子哄骗吗?   她说的那些谎话,都已经昭然若揭,可是却还不知悔改,反而扮着委屈,说着可怜兮兮的话,公然诋毁旁人!   想到以前身子蠢胖的萧瑾年,对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他悔不当初。   他不但认错了人,反而把一腔真情错付!   现在的萧瑾年,再看司北衍,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崇拜和热情。   这一切又要怪谁?   司北衍越是沉默,萧瑾虞就越发的紧张,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身子抖的早已经如同筛糠。   “你出去吧!”   淡漠的语气,不夹杂任何的情感,宛如秋天的寒风扫在了树上,除了叶落无声,秋风寂寂,便什么都不剩了。   “王爷……”萧瑾虞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泪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滚,可是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狼狈不堪的退出了钟粹居。   这一夜,萧瑾年一夜好眠,相府的后院却有人睡不着了。   孙氏看着铜镜里已然破了相的容颜,双眼之中充斥着十足的恨意,再回头看向萧瑾虞,她已然哭成了泪人儿。   “母亲,女儿到底该怎么办?萧瑾年这个贱人,不知道与王爷说了些什么,王爷最近奇奇怪怪的……女儿真的拿捏不准王爷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萧锦瑟的事儿,得亏了你父亲没有仔细追究,要不然母亲也难脱干系,这个小贱蹄子真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命大,从小到大喂着的毒都没有把她毒死,现在想来也是母亲太过于仁慈,才会留着她这个后患!”   “可是母亲,女儿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抓住王爷的心?上一次在水月寺,不但没有让萧瑾年身败名裂,她反而过得风生水起的,女儿不甘心!”   “别急,这件事情自然有母亲为你筹谋,你眼下还是要尽快承宠才是,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要是能够再一举怀上王爷的孩子,你夫人的位置必然稳坐,只要有机会能够在王爷身边害怕,搞不垮萧瑾年那个小贱人吗!”   萧瑾虞满目悲凉:“王爷现在对我百般厌恶,承宠这事儿……女儿怕是没有机会了!”   “没有机会就自己制造机会,自己的人生当然要自己争取,你若是自己不争取,难不成上好的东西会自己送到你手上吗?”   孙氏说这些话的时候,满眼的毒怨。 第202章 长姐夫对你不好吗   天色微微亮,东方的天空蒙上了一层浅淡淡的白光。   天,渐渐的大明大亮。   萧瑾年这一夜睡的实在踏实,全然没有因为夜君傥的出现和司北衍的发疯而失眠。   木门被推开,萧瑾年看见了昨日与梧桐说话的那个小丫鬟,端了一盆盥洗的水走进来,头垂得很低,脸颊粉嫩。   “大少爷,奴婢帮您擦洗一下吧!”   萧瑾年的起身,伸了伸懒腰,随后对着丫鬟道:“我来吧!”   丫鬟一脸惶恐,手里端着的木盆,不肯松手。   “大小姐……还是赶快回钟粹居吧,这种粗活,奴婢就能做!”   “怎么了?”   “王爷……”   小丫鬟支支吾吾,没有说出个所以然,萧瑾年却心里咯噔一沉,该不会那家伙的伤口又出什么问题了吧?   昨夜只想着与司北衍赌气,全然忘记他身上的伤,是因为自己才崩开的,眼下好好的睡了一晚上也冷静了,气也消了。   心里却有一些不是滋味儿。   这枪伤不比旁的,若是处理不好的话, 是特别容易感染的,若是因为如此,司北衍落下什么病根儿,南樾王朝的安危,黎民百姓的安定是小,本人说她医术不精,打了她的脸,那才是大。   萧瑾年越想越觉得惶恐不安,都没有来得及穿上罗袜,趿拉上淡蓝色的芙蓉花绣鞋,急匆匆地朝着门外跑去。   “锦瑟,等一下长姐再过来看你!你要记得按时吃药!”   说罢,一溜烟似的朝着钟粹居的方向跑去。   ——钟粹居——   司北衍的眼圈之下有一些黑青,很显然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   这该死的女人,他只不过是说沐浴更衣而已,也没有说让萧瑾年伺候着,她至于像是见了鬼一般的就逃窜了吗?   一夜宿在彩云居,跟萧锦瑟同室而眠,而他却独守空床,一人冷冷清清的。   越想,就越觉得心中恼火。   “王爷——”   萧瑾年推门而入, 声音有一些急促:“你的伤……”   司北衍冰冷的眸子,看向萧瑾年,她眼神里带着些许担忧,看她这般模样,心里才舒坦了一些。   可是却依旧冷着一张咸鱼脸:“哼,本王让你去打水沐浴,你可到好 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你是去现挖山泉引渠了吗?一夜才回来!”   司北衍言辞犀利,说话尖酸刻薄的程度,比唇舌毒辣的妇人还要厉害上几分,萧瑾年咂舌。   “还知道本王身上有伤?萧瑾年,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夫君?”   夫君二字,让萧瑾年的脸颊微微一热。   夜君傥那厮,浑身上下都是吊儿郎当的气息,口口声声喊她「娘子」的时候,她都没有这般感受。   司北衍俊逸的面庞上,轻拧的眉头,透着不悦,可是眸子里却不经意的流露出几分柔情。   萧瑾年:我勒个去……这家伙该不会是中了邪了吧!   紧接着,心中的想法,便就脱口而出:“王爷您没事吧,莫不是脑子烧坏了!”   司北衍的脸颊有一些微微燥热,这般对一个女人出言挑逗,他可是头一次!   只是萧瑾年一脸蠢萌,眨巴着一双月牙眼,就像一汪湖水,清澈见底。   她倔强如同蒲草一般,坚韧不拔。   她善良路见不平,必然会拔刀相助。   她聪慧如斯,只是一双水眸,便装了满河山的星辰。   而就是这般耿直率真的一个女子,曾经把满腔的热忱都掏给了他,司北衍却全然不顾。   司北衍的目光之中颇多了几分深情,萧瑾年更是看得心里打着寒颤。   “司北衍……你做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司北衍盯着她许久,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眸子里的清冷,消却了几分。   “锦瑟的事,怎么都已经安排好了,总在相府这么住着也不是办法,今日你我就回王府,不日安排好了府邸,锦瑟就能住进去了!”   “王爷没有必要这般,锦瑟是我弟弟,我自然会看着安排!”   “哦?”司北衍挑眉,剑眉之中的英气,夹杂着难以掩藏的俊逸,目光和软了些许,却多了几分让人想要靠近的亲和。   不再似从前那般如同冰山,让人不敢靠近。   “你现在若是独自一人把萧锦瑟带走,难道就不怕外人说你这个长姐挑唆相府长子脱离相府?   本王知道你不会在乎这些,可若是将来萧锦瑟要入仕途,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极不好的影响!”   萧瑾年动容,眼下萧锦瑟身上,唯一的光环便是相府嫡长子,九岁都未开蒙,本身起跑线都比同龄的孩子要差上许多,若是将来以后真的入仕途,必然比常人要磕绊多一些。   萧瑾年此刻,虽不是逞一时之气,可是却也不能够为萧锦瑟的前程着想。   司北衍顾虑周全,分明昨夜他就像土匪一般,横冲直撞,喊打喊杀,今日却换了一副斯文的嘴脸,转变得令人猝不及防。   萧瑾年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如此这般,就先按照你的意思,这人情……”   暂且记下这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司北衍就接着萧瑾年的话茬继续道:“你先欠着本王!等将来有一日,本王会连本带息,一并讨回!”   萧瑾年没有言语,看着司北衍的眸光,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为何她总觉得司北衍好像要算计她?   这种感觉,尤为清晰的存在着。   眼前的男人抿嘴浅笑,目光落在女人雪白如莲藕一般的脚丫上,便心驰荡漾了几分:“给本王更衣!”   “啊?”   萧瑾年诧异的张大嘴巴,可是想到了方才的司北衍说的那些话,还是努力的把嘴巴恢复成了原状。   “来人,给王爷更衣!”   一旁的婢女还没有动作,司北衍的脸色,就不由得冷了几分。   “日后若是与锦瑟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你也打算这般吗?”   一句话,让萧瑾年的神情之中, 染上了一层氤氲。   昨日,萧锦瑟与她说的那些话历历在目。   “长姐,长姐夫对你不好吗?”   萧瑾年在世间唯一的羁绊,就是萧锦瑟了,一个年仅九岁的孩子,仅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 就学会了看人脸色,这期间经历了什么,外人无从知晓。   可那孙氏的手段,别人不知晓,萧瑾年可是清楚点的很。   想到了萧锦瑟,她却依旧心有不甘:“是,那臣妾服侍王爷更衣!”   毛绒绒的小脑袋轻轻的靠近,司北衍的呼吸,顿时灼热了几分。   鼻息之间,全部都是萧瑾年清冽的淡淡香气,那味道,着实令人安心。   萧瑾年拿起外衫,穿进了司北衍结实有力的手臂上,心里百般不悦,可是却依旧低眉敛息。 第203章 袋子,带子,你就是送子观音   及至衣衫穿上,萧瑾年有一些手忙脚乱的,给司北衍系着腰带,日常里,她的衣食住行都是小铃铛帮忙的,这繁复的衣衫,萧瑾年也实在是束手无策。   许久,萧瑾年才抬头,呐呐的一句:“好了!”   才迅速的离开,没有了司北衍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威慑力,萧瑾年只觉得呼吸顺畅无比。   一旁的小铃铛,早已经没眼看了,低声道指着司北衍的衣襟,低声道:“小姐……小姐……”   萧瑾年闻言,顺着她的手势看去,许是太过紧张造成的手足无措,萧瑾年竟然迷糊到把盘扣系错了!   这——   这特么也太丢脸了,好吧!   萧瑾年,你这一双手,难道除了治病救人,当真就是生活白丁?   竟然蠢到了这般境地!   陪着笑脸,萧瑾年尴尬道:“失误,失误……”   司北衍却难得温和:“日后勤加练习,熟能生巧便好了!”   日后——   熟能生巧?   萧瑾年的脑子里,有一些缓慢的消化着司北衍话里隐藏的含义。   ——及至正午——   司北衍称军中有事,就告别了萧相爷,临走之前,还不忘特地提起萧锦瑟带去王府休养的事。   “萧相爷日理万机,夫人还要照顾年幼的锦程,恐怕一人也分身乏术,王妃一直惦念着锦瑟,准备接着他去王府小住一些时日!”   萧相爷虽然心有不悦,可是眼前的活阎王既然都已经提出来了,他还能说甚?   及至他一双女儿嫁给镇北王到现在,他连一句岳丈大人都没有喊过,萧相爷就算是心有微词,在这司北衍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既是如此,那就叨扰王爷了!”   “本王先行一步,八宝你等一下护送王妃与锦瑟少爷一并回王府!”   “是!王爷!”   司北衍长腿跨上红鬃烈马,手里的马鞭高扬,在街上扬长而去。   身后的铁骑护卫,一并撤出相府,雄赳赳气昂昂,那一瞬间,原本站的脊背笔直,恭恭敬敬的萧相爷,瞬间蔫萎下来,口中也是长出一口气。   可是却忽然间想起什么一般:“小哥儿,进屋吃杯茶再走吧!”   “相爷实在是客气了,王爷吩咐过,命小人马不停蹄的护送着王妃和锦瑟少爷一并回府,实在是不敢怠慢!”   说罢,八宝对着萧瑾年毕恭毕敬道:“王妃娘娘请上马车,锦瑟少爷既然准备妥当,即刻出发!”   萧瑾年看都没看萧相爷一眼,眸子里的凉薄,宛若对待陌生人一般,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马车后面,是司北衍另外一队铁骑护卫,一行人绝尘而去,在街上那也是声势浩大。   这几日,过的日子就像是刀尖上舔血,萧相爷可是战战兢兢,眼下第一个想法就是,可算是送走了萧瑾年这一尊瘟神!   随后就又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哎……小哥……你家侧妃娘娘还在府上呢……”   相府里的萧瑾虞,听闻司北衍离开,就连萧瑾年和萧锦瑟一并被八宝护送着离开,唯独留下她一人在这相府之中,鼻子差点没有被气歪。   顿时涕泪齐下:“该死的萧瑾年,这事儿,咱们没完!”   安顿好了萧锦瑟,萧瑾年才有机会给楚浣云熬药。   这天,她从早上就一头扎进春晖堂的偏房里,在里面倒腾了整整一整天。   一直到了傍晚,才把那些熬好的汤药装进一个一个奇奇怪怪的小袋子里。   小铃铛看着萧瑾年拿着那小袋子用火炙烤,随后用一根铁片烫好封口,整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小铃铛满眼好奇:“小姐,您这是干什么!”   “上次准备给舅母的药,这几天一直耽搁着,今日趁着功夫准备好,在这小袋子里,每日饮用之前只需要热汤烫一下即可服用!就不需要每日熬了送去府上了!”   小铃铛点了点头,看着眼前新奇的小袋子,自言自语道:“若是这东西能流通于市,说不定通州那些灾民,就能得到治愈了!”   “灾民?”   “霜花夫人不是说通州水灾吗!前几日,有好多通州来的难民涌到了盛京,那些难民饥寒交迫,骨瘦嶙峋,可是十分可怜的!”   萧瑾年手上的动作一顿,白皙的脸庞上多了几分诧异:“这些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铃铛的脸颊不由得一红:“是听八宝说的,这几日,王爷在军中,忙的好像就是这事儿……”   萧瑾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明亮的眼睛之中多一丝了然,细细算下来已经有好几日没见过司北衍了!   看着手里的一次性密封药袋,萧瑾年心中似乎有了什么主意。   第二日——   一大清早,王府的马车就停在了国公府的门口。   萧瑾年下了车,小铃铛拎着沉甸甸的食盒,主仆二人就朝着门口走去。   门口的守卫,与萧瑾年早已经熟识了。   熟稔的打着招呼:“王妃娘娘好久没见您了!”   “最近家中有事,所以很少出来走动!”   说罢,萧瑾年从衣袖里拿出一小罐东西递给守门的侍卫:“秋天到了,天气干燥,这是我亲手做的蜂蜜枇杷膏,可以止燥润肺!”   侍卫千恩万谢:“卑职谢过王妃娘娘!”   萧瑾年走进了国公府的院子里,正好遇见孟姝,远远的,孟姝就笑着道:“表嫂!”   二人双双微微下身子,算是打过招呼:“表妹最近气色真是不错!”   “那都多托了表嫂的福,自从我生病好了以后,身子比以前好多了呢!”   “那便好!你准备出去?”   “不止是我,娘亲说,这些日子盛京脚下有一些乱,大批的难民涌入,表哥带人在安置这些难民,等一下我们要去看看,表嫂不如一起?”   热情的孟姝,不由萧瑾年分说,推搡着她去了大厅。   ——大厅里——   楚浣云所以见面下人准备好了赈济灾民用的干粮和衣物,见着萧瑾年来了有一些惊讶。   “瑾年拜见外祖母,拜见舅母!”   老太君一脸欢喜,伸出手拉住了萧瑾年白嫩的小手:“你这丫头真是不经念叨,才与你舅母说起来好多日子没见你了,你自己就颠颠儿的来了!”   萧瑾年娇笑,浑身上下散发着墨竹一般的清冷孤傲:“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忙了,所以没顾得上过来看您!”   “小铃铛——”   “是,小姐!”   小铃铛把食盒交给了国公府的丫鬟。   “这是……”   “这是我给舅母送来的药,每次吃之前,先用热汤隔着袋子热一下,然后把袋子剪破,服用即可!”   “袋子?”楚浣云看了食盒里的药,脸颊不由一红,那四四方方的像是小枕头一般的东西,显然是萧瑾年弄的新鲜玩意儿。   这个外甥媳妇也不知道从哪弄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第204章 赈济灾民,偶尔傅君行   楚浣云的脸,微微一红。   萧瑾年暗自好笑,这样羞涩的神情,在楚浣云脸上,可是难得一见的。   “你说这东西叫袋子?”   老太君似乎对食盒里小枕头一般的袋子,非常感兴趣,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戳。   呦——   手感可真不错,软乎乎的,很Q弹,滑不溜秋的。   老太君顺势又抓了几把:“你这小机灵鬼儿可真是会取名字,袋子,带子,若是这东西真给你舅父舅母带个男娃儿来,那可真是送子观音娘娘保佑了!”   萧瑾年哑然,却吭哧吭哧的笑着。   这老太君,字字金句,还真是相当有商业头脑!   在古代,人们的确喜欢寓意好的东西,说不定萧瑾年靠着这平平无奇的一次性药用塑料袋,还能够开辟出来第二商机!   “借外祖母吉言,舅母一定能顺利有孕!”   趁着老太君研究塑料袋的空档,萧瑾年趁机压低声音对楚浣云道:“舅母,那些药也有舅父的,瑾年分好了类别,已经单独摆放了,给舅父的药,瑾年已经夹了纸条,用完这药,月信干净第十日左右……”   萧瑾年脸色微微一红,惹得楚浣云脸也红了。   接下来的话,二人心照不宣。   楚浣云让贴身丫头仔细的把食盒收了起来,然后又道:“今日天气不错,不如随着我们一同出去走一走吧?你外祖母许久没见你,一直念叨你呢!”   萧瑾年没有推辞:“瑾年也正有此意。”   萧瑾年与孟姝二人一并搀扶着老太君出了国公府。   ——马车上——   老太君看着萧瑾年,那是王八瞅绿豆,怎么瞅都不够。   “表嫂,那一日宫中的七夕宴,你为何没去参加?”   萧瑾年颔首微笑:“家中弟弟病倒了,就没去……”   孟姝点头:“怪不得呢,就连表哥府中的侧妃都没有去参加,我说呢!原来是锦瑟弟弟病了!”   “不知道锦瑟弟弟现在可否好些?”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已然好多了!还劳烦表妹惦记着那小子!”   孟姝一口一个锦瑟弟弟很显然是把萧瑾年当成自己人!   表嫂的弟弟,自然就是她弟弟!   “也就是亏表嫂你没去那日的七夕宴。如若不然,那些风头,哪里有陈轻允的份儿!”   孟姝瞧不上陈轻允的那做派,说来说去,不还就仗着是皇后娘娘远房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侄女?   这陈轻允自视清高,鲜少把旁人放进眼里!   在盛京千金小姐的圈子里,还真没有几个要好的朋友!   萧瑾年浅笑,想到了陈轻允这个小土壕为玉簪坊大手笔增加年销量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爽歪歪。   老太君看向萧瑾年,举止里透着几分威严:“听太后说,前些日子,王爷身子不适?就连七夕宴你们都没能去?”   萧瑾年知道,司北衍受伤的事,人尽皆知,所以也没有打算隐瞒:“是!这说来也怪瑾年,若不是那一日水月寺一事,王爷也不会带兵去鸡冠子山剿匪!”   老太君点了点头,萧瑾年所说的,与军营那些兄弟们口径一致,虽然得知司北衍受伤时,老太君是极为心痛的,可是转念一想,她这憨憨外孙子不是长大了么!   竟然知道疼媳妇儿了。   几人在马车上一路上,等着出城门。   因为大量灾民的涌入,盛京繁华的街道上随处可见,三两成群的。   看到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萧瑾年顿生感慨,当初看到九倌儿和霜花从通州过来寻夫君,这对母子以书皮草根果腹,依然让她心里沉重。   眼下那些难民在街上,或是堆在一起躺着,或是口中哼哼,苟延残喘。   老太君的脸上,都是忧愁:“通州水灾,灾民食不果腹,尽管圣上已经下令发出赈灾食粮,可却还是有大批的难民涌入,前些日子在街上,那些难民疯狂的抢了摊贩上的吃食,被官府抓去,却没有想到一下子的难民成灾!”   萧瑾年若有所思:“既然圣上已经颁发了赈灾物资,为何还有大批难民涌入盛京?通州距离盛京,且别说千里之遥,正常人以马车代步,那也是需要一些时日才是!”   老太君眸色微沉:“负责赈灾物资的,半月之前就已经有户部的孙文负责押运到通州,按理来说,早应该能够救济这些灾民一二!”   孙文?   萧瑾年有点耳熟,很快脑子里的记忆就给了她答案。   孙氏娘家的侄子孙文,在户部为官。   萧瑾年不动声色,对着老太君道:“大批难民涌入,自然有缘故,这件事情应该妥善处理才是!如若不然也污了皇上的圣名!”   老太君自是满意的点头:“你这想法倒与老身不谋而合!”   萧瑾年浅笑,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看向窗外,城门口处,士兵正在例行差事。   见着了国公府的马车,一袭铁骑的男子起身,对着马车抱拳:“卑职见过老太君!”   老太君看向窗外,看着那皮肤略微黝黑,却是气宇轩昂的男子,竟然微微一笑:“许久不见呐,君行!”   傅君行见着马车中的楚浣云与孟姝,笑着道:“楚将军孟小姐也在!”   这傅君行说来乃是家世显赫。   他乃是尚书府上的公子,自小崇文尚武,小小年纪便入了仕途。   当年朝中,能够与他的才学匹敌的,只有司北衍!   那一年,平定北胡的战役,傅君行不愿坐守盛京,便与司北衍一同去了战场,那一战,成就了他二人。   也因此二人成了莫逆之交。   后来万千大军班师回朝,司北衍依旧坐手军中,傅君行便入了刑部。   “这位……”   看向萧瑾年的时候,傅君行眸子里多了几分垂青,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齿,微微低眉,坐姿端庄,眉眼含笑,只看一眼便叫人觉得心动。   “这位是镇北王王妃,今日府上的丫鬟婆子准备了一些吃食,我与老太君王妃一同去郊外施粥,想要接济一下这些食不果腹的难民!”   傅君行笑,那一排牙齿洁白如雪,在他有一些黝黑的面庞上,显得分外明显:“原来是王妃娘娘,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   这也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啊!   看着面色稍显尴尬的傅君行,萧瑾年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今日一见却也不是传闻那般肥肉横生,浑身油腻!”   萧瑾年这般一说,傅君行竟然笑了:“王妃说话还真是风趣!”   这般性格爽朗的女子将军,实在是难以和嚣张跋扈,为人尖酸挂钩! 第205章 傅君行邀约   傅君行淡然一笑,对眼前这个清美绝伦的女子,印象颇好了几分。   距离司北衍驻扎的难民营,已经不远了,几人便下了马车。   “君行你今日怎的有空在城门?难道是公务在身?”   “楚将军说的是,最近城中接二连三的出事,一大清早,君行就与手底下的人来这城门处排查!”   楚浣云笑:“这刑部也是辛苦!”   “无妨,只要能够佑得盛京百姓安居乐业,男子汉苦点何妨!”   萧瑾年环顾城门处,重重守卫,关关设卡。   所有进出城外的人,都要一一接受检查,所有人神色凝重,不苟言笑。   不知道,这是何案件?竟然这般大动干戈!   “傅公子,这城中出了何事,要这般大肆检查?”   孟姝与傅君行也识得,顺嘴问道,楚浣云轻蹙眉,对着孟姝道:“这是刑部的事,一个女儿家,问那么多做什么!”   孟姝咋舌:“女儿只是随口一问,傅公子还没说什么,母亲倒生气了!”   傅君行淡然一笑,一脸的正义:“楚将军不必责怪姝妹妹,这件事,盛京只怕早已人心惶惶了!”   萧瑾年却诧异,盛京出事,为何她一无所知?   难道是因为最近太忙了,足不出户的缘故?   “是这样的,这几日街面上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已经有四五家人报了命案,死者都是十四五的妙龄少女,皆是死于于被人挖了心脏,那些姑娘被人发现的时候全都瞳孔扩散,目眦欲裂,就像是生前被什么东西惊吓似得!”   孟姝下意识的捂上了嘴巴:“真的会有如此凶残之人!竟然挖了那妙龄少女的心脏!”   “所以这几日,君行都在对此案进行调查,一直都守着城门排查有没有可疑人员进出,可谁不曾想,大批的涌入难民,给刑部的搜查,带来了一定难度!”   傅君行苦笑,萧瑾年却不禁蹙眉:“都已经死了那么多人?”   “嗯,并且每名都是豆蔻少女,眼下整个盛京,家中百姓只要有这般年纪的女孩子,都人心惶惶!”   “不知傅公子能否带瑾年去看一眼那些女孩儿的尸体?”   傅君行诧异:“只知王妃精通悬壶之术,难不成连仵作那些工作也都会?”   “略懂一二!”   萧瑾年云淡风轻,傅君行却不淡定的,对这个女人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傅君行一喜:“既然如此那就有了王妃娘娘与君行一同走一遭,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什么有用的线索!”   老太君自然恋恋不舍,这司北衍才与萧瑾年之间的关系,有几分缓和,这傅君行可是盛京中,英年才俊的佼佼者,如今的萧瑾年已是今非昔比,若是两人再互生好感,到时候司北衍去哪儿哭?   很显然,萧瑾年并没有察觉到老太君的心思,对着她道:“外祖母我与傅公子去去就来!”   傅君行欣喜,对着萧瑾年一伸手臂,极为儒雅道:“王妃娘娘请!”   眼看着二人离去,老太君心中懊恼。   “母亲,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老太君望着萧瑾年离去的方向,几乎望眼欲穿:“是不舒服,心里不舒服……”   楚浣云信以为真:“那怎么办才好儿媳着就把瑾年喊回来!”   孟姝人小,可看事却是尖锐:“母亲,你别跟着听风就是,外祖母哪里是心中难受,只怕是心中现在酸溜溜的吧!”   老太君脸色微微严肃,看向孟姝的时候,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你这个鬼丫头,就说你心眼子多,不行,抽空我得去一趟太傅府上,赶快让上阳郡主与许太夫那老头商议你与子枫的婚事,得赶紧把你嫁出去才是!”   孟姝脸色一红:“祖母!您这般年岁了,怎的也开始说这些个诨话了!”   楚浣云俨然是看不出来这一老一小在说什么,只得无奈的摇摇头。   半路上被傅君行截走了萧瑾年,老太君忽然觉得这一次前往城外施粥,有那么一点索然无味了。   ——城南义庄——   还未走进义庄里,一股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许是义庄里面停留着尸体,所以阴气比较重。   萧瑾年站在义庄门口,身边的傅君行,微微侧眸看了她一眼:“王妃娘娘真的不怕?”   萧瑾年笑,怕?   她十五岁的时候,收到的生日礼物就是学医的时候,教授让她随机摸的尸体。   尸解研究,纯属她的个人喜好而已。   (喜欢年年逗小伙伴,千万不要被吓走!)   见着萧瑾年一脸的淡定,傅君行这才踏实了些许从衣袖之中摸出来了一盒苏合香丸递给萧瑾年。   却没有想到萧瑾年没有接,反而从自己的衣袖当中变戏法似的摸出了一盒小药丸:“你那个效果不行,试试我这个 清心明神,效果比普通的苏合香丸要好很多!”   傅君行更是觉得惊诧,没有想到萧瑾年竟然还懂制药?   这女人还真是深沉!   傅君行也没有与萧瑾年客气,拿出了苏合香丸,取了一颗直接含服舌下。   果然清心提神,明窍清爽,傅君行这才走到义庄门口,对着仵作道:“老吴,尸体呢!”   萧瑾年跟着傅君行进了义庄,随着老吴的带领,来到了那几具尸体跟前。   尸体已经被老吴进行了一次尸检,所以尸体都被白布蒙上了。   萧瑾年走到了跟前,又从空间之中摸出了手套,小心翼翼地戴上了,掀开尸体上盖着白布。   就准备去碰尸体。   老吴却拦住了萧瑾年:“这位姑娘,这尸体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的!”   傅君行开口道:“莫紧张,老吴,这位是镇北王王妃,也精通解剖之术,所以我特地把王妃娘娘带过来看看是否能够在案情之上有所帮助!”   老吴心中十分不悦,可是却还是恭敬的对着傅君行道:“傅公子,小人虽然听闻王妃娘娘医术了得,可是给活人治病,跟给尸体解剖,他是完全不同的……”   “老吴,你不相信我?”   萧瑾年淡淡的开口,一气质中带着一丝清冽。   老吴眼神之中闪过了一抹对女子的嫌弃,但是却依旧毕恭毕敬道:“小人从事仵作这一行,已经三十余年了,敢问王妃娘娘年方几何!”   “年岁与经验如何关系吗?”   老吴被问的哑口无言,可是却还是极力的护着木板上的女尸。   “王妃娘娘断然使不得!这义庄里,阴气重,女子又主阴,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萧瑾年讥唇:“迷信!”   既然老吴不信她,那萧瑾年势必就得拿出点真格的,若不然,这个老顽固是不肯就范的。 第206章 义庄之行   她上前去,看了一眼尸体的手,淡然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稍稍展示一下经验之谈!”   老吴压根儿就不信萧瑾年会什么解剖尸检之术,既然她非要逞强,若是这傅君行面前,他一再阻挠反而不好。   索性就后退了几步。   “既然王妃娘娘之意如此,那就小心一点儿,别碰坏了这些尸体!”   萧瑾年把身旁的几具尸体,上面的白布全都掀开,果然都是十四五的豆蔻少女,她细细的检查了那些尸体的伤口,的确是如老吴所说的,被人硬生生地掏了心脏。   而且伤口整齐,形成了一个的血窟窿,看到最边上的那一具尸体,萧瑾年怔住,围着尸体仔仔细细的转了一圈,又一圈。   伸手微微碰触。   然后抬起头来对着傅君行道:“傅公子真的确定这几桩人命案是同一凶手所为?”   “嗯,老吴的经验,不会错的,他是整个行部最有经验的仵作!”   萧瑾年看向老吴,此刻他是一脸自豪的模样,就连断案如神的傅君行都这般信任他,这顶着王妃头衔的黄毛丫头,竟然敢怀疑他的判断!   “可是我的检查并不是这般,只有这一具尸体与旁边的那几具是不同的,你且看她的伤口,杂乱无章, 像是被人胡乱的砍的,而旁边的那几具伤口整齐,虽然都是形成了血窟窿,可是这一个却显得凌乱一些,不仔细看难以分辨!”   老吴辩驳:“那这有何?凶手杀人自然不可能每一次都按照一定的步骤来……说不定他当时很慌很乱——”   “当然不排除你所说的,可是如果这人就是有很严重的强迫症呢?不然为何那其他的几具尸体伤口都这般整齐,唯独这一具不一样?从手法上来说,绝对不会是同一认人作案!”   老吴刚要说什么却被傅君行打断:“那依王妃娘娘的意思……”   “虽然我不知道这掏心狂魔到底是出于什么作案动机,但是还有一点问题,那便是这凶手不是心理有问题,便是生理上有缺陷!”   老吴更加恼火:“真不知道这些问题,王妃娘娘都是怎么看出来的?”   “难道你没发觉这几个小姑娘都很美吗?”   老吴气恼:“这又是什么鬼理论?就因为死者都很美所以就断定凶手有心理缺陷或者什么生理缺陷?”   萧瑾年不理会老吴的叫嚣,继续道:“这一具尸体临死之前被人轻薄过,而其他的都没有!难道这还不能够说明凶手又不是同一人?”   萧瑾年的话,更加让老吴哭笑不得:“这不是胡闹吗?王妃娘娘是怎能看出来这尸体被人轻薄了……”   萧瑾年白了老吴一眼,没有继续理会聒噪不已的他,反而是走到了尸体下部,从空间里取出棉签沾了一些残留物,赫然呈现在老吴和傅君行跟前。   虽然是办案需要,可是萧瑾年真的是太彪悍了!   傅君行脸蛋上,浮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老吴更是老脸一红。   “不信你看!”   老吴看了那奇奇怪怪的东西上粘着的分泌物 又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顿时老脸一红露出一脸钦佩:“王妃娘娘英明神武,小人佩服!”   那是男人的??液化之后特有的气味。   在古代,这男女床帷之事,是极为神秘的。   有一些明明应该人人熟知的理论常识,可是却因为这神秘而蒙上了一层让人不敢掀开的面纱,萧瑾年是个大夫,并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何不妥。   萧瑾年这一来,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就查出来了这么重要的消息,纵使老吴再怎么心高气傲,也不得不佩服萧瑾年的心思缜密和侦查手段。   而且是心服口服。   老吴识趣的退到了一旁,不再继续阻拦萧瑾年尸检。   萧瑾年戴着手套,只是简单的巡视了一下伤口,和尸体最基本的状况。   需要解剖用的东西太多了,若是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空间里拿出来,估计老吴和傅君行都要被吓疯了。   “今日出门太过于仓促,没有带东西出来,明日我再来与仵作一起详细的尸检一番!”   傅君行欣喜,尽管认识萧瑾年短短半日的功夫,却对这个女人有了另一层新的认知,他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让案情有了新的进展,若是做了详细的尸检,想必距离破案,指日可待。   “那明日君行去府上接王妃娘娘!”   萧瑾年点头,毫不做作。   不过眼下,萧瑾年的话,就又给傅君行破案,提供了新的线索。   二人一起离开了义庄。   “那君行送王妃娘娘去城外施粥?老太君与楚将军还在等您!”   萧瑾年微微蹙眉,刚刚从义庄出来,身上的味道实在是不怎么好闻。   二人走在临街上,萧瑾年看见了一家成衣店,对着傅君行道:“那就有劳傅公子稍等片刻!”   傅君行站在门口,略带歉意道:“抱歉,王妃娘娘,让您身染脏污,是君行思虑不周!”   “这与你何干!谁也不曾想半路上会遇见这种事,傅公子不必介怀!”   说着,萧瑾年进了成衣店,傅君行相当君子的在门口守候,这一幕恰巧落入街边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陈轻允像是见到了新大陆一般,对着身边的丫鬟流珠道:“刚才进了成衣店的女人是不是萧瑾年?”   “是,小姐!的确是镇北王妃!”   “与他肩并肩走着的那男子是谁?”   “太远了,实在是看不进去,不过看样子像是刑部的人员!”   陈轻允冷哼,这个狐狸精果然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勾引了镇北王也就算了,竟然还当街之上,毫不避讳的跟旁的男子一同行走!   真不知道这镇北王是怎么想的!   萧瑾年在成衣店里挑选了样式最普通的一件青色棉布衣衫,款式也是最简单的,之后付了银两就走出了成衣店。   傅君行看着眼前装束一新的萧瑾年,明亮的双眼之中多了几分青睐。   此刻,萧瑾年宛如农家妇人一般,穿着简单的粗布罗裙,可是却身姿袅娜,亭亭玉立。   白皙的皮肤被青色衬得更加水嫩,那一双皓月一般的眸子,映衬着满眼的星河。   傅君行看的有一些呆了,直到萧瑾年唤他,他才有一些不好意思地回神。   这般容颜绝顶的女子,在面临那些尸体的时候,处变不惊,医术又高明,真不知道镇北王厌弃她做什么!   二人一起来到城外的时候,司北衍远远的就看见了那一抹青色的人影。   只是——   她为何会与傅君行在一起?   他们又是何时认识的? 第207章 情商不在线的司北衍   耳边响起一道绵软的声音:“表嫂来了!”   司北衍的眸子,依旧是清冷,尤其是看着萧瑾年竟然与傅君行有说有笑的走了。   她到底还知不知道害臊?   难道不知道男女之间要避嫌的吗?   这些日子,司北衍一直忙着安顿通州不断涌过来的灾民,一直还没有回过府上,几日未见,这女人不但没有形容消瘦,反而越发的光鲜动人,即便是身上穿着布衣,也难掩脸上的光鲜。   只是看了一眼便叫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孟姝聪慧,极为敏锐的就在司北衍眸子里捕捉到了他的贪恋,嘴角含着微笑,淡淡道:“真是搞不懂表嫂这般女子,怎么会惹得表哥这般厌恶?萧瑾虞表妹也是见过的,暂且不说人品怎么样,就冲她娇柔造作的模样,也不叫人待见!”   司北衍看了一眼孟姝,语气依旧冰冷:“当初应该不是你身上的瘤子,而是缝上你的嘴巴!”   孟姝一脸的无所谓:“表哥就只管臭着一张脸就好了,我瞧着表嫂与傅公子走在一起可是般配的很,说不定哪一日你与表嫂和离,表嫂还能寻得良人,凑成一段好姻缘!到时候我便与她姐妹相称!”   司北衍眸子里的恼火,如同寒冰一般的闪烁可是很快就化成了一道冷光直接如同寒冰一般的闪烁,很快就变成了一道冷光,将那股恼火,原地冻结。   “牙尖嘴利真是担心许子枫日后该如何过活!”   孟姝的脸蛋,顿时红的透彻,像是天边的红云。   看着司北衍离开,孟姝鄙夷:“口是心非,等着表嫂移情别恋了,到时候可有你哭的!”   孟姝对着不远处的萧瑾年挥了挥手:“表嫂!”   二人朝着孟姝的方向走来,司北衍站在一旁。   想必是这几日日夜操劳着,都没有顾得上洗漱,下巴上布满了青黑的胡渣,想必行军打仗之时也是这般,可是他的容颜,却并不邋遢,轮廓分明的脸庞,更多了几分男子汉的刚硬.   站在阳光下,没有了平日里矜贵,反而平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只是脸依旧是那张冷脸。   没有一丝笑容,甚至是带了几分犀利。   傅君行上前,玉树临风,英俊的脸上含着一份笑意:“卑职拜见王爷!”   “何必如此客气!”   “近日实在是唐突,偶然遇见了太君与王妃娘娘出城,恰好手上有棘手的案子——”   傅君行的话,还未说完,司北衍已然走到了萧瑾年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一袭粗布衣的女子。   她眉梢上,都是夹杂着些许笑意,看见司北衍,不悲不喜,还不如方才看见傅君行那般亲切。   “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那语气里,带着几分揣测甚至还有一些好奇。   孟姝走到了他们跟前,适时的补充上了一句:“表嫂会的事儿可多呢!只不过是表哥你太忙,没有机会发现而已……”   继而转过头对着傅君行道:“既然今日表嫂帮了傅公子的忙。眼下,就由傅公子帮着姝儿去赈济那些灾民可好?”   傅君行可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孟姝话一出口,他便知道是何意思,温和地对着众人一笑:“傅某正有此意!”   说罢,傅君行还不忘记看向萧瑾年:“那明日辰时,君行就去王府接王妃娘娘!”   “好!”   傅君行举止儒雅,一副翩翩君子模样对着孟姝展臂:“姝妹妹——”   孟姝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萧瑾年和司北衍,萧瑾年却不明所以道:“我也与你们一同!”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方才表哥说有事要找你呢!是吧,表哥!”   孟姝对着司北衍拼命的眨巴着眼睛,只可惜眼前的铁憨憨恰似不解风情,只是黑着一张脸道:“你那眼睛不舒服吗?要不然给你找个郎中瞧一瞧!”   孟姝一脸的黑线,敢情这堂堂南樾王朝的镇北王,是一个情商不在线的家伙!   可见这日后,表哥追妻路漫漫呀!   怕也只是能够自求多福了!   孟姝叹气:“不需要!就不用劳表哥费心了!”   说罢,孟姝头也不回地跟着傅君行离开了。   萧瑾年白皙的脸上扫过一丝尴尬,自从回了王府以后,二人这是第一次见面。   “王爷……”   “你……”   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然后又同一时间顿住,司北衍诧异,萧瑾年却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司北衍就有点扭扭捏捏的,细细回想——   好像就是从萧瑾年发现了他的秘密之后……   以前那个令敌人所向披靡,冷血无情的战神,将军,所有的威信似乎在一夜之间倒塌!   怎么扶都扶不起来了!   萧瑾年在心里无数次地跟自己说,一定是心里的错觉!   司北衍依旧是以前的那个冷血无情的司北衍,只是发现了他的秘密以后,便总觉得他身上穿的武装全部都是保护自己的盔甲!   “你先说——”   萧瑾年先退了一步,司北衍却冷眸相向:“本王记得与你说过,既然你身在王妃之位,就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你与傅君行认识,只不过盏茶时间,有必要这么热心的去帮忙吗?”   萧瑾年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一张死鱼脸的司北衍,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道:“王爷这话从何说起?舅母说你与傅公子交好,我与他这般,说来说去还不是给了王爷的面子?你怎的却因此而责怪于我,未免也太过吹毛求疵了吧!”   司北衍的脸色,越发冷漠:“按你这一说本王还要感谢你了?”   “就算是没有感谢,也不必是灾难吧!你我二人之间为何一见面就要大动干戈?早知道,我又何必替你着想?等一下我便回绝了傅公子,就说王爷不允许我去抛头露脸,这样可好?”   萧瑾年四两拨千斤,她不明白,为何司北衍每次看见她,都非得要鸡蛋里挑骨头?   原本对他的那些改观,再一次降到了冰点!   这个男人绝对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绝对是靠这副皮囊诱骗了不知道多少千金闺秀!   萧瑾年气呼呼的转身准备离开,司北衍却又发声:“你刚才想与本王说什么?”   萧瑾年心里咆哮:“老娘原本是想问你伤口好些了吗?”   可是眼下,她改主意了。   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回过头,萧瑾年皮笑肉不笑道:“臣妾是想说,妹妹至今还在相府里住着,您是不是抽空把他接回来?还是说由臣妾代劳?”   “后院里独你一人清静一些不好吗?”   一句话,说的没由来,且莫名其妙。   若是后院真的一个人才好,你又何必大婚当日把萧瑾虞娶进门来,给我难堪?   当然,这些话萧瑾年是在心中说的。 第208章 王妃娘娘真是不解风情   “王爷有所不知,这后院里太过于清净,倒是早些盼望妹妹回来!”   萧瑾年的回答,实在是有点出人意料,按照以前她的个性,不是应该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死死的抱住司北衍的大腿才是吗?   为何这女人瘦下来之后,却一心只想着独自美丽,根本就不把司北衍这个夫君当回事了?   还是因为夜君傥的出现……   她很快的移情别恋了?   “若是如此,明日本王便让八宝去把瑾虞接回来!”   萧瑾年笑的宛如夏花:“王爷高兴便好!若是王爷喜欢,臣妾就给您挑选几名颇具姿色的女子,您一并收了做妾室也不错,有人照料着您,我也就放心了!”   司北衍的牙齿,咬的咔嚓咔嚓作响,几日未见,明明在某个夜里,他的脑海里会跳出来这个女人的身影,可是及至二人见面,萧瑾年又是这般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恼火。   越想,便越觉得烦躁。   司北衍目若寒霜,看着云淡风轻的萧瑾年,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王妃温柔贤惠!本王实在是感动!”   一个念头,忽然间在萧瑾年胸口悄然成熟,司北衍平日里有事没事就喜欢找她麻烦,若是真的,王府的后院充实起来,他的精力,估计就会分散出去一些,到时候司北衍的注意力,都不在萧瑾年身上,搞事业什么的,不就更加的畅通无阻了!   这么一想,萧瑾年竟然有些许按捺不住。   站在原地的萧瑾年,脸上多了些许尴尬,八宝急匆匆的跑来,脸上热汗涔涔,见着萧瑾年,竟然不自觉的咧嘴笑了,洁白的牙齿配合着,因为秋日的紫外线晒黑的脸庞,今天有些许搞笑。   “王爷!”   “王妃娘娘您也来了!”   “嗯,今日跟着外祖母出来的,你最近都在熬夜吗?黑眼圈这般浓!”   八宝咧嘴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已经好几日,脸都没有洗过一把了,看上去邋遢了一些,王妃娘娘别见笑!”   “注意身体——”   八宝心里美唧唧,这王妃娘娘还真是人美心善,又没有架子。   一道寒冷的气息从头顶而至,熟悉而又令人窒息。   八宝抬起头,毫不意外的与司北衍的眸光相撞。   心里顿时一个激灵。   “找本王何事?”   司北衍心里不悦,为何都是数日未见,萧瑾年这女人,对待他,连一句和软,关切都没有,可对旁人,却都是这般体贴!   就连八宝,都能够享受萧瑾年给予的关怀,可对他,却是一句话怼不到南墙上,就不会善罢甘休!   司北衍:凭什么本王就不行!   “周统领那边,又有大批的难民涌,由于人数众多,还请王爷您过去瞧一眼!”   司北衍看了一眼萧瑾年,心中默念:“若是这时你说一句与本王同去,本王就与你既往不咎!”   只可惜,打脸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萧瑾年笑道:“既然如此王爷就先去忙吧,瑾年去找老太君!”   司北衍俊逸的脸上,全部都是铁青之色,闷哼一声,拂袖离去。   “王妃娘娘,你怎么不与我家王爷同去?”   “你家王爷行事果断雷厉风行,我若跟着去,只怕会让他施展不开,跟着去做什么!”   “可是……”   八宝欲言又止,以他对王爷的了解,王爷方才那眼神,明明是期盼着王妃娘娘跟着一起去的!   王妃娘娘怎的这般不解风情?   萧瑾年又不是痴的,傻的,怎会看不出八宝在想些什么?   她可不想沾染司北衍,毕竟这身边追捧者无数,萧瑾年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后院宅斗,虽然在萧锦瑟这件事上,他的出手援助让萧瑾年感动。   可是一码归一码,萧瑾年给他疗伤治病,两人也就算是扯平了!   这般喜怒无常的男人,萧瑾年可是无福消受,她还想着多活两年呢!   毕竟,萧瑾年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这难民营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您这么一说,还真有要劳烦您出手的地方,这些难民一路上风餐露宿,有的不少染了病,顾郎中早就熬了一锅去瘟疫的汤药,可是还有一些伤病不轻的,要不然就劳烦王妃娘娘走一遭!”   “带路吧!”   萧瑾年跟随着八宝,一路来到了安顿病号的难民营,见着顾郎中,那也是一脸的形容憔悴。   两人打过招呼,萧瑾年便开始给那些生病厉害的难民开始把脉,开药方,白皙素净的脸庞之上,带着一种镇定自若的,认真而又淡定。   只看一眼,便叫人移不开视线。   “咳咳咳……”   一阵高过一阵的咳嗽声,让萧瑾年蹙眉,回头望去,躲在角落里的老者佝偻着身体,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上面都是泥污和干树叶子,一绺一绺的,衣服破破烂烂,不遮体魄。   瞧着那老人可怜,萧瑾年便走到了他身边。   “老伯,你是哪里不舒服!”   萧瑾年弯腰,伸手扣在了老人的脉搏之上,仅一瞬间。   “娘子——”   依旧是老伯的嗓音,可是这娘子二字, 却把萧瑾年劈到外焦里嫩!   难道是——   那一股刻意掩藏过却又淡淡透露出来的药香,被嗅觉灵敏的萧瑾年捕捉到,很快萧瑾年就用打量的目光,看向那身材佝偻,咳嗽不止的老伯!   夜君傥这厮,还口口声声的说司北衍是蚂蝗,萧瑾年瞧着,这家伙才是!   他似乎已经吸附在了萧瑾年身上,简直是无孔不入!   “夜君傥,你干什么跑到这来难道不怕死吗?”   借着诊脉的空当,萧瑾年察觉到了夜君傥的脉象异样。   看样子萧瑾年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   “娘子这般关切,夫君实在是感动,可是夫君实在想念娘子,日日挨着心中难过,所以才过来找你!”   萧瑾年闷哼:“你到底是日日思念我?还是想害死我?”   在司北衍眼皮子底下,这么堂而皇之的混入难民营,若是被司北衍发现,萧瑾年不难想象,那男人会不会将她生吞活剥了。   “娘子放心,夫君不会害你的,大不了我与那镇北王鱼死网破,不过话又说回来,娘子打算什么时候与我一同远走高飞?”   萧瑾年摸过夜君傥的脉搏,最后又启动了空间里的x光检测系统,给夜君傥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随后微微蹙紧眉头,原来,夜君傥的病灶在这儿!   怪不得! 第209章 妇唱夫随的镇北王夫妇   “谁要与你远走高飞?夜君傥,你口口声声的唤我娘子,我却不记得何时与你有过交集,怕不是你是个风流种,处处留情吧!”   萧瑾年收回手,声音扬高了几分:“老伯,你这咳嗽不碍事的,等一下我帮你写一副方子,抓了药来服用几日便好了!”   “姑娘你可真是个好人呐!”   夜君傥压低声音道:“我就弄不明白,这镇北王妃有什么好的,只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你瞧那蚂蝗的后院,娇滴滴的侧妃娘娘日日缠着他,哪有跟着我去鸡冠子山, 踏踏实实的做夫君的压寨夫人,比那神仙还要逍遥自在!”   “还好意思提那鸡冠子山,不是已经被剿匪收编了吗!”   “别在夫君面前提那事儿,堵心的慌!”   夜君傥想来也觉得窝火,那一日他潜入王府,本来是想着去找萧瑾年,堵心司北衍一下,却不曾想回到鸡冠子山的时候,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据点,早已经被司北衍剿灭了!   平日里,这鸡冠子做的,那可是劫富济贫的善事,没想到这个活阎王这般杀伐果断,给他剿灭的干干净净!   这个仇,夜君傥若是不报,岂不是怂包!   萧瑾年起身,就要去给下一个难民看病,却被夜君傥捉住:“娘子这就走了?”   “不然呢?你若是真的想害死我,到时候你的病只怕是打阎,罗王都没有法子,想要活命,就听我的!”   夜君傥脏兮兮的头发之中,一双眸子明亮异常:“娘子果然是懂夫君!既然如此,三日后午时,悦来居见!”   萧瑾年离开,夜君傥的嘴角上,泛起来的,都是若有似无的笑意。   第二日——   萧瑾年刚刚收拾妥当,准备和解剖用的东西带上,傅君行就到了府上。   二人正准备着一起再去义庄,身后却响起了一道不速之客的声音。   “王妃这么早又要出门?”   “王爷!”傅君行拜见司北衍,一双明亮的眼睛之中更多的是惊艳:“昨日之事,有了王妃娘娘的点拨,很快就抓到了想要浑水摸鱼的另一个杀人凶手!所以今日特地借王妃娘娘一用,再去一趟义庄!”   傅君行不卑不亢,说明来意,萧瑾年回头,看见了司北衍那一张略微黝黑的面庞。   昨日半夜他回了王府之中。   一番洗漱沐浴过后,昨日得不修边幅瞬间消失,即便是面庞晒得黑了一些,也不能掩藏他的英姿飒气,玉树临风。   只是面色依旧是冷的。   萧瑾年眸色清冽:“我与傅公子有正事要做,王爷该不会这般不明事理吧!”   “怎么说什么了吗?既然都是去义庄,那就一起吧!”   萧瑾年的脑子很显然的,有一点反应迟钝:“一起……王爷也要去义庄?”   傅君行淡然一笑,眸子里闪过一抹深意:“王妃娘娘有所不知,由于这一次的案件,太过于恶劣,整个盛京之中,早已人心惶惶,刑部便寻了王爷军中的斥候(负责打听情报)帮着打听消息!”   傅君行尬笑:“没想到王爷今日得空,也有兴趣随着去一趟义庄!”   司北衍面不改色,却似不经意的走到了二人中间。   “本王征战沙场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所以,想着一并与你们去义庄看看究竟,傅公子不会有意见吧!”   “王爷说笑,君行欢迎王爷还来不及!”   萧瑾年虽然颇有微词,可是却也不能说什么,三人一同出门,萧瑾年上了马车,傅君行上马,萧瑾年看着正准备马车的司北衍,心里一慌:“王爷不骑马?”   “这几日在难民营待的浑身疲惫!”   “莫不如王爷就留在王府好生休息!”   萧瑾年还是不甘心。   司北衍却没有给萧瑾年任何与旁的男人独处的机会,径自上了马车。   ——马车里——   萧瑾年有一些急促,司北衍却闭着眼睛,似是闭目养神。   却漫不经心的说道:“看样子本王说的话,你已经当成了耳旁风!”   “王爷这话说的,就算是我身上顶着王妃的头衔,我也要有自己的交友圈子,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是?   更何况现在还有锦瑟,总是在王府上住着也不是一回事,我想着等他的伤势好一些……”   “萧瑾年,说来说去,还是你不安上妇道,本王的王府,难不成不够你们姐弟二人住着?   你若是带着萧锦瑟搬出去,落入外人眼中,本王还是个人吗?你把本王的颜面置于何地!”   萧瑾年被司北衍一口恶气堵的不上不下。   他这般尖酸刻薄,到底是要怎样?   先前,恨不得与她划清界限,和离书不肯,休书也不肯给,眼下却把锦瑟弟弟都一起拉拢进了府中,这喜怒无常的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一种惶恐不安,在萧瑾年的心头扩散,直觉告诉她,司北衍没憋好屁!   他做这些绝对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难道是因为司北衍的短处被萧瑾年知道了,所以他这只是为了堵住萧瑾年的嘴?   是!   肯定就是这样!   若是让世人知道堂堂镇北王竟然怕黑,岂不是有损他的形象?   这么一想,萧瑾年便觉得释然了。   马车一路轻轻摇晃,三人很快就到了城南的义庄,昨天就见识了萧瑾年敏锐观察力的老吴,今日摒退了两个徒弟,早早的就在义庄门口等候萧瑾年的到来。   只是不曾想跟着下马车的,不仅只有镇北王妃,就连令人闻风丧胆的镇北王也来了!   乖乖——   这不是妇唱夫随吗?   萧瑾年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傅君行上前,相当有风度地接过她手里的食盒,拿到手里沉甸甸的,司北衍才走了几步,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的时候却看见萧瑾年对着傅君行笑,那笑容甜甜的,可是落入他眸中却有几分刺目。   “老夫拜见王爷,王妃!”   萧瑾年笑:“今日可准备好了?”   “老夫已经准备好了,今日给您打下手!”   看着毕恭毕敬的老吴,萧瑾年没说什么,在义庄门口,拿出了自己特制的苏合香丸递给了二人。   却没有理会司北衍的意思.   这药丸虽然不金贵,可是眼下萧瑾年怎么瞧着司北衍都觉得不顺眼。   凭什么要把萧瑾年的药丸分给她!   看着几人吃了苏合香丸,却独独没有他的份,司北衍脸色更加阴冷。   “萧瑾年,你这是独独针对本王吗?”   “不是针对,而是这义庄,实在是不适合如此身份尊贵的王爷您,不如您就在外面等着听我的消息吧!” 第210章 案情有进展,线索水月寺   他——   这是被嫌弃了?   司北衍眸色不悦,整张脸上都写满了不痛快:“你让本王在这等着?”   “若王爷执意不肯,臣妾也没办法,不过臣妾手中这药丸,都是特制的!”   “萧瑾年,就你那点小伎俩,是想与本王耍心眼子吗?”   “王爷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萧瑾年似乎生活拮据,十分的缺钱,前些日子诳了萧瑾虞的银两,这件事儿他也知道。   这女人想要敲诈,诓骗他吗?   (群众高呼:王爷早就已经被王妃坑骗过了,大伙早就都知道了!)   “哼!萧瑾年,就你那点小伎俩,休想蒙骗本王!”   “既然王爷不信我说的话那便罢了,臣妾不知道王爷会跟着前来,所以就只备了三颗!”   傅君行一言不发,老吴吓得不敢抬头。   这王妃娘娘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怪不得昨日对着义庄里的那些尸体,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敢情平日里与镇北王说话都这般不客气,普天之下有多少人都急不可耐地拍了司北衍的马屁!   就这也不一定能够得他青睐,可是这王妃娘娘敢这般与王爷说话,必然是仗着王爷对她的恩宠!   “不如王爷就在外面稍等片刻吧!这义庄之内,不仅血腥气息浓郁,解剖尸体的时候散发的尸气,也实在是着实难闻!”   傅君行好心提醒,可是在众人跟前,司北衍若是这么被萧瑾年撅出去,最后他的镇北王的声誉,只怕就要毁在这个女人手里!   “不必了,本王征战沙场多年, 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这不一样……”傅君行好意劝解。   萧瑾年却冷哼,似是故意激怒司北衍:“说来也是啊,王爷这般矜贵,虽然能够吃得了战场上的困苦,可却不一定能够样样都是全才!”   萧瑾年对于可越是这般,司北衍便越笃定,这女人在耍什么鬼伎俩。   “无妨,走吧!不要再继续耽搁时间了!”   既然有人执意作死,萧瑾年若不带着司北衍去死,岂不是要辜负他一番想要找死的心?   萧瑾年没言语,率先进了义庄里。   由于昨日解剖李晓茹的尸体,一进了义庄当中,就闻见了一股扑鼻的恶臭。   三人都用了苏荷香丸,都觉得一阵恶心,萧瑾年侧脸,却看见身旁的司北衍,已经骤然变了脸色。   越往里走,那股令人厌恶的味道就越发浓郁。   司北衍的脸色,早已经苍白的不像话了。   萧瑾年还未站稳脚步,只察觉到了身边一道凌厉的身影冲了出去,紧接着她听见了一声 接一声的呕吐声。   傅君行心惊肉跳:“王妃娘娘,您当真没有苏合香丸了吗?”   昨日,傅君行用了萧瑾年特制的苏合香丸,即便是进出义庄一程,都没有像往常那般难过。   所以就想着讨一些来用。   可是谁也没有料想到,今日萧瑾年只准备了三颗,司北衍在义庄外面的呕吐声,三人依旧听得真切。   可萧瑾年依旧视若无睹,来到了那几具女尸前面,用食盒里的工具开始解剖。   老吴这一下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暂且抛开王妃娘娘的细心不说,就连他手上的那些道具都十分的新奇。   看着萧瑾年相当熟练的手起刀落,并且将各部分的组织采集了一些放进提前准备好的盒子里。   整个过程之中,老吴都没能插得上手。   等三人解剖完尸体,走出义庄的时候,司北衍早已经恢复了平静坐在树荫下休憩,只是脸色苍白了许多。   “诚如王妃娘娘所言,另外一具尸体的确是有人故意仿照的!”   萧瑾年净了手,坐在石凳上,傅君行继续道:“那李晓茹本是随着母亲改嫁给了街口卖炊饼的王二,这王二是个色胚,平日里挑逗邻居街坊家的小媳妇,也就罢了,眼见着李晓茹越发的清秀,动了歹意!”   “趁着自家娘子给邻居老太太做寿衣的功夫,将这李晓茹轻薄了,羞愤交加李晓茹,抽了一把剪刀就自尽了!   王二吓傻了,可是想到了近些日子上街面上出现的偷心盗贼,就想着以此混淆视听,于是就剖了李晓茹的心脏,抛尸荒野!”   “昨日听了王妃娘娘的猜测,君行又带人去了那王二的家中,王二神情吱吱呜呜,手下在他的屋子当中发现了一件染血的衣物,这家伙最终抵挡不住,便什么都招了!”   傅君行说这些话的时候满眼钦佩。   萧瑾年的注意力却集中在那些瓶瓶罐罐上,手里摆弄着小纸条样的东西,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司北衍也一直默不作声,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锁在萧瑾年身上。   “果然如我所料,这些女子在临死之前,身上都中了一种迷药!”   “迷药?”   “没错!我在这些人的血液之中提取到了一种特殊的物质七叶海棠!这是一种来自异域的剧毒,且无色无味,只是融入人的血液之中,会让人肝脏之中的血变成微微的蓝色!”   萧瑾年一席话,傅君行立刻神情诧异:“北胡的七叶海棠?”   萧瑾年也不确定这个时代到底有没有七叶海棠这种毒物,这是当初她学医的时候,一位擅长解毒的学士告诉她的,并且传闻这种七叶海棠的毒,早就已经绝迹了,不然有着相当大的医学价值。   萧瑾年起身,又拿出了其中一只小盒子补充道:“而且在他们的胃里,我找到了同一种没有完全消化完的食物!”   “什么……”   几人的认知再一次被萧瑾年刷新了认知。   看样子,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司北衍面不改色,千年不给了冰山脸,傅君行却是一脸的钦佩。   这当中最可笑的,就属仵作老吴,他干了大半辈子的仵作,从来就没有见过王妃娘娘这般尸检的手艺,就用一些瓶瓶罐罐,纸条针尖,就能够检测出来这么多的东西!   由最初的不屑一顾,到了现在的满脸崇拜,那模样甚是狗腿。   “竹笋!”   萧瑾年一言既出,傅君行立即反驳:“王妃娘娘您没有说错吧,现在正值秋季怎么会有竹笋?”   萧瑾年还未开口,司北衍就已经脱口而出了:“为何没有?有一种笋秋季才会茂盛,四四方方,有棱有角!而这种笋,在盛京,只有水月寺后面的紫竹林才有!”   萧瑾年这一次看向司北衍的时候,竟然难得一见的和善颔首:“没错!的确就是水月寺后面的紫竹林!上一次我与外祖母一同去水月寺上香祈福,曾吃过那寺中的素斋,对那一道鲜炒秋笋,记忆深刻!” 第211章 神助攻萧锦瑟   傅君行拍案而起:“我这就着手去调查这几人出事之前,是否去过水月寺!王爷,王妃,君行先行告辞了!”   萧瑾年点头微笑,看着傅君行急匆匆的离开,老吴却不识时务的凑到了萧瑾年跟前:“王妃娘娘可真是高明,不知道师出何处?”   萧瑾年笑道:“只不过是读过一些娘亲与我陪嫁的书籍而已!”   “早就听闻人家是医学世家,家中的书籍,甚至比南樾王朝的国子监还要丰富,如此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不知道王妃娘娘能否借一些与小人阅读!”   看着老吴一脸诚挚的模样,萧瑾年差点没有后悔的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了,原本只是顺着胡捅的,没有想到老吴竟然这般潜(顺)心(杆)好(就)学(爬)!   “那些书籍因为家弟顽劣,毁损了不少,等改日我寻一寻!”   老吴欣喜若狂:“那就有劳王妃娘娘了,小人等着王妃娘娘的消息!”   萧瑾年回头看向司北衍的时候,却无意间从他的眼睛当中捕获了一抹惆怅。   但是很快却又消失。   只见这一道颀长的身影将萧瑾年笼盖,而后就又响起了某人冷冽的声音:“事情已经办完了,这下你总该回去了吧?”   老吴本来还有许多学术上的事要与萧瑾年讨论,可是看着她身后的阎罗王,一脸的阴沉,吓得他急忙起身,腰杆弯弯得,快要贴到地面上:“小人恭送王爷,王妃娘娘……”   老吴客套几句,见她迟迟不肯动作的司北衍,直接伸出一只长臂使出了杀手锏,直接揪住了萧瑾年的衣领,转身就朝着马车走去。   萧瑾年老脸一红,轻敌了昂——   竟然又一次在人前被这邪王锁喉——   ——马车上——   萧瑾年恨不得将目光丢出窗外,方才在义庄外面,司北衍的呕吐声,那么清晰明显,想必现在憋着劲儿的想要报复她吧!   然而——   萧瑾年想的实在是太多了,这一路上,司北衍都默不作声,一双幽深的眸子里似乎在沉思什么事情。   萧瑾年不禁暗自腹诽,这么安静也不像他该有的做事风格呀!   难不成这家伙憋着劲儿想要报复吗?   一直到了王府,司北衍都一言不发,下了马车之后便直去了阅微阁,萧瑾年进了后院里就看见崔嬷嬷指挥着一群丫鬟,一桶接一桶的往书房里拎着热水。   萧瑾年知道,按照司北衍的个性,方才在义庄那阴森污秽之地,若不是碍着面子,他早就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原来憋着一股劲儿只是为了回府中,尽快的沐浴更衣。   萧瑾年心情不错,回到了春晖堂,小铃铛帮着她准备了洗澡水,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萧瑾年才离开春晖堂,去到含光苑。   萧锦瑟一来到王府时候,就被安顿在这儿,由于距离着司北衍的书房较近,所以每一次来看萧锦瑟,萧瑾年都心有余悸。   毕竟萧锦瑟已经懂事了,若是知道司北衍在这书房之中常住,二人之间的关系不睦,必然会引的萧锦瑟怀疑。   走进含光苑,萧瑾年远远的就听见了一个孩童清脆的声音响起。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那声音如同黄鹂一般,辗转悠扬所念,诗词朗朗上口,萧瑾年站在月亮门外远远的就看见已然恢复的差不多的少年,身穿着一袭青色衣袍,拿着诗集站在院子里轻声诵读。   若是没有经历过这些,萧锦瑟恐怕还是一个混世魔王!   然而现在一身坦然,不然还学人背起来三字经了!   萧瑾年心生欢喜。   站在外面,听的出神.   萧锦瑟不比萧锦程,他开蒙晚,再加上前些日子去了国子监,没几日便暴病在家,如今能够背得了这三字经,萧瑾年也着实欣慰。   “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   萧锦瑟卡壳了,嘴里不断的重复着「昔孟母」这几个字,萧瑾年刚要搭腔,听见了一道磁性而又温润的声音,从萧锦瑟不远处的花丛后响起。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柱!”   “长姐夫,这做学问真难,为什么孟母要断机杼?”   萧锦瑟一脸埋怨,坐在了石凳上,小小的脸上都是沮丧。   萧瑾年震惊,没有想到萧锦瑟的进步,竟然是由司北衍指导的!   方才在义庄,她还故意刁难他……   心里顿生出一种愧疚之感。   萧瑾年,你瞧你办的这都是什么事!   “若你早早的就有先生引进门,也不必这般难捱!你很聪明,这三字经是长姐夫昨夜传授与你的,今日你就能够背下这么多,长姐夫相信,日后你若是勤劳刻苦做学问,一定会大有长进!”   司北衍昨日才回了王府,他是何时教给萧锦瑟这些的?   萧瑾年的耳朵,不由得伸了老长,想要细细的探听一下,这二人到底在聊些什么。   萧锦瑟放下手里的书,坐在石凳上,一双纯真无邪的大眼睛看向司北衍:“长姐夫,锦瑟有一事想问你!”   “何事?”   一袭青色衣袍的司北衍,难得耐心的陪着一个几岁的孩子。   脸上竟然是一种平日里鲜少见的温和。   “长姐夫……是喜欢长姐还是喜欢瑾虞姐姐?”   司北衍一怔,看向眼前的小小少年,目光不经意的一撇,却意外发现月亮门口处有一抹淡紫色的衣裙。   嘴角上,多了几分笑意。   “锦瑟觉得呢?”   “锦瑟也看不出长姐夫到底喜欢谁?可是长姐总说,姐夫对她极好,可是每一次瑾虞姐姐哭哭啼啼的时候,姐夫又没了主意……”   司北衍一怔,一个年仅九岁的孩童都能看出这些,可见他这个人是有多么的不靠谱啊!   也怪不得萧瑾年会这般对他提防着。   只怕是真的被伤透了,心才会如此这般。   见着司北衍一脸沉思 萧锦瑟壮着胆子继续说道:“锦瑟知道,不应该与长姐夫说这些,可是锦瑟觉得,堂堂男子汉,既然娶了一女子就要对她负责,长姐很好,真的很好,长姐夫不要长姐厉害的外表吓唬骗住!其实长姐每一次打了锦瑟,都会偷偷的哭很久,长姐为人,最是善良了!”   司北衍点头,表示赞同:“我知道了!”   “那……长姐夫是要与长姐冰释前嫌吗?”   萧锦瑟一脸期冀。   “什么冰释前嫌!”   “长姐夫昨日归来,都没有去长姐的春晖堂休息,而是宿在书房里,难道不是因为与长姐有了矛盾吗?”   躲在月亮门之外的萧瑾年, 只觉得心里一阵突突心惊肉跳,这个小屁孩儿果然是什么都懂。 第212章 难不成铁树开花在今夜   司北衍依旧神情淡漠,萧锦瑟却低着头,像是说错话了一般:“以前在府中,爹爹就是宿在母亲当中,锦瑟听得下面的婆子说,爹爹与母亲恩爱如蜜糖一般……而长姐夫与长姐……”   “不是像你想的那般,长姐夫昨日归来甚晚,你长姐早就歇下了,长姐夫是怕扰了你长姐休息,所以才没有去春晖堂,暂且在书房里歇下了!”   萧锦瑟这才露出一脸微笑,一双眼睛明亮清澈:“真的是如此吗?长姐夫不骗人!”   “当然!”   萧瑾年心里动容,以前总觉得司北衍冷血无情,对待原主没有丝毫的情感可言,可是眼下为了安抚萧锦瑟的情绪,他竟然在那一本正经的撒谎。   差那么一点儿,萧瑾年都信以为真了!   萧瑾年这才轻咳了一声,从月亮门处走出来,脸上挂着盈盈微笑:“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萧锦瑟急切的看了一眼司北衍,然后脸蛋红彤彤的。   司北衍适时的开口打着圆场:“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你就不要过问了!”   萧瑾年脸颊红彤彤的,看上去平添了几分羞涩,许是因为司北衍那些冠冕堂皇谎话,又或许是因为这秋日里的太阳依旧是热热的。   三人一并用了晚膳,萧锦瑟似乎很高兴连吃了两大碗的饭。   吃完饭,就由小铃铛送着去后院里散散步,然后休息一下。   后院里,就只剩下萧瑾年与司北衍二人。   萧瑾年左思右想,许久才开口:“锦瑟的事,谢谢你了!”   “哦?谢我做什么?”   “方才,太傅府上来人传话,若是锦瑟痊愈了,从明日起就让他继续去念书,而且许老头再三保证再也不会体罚锦瑟弟弟了!”   “嗯!”   微微的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纯粹犹如美酒一般香醇,让人多了几分意乱情迷。   “司北衍……不如今天晚上……你……去春晖堂吧!”   司北衍浅笑,看着眼前满脸羞红的女人,朗声问道:“怎么?这是邀请本王与你共赴良宵吗?”   萧瑾年心里暗骂:赴你个大头鬼,若不是为了萧锦瑟,她又何必要引狼入室?   “那就看王爷要怎么想了,锦瑟才刚走出两月之余的阴影,我不想再让他知道你与我之间并无任何情分,即便是日后要让这孩子知道你,我会合理解释,我也希望不是现在!   王爷宅心仁厚,必然能够理解我这做姐姐的一番苦心,瑾年只希望日后,锦瑟能够有出息!”   “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让本王配合你演戏?”   萧瑾年吞了一口口水,有一点儿狗腿的,点了点头,甚至是有一些后悔今日不应该这般对待司北衍。   “本王若是答应你有什么好处?”   “日后,王爷是要充壮后院,还是要专宠妹妹,瑾年必然会扮演一个大方得体的王妃,不会让王爷没面子!”   “听着倒是不错!”   “王爷的意思是同意了?”   “萧瑾年,半月之后是皇后娘娘的寿诞,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一切听凭王爷的意思!”   萧瑾年心里可是极度的不舒坦,他最讨厌被人逼迫着做交易,可是如今却要上赶着司北衍,真是可笑至极!   只是,她心中也有自己的盘算,那书信,送出去已经十日有余了,可却久久得不到回应,难不成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夜色渐渐的阴沉了,春晖堂里的烛火微微亮着。   萧瑾年坐在窗柩下,穿着一袭单薄的青衿,正在纸上书写着什么,嘴中念念有词:“这可是第三次了,若是再送不到,回来本姑奶奶就要炖了你吃肉明白了吗?”   小铃铛上前,发现自家小姐并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对着一只信鸽。   “小姐,您没事儿吧?”   “这信鸽,到底靠不靠谱?本小姐都已经寄了三次了,却一丝回应都没收到!”   “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这信鸽可是小铃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八宝那儿弄来的,许是江南离着盛京这边太远,所以会延误一些时日,也说不定!”   萧瑾年叹息,把书写好的信卷成了小卷,塞入信鸽脚上的细小斑竹筒里。   然后轻轻地拍了拍信鸽的脑袋,似是心情沉重的千叮咛万嘱咐:“我的亲亲小宝贝,这一次可要给我争气一点!”   一道身影飞过,那信鸽扑腾着翅膀飞出了萧瑾年的窗柩之外,只可惜还没有出王府,便被一道身影察觉,梁上似是有什么飞过。紧接着,便又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   司北衍看着手中咕咕提交的信鸽,稍显迟疑,可手却直接拿下了信鸽脚上的信。   轻轻展开,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眉头微微蹙紧。   手上的信鸽扑腾着双翅,飞上了空中。   鸽子:你们这两口子到底是要作甚?   一个放我,一个抓我,我到底还要不要飞?   门外的敲门声,只下了一下,萧瑾年便心惊肉跳。   小铃铛急匆匆的去开门,看见了一脸风尘仆仆的司北衍,眸子之中闪过几分惊讶。   “王爷,您怎么来了?”   萧瑾年起身,脸上浮现些许尴尬:“小铃铛,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小铃铛有点懵,可是看着自家小姐粉里透红的脸颊,又似乎明白了,她家小姐难道转性了?   “是!”   退出门外的小铃铛,哪里敢离开这儿,人只要在一起,便少不了有战争。   她还是在外面伺候着吧!   月亮门处悉悉索索的声音,小铃铛听得真切。   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口,却看见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八宝。   “都这么晚了,你家王爷怎么还不睡?来这春晖堂到底要做什么?该不会是与我们家小姐找麻烦吧?”   八宝啼笑皆非:“我的傻姐姐,你难道看不出来王爷与王妃之间有那么点儿不太对劲吗?”   “什么不太对劲儿!不行,我还是得去门口守着,万一他们二人又吵起来呢?若是我们家小姐吃了亏,那该怎么办?   小铃铛作势要走,可是却被八宝一把拉住。   “我的傻姐姐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那做什么?若是欺负的话也是我家王爷被你家王妃欺负才是!咱们那就远远的手在外面就罢了!”   小铃铛恍然大悟,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看着八宝:“难道……”   八宝点了点头,似乎已经秒懂了小铃铛想要说的话并予以赞同。   我滴个亲娘!   难不成铁树开花就在今夜了? 第213章 后院笑谈,压断了床榻   萧瑾夜色骤浓。   萧瑾年坐在窗柩边上,看着手里的诗集,说实话,那上面的繁体字她认识的不多,而且原本清晰的字眼下竟然都成了双胞胎,开始挤着小队伍,口中似乎都在叫嚣:“宝宝要睡觉,宝宝要睡觉!”   紧接着又是一个呵欠!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困的不成样子,嘴角上泛起一丝笑容。   “王妃若是乏了,就不如先歇下吧!”   萧瑾年差点没有被口水呛了一下,整个人顿时就又来了精神:“不用……我还不困呢,王爷若是困了就先行歇下吧!”   “本王也不困!”   萧瑾年内心几乎都在狂吼:“老娘都快困死了,若不是你霸占着老娘的床,老娘何必在这儿熬着!”   “萧瑾年,不如与本王聊几句?你是怎么知道关于七叶海棠的!”   萧瑾年一顿,似乎并不愿意与他多交谈:“书上看的!”   “是何书籍?”   “忘了!”   “本王算是瞧出来了,你并不打算与本王和平相处,既然如此那你就跪安吧!”   说罢,司北衍放下了床上的纱幔,直接把萧瑾年阻隔在了帘子之外。   萧瑾年气得直想骂娘。   这司北衍亏他还算是南樾王朝所有女子都想要嫁的男子!   这人连一丝的绅士风度都没有!   萧瑾年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美少女,面临着两人共处一室的「恶劣条件」,竟然不想着把床榻让给她一个弱女子!   似乎是有读心术,床榻上隐约的发出来司北衍的闷哼:“本王身子娇弱,地上实在是寒凉!比不上你皮糙肉厚的!”   萧瑾年:你特么堂堂七尺男儿,好意思说自己身子娇弱!   行军打仗的路上,难不成你也要带着御用的床榻?   就这样,若不是因为司北衍是皇二代,就这令人堪忧的情商,只怕是讨不到媳妇吧!   萧瑾年气鼓鼓的把被褥搬到了地下,然后打了地铺。   已是七月底的天气,十足的凉,萧瑾年躺在地上,只觉得寒意刺骨,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有了倦意,萧瑾年打了一个呵欠。   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床榻上,司北衍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熟睡了。   屋子里,如豆苗一般羸弱的烛火,闪闪烁烁,不知道过了多久,便燃烧尽了最后一丝芳华。   屋子里,顷刻陷入一片漆黑。   只片刻功夫——   躺在床榻上的司北衍就发出了声音。   “萧瑾年……”   那声音,几乎都是在颤抖的。   萧瑾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原本点着一支蜡烛的屋子里,竟然一片漆黑,而床榻上的司北衍,喊着她的名字,显得十分的不安。   萧瑾年一个激灵,直接坐了起来。   司北衍怕黑的——   “萧瑾年……你在哪儿……给本王滚上来……”   司北衍的声音,又低又急。   透露出一股焦灼。   空气里,依稀能够嗅的到萧瑾年身上的清冽香味。   可是他却什么都看不到。   萧瑾年急忙回应:“别怕……我在这儿!”   得到了萧瑾年的回复,司北衍却依旧不能够稳定情绪。   萧瑾年视力不太好,隐约能够看见床榻上的一团黑影,司北衍坐起来,循着气味想去找萧瑾年。   萧瑾年也同样摸索着去找司北衍,没有想到脚下一个趔趄,直接被绊倒,整个人直接朝着床榻上跌去。   咔嚓……   一声断裂的声音响起,萧瑾年只觉得脑袋磕到了那儿,懵懵的疼的厉害,司北衍抱着她纤瘦的身子,这才寻找到一丝慰藉!   紧接着,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小铃铛和八宝的声音,齐刷刷地响起来。   “王爷……”   “小姐……”   混合着二人的呼喊声,还有一道微弱的烛光,可是却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守在门口的二人,只听见屋内二人的王爷王妃的声音,紧接着又听见了一声巨响,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急匆匆的进屋来看。   屋子恢复光亮的瞬间,四人八眼全都怔住了。   王妃娘娘和王爷抱在一起,尤其是王爷那有力的臂膀,正死死的搂着王妃的细腰,动作亲密无间。   那床榻——   竟然压断了一根横梁,坍塌了!   萧瑾年的老腰,都快要折了!   司北衍却紧紧的不肯松手……   八宝倒吸一口凉气,立刻伸出手来遮挡住了小铃铛的双眼,尴尬道:“王……王爷……奴才不是故意扰了王爷与王妃娘娘的雅兴,奴才这就滚,这就滚……你们继续……继续……”   小铃铛被八宝连拉带扯地推出了房间,屋子里恢复了光亮,司北衍紧张不安的情绪,稍稍得到了一丝纾解,便恢复了人前的矜贵和冷静自持。   小铃铛和八宝退出,脑子里自行脑补着二人方才是怎样的活色生香? 第二日——   王府里的婆子和婢女都在偷偷的交头接耳。   “听说没,王爷昨晚留宿春晖堂!”   “是呢!我还听说呀,王爷王妃太过于激烈……那床榻……硬生生的被压塌了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一早周伯带着工匠,给王妃娘娘换了一张新的床榻……”   “当真有此事吗?如此一来,王爷也太勇猛了吧!”   小丫头们脸蛋羞红,无疑都在讨论着昨夜王爷与王妃激烈的战况。   啧啧啧——   萧瑾年用冰帕子捂着自己额头上的大包,腰也疼的厉害。   小铃铛在一旁,不但不关心,反而一脸狐疑的望着她,笑的日爱日未。   “你再继续笑,本小姐就撕了你的嘴!”   萧瑾年恼火,可是落入小铃铛的眼里,却成了娇羞:“是是是,小姐别生气了,奴婢不笑了,不笑了!”   “昨夜那事儿,真不像你们想的那样!”   “是是是,奴婢知道,是意外,都是意外!”   萧瑾年愤慨,越描越黑。   这一切全都是司北衍所赐!   这才搬过来的第一夜 二人的笑话,就闹得整个后院儿人尽皆知。   就连崔嬷嬷看见萧瑾年的时候,一贯严肃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笑容。   军中的司北衍,看着站他在身边一直痴笑的八宝,微微的蹙紧剑眉。   “若是再这般开心,就给本王滚出去!”   八宝随即深吸一口气,强绷着笑容,可是越绷越觉得辛苦,随即隐忍着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滚——”   八宝知道自己惹了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可是却没有半分悔意,反而依旧憋着笑:“都是奴才不好,奴才惹王爷生气了……”   司北衍有点烦,对着八宝狠狠地挥手:“后院里,若是再有人敢说三道四,就全把他们的舌头割了给本王喂狗!”   八宝瑟瑟发抖:乖乖,这是恼羞成怒了? 第214章 王爷,我反悔了   ——皇宫之中——   崔嬷嬷的消息,传入了凤仪殿,太后布满皱纹的脸上,都是满意的笑容,乐得合不拢嘴。   就连芳若姑姑也都难得露出了微笑。   “看这情形,太后您马上就要抱金孙了呢!”   “是啊,真是难得这小子铁树开花了,我就说这相府嫡女是一朵奇葩,与咱们家这铁树刚好凑一对儿!”   “可是上一次,王妃娘娘惹的皇后不高兴了,甚至是还摔了皇上御赐的玉竹手板……这件事,恐怕皇后娘娘还会记恨着王妃娘娘呢!”   一提起皇后,太后脸上的笑容才收敛了几分:“哀家早就说过,那玉竹手板,她就算是供着也必然会用不长久!”   “半月后,就是皇后的寿辰,阖宫之中已经开始安排筵席,您看……”   “哀家以前只怕她会欺负萧瑾年。眼下,看这状况,怕是没那种可能了,去库房里挑一件儿礼物,给她送去罢了!   就说哀家身体抱恙,你可是机灵着点儿,若是她真的要刁难瑾年,必要的时候,就给哀家把人带走!反正哀家的孙媳妇不能受委屈!”   “是,老奴明白了!”   ——雍雎宫——   郑嬷嬷正在给皇后用篦子篦头发,皇后微微蹙眉,看上去十分头疼的模样。   “娘娘,您这头疼病,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要不叫太医过来瞧瞧?”   皇后摆了摆手:“治标不治本罢了,铧儿那边有消息了吗?”   “大皇子说圣上还未吐口话,让皇后娘娘保重身体!”   皇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痛楚。   “这铧儿在鄢城已经数载,圣上这么多年,一次都不准他回来,也真是狠心了!”   只有一想到司北铧,被发落到贫瘠的鄢城做了铧南王,皇后这心中便极度的不畅快。   司北铧美其名曰被赐去鄢城做了铧南王,可是谁又不知,天高皇帝远,那鄢城地属蛮夷,且与南樊国交攘。   时不时的便会发生战乱,无异于把头寄在了脖子上。   皇后一颗心,为了司北铧,也是操碎了心。   终日想着何时她的大殿下能够回到盛京,重博圣宠!!   毕竟至今储君之位空闲,惹得人人觊觎。   司北衍眼下在朝中一枝独秀,手里又握着兵权,再加上右相一双女儿都与他,在朝中的势力,必然碾压群臣。   每每想到此,皇后就恨,为何当初,他没有死在战场上!   许是心情烦躁的缘故,郑嬷嬷手上的篦子,一不小心扎到了头皮,皇后越发烦躁。   “罢了,罢了,不说了!外面有没有什么别的消息?”   “倒是没有,只不过最近,通州不断涌过来的难民围在盛京周围,镇北王带着一群部下正在安顿这些难民!”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微笑,但是却有几分阴沉。   “怪不得能博得圣上恩宠,阿衍的确是有心机,也懂得深谋远虑!比起这一点,阿湛却怎么也不行!”   “娘娘别急,小殿下毕竟年纪小,有很多事还不懂,需要慢慢调教!”   “嗯,的确是那么一回事!阿衍也算的上是我南樾王朝,最优秀的皇子了吧?这般优秀的孩子,若是没有子嗣岂不是可惜?”   “眼下镇北王府中的侧妃娘娘盛宠正浓,这有子嗣也是早晚的事儿!”   “那孩子的确懂事,本宫也喜欢!”   “只是上一次被太后娘娘责罚以后,据说那侧妃娘娘回了相府,至今还未回镇北王府!”   “哦?”皇后忽然间睁开,眸子里多了几分色彩:“如此一来可不太好吧,若是那侧妃,娘娘长久不回王府,传出去只怕是会被人嘲笑太后管的太多,必然会有人对皇室心生误解!”   “那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明日你去相府,挑几件礼品带过去,像镇北王侧妃那种娇弱的女子,本宫这个做母后的要心疼一下才是!”   “娘娘宅心仁厚,凡事都为镇北王思虑,想必王爷也会感激!”   郑嬷嬷说完,皇后又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秋雨萧瑟。   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晚,萧瑾年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一遍又一遍的辗转,躺在床榻上的司北衍,坐了起来,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萧瑾年,闷哼一声:“这么翻来覆去的还让不让人睡?”   萧瑾年也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屋子里亮着的一盏烛火,又看了一眼,坐在宽大的新榻上的司北衍,几乎是在倒吸凉气。   这也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吧!   她一个弱女子就这么在冰凉的地上睡着,床上那位锦褥丝被的大爷,明明睡得酣畅淋漓,却还要露出一脸幽怨,仿佛是受了气的小媳妇儿。   “实在是抱歉,王爷打扰您休息了!”   “打扰倒是不至于,你怎么了一直睡不着,难不成这地下有虱子吗!”   萧瑾年:地上虱子是没有,冷的却像是一张铁皮,难道你自己心里没点13数吗!   “王爷,既然你都睡不着,那瑾年有一事要与你说——”   司北衍长臂一挥,床榻上的帷幔被掀起,萧瑾年这才看清楚坐在床榻上的男人。   一双澄澈的眸子,哪里像是刚睡醒的模样?   “王爷,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反悔什么?”   “我不应该为了让锦瑟心里不那么难过,而让你委曲求全,不如从明日起,您就回去吧!”   看着萧瑾年苍白的小脸,看上去有一些可怜。   “萧瑾年,你又放肆了不是?本王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男人一脸的邪恶,萧瑾年欲哭无泪,如莲藕一般的一双手臂,轻轻的扒在了床榻上。   好柔软的床啊——   好软绵绵的锦被啊……   明明是同样的被子,可是这地上寒气入侵,整张被子像冰凉的铁片,躺在上面,冰镇的骨头都是凉的!   萧瑾年有一些贪婪的往上爬了爬:“是瑾年的不是,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萧瑾年,本王知道你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可本王睡床榻上,你睡地上是你自己选择的,本王没有逼迫与你吧!”   “是……”   “既然如此,那你还与本王矫情什么!你想上来睡?”司北衍看向萧瑾年,一脸认真的问。   萧瑾年一双可怜兮兮的月牙眼,都已经眯成了一团,听见了眼前的冰山王爷这么问他,还以为这厮良心发现了,于是委屈兮兮的点了点头。   “嗯!”   紧接下来,司北衍的所作所为,足以让萧瑾年吐血了! 第215章 臣妾做不到啊   司北衍长臂一展,直接躺在了床榻之上,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自古有言,请神容易,送神难!萧瑾年,你就只顾着你自己了吧,想让锦瑟心里舒服的时候,就对本王招招手,想让自己舒服的时候,就又对本王挥挥手!你把本王当什么了?”   萧瑾年的脸颊有一些燥热,这镇北王说话,怎的这么俗鄙?   什么叫做她想自己舒服?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萧瑾年仔细想想,好像的确也是那么个意思。   不过她是真的太冷了,没有法子选择嘛!   谁让她从小畏冷!   偏偏这男人又不知道怜香惜玉,萧瑾年也是没了法子,才会做这种打自己脸的事!   “虽然这些要求都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可本王不是不通情理,你若是真的冷,可以上来,可若是想着让本王下去……”   司北衍的声音拉长,声音比外面的秋雨,还要冰冷:“就别做梦了!”   说罢,司北衍竟然又闭上了眼睛。   萧瑾年看着他宽阔的后背,还有被他霸占了大半的床榻,乖乖地缩回到了地上。   与他同床共枕?   臣妾做不到啊——   雨,似乎比先前更大了,哗啦啦的,从屋檐砸到了地下,萧瑾年起初还能强撑着,可是到了后来实在是忍耐不住地上刺骨的寒意,司北衍这货,竟然睡得香甜!   萧瑾年豁然起身,麻蛋!   一起睡就一起睡!   当初在科研所,与那些一个战壕里工作的战友们并肩作战,困了不都是睡在一起吗?   眼下,只要不冻死,比什么都好!   不就是盖被子纯聊天儿的纯友谊吗?   就把司北衍当成充气娃娃,那有什么可脸红害臊的?   反正更丢人的事儿,都已经出现过了,害怕什么!   三番两次的给她自己鼓舞士气,萧瑾年心一横,直接掀开了身上的被子跳到了床榻上。   我去——   就是这种感觉!   好柔软,好暖和!   萧瑾年抱着自己的被子,躺在司北衍身边的时候,全然没有注意到一直闭着眼睛睡觉的某人,眼皮竟然轻轻的抖了一下,那分明是在假寐。   小心翼翼将身体舒展开,占据着一小条床榻的萧瑾年,很快就进入了高质量的睡眠状态。   司北衍小心翼翼的回过身,看着身后蜷缩成一团的小东西,嘴角上竟然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就像是小破绽一样,遮盖着她的睑瞳,挺括的鼻梁像山峰一样蜿蜒而下。   她的皮肤洁白细腻,宛如初生婴儿一般,在微弱的烛火照耀之下,显得吹弹可破。   尤其是那一双玫瑰色色的唇瓣,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   不平静的雨夜,有点跳跃在瓦片上,地面上噼里啪啦的热闹的很。   一起跟着躁动起来,还有司北衍一颗沉寂的心。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被雨水的声音遮盖。   司北衍心中存着几分侥幸,如此一来就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心意!   小心翼翼的低头,一寸一寸的贴近萧瑾年诱人的唇瓣……   近了——   更近了——   就在司北衍快要得逞的时候,忽然间脖子上多了几分重量,一条纤细细腻的手臂,腾空跃出,直接勾住了司北衍的脖子。紧接着,腰上又多了一股力量。   司北衍低头,才发现睡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竟然这般不老实,竟然整个人的身体全部都挂在了司北衍的身上。   那种亲密无间的接触,怕是只有老夫老妻才会有。   司北衍就那么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女人,清晰的能够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一下接一下,就这么沉沦其中。   萧瑾年睡的香甜,睡梦之中,她的身体,陷入软绵绵的云朵里,真的好柔好软。   这里的棉花,都是有香味的,轻轻的靠近,就像走在鲜花馥郁的花园里。   这里的棉花又柔又软,萧瑾年躺在那大棉花包里,尽情的撒着欢,打着滚儿。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酣畅淋漓了,长睫毛微微抖动的一瞬间,萧瑾年仿佛看见有星光洒入眸子里。   紧接着,便向着失声尖叫!   那一声惊呼声还未来得及逸出口,就被白嫩的小手硬生生的堵回去。   萧瑾年捂着自己的嘴巴,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   昨天夜里——   该不会对司北衍做了些什么吧?   她的头,在他宽阔有力的臂弯之上枕着,她的腿,竟然搭在了司北衍的腰上——   有那么一瞬间,萧瑾年的大脑,是空白的。   萧瑾年:相信姐,姐真的不是流氓。   要是流氓的话也不会这么斯文!   看着依旧睡得深沉的司北衍,萧瑾年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腿和手臂,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榻,生怕吵醒了床榻上的活阎王。   就在萧瑾年剥离司北衍的胳膊的那一瞬间,司北衍竟然翻了个身,萧瑾年趁机凌厉的滚下了床榻!   整个人直接伏在了地面上。   这他妈的也太尴尬了!   要是司北衍醒了,萧瑾年不难想象,他会以一种怎样的臭脸对着萧瑾年冷哼:“你这个龌龊的女人,居然敢爬上本王的床!对本王做这种事!”   萧瑾年可是清晰的记得,当初的原主,这是衣衫另外被他看到,他就以「淫,荡无耻,勾引本王」这样的字眼形容萧瑾年的!   今日——   萧瑾年一想便觉得浑身汗毛,不寒而栗,跪在地上拿着她的绣花鞋,小心翼翼地爬出了房间。   一直到那一抹清瘦的身影离开了寝室,司北衍才翻了一个身,嘴角上带着一抹浅淡的微笑,继续睡。   萧瑾年脸蛋红彤彤的,下意识的伸出手去碰触司北衍长臂一展,直接躺在了床榻之上,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自古有言,请神容易,送神难!萧瑾年,你就只顾着你自己了吧,想让锦瑟心里舒服的时候,就对本王招招手,想让自己舒服的时候,就又对本王挥挥手!你把本王当什么了?”   她的额头:“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脸蛋红彤彤的!莫不是发热了吧?”   萧瑾年有一些不耐烦的伸出手,将小铃铛罩着她的额头的手按下:“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可是一早上起,到现在你的脸蛋都是红彤彤的!”   萧瑾年有点不安,他必须尽快解决这样的现状。   “小铃铛,你弄来的那信鸽到底靠不靠谱?这一晃又有几日了……”   “小姐,你问奴婢这么刁钻的问题,奴婢该怎么回答你?奴婢又不是那信鸽,不过王府里哪里会有不济的东西!那八宝给奴婢的,自然不会有假!”   萧瑾年托着下巴,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到底他们有没有收到她的飞鸽传书?   为何一直迟迟没有动作? 第216章 红衣裳的小姐姐   一袭青色衣衫的九倌儿,噔噔噔的跑进来,手上拿着一封信函。   自从萧锦瑟离开了相府,九倌儿也跟着一并来了王府,他人很机灵,又勤快,王府里很合大伙的眼缘儿。   “王妃娘娘,有人给您送了一封信!”   萧瑾年一怔,随后就喜开颜笑,难不成是有了回应了?   拿出略微发黄的信笺,萧瑾年看见上面只有一行简短的字。   “娘子记得今日午时悦来居,不见不散!”   萧瑾年吓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本的欣喜,顿时烟消云散。   这几日被司北衍各种精神折磨,她差点就忘了与夜君傥的三日之约。   环顾四下无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就九倌儿道:“何人与你的这封信?”   九倌儿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是一位穿着红色衣裙的姐姐!”   红色衣裙的姐姐?   不由得想到了那一日在当街上,抓住萧瑾年的裙摆哭喊「娘亲」的女娃娃,夜君傥还真是花样繁多!   看着日头渐渐的毒了,萧瑾年起身对着小铃铛道:“多日没有出过王府了,有点想念悦来居的糖醋鱼!”   小铃铛笑:“这有何难?奴婢这就去悦来居给小姐定一条……”   自从当初萧瑾年与司北衍二人一同前去悦来居吃过糖醋鱼之后,更多的人慕名前来。   再加上店家,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当日王妃娘娘吃了这糖醋鱼,赞不绝口,悦来居的生意,可以说是一下子火爆了整条街。   见着小铃铛没有领会自己的心意,萧瑾年咳嗽一声:“听闻江边的秋景甚美,真想一睹这秋日美景!”   小铃铛恍然大悟,顺应着萧瑾年的话,继续说道:“听闻悦来居的地理位置,是观沧澜江最好的位置,若是小姐有兴致,咱们去悦来居堂食,一边俯瞰美景,一边享受美食,也是一大美事!”   果然是孺子可教。   萧瑾年满意的点点头:“你这主意倒是不错!”   萧瑾年弯腰对着九倌儿道:“你去跟着锦瑟再练一篇大字,明日就要去国子监了,到时候你也要跟着一并好好学习,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鱼!”   九倌儿的小脸,瞬间红扑扑的更厉害了:“是,王妃娘娘!”   看着小铃铛和萧瑾年一同离开了王府,九倌儿跑着来到了后院。   ——含光苑——   ——阳光下——   小小少年正在艰难的练大字,宣纸上是一个忍字,那字写的龙飞凤舞,灵活舒展。   是今日一早,司北衍给他布置的功课。   萧瑾年没有白白奉献出她的床榻,司北衍若是在现代,必然是个演戏的科班出身!   在萧锦瑟面前,努力的扮演着一个好姐夫的形象,萧锦瑟也跟他亲近。   眼下萧锦瑟正临摹宣纸上的那一个忍字。   可是怎么练去都练不好。   然后忽然间多了一只大掌,握住了他的小手,轻轻下笔:“写字就是这般,心无旁骛才是最好,横平竖直就像是做人一样,只要走偏了半分,整个字也就不好看了!”   有了司北衍的扶持,这一次萧锦瑟的字,竟然比上一次真的漂亮了许多。   萧锦瑟明亮的眼睛之中充斥着欣喜:“长姐夫可真是厉害,不仅会带兵打仗,还会写这么漂亮的字儿!”   面对一个纯真孩童的追捧,司北衍内心里,升腾出一种自得。   “少爷——”   九倌儿的声音,从院外传了进来,他跑的小脸通红看见了司北衍也在,直接跪在了地上:“小的拜见王爷!”   萧锦瑟笑:“瞧你这兴高采烈的,莫不是有什么好事?嗯……”九倌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司北衍,似乎心有忌惮。   “等一下把这些字练好了,你就可以休息了,军中还有事,长姐夫要去一趟!”   “那长姐夫路上小心!”   “嗯!”   司北衍离开,却听见身后九倌儿的声音里,带着无比的兴奋。   “少爷,王妃娘娘出门了说是等一下回来给咱们带好吃的糖醋鱼!”   萧锦瑟笑:“是哪家的糖醋鱼吗?”   “听铃铛姐姐说……什么悦来居……”   “太好了,早就听说悦来居的糖醋鱼很好吃,长姐真是太好!你赶紧过来帮我研磨,我写完这几个大字,长姐差不多就该回来了!”   “是, 少爷!”   九倌儿撸胳膊卷袖子,便开始帮萧锦瑟研磨。   萧瑾年出门了?   司北衍脸上的神情,微微一顿,迟疑了一下信步离开。   ——街面上——   马上就要进入八月,正是丰收的季节,街上多了许多的颜色。   黄澄澄的梨子,红红的大苹果,人们的衣服也由原先的炫彩多丽变得厚重了一些。   萧瑾年与小铃铛一出门,没有闲暇欣赏,拉着在后面见什么都新鲜的小铃铛,疾步朝着悦来居走去。   悦来居此时,也正是热闹非凡的时候。   一进门,就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同闹市,小二热情的招呼,高高响起:“几位楼上请,楼上还有空座儿!”   一见着萧瑾年进门,很是识人的小二,提高了嗓门儿高声喊道:“王妃娘娘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这一呼声引来众人观看的目光, 萧瑾年内心叫苦不迭,本想要低调,可是这小二一声高叫,让她想低调,都低调不成。   店家听见了小二的呼声脸上堆着微笑急匆匆地迎上来:“王妃娘娘您来了,不知今日您想吃点什么,还是招牌的糖醋鲤鱼吗?二楼有雅间,您请上二楼!”   店家那语气,恨不得叫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镇北王王妃是他悦来居的熟客!   这样一来绝对是口碑!   “麻烦您了,老板帮我们找一个靠窗的位置,我们家王妃娘娘想看沧澜江的秋景!”   “没问题!”   店家狗腿的带路,萧瑾年被带上了悦来居的二楼。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萧瑾年身上,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镇北王妃?   凭借着精湛的医术,在大婚后仅仅半年的时间成为盛京人口中贤良淑德的女子?   眼前的女子,唇红齿白,施着淡淡的妆,娉婷袅娜的步伐,随着店家的招呼上到二楼,只留下了一道纤瘦的背影,以供众人遐想.   这镇北王妃还真是倾国倾城,天资国色!   与镇北王爷还真是天造地设,英雄美人.   萧瑾年坐在了老板为她挑选的靠窗位置,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江边美景,心却飘到了远处!   眼下这悦来居,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方才她一来,被店小二的一声高呼,引来了那么多的注意力,若是夜君傥与她同席而坐,不知道要引来多少人的注意。   想必第二日,满大街上都是她私会男子的新闻吧! 第217章 女装大佬夜君傥   萧瑾年看着江面上,泛滥着一叶小舟,在江面上飘飘荡荡随波逐流。   脑海中,像是被人放了单曲循环模式,不断的重复着:“萧瑾年,既然你身为本王的王妃,就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若是做出什么有失德行的事儿,本王要你好看!”   一道香风袭来,萧瑾年竟然打了一个激灵转过身来,却发现身边站着一袭红衣的女子,那女子身材袅娜,纤细的腰,比萧瑾虞的,还要好看上几分。   萧瑾年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精致漂亮的女子,一袭红裙彰显着妩媚,白皙的肌肤,如白玉一般吹弹可破。   脸上施着粉脂,娥眉淡扫,眉目含情,说是倾城倾国,也不足为过。   只是这女子为何这般眼熟?   “民女拜见王妃娘娘!”   小铃铛瞧着眼前的女子陌生,警觉地挡在了萧瑾年跟前:“这位姑娘不知是哪家千金?找我家王妃有何事?”   女子一脸娇俏,拿出一方丝帕,遮挡住了嘴角,轻轻一笑,这一笑,就连萧瑾年一个女人见了都觉得心动。   “这位姐姐别紧张,小女子是尚书府傅公子的妹妹,听兄长说王妃娘娘擅长悬壶之术,所以特地来找王妃娘娘……”   少女露出一脸的羞涩,萧瑾年诧异,眼前的少女,竟然是傅君行的妹妹?   这少女长相美丽,可是与傅公子……   却没有些许相像之处,难不成是庶妹?   小铃铛放松了一身的警惕,让那女孩儿走近了一些:“原来是傅家小姐!”   “小铃铛,你先去告诉老板,这一次的糖醋鱼,多加一些甜!”   小铃铛下身:“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小铃铛下楼, 萧瑾年见着眼前的女孩儿,客气道:“姑娘请坐!”   女子坐在了萧瑾年对面,眉目含情,望着萧瑾年。   那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打量,萧瑾年清晰的可以感受到被这女子盯着,莫名的觉得压抑。   空气里,都是饭菜的香味,夹杂着女孩儿身上的脂粉味儿,可真的是香死个人了。   “不知道姑娘找我有何事!”   萧瑾年才刚说完这句话,一双眼睛就瞪得像是铃铛一般,盯着眼前的女孩许久——   那味道——   萧瑾年喉头滚动咽了一口口水,再看一下眼前漂亮的女子,那……   那不是……   “娘子——”   妈呀!   萧瑾年浑身一激灵,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豁然起身,用一种见了鬼似的眼神,看着依旧坐在自己对面云淡风轻的女子……   呸!   眼前的女装大佬!   萧瑾年:夜君傥,你可真会作啊!   老娘都差点被你骗了!   夜君傥倒是不为所动,手里的丝帕,抖的比女人还顺溜,依旧敛着嗓音:“娘子,你这般情绪激动是因为看见相公吗?人家好生感动!”   萧瑾年蹙眉,颇为紧张:“夜君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装扮成这种模样与我见面!”   “没办法,谁叫咱们是一对苦命鸳鸯!娘子,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相公有多么挂念你!”   萧瑾年呵呵了——   若是真的挂念萧瑾年,又何必回回都出这种幺蛾子?   萧瑾年得亏是心脏够强,又是心理素质稍微差那么一点儿,估计早就被夜君傥这一出接一出的吓死了!   重新整理了心情,萧瑾年才又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   “娘子……夫君真的好想你!”   说罢,夜君傥竟然恬不知耻地把手扣在了萧瑾年白皙的手背上,萧瑾年迅速的抽离,冷着一张脸,看向打扮得花枝招展夜君傥,精致的眉峰微微蹙紧。   “夜君傥,你下次能不能别用这种出其不意的招式出现在我身边?”   “这样娘子才会对相公有新鲜感,才不会厌弃我!”   “你找我出来要做什么?”   “娘子,你真的不与相公一起远走高飞吗?”   萧瑾年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就像是一团疙瘩堆到了一起,怎么解都解不开。   “夜君傥,我不知道你是否认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你,你若是来找我治病,我很是欢迎,可若是存了什么心思,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不该有的念头!”   “为何?就因为镇北王那个贱人吗?”   夜君傥依旧带着浅淡的微笑,可是眸光却变得深沉了一些。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还有关于你的病,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要尽量减少不必要的运动,因为你的身体根本不能承受这些!”   萧瑾年出于一个大夫的立场, 还是善意的提醒了夜君傥:“尤其是打架斗殴,所有的剧烈运动对于你来说都是要禁止的!明白吗!”   夜君傥旋即绽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娘子还说对我无情,这般的关心相公,说是无情又有谁会信?”   “夜君傥!我这是与你说正事,你能不能别这么吊儿郎当的!”   收敛起脸上纨绔的笑,夜君傥妆容精致的脸上多了几分赞许:“我早就知道能够救我得命!”   “我的确能够治你的病,救你的命,可是却也能够杀人于无形,夜君傥,我可以帮你,但是却并不愿意与你有任何交集,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那么我便帮你!”   夜君傥的手肘,轻轻的撑起脸庞,媚眼如花的看着萧瑾年:“哦?娘子说说看,相公能否满足?什么摘星星月亮的就算了,不过娘子若是想让夫君摘了镇北王的向上人头与你玩耍,这一点夫君也是能做到的!”   夜君傥认真,萧瑾年却一脸嫌弃:“不是才说过,不能喊打喊杀的剧烈运动吗?”   “娘子你说!”   “我若与你治病,你日后便不能再来骚扰我!”   “那是不可能的,夫君就算没了这条命,也要娘子!若是以我的命来作为威胁,娘子凭什么以为夫君,会答应你这无礼的要求?”   夜君傥脸上荡漾出几分恼怒,手里的帕子一甩,不经意扫过萧瑾年的脸,搔的她的脸,痒痒的。   小铃铛交代完了萧瑾年的吩咐,就急匆匆的准备上悦来居的二楼,可看见已然走到了楼梯处的冷面男子,露出一脸惶恐。   “王……王爷……”   “嗯!”司北衍冷哼,似乎极为吝啬他的气息,眼看着小铃铛退到一旁,毕恭毕敬的模样,才径自上了楼。   小铃铛一脸狐疑的看向八宝:“怎么来了?”   “王爷说想吃鱼!”   王府里的小厨房,什么不能做?   怎的就都喜欢上了悦来居的鱼?   小铃铛困惑,八宝却淡笑:“铃铛姐姐,难道没有发觉最近咱们家王爷与王妃的口味,越来越一样了吗?”   小铃铛这才恍然大悟。 第218章 萧瑾年被人挟持了   小铃铛与八宝二人,一同上了楼。   司北衍却冷着一张脸,看向小铃铛:“怎么……王妃不在!”   小铃铛一脸狐疑,朝着萧瑾年所在的雅间走去,可是那雅间早就空无一人,就连方才上来与萧瑾年聊天的傅家小姐,也都一并消失不见了!   司北衍的眸光,顿时阴沉了几分,不知道为何胸口的位置,就像是被人捏紧了般,缩瑟了一下。   “小姐……小姐……”小铃铛喊了几声,可是却没有得到回应,她有一点慌了,眼圈红彤彤的看向司北衍:“王爷……方才我家小姐还在这儿,小姐说想吃甜口的鱼,奴婢下去,不过盏茶功夫,我家小姐的人,怎么就不见了!”   说着,小铃铛又大声的喊:“小姐您在哪儿呢?不要吓唬小铃铛!”   小铃铛顾不上司北衍 急匆匆冲出了雅间。   对着在堂食的食客们大声喊道:“方才你们有没有看见我家小姐走出这雅间?”   众人一脸疑惑,有几位胆大的妇人道:“贱妇等人一直在这吃着,王妃娘娘一直没有走出过这雅间的门!”   小铃铛彻底的不淡定了,泪珠子噼里啪啦的落着,可是却不敢声张自家小姐丢了的事!   司北衍俊逸的脸庞上,瞬间多了几分阴冷,原本泰然自若的神情,蒙上了一层阴沉,他一甩衣袖,直接走进了雅间里。   小铃铛与八宝,似乎感觉到了事情不太妙,于是也跟着进了雅间之中。   扑通一声——   小铃铛直接跪在了地上哭了:“王爷,你赶紧派人去找找我们家小姐吧,她竟然是出了什么意外——”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翼而飞?   就连人影都找不到!   “你们主仆二人方才见过何人?”   “见过尚书府的小姐,傅小姐来找王妃娘娘,说有事相求!”   这一刻,眸子里的犀利, 瞬间荡漾开来,司北衍看向小铃铛,冷声质问:“什么尚书府的傅小姐?”   小铃铛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就是那一身红衣的姑娘,长的好生标致,说是尚书府的小姐……”   八宝也意识到了事态严重,低沉的道:“铃铛姐姐糊涂啊,这尚书府哪里有什么小姐!傅公子乃是家中独子,傅尚书连一房妾室都没有,何来姐妹!”   小铃铛身子一瘫软,直接趴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是哪个天杀的,挨千刀的拐走了我家小姐!”   司北衍看着密闭的雅间,唯一通往外界的便是窗户,他忽然起身走到了窗口,看到了不远处的江面上,正泊着一艘小船。   船头上站着一袭红衣的女子。   司北衍勃然大怒,怒不可遏的愤怒直接从胸口喷薄而出,可是更多的还是对于萧瑾年的担心。   一直以来,萧瑾年身上那些淬了毒的银针,都是相当厉害的防身武器,可是今日竟然悄无声息的让那恶徒将她带走!   可见那歹人好生厉害的手段。   司北衍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窗柩上,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小船消失不见。   ——这一晚——   盛京大乱。   一队一队穿着私服的官兵,在澜沧江畔,挨家挨户的搜查。   就连悦来居的老板,也没能够幸免于难,被当做可疑人员,直接带入了衙门审讯。   司北衍不敢声张萧瑾年被人挟持的事,一来是怕那歹人一旦被逼急了,做出了什么不受控制的事,伤害到萧瑾年。   另一方面就是,司北衍不想惊动宫中,若是萧瑾年被人掳走的消息一旦传开,那些人,一定会第一时间跳出来!   到时候,司北衍只怕是会腹背受敌!   那便更无法静下心来找萧瑾年的人了。   乎调动了驻扎城内所有高素质的军队,就连平日军中最训练有素的意志军队——虎威营,也被司北衍调遣出来了。   一身黑色衣袍的司北衍,眸色冷清,在黯淡月光之下,那一双眼睛散发着幽幽蓝光,像是黑夜当中的野狼,凶残狠戾。   一队接一队的属下,来回禀,却没有任何的消息。   萧瑾年与那红衣女子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在澜沧江消失不见。   头好晕——   萧瑾年缓缓地睁开眼睛,还未开口,一张白净的脸庞却映入眼帘。   “娘子,你可是睡了好久呢!”   熟悉的声音,依旧的纨绔,萧瑾年微微蹙眉,下意识的伸出手,揉着依旧胀痛的眉心。   “夜君傥,你可真是卑鄙,竟然对我下了迷药!”   夜君傥一脸的幽怨:“那能怪得了谁?谁叫娘子给那镇北王迷了心智,死活就不肯跟着夫君离开,夫君已然是没了法子,才用了这种下作手段!”   “你给我用的什么迷药?为何到现在我还全身无力?”   “娘子见多识广,何不猜测一番?”   “爱说不说,夜君傥,本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竟然是这般下作的小人!算是我看错你了!”   萧瑾年依旧全身无力,眼下,夜君傥在当下,等这狡猾的狐狸不注意,萧瑾年再从空间取一些解毒药用了才好!   只是她没有一丝慌乱,毕竟夜君傥的病,很厉害。   若是不救治,他随时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娘子别气了,这迷药只是会让你短时间内浑身无力,意识昏迷,夫君只是想带着你离开司北衍那贱人,你别气了,看着你皱眉的模样 夫君都心疼!”   “夜君傥,你到底是何人?”   “夫君不是与你说过!我乃傲天阁的少阁主!”   看萧瑾年不再开口。   那一日,她得知了傲天阁之后,也曾旁敲侧击的打听过,后来还是在傅君行那里,知道了一些关于傲天阁的事。   傲天阁的确是属于江湖门派,若是却与朝廷,有一些密不可分的关系。   据说,傲天阁的线人,遍布天南海北,是一个神秘的堂会。   那一年,北胡战事吃紧,司北衍的母妃死于沙场,若不是得傲天阁的线人传话,朝中的支援,也不会那么快就到了北胡战场。   若是没有傲天阁,司北衍恐怕也会命丧当下。   也正因为如此,南樾王朝对于傲天阁的存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若是当真如此,夜君傥处处与人说他是傲天阁的阁主,这未免也太过于嚣张了吧!   尤其是,萧瑾年第一次见他,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鸡冠子山的大当家!   夜君傥长了一副风流倜傥的皮囊,说出来的这些话,谁也不知道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第219章 令牌与你,足以号令武林   “娘子不信夫君?”   “你对我做出来这种事,我该如何信你?”   “那司北衍不适合娘子,娘子何必如此执拗?与夫君隐匿于江湖,岂不是逍遥快活!”   “夜君傥,你最好闭上嘴巴,若不然你就等着与我一同命丧黄泉!”   萧瑾年清澈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想要杀人的狠意。   夜君傥看的清清楚楚。   笑容微微的僵硬了几分,对着萧瑾年,但是却依旧是浅淡的笑脸:“娘子真的能够救得了夫君的命?”   “你可以选择不信任我说的话,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就你现在的状况,根本没有什么退路了!   若不及时医救,你也许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我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信不信由你!”   说罢,萧瑾年像是耗费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空气里,除了药草香还混合着一丝其他的香味。   那是檀香混合着松脂的味道,萧瑾年动容,这味道,她竟然如此熟悉。   萧瑾年笃定,能够救得了夜君傥的病,是眼下他手里唯一的筹码。   夜君傥的眸子里,不经意的划过一丝狠戾,很快却又恢复平静,笑着走到了萧瑾年身边,伸手触碰她细腻的脸蛋。   萧瑾年如临大敌,有气无力的躲避,可是却还是被他的指尖掠过。   “娘子,别这样,你一皱眉,夫君都心疼!”   “你真的生气了?”   “夫君应你,只要夫君能够痊愈,就可以答应你三个条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萧瑾年睁开眼,一脸鄙夷:“我若是让你就地自焚呢!”   夜君傥嬉皮笑脸:“娘子都费劲的把相公从鬼门关救回来,又怎么舍得,忍心再让相公就地自焚?”   “口说无凭!”   “娘子真是不信任夫君?”   萧瑾年:麻蛋的!   若不是掉以轻心信任了你,宝宝又何必被你制服在这儿?   夜君傥娇笑,那笑容多了几分魅惑,伸手摸进怀中,竟然把一块玉牌拿了出来。   萧瑾年见过那一块玉佩,眼中闪烁着许许多多的小金币。   傲天阁三个字,应该值不少钱吧!   看见了令牌,萧瑾年这才缓缓地坐了起来,却依旧是有气无力。   夜君傥相当霸气的把手中的令牌放在了萧瑾年的手中。   “娘子放心,这一块令牌可以号令整个傲天阁,如今夫君把这令牌全都交于你,无疑是把身家性命全都给了你,这般娘子可以放心了吧?”   萧瑾年拿着那块令牌,整块的青玉雕刻而成,掂在手里相当有分量。   能够号令整个傲天阁,这的确是足够有吸引力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暂且信你!”   “娘子信任夫君便好,只是如今夫君的病危在旦夕,若是将来有一日,夫君一命呜呼,你就拿着这令牌独自称霸武林就好,至于那赔钱王爷,一脚踹了他便是,至于小舅子,入什么仕途,作什么功名,带着她去浪迹天涯,傲天阁的财富,足以让你们锦衣玉食后半生!”   夜君傥的话,就像是一个临终的人,在交代自己的遗言。   萧瑾年听得竟然有那么几分心酸。   “有我在,你是不会死的!”   萧瑾年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将胸口之中的污浊之气吐出一些,然而又继续说道:“你的病属于先天肌体不足,但是也不是没有旁的办法,眼下最好的方法,便是心脏移植!”   “心脏移植?”   “对!”   萧瑾年点头,一脸淡然,完全忽视了夜君傥的惊骇程度,当初听了那件事的时候,他都已经震惊的不知所云。   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夜君傥怔住了。   萧瑾年看着夜君傥,眸子里的淡然,让人平添了几分恐惧。   夜君傥只不过是先天性心脏病,若是在现代的话干预和治疗手段也是大把的,只不过在这古代,有许多的事情就会受到限制。   “还是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娘子说的话我句句都信!”   “如此便是最好的,既然你要做心脏移植手术,首先最需要的就是心源!”   “这些都不是难题!”   “你该不会想着去滥杀无辜吧?”   萧瑾年不由得想到了这些日子,天子脚下发生的那几桩剖心案子,不寒而栗。   “只要我想,那有何不可,可是娘子若是不喜欢,夫君断然不会这么干!”   “如此就好!这心源,若是那些面临死亡的人,自愿捐献给你,这才算的上这一次治疗之中,最难的事,其余的都好办!”   夜君傥淡漠一笑:“娘子还真是心地善良!就连对待一个将死之人也要让他死得有尊严!”   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咳嗽声,萧瑾年分心,但妙龄女子已经走进了密室之中,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夫人,您方才说的话,翠玉已经听见了,翠玉愿意将心脏给少主!”   萧瑾年有点摸不着头脑,看着眼前跪在地上,表着忠心的女子面色不惊得道:“这位姑娘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所说的心脏移植适合概念,若是移植了你的心脏,你只怕也是命不久矣!”   翠玉又是一声接一声的咳嗽,身子微微的佝偻,紧接着他露出一丝平和的微笑,有气无力地展开了手中的丝帕,那雪白的丝帕之上,竟然染了一丝暗红色的血。   萧瑾年陡吸一口凉气,就连夜君傥,也被吓了一跳:“翠玉,你……”   翠玉笑的虚弱无力:“翠玉的命数已到,能够侍奉公子的时日不多了,只希望在命丧黄泉之前,还能够为公子多做一些事!”   夜君傥眸色复杂,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声音冰冷一改往日的纨绔:“本公子说过你不会有事的,眼下娘子妙手仁心,你的病必然会有救!”   萧瑾年看向翠玉,她的脸色苍白呼吸又急又沉,萧瑾年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然后又蹙紧了眉头。   凭借意念打开了空间之中的检测系统,而后又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翠玉姑娘命在旦夕已经时日无多了!”   年纪轻轻的,却是肺癌晚期,萧瑾年动容却也觉得无能为力。   即便是的现代,若是到了肺癌晚期,那也是回天乏术的!   翠玉听见了萧瑾年的话,竟然满意的笑了:“这大抵就是天意罢了!翠玉愿意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么多年,她都一直陪伴在夜君傥身边,只希望这么默默的看着她,当她得知身患重病,命不久矣之时,她并不惧怕生死,而是害怕日后再也不能够在夜君傥身边久伴!   那是她最心爱的公子啊! 第220章 我是狼崽子   密室之内是一片静默。   萧瑾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场手术之中最艰难的一个环节,竟然如此快速的攻破。   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一来,她就能够尽快的脱离夜君傥的掌控了。   “夫人,翠玉求您……”   夜君傥没说话,一挥衣袖,直接离开了密室,他的呼吸多了几分凝重,可是却依旧神情淡漠。   萧瑾年看得出来,他并是冷血无情的人,这翠玉姑娘,这般情深意切,想必是一直伺候在身边的。   萧瑾年弯腰,搀扶起跪在地上的翠玉姑娘,什么话都没说。   夜色,深幽的像是洪水猛兽的血盆大口,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   司北衍带的一队人,顺着澜沧江直下。   一遍又一遍的搜寻。   既然的一名红衣女子既然是乘船而行,就必然会留下些许线索。   如今萧瑾年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带走了,即便是她做的干净利落,也会留下些许蛛丝马迹。   黑暗中,拿着火把的八宝急匆匆的跑来:“王爷,您瞧!”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司北衍的脸庞,只见他那面容之上是一片神色凝重。   听见了八宝的话,急忙跟着上前,江边的一丛芦苇荡里,放着一条被人隐藏的极好的小船 那穿上,还放着一身红色的罗裙。   司北衍眸子微微一眯,心中便有了想法,这条船,一定是那红衣女子的!   不对——   司北衍的眸光,瞬间寒光闪烁。   对着身边一直毕恭毕敬等候命令的铁骑护卫道:“去,给本王搜查今日进出城,长相清秀面色白皙的男子!尤其是带着大件行李进出的!”   八宝哑然:“王爷……找清秀的男子作何?挟持王妃的明明是一女子……”   司北衍闷哼,想用这一招骗了司北衍?   那贼人,当真以为他镇北王是个傻的?   竟然想得到用这一招!   不过,到底的何人挟持了萧瑾年?   明明这个女人生活轨迹单纯,识不得几个男子……   “崔乙!”   “卑职在!”   “动用军中所有的斥候,去帮本王查一个人,鸡冠子山,夜君傥!”   “是!”   崔乙的身形,宛如暗夜幽灵,飞身离开,搜寻萧瑾年的人马,依旧在不断的排查。   及至第二日。   江面风平浪静,可谁能想象,昨夜的澜沧江,却经历了一场惊涛骇浪。   ——密室里——   按照萧瑾年的吩咐,整个密室已经被彻底的消毒。   萧瑾年看向夜君傥,轻声道:“手术的地点已然准备好,眼下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萧瑾年话音刚落,夜君傥就拿出萧瑾年平日里经常用的那药箱。   药箱里,是萧瑾年为了掩人耳目而放的一些常用药与常用救治器材。   一直都被存放在春晖堂的偏房里,以备不时之需,可没有想到眼下竟然被夜君傥带来了!   “你是从哪里拿来的我的药箱?你去了王府?”   “就我这出神入化的轻功,别说是去镇北王府,就算是出入皇宫大内,也是轻而易举!”   夜君傥洋洋得意,像是等待萧瑾年的夸赞一般。   “既然你的功夫那么厉害,为何每次见面不是扮乞丐,就是女装?难不成是异装癖?”   萧瑾年的话,恰到好处的戳中了夜君傥的内心痛点:“娘子懂医术,自然也知道夫君不能总用内力,再说夫君也是为了娘子着想,若我堂而皇之的杀上王府去找你,娘子哪里会有好日子过?你又不肯与夫君浪迹天涯!”   夜君傥一脸委屈,萧瑾年低头,查看着药箱之中的器材,趁机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些试纸剂。   “娘子,这是何物?”   萧瑾年不容分说,捉住了夜君傥的指尖,手里的银针快速下针。   鲜红的血珠,被萧瑾年硬生生的挤了出来,夜君傥不急不恼,却天马行空的道:“娘子该不会是想与我歃血为盟吧!要做,咱们也要做一对儿天上人间难得一见的恩爱夫妻才是!”   萧瑾年抬起头,一脸鄙夷的看着眼前油嘴滑舌的夜君傥:“谁要与你做恩爱夫妻?夜君傥,我与你治病,只是觉得你太年轻,若是这么死了着实有点可惜,可是现在看来,你这张嘴实在是太欠!我在考虑……”   萧瑾年故意沉吟,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夜君傥,他俊秀的脸上多了一抹慌乱:“娘子,你该不会是想要谋杀亲夫吧?”   萧瑾年松开夜君傥的手,白了他一眼:“我才没有那种闲工夫!”   说着,萧瑾年低头,看了一眼试纸条,又把剩余的纸条给了夜君傥:“这是给你做心脏移植手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按照我给你测试的方法,去找与你测试以后颜色一致的血液来!”   夜君傥不疑有他,反正萧瑾年这般奇特的女子,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会有什么样的举动,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真是奇奇怪怪,可可爱爱的化身。   “翠玉!”   翠玉轻声咳嗽,走到了夜君傥面前,灰暗的眸子里,都是对这个男人的爱慕:“少主……”   “你听到了,按照夫人的需要,去找些人!”   “是!”   说罢,翠玉离开。   萧瑾年不动声色,看着翠玉对夜君傥百般顺服的模样,心中有几分不是滋味。   “娘子吃醋了?”   萧瑾年冷眸看向夜君傥,没好气道:“真是自恋,我只是觉得这姑娘很可怜,就连命在旦夕还想着要为你做事,你却不想着回报!”   “回报?狼崽子哪里会懂得回报二字?”   夜君傥的眸子里瞬间充满着阴沉,似乎是在开玩笑一般:“我从来都是食人肉,喝人血的,你说像我这种狼崽子,怎么会晓得知恩图报?”   萧瑾年露出一丝恐慌,是啊,对于夜君傥的背景,她根本就一无所知。   但是有一点,萧瑾年肯定,鸡冠子山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掩藏身份的幌子。   傲天阁少阁主——   也不一定是他的真实身份!   瞧着萧瑾年不言语,夜君傥敛起眸子里的森森寒光:“怎么了?是不是夫君说的那些话,吓到你了?”   “放心,就算是夫君真的是吃人肉喝人血,也不一定会对你下口!可是我的亲亲蜜糖小娘子!”   呕——   萧瑾年强忍着心中作呕的冲动,看着眼前堂堂七尺男儿,说着如此娇柔造作的话,冷哼:“我想给司北衍写一封信!”   “娘子——”夜君傥一脸幽怨:“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个贱人!”   夜君傥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醋包!   萧瑾年头疼:“王府上还有我弟弟,我不想让他担心!” 第221章 求救信笺   夜君傥这才露出轻松的笑,整个人又开始小鸟依人的靠了上来:“我就知道娘子不是这般无情之人!”   萧瑾年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地上,迅速的闪开了一些,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   “从现在开始,你要停止一切进食,就连饮水,都不可!三个时辰之后,我便安排与你做心脏移植术!”   夜君傥没有言语,看着眼前镇定自若的女人,对于这换心之术,也是闻所未闻。   可是他却选择了对这个女人毫无保留的信任。   从她救了国公府老太君的时候,夜君傥就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一日水月寺,他在萧瑾年厢房里的熏香之中加了迷药,本想着带走萧瑾年的。   可是却被萧瑾虞与陈轻允找的那波狂徒打乱了计划。   及至今日,他与萧瑾年终于有了交集,夜君傥很享受与她在一起的感觉。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只是,像他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怎么配的上萧瑾年的平和温柔?   她应该要过的,是安稳的人生!   夜君傥想,若是他还能给自己博一条出路,若是他还能活着,必然许萧瑾年一袭嫁衣,二人三餐,四季白首。   万两黄金,百两白银,十里红妆,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眼下,夜君傥连命都不知道还有没有!   司北衍伏在桌案上,连续七天的搜寻无果,三天三夜,他连眼都没有合一下。   眼下,一脸胡子拉碴的男人,没了往日的风姿矜贵,正伏在案上,他太疲惫了。   一阵香风袭来,司北衍原本放松的精神,瞬间紧绷起来,猛然间睁开眼睛,看向门口。   一袭藕色锦衣广袖罗裙的萧瑾虞,竟然出现在了门口手里还端着汤盅。   自从上一次司北衍离开,萧瑾虞一直留在相府小住,一直到了前几日,皇后娘娘身边的郑嬷嬷入了相府,还带了好些的礼物,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萧瑾虞这才重新整装,回到了王府。   眼下,她一袭素衣,看上去消瘦了不少,一双眼睛更显得明亮。   司北衍满脸憔悴,一双眼睛之中都是猩红的血丝,瞧着他那般邋里邋遢的模样,萧瑾虞一脸的心疼。   缓步走到了桌案前,将手里的汤盅放在了案子上,语气轻轻柔柔的逸出口:“王爷……”   手里的一方丝帕想要去擦拭司北衍脸上的脏污,可是在碰触到他的脸庞之时,却被司北衍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躲避开来。   一只手,一方帕子,有些许尴尬的悬浮在半空中, 萧瑾虞却强挤出一抹微笑:“王爷,姐姐……没事吧!”   萧瑾虞一回到王府,就听见了院里的下人们,在低声交谈些什么。   询问了水澜阁洒扫的丫头才知道,萧瑾年被人掳走了,且已经七日未归.   看样子,八成是跟着哪个野男人走了!   如若不然,以王爷手下的兵马和势力想要找一个人,何其简单!   可是至今都没有寻到萧瑾年的踪迹!   萧瑾虞怎能不欢喜!她回来的正是时候。   她的机会来了!   于是让小厨房里熬了一盅汤,趁着浓重的夜色来了司北衍的书房。   “你知道了?”   “其实……瑾虞一直都知道,姐姐心中有旁人,可是碍于姐妹情分,瑾虞才没有说,说不定这一次,姐姐就是与那男人一同走了!”   “哦?”   萧瑾虞一脸的娇娇弱弱,可是落井下石的功夫,很明显的就十分拙略了。   “你知道那男子是何人?”   “妾身也不知道那是何人,只是姐姐很小的时候就说,她长大了,必然要嫁给哥哥那样的男子!而至今,妾身也从未见过姐姐口中所说的那个哥哥……”   “哥哥?他们是如何认识的?”   “这个姐姐都不曾提起,只是姐姐每年夏天都要放明灯,说希望哥哥不再怕黑,岁岁无疾,妾身当时只觉得好笑,这世间怎的会有男子怕黑!”   随着萧瑾虞的话,司北衍的眸色,越发的难看了。   萧瑾虞只以为是司北衍听见了她的话,而心生的恼火,再一次说道:“王爷已然找了姐姐一日了,都没有找到不是吗?即便是找了回来那又怎样,姐姐心中有了旁人,王爷留她在身边,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萧瑾虞的眼中,都是殷切。   门外——   八宝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府里有人放了暗器,下人在暗器上找到了一封信!”   说着,八宝已然走进了书房内,见着萧瑾虞也在,于是颔首行礼:“小人拜见侧妃娘娘!”   司北衍一把拿过八宝手里的暗器和信,修长的手指抽出信笺,轻轻一抖。   “我很好,勿挂念!念在往日情分,   照料水澜阁的弟弟,   计日半月,瑾年必归厮!”   萧瑾虞看见信笺上的字,眼珠子里都是怒火,可是却尴尬的笑:“那便是姐姐有事……既然姐姐都与王爷写了这封信,王爷就更不必挂念了……”   司北衍的眸光,看向手里的暗器,竟然是个岫玉镖!   难道这件事,真的与夜君傥有关!   司北衍再度看着信笺上的那几句简短的字,可是他却发现了端倪,水澜阁里的,不是萧瑾虞吗?   既然是让他照顾萧锦瑟,为何却又写错?   难道是她故意为之?   司北衍收敛目光,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那一张纸之上。   一遍又一遍的摩挲,很快,他转身提笔,将信笺上的几个字,圈了起来。   “来人,备马!”   八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是见着自家王爷如此急切,于是急匆匆的跑出去,一边跑着一边高声喊道:“来人,备马,王爷要出府!”   萧瑾虞看着司北衍一脸急切,急忙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王爷这是去哪?您都已经几日几夜的未合眼了,若是再继续这般折腾下去,身子迟早就要垮了!”   “松开本王!”   司北衍语气低沉,带着一种十足的震慑力,萧瑾虞吓了一跳,可是却死活不松手:“王爷难道当真看不出,姐姐是与旁的男子私奔了吗?难道在王爷的心中,姐姐就这般的好?即便是她做出了这般不守妇道的事,您都一样不介意?”   萧瑾虞眼中有泪,看上去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司北衍却没空对着萧瑾虞心生怜悯。反之,萧瑾虞越是这般,他越觉得厌恶。   萧瑾年若是真的有意与旁人走了,又何必写的一封求救的信笺? 第222章 杀人凶手是何人   “王爷……”   “放开!”   “王爷您当真不要瑾虞了?”   萧瑾虞眸中泪光涟涟,看上去让人心疼不已:“您就真的这般厌恶妾身吗?”   “萧瑾虞,本王可以纵容你矫揉造作,也可以纵容你与本王的那些小心眼子,但是你对本王的欺骗,本王绝对不会姑息!闪开!若不然你承担不起!”   说罢,司北衍愤然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娇弱的像是一株小花的萧瑾虞,竟然直接栽倒在了地上:“既然王爷弃我于不顾,那我活着还有何意思?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说罢,萧瑾虞一咬牙,直接将头朝着司北衍写字的桌案,狠狠的撞去,一旁的紫嫣,瞧见自家主子要自尽,说时迟那时快一把直接抱住了萧瑾虞的身子。   “夫人,您这是作何?就算是再怎么不痛快,再怎么委屈,也不能做傻事啊!王爷……”   萧瑾虞嚎啕大哭:“既然王爷这般不待见瑾虞,瑾虞何必苟活于人世间?眼看着姐姐与王爷二人恩恩爱爱,而我却像是多余的……我活着做甚……”   司北衍愣住,萧瑾虞这般举动,让他看清了,原来真正骄矜做作,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不是萧瑾年,而是一直被她视作小白花的萧瑾虞!   当初的他,怎的这般的瞎?   竟然这般识人不清!   若萧瑾虞真的生性善良,又怎的会一次又一次的陷害刁难萧瑾年?   若她当真与萧瑾年姐妹情深,明明知道她至今下落不明,眼下司北衍去找人,她却还要百般阻挠!   司北衍突然间觉得,他当真是瞎的厉害!   “你若是真的觉得我与你姐姐恩爱,你活着没意思,那不如离开王府,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届时本王会与相爷解释,休书不日奉上!”   说罢,司北衍愤然离去。   跌坐在地上的萧瑾虞,及至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瘫软的坐在地上,眼泪扑簌簌地落着。   “紫嫣……王爷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他要将我休弃了……”   紫嫣也有点慌,可却还是极力地安慰着萧瑾虞:“夫人别哭了,王爷怕也只是一时的气话,可千万不要因此而懈怠,您忘了这一次您的任务吗?若是稳不住王爷的心,日后您该如何?”   紫嫣劝慰着哭哭啼啼的萧瑾虞,桌案上的信笺,被秋风吹落地上,萧瑾虞这才看清楚那一封信上,被司北衍用毛笔圈上的字。   “我在水月寺!”   原来这竟然是萧瑾年。那个贱人写来的求救信!   ——水月寺——   ——密室里——   萧瑾年嗅着空气里燃烧的檀香,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一旁已然下地行走的夜君傥,虽然脸色依旧是苍白的,得亏了他从小习武,若不然被萧瑾年这么一通折腾恐,怕早就英年早逝了!   “手术都已经完成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送回去?”   原本脸上还带着温和笑意的夜君傥,瞬间收敛起了笑容,换上了一种幽怨,嘴里倒吸着凉气,捂着心口道:“哎呦,娘子,你赶紧帮相公诊诊脉,相公忽然间觉得心口闷闷的好难过!”   夜君傥这副德行,萧瑾年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似乎习以为常,白了夜君傥一眼,冷哼:“少拿心口闷闷地哄骗我,夜君傥,就凭着我这华佗在世的医术,你的小命儿已经保住了,只不过可惜了翠玉姑娘……”   “能够为小爷续命,那也算是她的福气!”   萧瑾年冷哼:“真不知道翠玉姑娘是看上你哪儿了!除了空有一副皮囊,心狠手辣,空说鬼话,哪里有什么才能让一个女子为了你,连命都不要!”   夜君傥淡笑:“也就你瞧不上本小爷,你出去打听打听,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有哪一个不愿意嫁与我傲天阁?也就娘子你不把我当回事罢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萧瑾年又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保你小命,你送我回去!”   “不急,我把身家性命都交于你了,你还这般与我斤斤计较,说来说去到底是不同床,难同梦啊!”   “早知道就应该给你做手术的时候把你毒哑,免得你现在好一点就开始胡说八道!”   “娘子只怕是舍不得!”   看着夜君傥,萧瑾年似乎想起什么:“有一事我还要问你!”   “娘子只管开口!为夫一定知无不言——”   “少废话!”   萧瑾年不客气的打断:“街面上前些日子有命案,被伤害的全部都是十几岁的少女,而且都被人残忍地掏了心脏,这件事,是否与你有关?”   夜君傥眸色微变:“娘子这般说话,可就是侮辱夫君了,夫君虽然生得貌美又喜欢美色,可是夫君对天发誓,心中只有你一人,我对旁的女人丝毫不感兴趣!”   萧瑾年无奈,不管是多么正经的话题,多么正经的话,只要从夜君傥的口中说出来,总是能变得那么不正经了。   “不是你吗?”   “你为何断定便是我?”   夜君傥反问,萧瑾年也没有隐瞒,便问道:“你对我用的迷香,是七叶海棠吧?”   夜君傥一脸钦佩:“娘子果然不是寻常人,就连傲天阁里的独门秘药,七叶海棠都知道!看样子你我二人还真的是天注定的缘分,躲都躲不掉!”   如此一来, 萧瑾年的猜测是对的?   “就冲着七叶海棠,这样子就断定我是那杀人狂?”   “难道不是?”   “难道应该是?”   “夜君傥,我已然救了你的命,难道这点实话你都不肯说?”   “也不是不能说,算了,权当我还你一个人情!”   萧瑾年一喜,可是紧接着夜君傥又道:“这算是我答应你的三件事中,为你做的第一件事!”   萧瑾年:宝宝不想这么仓促的用掉三次机会——   “那杀人凶手,不是我,可是却是我识得的人!那凶手名唤夜君权,是我的胞弟!”   夜君傥貌似平和,语气淡漠,可是一双眼睛之中却是暗流涌动,甚至是夹杂着几分悲戕。   “夜君权?”   “没错!我与夜君权,一奶同胞,我大他几分,我为兄,他为弟,可是却偏偏他出生那一刻,天降祥云,光明异常,所有的人便说他是祥瑞之兆,是将来以后要继承傲天阁的少阁主!”   萧瑾年不作死,既然夜君权是少阁主……   那他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   萧瑾年手里的那令牌,是个水货?   夜君傥并未注意萧瑾年的脸色变化,似乎陷入了沉痛的记忆。 第223章 幡然悔悟,把我对你的心当演戏?   ——那一年——   傲天阁的巫师就断言,阁主夫人腹中孕育双胎, 可这二人,一个是天煞孤星,另一个则是祥瑞吉兆。   并且有预言,这天煞孤星会影响傲天阁的运势,甚至是会给傲天阁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出生之时天降祥瑞的夜君权,理所应当的成为众人口中的祥瑞之星。   为了傲天阁的运气和百年基业,夜君傥出生几日,便被傲天阁阁主丢弃在了后山上。   本以为夜君傥会被山中的野兽吃了,可是却没有想到,夜君傥竟然被一只失了幼崽的母狼救了。   自小他便喝着狼奶长大,长大之后,就成了人们口中,吃人肉,喝人血的狼崽子。   可是谁也不知道,真正的狼崽子是夜君权!   他们兄弟二人都有先天隐疾,夜君权更为厉害一些。   不知在哪儿听信了江湖术士的传言,说能够以心补心,尤其是那些豆蔻少女的心脏最为纯洁,吃了之后,夜君权的心脏,便能够得到滋养。   那一年, 夜君权十七岁,就能够手起刀落,连眼都不眨的杀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儿,成为了傲天阁总坛附近的吃心狂魔!   不为人知的世人,竟然把这一切全部都扣到了夜君傥的头上,说他是吃人肉的狼崽子,所以才会吃人心!   夜君傥一怒之下偷了傲天阁的掌门令牌,一路逃窜到了盛京,占据了鸡冠子山,落草为寇。   而夜君权似乎并不满足吃人心,他妄图以此修得长生,便开始四处寻找那些极具善心的女孩子。   听着夜君傥娓娓道来,萧瑾年只觉得全身上下不寒而栗,汗毛都颤立几分。   “如此一来,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夜君权?”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若娘子不信,夫君也没办法!”   夜君傥有一些贪恋的看着萧瑾年,自言自语道:“娘子,其实夫君希望能与你朝朝暮暮相伴,可是有些人却偏偏这么不识抬举,总喜欢横空插一脚!”   “不过今日与你说了这些,夫君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若是你回到了王府以后,那贱人欺负你,你就只管找夫君……”   萧瑾年只觉得今日的夜君傥好奇怪,总是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当她刚要开口的时候,却听见了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夜君傥白眼:“看,夫君说的没错吧?有些人就真的像是蚂蝗,你不能给他一丝血腥气息,否则他闻到就追着你不放!娘子,夫君会再来看你!”   说完这些话,夜君傥恋恋不舍,萧瑾年更是困惑。   坐在石榻上的夜君傥,不知道按下了什么机关,瞬间地动山摇,尘土横生。   那墙壁一转,连带着石榻与夜君傥,一并转进了暗格里。   也就在那一瞬间,密室的门被人打开,为首的冲进来的,竟然是一脸风尘仆仆的司北衍,身后一拥而入的,是无数铁骑护卫,见着萧瑾年毫发无伤的被关在密室里,那一颗悬了几日的心,竟然在一瞬间崩塌。   “王爷……”   司北衍疾步上前,身上的戾气夹杂着些许寒风,直接包裹住了萧瑾年,。   一双手轻轻的抵触在司北衍的胸膛,萧瑾年一怔,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司北衍身上的温热,还有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一时之间,萧瑾年有一些风中凌乱。   司北衍——   这是为了她,才这般狼狈,憔悴的?   “你没事吧……”   司北衍似是喃喃自语声音之中,竟然充斥着无限的温柔,这短短的七日他竟然有度日如年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萧瑾年。   她是否吃饱穿暖?   是否被歹人所害?   无时无刻脑子之中都会出现这些可怕的念头,及至那时,他才发觉,这个女人,不知何时,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及至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司北衍都全然不知,直到有一日,心中的那一棵参天大树被人连根拔起,那种空虚感和痛苦一并崩溃爆发的时候,他才察觉,这个女人,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入了他的心中。   而他却浑然不自知。   若不是有这一遭,司北衍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幸好他醒悟得还算及时。   萧瑾年有点懵,看着突然间抱着她,死活不肯分手的司北衍,再看旁边那些铁骑护卫,那些在军营之中见过阵仗的大糙老爷们儿,竟然个个满脸羞红,像是约定好一般,极其有默契的转身背对着他们。   萧瑾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脱开了司北衍的怀抱,用一种极为冷静的语气道:“我有很重要的事与你说!”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很显然在见到他,这女人并没有多么的情绪激动。   是他有一些突兀了,是他有一些失控了!   “就是关于那一桩连环杀人案的事……”   “这件事情已经顺利解决!傅君行已经把凶手缉拿归案了,所以你不需要担心!”   黑色的披风,夹杂着司北衍身上的温热,直接覆盖了萧瑾年的肩头,司北衍的大掌,直接覆盖在了她柔软的肩头之上,萧瑾年浑身一僵。   司北衍……   这他妈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   萧瑾年努力的摇摇头,甩掉脑子里不清醒的思绪。   一定是因为他们现在还有夫妻之名!   若是萧瑾年被人掳走的消息传扬出去,司北衍一定名声扫地,成为整个南樾王朝众人嘲笑的对象。   而他这般温柔的表现,仅仅是因为门口,站着的那一队铁骑护卫,他只是想要做戏,给那些人看罢了。   嗯——   一定是这样子!   不过这一次她被夜君傥带走这几日,若是按照往常的习惯,司北衍必然不会问青红皂白,便将她斥责一顿。   而眼下,司北衍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但没有对她恶语相向,反而异常温柔,这倒叫萧瑾年有一些不知所措。   一路上,司北衍在马车之中都紧紧的握着萧瑾年的手。   萧瑾年几次想要挣脱抽回她的手,可是被司北衍牢牢的握住,根本动弹不得。   “王爷,眼下就只有你我二人,你不必这般了!”   萧瑾年的话,令司北衍脸上的神情骤变。   萧瑾年想抽回手,可是低头,却看见司北衍微微用了一些手劲,根本挣脱不开。   “萧瑾年,难道在你眼中,本王就是如此虚伪的人?”   说话的语气透着一丝冰冷,混合着七月底的森森凉风,竟然有一些冷。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望也不必如此拘束,也不必担心谁会质疑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认为,我对你的担心是做戏?”   司北衍冷声反问,语气里的不愉悦,不加丝毫隐藏。 第224章 司北衍这是怎么了   “难道不是吗?”   萧瑾年不客气的反问,趁着司北衍一个不注意,迅速的撤回了自己的手。   手一直被司北衍紧紧的握着,感觉都有一些血脉不流通了。   萧瑾年攥了几下手,促进了一下血液流通,才一本正经的看着,坐在她身边的司北衍。   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们之间并没有疏远到那种地步,所以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萧瑾年觉得才是最好的。   而她下意识挪动的动作,司北衍看的心里有一些沮丧,可是却并不责怪她。   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怪他眼瞎。   “萧瑾年,过去的事情,本王不与你解释过多,可本王对你的担忧也是认真的!”   萧瑾年冷不丁地咳嗽了一声,然后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司北衍,忽然间,用这么深情款款的眼神望着她,还说这种话,配合着他那一张极为憔悴的脸,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司北衍不是一心认定的人是萧瑾虞吗?   怎么忽然间又转了矛头?   “既然如此,那瑾年就谢过王爷的担忧,只不过是瑾年福薄,王爷对我的好,只怕是消受不起!若王爷真是担忧,还是应该担心妹妹!”   “萧瑾年,等我与你说你我之间的事,你为何就要一直扯旁的?”   “不是王爷一直告诫瑾年,不要对王爷有非分之想吗?我这么做只是一直在恪守本分!”   司北衍老脸一红,心里却是极度懊悔的,他全然后悔了自己曾经对萧瑾年说的那些过分的话!   如今萧瑾年对他这般冷漠,又能怪得了谁?   “你当真如此听话?”   萧瑾年不苟言笑,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王爷说的话,字字句句我都记着,若是王爷看着瑾年,实在碍眼,和离亦或者是休书,我都接受!”   反正现在又不是没有能力养活自己!   萧瑾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小心翼翼地盯着眼前的邪王,此刻他的脸色铁青,不必想那也是生气了。   才刚刚走出密室,萧瑾年就摆出一张臭脸给司北衍看,若是换做寻常,司北衍接下来就应该横眉怒目,拂袖而去。   可是却全然没有想到,司北衍掀开了衣袍,又一次朝着萧瑾年的方向,靠了几分,竟然厚颜无耻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命令你,从今以后,就做我名正言顺的镇北王妃!”   名正言顺的王妃?   萧瑾年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司北衍却满脸疲惫,头靠在马车上。   嗅着萧瑾年身上熟悉的香味,原本一颗紧绷的心,瞬间回归到了松弛状态。   这几日,他太累了!   “王爷……你莫不是说胡话吧!”   小心翼翼的询问从口中逸出,萧瑾年却许久没有得到司北衍的回应。   虽然不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可是当萧瑾年看见司北衍形容憔悴,脸上都是黑青的胡茬,就连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便有一些动容。   一向高傲矜贵的镇北王,就连在行军打仗时,都是浑身上下透着无与伦比的尊贵,可以换下竟然没有丝毫的架子,难得一见的与她这般温和。   马车颠簸,司北衍的头,轻轻的垂落下来,恰好落在了萧瑾年的肩膀上。   司北衍却依旧没有影响他的睡眠。   他真的是太累了!   萧瑾年像是触电一般,紧张的,全身肌肉僵硬;   了,当时脑子里第一个想法便是躲避开他的头。   可是听着耳畔司北衍均匀的呼吸声。那一刻,萧瑾年心软了,如果是因为她,司北衍何必这般辛苦?   他们二人之间细细算来也没什么仇怨,错就错在萧瑾年当初听了孙氏的挑唆。   做了这么荒唐的事!   才造就成两人水火不容的境地。   一直到了王府的门口,已经是傍晚,萧瑾年的肩膀,都已经被司北衍压的酸麻了。   马车停下来,八宝在马车外面,轻声道:“王爷,王妃,已经到了王府!”   眼见着司北衍依旧来了微微的眼皮抖动,萧瑾年快速的抽出自己的肩膀,司北衍的头,顿时就搭落空,直接咚的一声撞在了马车上。   萧瑾年吓得不敢出声,还要绷着脸佯装一本正经:“王爷,您没事吧!”   司北衍扶额,一时之间有一些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记得离开水月寺,太过于疲惫了,想着在马车上小憩一会儿。   没想到这一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竟然回到了王府。   头磕的隐隐作痛,萧瑾年却也不敢声张。   “本王睡着了?”   “嗯,你一定是日夜操劳,太累了,靠着马车睡了一路!是不是马车停的太急?所以磕到了您!”   萧瑾年:对不起,马夫大哥,让您替我背黑锅了!   马夫(哭成包子脸):小人招谁惹谁!   看着一脸煞有介事说的认真的萧瑾年,司北衍的眸光,微微低垂,却不经意地扫过萧瑾年的肩头,那黑色披风上,竟然沾染了些许亮晶晶的液体。   那时……   司北衍记得,他当时明明离萧瑾年很近,可是眼下,萧瑾年却离他远了一些,结合着她有一些心虚的表现,再加上她肩头的那一些水渍——   司北衍立即明白了什么。   脸上荡漾些许尴尬,却很快恢复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八宝听见了司北衍的轻咳,掀开了帘子。   拿了一条凳子,放在马车跟前。   司北衍下了马车,萧瑾年紧跟在后面,正准备下马车,却看见司北衍回过头来,正对着她伸手,那模样,温润而又绅士,萧瑾年一怔,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站在一旁的八宝,内心狂喜:“这他们家王爷……果然是铁树开花了!结了个铁憨憨,没想到今日竟然开巧了!真是不容易啊!”   萧瑾年一脸狐疑,在马车上,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下来,还是该回马车去。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下马车,锦瑟知道你今日回来,高兴的不得了!”   说话间,已然走到门口的萧锦瑟与闻讯而来的九倌儿,见着萧瑾年,瞬间笑着奔跑过来。   “长姐!你可想死锦瑟了!”   萧瑾年见着萧锦瑟,也顾不上司北衍难堪与否,直接越过他,兴高采烈的跳下了马车。   司北衍带着胡渣的面庞上, 多了些许尴尬,关键时刻,都被这个小魔头搅黄了!   还真是会搞破坏! 第225章 本王有话与你说   萧瑾年一跳下马车,萧锦瑟就像是小鸟一般,张开了双臂直接扑入了她的怀中,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长姐,你这些日子到底去哪了?锦瑟都快要担心死你了,说是去给弟弟买鱼,这一走就是整整七日!”   “长姐也是没办法,事出有因,等日后长姐慢慢与你解释!”   “嗯!那日后,长姐再也不许就这么丢下锦瑟,一句话不留的就走了!”   “嗯,长姐保证,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   得到了允诺的萧锦瑟,这才心满意足的从萧瑾年怀里离开些许。   姐弟二人一并进了王府 司北衍站在原地,站在凄凄冷冷的秋风之中,全程无人问津.   八宝有点心疼司北衍,毕竟为了寻找王妃娘娘,王爷可是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如今王妃娘娘人找回来了,八宝寻思,他们二人之间怎么着也得有点突破,至少王妃娘娘也得感动的痛哭流涕才是!   可是没有想到,王妃娘娘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拥着锦瑟少爷,入了王府,就连给王爷一个感激的眼神,也全都没有了。   这到底是何情况?   “王爷——您没事吧!”   司北衍别过头,一张脸,冷的像是寒冬腊月里被霜打了的柿子,看着八宝,竟然没好气地用鼻子发出了一声轻哼。   然后甩了一下衣袖,把手背到了身后,大摇大摆的进了王府。   八宝站在原地,一直回味着司北衍给他的那个眼神,怎么琢磨怎么不是滋味儿。   他招谁惹谁了?   一进春晖堂,萧瑾年就看到了,站在堂屋里,失魂落魄的小铃铛,手里拿着一只鸡毛掸子,像是在打扫花瓶上的灰尘,可是没几下,便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眨眼眼圈就红了。   萧瑾年见着这丫头这副模样,顿时心中一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小铃铛身子一僵,手里的鸡毛掸子,咚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猛然间回过头,却看见了站在身后,有一些风尘仆仆的萧瑾年,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小姐……您可是回来了……”   萧瑾年只觉得怀里突然间多了一个小团子,小铃铛才没有介意会不会把萧瑾年身上弄脏,鼻涕眼泪,一股脑的全都抹到了她身上,一边哭还一边抽抽嗒嗒:“都是奴婢该死,不应该离开你的,让那该死的歹徒有了可乘之机!小姐你没事吧?那些人有没有欺负你?”   小铃铛的反应,让萧瑾年心中不由的一酸。   拿出手帕轻轻给小铃铛擦着鼻涕眼泪:“哭什么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小铃铛悲从中来,萧锦瑟笑呵呵,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长姐,你都不知道,铃铛姐姐这几日,都是以泪洗面的……”   “让你们替我担心了,日后,我一定小心行事!”   话音刚落,萧瑾年就听见了身后有什么动静,还未回头,就看见小铃铛跪在地上,高呼一声:“奴婢拜见王爷,王爷万安!”   萧瑾年怔了怔,有些诧异的回过头,看着一脸不修边幅的司北衍,脸上多了几层好奇之色:“王爷有何事?”   司北衍眸色冰冷,配合着那一脸的胡渣,整个人视觉感,就像是流浪汉,可是却也是一个让英俊潇洒,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流浪汉。   “你们先下去吧,本王有事要与王妃娘娘商讨!”   萧瑾年心中一沉,可是这一切又都在萧瑾年的预料范围之中。   萧锦瑟有一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萧瑾年,然后又怯怯的看向司北衍,萧瑾年正要开口安抚,却听见司北衍略微带着几分嘶哑的嗓音,沉沉的道:“长姐夫有一些事要与你长姐讨论,你先去把太傅今日安排的功课做完,晚一点再过来找长姐!”   萧锦瑟抿了抿唇,还有许多话未与长姐说呢!   长姐已离开多日,想必长姐夫也应该有许多的话要与她说!   “长姐,锦瑟先去做功课,晚一点再来看你!”   萧锦瑟以前可是生性顽劣,没想到萧瑾年不在府上这几日,面对许太傅留下的功课,竟然这般自主自觉的去完成。   萧瑾年从心底里高兴。   几人退出了厅堂,小铃铛还十分懂事的帮着二人关上了房门。   冷漠而又淡薄的眸子,就在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多了几分和软。   “王爷找我有何事?”   萧瑾年下意识的躲避他深幽的目光,不知道为何,萧瑾年就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一些奇怪。   他看她的眼神,实在是奇怪。   只觉得让人心里发毛。   “是夜君傥挟持了你?”   “挟持谈不上,我记得我与王爷说过,夜君傥有病,他将我带走这几日,只是为了与他治病!”   司北衍眸色不改,依旧盯着萧瑾年那一张清秀的面孔,几日未见,司北衍想象当中的事,似乎全没有发生。   萧瑾年不仅没有形容憔悴,反而清秀了几分。   脸色也相当红润。   “不然王爷以为呢?”   “他口口声声唤你娘子,只是为了让你为他治病?”   “自然!夜君傥的个性,就是这般损嘴,王爷该不会是想借题发挥吧?”   萧瑾年的脸上,都是对司北衍的戒备。   “难道在你眼中本王就是这种人,本王就不能担心你的安危!”   萧瑾年忽然间觉得有一些好笑:“王爷是不是哪儿舒服?您担心的对象,貌似出错了吧!妹妹还在相府……”   萧瑾年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紫嫣的声音:“王爷……您快去看看夫人吧……夫人已经一日未进水米了,奴婢真怕夫人想不开……”   萧瑾年动容,脸上荡漾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原来妹妹早已经回了王府,那你赶紧过去吧!等一下妹妹又要饿的晕倒了……”   司北衍闷哼,对着门外道:“回去告诉你家夫人,没事别与本王耍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本王最讨厌的就是这般!”   跪在门口的紫嫣,即使是隔着门板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司北衍的冷冽怒意,吓得急忙起身,灰溜溜的离开了春晖堂。   难不成王爷真的是癔症了?   怎的对夫人这般冷漠了?   难不成是萧瑾年给王爷下了什么降头术?   怎的王爷就跟患了失心疯一般!   这般的义无反顾。   门口外面恢复了平静,萧瑾年越发觉得心慌,这厮该不会是生气了,特地来跟她秋后算账的吧。 第226章 号令天下?催命符?   “王爷……”   “你就没有什么想与本王说的吗?”   说——   萧瑾年有点懵,这司北衍追着她来了春晖堂,莫名其妙的就问了这么一句话?   按照以前的种种,他应该愤怒,应该咆哮,应该指责萧瑾年不守妇道才是!   今日这是怎的了?   心一横,萧瑾年装傻充愣道:“还真没有什么可说的!王爷这几日辛苦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   司北衍听着这话,明面上是在关心他,可是怎么却都觉得不中听。   目光,又下意识地落到了萧瑾年的肩头,脸上的神色清冷了几分。   “既然你都与夜君傥治好了病,那么以后便要与那人划清界限!”   萧瑾年被他这一句话,雷得外焦里嫩,能不能与夜君傥划清界限,这完全不取决于萧瑾年!   夜君傥神出鬼没,来去无踪,时不时的就cosplay一下,萧瑾年本人也是防不胜防。   不过他才刚刚动完手术,怎么说也要休养生息个把月有余。   想必这一段时间,萧瑾年能清闲心自在些许。   萧瑾年没有言语,司北衍走到了椅子旁边,直接坐在了上面。   “还有一事——”萧瑾年想到了什么,就又开口道:“王爷还是派人去一趟刑部,关于那些少女遇害的案子,还有一些事情要与傅公子说明一下,杀害那些少女的凶手……”   “伤害那些少女的凶手已经被人抓到了,那些香客来了水月寺进香,却被那主持盯上,水月寺的住持与街面上的胡屠夫有私情,因为那住持听了别人的谣传,说吃那些豆蔻少女的心脏,能够长命百岁,所以……”   萧瑾年错愕的看向司北衍:“这些都是刑部调查的结果?”   “不仅仅是刑部调查的结果,是所有的证据全部都指向了屠户和住持,而且他们俩人之间的确是有染不假!”   “可是凶手并不是他们!”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承认他们是凶手!”   萧瑾年哑口无言,如果这些事情真的如同夜君傥所言,是夜君权做的,以傲天阁的实力,找人做替罪羔羊也不无可能。   可为何司北衍却愿意让刑部这般息事宁人。   之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萧瑾年斗着胆子看向司北衍:“王爷是不是知道什么?这件事说不定与傲天阁有关,难道王爷是在袒护什么人吗?”   司北衍神情瞬间敛起方才的温和,多了几分冷漠,看向萧瑾年的时候,晦暗如深的眸子里,竟然都是复杂和深沉。   “从今以后这件事就不要再过问了!本王这也是为你好,有些事情知道了太多也只是给自己徒增危险罢了!”   危险?   萧瑾年微微蹙眉,直接告诉她,司北衍在袒护傲天阁!   他堂堂镇北王,南樾王朝的当朝二皇子,怎会与一个江湖帮派有着关联?   萧瑾年陷入沉思,便不再说话。   司北衍看着那一张清透的面庞,眼眸中闪烁着不可察觉的贪恋。   “你这几日,想必也是受了苦,天色已经不早了,王府里已经准备了晚膳,不如本王……”   “王爷还是早些歇息吧,这几日为了瑾年 让你受累了!”   “你我本是夫妻,说这些客气话作甚?”   夫妻……   萧瑾年仔细地咀嚼着这二字,没想到这话竟然会从司北衍口中说出。   清冷的一笑,她不在府中这几日,原本在相府与他们怄气不肯回来的萧瑾虞,竟然也回来了。   前面对她情深意重,彻夜寻找,的确是让萧瑾年有几分感动,可是想着府上备受宠爱的萧瑾虞,原本升腾出来的那几份感动,淡淡的殁了。   “王爷且莫说笑了,你我之间,只是挂名的夫妻罢了!”   “你不高兴?”司北衍反问,语气之中带着木讷,行军打仗,气势恢宏,踏平山河,平定列国,他是当之无愧的真英雄。   可是论及后院,这妇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情绪波动,他可以说得上是毫无经验可言,就连孟姝都总说,他是一个没有情商的男人。   低情商,这可是男人的硬伤!   “你为何不高兴了?”   “王爷看错了吧?瑾年没有不高兴!”   萧瑾年淡漠如常,根本让人琢磨不透她的情绪,而眼前的铁憨憨,竟然痴痴的点了点头。   “没有不高兴便好!”   萧瑾年:老娘说没有不高兴,就真的没有吗?真不知道原主那个傻那女人看上你哪儿?   “既然如此,王爷就回去吧!锦瑟还在含光苑等我,我要过去安抚一番,几日未见,那孩子必然担心坏了……”   “本王也担心坏了,甚至是不眠不休的,找了你三天三夜,你为何不安抚本王?”   萧瑾年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司北衍,还是那一张冷脸冷眸,就连神情举止都与从前无异,可是为何突然间说出这般没脑子的话?   “王爷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本王才没有说胡话,萧瑾年,你当真看不出本王的心意?”   萧瑾年诧异,想要拼命地从司北衍的表情里,寻得他突然间发疯的蛛丝马迹,可是几次搜寻无果。   “王爷,瑾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只是,空气中流淌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日爱日未气息,萧瑾年觉得有一些压迫,心里扑通扑通的,像是在打鼓那种感觉就像有一头正在发疯的麋鹿,不断的往她心口上撞。   萧瑾年:不要再撞了,宝宝心口疼!   “你以为本王不眠不休的去找你,是因为精力充沛无处发泄吗?”   难道不是因为司北衍怕萧瑾年给她弄一顶原谅色的帽子戴上吗?   还是她会错意了?   “自然不是,王爷心怀天下,宅心仁厚!”   萧瑾年暗自对着自己吐口水,又特么妈开始说着那些违心的话,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救了夜君傥不假,可若是真的如夜君傥所言,眼下傲天阁当家的是夜君权,那她手里握着的那块令牌,岂不是成了一块催命符?   今日, 都未来得及把那一块催命符还给夜君傥,司北衍就带着铁骑护卫冲进了密室,萧瑾年想想也觉得晦气,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不仅给夜君傥治了病,那些应允下的承诺不仅没兑现,就连夜君傥口口声声说的能够撼动武林,享受半生荣华富贵的令牌,都是给她带来灾难的。   这委屈,萧瑾年该找谁说?   萧瑾年心里不痛快,却看见司北衍的神色,忽然间冷峻了几分,迅速起身,对着萧瑾年压低声音道:“别出声——” 第227章 本王受伤了,剑上有毒   萧瑾年的神情,不由得紧张了几分外面的风呼啸而起,树叶子哗啦啦的作响。   萧瑾年听见屋顶上,似乎有什么人在上面踩踏着,哗啦啦的。   司北衍目光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看向萧瑾年,压低声音道:“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千万不要出来!”   说罢,司北衍快速闪身,直接冲出了屋外。   萧瑾年心里慌的厉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透过窗柩,看见了几名黑衣人竟然闯进镇北王府。   那几人见着司北衍,不但没有躲避反而扭打在了一起。   “你们到底是何人?竟敢擅闯王府?”   司北衍手起剑落,散发着森森寒光的剑气,让人退避三舍。   那些黑衣人不说话,似乎并没有想要与司北衍过分纠缠,他们的目标相当明确。   黑衣人朝着春晖堂进攻,司北衍却闪身而过,直接一剑刺去,几名黑衣人看着眼前衣衫褴褛,满面脏污,却武功高强的男人,多了几分忌惮。   很快那几名黑衣人转移了目标,刹那间刀光剑影,司北衍以一敌众,招招精准,很快就解决了两名黑衣人。   其余的几名黑衣人交换了眼神,留下两名拖住司北衍,另外几名,则开始进攻春晖堂。   萧瑾年知道,她的猜测是对的,这些黑衣人的目标是她,亦或者说是她手里的令牌!   眸子里的清冷神色瞬间沉,萧瑾年从空间之中取出银针,刹那之间,数针齐发.   院子里还在打斗着的黑衣人,毫无准备,悉数中了银针,那银针之上,淬了大剂量的麻药,有了上一次夜君傥的例子,萧瑾年特地加大了麻药的剂量。   即便是武林高手,也抵不住这一只小小的银针,瞬间瘫软在地。   这些黑衣人怎么也没有料到,这王府的后院竟然卧虎藏龙,一袭衣衫褴褛,看上去邋里邋遢的护院,竟然有这等绝世功夫,而众人口中不受宠爱的镇北王王妃,都还没有出门,就凭着手中的独门暗器,直接摆平了几名杀手。   这是何等厉害的功夫!   看样子他们还是轻敌了!   萧瑾年走出屋子,一袭白色的罗裙,看上去宛如天上的仙子,这么清冷孤傲的女人,一伸手便是让人动弹不得浑身酥麻的暗器!   地上躺着的几名黑衣男子,已经不能动弹了。   司北衍走到了萧瑾年身边,心中却有一股气呕在那,不上不下的。   本来还想展现一下功夫,来一个英雄救美举什么的,说不定萧瑾年会对他有一些改观。   可眼下他的亲亲娘子,竟然这般厉害,银针出手就放倒了几名黑衣人!   这让他这个夫君有一些无地自容。   甚至是有一种岌岌可危的感觉,王妃这般强悍,他这个镇北王根本没有施展的空间呢!   “你们是何人?是谁派你们来的?”   司北衍一伸手狠狠的揪下一名黑衣杀手的面纱,只见那杀手的眼神狰狞,忽然间脖子一梗,从嘴角吐出一口黑色的血,竟然气绝身亡!   紧接着身边的那几名杀手,全都咬破了口中提前藏下的毒药,什么都没有交代,自我了断了投足之间。   萧瑾年震撼,看着那些倒地而亡的黑衣杀手,捏着其中一人的下巴查看口中的毒药,竟然意外的发现,这一群黑衣杀手,竟然全都没有舌头!   这到底的什么人派来的?   王府里出了人命,人人自危,闻讯而来的铁骑护卫,赶到的时候,镇北王与王妃夫妻二人早已强强联手,将那一波追杀的刺客,全部都清理了,甚至是连一个活口都没留!   世人都说镇北王是征战沙场,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可是这王妃娘娘在面对一院子的尸体,竟然波澜不惊,那花一般的脸庞,连一丝惊慌都没有!   这二人,果然是天上地下难寻的绝配啊!   “王爷,属下来迟!”   “把这些尸体抬下去吧,仔细搜寻一番!”   “是!”   铁骑护卫的头领对着身后的几人一挥手,便训练有素的将那些尸体抬了下去,然后把院子清扫干净。   很快,春晖堂的院落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司北衍走到了萧瑾年的身边,沉声问道:“这些人是冲你来的?”   萧瑾年苦涩一笑,说不定是从她手里的令牌来的,那也不一定。   “你知道夜君傥是什么人吗?你了解他的底细吗?”   “在我眼中这世界上无非就有两种人,能救的人和不能救的人,夜君傥遇见我,大抵算是他命不该绝!”   说罢,萧瑾年准备回屋,却意外的扫见司北衍的手臂处,被那些黑衣刺客的剑扫了一道口子,有血冒出来。   “你受伤了?”   “皮……”司北衍刚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的卡进了喉咙,忽然间身子一软,整个人直接朝着萧瑾年的方向倒去,耳后嘴里虚弱的挤出一句:“那些人的剑上有毒!”   萧瑾年闻言,心里顿时一慌神,神色也跟着凝重了几分。   “忍着点!”   萧瑾年搀扶着司北衍进了内厅,司北衍倒是不客气,将自己身上的重量放空了不少,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   “除了这里,还有哪里受伤吗?”   萧瑾年语气严肃,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司北衍的胳膊上,且别说医者父母心,是司北衍为了她才被那些黑衣人重伤。   若是冷眼旁观,萧瑾年岂不是太没人性?   撸高了司北衍的衣袖,萧瑾年这才看清,司北衍的臂弯上,竟然有一道长达十公分的剑伤,那些黑衣人的配剑相当的锋利,伤口很深,深可见骨!   眼下,那鲜血,汩汩的往外流着,可是血色鲜艳,怎么看都不像是中毒之兆!   萧瑾年快速的取出屋子里备用的药箱,取出了针线和消毒药水。   好生检查了一番,才对司北衍道:“你也不必担心这伤口无碍,也无毒!”   司北衍轻怔:“怎么可能无毒?本王眼下难受的厉害!”   “难受的厉害?”   萧瑾年诧异,明明就是普通的剑伤,只不过伤口有一点深罢了,可也不至于要死要活的呀!   “稍后委屈王爷一下了!”   “你……这是作何?”   萧瑾年竟然从药箱里拿出来了针线,那模样,就像要做针线活。   “你的伤口实在是太深了,要彻底清理以后进行缝合!”   “缝合?”   司北衍蹙眉:“有……有必要吗!”   萧瑾年抬起头,与她那一双黑眸里透出来的打量,不期而遇。   司北衍脸上,竟然不自觉的浮上了一抹红晕,而那一抹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耳垂。 第228章 司北衍的热情邀约   萧瑾年看了一眼伤口,嘴角上荡漾出来一抹不易察觉到的笑意。   萧瑾年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只是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当然有必要你这伤口,可是见了骨头,缝合有利于伤口恢复!”   司北衍一动不动,依旧是全身无力的样子。   萧瑾年再一次问道:“王爷是否头晕?”   “有……有点……”   “是否呼吸困难?”   “也……也有点……”   萧瑾年起身,冷不丁得道:“嗯,王爷这状况的确像是中毒了,而且中毒颇深!臣妾得给您找点解毒药才好,要不然这毒,若是游走深入五脏六腑,恐怕有性命之忧!”   说罢,萧瑾年装模作样在药箱里翻腾,趁机在空间里取出一板罗红霉素片递给了司北衍。   司北衍瞠目:“这是……”   “这个是臣妾之前研究的解毒药,可解百毒,舌下含服两粒即可缓解王爷的不适!”   说罢,萧瑾年动作迅速从药板上抠出两粒消炎药,相当贤惠的把药递到了司北衍的唇瓣,难得一见的柔声细语道:“王爷,您赶快服下这两粒药!”   司北衍一怔,他故意夸大自己的伤势,只不过是厚脸皮的想要惹得萧瑾年心生怜悯,可是却没想到萧瑾年竟然信以为真。   甚至是还为他找出了解毒药。一时之间,司北衍有一些凌乱,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   这边,萧瑾年却还在软语催促:“王爷——”   司北衍有一些迟疑的张开了嘴,不知道为何,从眼前这个小小女子的眸子里,总是隐约能够捕捉到一丝算计的精光。   这个小狐狸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罗红霉素一入口,一股奇异的味道在口腔中荡漾开来,尤其是那股苦涩就像是含了黄连水一般,司北衍的神情微微动容。   本想要张口吐掉那苦涩的东西,可是却被一只如莲藕一般白嫩的柔荑小手按住。   “王爷,这药虽然苦口,可良药苦口利于病!您还是稍微坚持一下,若不然这毒入五脏六腑,臣妾没法子与皇后与太后交代!更没有法子与南樾王朝的万千子民交代!”   司北衍口腔里,喉咙里,全部都是药物的苦涩,虽然征战沙场,何种恶劣环境都遇见过,可是这药——   实在是苦的让人头皮发麻!   即便是堂堂战神将军,皇孙贵胄,那也是血肉之躯,可是看着萧瑾年那一双充斥着央切的眸子,司北衍还能怎么办?   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吞!   萧瑾年心里暗自思忖:“还想跟老娘玩花活!你还嫩着呢!”   反正萧瑾年在空间里拿出来了也是消炎药,吃了对司北衍的伤,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看着司北衍被那黄连一般的药折磨的苦不堪言,却还硬撑的模样,萧瑾年才觉得心中痛开一些拿起了消毒棉 开始给司北衍消毒,处理伤口。   伤口很深,司北衍连一句疼都不喊,只是秋日里凉飕飕的天气,却依旧冒了一头的冷汗。   拿着一剂麻醉剂,萧瑾年给司北衍做了局部麻醉,才开始缝合。   望着她手起针落,线条纷飞的熟稔和利落,司北衍的目光里,都是对着这个女人油然而生的好奇。   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一改先前对他的热忱,变得这般冷漠的对待他?   及至处理完伤口,早已经掌了灯,崔嬷嬷站在门口外面道:“王爷,王妃,晚膳老奴命人端来这春晖堂了!”   司北衍心中一喜,这崔嬷嬷果然是老人精,这般会看事儿的眼力见,的确是拿捏的很好。   司北衍闷哼,口中却依旧苦涩:“进来吧!”   崔嬷嬷一挥手,身后的丫鬟开始传膳。   这几日在密室之中闷热不见天日,萧瑾年的确是想念小厨房里的饭菜,看着桌子上的各色菜式也没有客气,便开始吃了起来。   司北衍却难以下咽,口中都是那药片的苦涩味,吃什么都不觉得有胃口。   “王爷不用膳?”   萧瑾年抬起头,嘴角上还真来了一粒米饭,那模样看上去有一点滑稽,可是却坦率,丝毫不娇柔造作。   “没胃口,本王去沐浴,你且慢慢吃吧!”   说罢,司北衍起身,还不忘记白了一眼吃的香甜,吃相却不难看的萧瑾年。   “哦,对了,王爷!你的伤口太深了,暂且不适合沐浴!”   司北衍看了一眼自己浑身上下已经三日未换洗的衣袍,眼神之中不自觉的多了几分嫌弃。   不能沐浴,这是要脏死他吗!   嘴角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司北衍闷哼。   又坐了回来。   “既然如此,那今天晚上就有劳王妃替本王擦拭盥洗了!”   萧瑾年颇受惊吓,猛然间抬起头撞上了邪王,那一双幽深魅惑的眸子,却一不小心将米吸入食管里。   顷刻间,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咳的脸红脖子粗。   这也就罢了,更丢脸的是,一粒米竟然还十分顽皮地从鼻孔中喷了出来,那一瞬间,萧瑾年的脸上,可真是热闹极了,也不知道是咳嗽的脸红脖子粗,还是尴尬的。   司北衍起初,又是帮着拍后背,又是帮着顺气,一直到那一粒不受控制的米粒,喷出的瞬间,他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把这几日内的压抑与不快全都释放了出来。   萧瑾年脸蛋子通红,好不容易才恢复平静一双好看的月牙眼,努力的睁大,咆哮:“司北衍,你笑什么笑!”   “王妃可真是厉害,竟然练就这等功夫!”   萧瑾年:宝宝老脸一红,面子还在吗?   面子:我已经挂不住了!   萧瑾年脸红脖子粗 就差拍案而起:“今日这饭太硬了,崔嬷嬷,不吃了,让人收拾了吧!”   崔嬷嬷看着自家王爷与王妃在一起,竟然难得一见的哈哈大笑,也不自觉地露出会心的微笑。   大抵算起来,她好像真的没见过司北衍笑过!   如今却因为王妃娘娘这个心思单纯善良,八面玲珑的姑娘而释然自己的情绪。   看起来太后娘娘说的是对的!   只有王妃才能够解开王爷的内心的郁结。   几人匆匆的撤下去了饭菜盘盏,司北衍赖在春晖堂,似乎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即便是萧瑾年一次又一次的打着呵欠,看上去满脸疲惫。   “你乏了?不如咱们早些休息?”   咱们——   萧瑾年脑电波频频闪烁,却怎么也吃不透司北衍话里的意思。   司北衍这厮厚颜无耻地躺在床榻上,穿着一袭白色的青衿,胳膊露着,上面都是萧瑾年心水的腱子肉!   只看了一眼,就垂涎三尺。   司北衍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淡淡一笑:“这位置是你的!”   这算什么?   邀请她同床共枕吗? 第229章 长姐屋里好大一只老鼠   萧瑾年的脸蛋,腾的一下,都是滚烫的温度,就算她再怎么没心没肺,钢铁直女,可眼前的男人秀色可餐,不似寻常那般铁面冷脸。   多了几分温柔气息的司北衍,竟然比夜君傥看上去还要邪魅几分。   为什么萧瑾年总感觉司北衍憋着劲儿想要害她?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萧瑾年仿佛可以嗅到空气里噼里啪啦都是干柴烈火的味道。   她干笑了几声道:“王爷,妹妹回来了,你怎么好让妹妹一人独守空房?不如……”   “本王是为了你受的伤,中的毒,眼下你却还要将本王拒之门外,萧瑾年,你这样是不是有一些过分?”   司北衍一脸幽怨,萧瑾年内心叫苦不迭:“伤,的确是为她受的!可她有没有让他去与那些黑衣杀手打斗,至于身上的毒,我能说与我无瓜吗!”   可若是说了,那口服消炎药的事儿,岂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丫子吗!   萧瑾年心里默默数落:活该!谁让你小亏不吃的!那就活该吃大亏!   “还不赶紧过来!这几日秋风甚冷,你这般身子娇弱,若是着了凉,可不好了!”   这画风也不对呀!   萧瑾年离开这几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司北衍像是搭错了神经一般,有事没事就来招惹萧瑾年。   怕不是癔症了?   “萧瑾年,你该不会是怕本王吃了你吧!”   一句话,不知是别有深意,还是司北衍故意的,萧瑾年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   “王爷何时成了吃人的恶魔?”   语气里透着揶揄,司北衍却淡然,再一次拍着身边的位置:“时候不早了,王妃还是早点歇下吧!”   秋意浓浓,即便是紧闭着门窗,屋子里也有一种凉意逼人。   萧瑾年站在屋子里,只觉得腿上凉飕飕的,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躺在床榻之上,还扮着虚弱。   看着外面灯火通明,萧瑾年丝丝的吸着凉气。   “不急,臣妾还不困,晚膳吃的太多了,想出去走一走!王爷早点休息!”   萧瑾年没等司北衍回应,急匆匆的冲出屋子。   站在门口的小铃铛见着萧瑾年急匆匆的从内厅出来,满是诧异:“小姐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就寝,这是要去哪儿!”   “嘘——”   萧瑾年对着小铃铛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拼命的使着眼色,小铃铛纳闷,但是却也压低了声音:“小姐,这大晚上的您做什么呀!更深露重的,您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好!”   “赶紧的,陪着你家小姐去一趟含光苑!”   小铃铛更是困惑:“您这么晚了,去锦瑟少爷那做什么?”   “江湖救急……”   说着,主仆二人连颠带跑的,直奔含光苑。   一进含光苑,就看见那里面一丝亮光都没有,萧瑾年心里叫苦不迭:“看样子,这是天要亡我呀!”   “小姐,这个时辰,锦瑟少爷,只怕是早已经歇下了,您到底想让他帮什么忙?”   萧瑾年沮丧,但是却不死心,走进了含光苑,在窗户根儿底下小声的喊道:“锦瑟……锦瑟……”   萧瑾年的声音,尽量的压低,接连喊了几次之后,屋子里的萧锦瑟才有了回应:“长姐,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没睡?”   “锦瑟,开门,长姐屋里进了一只好大的老鼠……”   “那你去找周伯,让他给你找几个机灵的小厮去把那老鼠赶出来就好了!”   萧瑾年心中郁闷:“你都知道这种时辰了,难道那些小厮不休息吗?赶紧与长姐开门,今夜长姐在你屋里将就一宿,明日就弄一点药,毒死那大耗子!”   “长姐,还是不要了吧,夫子说过,女大避父,儿大避母,长姐如母,虽然你我姐弟二人情深,可长姐夫为了寻你,这几日已是十分辛苦,作为人妻,你怎可抛下长姐夫,独自一人讨清静呢!”   秋风之中的萧瑾年,身子开始瑟瑟发抖,真没想到,几日未见,这个小屁孩儿,竟然会与她讲这番大道理!   也不知道该夸许太傅教得好,还是这孩子悟性高!   任凭萧瑾年苦口婆心劝解了许久,萧锦瑟这小兔崽子,竟然真的不肯开门!   反而劝她回去:“长姐还是回去吧!锦瑟明日还要去国子监做功课!就不与长姐闲聊了!”   “锦瑟——”   “萧锦瑟!”   萧瑾年欲哭无泪,好一个白眼狼,口口声声的说惦记长姐,如今长姐求上门来让他收留,可他倒好,说了那么一大番长篇大论,冠冕堂皇的话,硬生生的将她拒之门外。   果然男人的话,没一个能够靠得住的。   萧瑾年沮丧的离开含光苑,深夜里的风,越来越凉了,小铃铛看着萧瑾年一直在外面溜达,忍不住打着寒颤道:“小姐,您还不打算回去吗!”   萧瑾年欲哭无泪:不是你家小姐不肯回去,眼下的春晖堂,早已经是狼窝了!   她不敢回去啊!   司北衍这家伙不对劲,真的是不对劲啊!   ——翌日——   萧瑾年缓缓地睁开眼睛,不行——   沉重的眼皮,让她再一次合上了眸子,司北衍见着床榻上昏昏欲睡的萧瑾年,不自觉的伸手去碰触她的额头。   竟然有一点热!   司北衍顿时紧张起来,想必是昨夜萧瑾年一路去含光苑,路上吹了冷风,着凉了。   “来人啊,赶紧去把顾郎中给本王找来!”   萧瑾年微微蹙眉,这才不情愿的,睁开的眼睛嗔怪道:“我自己就是大夫,找什么顾郎中!咳咳!”   “萧瑾年,你赶紧的写方子,本王找人给你抓药!”   “能不能别这般大惊小怪的?我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倒是你,八宝喊你多次去朝堂上,还不走?”   你走了,本小姐才能踏下心来好好休息!   司北衍解开了身上的披风,直接将披风丢在了椅子上:“你既不舒服,本王今日就留下来照顾你!”   一句话,吓得萧瑾年原本极为沉重的眼皮瞬间睁开了,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强挤出一抹微笑:“王爷……这样怕是不好吧……若是这事传入了圣上耳朵里,岂不会责怪与我?”   司北衍动容,关于通州赈济灾民的涌入,今日他原本奏章了的,可是眼下萧瑾年这般……   他不放心!   捕捉到了司北衍眸子里的动容,萧瑾年又笑了笑:“我马上开药方,小铃铛在,王爷就不必操心了!”   萧瑾年:这到底是怎的了?   司北衍竟然知道关心人!   这不是当了一回人么! 第230章 孙家摊上事了   清冽的眸子之中多了一抹担忧, 司北衍难得和善的与萧瑾年道:“那你多休息一下!”   司北衍去了朝中,负责押运赈灾物资的官员,与通州知府二人,徇私舞弊,中饱私囊,负责押运的户部官吏被判了斩监候。   这一下,可算是大快人心。   只不过, 有人就笑不出来了。   ——相府里——   孙氏焦灼不安地在大堂里来回踱步,一旁的婆子,见着她如此忧心,也不禁跟着皱起眉头。   “夫人,这该如何是好?若是大少爷真的被判了斩刑,日后孙家岂不是落没了!”   “这件事我已然找过老爷, 可是老爷生了好大的气还勒令我不准再管孙家的事!   我这做姑母的总不能看着自家侄儿,真的就这么命丧黄泉!看着孙家上上下下都被连累,父亲一病不起,我这个做女儿的,心里难受啊!”   婆子低声道:“夫人,您何不去找二小姐?王爷如此宠爱二小姐,若他真的肯替咱们孙少爷求个情,说不定能够留下孙少爷一条活命!”   孙氏的眼睛之中燃烧起了一层希望:“是啊,我可以去找瑾虞!说不定她能帮孙家一把!”   可是很快孙氏眼中的希望就又淡漠了一些:“眼下,只怕是那萧瑾年在王府里兴风作浪正是兴头!我那可怜的女儿也要受她挤兑几分,若不然前些日子怎么会回了相府?”   “奴婢听闻举报孙少爷这事,是傅尚书家中,在刑部谋官的公子,那些日子陈小姐在街面上,见着这二人一同逛了成衣店,怕不是大小姐那边有情况吧!”   孙氏原本沮丧的脸上瞬间欣喜起来:“有这等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奴婢也是这才想起来的……”   “这件事,说不定能够成为扳倒萧瑾年的把柄!得容我好生筹谋一下!”   夜,渐渐的深了,萧瑾年这一次可算知道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为了躲避司北衍,她这小体格子竟然扛不住冷风侵袭,得了风寒,浑身没有力气。   这一日,萧锦瑟早早的就去了国子监念书,萧瑾年生病,司北衍也不好意思整日霸占着床榻,本以为他会有点人性,麻利的搬回阅微阁。   一清早,叮叮咚咚的一群匠人搬着一张全新打造好的贵妃榻,进了春晖堂。   萧瑾年目瞪口呆:“这是——”   崔嬷嬷掩嘴偷笑:“前些日子王爷嘱咐,说王妃娘娘喜欢午后小憩,于是就命工匠打造了这一张贵妃榻,方便您小憩,这木头,是北胡的香樟木,闻起来令人心旷神怡!”   崔嬷嬷看了一眼一脸错愕的萧瑾年,又补充了一句:“王爷可是奴婢从小照看到大的,还没见他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呢!”   萧瑾年头晕脑胀,却不好意思怼崔嬷嬷,那萧瑾虞算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些日子,萧瑾虞倒也算是会做人,没有人出来找她麻烦,也算是平静。   工匠把贵妃榻安置好就离开了。   萧瑾年浑身无力,有一丝懒洋洋地起,这时候,门外的周伯急匆匆的进来:“回禀王妃娘娘,宫中的郑嬷嬷来了,说是皇后娘娘传你进宫问话!”   皇后?   萧瑾年不自觉的蹙眉,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日子太过安逸了,总归是不行的,这不是才消停了没几日,皇后娘娘就又出来找茬了!   “你且去回了郑嬷嬷,就说我感染了风寒,恐怕将病气过给皇后娘娘,让她回去复命,等我身子好一些了便去听训!”   萧瑾年的话,云淡风轻,周伯却吓得大惊失色。   拒绝皇后的懿旨——   这王妃莫不是真的烧糊涂了?   “可是——”   “去吧,出了问题有太后娘娘兜着呢!”   周伯老脸一红,没有想到这王妃娘娘竟然会这般抖包袱!   知道皇后忌惮着太后娘娘,不过话也说回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得到了太后娘娘的青睐的。   王妃娘娘这般八面玲珑,才能入得了她老人家的眼!   周伯出去回绝了郑嬷嬷,小铃铛却心有余悸:“小姐,您不去皇宫,难道就不怕皇后找你麻烦?”   “你家小姐又不是装病,是真的病了,若我拖着这一副病殃殃的身子,去了皇宫之中,只怕会惹得阖宫的嫔妃厌弃,那不也是自讨没趣吗?反正皇后只是想找我的茬,我去或者是不去都是一样的结果!”   这一点,萧瑾年看的十分通透。   小铃铛闻言,便是更加的担心了。   “那该怎么办呐小姐!这皇后到底是为何才瞧不上您?”   为何——   那还用得着问吗?   自然是因为她是镇北王妃,若是萧瑾年没有猜错的话,皇后娘娘真正忌惮的人,应该是镇北王司北衍。   厌弃萧瑾年,只不过是因为沾了司北衍的光!   ——皇宫中——   ——雍雎宫——   皇后正在与皇上品茶,两人正在品鉴司北湛最近写的诗词。   皇后仪态端庄,看向皇上的时候,满目柔情。   “许太傅果然是名师出高徒,阿湛最近的文采,可是越发长进了!”   “臣妾也是这般觉得,就连许太傅都说阿湛很有天赋,只不过是贪玩些罢了!”   “文采的确不错,只不过用词还是略微欠妥当,朕记得阿衍也是这般年岁,就能够写得了一手好文章了,小小年纪,何等了得!”   看着老皇帝满眼的都是对司北衍的赞许,皇后眼中略有不悦之色 很快恢复平静。   “是,阿衍是南樾王朝的骄傲,难得一见聪明孩子,只是那府上的王妃,嚣张跋扈,目无尊长,平日里的晨昏定省没有也就罢了,可是今日本宫让郑嬷嬷去叫那孩子来宫中,想要闲话家常几句,没想到那孩子连面都没见郑嬷嬷,借口身体不适,给打发回来了!”   皇上的眼中,依旧是云淡风轻,可是却不经意的闪过了一丝恼火。   “哦?那相府的女儿,竟然这般的目无尊长,嚣张跋扈?”   “哎,不仅是如此,前些日子,那侧妃哭哭啼啼进宫告状,说王妃任性妄为,导致阿衍受了很严重的伤,那孩子只不过是多说了几句,便被王妃当中掌掴!来了那一日,脸蛋子上都是红彤彤的五指印!”   皇后满脸愁容:“若是阿衍喜欢那萧瑾年,臣妾也不便多说什么,可是臣妾听说,这二人三六九的吵架,整个王府里闹的后院里鸡犬不宁!   萧瑾年不仅目无尊长,还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时常出去抛头露脸,前几日竟然与旁的男子一同出现在街面上,好不亲热!”   皇帝蹙眉:“这些事你是从何得知?” 第231章 好言相劝不行,提头来见   皇后带着笑容的脸上多了几分慌乱,尴尬的一笑道:“前几日,轻允那孩子进宫请安,无意间提起来的,说在街面上亲眼瞧见的!”   “确有此事?”   “臣妾也是心存怀疑,不敢断然信了别人的话,所以才想着找那孩子来问上几句,可是这孩子的态度也瞧见了,臣妾不是阿衍的生母,也着实为难,可是为了皇室的颜面……   皇帝的面色,多了几分沉着,对着身边的宦官道:“小德子,你去,带着朕的旨意,把镇北王妃「请」进宫里来,若是她抗旨不遵,就提头来见!”   皇后心中一喜,表面上却不露声色。   萧瑾年躺在贵妃榻上,感受着淡淡的木香,耳边响起了小铃铛咋咋呼呼的声音。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你赶紧醒一醒吧!”   “怎么了?”萧瑾年睡眼朦胧,依旧鼻子不通气,浑身上下提不起力气。   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可是身上却没有半分的力气。   “不好了,小姐出事了,皇上身边的德公公来了,说是皇上有旨,宣您进宫问话!”   萧瑾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疾不徐道:“怎么连皇上都惊动了!”   “可不是说,怎么连皇上都惊动了,一定是您方才对郑嬷嬷不恭,皇后告的状!”   “你这话说的有问题,郑嬷嬷就算是再怎么身份尊贵,也只不过是一个下人,本小姐凭什么对她恭敬?倒是皇后,没事不在后宫之中修身养性,却来找我的麻烦——”   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小姑奶奶,你还是赶紧清醒一点,赶紧跟着德公公进宫面圣吧!”   小铃铛急切的推着萧瑾年起身,然后又帮她梳头簪花。   萧瑾年却不以为然,轻轻的推开了手忙脚乱的小铃铛:“还梳妆什么,就这么去吧!”   小铃铛吓得张大了嘴巴:“小姐,你应该不会打算就这么蓬头垢面去宫中吧!”   “就这么着,对了,让人去一样东西……”   萧瑾年语气幽幽地,在小玲的耳边低声嗫嚅了几句,小铃铛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小姐,您别吓唬奴婢,要是真的这样就进了皇宫,只怕会惹恼了皇上出,难道您就不怕圣上之年的罪?”   萧瑾年笑着起身,看着铜镜里面,她的一张酡红的脸蛋十分满意。   于是又让小铃铛拿出来了脂粉,在脸上轻轻的扑了一些,如此一来就更像大病中的病号了。   皇后为了留住皇上,可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不仅拿出来了小王爷的墨宝,小王爷刚从国子监回来,就被皇后叫到了雍雎宫。   “阿湛见过父皇!”   “嗯,这几日你倒算老实,许太傅对你的期许,可是很高的,一定要好好做学问!”   “阿湛倒是不觉好男儿是要靠着学问撑起来的,夫子学富五车,可是性格却十分古怪,整个南樾王朝,人人都叫他老顽固,儿臣倒是觉得二皇兄那般的人物,威风凛凛驰骋沙场,才算得上是真汉子!”   司北湛一席话,皇后心惊肉跳,拼命的对他使眼色,司北湛却是不以为然。   “小小年纪,便知道男子要在马背上打天下,想当年,父皇也是在马背上一寸一寸的打下来的南樾王朝,而今,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等魄力,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阿湛还是个孩子,更何况眼下天下太平,诸国对南樾王朝臣服称臣,所以还要多学一些学问,才能安定兴邦!”   门外,德公公急匆匆的进了雍雎宫正殿,一进大堂,直接跪在地上了:“圣上,王妃娘娘请来了……”   德公公欲言又止,皇后却露出一脸的淡笑:“郑嬷嬷,叫王妃娘娘进来说话!”   德公公一脸为难看着皇帝:“圣上,只怕王妃娘娘是不能个人自己走着进雍雎宫了!”   老皇帝皱眉:“何出此言?”   皇后有一点不耐烦的道:“那孩子该不会又没有来?”   “来了……只不过是叫人抬着来的!镇北王妃抱病在床,连地都下不了,还发着高烧,听见了皇上恼火了,硬是让人抬着担架抬进宫里来的!”   “什么!”   司北湛惊讶,心中多了几分揣测,看向了一脸尴尬的皇后娘娘。   老皇帝的脸色也微微的一沉:“皇后不是说镇北王妃是故意称病不肯入宫的吗?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都病得下不了床榻,还硬生生的让人抬着进了宫,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世人嘲笑他这个公爹刁难儿媳妇?   “臣妾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何事,郑嬷嬷,不是说王妃无大碍吗?”   “这个……老奴也不晓得,只是听那王府里下人说王妃娘娘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就突然一病不起!”   说这些话的时候,崔嬷嬷一脸惶恐地直接跪在了地上磕头求饶:“圣上息怒,都怪老奴糊涂,没有细细调查清楚,就与皇后娘娘说了这些……”   老皇帝看了一眼皇后,眼神有一些波动,司北湛却已经站不住脚了,急匆匆的出了雍雎宫内殿。   躺在担架上的萧瑾年,紧紧的闭着双眼,脸蛋红彤彤的,被那些士兵抬着。   看上去,极度的不舒服,皇宫大内,路过的宫女太监,嫔妃娘娘见到了这样的阵仗,全都忍不住停下来,驻足观看。   萧瑾年躺着,只觉得身上冷飕飕的,头晕的更加厉害了,幸好小铃铛给她盖了被子。   司北湛一出来,见到这样的情景,瞬间就急了:“人都病成这样,你们愣还是能把皇嫂从王府带进宫里,可都是好大的能耐!若是皇嫂有什么意外,你们几人准备好项上人头!小福子,赶紧去太医院传太医!”   小福子急匆匆的跑去太医院,司北湛对着那几名士兵凶狠道:“还在这愣着做什么,今日这秋风如此寒冷,难不成你们几人真的要把皇嫂冻死才肯罢休吗!”   几人唏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就在这时候,司北湛怒哼:“还不赶紧把人抬进去!”   这时,老皇帝和皇后也出了凤仪殿,身后紧跟着一群宫女太监,只看见司北湛带着一群人抬着萧瑾年就要进雍雎宫,皇后蹙眉:“阿湛,你这是作何!”   萧瑾年看上去果然是病得十分厉害,脸蛋通红,完全没有意识,难不成真的是病了,不是装的? 第232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司北湛一脸严峻,看向老皇帝与皇后,跪在地上道:“父皇,这皇嫂病成这样,总不能让她一直吹风吧,若是如此,传出去,我们皇室岂不是成了虎穴狼窝?这样还怎么以服列国?”   老皇帝看了一眼皇后,又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俨然一副病死模样的萧瑾年,心中懊恼不已:“来人,赶紧帮着把镇北王妃抬进内殿!”   老皇帝一下令,场面顿时就显得有一些声势浩大了。   宫女太监急匆匆的跟着跑前跑出。不多时,太医院的太医也来了。   一行人急匆匆地进雍雎宫给萧瑾年诊治。   不消片刻的功夫,整个皇宫都已经知道镇北王妃重病,却被皇上拿进了宫中。   就连凤仪殿里的太后,都坐不稳当了。   “芳若,芳若,赶紧摆驾雍雎宫,哀家要去瞧瞧瑾年!”   眸子里,都是掩藏不住的担忧。   芳若姑姑搀扶着太后,带着一行宫女,浩浩荡荡的摆驾雍雎宫。   ——雍雎宫内——   老皇帝有点坐不稳当了,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有一些草率了,虽然这传唤自家儿媳妇,无可厚非,可是这抱病当中,就算是抬着也要进来的,萧瑾年只怕是第一人了!   他一辈子南征北战,好不容易平定了列国,人近暮年,只想着将来以后能够名垂青史,萧瑾年这没事还好,若是有事的话,他这一世英名,岂不是被这一女子毁了?   老皇帝一脸的焦灼,身旁的皇后有一些不知所措:“这王妃该不是装的吧!”   司北湛冷眼相向:“母后!”   “你快给朕闭上嘴吧!皇后这般软耳根子,竟然还坐在朕的中宫之位上,你难道一点判断是非的能力没有吗?还装病亏你想得出来!”   老皇帝这一番吼叫,皇后吓得不敢说话,谁也没有想到萧瑾年那女人是真的病得不轻!   太医急吼吼的走出来,老皇帝急忙上前,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担忧:“镇北王妃病情如何?”   “王妃娘娘是寒风入侵,受了风寒,导致的高热不退,微臣已经开了方子,让下面的人去熬药了!只要退了烧就无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   老皇帝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德公公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   老皇帝有一丝惶恐,没想到这事竟然把太后都惊动了!   德公公话音刚落,太后就一脸急切的进了内殿:“年丫头,哀家的年丫头怎么样了!”   “儿子参见母后!”   老皇帝有一些心虚,早就听闻萧瑾年当初救了太后的命,本应该论功行赏,可是想当初对这个儿媳妇,老皇帝也不是十分满意。   可是没想到今日一见,那相府的胖姑娘,竟然清瘦了那么多,俨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别叫我母后,皇帝现在可是年岁见长了,就开始老眼昏花识人不清了?哀家这一路上,整件事情的经过也听了七七八八,那孩子都回禀了身子不适,怎得就非要宣进宫来训话!”   老皇帝被太后训斥,满脸诚惶诚恐,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是儿子疏忽了,还望母后息怒!”   太后没有继续责备皇帝,眼下皇子,内官一大堆,就算是太后再怎么有火气,也要顾及皇帝的颜面。   只是话锋一转,直接转移到了皇后身上。   “皇后还真是后宫表率,怎么?阿衍不是你的亲生骨肉,就连这媳妇,也一并受了皇后的不待见?”   皇后惶恐,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母后言重了,臣妾不敢!这么多年,阿衍在本宫身边养着,臣妾一直都视若己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哼,哀家人近暮年,本来懒得插手后宫的事,可皇后做事未免德行有失的厉害?这般没有分寸,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   皇后有苦说不出,只能跪在地上,乖乖的听着太后的训诫。   一直到内殿的小宫女兴高采烈的跑出来:“回禀太后娘娘,回禀皇上,皇后娘娘,镇北王妃醒了!”   太后这才停止了对皇后的训诫,急匆匆的起身,直奔内殿。   萧瑾年躺在床榻上,额头上都是汗水,脸上的红润,褪去了一些。   看见太后一脸担忧的模样,喉头哽咽。   “皇祖母……”   萧瑾年形容憔悴,脸上都是病容,躺在床榻上,想要见礼,可是几次挣扎却起不来身子。   太后见到这情景,也着实的心疼:“你这小猢狲,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今日怎的这般死心眼?你若是死在这宫廷内院,哀家怎么办?”   萧瑾年笑,苍白的脸色十分难看:“瑾年若是死了,太后娘娘倒也省一些心,免得跟着我操心了!”   “胡说八道!你是哀家认准的孙媳妇儿,哀家不准你死,就算阎罗王也不敢收你,别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边,可不吉利了!”   太后心疼的眼窝窝都是湿润的,平日里见着萧瑾年,都是活蹦乱跳的,这些日子宫外发生的事,无一不传入她老人家的耳朵里。   没想到皇后竟然这般按捺不住,甚至不顾及自己当朝国母的形象!   想要欺负她的小猢狲,也要看看太后同不同意!   “瑾年让父皇母后生气了……瑾年知罪!”   “你何罪之有,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都没有做好表率,怎么还有脸责备你!”   萧瑾年不动声色,可是却内心狂喜:“太后娘娘威武!太后娘娘太给力!”   萧瑾年不是装的,她的确是发烧了,而且浑身难受。   只是没想到,司北湛在这,给她做了神助攻!   皇后娘娘:司北湛肯定不是本宫的亲生儿子!绝对不是!   司北衍闻讯,急忙从军中离开入宫,见着老皇帝,眸色僵硬,脸色铁青:“儿子拜见父皇!”   老皇帝心虚,可是却强撑做皇帝的威严,冷哼一声:“镇北王王妃身体抱恙,在你母后宫中诊治!”   “儿臣有一事困惑不解,阿衍出门之前,王妃已然称病卧床,不晓得她是如何惹得父皇不悦?如何入宫的?”   老皇帝有一些局促,淡淡道:“今日听闻王妃在街面上,与旁的男子走到一起,且不顾及皇家颜面,朕便遣人捉她入宫……”   只是说这些话的时候,老皇帝有一些心虚。   “所以,是父皇强行让人带着王妃入宫?”   “阿衍,话不能这样说,你父皇也是为了皇室的颜面才这般疾言厉色……”   皇后急忙打着圆场,可是看见司北衍眼中凛冽的寒光,心中不由的一颤。   这个地狱里的阎罗王,冷冽的目光,让人看上一眼,便心生畏惧。 第233章 赏罚分明   “母后言下之意,王妃是做了什么令皇室蒙羞的事儿?”   “街面上都是传闻,说王妃与外面厮混,出去抛头露脸……”   “母后都说是传闻,为何不调查清楚再兴师问罪!父亲不是介怀王妃外出与男子私下见面吗?   那儿臣也就如实相告,这一次通州的贪污案,就是由瑾年与刑部傅君行一起侦破的!”   老皇帝震惊:“有这等事?”   皇后有点慌,却还是不甘心:“那七日前,王妃被贼人掳走的事又作何解释?阿衍,你这孩子一直带兵打仗,心思纯良,有些事根本就不懂,这几日发生了何事,你有细细的查问过吗?皇室的威严不容得亵渎分毫!”   司北衍冷笑:“看样子母后对于儿臣府上发生的事情,还真是细致入微的了解,既然如此,儿子也就不妨多说几句,瑾年之所以被人挟持,是为着水月寺姑子杀人的事,若不是因为她只身犯险,那姑子与屠夫至今仍旧逍遥法外,还不知道有多少的豆蔻少女因此受到了迫害!”   皇后彻底的慌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瑾年这女人竟然神通广大到了这种地步。   整个人瘦下来之后,不仅拥有了一手好医术,反而就连智商,也都开始在线了。   “你说的千真万确?”   “儿子不敢欺瞒父皇,所说句句属实,还望父皇明察,还王妃清白!”   皇后有点看不明白,不是说司北衍与萧瑾年势如水火,互相看不对眼吗?   为何她看着,并不是这回事儿?   太后走出雍雎宫内殿,一脸严峻之色看着皇后,不冷不热的道:“做事不经调查,只听胡言胡语,皇后就是这么处置后宫的吗?”   皇后也是一脸委屈直接跪倒在了地上:“都怪臣妾失察,才让王妃受了委屈,还请母后开恩!皇上……臣妾知错了!”   老皇帝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司北衍,他眸色冷峻,没有丝毫的和软。   老皇帝了解自家的这个儿子,性格太过于倔强和固执。今日,那是媳妇儿被人辱没了清白,换做是哪个男子,也必然会这般针锋相对。   说来说去,还是怪他听了皇后的挑唆:“皇后,既然你也知错,朕就罚你闭门思过一月,抄写心经女则各百篇,还要好生的安抚镇北王王妃!”   皇后心里暗自叫苦,可是嘴上却依旧道:“臣妾领命!”   “至于镇北王妃,屡次三番帮助朝堂社稷,建功立业,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特赏赐黄金万两,店铺两间!”   然后才看向太后:“母后觉得儿子这般处理如何?”   太后满意点头,却还不忘补充:“至于那些四处传扬镇北王王妃流言蜚语的贱民,拔了舌头流放!永世不得回盛京!”   皇后心里慌得不得了。   太后这手腕,果然是足够狠厉,如此一来整个南樾王朝上上下下就都知道了这件事!   她这个中宫皇后的脸面,置于何地?   “皇后对这件事情是否有疑议?”   “臣妾心悦诚服!”   “如此一来甚好,瑾年今日在这雍雎宫昏迷,也不便挪动,就让人带去偏殿好生养着!”   “是,一切听凭母后吩咐!”   皇后的牙齿,咬的咔嚓咔嚓作响,萧瑾年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让她入住在自己的中宫!   还是太后要对全宫中宣布,司北衍的女人住在这雍雎宫,而他才配得上将来的皇位?   司北衍见着事情已然处理的差不多,才冷冷的开口道:“不必了皇祖母,孙儿来,就是带瑾年回府!”   说罢,在众目睽睽之下,司北衍走进了雍雎宫内殿。   萧瑾年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耳朵抻的老长,想听个究竟,可是却隐约听的不真切。   及至听见了脚步声,一双黑色的靴子映入眼帘,萧瑾年才猛然间抬起头。   司北衍面色冷峻,眸色阴沉,可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忧荡漾在整张脸上。   萧瑾年那一刻,竟然觉得委屈。   “你怎么来了!”   “本王若是不来,难不成眼看着旁人把我镇北王王妃欺负死吗!”   萧瑾年动容:“王爷有点太夸张了!”   以前,她被司北衍这般欺负,不也没事吗?   反而练就了一身好抗压的好本领!   说来说去这些还要归功于司北衍!   只是, 这男人莫名其妙的示好,不按常理出牌,萧瑾年还真是有一点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应对。   “不夸张,不过以后你不用害怕了,本王不会再让旁人欺负你!”   说罢,司北衍弯腰,要抱床榻上的萧瑾年,萧瑾年有点手足无措:“王爷不必这般,找一乘轿撵就好了!”   司北衍没有理会萧瑾年的拒绝,弯腰直接将她捞入自己的怀里。   清冽的香气混合着浓浓的药味儿,气息十分的复杂,可是司北衍却嗅的心疼。   皇后是如何得知镇北王府里的事,司北衍心知肚明,看样子他还是太仁慈了!   “日后,只要有本王在,无人敢欺负你!”   不轻不重的一句,就像是承诺,萧瑾年再怎么心情平和毫无波澜,也会被动容。   一旁的宫女,急忙把一件斗篷披在了萧瑾年身上,司北衍这才大步走出雍雎宫。   萧瑾年这一刻,只觉得心脏怦怦跳的厉害,不是说好了,与这男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吗?   可眼下这算什么?   萧瑾年浑身依旧无力,可是却心里十分清楚,他们二人这么出去,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你若是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咱们很快就能回到王府!”   萧瑾年没有反驳,眼下除此之外,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老皇帝和太后二人虎视眈眈,她没有退路啊!   老皇帝看着自家儿子高大伟岸的身影,迎着余晖,抱着还昏迷的萧瑾年,不觉得鼻子一酸,想起了过世多年的梅妃。   若是当年她能够从北胡的战场上归来,老皇帝必然许她后宫中宫之位。   只可惜呀——   他们二人之间就只留下了司北衍这么一个儿子!   看见了那对小夫妻缱绻情深的模样,老皇帝竟然鼻子酸了。   一夜之间,盛京的叶落满地,萧瑾年与司北衍的事,不知怎的,传遍了整个盛京。   有多少闺阁千金哭瞎了双眼,镇北王与王妃伉俪情深,日后他们的机会便不会再有了! 第234章 治愈本王的隐疾,本王应你   萧瑾年睁开眼,天色蒙蒙亮,睡了一整晚,她眼下觉得全身舒坦多了。   一动弹,身边的人就醒了:“好点了吗?”   紧接着,一只宽大的手掌直接覆盖了萧瑾年的额头上:“嗯,不烧了!”   萧瑾年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那一张玉树临风的英俊面孔突然间在她眼前放大,萧瑾年才彻底的清醒。   浑身上下睡意全无。   “王……王爷……你怎么在这儿?”   “瞧你这话说的,本王生病的时候,多亏了你不眠不休的照顾,如今你生病了,本王难道不应该聊表心意嘛?”   萧瑾年抬头,却意外地发现司北衍这是穿了一件贴身的衣物,肌肉结实的胸膛,微微敞露,许是昨夜守了她一晚的缘故,司北衍的声音,有一些嘶哑,可是却透着一股金属般的质感。   萧瑾年挣扎着起身,双肩却被人按住,再一次倒在了床榻上:“你就是太不爱惜自己了,才会病来的这么厉害!”   语气里,带着责备,可是落入萧瑾年的耳朵里,怎么听都不是滋味儿。   萧瑾年:这样的镇北王,实在太吓人了,苍天哪,大地呀,赶快救救孩子吧。   萧瑾年尬笑:“王爷,眼下又没有旁人,你不用这般做戏的——”   “难道在你眼中,本王对你的好都是在作戏?”   语气里,透露着一股压抑,司北衍的黑眸里,是一种让人不易察觉忧伤气息。   萧瑾年撇了撇嘴,有一些艰难的开口道:“王爷莫不是移情别恋了?那妹妹该怎么办?”   “本王没有移情别恋 从一开始,本王喜欢的人,就是你!”   萧瑾年差一点没有咬断自己的舌头:“王……王爷……难不成你也发烧了?开始说胡话?”   司北衍看上去,眸子里有一丝淡淡的哀伤:“难道你不记得了?那一年,在左相家中的宴会,地窖里……”   萧瑾年一怔,到这里似乎有一股记忆在炸裂!   那一年阴暗的地窖当中,一个小男孩与他一同跌落阴暗的地窖……   萧瑾年曾经说过:“哥哥别怕……有我在呢……”   只是现在的记忆太多了,那一段儿时的记忆便直接被萧瑾年自动屏蔽掉了。   难不成,地窖里那个怕黑的小哥哥……   萧瑾年现在的心情,如同坐在云霄飞车上大起大落。   “你……”   “觉得很有缘分,很巧是不是?”   “所以这就是王爷移情别恋的原因?”   司北衍看着一脸淡漠的萧瑾年,有一些急切道:“本王知道以前说的话伤害了你,可是有一句话你还是说对了,本王有眼疾识人不清,名副其实的眼瞎!”   萧瑾年淡淡的一笑:“跟那些都无关,王爷,其实实话跟你说,就在你娶萧瑾虞成为你的侧妃的时候,那个爱慕你的萧瑾年,就已经死了!”   司北衍的神情,忽然间变得错综复杂,看向萧瑾年的时候, 带着几分愧疚:“本王知了,现在不管与你说什么也都弥补不了我对你的亏欠,但是萧瑾年 你记着本王说的话,也许以前的司北衍瞎了眼 识人不清,但是还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萧瑾年肩膀上的重量,丝毫没有移开,司北衍的眸子里,是一种难得的情深,萧瑾年却冷静异常:“王爷错了, 你对我没有任何的亏欠 你喜欢瑾虞也好,爱慕瑾年也罢,那都是王爷自己的事,以前的萧瑾年,也许对王爷有真情,可是现在全然不复存在了!王爷,瑾年现在只想照顾好锦瑟,其余的什么都不想!”   萧瑾年的拒绝,都是发自内心的。   来到了这一个不属于她的时代,萧瑾年就彻底的看清了,与其靠男人,还不如靠自己!   搞事业的女人,才是最美丽的!   看着眼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女子,忽然间放弃了对他所有的执拗,司北衍看见她淡定冷漠的眼神的那一刻,竟然无比心慌。   若不是因为他伤了萧瑾年,她也不会说那一句:“萧瑾虞进门的时候,萧瑾年就死了!”   不过越是如此,司北衍才会觉得当初的所作所为有多么过分。   司北衍亲手毁掉了那个,满眼星河皆是他的女人!   “本王知道,我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不可能让你轻易谅解,但是本王有决心!终将有一日,本王会把你找回来!”   萧瑾年的眼中,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坦然与淡定,毫不畏惧的迎上了司北衍,语气淡淡的道:“王爷,不要再浪费精力了,我配不上您,这些日子,早就已经看清了,也看透了!”   司北衍并没有像是以前那般恼怒,甚至暴躁如雷,反而勾出一抹微笑。   “既然王妃说的如此信誓旦旦,那本王也不勉强!”   原本还口口声声要挽回她的心,可是她才一拒绝,司北衍竟然如此轻松的应承。   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萧瑾年暗自庆幸,方才没有因为这个男人的句句情深而感动。   “既然你想与本王和离,不如你我二人约定!”   萧瑾年似乎是看见了什么希望:“什么约定?”   “本王的病……你应该知道吧!”   说着,司北衍松开了萧瑾年,坐在了宽大的床榻上,萧瑾年为了缓解尴尬,也跟着坐了起来,甚至是后退了一些,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王爷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司北衍的目光,望向了窗外,语气沉沉的道:“本王……怕黑……”   萧瑾年顿了一顿,这才想起来,司北衍在那漆黑的溶洞里的紧张模样。   “只要你能够给本王治愈心疾,本王就应你的要求,与你一纸和离书!”   萧瑾年诧异,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司北衍,心理隐疾——   萧瑾年虽然医术超群,可并不是什么医疗领域都有涉及。   这心理疾病的治愈——   萧瑾年一张粉嫩的脸颊上,都是不自信,想必是没了底气吧!   “怎样?本王的条件不算过分吧?只要本王的心理恶疾治愈,本王就放你自由!”   萧瑾年许久才抬起头,眸子里的不自信,消退了些许:“王爷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萧瑾年起身,赤着一双脚,朝着窗柩的位置走去。   司北衍望着她的身影,嘴角上的笑意,不经意的流露,秋意十足,可是再看这个女人,却让他有一种暖意袭身。   这种感觉,许久没有过了。 第235章 又是一记,不该碰触底线   萧瑾年心思略沉,明明知道司北衍是刁难她,可却还是应下了他的要求。   曾经科研室的教授说过,每一个有心理隐疾的人,一定有一段不愿意被人熟知的过去。   司北衍的过去——   又是什么?   第二日——   萧瑾年才觉得身上的伤寒彻底的被赶走。   但是身子却依旧是倦怠的。   “王妃娘娘——”   门外是九倌儿的声音,急急切切地带着哭声。   萧瑾年一惊,迅速的跑去开门:“怎么了,九倌儿?”   “王妃娘娘……不好了……小人与少爷一同去国子监的路上,遇见了一波歹徒,那几名歹徒打伤了马夫,把少爷掳走了……”   萧瑾年的心脏,顿时紧紧的缩瑟成了一团。   双手猛然间伸出来,握住了九倌儿的肩头,九倌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萧瑾年这才注意到,这孩子的肩头,被人重伤了。   “你受伤了?”   “王妃娘娘,您想办法救救少爷吧!”   萧瑾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维持着大脑的冷静:“那些人有没有说什么?”   “这个倒没有……”九倌儿思忖,忽然间惊叫道:“对了,王妃娘娘,小人忽然间想起来了,有一个为首的男人,虽然戴着面罩,但却说了一句——你要我兄长的命,我就要你兄弟的命……一报还一报……”   九倌儿的话说完,又一次急得扑簌簌的掉眼泪:“王妃娘娘,少爷不会有事儿吧?”   萧瑾年起身,急匆匆的朝着春晖堂外面走去,迎面司北衍却也是大步流星的朝着春晖堂走来。   见着萧瑾年,这才舒了一口气:“你去哪儿!”   “锦瑟弟弟被人挟持了,我去找他!你……”   “本王听见了铁器护卫的人禀告,就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生,怕你一时冲动!”   “你知道是何人挟持的锦瑟?”   “我不敢确定,不过这件事说不定与赈灾物资的事,有关系!”   司北衍微微眯起眸子,周伯急匆匆的过来,手底下带着一队铁骑护卫:“王爷,已经查探过,那些人是孙家二爷包养的一群打手!”   孙家?   孙氏的娘家?   萧瑾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遥想当年,就是孙武与萧瑾虞二人将她推入地窖,没想到却也因此阴差阳错的成就了萧瑾虞与司北衍之间的这一段「姻缘」。   如果没有这些事,萧瑾年又何必过的如此凄惨?   原本,这些事都可以可以既往不咎的,可是她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应该去碰触萧瑾年的底线!   萧锦瑟是萧瑾年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是她的软肋!   “孙家这是把孙文出事,都怪到了你头上?”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种人,连赈济灾民的东西都吞,难道不该死吗?”   “这件事,交予本王处理,锦瑟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必了!”萧瑾年睑瞳发亮,像是漆黑的夜里,野兽的眸子,阴森可怕。   “这件事,我自己会看着办!”   ——傍晚——   盛京的灯,渐渐的都长起来了,小胡同里面,霓裳坊挂上了两盏粉红色的灯笼。   俨然没有了往日的繁华。   眼下的霓裳坊,早就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偶尔的还会有一两个男人来这儿。   鸨娘也不如往日里精神头儿大了,反观对面的玉簪坊,那生意红火的可是如日中天。眼下,鸨娘就只剩下嫉妒和羡慕了。   街上,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进了胡同,直接扎进了霓裳坊。   孙家因为孙文的事,个个都提心吊胆的,孙父上四处去打点人,塞银子,可是却一点儿用都没有。   孙家的老爷子,因为承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   就连孙氏,也没能帮得上孙家,萧相爷这么重视自己的颜面,又怎么会在这种关键时候与孙氏一族有牵连?   原本就花街柳巷,寻欢作乐惯了的孙武,对于这种捉襟见肘的日子,心里那叫一个厌弃,而平日围在他身边的那些哥们兄弟,也因为孙家的倒戈,而个个对他敬而远之。   这一日,孙武吃了不少酒,实在是受不了,只得偷偷的跑来了霓裳坊!   即便是多日未出来潇洒,孙武就依旧吊儿郎当的,浑身上下散发着贵公子的纨绔之气。   一开口便是酒气冲天。   走到霓裳坊的门口,就对着里面大喊:“老鸨子,还不赶紧给小爷我出来!把那些姑娘们都给爷我叫出来,今日爷要好生的痛快痛快!”   老鸨见着孙武,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就算是霓裳坊生意再怎么不好,孙家的事,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谁还拿这孙武当回事。   再说他平时就是可会折磨人了,霓裳坊里,有多少个姐妹是被他戏弄了,夺走了一腔真情, 随后又设计陷害?   茗药姑娘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见着没有人上前,孙武就恼了,一脚狠狠的把面前的桌子踢翻:“老鸨子,你耳聋了是不是?小爷我说话现在不好使了?”   老鸨看着孙武开始发疯,这才从楼上下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孙少爷,怎的发了这么大的火,还踢了东西,难不成还要砸了我这店?”   “少给爷我打那些官腔,把你们这的姑娘都给我喊出来,好酒好菜都给我上来!爷我今天就要玩个痛快!”   “呦,孙少爷,您现在还有心思出来喝花酒?孙家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您家里的大少爷已经判了斩监候呢……”   孙武闻言,没等鸨娘的话说完,要说就是一个嘴巴子,抽的着实响亮。   “好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是以为爷手里没银子是不是!”   捂着脸蛋子,鸨娘不客气道:“既然爷要出来潇洒,也别怪贱妇认钱,您也瞧见了如今这霓裳坊,哪里还有什么人来,姑娘也不多了,可你要是真的要找我们姑娘寻欢作乐,就先拿银子!”   孙武瞪着一双眼:“银子怕什么!爷还能少你不成?”   鸨娘一脸的嫌弃:“孙少爷若是想在我霓裳坊空手套白狼,贱妇劝爷就免了吧!请回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男子走进来,那男子又粗又糙,穿着一些粗布衣,看样子也不像什么寻常富贵人家的。   想必是这附近的光棍!   “老鸨,把你们这最漂亮的姑娘喊出来!”   周肆这辈子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他眼中可敬可亲的王妃娘娘,会让他帮这种忙!   周肆:其实当时我是想拒绝的,可是王爷又凶又残暴的眼神,根本就不允许我这么做! 第236章 一夜风云,孙氏败落   鸨娘怎么也没想到,早已经冷的不像话的霓裳坊,今日还真的有人来!   不禁热情的上前,细细打量眼前的高壮男子。   眼前的男子,虽然穿的粗布衣看似普通,可模样却不难看,高大威猛,剑眉黑眸,宽额挺鼻。   鸨娘上下量了一番,竟然有点欣喜。   这男子身上穿的,虽然普通,可却是盛京近日新流行起来的衣料子。   虽然像是粗布,可是却异常柔软,而且做工精细大方,因为舒适度特别高,所以取名彩云织。   这彩云织做成的衣物,衣角处都有一朵白云形状的图案。   因为料子轻薄舒适,很快在盛京掀起一股热潮!   遭到人们的几次哄抢之后,价格抬了又抬。   眼下已经成为达官贵人们的新宠!   而眼前的男子,穿的就是彩云衫!   想必非富即贵。   老鸨顿时眉开眼笑:“爷,大驾光临,不知道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鸨娘我给您安排!翠红,绿柳……赶紧出来——”   这鸨娘的差别对待,俨然是天上地下,孙武当时就觉得面上无光,好一个拜高踩低的老鸨!   平日里都是追着他屁股后面,可今日,孙家出事,就连一个烟花之地的鸨娘对他敬而远之!   孙武跋扈纨绔,平日里就是一个山吹海夸的人,怎么受得了被人这般冷落?   上前去一把揪住了周肆的衣领:“哪里来的混账东西,敢与小爷争东西!难道不知道小爷我是谁吗?”   周肆笑,若不是王妃早有嘱咐,他早就一个直拳下去,将那孙武打翻在地!   可眼下,只能忍忍。   “这位少爷何必动气?你我素不相识,与你争抢,不知何来这一说!”   “孙少爷,您还是早点回家吧,别让孙老爷担心,小爷……”   鸨娘的势利眼,更加让孙武颜面无光,上前直接揪住了周肆的衣衫:“敢不敢与本小爷赌一场!”   孙武气急败坏,若论起在这烟花之地的资质,他可是十三岁就开始进出,吃喝女票贝者,可是样样精通。   眼下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成了他被人鄙视的出气筒!   周肆语气平淡,笑了笑道:“公子若是有此雅兴,不如就赌上一赌,若是公子赢了,我就将整个霓裳坊买下来,供你玩乐!若是我赢了……”   孙武气急败坏,看着眼前的傻大个儿,这小子一出口倒是阔绰。   这让他顿时双眼放光。   输——   对于孙武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牌技顶烂,还有老千顶着。   想到整个霓裳坊都归他所有的,孙武的眼睛子里都冒着红光。   “此话当真?”   “说话作数,可是不知道公子若是输了,以何物作为赌资?”   “笑话!若是小爷我输了,就把府上府邸与你!”   周肆笑,憨憨的:“公子这话莫不是开玩笑吧?”   “我孙武历来说话算话,何来开玩笑一说!”   “既然公子有雅兴,你我二人,不妨一睹,一把定输赢!”   孙武叫嚣:“谁怕谁孙子!”   这一场比试的规则极其简单,就是比大小。   骰子落地,谁的点数多 谁胜!   孙武的手气,的确是很好,轻轻松松的摇到了三个六。   这眼前的傻大憨粗,要是真想赢了他,除非是秀出天际,一柱擎天!   纵横烟花赌场十多年,孙武见过玩骰子精的,可却还没见过技术这么超群的!   周肆手里的竹筒,上下翻飞,摇的一旁的鸨娘,和听见热闹赶过来的姑娘们眼花缭乱。   最后啪的一声竹筒落到了桌子上,慢悠悠的打开。   及至最后一刻,孙武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然真的是一柱擎天。   这傻大个子没想到竟然玩儿得这般老练,一看就是赌场老手!   周肆心里得意,平日里军中闲暇,没事他就这么点儿爱好!   王妃娘娘还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就这么让孙武进了圈儿!   想也倒霉!   得罪谁不好,偏就得罪萧瑾年这个鬼难拿!   鸨娘眉开眼笑,眼下只见孙武输的底裤都不剩了,有一些幸灾乐祸,招呼着姑娘们:“姑娘们,赶紧伺候着这位爷!”   孙武这一次真的是出门儿丢裤衩子,直接丢脸丢到了家门口!   “孙少爷可要说话算话!我这就与你一同回府上取府邸的房契!”   孙武气急败坏,抄起一条凳子,劈头盖脸的就朝着周肆砸去!   一旁的姑娘们瞬间吓的花容失色,尖叫着逃窜开来,周肆脸色一变,扬起手来直接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周肆的拳头,像是包括了铜皮铁骨,砸在身上,那可都是筋骨断裂的疼!   深夜——   孙府上上下下都被门外的嘈杂声,叫嚷了起来,一边,是周肆带着一群泼皮无赖,揪打着孙武上门,另外一边是官差衙役上门拿人。   孙家老爷身上披了一件外衫,就被喊了起来。   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两拨人,一时之间懵逼了。   “孙小爷赌输了,拿着孙府的府邸做了赌注,人证物证俱在!孙家老爷不会不认吧!”   孙武被打得鼻青脸肿,抱着自己的头哭喊着:“父亲,你赶紧救救儿子吧!”   孙老爷气急败坏,手指着孙武,颤抖的道:“你还真是胆子太大了,竟然敢拿着府地去赌,你怎么不拿你爹这条老命去赌?”   孙老爷感慨,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生了孙文,孙武,两个败家子!   前者被判斩监候,后者就把整个家底儿都输光了,难不成让他带着一家妻儿老小去露宿街头吗?   孙老爷捂着心口,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幸好旁边的姨娘及时搀扶住。   “老爷……”   “孙老爷,小的是特地来拿人的,镇北王妃告状到了大理寺,自家胞弟被孙小爷绑了去,人证物证俱在,那些绑票的匪徒,口口声声说是守了孙小爷的指示——”   孙老爷眼下,恨不得眼一闭,腿一蹬,驾鹤西去。   这个蠢东西,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纰漏。   孙氏都说了,这件事情等着她去找瑾虞,可没有想到这事儿还没有回应,孙武这个混账东西,竟然自作主张的绑了萧锦瑟!   孙武听闻大理寺,瞬间就慌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了孙老爷的大腿。   “父亲救命啊,哥哥出了事儿,您就只剩我这么一个儿子了,我若是再去了大理寺,出了什么差池,谁给您养老送终,披麻戴孝!”   孙老爷扬手,劈头盖脸就是几巴掌:“你这个畜生,还不如直接去死!竟然敢绑架王妃的弟弟!”   这不是作死吗! 第237章 父亲可以继续装瞎   “这不怪儿子,都是姑母出的主意,说只要儿子拿捏着镇北王妃的弟弟,到时候她就不敢再造次!”   眼下的孙武,早就吓得尿了裤裆。   也顾不得有何人在场,噼里啪啦直接就把孙氏也卖了出来。   孙老爷这一下彻底的站不住了,直接倒吸一口凉气晕了过去。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这个蠢儿子竟然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夜之间,孙氏一家被赶出来了府邸,孙老太爷一口气没拔上来,驾鹤西去了。   孙老爷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在大街上嚎啕大哭起来。   ——相府——   萧相爷正睡得香甜,门外传来了管事的敲门声。   “相爷……相爷……”   萧相爷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嗓音也是有一些嘶哑的道:“怎么了?”   “孙府上出事了,大理寺的人来相府,说要请夫人去对簿公堂!”   孙氏一惊,也睡意全无,一脸委屈的看向萧相爷:“什么对簿公堂?我什么都没做,老爷……”   门外的管事,把大理寺那些官差的来意,大致说了一遍,萧相爷的脸色,骤然间就变了,想也没想,扬起手来,狠狠的就给了孙氏一个耳光,气急败坏道:“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再管那孙府的闲事了!你怎的就是不听!眼下可好了吧?把自己折腾进大理寺,也就罢了,整个相府都要跟着你,一并丢脸!”   孙氏了解萧相爷,什么儿女,什么关系人情,都不如相府的脸面来的重要!   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老爷,我冤枉,您赶紧帮着想想法子!那大理寺我若是进去了,就浑身上下都洗不清了!”   萧相爷还有什么法子!   想到了是萧瑾年告的状,也只好舍下这一张老脸去找那丫头!   “老夫的脸全都给你们这群白眼狼丢尽了!”   相府的马车停在镇北王府外。   ——含光苑——   萧瑾年看着浑身是伤的萧锦瑟,眼圈都红了。   司北衍的手,轻轻的拍一拍萧瑾年的肩膀:“时候不早了,你也先歇一下吧,锦瑟没事,你若是把自己熬坏了,谁还能庇护他!”   萧瑾年抬起头,眼中闪烁的恨意:“事情如何?”   “如你所料,孙氏满门,流落街头 如同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孙武拿进了大理寺,才挨了几板子 就把事情交代了,说是孙氏出的主意,并且想要以此拿捏你,让你别多管闲事!”   “呵——”萧瑾年冷笑,那神情冷漠,就连站在一旁的司北衍都被吓到了。   这个女人,若不是从小被逼急了,怎的会这般爱憎分明,嚣张跋扈。   她的牙尖嘴利,只是为了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需要怎样的勇气和毅力?   司北衍看着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相爷来了,相府的马车在外面等了好久了!”   萧瑾年沉默。   到了最后,萧相爷眼里,心里想的,还只有孙氏。   那她死去的娘亲,云九娘到底被萧相爷置于何地?   果然是世间男儿而皆薄幸!   “打发他回去吗?”   “不了, 让他进来吧!反正有些事迟早也都要说清!早晚的事而已!”   ——大堂里——   萧相爷絮絮叨叨说了一番,萧瑾年全然没有听见耳朵里,她的目光淡淡的,不知道正在看着何处,像是在发呆。   及至最后,萧瑾年都没有参与任何的意见,司北衍坐在一旁,手里端着一杯茶,轻轻的撇开了上面的茶叶,凉到合适的温度,轻轻的递给了萧瑾年。   萧瑾年怔了一下,没有迟疑,接过了他手中的茶盏,一言而尽,然后咚的一声,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   萧相爷有一丝恽恼:“瑾年,为父说话你可有在听!”   萧瑾年起身,嘴角上泛起一丝冷笑,淡淡的道:“女儿在这听了半晌,从始至终父亲都没有问过一句锦瑟弟弟伤势如何?有没有被歹人所伤?难道在父亲眼中就只有孙氏?那我们姐弟二人算什么?”   萧相爷哑口:“眼下你母亲被人拿进了大理寺,只需要你一句话,你母亲便能安然无恙!”   “母亲?父亲莫不是记错了,我母亲是云九娘,去世整整九年了,这九年当中父亲提母亲的名字,都从未提起过,只可惜了母亲一片真心错付!”   萧相爷咬牙切齿,也顾不得司北衍在当下:“为父这次来,就是要你一句痛快话,你母亲你到底救是不救?”   萧瑾年反问:“我为何要救?锦瑟弟弟何其可怜?两个月的病,差点命丧黄泉,父亲不闻不问也就罢了,这一次那些歹人将弟弟绑走,也是差点儿要了他的命,父亲也依旧是不闻不问!既然父亲对我姐弟二人不讲骨肉亲情,瑾年何必要认你这父亲?”   萧瑾年话音刚落,萧相爷便气得身子抖的如同筛糠:“你个大逆不道的逆女,为父都这般对你低三下四,你却还要不依不饶,果然是攀附了镇北王府,便不拿我这个父亲当回事儿了!”   “一切还要感谢孙氏为女儿筹谋,当初若不是她狠心毁我名节,女儿又怎能绝地逢生?”   门外传来了一阵哭闹声,闻讯而来的萧瑾虞,哭得梨花带雨直接冲进了大堂之中,双腿一软,咚的一声跪倒在了地。   “姐姐,就算平日里妹妹再怎么惹你厌弃,请看在平日里母亲对你不错的份上,放过母亲,这一次吧!”   萧瑾虞的哭声,哀哀戚戚,泪珠子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   看上去十分可怜:“姐姐,妹妹日后再也不敢奢望王爷怜悯垂爱,您在王府,日后便是一枝独秀,求你饶过母亲吧!”   萧相爷看着自家知书达理的宝贝女儿,这般对着嚣张跋扈,盛气凌人的萧瑾年跪地求饶求饶, 想必王府之中的日子也不好过。   “瑾虞,我可怜的女儿!”   萧瑾年看着萧相爷对着萧瑾虞,一脸心疼的模样,心中的冰霜,再一次凝结成了坚固的冰层。   萧相爷不懂心疼人?   只是对着他们姐弟罢了!   萧瑾虞一哭,萧相爷都心肝颤!   好感人至深的父女亲情!   “够了!”   萧瑾年抓起手里的茶盏,狠狠地掷到了地上啪的一声!   茶盏碎片四下迸溅,萧瑾年的手指,都被划破了。   “这哀哀戚戚的苦情大戏,父亲还是给旁人去演吧!瑾年不爱看, 也不乐意看!   我们姐弟二人,在相府何以生活至今,这个中的艰难父亲不是不知,可是父亲全都选择装瞎,若是您还真想做一个好父亲,女儿建议您可以继续装瞎!” 第238章 一命抵一命,父亲也管不了   “你——”萧相爷身子瑟瑟发抖,紧接着一口气上不来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父亲!”萧瑾虞急忙拍着萧相爷的后背,一双眼睛有意无意的瞟过司北衍。   司北衍全程神情冷漠 正在专心致志的剥着糖炒栗子,记得大婚那一日, 萧瑾年是被糖炒栗子卡住的,想必是因为喜欢。   修长的手指矜贵优雅,一点一点的顺着开口剥开栗子壳,而旁边的父女三人吵成一团,他一直视若无睹,就像与他无关一般。   时不时的抬起头,只是看一眼萧瑾年,一会递茶,一会递手帕,就像是小铃铛一般。   “姐姐何必这般狠毒?母亲对你的好你已经全然不顾,可何必这般对待父亲!”   “孙氏的好?妹妹说的对你母亲的确是好!不知道父亲可还记得当初孙氏身边的乔婆子?”   萧相爷诧异,当年的乔婆子手脚不干净,偷了孙氏的东西,是他下令打折了乔婆子的双腿轰出去的!   “提那可恶的婆子做什么!”   萧瑾年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萧相爷,淡淡的道:“有些事情父亲还是有必要知道的!小铃铛——”   小铃铛闻声,搀扶着门外的一老妪走进来,老妪的腿脚似乎不方便 拄着木杖,幸好有小铃铛搀扶着,短短几步的距离,却也是走的十分艰难。   “老奴乔氏叩见王爷王妃娘娘,愿娘娘喜乐安康,岁岁无疾!”   “乔妈妈行动不便,暂且坐下吧!”   小铃铛看座,乔婆子坐下,看向萧相爷的时候,只是微微俯身,算是行礼!   “你这是作何?”   “母亲子大难产,难道父亲不觉得奇怪?母亲从医世家,孕期必然保养的很小心,那些年,家中不济,母亲为何子大难产?”   “还不是当初母亲将家中的吃食都挑了好的紧着大娘?姐姐难不成母亲这都是过错了?”   萧瑾虞实在是看不了萧瑾年在那耀武扬威了,哭着跪在司北衍脚下:“王爷,您当真不管管姐姐?姐姐这般诬陷妾身的母亲,王爷还请为妾身主持公道!”   萧瑾年微微垂眸:“如此一来,孙氏还真是贤惠!母亲当初到底是为何死的,还是让乔妈妈告诉父亲吧!”   乔婆子低沉:“大夫人当年有孕,二夫人心生妒忌,于是有什么好吃食,滋补都紧着大夫人!只是大夫人医学世家,为人谨慎,早就将二夫人的居心看透,并未日日进补!”   萧相爷脸色一沉,刚要开口却被司北衍冷声截住:“萧相爷难道不觉得这故事听着不错?为何要打断?”   司北衍这才发现,他家王妃可真是又飒又美!   怼起人来的时候,还真是妙语连珠,字字珠玑,十分耐看!   萧相爷有苦难言,只得安静的闭上了嘴。   萧瑾年面不改色,平和的情绪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只是……大夫人生产那一日还是难产了,稳婆和有经验的婆子,提前收了二夫人的银子,谁也不帮手,当时就想着一尸两命,谁也没想到后来云家老爷子赶到了,救了锦瑟少爷一命,可是大夫人却……”   乔婆子一脸愧疚:“后来,二夫人被抬了继室,对待大小姐也是这般,日日进补,养的大小姐与锦瑟少爷这般肥胖油腻,相爷,老奴说话句句属实怕这件事,当初二夫人生怕事情败露,就冤枉婆子偷了东西,老奴双腿残疾的这些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幸得前些日子大小姐……不,是王妃娘娘寻得老奴,给老奴医治了双腿,老奴才捡了这一条命!”   萧相爷怔住,尽管当初对于云九娘的死心存怀疑,可是为了后院安宁,相府的颜面,他还是选择了息事宁人。   如今这些旧事,再被翻腾出来的时候,萧相爷竟然无言以对。   云九娘的死,的确是可怜!   萧瑾虞辩驳:“你这婆子,莫不是收了什么人的银钱,不休要在王爷跟前胡言乱语!”   “老奴没有胡言乱语!这件事,就连王婆子都知情!王婆子之所以还在府上照顾着,还有一点,那就是因为当初王夫人对她不薄,她在大小姐身边,也算的上是二夫人的眼线!   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若是王爷相爷不信老奴的话,尽管传唤王婆子,还有府上的郎中,大小姐被喂养成胖子那事 他们都是知晓的!”   原来,萧瑾年有一句话说的是很对的,整个相府,就是虎穴狼窝!   “乔婆子你明明知道王婆子因为得罪了姐姐,都已经被逐出王府里,至今下落不明,却还要说这种话,谁说不是故意的!”   萧瑾虞极力争辩,都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着回头对着萧相爷哭诉道:“父亲,姐姐可真是好手段,为了诬陷母亲,竟然将他们一个个的搜罗起来!其心可见一斑!父亲,还给母亲一个公道!”   司北衍冷面相向,看向一直哭哭啼啼的萧瑾虞,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瑾虞,你稍稍稳定的一下情绪!”   “王爷,母亲被人冤枉,你让瑾虞如何冷静?”   司北衍点了点头,似乎有一些感同身受:“这种时候的确是无法冷静!来人,把侧妃娘娘请出去,让她在堂外冷静一会儿,何时不哭了,何时再进来!”   萧瑾虞泪盈于睫,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北衍会在众人面前,说这种话!   萧瑾年这个狐媚女人,到底给司北衍吃了什么迷魂药?   一旁的小铃铛甚是解气的走到了萧瑾虞跟前:“侧妃娘娘,请吧!”   萧瑾虞紧紧的抿着唇,把喉头的嘤嘤嘤全都咽下去。   低着头不再说话。   “王婆子?呵呵,妹妹说得对,王婆子早已经被发落了,若不是我去的及时,王婆子大概早就被杀人灭口了!   父亲,既然状,女儿已经告到了大理寺,这件事,于公于私都要给女儿一个说法,父亲解决不了的事,女儿只好去找官家说理,孰是孰非全凭大理寺判决!”   萧相爷瑟瑟发抖,看着眼前主意早已经拿定的萧瑾年,颤抖着声音道:“好好好,可真是本相教养的好女儿!你还真是啖人血,食人肉的狼崽子!”   “多谢父亲夸奖!这么多年,就算是女儿再愚蠢,也看透了,在父亲心中,除了权势功名,什么都不重要,只是女儿替娘感到惋惜,瞎了眼,才会为了父亲这种人,抛弃自己的一切!”   “你——”   “事已至此,父亲还是回去吧!女儿奉劝父亲一句,孙氏的事,父亲还是不要管了,而且你也管不了!这是她欠我母亲的,一命抵一命!”   萧瑾年的眼神中,都是凶残。 第239章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说罢,萧瑾年起身,看向脸色惨白的萧相爷和萧瑾虞,那眼神里,带着诀别,头也不回的走出大堂。   萧瑾虞彻底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王爷,姐姐这般欺辱妾身,您真的不管?若不是仗着王爷的偏袒,姐姐何至于如此放肆……”   司北衍起身,看向泪流满面的萧瑾虞,冷冰冰的放下手里的栗子,满眼矜贵:“既然今日说到这儿,本王爷就多啰嗦几句,瑾虞,本王再问你一句,当年你说是你与本王在左相府中的地窖过了一夜,是否属实!”   萧瑾虞面色惨白,浮现出一抹慌乱,支支吾吾:“王爷先前不是问过妾身这事吗?瑾虞说的清楚……”   可是萧相爷在当下,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可是看着萧瑾虞这般心虚的模样,心中已然有了几分想法。   “本王现在问你!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欺骗本王的下场,你承担不起!”   萧瑾虞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扑簌簌地落下:“瑾虞……”   萧瑾虞吞吞吐吐,司北衍心中便已然有了答案,又问道:“刚本王是不是与你也说过,王府的事,休要去皇后面前嚼舌根子?”   “冤枉王爷!是皇后娘娘的旨意,瑾虞不敢不从!瑾虞知罪,王爷……”   “那本王再问你一事!”   萧瑾虞早已经战战兢兢,司北衍脸上的神情淡漠。   如同地狱阎罗,让人不敢对视。   “水月寺那一日,瑾年被人下了迷药,是不是与你有关?”   “臣妾冤枉,那件事情,王爷不是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吗?那是陈轻允所为!与妾身无关!”   “与你无关?你那表哥孙武倒是招的干净利落,说是你与他要的迷药,找的匪徒!   萧瑾虞你看似温柔善良,就像一只小绵羊一般温软可人,没想到却包藏祸心,这般狠毒,就连你的姐姐都不放过,有失德行!”   说罢,司北衍对着门外的八宝道:“进来!”   八宝低头,将手里的休书呈上,看见休书二字,萧瑾虞彻底崩溃了:“王爷要休了妾身?”   “德容有失,心狠手辣,王府容你不得!”   说完,司北衍起身,带着一身的寒意决绝,准备离开,萧瑾虞哪里肯 一把抱住了司北衍的大腿,不顾及形象的嚎啕大哭:“王爷,都是妾身的错,可是妾身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因为爱慕王爷,就请王爷看在那一日,地窖当中的情分,原谅瑾虞这一次,日后,瑾虞再也不敢妄生事端了,王爷……”   “情分?当日与本王在地窖当中的人,真的是你吗?本王虽然没有看到那女孩儿的脸,可是却知道女孩身上带着一枚白玉平安扣!”   萧瑾虞懵了,全然没有想到自己撒的谎,竟然会被司北衍戳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拼命的流着眼泪摇着头。   “还有一事……本王虽然善战,可是却惧黑……那是因为母妃死于北胡征战,本王被母妃塞进木箱子里,才得以逃脱!   从那一日起,本王便就怕黑暗!那一晚,是瑾年给予本王抚慰!这才是本王当初对你心动的缘由!”   萧瑾虞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她千方百计的为司北衍设计的英雄人设, 就在这一刻彻底的被推翻。   谁会想得到,堂堂镇北王,南樾王朝的战神将军,令北胡闻风丧胆的司北衍,竟然怕黑!   他怕黑!   司北衍一脸冷漠的看向萧瑾虞,此刻她的眼中, 早已麻木了,原来这一切自始至终都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司北衍——   从一开始就是不属于她啊!   就连她认为的那一丝最后的信仰,也都全部坍塌了。   八宝看着司北衍离开学,面对着站在外面的衙差道:“几位小哥久等了!”   众人没有迟疑,谋害镇北王王妃,那是何等罪过?   萧瑾虞见着大理寺的官差,顿时就开始情绪失控了,一把抓住了萧相爷的衣角,哭喊道:“父亲,你救救女儿吧!女儿是被人陷害的!”   “父亲,父亲!”   平日里,官宦人家后院里,争宠什么的也时常见,可是这相府夫人与二小姐,的确是过分了,竟然用了这般阴损的手段,陷害人家姐弟二人!   最让人觉得惋惜的,是那云家的嫡女云九娘!   这么风华绝代的女子,竟然被心狠手辣的妾室害死了!   眼看着萧瑾虞被大理寺的人带走,萧相爷不禁老泪纵横。   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萧瑾年躺在贵妃榻上,香味氤氲飘散,当她得知云九娘的真正死因,心里万分痛苦。   这也是她下定决心对那些人不留余地的原因。   门,被人轻轻的推开,萧瑾年没有回头,还以为是小铃铛:“二小姐被人带走了?”   来人没说话,萧瑾年回头,却看见了面无表情的司北衍走到他身边,伟岸的身子夹杂着一丝寒凉,直接喷到了她的脸上。   萧瑾年没起身,闭上了双眸:“你那亲亲小心肝儿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心疼了吧!”   司北衍没言语,将手里已经剥了壳的糖栗子递给了萧瑾年。   萧瑾年却是一脸警觉:“想贿赂我?讨好我?让我饶了萧瑾虞和孙氏?我劝你还是别浪费心思了!这件事,已经触碰到我的底线!”   司北衍不语,萧瑾年更觉得气氛沉重,从贵妃榻上爬了起来,把手里的糖栗子反手扣到了司北衍的手心:“这糖栗子我不吃,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难道在你眼中,本王就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   难道不是?   萧瑾年扪心自问。   可是却没有表现出来。   “若不然王爷是何意思?”   “孙氏母女作奸犯科,害了你母亲的性命,就连锦瑟都不放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过到了大理寺那边,本王就不会插手!况且伤害你的人,本王必然不会放过!”   闻言,萧瑾年脊背一僵,司北衍这话——   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   遥想大婚之前,这男人见她,还一副厌气喊打喊杀的,可是眼下,这眼神儿,这举止,怎么看着让人心里发毛?   萧瑾年有一些蒙,好想询问一句:“王爷你没事吧!”   可却还是硬生生的咽下去,脱口而出的竟然是彩虹屁:“王爷深明大义,瑾年万分感激,亡母若是泉下有知 也能含笑九泉!”   司北衍淡然,修长的手,拈起一颗栗子,递到了萧瑾年唇畔:“这下总可以吃了吧!” 第240章 这不是夜君傥   看着一脸淡然,眸子里流露出些许温柔的司北衍,萧瑾年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这家伙——   什么套路?   “我……不喜甜食,这糖栗子……”   萧瑾年推辞,司北衍一看便知道她这是推辞。   却依旧一动不动,眼神诚挚的望着萧瑾年。   “你这是还在计较本王以前做的错事?”   “王爷,你想的实在是太多了!”   “那你就是不肯原谅本王!本王是真心实意对你表示歉意!”   萧瑾年有点心慌,最近几日,司北衍就一反常态,她自然有所察觉,可是这毕竟寄人篱下,若是一直这般下去,萧瑾年保不齐自己会动摇军心!   谁让萧瑾年是颜控,尤其是司北衍那一身漂亮的腱子肉,这二人朝夕相处也就罢了,最主要司北衍厚颜无耻的把寝室搬进了春晖堂,美其名曰睡在贵妃榻上,可是越矩之事,也是时常发生。   萧瑾年怕啊!   “有一事,还要与王爷说明!”   萧瑾年思忖许久,还是开口了。   “何事?”   司北衍目光依旧炽热,手里的糖栗子,也没有移开,萧瑾年知道,这男人的固执程度,若是她不吃下这颗糖栗子,司北衍就有能耐举着糖栗子,一直到那颗炒熟的糖栗子在手里,生根发芽结宝宝!   无奈的伸出手,想去拿他手里的糖栗子,见着萧瑾年松动,司北衍竟然轻轻的躲避开了萧瑾年的手,顺势迂回,直接把那一颗剥了壳的糖栗子纳入萧瑾年口中。   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就像是做了很多遍一般熟稔。   “你说,本王听着呢!”   “王爷,既然事情都已告一段落,瑾年想着与锦瑟弟弟也该搬出王府去了!”   司北衍脸上的微笑,瞬间一僵,眸眸子里侵袭上了一层薄冰。   “搬出去?”   “嗯!”   “你一早就计划了要搬出王府?萧瑾虞已经被大理寺带走,若是这种时候你搬出王府去,只会在外面的人说本王无情无义,落井下石!本王费了那么多周折才与你找回王婆子,你就是这般报答本王的?”   萧瑾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对她弃之如草芥的男人,当她要求离开的时候,竟然说出这种话。   “王爷……”   “况且,你答应本王的事,还没有做到,若你现在离开王府,跟哪个野男人跑了,本王的绿帽子,岂不是戴得天下人尽皆知!”   “王爷您怕是想多了,什么野男人……”   “那夜君傥不是?本王,可是记得每一次他都喊你娘子,别与本王说,你们二人之间没有瓜葛!”   说罢,司北衍怒目相向,直接起身:“若不是惦念着你方才与萧相爷那番话,会伤心,本王早就去了军中!眼下你既然没事,本王就先走了!”   说罢,司北衍转身就要离开,可是临走到了门口,顿下脚步回过头眼神阴鸷看向萧瑾年:“别让本王知道你偷偷跑出去,若不然,你就算是躲到了天涯海角,本王也能掘地三尺把你挖出来!   本王绝无虚言,你就算是不在意别人,也应该在意锦瑟吧!亡命天涯的日子 你忍心教他过!”   萧瑾年差点骂娘!   本以为司北衍一改先前的丑恶嘴脸,可是她却忘记了,恶魔不管怎样伪装,都改不了他的本质!   走出萧瑾年的春晖堂,司北衍驻足,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胸口。   这女人较真起来的时候,都让人害怕!   他是不是先去军中躲几日?   想到了之前截获的萧瑾年的信鸽,司北衍动容,既然她找云家说明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求救,他何不顺水推舟?   想到这,司北衍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无耻的笑容。   萧瑾年,进了本王的心,这辈子就休想逃。   大理寺受到了太后的压力,着重办理孙氏一族的案子,孙武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抖包袱小能手,几板子下去,什么大刑都还没用,就把孙氏干的那些漂亮事抖搂出来。   皇帝暴怒,下令严惩。   孙文原本判的斩监候,可是却孙武这一通闹腾,弄得事态越发严重。   孙老爷子暴毙,孙氏一族流放鄢城之南的边境,孙氏因为种种恶行,斩首示众。   而萧瑾虞也一并流放边疆之地。   鄢城之南,千里迢迢,山高水远,再加上那鄢城之南,是极寒之地,说不定都没有来得及走到半路上就会被活活冻死。   萧瑾虞这一去,便是死路一条了!   秋日里,有几天暖和天气,萧瑾年却觉得眼下的日子很是有滋味。   玉簪坊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她可是相当庆幸当初空间里随手放下的那些药方和她感兴趣的手工护肤品手札。   没想到眼下,成了南樾王朝盛行的风向标。   至于彩云织,那也是歪打正着。   霓裳坊最终还是没能干的过南樾王朝大媳妇小千金的可怕消费能力最终以破产告终。   ——悦来居——   茗药端起酒杯,看向萧瑾年,可是满眼的感激:“若是没有王妃,娘娘便没有茗药的今日!茗药所有的感激与恩情,全都在这杯酒里!”   萧瑾年淡淡一笑,举起手中的酒杯,轻轻的一撞。   二人同饮一杯,远远的,萧瑾年看见不远处的一袭华服的男子,竟然有一些眼熟。   那桃花般的眉眼,目若星河,粉白的脸颊,坐在那儿,微微侧脸俯瞰着外面的风景。   萧瑾年动容,这不是夜君傥?   萧瑾年低下头,伏在桌子上对着茗药道:“茗药……我忽然间觉得有一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玉簪坊的扩大的事儿,你尽管看着办,还有这个……”   萧瑾年把孙氏府邸的地契给了茗药:“这处宅子你想法子变卖了,在外面置一处旁的宅子!”   孙家出的除了纨绔子弟就是贪官污吏,若是将来有一天住进去,萧瑾年必然会觉得心里别扭。   交代完了这一切,萧瑾年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走到了悦来居数十米开外的一条街,萧瑾年才觉得舒了一口气。   若是被夜君傥看见, 萧瑾年岂不是又要被他好一番折磨?   不过,为何一月未见 夜君傥的脸色,依旧那么差?   难不成是恢复的不好?   萧瑾年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一双黑色的靴子映入眼帘,萧瑾年猛然间抬头,却意外的撞见了夜君傥!   顿时吓得后退了几步:“夜……夜君傥……”   夜君傥淡然一笑,眼睛之中的邪魅尽显,看向萧瑾年的时候,却是森森寒意。   “怎么?王妃娘娘见着我,有必要害怕成这样子吗?”   王妃娘娘——   萧瑾年怔住,再一次看向眼前的男人,不对——   这不是夜君傥!   说话的语气不对,看人的眼神不对,就连给人的气场, 都是不一样的! 第241章 哪儿都少不了司北衍   这人绝对不是夜君傥!   萧瑾年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心中警觉。   “你……怎么来了!”   “数日未见,我就不能来看看故人?”   “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鸡冠子山!”   萧瑾年淡然,努力的维持脸上的平和情绪,不着痕迹的道:“我与你的那些药,你都用完了?”   “嗯!”   “感觉如何!”   “颇有疗效!”   夜君权只回了四个字,而后走到了萧瑾年身边,低声道:“故人相见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瑾年还未开口,一道黑影闪过,冷冽的剑气,直接朝着夜君权劈头盖脸的砸去。   萧瑾年心中,顿时松懈了几分。   司北衍竟然出现了,他一道闪身,将萧瑾年护在了身后,随即便与夜君权打斗在一起。   “夜君傥,你竟然还敢骚扰瑾年,当真以为本王不能拿你怎样!”   夜君权笑,那笑容猖狂而又邪魅,司北衍本来做好了与他大打一场的准备,可是没想到,他却毫无心思与司北衍打斗,纵身飞跃,直接飞身上了屋顶,又是几个纵身跳跃相当快速的隐匿了。   “夜君傥, 敢不敢与本王来一场比试,若你输了,以后就不要再纠缠本王的王妃!”   这时候的夜君权,早已经隐匿于市。   司北衍脸色铁青,看向萧瑾年的时候,满脸的不悦。   “本王只不过是几日没有回来,你就又开始偷偷私下与夜君傥见面?”   萧瑾年一脸认真:“王爷此言差矣,是他主动来找我的!与我无关!”   司北衍冷哼。   “就算是他主动来找你的,你就不能避避嫌为本王的面子着想?”   想到那一日在破庙里,夜君傥亲萧瑾年那一下,司北衍胸口之中的怒意,就像是海潮一般的澎湃。   看样子,他有必要给萧瑾年安排几个贴身护卫了!   “王爷的面子?”   司北衍黑脸,伸手握住萧瑾年的手,就朝着街口走去,萧瑾年低头,看着他充斥着霸道强势的手掌,几次想要甩开,可是司北衍却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   握的萧瑾年的手都是生疼的。   “王爷,你这是要把我的手捏断了?”   “如果可以的话,本王恨不得!”   他——   不高兴了?   萧瑾年觉得有一些莫名其妙。   一路上,司北衍都不做声,只给萧瑾年一个高傲的后脑勺, 萧瑾年也心里纳闷,这家伙恼个什么劲儿!   ——春晖堂——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一双黑眸,如同深渊,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我都说了,我与那人无关!”   “为何夜君傥唤你娘子!”   萧瑾年的脸色,这才严峻了几分:“我若是与你说那不是夜君傥呢!”   司北衍眸光一闪,眼中更加多了几分幽深:“不是夜君傥?”   “是!”   萧瑾年的语气之中都是笃定:“而且这个男人与夜君傥有同样一种病!只不过他的心,比夜君傥邪恶!”   萧瑾年的话,不疾不徐,司北衍却十分震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北衍也觉得不太对劲,以前的夜君傥,一次见着他就像一只好斗的公鸡。   而这一次,竟然二话不说逃脱了,就像是不愿意与他打斗一番。   萧瑾年沉默,心中有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在剧增。   若是夜君权已经知道夜君傥与她之间认识,那么夜君傥现在,一定是身处险境。   八宝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王爷!”   “何事?”   “外面有一男一女来找王妃娘娘!”   萧瑾年心中一喜,莫不是她的信到了?   萧瑾年起身,对着八宝道:“一男一女有没有说是何人?”   “好像说是云家的人!”   是了!   萧瑾年差点没有笑出鸡叫声,她给江南云家写的信,终于有回音了!   “呀,是外祖父家里的人!王爷,我得去看看!”   说罢,萧瑾年几乎是一路小跑离开了春晖堂,只留下了脸上露出一抹淡笑的司北衍。   镇北王府的大堂当中站着一袭白衣的一男一女。   萧瑾年看向那二人,在记忆之中,仔细的搜寻关于这两人的影子。   白衣男子的极为温和,如同三月里的暖阳:“表妹难道不记得表哥了吗?我是映出哥哥!”   云映出?   萧瑾年一个激灵,竟然咧嘴笑了:“映出哥哥!是你!数年未见 哥哥竟然出落的这般英俊潇洒!瑾年记得,小时候哥哥可是个爱哭鬼呢!”   云映出是云家长子,却因为舅父是一个严苛之人,所以自小就爱哭鼻子。   那一年,萧瑾年住在云家,日日与云映出在一起对于这个爱哭鼻子的表哥,可是印象深刻。   云映出的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润,看向萧瑾年:“表妹休要再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萧瑾年见着云家的人,莫名的觉得亲热,除去云九娘,能与他们姐弟二人有血脉至亲的,可是这一袭白色衣裙,长相清丽的女子——   为何萧瑾年一丝记忆都没有?   “映出哥哥,这位是……”   “这位是你的嫂嫂,白芷!”   萧瑾年笑,对着白芷见礼:“嫂嫂好!”   白芷点头,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容,宛如冰山美人一般,一看就是一个性子清冷的女子。   二人都是一袭白衣,看上去竟然如同仙境的仙子仙女,男的英俊儒雅 女的大气端庄,看上去十分的般配。   “哥哥这次与嫂嫂来盛京,想必一路舟车劳顿,瑾年这就吩咐厨房准备饭菜,妹妹给哥哥嫂嫂接风洗尘!”   当然要好好的招待,萧瑾年能不能与司北衍和离,就看着云映出与白芷这一次的表现了!   萧瑾年只盼望着这映出哥哥给力一点!   “咳咳——”   一声轻咳传来,几人回过头去看见了已然走到了大堂的司北衍。   司北衍褪去了一身战甲,换上了青色的衣袍,腰间系着玉带,墨发被金丝发冠束着。   看上去好一幅风流倜傥,翩翩公子的模样。   比平日里的沉稳内敛,多了几分活泼气息。   云映出见着司北衍,淡然笑着见礼:“草民拜见镇北王!”   “映出兄不必客套!”   萧瑾年心中,荡漾着一丝波澜,听这二人的口气,好像是熟识呢!   “瑾年得王爷照顾,父亲很是欣慰!”   “舅父客气了,本想着过了中秋,就带着王妃南下一趟,去看望舅父的,没想到映出兄竟然提前来了!”   二人好一番客套,萧瑾年有点纳闷,怎么哪儿都少不了司北衍呢! 第242章 论起宠媳妇,还得是司北衍   萧瑾年见着云映出与司北衍二人相谈甚欢,不由得有一些急切。   “映出哥哥,借一步说话!”   说罢,萧瑾年扯住了云映出的衣袖,将他拉到了一边,低声道:“瑾年写与映出哥哥的信,映出哥哥收到了!”   “收到了,所以哥哥这不才马不停蹄的从江南赶来!让妹妹受委屈了!”   萧瑾年鼻子有点酸:“不委屈,只要映出哥哥来了,什么就都好了!”   司北衍那厮,也不知是怎的,这般不会看人脸色,走到了兄妹二人中间:“本王已经命小厨房准备好了饭菜,不如一同入席,你们兄妹二人再闲话家常!”   萧瑾年蹙眉,满心不悦,以前怎么也没发现司北衍有这毛病,什么事儿都爱跟着掺和!   本来还想拉着云映出说些什么,可是司北衍已经提出来请云映出夫妇二人入筵席,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心疼一下兄长。   ——席间——   萧瑾年尽量的靠近云映出的位置,白芷坐在云映出的身旁,一直连一个笑脸都没有冷冰冰的,就像是冰山。   这么冷漠的性子,也不知道云映出会不会受气!   “这一次来的实在仓促,没带什么礼物,可是却因为想着你们二人大婚所以准备了一份薄礼,还希望王爷与妹妹喜欢!”   云映出笑的温和,身边的随从拿出了一只盒子走到了萧瑾年与司北衍面前。   “上一次去北胡经商,发现那边的象牙制品真的是漂亮,哥哥记得你从小就喜欢抚琴,所以就命人为你赶制了一把月琴!打开看看,可否喜欢!”   司北衍看向萧瑾年,眼神之中都是惊喜,萧瑾年还会抚琴?   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多才多艺!   在她身上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司北衍甚至是有一些急不可耐,想要全部都发掘出来。   萧瑾年愣住了,抚琴?   这相府嫡女,还真是会的东西不少!   只可惜,萧瑾年承袭了原主的身子与记忆,其他的——   就呵呵了——   司北衍看的有点愉悦,欣喜道:“不如王妃为本王与映出兄夫妇二人抚琴一曲?如何?”   萧瑾年瞥了司北衍一眼,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用一双眼珠子剜死他!   这特么的纯粹是给她掀好了棺材板,让她乖乖躺进去,钉上棺材板这之前,还要拍拍她的小脸,嘱咐——   乖!   躺好别动!   萧瑾年看着那月琴,别说是抚琴,萧瑾年以前可怜音律都找不齐,这不是刁难吗?   “这个……映出哥哥,快别让嫂嫂见笑了,妹妹许久都没有练习过,生疏了!”   萧瑾年这般说着,司北衍却只觉得她是在谦虚,更加的想要一饱耳福。   “王妃太过于谦虚,既然生疏了,那就往坏处走!不管怎样,本王都喜欢!”   萧瑾年额头上的冷汗唰唰的冒,司北衍这到底是为了在云映出跟前显示他对她这个王妃有多好,还是故意让她出丑?   说这些恶心的话也就罢了,还逼着她抚琴!   最主要还在白芷面前!   被司北衍撺掇的没法下台阶萧瑾年心一横,看向司北衍,咬牙切齿道:“既然王爷都这么说,那么瑾年就献丑了!”   萧瑾年咬着牙握起了月琴,修长的手指胡乱地抚摸着琴弦。   顿时杂乱无章的音乐,不——   这根本都称不上是音乐!   充其量来说也就算得上是噪音!   那忽明忽暗的琴声,随着萧瑾年尽量放优雅的动作流淌,抚琴倒是顺畅,可能不能成曲子,就要看在坐诸位的散装水平了!   萧瑾年强忍着噪音一般的琴声,时而明快,时而缓慢的拨动琴弦。   云映出不自觉的蹙眉,不经意地将目光转移到了坐在一旁的司北衍身上。   原本以为镇北王会跟他一样,眉头紧蹙如临噪音。   只是没有想到,司北衍竟然一脸陶醉,全神贯注地盯着萧瑾年,仿佛这世界上就只有他们二人一般。   一直到萧瑾年自己都听不下去了,才一收手,那些杂乱无章的噪音,这才戛然而止。   萧瑾年不觉得尴尬,反正这种时候只要我不尴尬,谁尴尬,谁就丢脸!   “我都说了许久不练,生疏了!”   司北衍却是一脸诚挚,认真的道:“本王倒是觉得别有一番韵味!”   云映出表现出一脸的心悦诚服,论起宠妻,这镇北王恐怕是全天下不二的人选吧!   怪不得他千里迢迢的让云映出来盛京做客,难不成只是为了秀恩爱吗?   云映将月琴收入琴盒,看向白芷。   白芷依旧冷眸,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云映出眸子里都是一种深深的爱慕:“妹妹与王爷可真是恩爱有加,今日一见,你我二人也算是放心了!”   白芷这是淡然一笑,还是一句话未说,萧瑾年好气,这白芷,不会是个哑巴吧!   似乎看出来了萧瑾年的疑惑,云映出道:“白芷从小就不能发声,这些年在云家,我与父亲二人合力治疗,都没能让她的嗓子治好!”   云映出一脸的惋惜,可是看向白芷的时候,眼睛之中却是难以掩藏的怜爱。   可见是真的喜欢!   萧瑾年心中动容,怪不得白芷性子清冷。   云家乃是医学世家,虽然医术最为老道的外祖父已经不再为人看病,可是云映出却与父亲袭承了衣钵,尤其是云映出!   在江南算得上是奇才,不仅擅长医术,还打了一手好算盘,把云家的买卖打理的相当不错!   若是咋一看,这白芷与云映出,还真是一对璧人,只可惜了,这么美丽的女人不会说话!   萧瑾年看向白芷,淡淡的说道:“嫂嫂,不如得空,瑾年与你检查一番!”   云映出诧异:“这一路上没少听人提起瑾年妹妹的医术,简直被传的神乎其神,妹妹,你是何时学的的医术!”   萧瑾年闻言,看向了一旁,紧紧盯着她的司北衍, 有一些慌乱地搪塞:“还不是之前母亲过世之前留下的医术药典?瑾年闲来无事就喜欢翻翻,久而久之也就略懂一些皮毛了!”   白芷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这一场筵席,萧瑾年用的可真是累心极了,拼命地躲避着司北衍的目光,却还要使尽浑身解数的对着云映出使眼神。   云映出就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全程忽略了萧瑾年的示意。   萧瑾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卑微的我,竟然像是小丑一样。 第243章 邀约三里坡   筵席散去, 萧瑾年本来还想与云映出多聊几句, 可是司北衍却是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   一直在旁边杵着,不管萧瑾年明示暗示,都不管用!   到最后,萧瑾年垂头丧气!   宝宝放弃了还不行吗!   看着云映出与白芷肩并肩的离开,萧瑾年露出一脸心酸。   一旁的司北衍,淡声道:“映出兄能得一知己,王妃嫉妒了?”   萧瑾年回过头,犀利的看向没事找事的司北衍,冷不丁的问道:“王爷有眼疾吗?嫉妒和厌恶都看不出来?”   你那眉毛底下的两窟窿里面的晶状体,是摆设吗?   “厌恶?”司北衍一脸困惑:“王妃讨厌白芷姑娘?本王瞧着白芷姑娘容貌清秀,配映出兄,也算得上是良人,自然不能开口……”   “闪开!”   萧瑾年内心咆哮:你特么那么没眼力见,似不似傻!   似不似傻!   “王妃没由来的恼火,是最近休息不好?”   萧瑾年暴走,身后的男人,不疾不徐,撩开大长腿的速度,刚好能赶上萧瑾年的暴走模式。   “王爷,时候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阅微阁了?”   司北衍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皎洁的月色,淡然一笑:“不急,本王陪你走走!”   萧瑾年耐着性子,走在司北衍前面,已经用完晚膳的下人们,看见王妃走在前,对王爷避如瘟疫,王爷在后,却似闲庭信步,却能够够几步追上王妃娘娘。   这两人——   不对劲啊!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青色的罗裙裙摆上,挂着一只淡紫色的香囊,随手一扯,萧瑾年怔住,低头却发现自己身上的香囊,早已到了司北衍那个粘糕手中。   “王爷这是作何?”   “本王记得你擅长做香囊?改日不如给本王做一个,本王也好日日挂在身上……”   “王爷不是嫌弃吗?臣妾可是记得,当初赠予您的香囊,被您弃之,现在又回头来要,王爷……”   脸皮怎么就这么厚?   白皙的面庞之上露出了些许尴尬,司北衍轻咳一声道:“那是本王年少轻狂不懂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那王爷想必也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人贵有自知!我萧瑾年虽然不是什么难得一求的名门千金,可是却也是一个有自尊自爱的女子,有一句话,王爷怕是没听过,今日的我,你爱理不理,明日的我,你便高攀不起!”   说罢,萧瑾年快速的从司北衍手中抢过自己的香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站在原地的司北衍,心里极度不是滋味,反复咀嚼着萧瑾年那句话。   现在的萧瑾年——   要事业有事业,要名声有名声,而他——   还当真有点高攀不起——   想多了,便更觉得不是滋味。   萧瑾年回到春晖堂,就看见桌子上多了一封信!   环顾四周,门窗紧闭,王府里之前,频繁入出的小贼,再加上那一日那些不知名的刺客进出,司北衍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重新部署了王府的安防。   可是没想到却有人轻而易举的进入春晖堂。   萧瑾年走到案前,打开了那信封。   看见了上面的信笺:几日未见,甚是想念,今夜子时,城外三里坡大柳树下一聚。   署名是夜君傥。   萧瑾年看着信笺上的字,更加笃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上一次夜君傥扮女装大佬约萧瑾年悦来居的时候,她是见过夜君傥的字,龙飞凤舞,却带着几分柔美,而眼前这一信笺上的字,刚劲有力,分明不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夜君傥是否真的遇难?   这个男人如果真的是夜君权,那么他的目的,自然是与夜君傥一样,只怕是,他惦记的,并不只是让她治病那么简单。   撩人的夜色,多了几分诡异,萧瑾年知道,她若是独自去赴约,必然是狼入虎穴。   想到了方才与司北衍那一番犀利说辞,萧瑾年顿时觉得头疼。   早知道不应该这么冲动的,真是世事变化无常,不知道下一秒需要谁帮忙!   门外,似乎有什么声音,窸窸窣窣,萧瑾年收起信笺伸手去开门,却看见方才被甩掉的司北衍,竟然又站在门口。   手里拿着一盒剥好的糖栗子。   目光带着些许歉疚,一脸诚挚:“本王不应该对你提那些无理的要求……”   “所以,王爷是想要我亲手做的香囊?”   萧瑾年一句提问,司北衍愣住了,之前还信誓旦旦说,不会给他香囊,如今却先发制人,询问他是否想要。   司北衍承认,他快被萧瑾年这反复无常折磨的有点神经失常,可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自己造下的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若是高兴,本王就要,若是不高兴,本王也不痛快!”   “王爷若是肯帮我一个忙,我送你一个香囊,也算是你我互相交换!”   司北衍眸子里荡漾出一丝欣喜,看向萧瑾年:“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萧瑾年爽快的答应下,她只是说送司北衍一个香囊,又没说是她亲手做的!   ——子时——   ——三里坡——   一棵高大的柳树, 随着秋风的摇曳,把身上最后一片落叶卸下,萧瑾年才浑然不觉 马上快要到深秋了!   ——空气中——   多了几分血腥之气,萧瑾年微微蹙眉,看样子,夜君权来了!   之前,被夜君权的外表迷惑了片刻,眼下萧瑾年这才彻底的辨别出,就靠着她比常人灵敏的鼻子。   一袭白色的身影,在黑夜中,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无息的站在了她身后。   “瑾年,你来了!”   夜君权的声音,微微磁性。   萧瑾年回过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这么晚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你难道就不担心我的病?”   “你现在恢复的如何?”   “已然好多了,但是你给的那些药,已经吃完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   萧瑾年拿出一只锦囊递给夜君权:“这里面是能控制你心疾的药物,服用方法与用量你知道的!”   夜君权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你真善良,若来日我的病好了,我必然会迎娶你做傲天阁的夫人!”   “你还是健康地活下去才是最好的!”   二人的交谈,十分平淡,夜君权看样子并不知晓夜君傥与萧瑾年之间的相处方式,又或者是说,夜君傥故意对着他透露了错误的信息。   目的就是让萧瑾年知道,他现在身陷囹圄。 第244章 心狠手辣夜君权   “瑾年一往情深,我定不负你!”   夜君权低声细语,萧瑾年却觉得视线有一些模糊。   夜君权果然阴她!   夜君权看着身子瘫软的萧瑾年,嘴角上的笑容淡然,把她带走,总比一次又一次的找她来拿药来的轻松。   况且,夜君权不喜欢被人掌控,他喜欢先入为主。   若是萧瑾年刚烈,不肯乖乖就范,夜君权有一千种方法,一万种方法让她屈服。   且每一种都惨无人道。   萧瑾年被夜君权带上了马车,马车一路朝着城外走,直接进了鸡冠子山。   原先被司北衍清剿过的山头,原本早就人去屋空。可眼下,从山脚下隐约能够看得见山寨里的亮光。   萧瑾年闭着气,吸入的迷药分量,并不多,一路上的马车颠簸让她清醒了些许。   夜君权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锦囊里的药,一片一片的白色小药片,还有一些红的绿的,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些就是夜君傥能够活下来的秘密!   他看见了夜君傥身上那道还狰狞着的伤疤,用了极刑,才从他口中得知了萧瑾年的医术,能够治得了他们兄弟二人的病。   可是夜君权一贯的阴险狡诈,并不完全相信夜君傥的话,及至将夜君傥关入地牢之中,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他的心疾竟然没有发作;   夜君权这才相信,夜君傥是真的痊愈了!   他吃了那么多少女的心脏,都没有任何的起色,而夜君傥,竟然凭借着一个女人的医术,就这么奇迹般的恢复了!   夜君权不服气,他才是有着祥瑞之兆的天之骄子!   他才是傲天阁最合适的阁主!   可眼下他连保命都是问题,还谈什么阁主之位!   一走近鸡冠子山的山脚,就有一名黑衣老头出开,站在那似乎在等候什么人。   “阁主,你回来了!”   “嗯,人在马车上,带回去好好的照看着!”   “那令牌您找到了吗?”   夜君权微微蹙眉,看上去十分不悦,那令牌,并没有在萧瑾年身上,难道那么重要的东西,被她放在镇北王府中?   不过,他也曾经进出过镇北王府,他根本就没有找到令牌!   若是让傲天阁的那些老东西知道他身上根本没有令牌,傲天阁必然会动荡一番!   夜君权要命,可是更要傲天阁!   “没有,这个女人身上,镇北王府上都没有,看样子,那个狼崽子是跟本阁主撒谎了!”   夜君权的眼神,微微变得阴狠:“把她带下去,好生看管!”   老人毕恭毕敬:“是!那那些心脏,您还继续用吗?”   夜君权一脸鄙夷:“若是萧瑾年能够救的了我的命,本阁主何必日日杀戮?”   老者低头,牵着马车进了鸡冠子山。   ——山后的山洞——   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哗啦啦的水流声,让整个山洞,更加的阴森,诡异的气息笼罩开来。   一袭白衣,裹着一丝寒风,进了山洞之中,再继续往前走。   当中能够照亮的范围只有脚下,一直到了山洞尽头,才豁然开朗。   一束亮光,从上方倾斜射入,看着这一束光,能够准确的辨别是白天还是黑夜。   一汪池水,随着不断流入的水流轻轻荡漾着波澜。   水中,泡着一个男人,赤裸着上半身,浑身上下布满了鞭子的抽痕,胸口处,狰狞的伤口虽然愈合,可却是新伤。   手脚被精铁制成的铁链子绑着,半个身子浸泡在水中,水冷的刺骨,男人的脸色苍白,早就没有了丝毫的血色。   夜君权坐在石凳上,嘴角上的笑意,才缓缓的绽放开来:“果然是吃人肉喝人血的狼崽子,就这般折磨,还能活得好好的,夜君傥,你可真是厉害!”   夜君傥听见了夜君权的话,嘴角上荡漾出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缓缓的抬起头:“瞧你这话说的,你不死,我怎么敢先死,相煎何太急难道这道理都不清楚!”   夜君傥的牙齿,冷得打着寒颤,咔嚓咔嚓的,眸子里都是恨意。   “你说的萧瑾年对你,是多么的情深意重,可是不照样被本阁主耍的团团转?夜君傥,说吧,你还有什么遗言?说不定我会念在一奶同胞的情分上,与你一个痛快!”   “说的可真是好听,若小爷我知道你是这般心狠手辣的货色,在娘胎里就应该踢死你!   什么天降祥瑞,就你这般心狠手辣的,若是将来以后接管了傲天阁,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无辜百姓!”   “你倒是心怀天下,不也照样被我追的如同丧家之犬,你我二人原本就应该只有一个!”   夜君权语气狠毒。   “你若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令牌,现在在何处?说不定我还会对你念一丝情分!”   夜君傥仰天长啸,那笑声在空荡荡的山洞里来回回荡着,有一些瘆人:“你当真以为我是个痴傻的?我听你的三言两语哄骗?那令牌别说是我不知道在哪儿,就算是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夜君权恼怒,奋然起身向前走了几步,直接一拳打在了夜君傥的心窝处!   夜君傥闷哼,脸上的表情十足的痛苦,可是却咬着牙依旧缓缓的抬起头,眼神中都是杀人的恨意:“夜君权,你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被众人敬仰着,而我却从小被遗弃,我都没有记恨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你却要记恨我,难不成是因为我活的太顽强,才会让你心生恨意?”   “夜君傥,我虽然得到了一切,可是却失去了母亲,你虽然被遗弃,可是母亲的心里,却只有你!   从小到大,母亲为我亲手缝制的衣衫 里面都会暗藏着你的名字,她空洞无神的双眼,只有听见夜君傥三个字才会有少许明亮!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   夜君傥哈哈大笑,热气呼出,几乎凝结成了白色的霜:“若不然,你我换一换?你做狼崽子,我做傲天阁阁主!俯瞰武林!”   “痴人说梦!夜君傥,乖乖的把令牌交出来,说不定还能免去一些苦楚!不然——”   夜君权拿出一只暗格,里面竟然是密密麻麻的虫子,那虫子长约一指,看上去又小又干,一露出来,就开始在暗里蠕动:“这是吸血鬼,听闻专吸人血,你要不要试一试!听说最痛苦的死法,就是一丝一丝抽干人身上的血,不知道你这一张英俊风流的小白脸,若是变成了干尸,会是怎样的光景?” 第245章 心机沉沉夜君傥   夜君傥咬牙切齿:“你敢!”   “我敢不敢,完全取决于你的态度!夜君傥,你现在没有退路了!你若是乖乖就范,交出令牌,说不定你与萧瑾年,都会安然无恙,可若是你不肯,那本阁主也不敢保证,先死的是你还是她!”   “夜君权,你大爷的,你要是有尿性,就给小爷我来个痛快的,若不然,小爷我就算是死了,也要化作厉鬼缠着你!”   夜君傥咒骂,挣扎,可是身上却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只能站在水里。   根本就动弹不得。   身上的内功,早就被夜君权封了穴道!   明明是孪生兄弟,二人有着同样的一张面孔,可是夜君权却心肠歹毒!   面对着夜君傥的咒骂,不仅不恼火,反而笑意吟吟,直接扬起了手,将手里一盒子的吸血鬼倒入了水中。   那些吸血鬼在接触了水以后,身子瞬间变得灵活起来,清澈的水里,可以看得到,那些吸血鬼在扭动,当第一只吸血鬼吸附在夜君傥身上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些许痛苦的表情,血液瞬间染红了清水。   嗅到了血腥气息的吸血鬼,一下子寻找到了目标,迅速的朝着夜君傥的身子,游曳过来,然后吸附到了他的皮肤之上。   钻心的疼痛从身上蔓延开来,夜君傥的胸口上,胳膊上小腿上全都吸附上了吸血鬼。   原本一小条干干的,小小的虫子,渐渐的开始变得肥硕起来。   夜君傥咬着牙,歇斯底里的咒骂。   “夜君权,你他妈这是在哪儿学来的阴损招式,就算是死, 老子也要作为一个英俊潇洒的花花美男!你居然让这些脏东西吸干我的血!”   “哈哈哈,别害怕,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这些吸血鬼不仅要吸干你的血,还要从你的鼻孔,耳朵,嘴巴里钻进去,吞噬你的五脏六腑,一直到最后你只剩下一张人皮才肯罢休!   哎呀……我可是有的是时间,慢慢欣赏你走近死亡的状态,反正我看的出来,萧瑾年很喜欢你,大不了我这辈子就背负着你的身份与她在一起!只要能够活命,用什么方法,我无所谓!”   夜君傥泛起一丝冷笑,萧瑾年对他有感情?   呵呵——   他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夜君权又是从何得知?   看样子,那小狐狸已然是察觉到了自己给他的求救讯号!   夜君权还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神机妙算的诸葛孔明!   夜君权起身,朝着山洞外面走去。   “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你什么时候熬不住了,想与我坦白,那令牌在哪,就招呼一声!”   说罢,夜君权离开了。   夜君傥望天,头顶上的小口,照耀进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成为了这些日子,他被浸泡在这水牢之中,唯一的希望。   他数着已经二十多个日夜了!   萧瑾年——   你要是真的再没有行动,老子恐怕真的就要被这吸血鬼吸干了。   吸血鬼贪婪的在夜君傥身上游走,那剧烈的痛苦,让他狠狠的闭上了眼睛。   萧瑾年缓缓地睁开眼,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突然间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萧瑾年一骨碌,从床榻上起身,看着司北衍,淡淡的道:“真是机灵,没想到你居然能够跟着找到这!”   萧瑾年在空间里拿出了荧光粉,被夜君权带到这的时候,沿路上都被她偷偷撒下了荧光粉。   司北衍顺着那些细微的淡淡的亮光粉末,一路追到了鸡冠子山脚下。   见着山脚下有暗卫守着,便隐约的猜测到了,夜君权的老巢,竟然堂而皇之的搬到了鸡冠子山上。   是啊——   有谁会想到早已经被剿匪过后的鸡冠子山,还会有人来!   司北衍趁着夜色,潜入鸡冠子山,发现了一间被人重重守卫着的木屋,便确定,萧瑾年被关在这儿。   这一夜,司北衍的一颗心,几乎都要被揉碎了,他时刻担心的是无缚鸡之力的萧瑾年,更担心夜君权会对她下手。   及至见着了萧瑾年,司北衍一颗心,才松懈了几分。   尤其是方才,萧瑾年还夸他机灵来着……   “怎么样?找到夜君傥了吗?”   “还没有!”萧瑾年有一些沮丧:“其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夜君傥就在鸡冠子山上!”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司北衍警觉的看向萧瑾年,低声道:“别怕!我会一直守着你!”   一个飞身,司北衍直接飞身跃出木屋的窗户,而下面,则是万丈悬崖!   萧瑾年看的心惊肉跳,夜君权之所以把萧瑾年关在背靠着悬崖的这间木屋,就是为了提防萧瑾年醒来逃走!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一纵而下,竟然有一些担忧。   迅速的回到了桌子前 倒着茶水,这个时候门已然被人打开了。   “你醒了?”   “夜君傥,你现在还真是能耐不小,居然敢绑架本王妃了,难道你活够了吗?”   夜君权笑,那一笑妖媚邪肆,带着让众生颠倒的魅惑。   就连萧瑾年,都觉得心中一沉。   “这就生气了,我若是不用这种法子将你带出来,你会跟我走吗?与本阁主逍遥江湖,多潇洒自在!何必纠结于一司北衍这个男人!”   “就算是他再不济,那也是太后赐婚,我自认平平无奇,头上只长了一颗脑袋,所以还没有胆子大到敢给皇家蒙羞的地步!”   “但是你不知道傲天阁的实力,只要本阁主一声令下,就算是皇宫大内又如何?势必也会让他抖上一抖!”   “说得可真是比唱的还要好听,你若是真的有这般能耐,又何必委身与这鸡冠子山!夜君傥,差不多就送我回去吧,免得给你自己找麻烦!”   “如此担心我,还说对我无情!”   “若不是因为你身上有病,我早就不理你了,医者父母心,我既已决心医治你,又怎能半途而废!”   夜君权笑,一双如夜空一般幽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萧瑾年:“既然如此,那就把我交于你的东西还给我!”   萧瑾年心中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   看样子这才是萧瑾年被夜君权绑架的真正目的!   当初夜君傥说过,那块令牌足以撼动天下,号令整个武林!   看样子他所说不假!   不过夜君傥猴儿也是真的!   明明知道拿走了那块令牌,夜君权会死咬着他不放,于是假意把那令牌给了萧瑾年!   关键时刻,萧瑾年还要救他一命!   买卖不管怎么做都是划算的。 第246章 金蝉脱壳,清剿鸡冠子山   见着萧瑾年眸光微变,夜君权又继续道:“别与我说你不知道什么令牌,那可是我亲手交于你的!你该不会是想着赖账吧?”   “到底是我想赖账还是你想赖账?你不是说要答应我三件事吗?这一件事儿都没做,就想着把抵押拿回去,天底下没有这么做买卖的!”   听见了萧瑾年这么说,夜君权反而笑了,看样子,他的猜测是对的,夜君傥拼命的想要维护萧瑾年,还不是因为那块令牌?   如若不然,一个狼崽子哪里会这么重恩情?   “你想让我做什么?只管说便是!”   “你不是说对我情深意重吗?我想做傲天阁的副阁主,你觉得怎么样?”   萧瑾年狮子大开口,一双澄澈的眸子,如同狐狸一般狡黠。   “你这口气倒是不小!”   “难道你的命不值一个副阁主吗?还是说我直接弄死,你拿着傲天阁的令牌,就能号令傲天阁众人,什么副阁主,要做就做阁主!”   萧瑾年明明是在开玩笑,可是她那模样落入夜君权的眼里,却让他着实多了一丝恐慌。   没有哪个病患,不惧怕这种感觉!   医者虽然是父母心,可这医者,同样也能杀人于无形。   “只要你把令牌还回来,我愿意许你副阁主之位,甚至是许你做本阁主的夫人!”   夜君权承诺,忽然间有一些理解夜君傥为何喜欢这女人,够胆儿大,够有气魄。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信你!夜君傥,你最好是别耍什么花样,不要忘记你的小命儿,随时都捏在我的手里,你当真以为吃那些姑娘的心脏,能够治得了你的心疾?那全都是无稽之谈!”   夜君权一怔,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当初选择盛京取那些女孩儿的心脏,正是因为他知道夜君傥已经被逼到了鸡冠子山上。   只有狼崽子才吃人!   谁会相信是他!   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那江湖术士骗了!   想想这些年入过口中的人心有多少,夜君权便有多反胃!   “行了,我说的话也差不多了,你送我回去吧!”   萧瑾年心中盘算,若是夜君权再一次问她,那些药的用法,就说明夜君傥,并不在这鸡冠子山上!   可是若是——   “既然如此,我让老蒯送你下山!可若我再思念你,还是会这般把你掳过来!”   夜君权语气暧昧,温热的气息全都喷在了萧瑾年的身上,从他的身上,萧瑾年竟然嗅到了一丝腥咸的气味儿。   这是昨日,他身上没有的味道!   难不成,夜君傥被关在能够有这种气息的地方?   难不成是这山上某处的溶洞?   鸡冠子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若是在这山上找一处溶洞,的确是一件困难的事!   “既然我都已经应允你了两件事,那你是不是提前将令牌还给我?傲天阁事情繁多,没有这令牌做事实属不方便。”   萧瑾年眸子里,闪烁着笑意,不疾不徐的道:“昨日出来得急,没有带在身上,那令牌留在王府里!”   夜君权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萧瑾年起身,朝着门口走去:“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等你替我做完三件事,我再将令牌交还于你,那也不迟!”   说时迟,说时迟那时快,一记手刀落下,萧瑾年直接被夜君权劈晕了!   萧瑾年:大爷的,说敲晕就敲晕,我还要不要点儿脸!好歹我也是女主!   本宝宝日后,必修盖世武功!   夜君权笑,都已经落入他的手中,却还想着回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老蒯——”   站在门外的老头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看见已然晕倒在地上的萧瑾年,心中已然明白了八九分:“阁主怎么处理这个女人?”   “当然是留着她,她对我还有用,不过还是给她用了七叶海棠,然后关进水牢里!”   “是!”   老蒯对着身后的随从做了一个眼色,两人立即会意,直接将萧瑾年去了后山的溶洞,直接与夜君傥关在一起。   夜君权笑,想要在镇北王府中找一个东西,可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他手里还握着这个女人做筹码,不怕司北衍不会上钩!   ——镇北王府——   一封函书送到了司北衍手中,上面只写着一行字:“想要救回镇北王妃,就到三里坡外的柳树下!赎金万两,逾期不候!”   司北衍眸色一沉豁然起身,带上了府中的精兵,和足够的银钱直奔三里坡外的柳树下。   他们人刚走后不久,就有一群黑衣人闯入了镇北王府,直接奔着萧瑾年的春晖堂,那一波人既不喊打也不喊杀,只是发了疯似的,想要寻找什么东西。   可是把整个王府都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一无所获!   三里坡外,精兵站了几队,却怎么也没有等到绑匪带着镇北王妃来赴约。   只是远处有盯梢的,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与此同时——   数以万计的精兵,大批的涌入了鸡冠子山,山上只留下了一些守卫,虽然个个武功高强,可是也敌不过那些精兵,前赴后继,其中有一道漆黑的身影,在暗夜当中,犹如鬼魅一般。   上下纷飞,很快就将那些守在山口的守卫制服,紧接着数万精兵一拥而上,不消半个时辰便清剿了山上的「土匪」。   夜君权这才悔悟,他这是中了司北衍的计谋!   让他的耳目以为司北衍去了城外交赎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派人手去搜查令牌!   可是却没有想到他用了金蝉脱壳,竟然带了一群亲兵,直接杀到了鸡冠子山!   眼下,就算是夜君权再怎么武功高强,也是敌不过外面的千军万马!   只得凭借着傲人的轻功四下逃窜!   司北衍,这一次的仇你我二人的仇,便算是结下了!   鸡冠子山上的匪徒,再一次的被清剿,可是翻遍了整座山头却找不见萧瑾年与夜君傥的下落!   坐在大堂正中央的司北衍,眸子里一片漆黑,看上去闪烁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禀告王爷所有的匪徒全部都拿到了!”   周肆低首, 看上去却有几分沉重。   “那些人交代没有?王妃娘娘现在人在哪?”   “那些人全都服毒自尽了,死状凄惨!”   司北衍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形里全都是冷酷,与压抑着即将爆发的勃然大怒。   “一个活口都没有?”   “无!”   司北衍微微眯起眼眸,傲天阁的人,果然是宁死不屈!   对于傲天阁,司北衍也不是头一次知晓。   只是眼下,天色那么黑,山陡路滑,夜君权能够自己逃出去这鸡冠子山,已经是万幸了!   萧瑾年与夜君傥,必然还在这鸡冠子山上! 第247章 放开我娘子   “王爷,眼下这天黑路滑的,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王妃娘娘……”   周肆话音未落,就看见了,来自于他们家王爷的死亡凝视。   “让兄弟们一寸一寸的找,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王妃!”   一声厉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周肆提高了嗓门:“是,属下遵命!”   周肆带着精兵四下散开,去搜寻萧瑾年的下落,可是一连几遍,连他们二人的人影都没看见。   司北衍站在山头,俯瞰着山脚下,到处一片漆黑,偶然的几处亮点,那也是兄弟们点着火把,依旧在搜寻着萧瑾年的下落。   周肆过来,低垂的头,看上去十分沮丧。   “启禀王爷,整个鸡冠子山,已经找了两遍了,兄弟们就差上天入地了……”   这天黑路滑的众人方才就与那群土匪一番打斗。   不眠不休的在山上寻找,再加上这山势陡峭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出现危险!   司北衍身上的紧张气息,随处蔓延着。   萧瑾年,难道你真的不在鸡冠子山上吗?   还是夜君权早就有所防备,提前将他们转移走了?   不,这不可能。   漆黑的溶洞之中,只有一把火把照亮了小片的地方。   夜君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身边同样被捆绑着浸泡在水中的萧瑾年,竟然咧开嘴巴笑了。   萧瑾年被他的笑声吵醒了,只觉得身上一阵冰凉低头却发现自己被浸泡在了水池子里,彻头彻尾的寒意,铺天盖地袭卷而来。   浑身上下都是伤夜君傥,眼下哪里还有人样儿,浑身上下都是吸血鬼,原本干干巴巴的吸血鬼,因为吸了太多的血,身子圆滚滚的,在夜君傥身上,那场面真是太壮观了!   萧瑾年虽然害怕,但是也不至于失声尖叫,好在那些吸血鬼全部集聚在夜君傥身上,他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你鬼叫些什么?被人囚禁在这水牢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不是武功高强吗?你不是天下第一吗?那你又怎么会被夜君权捉到这里来的!”   萧瑾年的三连问,绝对是灵魂直击!   夜君傥嘴角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用力的甩,想要把脸上的那些吸血鬼甩开,可是那些吸血鬼,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死死地吸在他的身上脸上。   “娘子这么说可就不地道了,夫君是什么人呢?那可是正人君子,那夜君权,简直就是一个小人,他若是不用那七叶海棠,真真的与夫君单打独斗,你看夫君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落花流水!”   萧瑾年笑,眼前聒噪的男人,不是夜君傥,还会是谁!   能够看见他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只不过眼下,萧瑾年置身于水牢之中,双手又被捆绑在一起,浑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她们该如何逃出去?   她故意放出风声,令牌还在镇北王府上,是铤而走险了,可是眼下他们该怎么逃出去?   “夜君傥,你被关在这水牢里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娘子,你瞧我现在都如同落水狗一般狼狈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夜君权那小人不仅对我用了迷药,还给我封了穴道,夫君眼下,浑身上下挂着这些东西,估计是熬不过一时半刻了,只可惜了娘子,活着没能与夫君一同策马奔腾,享那世间繁华,末了,还要遭受这种罪过!   不过也好,你我二人,做一对鬼夫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份情谊只怕是那贱人享受不了的!”   萧瑾年叹息:“都这种时候了,你能不能少说几句?”   “好不容易见着娘子,夫君多啰嗦几句也是情理之中,娘子勿怪!”   萧瑾年看向山洞四周,一种阴冷的感觉席卷了全身,让她不由得瑟瑟发抖。   “山洞里的晚上自然是清冷的,娘子不如与我多聊几句,反而会暖和一些!”   晚上——   现在是晚上?   萧瑾年抬起头,果然在山洞顶上看见了星光闪闪,心中的喜悦油然而生,用意念在空间之中取出了求救信号灯.   虽然双手还被捆绑着,可是按下信号求救灯的按钮还是可以的。   夜君傥只看见一束红色的光,隐隐约约的从萧瑾年身上穿透出来,那灯光透过了山洞洞口的一片空缺,直接射到了外面。   夜君傥诧异:“娘子手中的是什么好玩意儿?”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现在就期盼着有人能够看见你我二人的求救信号!”   萧瑾年的指头,都在微微的颤抖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求助信号灯的电力已经不充足了,开始有一些频频闪烁。   一旁的夜君傥,脸上的吸血鬼似乎已经吸得太饱和了,咚的一声掉落进了水里。   萧瑾年这才看清楚, 夜君傥的脸上,竟然都是一片一片的红点子,血也顺着流下来。   “娘子,你这玩意儿也不行啊——”   话音未落,洞外就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如同山河撼动,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瑾年!你在吗!”   萧瑾年只觉得身子一软,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渴望见到司北衍过!   若不是那一日在溶洞之中,司北衍见过这个求救信号灯的灯光,方才在山下的时候必然会认为是天降异象!   本来他们都已经放弃了……   夜君傥想骂娘,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司北衍面前如此丢人!   这个贱人,他根本就不配!   可是当他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那浑身上下还挂满了吸血鬼。   萧瑾年瑟瑟发抖,一袭斗篷,直接裹在了她身上夹杂着一丝属于司北衍的温暖:“他的穴道被人封了……”   司北衍目不斜视,一直到擦干净了萧瑾年脸上的水,才走到了夜君傥身边,双指并拢在他身上的穴位轻点几下。   夜君傥只觉得一股热流涌向他的任督二脉,浑身的穴位被打开,他坐地凝息,最后用内力逼退了身上所有的吸血鬼。   只是身上到处都是小伤口,场面实在是太过于狰狞血腥。   看见他心口位置上的一道巨大的疤痕,司北衍明白,萧瑾年没有对她撒谎,被掳走的那几日,她的确是为夜君傥治病去了!   司北衍弯腰,直接将身子瑟瑟发抖的萧瑾年抱入怀里,萧瑾年想挣扎,周肆却都看不下去了:“王妃娘娘还是别动了,这山路滑,您浑身都湿透了,若是这样下去,只怕又要一病不起!”   夜君傥上前:“把娘子还给我!”   司北衍怒目相向,直接就是一记飞腿,夜君傥好不容易恢复的武功,正愁着没地方施展,再加上被夜君权囚禁的憋屈,直接拿着司北衍撒气。 第248章 这两个天杀的   两道身影瞬间扭打在了一起,司北衍双手还抱着萧瑾年,脚下却与夜君傥打的难舍难分。   “贱人,你若是没有能耐,保护好我家娘子,就把娘子还给我,就不要做那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事儿!”   萧瑾年满脸黑线,这夜君傥说话,还真是低级趣味。   “粗俗不堪,口口声声唤本王的王妃娘子,难道是想媳妇想疯了吗?”   司北衍不甘示弱,抱紧了萧瑾年,纵身飞跃直接施展了轻功,萧瑾年只觉得耳边有风呼啸而过。紧接着,伴随着夜君傥追逐的叫骂声。   深秋时节,已经很冷了,夜君傥赤着上半身一直追到了山下,萧瑾年伴着风声听到的最多的一句,就是:“贱人,放下我娘子!”   一直到了山脚下,萧瑾年才被司北衍带入马车之中,某人黑着脸,冷声吩咐:“回王府!”   马夫立即会意,策马扬鞭。   夜君傥站在山脚下打了个哆嗦。   “贱人,你给我等着!”   萧瑾年透过披风,看了一眼紧握着自己的男人,不知道为何脸蛋总觉得有一些燥热。   她抽回了自己的手,可是却又被司北衍牢牢握住:“王爷,我都已经没事儿了!”   “萧瑾年,你当真就这么厌弃本王吗?”   萧瑾年诧异:“只怕是王爷厌弃我吧!现在却本末倒置,难不成王爷是想倒打一耙?”   “本王承认当初的确对你苛刻,可是萧瑾年,你我二人平心而论,当初你不惜自毁清白,别说是本王,就算是换做旁的男人,也会对你厌弃吧!”   萧瑾年仔细一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去怼司北衍。   尽管当初那一切,都是孙氏安排的——   可是,说来说去,司北衍也是受害者……   “及至后来你我二人大婚,本王承认的确偏袒了瑾虞,也针对了你,委屈了你,可是从始至终本王对瑾虞,只有在地窖里的情分!若不是当初相爷与夫人说,是你推瑾虞下了地窖,本王也不会对你这般厌恶!”   萧瑾年不语,司北衍又耐着心继续道:“本王知道,话多伤身,做的那些事错了就是错了,本王承认也有悔过之意,就算是你再怎么厌弃本王,如今你我二人也还有着夫妻之名,你当真不能试着敞开心扉,接受本王一下吗!哪怕只是尝试着……”   司北衍从原本的情绪激动,到说到了最后的情真意切,萧瑾年虽然动容,可是却依旧头脑清晰的道:“既然王爷说让我与你一次机会那么敢问王爷,若瑾年现在,还是以前那个胖女,王爷还会这般对待瑾年?”   司北衍不假思索:“本王知道,就算是本王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都不信,本王不嫌弃!也不敢嫌弃!若是瑾年不信,瑾年只管胖回来!本王若是有一丝嫌弃之心,必然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司北衍一脸认真,情真意切的模样,萧瑾年虽然感动了几分,可是却依旧理智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王爷还是别了,我对你的情深意切,早就已经没有了,王爷还是趁早了却了瑾年的心愿,让瑾年自由吧!”   萧瑾年的话,直击司北衍内心深处。   现在,他真的彻底领会到了昨日萧瑾年说的那句话的含义。   “今日的我,你爱理不理,明日的我,你高攀不起!”   司北衍牙疼,心疼,身上疼,最疼的莫过于脑仁!   当初真是不知道被哪只驴子踢了,竟然这般的瞎了眼!   如今明明与萧瑾年,处在同一屋檐下,可是却能以陌生人的身份两两相忘。   司北衍心疼的厉害!   更是悔不当初!   回了王府没有多久,不上就来了一名不速之客,夜君傥在院子里叫嚣,有的已经早早歇下的丫鬟下人们全都起身。   “贱人,你给我出来,把我娘子交出来!”   司北衍这番情真意切的表白都被萧瑾年怼了回来,火气也是无从爆发,再被夜君傥追上门来,一口一个贱人的唤着,瞬间恼羞成怒。   “夜君傥,平日里本王也认你,你倒是蹬鼻子够脸了,一口一个娘子的喊着,若不是因为你,王妃怎会始终不肯给本王机会?”   凌厉的剑光闪出去,带着想要杀人的暴躁,夜君傥飞身躲避,手中多了一把软剑。   顿时刀光剑影几乎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萧瑾年在屋子里,泡着热水澡,听见了院落外面正在打斗的两个男人,一边吐着口舌之快,一边叮叮当当的两剑相撞,听的小铃铛瑟瑟发抖。   “小姐,王爷今日这是怎么了?发了这么大的火?”   “大概是搭错神经了吧!”   萧瑾年语气淡淡,驱走了身上的寒意,才从木桶之中走出来,门外面依然是二人的打斗声。   萧瑾年对着小铃铛道:“灭了灯笼吧,我累了,想休息!”   小铃铛哑口无言,她家小姐这是心有多大!   外面两个男人为了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她在这屋中,竟然还睡得着!   到底是该夸赞她家小姐心大,还是说她家小姐没心没肺?   最让小铃铛叹为观止的,还是镇北王,平日里看上去一脸矜贵,冷静自持的模样,今日里好的歹的,粗俗的文雅的, 所以能够攻击到夜君傥的话,都随着五花八门的招式一并撒了出去。   这一夜呵,   可真是热闹的一夜!   第二日——   日上三竿,萧瑾年睡的十足的踏实,小铃铛一开门,顿时嗷的一声惨叫起来。   萧瑾年被吓了一跳,走到院子里一看,原本院子当中最后一波绿意,竟然因为昨日那两个无耻之徒的打斗,悄无声息地褪去了所有的枝桠。   就连树枝子也没能幸免于难,齐刷刷地被削成了光杆司令。   萧瑾年咆哮:“司北衍,夜君傥!你们这两个天杀的!”   原本还在打斗的二人 远远的听见了萧瑾年的咆哮,再一看,那后院里俨然战场一般,这一夜的打斗,谁也不肯认输,但是萧瑾年的喊叫声,那可是没有丝毫的骄矜造作,绝对是拿出了河东狮吼的做派!   夜君傥迅速的收起了软剑,直接藏入了腰间的玉带,冷冷地看了一眼司北衍,相当不道义的道:“贱人,你瞧你大清早的又惹我娘子发火,这事可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想办法摆平吧!”   说罢,纵身一跃,几个分身跳跃,直接隐匿了! 第249章 小铃铛生是您的人   萧瑾年快要被气炸了!   院子里的松柏,都是她见着是秋日里最后一抹绿色,费了好大的劲儿让府中的下人移来的,眼下却被削成了柴火!   那一声吼叫过后,夜君傥逃了,司北衍鸟悄的走了——   二人谁也没露面,自讨没趣。   萧瑾年恼火,躺在贵妃榻上,丢掉了手里的瓜子,气的不能自已!   门外九倌儿的声音响起来,萧瑾年这才把脸上的怒意收拾了几分。   “王妃娘娘,国公府送来的喜帖,表小姐三日后出阁,老太君邀您到府上小住!”   孟姝与许子枫大婚?   萧瑾年这才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先前就听说这二人好事将近,没想到算了算,日子竟然这般的快。   “我知道了,叫周伯命人准备好马车,我收拾一下,便出发!”   “得嘞!”   九倌儿高呼一声,兴高采烈地离去。   萧锦瑟虽然顽劣,可是认真起来那也是十足的吓人,就连许太傅那老头儿,也对这个门生赞不绝口。   尤其是在做学问之上,他虽然开蒙晚,可是却有一番自己的见地。   许太傅逢人便夸:“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家的丫头会打洞!这云九娘一脉的孩子,可都是个顶个的机灵,一点萧相爷那个便宜老爹的做派都没有!”   萧瑾年准备好了,就直接上了马车,车上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盒 萧瑾年低头打开一个,里面竟是一柄翡翠雕刻如意,两头还镶嵌着夜明珠光,那夜明珠就有牛眼珠子那么大。   一看便是稀世珍宝!   萧瑾年闷哼:“周伯可真是太大手笔了,表小姐结婚竟然准备了这么多的礼物……”   小铃铛嗤笑,压低声音在萧瑾年耳边道:“奴婢听说这是王爷让准备的,说是王妃娘娘头一次去国公府参加筵席,必须慎重一点,若是礼物拿不出手,只会让您颜面无光!”   萧瑾年闷哼:“我瞧着,是王爷怕自己丢脸吧!”   小铃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小姐,您这样不好吧?杀人不过头点地,奴婢瞧得出来,王爷这些日子可是紧着讨好您呢?您难道就一点都不心动?”   萧瑾年怒目相向:“你这死丫头到底是哪一边儿的?我说着今日怎么耳边都是吹的司北衍身上酸臭味的风,说!他与你了多少好处!”   小铃铛顿时花颜失色,顾不得是在马车上,便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小姐饶命……小铃铛不敢,奴婢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死人……就算是王爷再怎么想让小姐您回心转意,也没必要买通奴婢一个下人了!奴婢对您的真心,可是苍天可表,日月可鉴……”   小铃铛说着,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萧瑾年噗嗤一声笑了,伸出双手,轻轻的去搀扶跪在马车上的小铃铛:“你这个死心眼儿的傻丫头,旁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你家小姐还不知道吗!”   “小姐知道便好,日后不管发生何事,小铃铛都会对您忠心耿耿!”   萧瑾年心里一暖,搀扶起小铃铛。   马车一路叮叮当当,萧瑾年顺便去了玉簪坊和彩云织。   拿了一些东西,就离开了。   远处,陈轻允看着萧瑾年走出彩云织,一双眼睛子都快瞪出火花来。   因为萧瑾虞被发落,她也没能幸免,不仅被父亲责罚,还差点也一并获了罪。   幸好有皇后娘娘护着,她才能幸免于难,在家中闭门思过了数日,若不是孟姝大婚在即,陈轻允哪里有机会出来走动。   这一切,说到底就是因为萧瑾年这个女人!   想到了这,陈轻允就恨的牙痒痒。   于是走进了了彩云织。   掌柜是一名容颜姣好的妇人,那妇人正是九倌儿的母亲——霜花。   霜花上下打量陈轻允,这女子衣着不凡,妆容华贵,打眼看就是哪家达官贵人家里的小姐!   “不知道小姐您想看点什么?贴身衣物还是襦裙?”   一旁的流珠骄矜道:“方才出去的那女子买了何物?”   霜花眸色微微一沉,却依旧笑意满满:“那位夫人要了一套衣裙!说是要参加中秋宴穿的!”   “那就照着那女子的规格,给我家小姐安排一套衣裙!”   霜花眼睛当中出现了一丝惊讶,可是很快就变成了一种和煦的微笑:“小姐确定要一模一样的吗?”   “废什么话?”   霜花淡然一笑,直接将萧瑾年要的衣衫照样拿了一套给陈轻允。   陈轻允看也没看,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彩云织。   还有几日,就到了宫中的中秋宴,今年的规制与往年不太相同,宫中的湘贵妃提议老皇帝,让阖宫的嫔妃,装扮成外面普通人家的女眷模样,虽然依旧是吃酒,赏花,赏月亮。   但是却在某种程度上,效仿了外面普通人家的阖家团,寓意诸国友好团结,亲如一家的美好寓意。   南樾王朝平定数十年,且眼下与周围列国的交流相当频繁,这一提议,无疑也让老皇帝心动。   萧瑾年的衣服,必然是用来在中秋宴会上博出头的!   上一次的七夕宴,陈轻允出尽了风头,因此皇后娘娘面上有光,甚至是有意想赐她一门亲事。   若是这一次,萧瑾年人前出丑,说不定皇后娘娘一高兴,就成全了她的心事!   这么想着,陈轻允就更是心里欢喜了,离开了彩云织,霜花淡然一笑,这想必就是茗药姑娘口中所说的陈家小姐!   看样子,脑袋不怎么灵光呀!   萧瑾年带着大大小小一马车的礼物,来到了国公府。   门口的守卫见着了镇北王府的马车,远远的就迎上来了:“王妃娘娘许久不见您了!”   萧瑾年下了马车,脸上的笑容十分随和:“好久不见了!”   “小人是特地感谢您的,上一次你给的枇杷膏,家里的孩子咳嗽的厉害,喝了几日都好了,贱内说,要好生感谢王妃娘娘!”   说罢,守卫竟然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些红红的山里红。   “国公府这几日有喜事,小人寻思着您一定会来,贱内准备的这些山里红,都是自家种的,不值什么金钱,还望王妃娘娘笑纳!”   萧瑾年笑意盈盈,看着那火红的小果子,谢道:“替本王妃谢过你家娘子!”   守卫有一些不好意思,镇北王妃实在是太平易近人了,每一次见面都会给他们带一些小东西,这山里红也算得上是礼尚往来了! 第250章 双喜临门   ——国公府内——   到处都是装点过的,大红的灯笼已然悬挂上。   十字路周边的树上也都挂着红红的绸缎。   看上去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当中。   萧瑾年走在石子路上 见着的下人无一不对她下跪行礼。   她温和的微笑着,萧瑾年远远的就看见了正在指挥着下,人们悬挂灯笼的楚浣云。   只是怎么挂都入不了她的眼,楚浣云索性也不拘泥,自己就爬上了梯子,帮衬着下人一并挂灯笼。   孟姝是她唯一的女儿,如今就要嫁去太傅府,事无巨细,楚浣云都要亲力亲为。   细节中见真情,萧瑾年看着在梯子上,悬挂着灯笼的楚浣云,竟然像是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了,不自觉的笑了。   原来有人疼爱的感觉竟然这般好,这一刻萧瑾年竟然有一些羡慕孟姝!   “舅母,都这把年纪了,还登高爬远的,您还是赶紧下来吧,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瑾年,你怎么这会儿才来?圣上御赐了御膳房的厨子来了府上亲自掌勺姝儿婚宴的席面,我早就寻思着让你早些过来!”   说着,楚浣云从梯子上下来压低了声音在萧瑾年耳边低语:“你知道?这御膳房做的吃食就是不一般,那一日舅母尝了那一道糖醋藕丁,真的是相当美味了,咦,小铃铛手里这是什么?”   楚浣云一眼就看见了小铃铛手里的锦囊,鼓鼓囊囊的,像是放了什么东西。   “这个?”萧瑾年淡然一笑:“这个是方才门口守卫送到山里的!”   楚浣云一喜,径自从小铃铛里拿过来了锦囊,里面的山里红,颗颗红艳看上去就惹人垂涎。   楚浣云拿起一颗,轻轻的咬了一口,只觉得口齿生津美味的很。   “这门口的守卫都这么会来事儿,你瞧你在这国公府多吃香!”   萧瑾年望向楚浣云,这山里红她瞧着都流酸水,楚浣云竟然吃的这般香甜。   “王妃娘娘来了——”   老太君身边的丫头打着招呼,咚咚咚的跑到了萧瑾年身边,行了大礼:“娘娘您可是来了,老太君念叨念好久了,说让您一来了就赶紧去蒹葭堂!”   萧瑾年看了一眼楚浣云,眉梢上带着一抹笑:“舅母跟着瑾年一同去给外祖母请安吧!”   “这灯笼还没挂完呢!”   “这种事儿就由旁人代劳吧,您还是小心一点,万一摔了怎么办?”   说着,萧瑾年伸手去搀扶出楚浣云,手貌似无意的,轻轻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嘴角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国公府眼下,只怕是双喜临门了!   ——蒹葭堂——   老太君正在与几位朝廷命妇聊天。   见着萧瑾年来了,笑得合不拢嘴,然后站起身来。   “赶紧过来,与几位夫人打过招呼!”   萧瑾年走到了众人跟前,眉梢含笑:“瑾年拜见外祖母,拜见几位夫人!”   “王妃娘娘实在客气,不应该是我们与王妃娘娘见礼!”   几名夫人下身,姿态恭敬,萧瑾年认识伯爵夫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萧瑾年看向老太君,老太君笑得合不拢嘴,尽管府上只有孟姝一个女儿,可是却依旧办的风光热闹。   “傅夫人何必客套,我家这外孙媳妇,与君行也是熟识。再说,自小傅公子就与阿衍交好,咱们是一家人,何须客套!”   萧瑾年又多看了一眼,穿着紫色衣袍,一脸沉稳的妇人,那竟然是傅君行的母亲!   看上去温柔娴静,知书达理的模样。   “外祖母,为了恭贺姝儿妹妹出阁之喜,王爷特地准备了几份薄礼,瑾年已经令人搬进来了!”   老太君笑得合不拢嘴。   “有劳你们二人上心了!”   “这王妃娘娘不但温柔敦厚,而且医术高超,上一次水月寺,王妃娘娘与我的几副药下去,着实的效果不错呢,如今就连我们家夫君都说,我最近气色很不错!”   “夫人谬赞了!”   众人看向萧瑾年,那眼神之中又多了几分肯定。   孙氏一族的事儿,在整个盛京闹得沸沸扬扬的,早已经人尽皆知。   人人自然更加心疼萧瑾年姐弟二人。   “外祖母,除去送的那些金银珠宝之外,瑾年还有一件礼物要送与国公府!”   “哦?还有礼物?”   “嗯!这件礼物一定是外祖母最想要的!”   “哦?竟然还有这等礼物,拿出来,老身瞧一瞧!”   萧瑾年笑,好看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这恐怕不成要等到十月之后,舅母腹中的小弟弟,才能出世!”   众人欣喜,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向了楚浣云的肚子。   就连楚浣云本人,都愣住了!   “瑾年——你这话是何意?”   “舅母最近是否常感身子无力,喜食酸的?”   楚浣云细想,的确是有这回事。   “难不成……”   楚浣云本人也多了几分激动,一双眼睛里,除了不可思议之外,还闪现出了一层薄薄的水气。   “舅母有喜了,而且从脉相上来看是一男胎!”   萧瑾年之所以肯定是男胎,也是因为当初在给孟启贤的药里,做了一些小小的手脚。   他们二人除非不能有孕,只要有孕,便是一举得男!   这也算是了却了老太君一桩心事!   “太好了,浣云,真的是太好了!”   蒹葭堂里,又是一番热闹。   萧瑾年看着众人围着楚浣云,如同众星拱月,一般也着实的为她高兴。   萧瑾年在国公府小住,待遇简直不要太好!   再加上楚氏有了身孕,萧瑾年跟着楚氏在一起,吃的好喝的好,几日下来,都觉得自己的腰身又胖了一些。   不行!   照着这般为下去,萧瑾年迟早会胖回来!   胖回来……   萧瑾年的脑子里,忽然间浮现出来那一日司北衍一脸沮丧的对她说的那些话,心中不禁再有一些别扭。   她若是胖回来,司北衍却还能像现在这般坚持立场,说不定他真的还会感动一下子,也说不定!   萧瑾年:又特么开始胡思乱想了,是不是?   难不成看着孟姝嫁人,你也眼馋了不是?   很快,就到了大婚当日。   萧瑾年在孟姝的闺房,看着婆子们为她梳妆打扮。   衣香鬓影,红衣华服,孟姝穿着一袭大红色的礼服,那模样竟然让萧瑾年想到了她大婚当日的情景。   她硬生生的压断了轿撵,想起来也怪丢人的! 第251章 心尖尖疼的孟启贤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孟姝脸蛋上都是娇羞可人,对着身旁的小丫鬟道:“那么多粉脂,我瞧着我这脸蛋子都跟猴屁股似得,不俗吗?”   房屋内的众人,掩嘴偷笑,萧瑾年也忍俊不禁:“你这丫头,整日里没个正形,将来许家公子的日子,不一定多难捱!”   “表嫂!”   孟姝娇嗔一声,脸上都是小女儿的娇羞。   萧瑾年接过小丫鬟手中的螺子黛,一面帮着孟姝描眉,一面道:“妆容要精致,但是不要大红大紫的,才显得清新脱俗!”   萧瑾年手下的孟姝,长眉入鬓,淡施脂粉,脸上有妆似无妆,一双明亮的眸子,清澈动人。   “表嫂这梳妆的手艺可真好!”   孟姝赞叹。   “女为悦者容,日后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免得许家公子看厌了!”   “表嫂!”又是一声娇嗔,面红耳赤。   喜婆子走进来,花枝招展的道:“大小姐,准备好了吗?太傅府上的花轿,在门口等候着呢,该去拜别双亲与老太君了!”   在喜婆的搀扶下,孟姝款款起身,去了正堂拜别双亲。   楚浣云与老太君,二人眼中含着热泪。   看上去又喜又悲。   孟姝跪拜在地,声音哽咽:“女儿今日出阁,拜别父母与祖母,一愿父母岁岁平安,长乐无极,二愿祖母长命百岁,三愿母亲腹中的手足,平安康健,女儿不孝,不能够膝下尽孝,日后必定常来看望父亲母亲还有祖母。”   孟姝的头,真真切切地磕在了地上,萧瑾年只觉得鼻子有一些酸涩。   就连平日里气质刚强的老太君与楚浣云,全都强忍着泪。   “好丫头,日后去了太傅府上,要想着孝敬公婆,相夫教子,切莫给咱们国公府丢了脸!”   “姝儿知道!”   “好了,吉时到了,上轿吧!”   老太君用帕子擦了擦眼睛,挥了挥衣袖,孟姝叩别父母,由喜婆子与陪嫁丫鬟搀扶着离开。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萧瑾年看见站在门外,一袭暗红色锦袍司北衍,目送着迎亲的队伍离开。   身后一声哽咽,众人回过头却发现,一直强绷着的孟启贤,顷刻间老泪纵横,嚎啕大哭起来。   柳氏的事,这么闹过一通之后,孟启贤彻底的悔悟了,他这一生中就只有孟姝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眼看着精心养了十几年的宝贝疙瘩,就这么入了别人家的门!   中年男人膝下无子的凄凉,彻底的展现出来。   看着人们都跟着一同抹泪,有几个泪窝子浅的妇人,都跟着用手帕擦拭着眼泪。   司北衍眸色之中闪现了些许尴尬,走到了他跟前:“舅父,莫要伤心难过,今日是表妹大喜的日子,舅父要稳定情绪!”   说罢,舅甥二人一同离开了正堂,去了外面。   临走的时候,孟启贤还情难自禁的用衣袖抹着眼泪。   萧瑾年自幼是孤儿,即便是来到了南樾王朝,重生在了相府嫡女身上,这也是那爹不疼不爱的。   眼下孟姝大婚,看着百般疼爱与不舍的家人,萧瑾年百感交集。   更多的还是对孟姝的羡慕。   嫁女儿总不比娶媳妇热闹,国公府送走了新娘子,就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萧瑾年陪着老太君与孟启贤夫妇二人,这后院之中的老太君与楚浣云,不愧是巾帼女英雄,一直都是谈笑风生。   孟启贤就不一样就就不一样了,眼圈儿老是泪汪汪的,若不是有萧瑾年在,恐怕早就绷不住了。   那场面,有点让人想笑,可是却还要顾忌着老太君与楚浣云,强憋着不能笑。 第252章 温泉,江南莲   ——夜幕降临——   萧瑾年才乘坐着马车回了王府。   门口的守卫,见着萧瑾年,恭敬的打招呼:“王妃您回来了!”   “王爷回来了吗?”   “王爷今日在太傅府上吃了一些酒,早些就回来了!”   “嗯!”   马蹄声响起,萧瑾年回头,看见一辆紫檀雕花的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   萧瑾年一眼就望见了云映出。   “表哥!”   “瑾年妹妹回来了!”   萧瑾年笑着上前:“嗯,映出哥哥出去作甚了!”   “表哥难得上盛京走动一遭,与云家有生意往来的好些商贾,趁着这机会,表哥去拜访了一圈!热络热络!”   “嫂嫂没与映出哥哥一起?”   “白芷今日有一些身子不适,就在府中休息!”   说着,兄妹二人一并进了王府。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好长,萧瑾年看着。   几次踌躇,萧瑾年还是开口:“映出哥哥,瑾年这一次是有求于你!”   “你我兄妹二人何必这般客气!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萧瑾年有点不好意思,几次深吸气,刚要开口,远处的小丫鬟们,一脸的兴高采烈,急匆匆的朝着春晖堂跑去。   萧瑾年有一些诧异,这是发生了何事?   “发生了什么事?”   云映出捉住了一名小丫鬟,小丫鬟见着眼前唇红齿白的云家少主,脸蛋一红。   “王妃娘娘您还是去春晖堂看看吧……”   看着小丫鬟卖了关子 萧瑾年心中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涌出,不由的加快了脚步,朝着春晖堂走去,云映出俊逸秀气的脸庞之上,荡漾出了几分笑容。   萧瑾年疾步匆匆进了春晖堂, 眼前的一幕让她彻底的惊呆了。   三日前的一场打斗,让春晖堂院子当中最后一抹绿都凋零了,没有想到她去了国公府,才走了不过三日,院落里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春晖堂院子里那些只剩下光杆司令的树,被挖走了,原本院子两旁的空地竟然在短短的三天之内变成了人工池塘,一汪清泉不知道从哪引来的,缓缓的冒着热气。   萧瑾年欣喜上前,看着院子里的池塘,水流不断的缓缓流入,伸出手来,去触碰那水流竟然是温热的!   这里竟然有罕见的温泉!   一池塘的荷叶满满扑扑的在水上浮着,萧瑾年欣喜,见着那些荷叶上端,居然有的还顶着花骨朵儿,只是小小的一个,还没有开放的迹象。   云映出的声音,在萧瑾年耳边响起:“前几日,王爷忽然间问起来,你喜欢什么,哥哥与你分别数年,对于你的喜好,早已经不知晓了,可是却依旧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的,就是云家池塘里的江南莲,只不过这江南莲十分的娇气,根本就耐不住北方的严寒,还是王爷细心,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造就了这一汪温泉!”   萧瑾年眸子里,荡漾出难得一见的温柔,白皙的脸在雾气腾腾的水面下,氤氲出现了几分温热。   司北衍——   竟然为她做了这些?   “哥哥看的出来,王爷对你很用心。如此一来,哥哥也就放心了!”   萧瑾年抬起头,看向云映出,那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探究。   “只怕哥哥是被表象迷惑了双眼,我与王爷之间迟早是要和离的!”   “为何?难道王爷对你不好?”   “不是不好,只不过王爷不是妹妹的那个良人!这一次瑾年写信与映出哥哥,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   萧瑾年端正姿态,看向一脸讶异的云映出:“哥哥若是不嫌弃瑾年与锦瑟,就带着我们姐弟二人一同回江南吧!瑾年与锦瑟,不会与哥哥添麻烦,只是想要寻求一丝庇佑,有一个能够落脚的地方!”   这件事儿,是萧瑾年深思熟虑许久的。 第253章 阿良又是谁   也许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萧瑾年在盛京能过活的很好,可是这些日子的刀光剑影, 萧瑾年有点怕,身边有萧锦瑟,她不得不有所顾虑。   “瑾年,有些话哥哥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映出哥哥但说无妨,你我兄妹二人之间,不必顾忌许多!”   “既然如此,那哥哥就站在兄长的角度,说上这一番,虽然哥哥不知道你与镇北王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来龙去脉,但是哥哥看的出来,王爷对你很用心!难道你的心里,还有旁人?”   旁人?   萧瑾年若有所思,她倒是希望自己的心里还有旁人!   如此以来,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抛弃」司北衍了!   看见萧瑾年脸上的笑容僵硬,表情出现了几分闪烁,云映出又继续道:“哥哥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都是缘分,你既与镇北王皆为夫妻 就说明你们二人之间有一种奇妙的缘分,旁的事,还是不要再想了!”   萧瑾年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云映出似乎误会了什么——   急忙解释:“不是如此,映出哥哥……”   “那人哥哥知道,你心里有阿良,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必执念?”   阿良?   萧瑾年一怔……   这人又是谁?   脑子里,对这一号人,根本没有任何的记忆啊!   萧瑾年一头雾水,云映出刚要说什么,却远远的看见站在月亮门外的司北衍来了,许是因为饮了酒,他的脸颊有一些红润,夕阳把烫金的光,洒在了他的脸上。   看不出是羞涩还是醉酒!   云映出敛起刚才的话题,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萧瑾年的肩膀:“哥哥于你说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若你觉得你的决定,不会对锦瑟有影响,哥哥就遵从你的意思!”   说罢,云映出对着司北衍俯身算是见礼,然后又看了一眼萧瑾年:“我去看看白芷,你与王爷聊着!”   看着云映出离开,萧瑾年有一些茫然不知所措。   司北衍轻声咳嗽了一下,才走到了他的身边,脸上竟然像是毛头小伙子一般的青涩:“这些莲花你可还喜欢?”   “只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日子久了也就这般!”   萧瑾年一语双关,司北衍却像是听不懂,跟着萧瑾年进了春晖堂。   对于这女人,司北衍实在也是拿捏不住她的脾气。   “咳咳——”   司北衍轻声咳嗽:“舅母有孕,你是头号功臣,外祖母可是高兴呢!”   “铁树开花,老来得子,外祖母自然高兴!”又是一句怼到南墙摩擦的回答。   司北衍有一些尴尬。   既然讲究人情,讲不通那就之后换个策略。   司北衍轻咳一声,话锋一转:“夜君权已经流窜回了傲天阁,一路上,又有不少的妙龄少女惨遭毒害!眼下证据确凿,官府已经准备去傲天阁缉拿夜君权了!”   “是吗?当初草草了解这件案子,拉出那姑子做替罪羔羊的不是王爷吗?眼下夜君权打了王爷的脸吗?不得不去拿人吗?”   司北衍蹙眉:“难道在你眼中,本王就是贪生怕死之人?”   “呵呵……”萧瑾年冷笑,这一笑,不由得让司北衍浑身不自在,那神情仿佛就在说:“难道王爷不是吗?”   深吸了一口气,让大脑维持冷静,司北衍才淡淡的道:“傲天阁与本王有一丝渊源,当初本王只是想着欠了傲天阁的人情,这件事情不予以深究,至于那姑子与屠户,当真与本王无关,估计是夜君权找来的替罪羔羊!”   萧瑾年嗤之以鼻,却不愿意继续与他多辩解什么。   又或许是因为这一片不属于北都盛京的江南莲……   萧瑾年觉得心中好像有一丝涟漪泛起。   夜色渐渐的浓烈了,萧瑾年躺在枕头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想着云映出说的阿良,还有司北衍为她做的这些莫名其妙的事,越想越觉得脑袋发沉。   想着起身到外面散散步。 第254章 来拿你的东西吗   月光像是轻纱,洒了满院子,就连氤氲冒着热气的温泉,覆盖上了一层银色。   坐在池塘边缘,萧瑾年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司北衍忽然间的转变,是她始料未及的,以前二人死对头的时候, 萧瑾年只是想着怎么整治他,一门心思的扑到了个事业上。   如今,萧瑾年的玉簪坊和彩云织,已经初具规模,这司北衍对她的态度,却忽然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萧瑾年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玩儿了!   又是一声叹息——   “娘子——”   一道如鬼魅一般的声音忽然间从身后响起,萧瑾年吓了一激灵,一个不稳,差一点儿跌落入池塘。   幸好夜君傥眼疾手快,直接一把揪住了萧瑾年脖子后面的衣服,萧瑾年才免去落入池塘的尴尬。   “啧啧啧,娘子,你看见夫君,也不必如此激动吧,虽说这是温泉,不过若是落入池塘,这秋风也是极凉的!”   看着满池子荷叶,夜君傥露出一脸的鄙夷,这为了讨好娘子,当真是什么办法都用,果然贱人就是矫情。   “你怎么来了?”   “瞧娘子这话说的,夫君不是过来看看你吗!”   萧瑾年冷哼:“你的脸好了?”   夜君傥脸上,被吸血鬼吸过的地方,早就已经结了痂,整张英俊的脸上,都是一个一个的痂,那模样,有点儿滑稽,令人忍俊不禁。   被萧瑾年这么打趣,夜君傥露出些许难为情:“这些都不是重点,娘子,夫君今日来,是特地告诉你,夫君要北上些时日,这些日子不要惦记夫君,有什么困难就找那贱人,反正不用白不用!”   夜君傥说的底气十足。   先前夜君权派来暗杀萧瑾年的人,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来了。   眼下,夜君权作恶多端,谋害那些妙龄少女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挟持萧瑾年!   眼下,得罪了那个贱人,谁也没想到,那贱人一发狠,竟然要官家去拿人!   傲天阁向来与朝廷不敌对,可是司北衍却因为萧瑾年,破了这个先例!   只是傲天阁里的双亲,还不知道这件事,夜君傥被夜君权阴了,已经不止一次了。   若不是他心狠手辣的想要灭了他。这一次,夜君傥也不会下定决心!   “所以,你是来拿你的东西?”   萧瑾年一眼看破,那块令牌何其重要,若不然,夜君权也不会三番五次的要拿那令牌!   萧瑾年将令牌收进空间里,才能一次又一次的让那令牌幸免于难。   为此, 也差点丢了小命!   眼下,也恨不得把这块烫手的山芋丢出去。   “令牌我可以还给你 可是夜君傥,你要记着你答应我的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娘子,你在盛京等我,只要夫君坐稳傲天阁的位置,必定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你过门!”   萧瑾年有一些恍惚,看向夜君傥,低声道:“你为何总唤我娘子?你我之间……是故人吗?”   看着萧瑾年一脸的困惑,夜君傥的眸子里,闪现出一抹失落,稍纵即逝。   “什么故人不故人的,只要是我夜君傥认定的人,认定的事,那便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你呢,尽早与那贱人和离,风风光光的做我的夫人,我夜君傥便对天发誓,这一辈子,就只有你一人为妻!什么妾室外室,一概没有!”   听着夜君傥的允诺,萧瑾年竟然忍不住笑了,从衣袖里摸出令牌 交给了他:“别了,你我二人之间,算是过命的交情,这么美好纯洁的情感,别让男女之情玷污了!我现在一心只想搞事业!”   “夫君有点失望……”   夜君傥话音未落,就蹙紧眉头:“贱人就是贱人,总是干那些偷偷摸摸的事!”   说罢,一个纵身,相当警觉的上了屋顶,肆无忌惮的嘲笑着还未进春晖堂院里的司北衍:“老子的话,你听到了,老子敢为了娘子不要什么燕燕莺莺,你若是做不到,就干脆把娘子还给我!” 第255章 你觉得本王信不信   萧瑾年欲哭无泪,夜君傥这绝壁是个害人精!   她现在都什么处境了,还要这么陷害她!   什么仇,什么怨啊!   司北衍手里明晃晃的剑,已经出鞘,夜君傥这贼人,竟然又偷偷来骚扰萧瑾年!   看样子,他真是一刻也不能够放松!   这一次,夜君傥似乎没有想法与司北衍打斗,在房顶上,几个纵身跳跃就不见了人影,但是声音却还在:“娘子,夫君很快就会回来的!”   萧瑾年哑然。   司北衍看向萧瑾年有一些慌乱的脸,眸子里的清冷,让人惧怕。   “我只是出来透透气,凑巧遇见夜君傥来拿东西,不知道我怎么解释,你信吗?”   “你觉得本王信还是不信?”   萧瑾年尴尬一笑:“我觉得你会信!呃……那个夜凉了……”   司北衍收起佩剑,应声道:“的确是有点凉了!”说罢,竟然厚颜无耻的朝着屋子走去,萧瑾年站在原地,这才明白,司北衍的意图。   “你……”   “这是本王的寝室,被你霸占了这么久,难道本王睡一次都不行?你若是这般与本王斤斤计较,那你就去旁的院子里睡!水澜阁还空着呢!”   说罢,司北衍大摇大摆的进了春晖堂。   萧瑾年心里又气又恼,见过脸皮厚的,可是却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   眼下春晖堂被这无耻之徒霸占了去,水澜阁是当初萧瑾虞住过的地方,自从她流放之后,就一直空着,去就去!谁怕谁!   萧瑾年才走出院子,就听见了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男声传来:“这一次来盛京,看见王爷与妹妹这般情深义重,我也算踏实了,倒是你,水土不服的厉害!”   白芷不能说话,清幽的眸子看向云映出,萧瑾年借着幽幽的月光,竟然看见云映出眸子里的深情。   一只手,轻轻的搭在白芷的肩头,白芷身材纤瘦高挑,看上去十分的娇弱。   而云映出,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小心翼翼的护着她。   大抵是爱惨了这个女人,才会这般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吧!   萧瑾年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浅笑上前:“映出哥哥,嫂嫂,这么晚了你们还没歇下?”   云映出笑的温和,白芷点头,算是与她打过招呼。   “睡不着,马上就是中秋佳节了,思念家中的父母!”   萧瑾年有一些尴尬:“都是瑾年不好!让映出哥哥这种时候来盛京!”   “妹妹何必客套,如果不是借着这个机会,哥哥也没机会来盛京拜访一下合作商贾,只不过你若是能够想通你与王爷之间的事情,便是更好的了!”   萧瑾年尴尬一笑,说他们二人要和离,就算是鬼都不会相信吧!   毕竟眼下司北衍那厮可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有点睡不着,所以想出来走一走!透透气!”   云映出看了一眼白芷,又望向萧瑾年道:“既是如此,那有件事,哥哥便与你说了,我与白芷,在你这已经有几日了,哥哥瞧着,镇北王对你,绝不是无情无义,你若是信哥哥的话,就留在这儿,毕竟普天之下,没有哪个师傅比许太傅更学识渊博的了!锦瑟弟弟跟着许太傅,必然有出息!”   萧瑾年不做声,云映出又继续道:“哥哥原本打算那镇北王若当真是混蛋一个,哥哥自然二话不说带你离开,可是哥哥瞧着你们二人,也不尽然都是对彼此的厌弃,给彼此一些时间,若是真的不行,哥哥必然接你南下!”   萧瑾年叹息,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都这般求救,云映出却依旧说她与司北衍之间有感情……   真不晓得,他是怎样看出来的! 第256章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哥哥既然如此说,瑾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闹了半天,都只是萧瑾年一个人在演戏!   跟耍猴儿似的!   “哥哥准备回江南?”   “不,哥哥这一次是想趁着机会,去一趟白芷远在边陲的家里一趟,虽然云家不是迂腐的家族,可毕竟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媒之言,才是正举,所以……”   萧瑾年点头:“是,瑾年明白!”   萧瑾年看向白芷,她白净的脸庞上是一种高冷清幽,一双眸子如同浩瀚星河。   只可惜这般美丽的女子竟然不会说话!   萧瑾年终于明白,云映出这一次来盛京,只不过是「顺路」安抚她!   看样子,萧瑾年的美梦,彻底的破灭了!   云映出看向萧瑾年:“得空了去一趟江南吧,祖父与父亲都惦记你们!”   萧瑾年点头:“是,瑾年知道了!”   看着云映出与白芷肩并肩离开,萧瑾年的心头,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一夜,萧瑾年委身于司北衍的阅微阁凑合了一晚上。   书房里,果然是除了书,连一块遮蔽风寒的毯子都没有!   就这,萧瑾年都得鬼鬼祟祟的,生怕被崔嬷嬷发现了!   小铃铛按照往日里的习惯,端着盥洗的热水走进了春晖堂。   “小姐,起床了!”   说着,小铃铛把手里的水盆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床榻边上,一见着床榻边,竟然坐着一个男人!   瞬间失声尖叫!   “啊——”   小铃铛的尖叫声,恰好被走到院子里的萧瑾年听到,萧瑾年心中默念:“糟糕!”   急匆匆的撩开裙子,冲进了春晖堂!   小铃铛的此刻脸蛋羞得通红,早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小姐……见……见……见鬼了……”   萧瑾年自然知道小铃铛为何这般见了鬼似得嚎叫,捂着她的嘴巴,将她带出了春晖堂。   “祖宗,你小点声!”   小铃铛哑然,昨夜明明小姐歇下的时候,没有旁的人,这王爷……   怎么会在春晖堂……   该不会昨日……   小铃铛的脑子里,浮现出一种少儿不宜的画面。紧接着,又是一记爆栗子砸在她头上,萧瑾年恶狠狠的道:“你这小脑袋里,胡思乱想什么呢!”   “王爷昨日去太傅府吃醉了酒,走错了房门,我昨夜被挤兑到了阅微阁!”   萧瑾年不着痕迹的说明 小铃铛这才恢复平静,但是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她家小姐的脸色:“小姐,要奴婢说,王爷哪里是吃醉了酒?分明就是故意的!您就当真不给王爷个台阶下?”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王爷想要下台阶,我就要与他方便似得。如此一来,我岂不是太没脾气了!”   “可是您这般抻着,难道就不怕王爷耐性耗没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正中下怀?   站在门口处的司北衍,看着主仆二人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只是隐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萧瑾年抬起头,却看见司北衍已经走出了门口,依旧是一张冷峻的脸,可是眸子里却多了几分和软:“映出兄来的这几日,都没有尽尽地主之宜,今日天气不错……”   “王爷挺忙的,这事瑾年自己就行!”   “你平日深居简出的,哪里知道盛京哪儿有趣!本王与你一起,也算是映出兄离开之前,聊表一下本王的心意!”   不等萧瑾年回答,司北衍已经朝着月亮门走去。   看着他清冽伟岸的背影,萧瑾年这才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为何云映出来,司北衍既不惊喜,也不意外外,反而一切都在情理之中,而如今她昨日才知道云映出要走,而司北衍却一副未卜先知的模样。   萧瑾年恍然大悟!   这一切,莫不是都是司北衍的计谋吧! 第257章 长姐可真好看   一想便觉得不对劲,一不对劲,就感觉浑身都不在状态。   萧瑾年还没收拾完,八宝就站在春晖堂外面催促:“王妃娘娘,王爷着小人过来瞧瞧,您准备好了没?云家少爷和白姑娘与王爷都在王府门口等着您呢!”   萧瑾年瞧着铜镜里,小铃铛梳头发的速度急切了,动作更加的手忙脚乱了。   轻轻的摇头:“罢了,不梳了!”   “可是小姐……”小铃铛没有想到萧瑾年会这么说,难不成她家小姐是要披头散发的出去见人吗?   还是说小姐嫌她笨了?   越想越不是滋味,小铃铛直接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都是奴婢蠢笨……”   萧瑾年对着镜子,相当麻利的把一头乌丝高高竖起,随后用一方湖蓝色的丝帕系上,那一头乌丝直接被绑成了高马尾。   小铃铛还在诧异的时候,萧瑾年又动作麻利的把头发分成几股,小铃铛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她手上的动作,那马尾就赫然变成了鱼骨辫!   小铃铛一双眼睛瞪得滚圆,这是什么新潮的发式?   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过看上去利落清爽,和今日萧瑾年穿的衣袍,相映成趣。   那是一身样式朴素的衣袍,类似于男子的衣袍款式,但是是彩云织里的新衣料,主打的依旧是柔软轻便,腰间束着的腰封,把萧瑾年已然纤细的腰身,完美无瑕的展现出来。   乍一看是英姿飒爽的男儿,可是细看,萧瑾年眉宇之间都是女儿家才有的细腻,娇媚。   这样装扮的萧瑾年,还真是比女装的时候更加耐看。   多了几分飒爽英姿。   “小姐——您这头发——这也太好看了吧,又干净利落,还简单大方!”   “你若是喜欢,哪里来得空,我教你便是!”   主仆二人走出春晖堂,八宝顿时怔住了,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萧瑾年,一直到小铃铛满是嗔怪的揪住了他的耳朵:“你这混小子,眼睛瞧哪儿呢?为何一直盯着我家小姐?”   八宝呲牙咧嘴:“铃铛姐姐饶命!饶命啊!还不是因为王妃太好看,八宝一时失了魂?还请铃铛姐姐高抬贵手……”   萧瑾年掩嘴偷笑:“小铃铛!”   “今日若不是我家小姐宽宏大量,定然要挖了你这双眼珠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瞧!”   八宝用一只手捂着自己通红的耳垂子,低眉颔首:“是是是, 日后八宝再也不敢了!”   三人说笑着走出了王府门口,萧瑾年一出来,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两名男子均都愣住,云映出首先回过神来,嘴角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宠溺。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了,数年未见,瑾年妹妹就出落得这倾国倾城,浓妆淡抹总相宜,如今这男妆看上去也是飒爽英姿!”   萧瑾年可不是故意穿男装博人眼球的,只是按照方才脑子里的攻略,秋日里出行除了爬山游湖赏风景,实在是想不出来,这古人有什么可玩的。   想着能够出行方便,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   萧瑾年脸蛋羞红:“论起容貌,嫂嫂才是国色天香,妹妹只是小巫见大巫,上不了台面!”   看着兄妹二人打趣,萧锦瑟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笑嘻嘻的道:“长姐也漂亮,白芷姐姐也漂亮!你瞧,长姐夫的眼珠子里,都装不下旁人了呢!”   萧锦瑟一番打趣,司北衍瞬间觉得不好意思,脸上多了一抹绯红,下意识的低头将视线转移。   萧瑾年看向他,只觉得这家伙的脸蛋通红,被众人瞧着她都没有不好意思,司北衍现在那脸红什么劲儿?   萧瑾年伸出手狠狠的敲在了萧锦瑟头上,故作恼火:“就数你这个小鬼头话多,不说话,难不成会有人把你当哑巴吗?”   萧锦瑟捂着头,迅速的缩缩回了马车里,躲在了白芷的身后:“白芷姐姐,长姐又教训人了,平时就这般模样可凶了呢!”   白芷冷傲的脸上今日里,竟然难得一见了,荡漾出些许笑容,把萧锦瑟护在了身后。 第258章 不是故意的,便是成心的   几人又是一番说笑,萧瑾年上了马车,马车才开始行驶。   一路上,本着游山玩水的心态,倒也是十分惬意。   马车一路行驶,萧瑾年一开始还有白芷说几句话,但是白芷一直看着她,也不能说话,那场面反而有一些尴尬。   索幸, 萧瑾年就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八月中旬的盛京,多了一些成熟颜色加身,到处都是丰收的喜悦。   从人声鼎沸,喧闹繁华,几人一路向南行,渐渐的人烟开始稀少了。   ——盛京南山——   山脚下,这才真正让人感受到了秋意绵绵的萧瑟,脚底下的树叶很厚,走在上面咔呲咔呲的,从山脚下遥望山上,树叶都已经落尽了,火红的柿子悬挂在树上。   伴随着一阵阵舒适的秋风,还有几片倔强的挂在树上的叶子,最终忍不住,随着飘落。   云映出下马,极为风度的来到了白芷的马车旁,温柔的掀开了帘子,伸出手:“小心点!”   一派温柔,举止儒雅。   白芷温和的笑,素白的手轻轻的放在了云映出的手掌心。   哎呀妈呀,这猝不及防的狗粮吃了一嘴!   萧瑾年的牙,咬的咔嚓咔嚓。   果然是色令智昏,重色轻她的家伙!   马车上,萧锦瑟都得到了八宝的「温暖怀抱」,萧瑾年的面子,多少有一些难堪。   八宝看着自家王爷,走上前咳嗽了一声道:“王爷……王妃娘娘还没下马车呢!”   他家王爷还是人称战神的镇北王,怎么连这点儿眉眼高低都瞧不出来呢?   嗨,这又怎么能怪他?   年少从军,就随着大军辗转征战沙场,战场上的骁勇,并不一定就能够管理好后院,可见他家王爷,这情商低,是硬伤啊!   真不知道他家铁憨憨王爷的追妻之路,会何其漫长!   司北衍转头,看着萧瑾年正准备下马车,就差用了凌波微步,跻身萧瑾年跟前,骨节分明的手,友好的伸到了萧瑾年面前。   看着司北衍乱入视线的一双手,萧瑾年愣了一下,瞬间维持平衡情绪:“多谢王爷美意……”   拒绝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在一旁的萧锦瑟,眉开眼笑道:“长姐,就别绷着了,长姐夫一番好意呢,你这般拂了长姐夫的好心,只怕是会让人没面子呐!”   萧瑾年狠狠的瞪了萧锦瑟一眼,司北衍的手,依旧在半空中悬着。   云映出回过头看着在马车这边执扭着的两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你当真要让本王颜面扫地?”   司北衍的语气,第一次带着温软,萧瑾年被架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   实在是心里难过,就连在马车里面的小铃铛,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手里的食盒,轻轻上前,在萧瑾年的后背,轻轻地拱了一下。   萧瑾年的胸口一紧,整个人猝不及防的直接朝着马车下面跌去,司北衍的警觉性极高,双臂直接伸出,揽住了萧瑾年纤细的腰。   一个华丽的转身,直接将跌下马车的萧瑾年,捞入了自己的怀中。   公主抱——   萧瑾年的脑子里,顿时就只想到了这三个字,看着那一张与她近在咫尺的俊脸,只觉得呼吸都是热的。   小铃铛见状,急忙跳下马车,嘴角上透着一丝坏笑:“哎呀……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是故意的……”   萧瑾年狠狠的剜了小铃铛一眼,不是故意的,那便是成心的!   这吃里扒外的死丫头!   云映出嘴角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揽着白芷就朝着远处的小路走去。   八宝也极会审时度势,一只手遮住了萧锦瑟的眼睛,边走边道:“夫子没有教吗?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说罢,还不忘记对着小铃铛使眼色:“铃铛姐姐,八宝与你去山上摘柿子可好!这山上的柿子可甜了!” 第259章 不是柿子可甜吗   那几人,像是风似得逃开, 萧瑾年想解释什么,可是那几人甚至都不屑与他们为伍,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她,就快步离开了。   司北衍倒是没有想要松开手的意思,依旧牢牢的抱着萧瑾年。   萧瑾年看向司北衍,那张与他近在咫尺的脸庞上,竟然透着些许红晕。   萧瑾年伶俐的踢脚,直接从司北衍的怀里跳出来,动作轻盈,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有一些尴尬的对着司北衍道:“我也去山上摘柿子!”   说罢,一溜烟的小跑去追萧锦瑟与小铃铛!   小铃铛这个死丫头,简直是吃里扒外,等一下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山间空气清新,几人一行朝着山里走着,司北衍在后面跟着,几米开外,还有一小队暗卫保护着,八宝与小铃铛一起拎着食盒,有说有笑的,萧瑾年极力想要握着萧锦瑟的手。   可萧锦瑟这个皮猴儿,在太傅府上日日被约束着,今日好不容易得空出来,定要好好耍一番!   萧锦瑟几次挣脱,萧瑾年没了办法,只能由着他,八宝几步上前追上了萧锦瑟。   和着小铃铛三人竟然一起在山间捉蛐蛐!   山中景色甚美,红的枫叶像是蝴蝶一半儿,飘飘袅袅,云映出与白芷肩并肩而行,就像是一对神仙眷侣。   萧瑾年看着都有一些恍惚, 也怪不得云映出会这么护着白芷,这么冷冷清清,长相绝美,看似孤傲的女子,任凭是谁,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小路两旁,开了不少花儿,都是些萧瑾年叫不出名字的,自打成了了这相府嫡女,萧瑾年这是第一次如此惬意轻松的出来游玩。   寄身与山水之间,真是心情舒畅!   司北衍背着手,看似闲庭信步,其实一直把视线锁定在萧瑾年身上,眼中的爱意,在旁人眼中,肆意流淌。   “长姐,那小溪里有好多的小鱼!”   萧锦瑟跑到小脸蛋红扑扑的,这些日子,又贪着长高了的他,比几个月前瘦了好些。   却依旧是一脸孩童的纯真。   萧瑾年被他拉着手,急匆匆的朝着前面的一条清澈的小溪跑去。   八宝走到了司北衍面前,只见他家王爷脸色铁青,看上去像是因为被人冷落而带着的恼火,甚至是还有几分幽怨。   “王爷,您在这儿愣着做什么?这今日难得您与王妃一同出府,多好的机会呀……”   “本王瞧着你倒是玩得尽兴,不是去摘柿子吗?柿子不是可甜吗?”   八宝点头,却有一点委屈:“那小人不也是为了给您与王妃娘娘制造一些单独相处的空间吗?您可别不识的好人心,小人这可是一心为了您……”   司北衍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满脸的恼火喷薄欲出。   八宝委屈,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将手中的一束野花塞给了司北衍:“这个给您!”   “本王不要!”   八宝倒吸一口凉气:“这花不是给您的,是让您给王妃娘娘的!”   司北衍诧异:“为何要把这花给她?这山间野花不是多了去了?”   八宝伸出手来扶着额头,不行,他得缓缓!   “王爷,您得亏了夜君傥那厮不在盛京,若不然,您与王妃娘娘……”   那可真是悬了!   看着手中多出的一束野花,司北衍这才明白过味儿来,如此一来岂不是太过于讨好萧瑾年?   罢了,连满池塘的江南莲都与她栽了,一束野花而已。   司北衍将花拿在手中,看上去,神情些许不自然:“本王知晓!”   说罢就朝着小溪边萧瑾年与萧锦瑟的方向走过去。   小溪清澈见底,巴掌大的鱼儿在湖底悠着,十分的欢快!   萧锦瑟驻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那模样,十分的认真。 第260章 这是王爷授意的?   萧瑾年噤声,萧锦瑟撩高了两只袖子,小心翼翼地朝着小溪边走去,那模样像是怕惊走了鱼儿。   所有人的心似乎也跟着紧张起来,只见萧锦瑟屏住呼吸,伸手就朝着小溪里的鱼儿快速伸手。   可是那鱼儿像是有了感知,迅速的一甩尾巴逃走了,萧锦瑟没有逮住鱼,差一点摔个大马趴扎进小溪里,所有的人哄堂大笑。   唯有萧锦瑟气得脸蛋红彤彤的。   “方才就是因为长姐闹腾,那鱼儿惊着了,所以才没抓住!”   云映出与白芷从不远处就看见了萧锦瑟抓鱼,看得忍俊不禁。   云映出看着白芷,笑得极为温柔:“不如你给锦瑟弟弟露一手?”   白芷微笑颔首,信手从地上抓了一节树枝,纤长的手臂轻轻一挥,示意萧锦瑟后退。   萧锦瑟虽然心有不甘,可是还是后退了几步。   白芷的目光凝聚在小溪里,迅速的锁定了一条小鱼。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捻着树枝,众人还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她便手落手起,再次拿起树枝的时候,上面竟然还扎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   萧瑾年姐弟二人都看傻了,很快就又回过神,欢呼雀跃着朝着白芷跑过去:“白芷姐姐,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萧瑾年也没想到,看上去温温柔柔,文文弱弱的白芷,竟然会如此厉害!   怪不得每一次白芷走到萧瑾年身边的时候,都没有听见过脚步声,原来是个练家子。   这一看一脸文质彬彬,书生气息的云映出,萧瑾年忽然觉得,这二人,一文一武,看上去都是如此的书卷气息,可是关键时刻,白芷必能护着云映出的周全,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佳偶天成!   到底是八宝机灵,笑着道:“哎呀,这小溪里的这么多,不如咱们来一场比试!”   如此一说,萧锦瑟便来了兴致:“什么比试?”   “咱们莫不如来一场抓鱼大赛,怎样?”   “抓鱼大赛?”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八宝,八宝看了一眼司北衍,不疾不徐地说道:“咱们分几组,参与比赛,在一个时辰内,看哪一组抓的鱼最多,就是哪一组胜出,有赏有罚,怎么样?”   云映出一脸宠溺地看向白芷姑娘:“怎样?白芷?你有没有信心?”   白芷启唇,露出淡淡的微笑,然后点了点头。   萧锦瑟兴高采烈:“这个好玩!这个好玩!”   八宝看了一眼小铃铛,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那我与长姐……”萧锦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八宝掩住了嘴巴:“小人与铃铛姐姐,还有锦瑟少爷一组,王爷王妃一组,云爷就与白芷姑娘一组!”   萧瑾年蹙眉,八宝这意图很明显呐!   可是众人都兴致勃勃的,萧瑾年也不好意思扫了大家伙的兴。   “小铃铛,你过来,你我二人一组!”   萧瑾年对着小铃铛招手,可是却落了小铃铛一脸的嫌弃。   “小姐,若是说治病救人,您可能无人能及,可是这一次抓鱼比赛,若是输了的话,可是会有惩罚的,小铃铛可不想与你一起接受惩罚,奴婢还是与八宝一组,说不定胜算大一些!”   说罢,三人人各自去寻找适合抓鱼的位置。   云映出看了一眼站在小溪边的白芷,笑意盎然:“走吧,我与你多多找一些树枝来,这比赛,必然是你我二人夺得彩头!”   白芷笑,跟着云映出一起闪退了。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这一场比赛的目的是什么,萧瑾年不动声色。   走到了小溪边。   方才受了惊吓闪退的那些鱼儿渐渐的又游了回来。   萧瑾年看向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的司北衍,淡淡的道:“这是王爷授意的?” 第261章 猫吃核桃,狗上树   司北衍的眸色,映上了一层清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要与王爷说清楚,你我二人之间,若非要扯上什么关系,那也是医患关系!难道一定要在人前恩爱才好?”   司北衍眸色里的清冷之色,越发加剧。   “什么人前恩爱,萧瑾年……你该不会觉得,这事是我安排的?本王就这么幼稚?”   “最好不是王爷安排的,我答应王爷的事必然会做到,可若是有朝一日,我能治愈王爷的心疾,希望也能够兑现自己的承诺!”   每每提及这事,司北衍就觉得他就是欠了萧瑾年百八十万两的银钱,二人见面,就没有别的话题,除了讨债,就是讨债。   要么还是讨债!   “本王什么时候兑现承诺,还是等你治愈了本王的心疾再说!”   说罢,司北衍转身背对着萧瑾年,手里的野花,随手也被他丢在了地上。   他处处想着讨好这个女人,可是她却时时刻刻总想着怎么脱离他身边,与他和离!   司北衍有点心累!   司北衍站在距离萧瑾年数米开外的地方,萧瑾年看着司北衍,侧着头:“王爷说话算话便好!”   司北衍站定,回过头看向萧瑾年,淡淡的道:“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抓鱼这事就交给你了!”   萧瑾年瞠目:“凭什么交给我?”   劳资又不稀罕与你为伍!   司北衍的目光,淡淡的扫了一下不远处,萧锦瑟与八宝,小铃铛,三人正在努力的研究怎么能够抓住更多的鱼,八宝甚至是还下了水.   八月的天,尽管中午的日头依旧是火热的,可是那山涧的溪水,也是凉的了!   为了这么几条鱼……   值当的吗?   再回头看向他们身后的云映出与白芷二人,云映出站在白芷的身旁,怀里多了不少的树枝。   云映出递树枝,白芷素白的手指接过来找准时机,快准狠的将树枝落入水中,提起来的时候本,那树枝上便插着一条鲜活的鱼。   萧瑾年咋舌。   想到了萧锦瑟难得出来一次释放天性,若是她这般心不在焉,只怕到最后难过的就只有萧锦瑟!   再回头,某人已经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站在了不远处。   这抓药,萧瑾年可是数一数二的!   抓鱼……   萧瑾年没经验啊!   “王爷何必这般与一女子斤斤计较?”   “哼!”某王爷一脸傲娇,似乎并不愿意搭理萧瑾年。   萧瑾年叹气,走到了溪边,看着白芷那边的鱼,越来越多了。   而八宝靠着围追堵截,已然有了收获。   萧瑾年觉得求救无望,早知道就不应该放开嘴欠,得罪了这个小心眼儿的男人!   蹲在小溪边,萧瑾年看着那些机灵的小鱼,忽然间灵机一动,借着宽大的衣袖,从中间之中拿出了一些麻醉药,撒在了溪水当中。   然后又兴高采烈的去食盒里拿了一些点心,掰了一些撒进水里。   鱼儿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蜂拥而上,抢着水里的食物。   大口大口的吞咽。   随着一起吞进去的,还有些许剂量的麻醉剂。   贪嘴的代价,便是浮在水面上动弹不得!   萧瑾年笑的一双眼睛都快眯成了月牙,然后又炫耀似得对着司北衍道:“这有何难的,我就不信猫吃核桃,狗上树!这没有了狗油酥,就做不了槽子糕?”   司北衍有点懊恼,这女人……   说的这些话,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虽然司北衍并不确定萧瑾年说的话,是好是歹,可是看着她那洋洋得意的样儿,还有脸上的颐指气使,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   水波荡漾——   司北衍的神情,忽然间变得紧张起来,一个箭步直接冲到了萧瑾年面前,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迅速的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萧瑾年一怔——   这是怎么了!   只见白芷的神情也变了,手里的树枝,也都捏的紧紧的,站在了云映出面前。   紧接着一直跟在他们不远处的暗卫,疾步冲到了萧锦瑟旁,将他们护住! 第262章 带王妃走!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看着周遭依旧风平浪静,萧瑾年却依旧神色凝重,就算她不相信司北衍,但是白芷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   萧锦瑟被暗卫快速的转移,就在这时数十道黑影从天而降,这些人手中都拿着兵器,一袭夜行衣。   萧瑾年有点慌,这最近被暗杀的次数,似乎也有点太多了!   难不成还是傲天阁的人?   夜君傥昨夜才与她告别去傲天阁,今日就有追杀的人了,他们的消息到底是有多灵通?   萧瑾年不由得有一些担忧夜君傥,虽然他武功高强,可是只身一人去傲天阁,也不知道是吉是凶!   “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本王?”   司北衍闷哼,声音犀利如剑,那些黑衣杀手,并不打算与之交谈,手上的剑快准狠的朝着他们的方向劈来。   司北衍眸子深锁,迅速地推开了推开了身后的萧瑾年,躲过了那一剑,萧瑾年惊魂未定吃,又被司北衍直接揪住了衣领,拖到了身后。   而他的手中,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与那些黑衣人打斗在了一起,瞬时间刀光剑影。   黑衣人似乎颇有战速,并不打算与他一一对决,而是开启车轮战术,一波一波的上,想要消耗掉司北衍的体力,暗卫与那些不断涌来的黑衣杀手,不断地一起。   萧瑾年哪里见过这么惊心动魄的场面,上一次的暗杀,充其量也就是过家家,而这一次不断涌出来的黑衣杀手,让她有一些惊慌了。   手里的银针,针起针落,虽然能够制服一些杀手,可是还有不断涌出来的黑衣人,再一次迎上来。   白芷的功夫,绝对超群,利用手里那些树枝就击退了不少的黑衣人,可是那些黑衣人如同蝼蚁,一波接一波的出来,再加上云映出不善功夫,她与司北衍面临的处境一样。   趁着打退了一波黑衣人,白芷搂住云映出的身子,忽然间一跃而起,凭借着卓越的轻功,在树枝上踩踏着,很快就引得一波黑衣人去追杀。   司北衍看着越来越多的黑衣人,眸色里,多了几分犀利,压低生意对着身旁的暗卫道:“赶紧带着王妃娘娘离开!”   萧瑾年心中一紧,看向司北衍:“我不走!”   大敌当前,司北衍方才若不是因为保护萧瑾年,独自一人逃脱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眼下,她若是真的走了,那算个什么玩意儿啊?   手里的银针,再度飞出,又是几名大汉,应声倒地。   “本王命令你赶紧滚,你在这儿只会给本王爷碍事!”   司北衍放狠话,却看见一名拿着月亮弯刀的黑衣人,朝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萧瑾年下刀。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司北衍一个箭步上前,直接用手臂挡住了萧瑾年的头,而那一刀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萧瑾年心中默念:“大哥,你就不能不为了我受伤吗?若是这般伤下去,真是担心你这只胳膊迟早要废掉!”   司北衍抬脚直接就是一记窝心脚踢在了黑人的胸口处,黑衣人直接飞出去数米开外。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胳膊上的伤口,汩汩的冒着血,那血色暗黑。   很明显的月亮刀上,是淬了毒的!   心脏骤然一紧,看向司北衍,他的额头上都是大颗的汗珠,脸色也开始变得十分难看。   “这兵器上有毒!”   “胡说八道……”司北衍的嘴角,荡漾出一丝笑,直接将她推入暗卫的身边,面目狰狞的咆哮:“带王妃走,若是伤了王妃分毫,本王要你们提头来见!”   萧瑾年被暗卫夹住,而他却挥手反抗,毫无畏惧的迎上了身后黑衣人的月亮刀。   脸上的青筋暴露出来,对着暗卫嘶吼:“走!” 第263章 快去救司北衍   萧瑾年挣扎,可是却依旧被暗卫夹着,丝毫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你们放开我赶紧去帮着你家主子!”   “恕属下不能!这是王爷的命令!”   “你家王爷中毒了,撑不了多久的!”   “王爷吩咐,若是王妃娘娘出了差池,我等的狗命也不必要了!”   暗卫十分的固执,与那些杀手厮杀出来了一条血路,萧瑾年被带着朝着山脚下逃去。   萧瑾年远远的还能够听见兵器打斗, 叮叮当当的声音,心里却似有一种声音在咆哮.   不同于上次的那些刺客,司北衍受了伤,中了毒,即便身边有暗卫,也是自身难保。   萧瑾年急切的拿出手中的银针,刚要扎在那夹着她逃生的暗卫身上,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厉喝:“来人啊,把那些刺客给我一网打尽,救王兄!”   萧瑾年抬起头,却看见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袭绛紫色衣袍的少年,手里拿着弓箭,头上的青丝高束,额前是一根麻制的抹额,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再有两日,便是皇后娘娘的诞辰,恰逢中秋佳节,每一年皇后的诞辰,宫中都要大大的操办。   只是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日子,皇后却不能与大皇子团聚,因此思郁成疾。   为了讨皇后欢心,司北湛和一行要好的小伙伴带了亲兵出城来南山狩猎,想着在中秋家宴给皇后添一丝野味。   没想到却遇见了二皇兄身边的八宝去山下搬救兵!   暗卫见来了救兵,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便将萧瑾年托付与司北湛:“还请小王爷护送我家王妃先下山!”   司北湛对着萧瑾年伸手,当时情况紧急,萧瑾年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伸手便拉住了司北湛的手掌,小小少年却相当有力,直接将她拽上马背。   司北湛对着坐在自己的身后的萧瑾年道:“皇嫂抱紧!”   “我不走,赶紧去救司北衍!他中毒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司北湛一怔,虽然他看不清萧瑾年的表情,可是不用看,却也知道,此刻萧瑾年的脸上,该是怎样一种担忧。   司北湛的声音,带着沉敛,低低的道:“抓紧我!”   司北湛双腿夹紧马肚子,嘴里喊着:“驾!”   马儿朝着山上,疾驰而去,闻讯赶来的官差,越来越多了,萧瑾年到了司北衍与那些杀手打斗的地方,司北衍身上的毒,早已经发作了,一张脸都是铁青色的。   就连嘴唇,都是绛紫色的了。   身子早就已经站不稳了,手里的剑,杵在地上,强撑着站着。   杀手见着司北衍已经开始毒发攻心,邪佞的笑声隔着面纱传出来。   “司北衍,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别挣扎了,乖乖,受死吧!”   司北衍只觉得血气上涌,头一歪,一口黑色的血直接喷了出来。   黑衣杀手的月亮弯刀,再一次亮出来,高高举起,司北衍的身子,已然不再受控制了,直接一个趔趄,半跪在了地上。   一支箭准确无误的射入黑衣人的心脏。   月亮弯刀即将碰触到司北衍的时候,就悬在了半空中,咚的一声刀掉落在了地上,黑衣男子应声倒下。   “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萧瑾年焦灼,看着倒在地上的司北衍,语气里有几分急切。   “快,司北衍在那!”   司北湛最为得意的便是他的骑射之术,百步穿杨不在话下。   又抽出两支箭,微眯眼睛,瞄准黑衣杀手,再一次放箭,竟然一箭双雕!   司北湛洋洋得意,静等着萧瑾年再夸奖他几句,可是萧瑾年却全然没有那种心思。   急切的跳下了马,朝着司北衍的方向飞奔而去。   倒在地上的司北衍,嘴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黑色的血,目呲欲裂。   “谁让你回来的……”   话音未落,又是一口黑血。 第264章 暗杀的事,暂且保密   顾不得许多, 萧瑾年从空间里拿出来一粒解毒药,塞进了司北衍的嘴巴里,紧接着又用银针在他身上几处要穴上施针封穴。   司北衍当场昏死过去,随着官差越来越多的围追堵截,那些黑衣人知道,今日的刺杀行动便,是彻底的失败了。   也无心恋战,迅速的逃窜开来。   ——王府——   ——春晖堂——   血水一盆接一盆的往外端着,司北湛站在门外,一脸的担忧。   跟着在门外守着的,还有云映出与白芷,小铃铛八宝等人。   及至半个时辰以后,萧瑾年才缓缓地走出房间,八月里的天气,竟然是满脸的汗水。   “皇嫂!”   “王妃娘娘……”   八宝焦灼不安道:“王爷现在情况如何?”   “已无大碍!”   萧瑾年有一些虚脱,被凉风一飕,浑身都觉得冷。   司北湛看向萧瑾年,低声道:“皇嫂身上的衣袍都湿透了,赶紧去换一下吧,免得又被风吹了着凉!”   说罢,将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盖在了她肩膀上,小小年纪,却这般绅士,萧瑾年微微一笑:“谢了!不过今日的这些刺客,似乎是有备而来!”   “嗯,打斗太过于激烈,现场无一活口,在那些歹徒身上发现了云朵痕迹的纹身!其他的线索就没了!”   云朵?   萧瑾年蹙眉,难不成真的是傲天阁的人?   如此一来,夜君傥真的就有危险了?   萧瑾年看向司北湛:“王爷被暗杀这件事,还请你暂时保密!”   “是!临近母后诞辰,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必然会让人心惶惶,等母后的诞辰过了再说吧!”   “今日这事还是要多谢你了,小王爷,害得你没能够给母后寻得野味,实在是过意不去,我这儿有点儿小玩意儿,估计你若是送给母后,也能够讨她欢心!”   说着,萧瑾年把一只锦盒递给了司北湛,司北湛看着那盒子,瞬间眉开眼笑:“还是皇嫂有心!那阿湛就先回去了!”   “八宝,送小王爷!”   “是,王妃娘娘!”   八宝送走了小王爷,云映出才走到萧瑾年身边:“瑾年,你没事吧!”   “我没事,让映出哥哥担心了,本来这一次寻哥哥来,是想兄妹一聚,没想到竟然生了这等意外,哥哥若是没事,明日就与嫂嫂启程吧!”   萧瑾年面色凝重,让云映出离开,也是怕伤及无辜,左右她也是走不了了!   更何况眼下,司北衍是为了她受伤,甚至是差一点丢了性命,萧瑾年若是这么走了,也太没人性了。   云映出不语,看向白芷,萧瑾年上前,拉住了白芷的手:“嫂嫂,瑾年可否与你单独聊几句?”   白芷看向云映出,轻轻的点了点头。   萧瑾年握住白芷的手,二人朝着远处的院落走去。   萧瑾年转身,看向白芷那一张清丽绝美的脸庞道:“今日之事,谢谢嫂嫂护了映出哥哥!”   白芷摇头,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漠。   “我知道嫂嫂是一个面冷心热之人,哥哥与你在一起,我便放心了,不过眼下盛京正是多事之秋,你们也不必便在这久留,若是嫂嫂信得过我,处理完这事,瑾年就去江南看你们,到时候与嫂嫂医治这嗓子,可好?”   萧瑾年询问,没想到白芷竟然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萧瑾年的神情有一些复杂,白芷竟然弯腰,主动的抱住了萧瑾年的腰身,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安慰。   萧瑾年蹙眉,白芷虽然一直冷冷淡淡的,可是关键时刻却知道保护着云映出,足以见得二人之间的真情。   轻抱白芷的腰身,萧瑾年的脸色微微一怔,似乎有什么不对的感觉,可是却又说不出是哪儿。 第265章 事有蹊跷   月光皎洁,伴随着秋风萧瑟,整个春晖堂沐浴在银白色的月光之中。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逐渐恢复平和的脸色,脑子里,却不断的浮现出来今日里他声色俱厉的吼叫:“王妃若是有什么差池,给本王提头来见!”   字字句句,铿锵有力,让她觉得沉重的喘不过气。   明明他们两个人之间不应该有这种交集的……   “咳咳……”   沉浸在凌乱的思绪之中的萧瑾年,耳边响起了一阵虚弱无力的咳嗽声,瞬间打断了思绪,回过神来。   “你醒了?”   萧瑾年上前,走到了床榻边,此时的司北衍,脸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胳膊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被绷带层层的包裹着。   司北衍露出一丝嫌弃,看向萧瑾年:“谁让你不听本王的命令?”   “我若是听了你的命令,你现在恐怕早就与阎王举杯对酌!”   司北衍气若游丝:“都这种时候了,还与本王这般牙尖嘴利,油嘴滑舌,萧瑾年,本王是该说你乐观,还是说你没心没肺?”   “那不都是全凭着王爷的心意?只不过今日之事,我还是要对你说声谢谢!不过日后王爷还是谨慎做人吧,毕竟我的医术也不是华佗在世,并不能够保证,每一次都能够及时医救你!”   萧瑾年冷傲清高,司北衍蹙眉:“别以为本王是为了让你心软,才故意这么做的!”   难道不是吗?   萧瑾年心中自问,可是却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司北衍才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她若是再这般说话,岂不是太没有人情味儿了!   “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只不过日后,你我二人之间还是保持一些距离,免得给对方招来无妄之灾!”   司北衍冷哼:“你这是嫌弃与本王在一起被人刺杀了?”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怕与你惹了麻烦!”   这么说话,反而觉得受听一些。   司北衍挣扎着起身,可是浑身上下都是虚若无力的,萧瑾年迟疑了片刻,还是起身上前决定帮他。   将司北衍搀扶着坐起来,司北衍看着萧瑾年白净的脸庞近在咫尺,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不由自主的往鼻子里灌,竟然觉得心跳加速起来。   萧瑾年抬起头,看见他的脸有一些红,语气平静道:“怎么了?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司北衍执拗的别过头去,想要避开那股清新的气息,可是萧瑾年柔软的发丝却从他脸上扫过。   “没,只是伤口还有一些疼……那些杀手留下活口了吗?”   “无一活口,而且那些人死状惨烈!小王爷说,在那些人都是体上发现了云朵纹身,目前怀疑是傲天阁的人!”   司北衍眸色深邃:“你也觉得这件事与傲天阁有关?”   萧瑾年坐在床榻边的矮凳上:“难道不是吗?夜君傥去了傲天阁,势必会引起夜君权的不满……”   “有这种可能性,可夜君傥走了,不过两日而已,即便是他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未必能够到傲天阁!   而且这两拨刺杀本王的刺客,虽然都在身上发现了云朵纹身,可是第二波杀手,与第一次来王府的那些杀手明显的不一样!”   萧瑾年诧异:“哦?说说看!”   “第一次本王也受了伤,可是那只是单纯的剑伤,傲天阁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江湖堂会,可是也不至于用毒这般阴险!那七叶海棠,虽然出自傲天阁,可是只有夜君权这种阴险小人才会用!”   “如此一来,岂不是说不通?那些杀手身上明明就有云朵纹身,难不成是有人想要陷害傲天阁?”   司北衍眸色澄亮:“若有人想着让我们与傲天阁针锋相对,到时候来个两败俱伤,再坐收渔翁之利呢?”   一句话,萧瑾年瞬间警觉。 第266章 入宫赴宴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记得刺杀我的那些刺客用的武器吗?”   萧瑾年回想:“你是说那一柄月亮形状的弯刀?”   “嗯!那是北胡游牧民族最常用的月亮弯刀,虽然也有流入南樾盛京的,可事情绝非偶然!说不定还与北胡有关!”   萧瑾年没想到,夜君权的刺客暗杀,竟然引出了这么多的事端。   “如果真的像你说得这般,北胡岂不是心存歹心?”   “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明日是宫中中秋宴正逢皇后诞辰,本王先去参加宫宴,再盘算傲天阁抓捕夜君权!”   “这件事不是交于刑部去了吗?”   “夜君权狡猾的狠,若是处理不好的话,势必会引起朝廷与江湖救急纠纷!”   萧瑾年明了,此以来若真的是北胡人有心想要挑拨,他们岂不是正中下怀?   萧瑾年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可是夜君傥已经先行几日了,会不会赶不及?”   “交给本王处理就好!”   夜色静谧了,微风吹过春晖堂的池塘,水面上一层碧波荡漾,轻轻袅袅的热气缓缓上升,似有花骨朵,含苞待放。   ——翌日傍晚——   镇北王府的门口,停着一辆宽敞的紫檀雕花马车,车夫在外面静静的等候着。   ——春晖堂里——   司北衍一袭藏青色的锦袍,腰间束着玉带,手臂上的绷带被藏在了宽大的衣袖当中。   萧瑾年却露出几分担忧之色:“一定要去吗?你的毒素还未彻底清除……”   司北衍的眸色,多了几分忌惮:“今日不仅是中秋宴,最主要的还是母后的诞辰,就连皇兄也回来了,本王若是不去,便是心有芥蒂!”   皇兄?   萧瑾年蹙眉,她知道当朝皇后孕有两子一女,大皇子司北铧乃是人人期望之中的嫡长子,一直是众望所归的储君人选,可是却不知道为何被老皇帝支去了鄢城。   往年就算是皇后再怎么苦苦哀求,老皇帝都没有心软让司北铧归京。   若不是因此皇后相思成疾,今年的中秋宴,司北铧也休想返京。   “你与大皇子不睦?”   萧瑾年的语气淡淡的,却见司北衍眸色一冷,神情多了几分犀利。   “本王与皇兄同气连枝,何来不睦一说?”   萧瑾年不动声色,历来皇城储位,权利之争,都会引出皇室之间的纷争。   司北衍不是皇后所出,且皇长子又是不知道为何被支去鄢城的司北铧,这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说明了什么。   尽管司北衍什么都不说,可是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萧瑾年识趣,又从空间之中拿出了一颗解毒药丸:“先把这个服下,今日晚宴,你且记着不宜饮酒!手臂上的伤也要注意……”   “你嘱咐了很多次,本王知道了!”   萧瑾年缄口,跟着司北衍一前一后的出了春晖堂。   今日里,萧瑾年穿了一件湖蓝色的衣裙,裙摆飘逸,绣工精致的并蒂莲,随着她的动作飘摇。   那并蒂莲,一看就手巧的绣娘精心缝制的。   “你离本王这么远做什么?”   司北衍的语气,略微透露几分不悦,萧瑾年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抹淡笑。   萧瑾年:忍了,谁让这货为她受的伤!   刻意放缓了脚步,萧瑾年追随上了司北衍的步伐二人肩并着肩,一同走出了镇北王府。   站在门外的八宝都看傻了,这王爷与王妃娘娘还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看上去十分般配呢!   夕阳渐渐西沉,路上的商户都掌灯了,镇北王府的马车,缓缓地朝着宫中驶去。   一路上,街面到处张灯结彩,还有各式各样花灯,街上好不热闹。   越过熙熙攘攘的街道,马车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到了皇宫的正阳门。 第267章 玉簪坊的最佳带盐人   马车停下,外面就传来了门口守卫的声音:“卑职见过镇北王,王妃娘娘!”   马车里的司北衍,眸子微垂,轻声应下。   “嗯!”   众人让开,马车畅通无阻的进了宫中。   ——御花园——   灯火阑珊,秋意薄凉,来参加中秋家宴的,除了皇宫贵胄,还有不少高官以及官眷。   老皇帝与皇后坐在正座之上,左边是皇子以及朝中大臣的席面,而右边,则是女眷们的位置。   萧瑾年还未落座,就看见了坐在正座的皇后娘娘。   因为先前湘贵妃提议,要体验皇宫外面寻常百姓家过中秋, 所以今日来参加宫宴的女眷,并未穿着入宫所穿的吉服。   就连皇后娘娘,也都是寻常人打扮。今日,她穿了一件绛紫色的绣服,上面绣的是一串串的红色茱萸。   样式是盛京最流行的衣裙,不繁复臃肿,却雍容华贵,衣料舒适,看那做工,必然是出自于彩云织。   就连脸上的妆容,想必也是精心打扮过的。   萧瑾年微微蹙眉。   不会这么巧吧!   一袭淡金色衣裙的湘贵妃,一脸的雍容华贵,风姿绰约,看向皇后,脸上竟然忍不住的露出惊艳:“嫔妾瞧着今日皇后娘娘面色如玉,妆容姣好,这气色,实在是不错呢!”   老皇帝看向皇后,借着皎洁的月光,皇后的脸,竟然如此的细腻,在混合着微弱的烛火,她的肌肤,竟然如同剥了壳的水煮蛋那般水润。   “皇后今日却是大不相同,这脸上宛如淌着星河,星光璀璨,越发显得光彩照人!”   听见老皇帝如此赞美,皇后自是满意的微笑:“皇上谬赞了,臣妾早已人老珠黄,在后宫之中,各位姐妹姿色出众,环肥燕瘦,今日只不过是阿湛那孩子不知从哪儿寻来了一些脂粉,口脂,说是时下盛京之中最流行的!臣妾也是胡乱用的!”   人群之中的陈轻允,缓缓起身,毕恭毕敬地对着皇后行了个礼:“不知皇后娘娘所说的是不是玉簪坊?”   皇后面露喜色:“这个阿湛倒是没说!难不成轻允你也知道这家店?”   陈轻允点头,露出一脸的自得神情:“是,轻允是玉簪坊的常客,那里的脂粉的确是不同于一般的胭脂,用完之后皮肤不仅细腻吹弹可破,而且还有养肤的功效!   只是那里的东西实在是难求,需要早早的就排下订单等候!小王爷能拿来与皇后娘娘,必然是极为用心的!”   人群里的女眷,都在唏嘘, 这玉簪坊在盛京,那可是名声大噪!   从一个十八里外的小街上的一间小作坊,到现在盛京内三个大门面,只经历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甚至是在贵妇圈,成为了新宠!   陈轻允所言不假,现在想要买玉簪坊的东西,要排队伍的,估计也在几个月开外!   没别的,就是太好用啊!   这些名门闺秀有哪个不特别注意保养自己的脸?   比较这是他们日后飞上枝头最便捷,最有效的武器!   萧瑾年当初的定位,十分精准,药铺子没开起来,反而开了几家连锁的美妆店面!   着实有点无心栽柳柳成荫的感觉。   皇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如此一来,她这年近四十的人,竟然成了盛京潮流的弄潮儿!   与那些年纪轻轻的小丫头们,还能齐头并进!   毕竟哪个女人愿意听见旁人说她又老又丑!   萧瑾年心里一喜,若是这皇后都用了玉簪坊的东西,那日后玉簪坊岂不是日进斗金?   不管什么时候,明星效应可都是最有效的宣传方式!   更何况带盐人还是皇后呢!   这一传十,十传百的,萧瑾年的眼睛里,荡漾着笑容,仿佛都是金灿灿的钱币。 第268章 撞衫,谁慌谁尴尬   陈轻允一眼就看见了萧瑾年面露微笑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日在玉簪坊出的那小丑,还有硬生生的花掉的一万多两白银,瞬间肉疼!   如果是因为如此,她又怎么会被爹爹惩罚,训教?   萧瑾年的笑容,落入陈轻允的眸子里,就像是针尖儿一样。   令她隐隐作痛。   尤其是那一日,从彩云织见着了萧瑾年买了这一套衣袍,陈轻允便动了手脚,买了一身一模一样的赠与皇后,为这便是今日的中秋宴上让她丑态尽露。   可是也不曾想,萧瑾年竟然没有穿那一身华服,只是穿了一件普通的罗裙,看上去清雅大方。   左侧席面上,不断有男子投来打量的目光。   这镇北王妃看上去清新脱俗,不似寻常千金小姐那般。   一双皓月明眸,如同天上的新月,熠熠闪光,只一个笑容,便倾国倾城。   “臣女听闻王妃娘娘特别青睐玉簪坊,只是今日这妆容略显得苍白憔悴……”   陈轻允本想在众人跟前让萧瑾年难堪,没想到话未说完,就被萧瑾年接过来话茬。   “是吗?我这个人从来不专注于打扮,一贯节俭惯了,比不得陈小姐出手阔绰,一掷千金为脸蛋,上一次万两白银的口脂,不知道陈小姐用的可还欢喜?”   “你……”   陈轻允一脸的难堪,本想着让萧瑾年难堪,就没有想到这女人伶牙俐齿,竟然把上一次口脂的事情,在众人跟前合盘托出。   脸上的神情稍许变得不自然。   “王……王妃莫要打趣臣女,臣女怎配得上这般上好的口脂?本来是想着留给皇后娘娘作为今日寿诞的礼物,也算得上是臣女聊表一番心意……”   陈轻允尬笑:“没想到被王妃提前说了出来……”   皇后看了一眼,神情举止,有一些不自然的陈轻允,淡然一笑:“轻允有心了,只不过这口脂再华贵,也不过是点缀之物,万两银子实在是太过奢侈贵重,本宫心领了!”   老皇帝十分满意皇后的举止做派,淡然一笑。   萧瑾年却依旧不动声色,陈轻允这个女人,憋着劲儿地想要害她,萧瑾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得罪的这个女人。   “说到礼物,不知道今日王妃娘娘与皇后准备了什么礼物?”   来了,来了!   萧瑾年早就料想到了她攻击了陈轻允,这女人会不留余力的还击!   她还能憋什么好屁?   只是没想到,陈轻允竟然这么绷不住,宴会还没开始,就开始在这猴急的上蹿下跳。   “这个……儿媳虽然准备的礼物不如陈小姐准备的贵重,可是却也是用了心的,只不过儿媳眼下想要卖个关子,等一会儿宴会开始,儿媳再揭晓!”   皇后不待见萧瑾年,可是见她卖了关子,却也不由得有一些好奇。   她自己都穿戴的有些寒酸,能有什么好东西送给她,不过这样也好,到时候人前丢脸,皇后就算日后对她颇有责难,众人也只会知道是萧瑾年不懂事!   宴会快要开,陆陆续续的参加宴会的人,也都快要到齐了。   远远的,老太君被人众星拱月一般的带到了御花园的席前,但是在场所有的女眷全都愣了一下。   老太君身上穿的绛紫色的衣袍,让众人的眼神不由得愣了。   老太君年过八旬,身子骨却硬朗,看上去鹤发童颜的,穿着那一身绛紫色的衣袍,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庄重威严感。   坐在主座上的皇后,脸上明显的多了几分难堪。   撞衫不可怕,可怕的是与老太君撞了衫!   谁不知道老太君的女儿,差一点就成为了南樾王朝的开国皇后,及至现在,老皇帝都对这位开国女将军心存敬畏。   众人噤声,只是都把目光默默的看向了皇后,明明皇后比老太君年轻,举手投足之间都有成熟女子韵味,可却偏偏穿不出老太君身上的那种贵气,大道! 第269章 媳妇被夸奖 多长脸的事   见着这种情景,老太君倒是没有一丝惶恐,走到了众人跟前,对着老皇帝道:“吾皇万岁!”   老皇帝下了位置,虚扶了一把老太君:“老太君客气了,今日这宫中中秋宴,朕是想着借此机会热闹一番,您能来,今日这玩意必定蓬荜生辉!”   皇后虽然心里不舒坦,可是却怎么也敌不过,老太君在这南樾王朝,立下汗马功劳的地位!   就连皇帝都对她尊重有加,只怕是今日的晚宴,她这个一国之母就要成为众人口中的笑话了!   “皇上您这般说,只怕是要折煞老身了,方才去了凤仪殿,与太后娘娘多聊了几句,所以来晚了些,还请皇上, 皇后娘娘莫怪!”   老太君客套,眼睛却也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皇后身上的衣裙。   皇后心中羞的厉害,撞衫也就罢了,若是旁人,却也还好说,摒退了便是,这老太君——   可不是一般的人,就连老皇帝都要敬重几分,皇后毒辣辣的眼神,看向陈轻允。   陈轻允也没想到,那衣裙萧瑾年没自己穿,而是送了国公府上的老太君!   站在原地,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若是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只怕她是吃罪不起。   皇后脸上微微闪现,一丝不悦,却依旧大方的起身:“皇上,臣妾出来的急,穿的有一些单薄,回去加件衣裳!”   老皇帝眼明心亮,皇后此番举动,让他甚是满意,于是点了点头对着身旁的郑嬷嬷道:“陪着皇后去添件衣裳!”   “是,老奴遵旨!”   皇后起身,郑嬷嬷搀扶着退出了御花园。   老皇帝与老太君寒暄了几句,萧瑾年就搀扶着老太君坐在了女眷的坐席内。   不多时,皇后就又换了一身烫金色的衣裙,虽然不如先前那件新颖,却也是华贵大方。   众多官眷眼瞧着这场景,便也是心知肚明湘贵妃笑的十分娇柔:“听闻国公府上的夫人有孕,再加上大小姐出嫁,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呢!老太君您可真是福寿绵长,好福气可都在后头呢!”   老太君颔首微笑,有几分矜持大气:“那就承了湘贵妃的吉言,老身擎得好好活着!”   湘贵妃的话,让在场的那些官眷不由得用诧异的眼神看向老太君,前几日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楚将军有孕,本以为是空穴来风,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楚将军也算是南樾王朝有名的巾帼女英雄,只不过是在战场上伤了根基,一直都只有一个女儿,没想到竟然铁树开花,枯木又逢春!   “敢问老太君,这楚将军是哪一家神医给调理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众人的眼神四下张望,却见老太君一脸骄傲的看向湘贵妃:“还不是我那好外孙媳妇,南樾王朝镇北王王妃!”   众人唏嘘,看样子传言不假,这镇北王妃果然是妙手仁心,医术回春!   听见了女眷当中私底下窃窃议论萧瑾年的医术超群,男宾席位当中,某人的嘴角上竟然露出一丝自得的笑。   仿佛有人夸奖他们家孩子品学兼优,一脸老父亲的欣慰笑容。   那可是他媳妇啊!   多长脸的事儿!   一旁的司北湛,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司北衍跟前儿,笑得十分狗腿:“皇兄,你的伤势如何?”   司北湛声音极低,只有二人听见的音量,司北衍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换上了一副平日里惯用的冰冷脸庞:“已然好多了,昨日之事,谢谢你了!”   “自家兄弟,皇兄何必与我说谢?再说昨日里皇嫂已经给了臣弟好些个小物件儿,母后今日高兴的很呢!”   司北湛看向萧瑾年,淡淡月光下,那女子容颜姣好,脸上略施粉脂,并未像其他女子那般精心的装扮涂抹。   可是却也风姿绰约,倾国倾城。   “皇兄昨日拼了命的救皇嫂,臣弟可真是感动!”   司北衍冷哼,端起面前的茶水轻轻啜饮。   一旁黑色的身影一闪,司北衍怔住,缓缓地抬起头来,却迎上了那一张有几分陌生的脸庞。 第270章 她就是俗人,贪财势利   众人的视线也全都被眼前的黑衣男子吸引住了,身材颀长的男子身上裹着一件狐裘披风,与眼下人们的衣着完全格格不入。   男子的脸色,十足的沉稳内敛,脸庞轮廓分明,一双黑眸,看上去温和软弱。   可是萧瑾年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出不一样的情绪,他那一双黑眸,如同深渊一般带着几分让人凛冽的气息。   看上去一股心机阴沉,在身子周遭缓缓的渗透。   这人……   皇后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后一双眼圈都红了,从坐上离身,踉踉跄跄的朝着男子奔来。   “铧儿……是你吗?还是母后太过于思念你竟然出现了这种幻觉……”   司北铧?   这就是老皇帝发配到鄢城的大皇子?   皇后娘娘的嫡长子?   “铧儿拜见父皇母后,愿父皇母后福寿绵长,岁岁安康!”   “铧儿!”皇后动情的伸出双臂,直接将司北铧紧紧的抱入怀中,妆容较好的脸上,瞬间都是悲戚:“我的儿,你终于回来了,快叫母后好好看看……黑了,也瘦了……母后日日盼望着你回来,一双眼珠子都快要哭瞎了!”   司北铧轻轻的拍了拍皇后的后背,语气淡定而又带着抚慰:“母后怎的这般矜持不住?若教那些嫔妃娘娘还有官眷们瞧见,岂不是贻笑大方!”   “本宫思念自己的儿子,有何可笑的?”   看着皇后悲悲戚戚的模样,司北湛浅淡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司北衍,似乎是在解释:“这件事儿是臣弟自作主张去求了父皇,皇兄不会怪罪吧!”   “阿湛这话从何说起?你我兄弟几人同气连枝,都是手足,说这话岂不是见外?本王三番五次为大皇兄求情,父皇却始终没有松口,没想到父皇还是给了阿湛的面子!”   那话语之中,分明是在说,老皇帝最宠爱的儿子,还是他这个幼子!   司北湛没继续多说什么,看着皇后与大皇子惺惺相惜,心中却也是错综复杂的。   司北湛知道,此举对于司北衍来说,已然是将他们兄弟二人的情分生分了。   纵然大皇兄有错,可是去那不毛之地,已经数年,皇后想的一双眼珠子都快要哭瞎了,司北湛觉得,这样的惩罚对于司北铧来说,已经够了。   老皇帝一贯威严,看见他们母子二人惺惺相惜的模样,也有一些动容:“既然你今日也回来了,就好好的与你母后多待几日!”   “是,父皇!”   一场宴会,因为有了司北铧,皇后的注意力全然都转移了,也不再死死的盯着司北衍与萧瑾年。   宴会到了一半,酒肆正酣。   众人对着皇后娘娘献上了自己的贺礼。   不乏各种首饰珠宝,其中伯爵夫人送的红玉珊瑚,萧瑾年的印象,最为深刻。   通体鲜艳,血红的珊瑚,在月光的照耀之下熠熠闪光。   整株的珊瑚,蜿蜒重叠,盘根错节,就像是活了一般。   看着那一株珊瑚树,萧瑾年觉得自己都快要淌哈喇子了。   老太君的声音,在耳边低声响起:“怎么?你喜欢这株珊瑚树?”   萧瑾年端正坐姿,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伯爵夫人送的自然是好东西,瑾年只是觉得红红的很喜庆罢了!”   这句话不轻不重的,刚好飘落进了司北衍的耳朵里。   难得听见萧瑾年说喜欢什么东西!   自从他们二人大婚,萧瑾年既不喜欢他的恩宠,又不喜欢他的权势,有的时候司北衍还是十分的沮丧的。   他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女人,想要赢得她的心,的确是一件难事儿!   可是这些日子他似乎看出点端倪,萧瑾年就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女人,贪财,势利。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   越是这般猜,越说明萧瑾年率真坦诚。 第271章 想堵心萧瑾年,没门   刚刚安分了些许的陈轻允,见着所有人给皇后送礼物的时候萧瑾年一直沉默,心里笃定,方才她说的那些话,是在吹牛皮。   于是起身道:“方才王妃娘娘不是说有惊喜要给皇后娘娘吗?眼下酒席已经过了大半,不知道王妃娘娘的惊喜可否示人?”   萧瑾年颔首微笑,他就知道陈轻允这个女人不会安分!   这个极力刷着存在感的女人,还嫌刚才不够丢人?   上赶着作死,萧瑾年若是不成全,反倒是她不对了?   “陈小姐不也还没有给母后献礼?”   一句话,惹得众人的目光又投向了陈轻允,陈轻允不急不恼,像是早有准备一般:“有劳王妃娘娘费心了,想必你应该听说,现在玉簪坊的订单吃紧,不过轻允已经给皇后娘娘预定了……”   “还需要预定?当真有这么麻烦吗?还是陈小姐故意推脱的?母后诞辰,陈小姐来参加宴会,哪怕是准备一支步摇,那也算得上是礼轻情意重,您这嘴上说着预定了给母后的礼物,该不会是空手套白狼吧!”   萧瑾年的话,惹得人群之中,竟然出现了些许笑意,陈轻允气得脸红脖子粗:“王妃娘娘休要胡说八道……”   “我瞧着这玉簪坊的东西,也不像是陈小姐说的那么难买!”   说罢,萧瑾年将手摸进了宽大的衣袖,趁机在空间当中取出之前存放的茗药与她准备的口脂。   精致的镂空包装一拿出手,众人便抻长了脖子等着看。   陈轻允自然识得那口脂的盒子,一双眼睛几乎都快要瞪出来了火星子。   “母后,这是瑾年提前为您准备的口脂,原本是打算今日送您,可是没想到陈小姐却说与您预定了,本以为是撞了礼物,没好意思拿出来送您,若不是这陈小姐咄咄逼人,儿媳这口脂……便也不会拿出来了……”   萧瑾年白皙的小脸之上,渗透着一种委屈,不就是装柔弱扮可怜,论起演戏,萧瑾年堪称鼻祖!   老太君见着萧瑾年一脸委屈唧唧的模样,脸上的和颜悦色,瞬间收敛。   “陈小姐这般,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王妃都如此顾忌着你的颜面,你又何必这般逼迫着人?   谁不知道前些日子你水月寺陷害王妃的事?怎么?大理寺的人就这般徇私舞弊,从轻处理,放你出来了?”   老太君的语气,铿锵有力,丝毫没有给陈轻允留面子。   敢在老太君跟前儿造次欺负她外孙媳妇——   呵呵,只怕是嫌弃自己活的太久,蹦跶的太欢!   众人对视,这老太君说话,真的是太犀利了!   陈轻允好歹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有了牢狱之灾这种事,被老太君抖露出来,日后想着婚配人家,那自然会有一定影响!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老太君一出手,街面上的白莲绿茶抖三抖!   陈轻允在人前丢面子,实在是没脸再继续呆下去了,被少卿夫人拉着,扯了个由头就带回去了!   不回去,难不成还在这等着丢人现眼吗?   萧瑾年低着头看似受了委屈,可心里却欢乐的冒了泡泡。   少了陈轻允这个碍眼的,整个御花园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萧瑾年把手里的口脂交给了郑嬷嬷,皇后却没了方才看陈轻允的热情。   本来今日计划好了要将陈轻允赐给司北衍去做侧妃,没了萧瑾虞,镇北王府里,也就自然没有了皇后的眼线。   就算是博不到司北衍的宠爱,能去堵心萧瑾年也是好的!   这女人的声名大噪,让皇后觉得十分不安!   司北衍手握兵权,若是再有萧瑾年这么一个能干的王妃,铧儿继承大统的道路,不就更加艰难了吗? 第272章 司北铧其人   只不过没有想到,陈轻允这个不争气的,与萧瑾年斗不下几个回合,竟然丢了那么大的脸!   皇后自然觉得颜面无光。   对萧瑾年的态度,能好到哪里去?   若不是那么多人在场,说不定皇后早就气不过,狠狠的责罚萧瑾年了!   不过眼下,就算是她再怎么不悦,也得忍着。   “有劳王妃费心了!”   湘贵妃笑,手里的白玉团扇轻轻的遮面:“这镇北王妃还真是有心了!难道这就是王妃娘娘说的惊喜?”   萧瑾年本来的确是准备了旁的礼物,可眼下这皇后对她既不亲和又不友善,她想了,那些惊喜,皇后不配!   看着萧瑾年似乎被湘贵妃一句话刁难了,司北衍起身,对着皇后娘娘道:“母后,为了您的诞辰,王妃精心准备了许久!”   说罢,司北衍轻轻的拍手,一群乐人鱼贯而入,随着司北衍一声令下,乐人开始演奏,众人都开始安静的欣赏乐曲。   花好月圆夜,天涯共此时,乐人们精湛的演奏技艺,与今日的场景十分应和,颇有人月两圆的美好意境。   这份礼物,虽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可是那乐曲,却令在坐所有的人心旷神怡。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还沉浸在乐曲带来的美妙当中,老皇帝率先伸出手来击掌赞叹:“好曲,好景,好意境!阿衍费心了!”   皇后的脸色,稍稍的缓和,荡漾出几分微笑。   连皇上都表示满意,她若是再多说什么,岂不是故意刁难。   嘴角上的微笑十分温和:“你们这两个孩子,真是费心了!”   司北铧起身,笑着看向司北衍:“多年未见,阿衍都成亲了,弟妹天姿国色,与阿衍,真是良缘!”   司北衍走到了萧瑾年身边,淡淡的道:“皇祖母的赐婚,自然都是好姻缘!今日出来的急,王妃连一件斗篷都没加,父皇,眼下夜深了,儿臣唯恐瑾年着凉,就先回去了!”   老皇帝见着这小两口倒是恩爱,想到了先前司北衍闯了雍雎宫,只为了萧瑾年,竟然难得的和软了几分:“先回吧!免得王妃身子骨弱,又染了风寒!”   在众多女眷的羡慕眼神当中,司北衍的手,轻轻搭在了萧瑾年的肩头,语气轻柔道:“走吧!”   萧瑾年的眼神,有一些贪婪地看向那一株月光下闪闪发光的珊瑚树,可是却也知道,今日这宴席是一场是非。   于是对着老皇帝与皇后道:“儿臣告退!”   看向老太君的时候,态度却又多了几分虔诚:“外祖母,瑾年告退了!”   二人转身离开,只是萧瑾年却觉得后背上,似乎有一道犀利的目光正在盯着她,后背上的灼热感越发清晰。   走出御花园,没了丝竹喧哗,人声嘈杂,萧瑾年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本能的后退了些许,拉开了与司北衍之间的距离。   “那位就是大皇子——司北铧?”   萧瑾年看向司北衍,有一些尴尬的找了一些话题,想要打破两人之间的异样氛围。   听见了司北铧的名字,司北衍的神情,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冷峻,冷漠之中又多了几分抗拒和疏离。   轻轻地嗯了一声。   萧瑾年侧眸,司北衍的脸色依旧:“既然来这么一会儿就回去,又何必来呢!”   难道只是为了人前做样子么?   如此一来,萧瑾年更加的好奇司北衍与司北铧之间,到底有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去!   天空之中,一道炸裂的声音响起来,萧瑾年驻足,循声望去。   只见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烟花在空中炸开,耳边都是烟花,升上天空时的轰鸣声,整个黑夜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只见那烟花从一个星星小点,直接炸裂开来,在空中呈现出各种火树银花的姿态。 第273章 都是兄长不懂事   萧瑾年被眼前绚丽夺目的烟花震撼到了。   一群小宫女急匆匆地跑过来,都像是在看新鲜景儿似得,由于他们二人身在暗处,那些人全然没有注意到。   “好漂亮的烟花!”   “是啊,听说这是大皇子给皇后送的诞辰礼物,可真是有心了!”   “你快看这烟花真的太漂亮了,还有这么多的花样,我都从来没有见过呢!”   黑暗的夜空当中,原本只有一轮圆月的天空上。   瞬间多了些许颜色,五颜六色的烟花,缓缓的上升于天际,砰的炸裂。   而那些烟花当中,除了绚丽的花火,如流萤一般的坠落,静在天空中呈现出来了几个大字。   国泰民安!   萧瑾年的眸色,多了几分明亮,眼神变得有一些深邃。   在古代有烟花并不奇怪,可是这些绚丽多姿的烟花,还有烟花里的字,这样成熟的制作烟花手段,并不应该出现在条件并不便利的古代。   下意识地看向了司北衍,他的脸色却平静如常。   “大皇兄的确是有心,怪不得世人常说母子连心,母后对于他的惦念,也实在是令人羡慕。”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这种烟火南樾王朝常见吗?”   一句话,似乎让人醍醐灌顶。   司北衍陷入了沉思,萧瑾年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见身后忽然间想起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司北衍笑着看向萧瑾年,眼神之中,都是宠溺:“还愣着做什么?这么冷的天气,难不成你真的想再次着凉?”   话音未落,身后便响起了司北铧的声音:“皇兄只以为阿衍你生性淡薄,对谁都冷冰冰的,没想到对待王妃,竟然如此的心细体贴!”   萧瑾年回头,一袭黑色狐裘的司北铧,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脸上带着谦和的微笑。   不知道为何,萧瑾年对于司北铧的印象,并不怎么好。   司北衍的语气谦和恭敬,对着司北铧弯腰行礼:“让皇兄见笑了,我家王妃身子骨孱弱,自己又不知道保养,所以就得时时刻刻提醒着!”   司北衍的手,轻轻的执起萧瑾年的柔荑,这使得萧瑾年的身子,不由得一僵,下意识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却发现她的手被司北衍牢牢的捉住。   司北衍神色依旧清冷,令人看不出他的真正情绪。   “数年未见,皇兄有一句话,一直深埋在心底,今日迫不及待想要与你说!”   司北铧一脸的诚挚,全然没有兄长应该有的威严与姿态,反观司北衍,却一连矜贵,冷淡沉默,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那一年,都是兄长年少轻狂不懂事,失手推你落了地窖,也正因为如此,父皇大怒之下才将我驱逐盛京,这些年,在鄢城,皇兄每每想起这件事便心中有愧!今日见你,便主动与你道歉,阿衍……”   “皇兄说这些话便是见外了,当初那件事臣弟并未放在心上,再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臣弟早已经忘却了!”   “如此以来便是最好的,我还只怕你不肯原谅皇兄!”   “皇兄多虑了,时候不早了,更深露重,瑾年衣着淡薄,臣弟夫妇二人,就告退了!”   “嗯!”   司北铧脸上带着喜悦,与司北衍,萧瑾年拜别,及至看不到二人的身影之后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黑暗当中,那一抹笑容显得异常冷烈。   二人离开宫中,一进马车,萧瑾年就反手扣住了司北衍的胳膊,司北衍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衣袖就被萧瑾年撸起来了。   包裹着厚厚的绷带的手臂上,竟然有血渗透出来!   若不是绷带足够厚,衣服只怕早就染上血了!   方才,她就嗅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果然是司北衍的伤口又流血了!   “我说过你不可以剧烈动作的,只不过出来这么一会的功夫,伤口就有流血了,你背着我干什么了?难道去做搬运工了?”   萧瑾年极不耐烦,若不是因为这伤是为她负的,她早就爆了粗口了! 第274章 王爷想也怪可怜的   萧瑾年从衣袖里取出新的绷带,司北衍怔住,看着她轻手轻脚的替他解开了原本伤口上的绷带,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司北衍有几分动容。   微微的侧脸,靠近了萧瑾年几分。   萧瑾年全然没有注意到司北衍的靠近,扯住他的胳膊,有一些不耐烦的道:“王爷日后可是要靠着这一双手臂带兵打仗的,这把不知道好生保养着自己,若是将来有一日南樾王朝的百姓需要你,你拿什么护着整个南樾王朝的安危!”   说着,萧瑾年用嘴巴叼住了绷带的一头,开始小心翼翼的往司北衍胳膊上缠绷带。   她的牙齿很白,在微弱的烛光之下,就像一粒一粒的珍珠,颗颗圆润。   她身上好闻的气息,能够令人心定神怡,如今那甘洌的清香之中,似乎又多了几分甜香。   这让司北衍又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她几分,一双明艳动人的红唇,近在咫尺。   他只要抬起头,就能够碰触上……   这个时候的司北衍,只要无耻一点,再无耻一点……   脸皮厚一点,再厚一点……   就能一品香甜!   可是他抬起头的那一瞬间,萧瑾年先抬头了,两人的鼻梁近在咫尺。   萧瑾年吓得,顿时就摒住了呼吸,声音都有一些微微颤抖:“你……你……”   司北衍的眸色,瞬间变得清冷,高傲的反手扣住了萧瑾年的手腕!   “司……司北衍……你要干什么……”   “你的衣袖里,怎么都藏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司北衍心里,暗自咆哮:“本王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就这么机智的化解了方才的尴尬!这一下,萧瑾年应该不能够识破,方才是他想着做那些卑鄙小人的勾当了吧!”   萧瑾年却也心慌的厉害,迅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腕,双手交叠:“如果是因为你伤着,我又何必这么麻烦,带这些东西身上!”   心里却像是打鼓一样,慌的厉害:“这厮该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萧瑾年快速的撤离到了距离司北衍很远的地方,马车里都是一种尴尬的氛围,将二人重重的包裹,各怀心事。   回到了王府,萧瑾年便一头扎进了春晖堂,司北衍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驻足院中。   八宝上前:“王爷,您回来了!”   “嗯!”   “见着大皇子了?”   “嗯!”   司北衍云淡风轻,却似乎在思忖什么。   “您怎么了?不会是与大皇子起冲突了吧!”   八宝一脸的担忧:“大皇子是不是又对您用了阴险的手段!”   司北衍依旧面色清冷,全然并不在意八宝的情绪激动,反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八宝见状,有一些急了:“王爷,到底是何情况?您可是说话啊,真是要把小人急死了……”   “你明日一早就去库房,什么红玛瑙,红珊瑚,红宝石,南红,只要是红色的珠宝首饰,都找出来,送去春晖堂!”   “啊……”   八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用手指挖了挖耳朵,一脸诧异的道:“王爷……您……”   “哦,对了,本王记得当初父皇曾赠予本王过一个珊瑚摆件来着……”   “周伯收进库房里!”   “找出来,春晖堂里缺少些摆设,都与王妃送去吧!”   司北衍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交代完了这一切,直接去了阅微阁。   今夜,甚是神清气爽!   八宝站在原地,一脸懵13,他家王爷这是要干嘛?   春晖堂还缺东西?   这些日子,司北衍恨不得把库房都搬去春晖堂,先是建了温泉池塘,后又移栽了江南莲,这也就罢了,没想到现在又开始采取送礼物的攻略……   只可惜,每每都是拿着自己的脸蛋去贴王妃的冷屁股,想也是怪可怜的! 第275章 喜欢黄白二色   ——翌日一大早——   萧瑾年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八宝带着一群丫鬟站在门口,萧瑾年出来的时候,嘴里哈欠连天。   “王妃娘娘万安!”   看着丫鬟们手中的的托盘上午,都是清一水儿的红色珠宝,有手串,项链,珠钗,最夸张的,是那一株一人多高的红珊瑚摆件。   比昨日里,伯爵夫人送与皇后娘娘那一件,还要略胜一筹!   萧瑾年清醒了,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倦意:“八宝……这……是怎么一回事……”   “回王妃娘娘的话,王爷说瞧着您喜欢红色,所以在库房里寻了这些珠宝首饰送您,尤其是这红珊瑚,那可是当年王爷征战北胡,平定战役的时候,圣上赠予王爷的呢!”   八宝看了一眼萧瑾年,貌似不经意道:“平日里,王爷可都舍不得呢,没想到说送与王妃娘娘,王爷就这般慷慨……”   萧瑾年懒懒的一笑:“那可是你家王爷理会错了,本王妃不怎么喜欢红色,可却偏偏喜欢黄白二色!”   “黄白二色……”八宝内心琢磨,她家王妃难道不喜欢红色?   王爷理会错了?   黄白二色……   萧瑾年笑着,但是却也不拒绝司北衍差人送来的那些个珠宝首饰,若是折换一下,估计又是一大笔收入!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流入她的囊中,萧瑾年就觉得神清气爽!   况且,她又寻得一线商机……   忙忙碌碌一整个早晨, 八宝才离开春晖堂。   走到门口,看见司北衍正从王府外回来。   “王爷,您这一大清早去哪儿了!”   “本王着你送的东西,可都送到了?”   “嗯,送去了!”   “王妃说什么了!”   “说什么?”八宝挠了挠头,面露一丝难色:“王爷,小人瞧着王妃娘娘也不怎么欢喜,您是在哪儿听说王妃娘娘喜爱红色的?这消息不实啊!”   司北衍怔住:“消息不实?”   “嗯!”八宝点了点头:“是,王妃娘娘亲口说的,只喜欢黄白二色!王爷,您要讨王妃欢心,是不是稍微用点心?   就像上一次移植江南莲……小人瞧着王妃也没有多欢喜,倒是池塘里的鱼……王妃娘娘喜欢的紧……”   鱼?   “有好几次,小人都瞧见王妃娘娘钓鱼……送去小厨房里炖着吃……”   八宝补充:“王妃娘娘貌似格外喜欢吃鱼,悦来居的糖醋鱼,后园里池塘的鱼……她都不放过!”   司北衍的嘴角一抽一抽的:“休要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本王在讨她欢心……那些东西放在库房里,占地方罢了……”   八宝抬起头,眼神之中多了几分错愕,他明明两只眼睛都看见王爷在讨好王妃娘娘……   说罢,司北衍眸色一冷,朝着书房走去,临了还不忘记道:“收拾一下东西,本王准备去一趟傲天阁!”   “是!”   八宝心里盘算,这傲天阁的驻地,远在边陲,王爷又身上负伤……   心中灵机一动,便又悄悄跑去了春晖堂!   有王妃娘娘跟着,总归是让人放心些!   ——阅微阁内——   司北衍的神色,有一些惆怅。   萧瑾年不喜欢红色?   难不成昨日她看见那株红珊瑚的时候,那眼神……   是憎恶?   可是她明明双眼放光啊!   司北衍越想越觉得苦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阵的敲门声。   紧接着萧瑾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直接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是一脸甜美的微笑,就连明亮的眼瞳里,都带着笑意。   “本王允许你进了?”   司北衍冷着一张脸,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一丝不悦笼罩。   他送了那么多珠宝首饰,就连平日里舍不得示人的巨型珊瑚,都毫不吝啬的拿了出来,萧瑾年这女人,一个谢字不说也就罢了,竟然还略有微词……   摆明了就是迎手打了笑脸人! 第276章 把夜君傥比作阿猫阿狗   萧瑾年看着他那一张奇臭无比的脸庞,干笑了两声:“呦,是哪个不睁眼的又惹了王爷?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   萧瑾年嬉皮笑脸,司北衍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来本王这儿有事儿?”   萧瑾年憨憨的一笑,扬起了手里的绷带和药:“我这不是帮王爷来换药嘛!”   司北衍白了萧瑾年一眼,鼻子里又是一声冷哼,可是却转身坐在了椅子上,将胳膊伸了出来。   萧瑾年这女人,就是有这种能耐!   前一秒让他火冒三丈,后一秒就能够让他心平气和。   萧瑾年坐下来,小心翼翼的拆开了司北衍手臂上的绷带,细心地查看伤口:“这才像是养伤的模样嘛,动不动就伤口崩裂,那是粗俗的人才会有的行为举止,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表现!”   萧瑾年碎碎念,帮着司北衍的伤口消了毒,又重新上了药:“王爷,我听说您要出趟远门?”   司北衍眸色,瞬间又镀上了一层阴冷。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八宝那个多嘴多舌的把话过给了萧瑾年!   “嗯!”   司北衍不动声色,萧瑾年却依旧陪着笑脸:“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也就罢了,山高水远的,王爷身边不带着知冷知热的人,这可怎么好?”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顾郎中会跟随着一起。再说,本王行军打仗的时候也没有带着知冷知热的人,不照样好好的活着回来?”   萧瑾年一脸认真:“这眼下王爷身上不是有伤吗?您一个人出去,难道就不怕我担心王爷……”   “说这么多弯弯绕,不就是你也想跟着本王一起去?怎么?你担心夜君傥?”   不知为何,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司北衍的心里,竟然都是酸涩……   明明是他的王妃,心中却想着其他男子……   这也着实不像话!   可如今司北铧回来,司北衍离京,自然不会把她一人独自留在王府中!   不知道哪一阵皇后脾气上来,又找萧瑾年麻烦……   虽然这女人是刺头,可是却抵挡不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可是偏就萧瑾年主动来找司北衍,这一举动让他心中烦躁的紧。   “王爷这话说的,我与夜君傥之间,清清白白!如果您非要说我担心他,瑾年也不否认,那我也斗胆问王爷一句,若是姝儿妹妹以身试险,王爷是否担忧?”   “姝儿乃是本王的至亲!那夜君傥与你,也有血亲?”   司北衍冷的注视萧瑾年,一脸的不悦。   萧瑾年白眼:“王爷此言差矣!就算是养一只阿猫阿狗,日子久了都会有感情……”   原本司北衍一张阴鸷的脸庞之上,竟然多了几分笑容。   萧瑾年把夜君傥比作阿猫阿狗……   如此一来,司北衍岂不是比夜君傥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更强百倍?   “那是你的事,不必与本王解释,本王此次去边陲,艰难险阻,危险重重,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开弓没有回头箭!”   萧瑾年一脸喜悦:“有王爷这句话,就成了!小铃铛——”   站在门外的小铃铛,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包袱和药箱,紧紧的抿着下唇,看上去一脸担忧,雾气蒙蒙的双眼,看上去十分可怜:“小姐……王爷……就让奴婢也跟着一起去吧……奴婢还没有离开过我家小姐……况且这一路上……王爷和小姐……一定也需要人照顾……”   司北衍还未开口,萧瑾年却伸出手来,胡乱的抹着小铃铛脸上的眼泪:“这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哭什么呀?不是说了吗?这一次又事关重大,若是去游山玩水,必然会带着你!”   “可是小姐……”   “你在府上,还要照看着锦瑟,乖!”   萧瑾年语气和软,看的司北衍又是心里一阵不舒服,对于一个婢女,萧瑾年都如此心疼,和善,真是不明白,为何她与他,就要势如水火! 第277章 一路北上,去边陲   还有一点——   司北衍也看清了,萧瑾年早就计划着跟着他一起去傲天阁了,这早就收拾妥当的小包袱,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铃铛姐姐别哭了,咱们家王爷与王妃一同出门是有正事,王爷安排好了暗卫保护锦瑟少爷,你我二人就是王爷与王妃娘娘的后盾!”   八宝嘴皮子活泛,劝慰着小铃铛:“你总哭哭啼啼的,王妃娘娘心里该要难受了!”   主仆二人一番惜别过后,小铃铛这才离开 萧瑾年看着小铃铛与八宝离开了书房,这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心中却多了几分动容。没想到,司北衍也不像看上去这般冷血无情。   提前安排好了锦瑟——   萧瑾年眸子一暗,这事情不太对呀——   他怎么知道萧瑾年要跟着一起去傲天阁?   又作何一早就安排好了锦瑟的一切?   除非,他早就计划好……   “王爷果然心思缜密,我前脚才说要跟着王爷去边陲,盏茶的功夫您就安排好了锦瑟,王爷竟然有如此好的本事,还能未卜先知!”   面对萧瑾年的尖酸刻薄,司北衍不但不尴尬,反而勾唇一笑:“你这么好事,能少得了你?”   萧瑾年嗯哼,果然是内心闷骚的男人!   明明都已经计划好了的事,却还要装鹌鹑!   就为了让萧瑾年欠他一个人情?   其心阴暗,可见一斑!   萧瑾年与司北衍一同出城,暗卫一直跟着,走到了城外,萧瑾年才发现城外,傅君行带着一队刑部的人,远远的在等候。   “卑职拜见王爷,王妃!”   萧瑾年掀开帘子,面露欣喜之色:“傅公子,你也一同去边陲?”   “夜君权的案子,隶属于刑部,所以抓捕夜君权归案,刑部严惩不贷!”   见着萧瑾年与傅君行聊的热络,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某王爷,备受冷落,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变得不悦。   脑海中不禁的回想起来孟姝的话:“若是你当真与表嫂和离,这傅公子与表嫂,倒是十分般配呢!”   忽然间,他内心之中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跟着傅君行一路去边陲,这不等于给自己添堵吗?   “萧瑾年,你若是这么喜欢与傅公子聊天,莫不如你们二人找个茶肆,坐下来好好的聊聊?夜君傥能不能坚持到刑部的人去,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空气中好大的酸味,萧瑾年看向傅君行,有一些尴尬:“傅公子,咱们且走着!”   傅君行依旧温润如玉,星眸之中的明亮,十分明显:“王妃娘娘请上马车!”   司北衍见着萧瑾年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直接上了马车,心中十分不爽。   明明对傅君行都这般友好,为什么一见着他,就冷若冰霜?   傅君行跨上马,一旁的随行,也全都整装待发,只等司北衍一声令下, 一行人北上。   “王爷……”   司北衍黑着一张脸,萧瑾年这女人,口口声声是惦记着他的伤,可眼下对他的伤口只字不提。   心里就像是被猫爪子挠过一样,丝丝的难受,揪揪的别扭。   “出发!”   司北衍策马扬鞭,马蹄子踩踏起大片的尘土,一队人马绝尘而去。   越往北上,越是寒冷萧瑟。   一路上,几人快马加鞭的,直至到了半夜,才到了一家驿站。   司北衍的脸庞上带着倦色,傅君行的眸子里,也都充斥着一层猩红的血丝。   萧瑾年一路上被马车颠簸的厉害,脸色都是苍白的。   可是想到只身一人去了傲天阁的夜君傥,竟然忍不住担心。   身子才放在榻上,倦意就来袭,萧瑾年直接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上,光怪陆离,做的都是奇奇怪怪的梦。 第278章 北胡公主鲜于淳   ——北胡边陲——   ——寒风凛冽——   一袭白色狐裘的男子坐在火堆边上烤着火, 身边都是异族高大的男子还有壮硕丰满的女子跳舞的身影。   一袭红色麻布衣裙的女子,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帽子,脸上轻纱遮面,正被一群热情奔放的男男女女围在中间跳着舞。   女子眉眼如波,姿态火辣,一双如同星月一般的眸子,都在白色狐裘男子身上。   红色的腰带上,是一只铜铃,随着她舞蹈,转圈的动作,铃声作响,清脆悦耳。   男子拉紧了身上的斗篷,将手里的一节柴火丢入篝火之中,原本快要熄灭的篝火,又旺盛了几分。   女子快速的旋转着,动作妖娆美丽,就像是翩翩起舞的花蝴蝶,渐渐的渐渐的靠到了她身上,手鼓和马蹄琴的乐声,混合在一起,如同热忱的海浪,一波接一波的。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女人直接倒在了男人怀里,一双眸子,如同新月。   “好!”   那些穿着皮毛羊毡的异族男子女子,开始放声狂呼,那声音,一波接一波。   “傥哥哥——”   女人的声音,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甜中带媚:“淳儿跳的好看吗?”   寒风凛冽,女子脸上的面纱被风吹了起来,露出那一张绝美魅惑的脸庞,那一双眼睛之中的精明与清澈,落入夜君傥眸子里,竟然与萧瑾年有几分相似。   他轻轻的扶起怀里的女人,轻声道:“淳儿是北胡最美的公主,自然是极美的!”   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此刻的夜君傥的眼中,竟然难得的都是认真。   周围的男人,肌肉结实,浑身上下都是雄性的气息,开始大声高呼:“淳儿公主,淳儿公主!”   那声音,足以撼动山河。   鲜于淳是北胡皇室最尊贵的公主,北胡王唯一的女儿!   可是就这个性格爽朗,不拘小节的女子,整日的与边塞的汉子们站在一起,大口饮酒,大口吃肉。   及至遇见夜君傥,才难得一见展现出来小女人的娇羞——   她倾慕夜君傥,是因为他骨子里有狼的血,温柔与野性并存。   鲜于淳记得,她第一次看见夜君傥的时候,他嘴里还叼着一块生肉,身上脸上都是血。   及至沐浴更衣之后,他又是一副活脱脱的少年郎模样,干净清透,让人不自觉的心动!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鲜于淳就爱上了这个多面的男人!   只是他一直像个谜,让人怎么也捉摸不透。   “傥哥哥,你这一走就是一年多,该不会是被盛京的女子迷了心智吧!不都说盛京女子,都是那勾魂儿的狐狸精,只要男人看一眼,就彻底的沦陷了!”   夜君傥脑海里,萧瑾年的身影,越发的清晰,尤其是那一双好看的月牙眼,每每笑起来的时候,他的心都是甜的。   夜君傥忽然间多了几分不耐烦,伸手直接掀起躺在他双腿上,手臂还大胆的勾着他的脖子的鲜于淳。   猝不及防的力道,令鲜于淳被直接掀飞,大红色的衣裙,随着她转圈圈的动作,掀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铜铃的声响,叮叮当当不绝于耳,捣乱了那些长相粗蛮傲横的男人的心。   众人摩拳擦掌,几乎要拔拳相向。   “住手!”   原本还嘴上带着娇笑的女孩,瞬间变得中气十足,声音也带着几分狠狠厉:“没有本公主的命令,谁让你们动手的!全都给我下去!”   夜君傥依旧不动声色,看向鲜于淳的目光里 都是清冷。   “傥哥哥莫恼,淳儿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何必这般气恼!”   夜君傥起身,深夜,塞外的温度极低,若不是有身上的狐裘,他早就瑟瑟发抖了。   “淳儿你是北胡高高在上的公主,何必喜欢我这个狼崽子?”   “淳儿不在乎!反正淳儿最喜欢的,就是傥哥哥身上的狠劲儿,我知道,你身上有血海深仇,只要你开口,淳儿愿意去求父王……”   鲜于淳一脸殷切。   夜君傥却依旧冷漠如初。 第279章 你是何人   “淳儿,我与夜君权之间的事,不希望任何人插手!”   说罢,夜君傥起身,俊逸邪佞的脸上,多了几分恼火,朝着北胡对面,南樾王朝的边境走去,一个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鲜于淳美丽的眸子之中出现了一抹失望,她喜欢这个男人,可是却因为他的喜怒无常而备受煎熬。   一旁身材高壮的北胡男子,脸上都是青色的胡渣,走到了鲜于淳面前,拳头抵在胸口,卑躬屈膝。   “公主,您都这般纡尊降贵迎和讨好那夜君傥,可他却不识抬举,不如庚瀛去将那不识好歹的东西抓来,让您出气!”   鲜于淳妖媚的脸上,多了几分失落:“庚瀛,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傥哥哥也是你能够肆意评论的?”   庚瀛面色露出一丝惶恐,头垂得更低了几分:“属下不敢!公主息怒!”   望着南樾王朝的疆土,鲜于淳站在凛冽的寒风之中,像是站立于异世的一株曼珠沙华,孑然盛开。   夜君傥窝在嗣南山的一个山洞里,已经数日了。   山洞里的寒气直逼入骨。   躺在稻草上,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夜君傥的嘴里,带着几分甜涩。   那一日,他刚到了边陲,他便收到了一只信鸽带来的消息。   “切莫轻举妄动!等我!”   落款没写,甚至是连字迹都是陌生的,那一刻 夜君傥就想到了萧瑾年。   等她……   难不成萧瑾年也来了边陲?   想着,夜君傥竟然觉得心中多了几分激动。   萧瑾年这般在意他,甚至是为他治病,绝对不是一个朋友会这般的。   还是——   她想起来了他?   山洞里隐约能够听见外面的狼在山头上咆哮,夜君傥翻了一个身,依旧毫无睡意。   空气里,多了几分木香气息,夜君傥原本睁着的眼睛瞬间闭上。   山洞外面传来了一阵声响。   紧接着,一袭绛色衣袍的女子,缓缓地走进山洞.   山洞里的篝火还有余光,隐隐约约的光亮,照在夜君傥的脸庞之上,他的肤色白皙,棱角分明的轮廓,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女人缓慢的走到了夜君傥身边,双眸之中都是柔情,缓缓地弯下腰,一只手伸出来,颤抖的伸向夜君傥的脸庞。   女人的手,还未碰触到夜君傥的脸庞,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直接扣住了。   夜君傥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眸子里的寒意渗透出来,带着想要杀人的光。   “你要干什么!”   “我……”   “你是何人?为何每夜沉默熟睡之际都要来这里?”   夜君傥看着眼前的妇人,一脸的雍容华贵,身上淡淡的木香,气味让人觉得舒适,尤其是那一双眸子,带着柔和宽厚,看容貌并不像是个坏人,他记得她。   “我……”女人开口,嘴唇微微嗫嚅,但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眸中含着眼泪,模样十分悲伤。   夜君傥的大掌,用力的握着女人的手腕,力道之大就快要将她捏碎。   女人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可是却一句话也不说。   站在不远处,一袭紫色衣服的老妪,见着这情景,急忙冲上前一把,握住了夜君傥的手腕:“小哥儿这是做什么?赶紧松手!”   夜君傥不语,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   这女人夜夜都来山洞之中,且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到底要作何?   夜君傥眯起眼眸,露出邪魅的笑容:“夫人日日晚上来到山洞之中,不知是出于何目的?虽然本公子风流倜傥,身边的女人无数,可是却从来不记得有您这么一位成熟韵味,风韵犹存的夫人……”   夜君傥的话语里,充满着调笑与放荡不羁。   妇人的眼中瞬间浮上一层悲伤。   一旁的婆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哥儿怎的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夫人是你的娘亲啊!” 第280章 母亲求你了   夜君傥忽然间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充斥了整个山谷,听上去阴森森的。   像是听见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   直笑的那个妇人身子瑟瑟发抖,夜君傥看上去英俊温和,眼神却充满着邪恶。   “母亲?想要哄骗我?只怕是你们找错了人,我是狼崽子,吃肉喝血长大的,我没有母亲,不知道这位夫人有没有生过我这种孩子?可曾教过,养过?”   夜君傥字字诛心,吕问月的眸子里,都是惭愧,伤心的眼泪再一次滚落:“傥儿……母亲知道你恨母亲……”   “夫人请回吧!既然你当年选择了夜君权,就说明你我之间母子的情分尽了,既是如此又何必纠缠呢?”   说罢,夜君傥松开了吕问月的手,语气清冷,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我不是圣人,脾气很差,若是不小心惹恼了我,我可不能保证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做出伤人的事……”   他的语气像是淬了冰碴子,在山洞里来回的回荡着,阴冷无比,吕问月的眸光里,充斥着悲伤,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母亲知道你恨我……”   一旁的婆子见着夜君傥如此冰冷,对待吕问月都是一脸的鄙夷,甚至连正眼看都懒得看一眼,满目悲戚道:“哥儿只知道夫人抛弃了你,不知道有否想过,这么多年,夫人是怎么过来的?”   婆子的话还没有说完 夜君傥便猛然间睁开眼睛,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眼神之中的凶悍,让人不由的退下几分。   “那你们想听不听我是怎么过来的?那山里,冬天可是阴冷阴冷的,我身上连一件可以遮风避寒的衣服都没有,我就这么在雪地里光着脚奔跑,吃的都是生肉,野果子,有的果子有毒,吃完以后,轻则上吐下泻,重则不省人事,犹如肠穿肚烂一般的疼痛那滋味,你们可知晓?”   听了夜君傥的话,吕问月的眼泪,更是扑簌簌的往下落:“傥儿……母亲知道对不起你……更觉得无颜面对你……”   “既然觉得无颜面对于我,就不要再来骚扰我,我这一次来只是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本来无意争抢的,可是夜君权太他三番五次的想要置我于死地,我想,你这个做母亲的,也不会毫不知情吧!”   吕问月一脸的愧疚:“母亲若是说被君权欺骗了,你会相信我的话吗!”   “我不会相信,就像当初我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我是妖孽,说我是吃了那些女孩子心脏的恶魔!你们谁都没有选择相信我!”   夜君傥毒怨,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骨节泛白,似乎在隐忍着自己胸口的怒意。   吕问月这才意识到,当初她的软弱,给夜君傥造成了多么深的伤害,泪眼婆娑,声音都忍不住颤抖。   “傥儿……”   “回去吧,就当你从来没有生过我!而我也从来没有奢望过,会有一个疼爱我的母亲,令我敬重的父亲,视我如手足的兄长,我想要的东西,我会靠着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而不是你们的给予!”   夜君傥起身,修长的手指指着山洞的洞口:“夜夫人请回吧!”   吕问月的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夜君傥面前。那一刻,夜君傥被冰冷包裹着的心,瞬间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纹。   “傥儿……母亲知道,这么说,会让你觉得我很无耻,可我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了……”   吕问月满眼的为难,婆子知道他家夫人的性子索性也一掀衣裙,跟着跪了下来。   “哥儿,夫人一直都是惦记你的……当初若不是阁主偷偷的抱走你,夫人怎舍得的将自己的骨肉丢掉!”   婆子一脸悲戚,看着跪在地上的吕问月,夜君傥眸子里的恨意,退却了几分。 第281章 夫人心中有你   “不要以为用这种苦肉计,我就会对你心软,你们都愧为人父母,纵使我不是祥瑞,你们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痛快!   那山里的痛苦日子,我已经尝了不下千遍,若不是当初遇见了上山采药的老农,只怕你现在就连跪在我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母亲知道,所以今日来,母亲是想要弥补自己的错误……当然也是有事有求于你……”   夜君傥看着满面悲戚,跪在他面前的吕问月,心中的和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助你?”   “傥儿……母亲知道,当初胡作非为,杀人如麻的魔头,并不是你,可是你父亲……   听了巫师的话,一直认为你哥哥是天降祥瑞,可是近几年,你哥哥越发的脾气暴虐,听信了他身边的巫医的话,说是什么以形补形,就开始滥杀无辜……”   “上一次去了盛京回来以后,你哥哥就性情大变,不仅对你父亲说的话,处处针锋相对,就连我这个母亲,也不被他看在眼里……半月前……他竟然将你父亲囚禁在了地窖当中……”   夜君傥紧紧握着的拳头松了几分,微微眯起眼眸,眼神之中的鄙夷,不禁流露出来:“你现在与我说这些做什么?卖可怜吗?路是你们自己选的,足下生疮,谁还能替你们疼吗?”   “傥儿,母亲现在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是傲天阁却不能因此散了,那是多少人打下的江山,多少人的福祉!母亲今日跪求你不计前嫌,帮帮傲天阁……母亲求你……”   说完,吕问月竟然跪在地上,开始咚咚的磕起了头。   一旁的婆子心疼不已,一把扯住了吕问月的胳膊:“哥儿,就算是你再怎么恨我家夫人,她也是生了你的身,给了你一条命的人!让你的生身母亲对你行如此的大礼,你真的忍心吗?”   夜君傥白眼:“我又没让她这么做!”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涌出一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   他恨夜南天不假,可是对于一直温柔的像是绵羊一般的吕问月,心中却是另外一种矛盾而又复杂的情感。   他恨自己从小被抛弃,可是吕问月软弱可欺,这么多年,一直被夜南天欺压着,就算是当年她有心保护夜君傥,怎奈夜南天强势霸道!   吕问月又有什么办法?   如今夜南天被夜君权幽禁起来,一贯软弱的吕问月,就更加没了主心骨。   “哥儿,夫人若是心中没你,又怎么会每年在你的生辰之日为你做衣衫?又在那衣衫之中,绣上你的名讳?   出嫁从夫,夫人也是没办法呀!如今,夫人为了求得您的谅解,对您下跪磕头,您真的一丝动容都没有吗?”   夜君傥震惊,脑海之中不自觉的浮现出来夜君权对他说的那些话。   “我恨你,你可知道,母亲每年生辰为我做的衣衫上,都绣着你的名字——”   夜君傥面色依旧冰冷如霜,可是却没有说什么。   “你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我了,我说过,我这次回来是要拿走属于我的一切,至于夜君权,就算是你磕得头破血流,我也不会就此而心软!”   说完,夜君傥一个飞身,直接离开了山洞,这里的气息太过于压抑沉重。   他必须要出去好好的透透气! 第282章 该丢进山里喂狼的是你   ——傲天阁——   金碧辉煌的殿堂内,一袭黑色衣袍的夜君权盘坐在地上的蒲团上,闭着眼睛凝息调气。   一旁的老蒯,盯着他,黄黑的脸上,是一种凛冽之色,尤其是那一双鹞子一般的眼,让人一看便觉得身上瑟瑟发抖。   此人并非善类。   夜君权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脸上多了几分红润。   “老蒯,你说的很对,萧瑾年那些药,根本没有什么效果,还是以心头血入药事半功倍,本阁主觉得最近心痛发作的甚少!”   老蒯依旧面无表情,眼神阴森森的看向夜君权:“只要少阁主听老蒯的话,你的病自然有治愈的几率!只不过是取了老阁主的心头血,会让少阁主背上弑父的罪名而已……”   “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老蒯,既然你说取了与我有血脉关系的人的心头血,能治愈我的心疾,那夜君傥看样子我还不能杀了他!”   微微眯起眼眸,夜君权看上去一脸的阴险。   “少阁主,这几日夫人总是在夜里神秘兮兮地跑出去,老蒯派去的手下来报,夫人是去了嗣南山!”   “哦?”   夜君权淡笑,那笑容越发邪佞:“看样子,母亲真的是越来越糊涂了,那嗣南山可是傲天阁禁地呢!”   寒风凛冽,烛火在燃烧尽了最后一丝眼泪之后,彻底地熄灭了。   夜君权缓缓地推开了门,黑暗当中隐约能看见两道人影偷偷的进了傲天阁。   有些人,只怕是已经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想要逃脱他夜君权的掌控,也要看有没有那种能耐!   ——阴暗的地牢里——   森森寒气,直往上逼着,夜君权走近去,看着被精铁制成的锁链吊着的夜南天,嘴角上的笑意,淡淡的涌起。   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夜南天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嘴角上脏污不堪,与平日里的威严,犀利完全判若两人。   白色的衣衫上,则已经沾染了斑斑血迹, 胸口处,还沾染着新鲜的血液,地牢里,只有一处气窗,外面隐约的可以听见秃鹫盘旋鼓噪的声音。   似乎在等着夜南天咽气,然后饱餐一顿。   夜南天一副苟延残喘的模样,谁能够想得到他是叱咤江湖的傲天阁的掌舵人!   当初的意气风发早已消失不见。   看见了夜君权,夜南天一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想要杀人的寒光,但是却依旧气若游丝:“畜生,禽兽!你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势必会遭天谴的!”   “父亲有这种气力,还是歇歇吧,晚上巫师会再来采你的血!你不是说自小最疼爱的人便是儿子吗?既然如此,为了儿子,父亲奉献一点血,又有何妨?”   “逆子……若是知道你是这般生性残暴,心狠手辣的禽兽,丢进山林里喂狼的就应该是你!”   “哈哈哈,只怕父亲这辈子都没有想到,你那喂了狼的孩子,也来了傲天阁吧!不知道我那一奶同胞的弟弟若是见到此情此景,会不会仰天长笑?”   “你……”夜南天气急败坏,剧烈的咳嗽起来,胸口处的疼痛越发加剧。   夜君权拿出一只白玉瓷瓶,拔开了瓶塞,把里的药粉,直接用力的按在了夜南天的伤口上。   痛苦瞬间蔓延开来。   夜南天的吼叫,蔓延开来,就像是午夜里的狼吼一般,十分冷清凄惨。   而伴随着夜君权的笑声,他的身体竟然渐渐的变得瘫软无力。   该死……   有人在地窖里释放了七叶海棠! 第283章 都是你的错   一柄长剑,抵在了夜君权的脖颈上,有一些冰凉。   他的身子,瘫软无力,微微侧眸的时候看见了温柔娴雅的吕问月,那一双温柔眸子之中带着阴郁,持着长剑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夜君权有一些慌乱:“母亲……你这是作何?”   “权儿,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不肯清醒吗?”   “母亲……”夜君权的声音有一些颤抖,呼出的白气在寒洞之中,几乎凝成了霜。   “你冷静一些,儿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巫师说, 父亲中了邪,儿子没办法,才将他关在这地牢之中……”   “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想欺骗母亲吗?”吕问月幽幽的道:“别以为母亲不知道,你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傥儿还活着,你便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百般陷害!”   “不是这样子的母亲,儿子知道你一直惦记着弟弟,所以这些年千方百计的都在寻找他的下落,可是弟弟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善良,他是狼崽子,嗜血杀人是他的本性……”   “那些人,根本就不会是傥儿杀的,倒是你听信巫师,巫医的话,取了你父亲的心头血入药……你这便是弑父杀兄……有悖人伦……”   被锁在手链上的夜南天对着吕问月吼道:“还与那畜生啰嗦些什么?赶紧把我放开!”   吕问月悲戚,看着浑身是伤,却还对着她颐指气使,满口叫嚣的夜南天,冷冷的一笑。   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滚落。   “夫君都到了这般时候 还要对我大呼小叫吗?当初是你听信了巫师的话,认为傥儿是邪佞 便将他丢在山中,任其自生自灭,你辛辛苦苦一手培养起来的少阁主,亲手推翻了你,囚禁了你,甚至还要采你的心头血,即便是你落魄至此,我在夫君眼中,也依旧什么都不是,造成今时今日这种后果的人,并不是两个孩子,而是你这个做父亲的!”   温柔贤惠的吕问月,第一次用这种绝望而又难过的语气,对着夜南天咆哮:“若当初不是你,我的一双儿子,必然会手足情深,就是因为你眼中只有打打杀杀!只有武林!只有天下!”   悲戚的声音在地牢里来回的回荡,地牢之外的秃鹫像是受到了惊吓,嘴里不断的叫着,像是在哀嚎。   然后扑扑翅膀飞走了。   夜南天固执己见,对着哭哭啼啼的吕问月暴躁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巫师说了,那个孽障的天煞孤星,若是留下他必然会给傲天阁带来隐忧!如今不就是应验了!早知道就不应该心慈手软,就应该一剑要了他的命!”   夜南天尖酸,全然不认为自己有错。   吕问月有一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如此,刚愎自用,唯我独尊。   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有错!   今日这一切,全部是他亲手造成的!   “你住口!你口口声声的说,巫师说的对,巫师现在又说,你的心头血可以救得了你儿子的命,难道你就肯把心头血给他们兄弟二人?若是如此,你挣扎什么呢?”   “我……”夜南天被吕问月怼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后又愤怒的咆哮:“你们这些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别啰嗦了,赶紧把我放开!”   “不……”吕问月缓缓的抬起头,满目悲伤,这是嫁给夜南天以后,她第一次反抗。   “夫君不觉得自己有错,难道就不觉得那些无辜枉死的女孩儿可怜吗?”   “那些都是你口中的好儿子干的,不知道你造了什么孽,生了这样一双儿子!”   夜南天口无遮拦,疼痛让他的脾气更加暴躁。   “赶紧把我松开!” 第284章 该彻底了结了   “是啊,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怪我,若是我不这般委屈求全,若是我敢与你反抗,事情就不会变成今日这般,既然夫君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错,那么就在这地牢之中闭门思过吧!而你……”   吕问月眸中都是戚寒,看向夜君权的时候,一双眸子之中,更多的还是失望:“你做了那么多错事,杀戮了那么多的无辜,也该为此付出代价了!”   颤颤巍巍的手,握着长剑,却怎么也下不去手,就算是夜君权再怎么冷血无情毫无人性,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那一刻,吕问月手里的剑,咚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她掩面哭泣,夜君权心中像是一块石头落地,可是眸子里,却透出几分失望,难不成他的盘算是错的?   地牢门口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夜君权的神情,迅速的凝固:“既然夫人舍不得杀了少主,那就与阁主一般,留下来,为了少阁主的身子康健鞠躬尽瘁吧!”   几名身着夜行衣的彪形大汉冲了进来,毫不费力的,就钳制住了吕问月。   吕问月一惊,看向门口一袭灰袍的巫医,愤怒道:“巫医,你要干什么!”   “夫人与阁主鹣鲽情深,属下自然是让你们夫妻二人一同为少阁主所用!”   夜君权的身子,依旧虚弱无力,一九虚弱无力看向吕问月的时候,竟然有几分动摇。   “母亲……难道在你眼中儿子,真的这么失败?你一心所想的,当真只有夜君傥?”   吕问月悲伤:“你们兄弟二人在我的腹中的时候,母亲就总想着日后你们二人手足情深的模样,可是这一切全都被他们毁了,母亲亏欠傥儿……”   “难道母亲就不觉得亏欠我吗?从小到大,母亲每次看儿子的时候,都是面如死灰,难道儿子就这般不如那个狼崽子?”   “你很优秀,从小到大都是,可是傥儿是母亲这一辈子心中的朱砂痣,旁人永远无法碰触!”   夜君权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冷冷的声音从口中逸出:“来人,夫人与阁主一般,得了失心疯,把夫人给我绑起来!”   巫师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看不出任何的波澜,只是对着身后的手下轻轻的挥了挥手,那几人手中拿着精铁制成的铁链,朝着吕问月走来。   吕问月绝望,最终,她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心软!   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门外打斗!   巫师低眉:“出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夜君权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袭黑色衣袍的身影,已经直接窜入了地牢,巫师见状,抽出了随身携带的九节鞭,朝着那黑影奋力一挥。   夜君傥一个飞身,直接闪躲,手里的剑直接朝着钳制着吕问月的那些黑衣男子一挥,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剑刺穿了喉咙,应声倒地。   吕问月悲戚道:“傥儿……母亲就知道,你不会弃我于不顾……”   夜君傥依旧面不改色,看向精铁铁链绑着的夜南天,眼神亦是冷冰冰的。   “你想太多了,我来这里,不是专程来救你的!夜君权,今日你我之间的事,也该彻底的了结了!”   夜君权冷哼一声,原本瘫软在地的身子,竟然缓缓的站了起来。   吕问月一慌,夜君权不是中了七叶海棠了?   怎么还能动弹? 第285章 绝境,吸血蝙蝠   “夜君傥,本阁主原本以为,你会一直躲在外面做缩头乌龟!呵呵!没想到你还是进来了!”   巫师一声令下 地牢的门被关上了,吕问月这才意识到,她也中了夜君权的诡计!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阴狠毒辣,不惜用这种方法把夜君傥引出来!   夜君傥看向吕问月,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声音冰冷的道:“看样子,我还是低估你了!”   “傥儿……不是你想象的这般……母亲……”   “住口!我没有这种母亲,以前也是,现在还是,日后更是!”   吕问月泪水,极度委屈的落下。   巫师却冷冷一笑,他那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都是狠毒:“只怕是你没有日后了,夜君傥,乖乖,束手就擒吧!”   “束手就擒?就凭你们二人?”   “这地牢里,早就点燃了七叶海棠,你以为你能逃的过?”   夜君权笑得极为阴险,七叶海棠乃是傲天阁的秘药,只有巫医能解!   夜君傥这么堂而皇之的闯入傲天阁的地牢,就算插翅也难逃。   夜君傥仰天长笑,那笑容多了几分狂肆,他早就料到了夜君权心肠歹毒,会下全套,所以事先服下了萧瑾年以前研制的七叶海棠的解药!   “你当真以为小小的七叶海棠就能够有效果?别痴人说梦了!”   长剑一挥,夜君傥直接朝着夜君权的心口刺去!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纠缠在了一起,打斗着,巫师手里的鞭子,也趁着这个空档挥舞了起来,他与夜君权二人共同朝着夜君傥进攻。   夜君权的心脏不好,剧烈的打斗对于他来说,绝对是高体能的消耗,没有几招,便开始心悸疼痛,气喘吁吁。   而夜君傥却见招拆招,总是能够轻易地破解巫师的攻击。   十几个回合下来,巫师见着占不到便宜,迅速地后退了几步,从怀中拿出了一只笛子,那笛子看材质像是白玉,可是仔细看却让人浑身的汗毛,不寒而栗。   那是骨头做的!   夜君傥再一次笑了起来,那笑容透着不羁:“孙子,你这就打不过爷爷了?方才是谁大放厥词来着?”   巫师的眼睛,又变得幽深了起来,深深的寒光,透着几分邪恶,低声瞬间想了起来,毫无章法节奏可言,那声音有一些凌乱,甚至是刺痛耳膜。   夜君傥蹙眉,眼前的老头子他是见过的,那是夜君权的随从,好像叫做老蒯!   可是如今看来这人一双眼睛透着邪性!   “怎么没有招数了,就想吹这么难听的笛子,想要把我难听死吗?”   耳膜依旧刺痛的嗡嗡作响。紧接着,空中似乎有什么异样的响动,夜君傥抬起头来,一片漆黑铺天盖地而来。   夜君傥抬起头,就看见一群黑压压的蝙蝠,直接朝着他进攻开来,那一瞬间,他有一些慌了。   上一次被囚禁在鸡冠子的山的山洞当中,夜君权就曾经拿出来了许多的吸血鬼对付他,而如今这大片而来的蝙蝠,个个都是红眼睛的,像是嗅到了什么气息,一头扎了下来,朝着夜君傥,吕问月和夜南天三人进攻!   糟糕——   夜君傥暗道一声不妙,疾步上,前用剑在吕问月的头顶上一通挥舞,那些蝙蝠掉落在地上,摔破了肚皮,一兜子的鲜血溢了出来!   这蝙蝠竟然是吸食人血的!   夜君傥发应过来,却见着那一群蝙蝠,有朝着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夜南天进攻去了! 第286章 瓮中之鳖   夜君傥一只手直接抓住吕问月,凭借着一己之力驱赶开了头顶上盘旋着的吸血蝙蝠,手里的剑时不时地朝着夜南天身上的锁链去劈砍。   哐哐铛铛的声音,还有那些吸血蝙蝠的吠叫声,混合在一起令人觉得浑身不适,夜君傥一人难以抵挡那些不断铺天盖地涌过来的吸血蝙蝠。   手上胳膊上全都是被那些吸血蝙蝠撕咬过的痕迹,夜君权的笑声十分邪恶,带着阴森恐怖:“夜君傥,别抵抗了,乖乖的束手就擒吧,你若是以心头血给养我,说不定还有一丝活路!”   一旁的巫师依旧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只是不断地吹着那些令人觉得嘈杂的笛声。   夜君傥知道,这一次他是找了这个卑鄙小人的道了,嘴上却依旧不服输:“让小爷我给养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就算是小爷我一头撞死,也不会让你这个短命鬼得逞!”   夜君傥叫骂,吕问月却显得十分绝望:“权儿,你怎么可以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这么做会遭天谴的!”   “天谴?我就是这天,谁敢谴责于我?”   夜君权口出狂言,话音未落,就有一股浓烟,从气窗口飘了进来,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再度响起。   巫师原本还在吹着笛子,渐渐的被逼的地牢里都是浓烟滚滚,嗓子辛辣刺激的,开始剧烈咳嗽。   “该死的,外面发生了何事?”   话音未落,地牢的门,再一次被人以暴力打开。   门口被人堵了结结实实的,为首的,竟然是司北衍与傅君行二人,身后的暗卫,正在与傲天阁里的侍卫打斗的难舍难分。   而那一把火,竟然是萧瑾年带人烧了傲天阁的草料司。   笛声停止,那黑压压的吸血蝙蝠便没了主心骨,在浓烟之中逃窜开来。   夜君傥见着司北衍,的确心中有惊喜,可是更多的还是失望。   “贱人!原来是你给本公子的信!早知道是你……竟然是你……”   夜君傥又羞又恼,语无伦次,司北衍却一脸面无表情:“你以为本王是来救你的吗?本王只是来捉拿凶手归案,恰好你命不该绝而已!”   两人一见面就开始吵着嘴,傅君行俊逸的脸上,嘴角微微的一抽:“王……王爷……”   夜君傥闷哼,松开了吕问月,朝着门口走去。   吕问月见着夜君傥离开,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傥儿……”   “我还以为夫人把我引到这地牢当中,真的是想要手刃夜君权。没想到,却是替我挖坟墓,从小夫人就选择了放弃我,看样子这么多年,你的选择,依旧没有改变!”   说罢,夜君傥直接甩开了吕问月抓着他衣袖的手,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经过夜君权身边,竟然露出一丝带着鄙夷的微笑。   夜君权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北衍竟然带人追杀到了傲天阁来!   甚至是将他堵在这地牢之中瓮中之鳖!   “本公子向来都是非常有节气的,既然这人是你们朝廷要拿的人,我便不与你掺和!可是有一点,希望你们严惩不贷,若不然我可是要敲登闻鼓告状的!”   司北衍第一次见着夜君傥服软,许是因为夜君权与他一奶同胞,若真的下手杀他,夜君傥未必能够像夜君权那般心狠手辣。   说完这些话,夜君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牢。   任凭吕问月的哭喊声一直不绝于耳。 第287章 你与北胡皇室是何关系   “傥儿……母亲真的……不知情……”   司北衍进了地牢,看见夜君权一脸淡然,并没有出手:“夜阁主这儿 还真是热闹,本王唐突了!不过皇命难违背,希望夜阁主能与本王一同回去,本王也算是交差了!”   “王爷这意思……是来拿本阁主的?不知君权犯了何错?要劳烦镇北王亲自出手?”   “夜阁主不是明知故问吗?盛京四名豆蔻少女,被挖了心脏,一路北上,十几名豆蔻少女都惨遭毒手,难道你不知情?”   “王爷说笑!本阁主从未去过盛京,更未离开过傲天阁!您方才也看见,那夜君傥与本阁主如同一个模子镌刻的,这当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有否误会,夜阁主随着一去便知!”   司北衍并未打算与夜君权交手。反之,他对夜君权身边的老蒯,更加的感兴趣。   他方才那那笛声,能够控制如此数量众多的吸血蝙蝠,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场恶战。   老蒯那一双眼睛,看似木讷,可是却异常的阴冷。   夜君权笑的温润如玉:“既然王爷都如此说了,本阁主若是不去,反倒得心虚,可是这傲天阁之中,事务繁多,待我交待一番可好?”   司北衍看了一眼傅君行,示意点头。   傅君行收起佩剑,对着身后的暗卫道:“住手!”   夜君权跟着老蒯,朝着地牢外面走去,这时候,夜南天才忍不住吼道:“逆子,还不放我出去!”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稍稍转移的那一刻,老蒯揪住夜君权的衣袍,二人竟然一阵风似得朝地牢外面冲去,司北衍随即反应过来,抽出来腰间的软剑,一跃而起直接追了出去。   老蒯并无心恋战,只是想着逃窜,起初还能将司北衍落下,可是司北衍的功力深厚,几次跳跃,眼看着就要追上了老蒯,他口中忽然间开始发出尖锐的口哨声。   司北衍不知道他要作何,可是就凭着夜君权手中的那些吸血鬼,就足以断定,他身边,一定有懂得邪术的人!   而方才见识了大群的吸血蝙蝠攻击人,司北衍便知道,那人是傲天阁的巫师!   当初断言夜君傥是邪祟的人!   又是一道黑影闪过,夜君权有点急了:“老蒯,再快一点儿,不然本阁主就真的完了!”   老蒯不为所动,嘴里的口哨声依旧未停。   “贱人,小爷就说你不靠谱,早知道,还不如小爷我手起刀落,解决了这俩杂碎!”   二人如同疾风,眼看就要追上老蒯了,可是他却忽然间松开了夜君权,夜君权功夫不错,而且轻功了得,可是眼下竟然像失了灵魂的木偶一般,直愣愣的朝着地下栽去!   夜君傥一个飞身,直接抱住了夜君权的身体。   方才还好好的夜君权,此刻,竟然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司北衍眸色一深,迅速的拔剑相向,老蒯一面与他打斗,频频后退。   论起功夫来,他根本就不是司北衍的对手!   二人一路的逗着来到了山崖边,刀光剑影,几次下来,老蒯的胳膊被司北衍的剑划破了衣袖。   站在悬崖边,司北衍收手,看向老蒯:“你到底是何人?”   老蒯一言不发,看着司北衍的目光,微微流转竟然笑了出来。   “你与北胡皇室,到底是何关系?”   司北衍的话一出口,老蒯原本的微笑竟然放大了:“司北衍,没想到你竟然知道了!”   “二十年前的恶战,偷袭南樾王朝军队的人,是你?”   司北衍的眸色,越发的阴冷,上前几步,直接将老蒯逼到了陡峭的悬崖边。 第288章 痛苦的回忆   老蒯的脚下,不小心踢到了碎石子上。   石子落入万丈悬崖,深不见底!   “你没有退路了!”   司北衍眸色清冷,看向老蒯:“告诉本王,二十年前,你们一路偷袭南樾王朝的军队,你们到底是如何得知我母妃的行踪?又是与什么人里应外合偷袭的!”   司北衍的情绪,越发的激动,只要想起来母妃的过世,他的情绪便不能自已!   老蒯看着眼前浑身上下充满着危险气息的男人,竟然笑得狂肆:“哈哈哈,王爷死了这条心吧,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   说罢,老蒯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见源源涌动过来的火把,对着司北衍道:“梅妃娘娘的皮肤可真滑呀,就像剥了壳的水煮蛋,她的身子又香又软,那一夜,队伍里的兄弟们,可是蚀骨销魂呢,哈哈哈……”   空旷的山谷里,回荡着老蒯鄙俗下流的话语,司北衍所有的理智瞬间崩塌,铺天盖地的可怕记忆,从大脑之中涌出来。   漆黑的箱子里,他听见母妃的哭喊声,叫骂声,还有那些渣滓下流的笑声,这是他心中最可怕的梦魇,这一辈子永远无法抹去的可怕记忆!   眼睛之中充斥着猩红的血丝,浑身上下剧烈的颤抖着,就连握紧的剑柄的手,也都开始颤抖的厉害。   “啊——”   司北衍就像一头躁怒的狮子,拔剑相向,老蒯拿着骨头笛子,再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司北衍招招狠毒,式式致命!   已经杀红了眼睛!   最终,老蒯没有了退路,脚下一滑,直接跌落了悬崖,可是他邪恶的笑声却在山谷之中回荡。   站在悬崖边的司北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开始拼命的捶打着满是石子的地面,像是发了疯一般!   他愤怒的咆哮声夹杂着一种无以言表的悲伤,心中的伤口,因为老蒯的那些话,彻底的被拨开了!   新鲜的皮肉,混合着一层一层的伤口,彻底的被暴露在了众人跟前。   众人寻上来的时候,司北衍跪在悬崖边,如同一尊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萧瑾年手里提着灯笼都,看见他这般模样,还以为他被黑暗吓到了,急忙上前去,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担心:“王爷……”   一旁的夜君傥,看见司北衍这副模样,似乎也被骇住了:“贱人就是矫情,打不过就打不过,至于这么垂头丧气吗!”   萧瑾年蹙眉,借着隐约的亮光,看向夜君傥:“就不能少说几句?”   夜君傥气急败坏,一脸娇羞恼火:“娘子,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对夫君这般态度?你是不是变心了?”   “夜君傥!”   “好好好!到底还是夫君的真心错付了!”   黑影一闪,夜君傥气鼓鼓的下了山。   萧瑾年弯下腰,一群暗卫,哪里见过他们家王爷这种阵仗?   全都站在不远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萧瑾年的手,缓缓的伸出来轻轻的拍着司北衍的背,他浑身上下的肌肉紧绷着,即便是萧瑾年几次轻拍,却没有丝毫的缓解。   司北衍重重地喘息,似是非常痛苦的仰天长啸。   “啊——”   这一声咆哮,饱含着对梅妃的缅怀和司北衍的痛彻心扉!   梅妃的死,一直是他心中无法磨灭的伤疤!   即便是这么多年,原因就是心中的软肋,一碰就痛不欲生!   萧瑾年也被这样子的司北衍吓到了,以前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何时在人间如此脆弱过? 第289章 人骨笛子   ——傲天阁——   到处都是一片凌乱,被人放了火的草料司,都已经被人扑灭了。   被火苗吞噬的所剩无几的草料司,让院落显得氛围萧条。   夜南天被人救出地牢,因为伤的不轻,所以直接被抬回了寝室。   夜君权不知道是何缘故,从高空之中坠落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着。   吕问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萧瑾年为他做了详细的检查,夜君权虽然与夜君傥一般,都有心疾,可的确是他发病,更为严重,而且他昏迷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心疾。   萧瑾年透过的空间里的脑声波检测系统,发现夜君权只是进入了深度睡眠。   用尽了所有方法,夜君傥甚至是还毫不客气的用银针刺了夜君权的人中,他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醒来的迹象。   “娘子,这货该不会是为了躲避官府的惩罚,装死吧!既然用针不行,那你就给他喂一剂毒药!实在不行就给他开膛破肚,小爷我就不信,他还能躺在这儿装死!”   夜君傥「好心」提议,萧瑾年却一脸嫌弃的拨开了他又准备朝着夜君权腰间下去的「小黑手」。   “别白费力气了,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他是被人催眠了!又或者说,是他的那个巫师,给他下的什么降头,让他一直陷入了深度睡眠当中!”   夜君傥惊诧:“没有这么邪乎吧?”   萧瑾年虽然不懂的古代的巫医邪术,但是却知道现代的催眠,有许多的事,不是常理能够解释的。   傅君行看向萧瑾年,漆黑的眸子里,又多了几分崇拜:“若真是如王妃娘娘所言,那该如何是好!”   夜君傥:“这有何难?把夜君权绑了带去盛京的大牢!那些女孩儿,全部都是因他而死,别说是他昏迷了,就算是真的醒不过来,也无法救赎他犯下的那些错!”   萧瑾年叹息,回过头来的时候,看见坐在台阶上的司北衍。   从山上下来之后,他一直都一言不发,眸色清冷,攒蹙的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悲伤。   萧瑾年能够猜想得到,司北衍追杀老蒯,必然是有缘故的,她甚至也能够想的到,那件事说不定就是梅妃的死!   因为只有这件事,能够让司北衍的情绪失控。   萧瑾年徐徐朝着门口走去,走到了司北衍身边,缓缓地弯腰,坐在了她身旁。   夜君傥气不过,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带着妒意,就要追出去。   一柄剑挡在了他胸前,夜君傥驻足,侧眸看向一旁的傅君行。   “傅公子这是作何?”   “王爷心情不好,只有王妃娘娘能与王爷解心宽……还请夜公子理解!”   “小爷我没法理解,这么个大老爷们儿,没事装什么虚弱?明摆就是没打过那个老贼,怕人嘲笑罢了,装什么忧郁!”   “不是的……夜公子,王爷之所以沮丧,是因为二十年前王爷的母妃被人陷害,导致的南樾王朝的抗北大军差点全军覆没……还望夜公子能体恤王爷……”   二十年前的抗北恶战?   夜君傥貌似听人提起过……   那被北胡军队偷袭而丧生的,名镇南樾王朝的女将军……   竟然是司北衍的母妃?   夜君傥顿住脚步,看向门口的司北衍,心中百感交集。   ——台阶上——   司北衍打量着手里,拿着老蒯坠落山崖时丢下的笛子,在手中细细的看着。   方才的情绪崩溃,在回到了傲天阁之后,瞬间消退的无影无踪,俊逸的脸上,依旧是矜贵冷漠。   只是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   看着他手中的笛子,只有一只手指长短,小巧且精致,萧瑾年蹙眉:“这是什么?”   “傲天阁的巫师坠落悬崖的时候掉的东西,他能够指挥那些吸血蝙蝠攻击人,就是因为这个东西!” 第290章 尘埃落定   司北衍的语气平和,深幽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一支笛子上。   萧瑾年的目光,也被这一支笛子吸引了,伸手从司北衍的手中接过来。   这密度,这手感……   顿时,萧瑾年倒吸一口凉气,猛然间抬起头来看向司北衍:“这是骨头做的!而且还是人骨头!”   司北衍也被震惊到了:“人骨笛子?”   若真是如此,这老蒯也太邪恶了吧!   竟然用人骨做笛子,训养这些毒物!   萧瑾年把那一支笛子捏在手里,细细的端详了许久,才道:“如果没错的,这还是一名女性的手指的骨头做的,而且这名女子,生前手受过伤!”   说罢,萧瑾年指向笛子的一侧:“这里有接面,不难看出女子是生前手指骨折了……”   萧瑾年话音刚落,司北衍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倏然从萧瑾年的手里夺过来了笛子,脑子里的回忆,隐约浮现出来。   美艳动人的女子怀里抱着男孩儿,小心翼翼的裹着自己的手指。   “母妃……都是儿臣不好,不该到处乱跑……害的母妃受伤了……”   女人一脸的温柔,轻轻的抚摸男孩满是愧疚的脸蛋:“阿衍,这是战场,北胡人阴险狡诈,幸好母妃及时赶到,不然你的脚就要被这捕兽夹夹断了!”   “母妃,你疼不疼……”   “不疼,阿衍乖,与母妃在一起,乖乖的等着父皇的援兵,只要他们一来,咱们的军队就得救了!”   司北衍清楚的记得,那是他们被北胡军队设计引入圈套,被逼到了一个山头上。   四面楚歌。   “王爷,你没事吧……”   “本王没事!”   “老蒯已经掉入万丈深渊,那山崖陡峭,深不见底,只怕是没有生的希望了!”   “老蒯死不足惜,只可惜本王的线索,就又这么断了!”   司北衍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懊悔,萧瑾年坐在他身旁,似是低声呢喃:“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王爷也完成了梅妃生前的愿望,帮着陛下平定列国,为什么还要纠缠着过去的事情不放呢?这样痛苦的人只有你自己!”   司北衍没说话,握紧了手里的笛子,缓缓地起身:“萧瑾年,你以为你很了解本王吗?你凭什么对本王说这种话?”   “王爷不必恼火,我只是觉得,逝者已逝,王爷何必如此执拗?”   “哼!”司北衍并不愿意与萧瑾年过多的交谈关于以前的事,略带恽恼的起身,拂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萧瑾年露出一丝难色,司北衍不是承诺治愈他的隐疾,就会结束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放她自由?   可是眼下,只要萧瑾年提一句以前的事,司北衍就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狗子一样,机警而又抗拒,萧瑾年有点慌。   还是她当初太过于轻敌,才会答应司北衍如此刁钻的要求!   只是那些毒蝙蝠……   真的是由那一支笛子控制的?   萧瑾年起身,掀开了裙摆,又追出去:“王爷,您等等……”   夜君傥看着萧瑾年去追司北衍,顿时一口老痰卡在了喉咙,呕在那不上不下的。   傅君行的眸色,微微的一沉,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微微流转。   傲天阁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大的变故,夜君权被傅君行与刑部的官员带着遣送回了盛京。   有一句话,夜君傥说对了,就算是他这辈子昏迷不醒,也无法改变,他戕害那些无辜女孩儿的事实!   夜南天的伤势不轻,尽管萧瑾年悉心救治,也只是暂且保住了他的一条命,日后想要打打杀杀,称霸武林,只怕是不能了!   夜君傥在地牢当中解救了夜君权捆绑幽禁的傲天阁的阁老们。   赢得了傲天阁那些极富威望的阁老们的器重,不顾夜南天的反对,直接将他推上新阁主之位。 第291章 吕氏的决定   夜南天听闻这个消息,气得火冒三丈,直接将面前的吕问月端上来的汤盅打翻了。   “老子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就这么被那狼崽子捡去了,瞧你养的好儿子,一个个的都是个什么东西!”   夜南天咆哮,脖子上的青筋都绷得老高。   吕问月看着衣袖上的汤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汤盅。   冷着一双眸子,语气平和的道:“夫君口口声声说的狼崽子,那也是你的儿子,当初若不是你听信了巫师的谗言,将儿子丢入深山老林 独宠权儿,又怎的会变成今日这种局面?”   夜南天咆哮:“混账!你居然敢这么跟为夫说话,是谁给你的胆量?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以夫为天?若再继续这般不懂得贤惠,从夫,本阁主就与你一纸休书……”   “好啊!”吕问月起身,语气之中是前所未有的淡然:“既然夫君想要休了我,那便尽管写休书好了,与你在一起的二十余年,我没有一日过的是舒心的,到了现在,儿子憎我恨我怨我,甚至是不愿意搭理我这个做母亲的心中,是何滋味,夫君想过没有?”   夜南天被吕问月的话,吓到了,自从吕问月嫁给他那一日起,这个女人就温婉贤惠,对他说的话言听计从。   日日伺候的他舒适贴心,就连一句违背他意愿的话,也都从来没有说过。   可是今日就是真的了,就像是吃错了药一般,甚至要让他写休书!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与你写休书!吕问月,你都这把年纪了,若是让为夫休了,你以为吕家会收容你?”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早已看透了一切,阁主这身子骨,已经不如从前了,你还是小心将养着,我去收拾东西,等一下便来拿休书!还请夫君早早准备!”   说罢,吕问月脊背笔直,身上似乎流淌着一股清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夜南天的房间。   夜南天愣住了那么一瞬间,心中有一些慌,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昂首挺胸的咆哮:“你这女人,脾气现在了得!竟然还敢求休书!莫不是嫌弃本阁主武功尽失,想要去找那年轻力壮的小倌儿!吕氏,本阁主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夜君傥站在花园里,清晰的听见了夜南天的咆哮声,看着一脸平和走出房间的吕问月,脸色清冷。   “傥儿……”眸子里的喜悦,油然而生,可是看见夜君傥那一双清冷的眸子,嘴角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从今日起,我便是傲天阁的新阁主,你们应该做梦都没有想到吧,当初被你们视作瘟疫的孩子,竟然能够执掌傲天阁!”   面对夜君傥的言语嘲讽,吕问月竟然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如此一来,便是最好的结局了,傥儿,母亲知道,你不会轻信母亲的话,可是母亲这些年,一直都是惦记你的。眼下,所有的事情都趋于平静,母亲也就放心了,可以离开了!”   夜君傥清冷的眸子之中,映上了几分急切:“离开?你要去哪儿?”   “母亲已然准备好, 与你父亲和离,前半生我与你父亲罪孽深重,愧对于你,日后母亲便青灯礼佛,常伴佛前,日日为你诵经祈福,而你父亲……   纵横江湖数十年,只求一身傲气,威名远播,眼下他变成了这般,这便是对他最大的打击了!母亲只希望……你给他一条活路……”   吕氏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院子里,蔓延着夜南天的叫骂声,不堪入耳。   夜南天脾气暴躁,虽然没有妾室,可这吕氏温婉柔弱,想必这些年的日子,并不好过! 第292章 请叫我司怼怼   夜君傥的眸子里,依旧是冷若冰霜。   从小到大,他受过的苦楚,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曾经无数次的幻想 为何他会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   可是却无从得知极致,他被人从山里救出来以后。   那老人教他读书识字,教他做人的道理,一次偶然的机会,在边陲遇见了夜君权,他的身世之谜才被的揭露。   呵——   他竟然是傲天阁人人唾弃的扫把星,也正因为夜君权这个祥瑞,他从出生便被人抛弃山中!   这是他心中永远过不去的坎!   即便是夜南天有着千万种的苦衷,吕问月惧怕夜南天——   这一切都不构成他们抛弃夜君傥的理由!   每每想到这些,夜君傥就觉得胸口酸涩,似乎有一股气息在他喉头游走。   看着吕问月落寞的背影,夜君傥不动声色,一旁穿着一袭黑色衣袍的男子上前,毕恭毕敬的抱拳道:“阁主,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把巫师的房间全部处理了,只搜到了这个——”   说着,男子把一只精致的象牙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有一条蜈蚣似得虫子在里面团团转,只是那虫子像是长了满身的盔甲,油亮亮的。   让人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   夜君傥挥手:“把这东西送去驿站给镇北王妃,说不定她会喜欢!”   男子震惊:镇北王妃……还是一女人吗?少阁主说「她喜欢」——   男子低头:“是,少阁主!”   夜君傥想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萧瑾年,哪怕是他的命,只要萧瑾年要,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给她!   可是萧瑾年……   似乎真是忘记了他!   ——驿站——   司北衍正在对着人骨笛子发呆,门外细微的动静,让他瞬间回神,迅速的将那只笛子收起来。   “王爷……”   萧瑾年的声音响起,手里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进了客房.   司北衍神色清冷的看向她:“傅君行走了?”   “嗯,傅公子带着夜君权已经启程回盛京了,王爷……您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谁与你说的本王心情不好!”   萧瑾年诧异,昨天到今日,司北衍都黑着一张脸,难道不是心情不好吗?   “那好吧!王爷没有心情不好!”   萧瑾年嘴角一抽一抽的,若不是因为司北衍此刻为了梅妃暗自神伤,她又何必这么顾忌司北衍的心情!   毕竟没娘的孩子,就像是小白菜,地里黄,怪可怜的!   “王爷,既然我们没有一同回盛京,是不是要去北胡看一眼?我听说北胡的人土风情与盛京大不相同,这次来,正好去开开眼界!”   萧瑾年笑意盎然,司北衍却依旧一脸冷淡:“谁与你说本王要带你去北胡开眼界?”   “难道不是吗?”萧瑾年反问,虽然满脸的诧异,可心中却是在咆哮:“这点事儿我若是都看不出来,恐怕早就被你挤兑死了!”   “好吧,就算我又多嘴了!王爷,瑾年有一个不情之请……”   “既然觉得是不情之请,就不要再说了……”   司北衍眸色冷清,萧瑾年差点没有被他怼死。   萧瑾年:叫什么镇北王!干脆叫司怼怼得了!   “方才的话,权当我没说!”   说罢,萧瑾年端起银耳莲子羹转身就要走,却被某人直接用脚踩住了拖在地上的裙摆。   萧瑾年回头,眉头微微蹙紧,白皙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耐烦:“王爷这是作何?” 第293章 天山雪蚕   “这不是给本王送的东西吗?真的又要端走?”   萧瑾年恶声恶气:“凉了,拿出去喂狗!”   就算是喂狗,狗都知道对着人摇摇尾巴,这司北衍,可真是不知好歹!   瞧着萧瑾年满眼的怒火,司北衍伸手,把他方才收起来的人骨笛子递给了萧瑾年:“这个给你!”   萧瑾年的一双眼睛,顿时就放出了光芒,什么脾气差,什么被人怼,早就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王爷……没有与我开玩笑吧,这笛子真的给我?”   萧瑾年放下了托盘,兴高采烈地上前去拿那一支笛子,心中有着自己的盘算,若是她能够破译巫师驯服吸血蝙蝠的功夫,还能给她增加一技之长。   日后能够用上说不定!   萧瑾年兴致勃勃的研究着人骨笛子,那兴奋的模样完全落入司北衍眸底里:“你不害怕吗?”   “有什么可怕的?”萧瑾年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笛子上面,那笛子看上去与普通的笛子没有区别。   萧瑾年试了一下,竟然也能够吹出声响。   “你不介意这是死人的骨头吗?”   “活人的人心比死人更可怕,这有什么可怕的!”   萧瑾年的语气,平平淡淡抬起头来的时候,透彻的眸子,对视上了司北衍带着探究的目光:“难不成王爷害怕?”   “笑话,本王会怕?”司北衍坐下来,稍稍挪开了脚,拿着勺子挖了一口银耳莲子羹,入口本该是香甜的银耳莲子羹,竟然是咸的。   “这银耳莲子羹是你做的?”   “是啊!我隐约觉得你这几日嗓子有一些嘶哑,吃这个败火!”   司北衍面无表情,又挖了一勺,送入口中。   咸,可真不是一般的咸!   门外传来了小二的敲门声:“客官,外面有一位公子要找萧姑娘!”   找萧瑾年?   萧瑾年小心翼翼的把人骨笛子借着衣袖,收入了空间当中。   然后才去开门:“是谁找我?”   小二离开,黑衣男子对着萧瑾年抱拳:“铁风拜见王妃娘娘!”   “你是……”   “属下是傲天阁的人,奉我家主子的命令,给王妃娘娘送一物件来!我家主子说王妃娘娘必然会喜欢!”   萧瑾年惊讶,铁风把一只象牙盒子递给了萧瑾年。   萧瑾年打开了盒子看见了里面的虫子,竟然一脸欣喜笑了出来:“回去替我谢过你家主子告诉他,我很喜欢的东西!”   顿时,铁风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惊讶,怪不得他家阁主说,王妃娘娘会喜欢这东西!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别人家的女子,都喜欢金银珠宝,点翠首饰,这王妃娘娘的爱好也实在是太特殊了!   竟然会喜欢这让人浑身汗毛立起来的虫子!   铁风轻咳一声:“我家主子还说,近几日,傲天阁中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就不便与王妃娘娘见面了,等闲下来,主子再来找您!”   萧瑾年点头,交代完了之后,铁风就离开了。   看着盒子里黑亮的虫子,司北衍一脸嫌弃:“这什么玩意儿?夜君傥是不是有病?竟然送你这种东西!”   萧瑾年喜形于色,注意力全都放在盒子里的那一条虫子身上:“王爷有所不知,这东西叫做天山雪蚕,您别看它现在黑黢黢的,经历九九八十一次蜕皮之后,就会变成通体雪白,浑身冰凉的血蚕,它可以解百毒!”   说这些话的时候,萧瑾年眼睛看着披着黑色铠甲的天山雪蚕,满眼的喜爱。 第294章 真的招来了吸血蝙蝠   短短的半日之内,她竟然得到了两件宝贝,眼下的萧瑾年,笑的嘴角一抽一抽的。   司北衍心中有一些吃味,吃掉了碗里最后一口银耳莲子羹,冷冷的对着萧瑾年道:“你出去吧,本王想静静!”   萧瑾年就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司北衍这是吃完了就翻脸不认人呐!   得!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萧瑾年端起桌子上的碗,闷哼道:“那王爷好好休息!”   萧瑾年气鼓鼓的离开司北衍的客房,心中默默的念叨着:卸磨杀驴哪家强,南樾王朝镇北王!   回到了房间里,萧瑾年把还未蜕皮的天山雪蚕收入空间,这奇怪的东西,萧瑾年当初在科研室做科研的时候,见过文献资料,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它。   这家伙极为贪嘴,每日里都要食用各种药材,每日一脱皮,及至变成通体雪白,才能够发挥它解毒的最大功效。   收获了天山雪蚕,萧瑾年的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又开始研究手里的人骨笛子。   夜幕降临。   萧瑾年躲在房间里,研究了已经足足四个时辰,眼下她可是悔不当初,把所有的精力全部都用在了搞科研上,连一点儿课外爱好都没有!   大学时候,她身边国乐风潮盛行,身边好多的同学都是二胡过三级,钢琴过八级的。   若是那时,她也选修个音乐,也不至于被这小小的笛子难倒。   如今琢磨了这么久,只能够勉强找到音调。   道萧瑾年屏息凝神,拿着笛子,把唇轻轻的凑到笛子的孔上,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息。   “呜——”   笛子发出了呜咽的声音,就像什么东西在哭泣,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有一些渗人。   萧瑾年一口气吹完,只觉得大脑有一些缺氧,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又将唇凑到了笛孔上,有了方才的经验,萧瑾年这一次吹出的声音比先前更丰富了一些。   呜呜咽咽的笛声,断断续续的从屋子里传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瑾年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不断的拍打在窗柩上。   萧瑾年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笛子,有一些揣测的起身,然后走到了窗户边。   她没有听错,的确是有东西不断的撞到窗柩上!   萧瑾年似乎有一些紧张,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手有一些颤抖的打开了窗户,窗户刚刚露出一个缝隙,外面不断撞击窗柩的东西,便直接飞了进来。   萧瑾年被那黑压压的东西吓了一跳,直接抱住了自己的头,竟然是吸血蝙蝠!   那蝙蝠体型比一般的蝙蝠稍大,萧瑾年心中暗道不好。没想到,吹笛子的技艺还没有练成,竟然真的能把这些吸血蝙蝠招来!   本以为那些蝙蝠会进攻她,可是却没有想到蝙蝠飞进了房间里,没有攻击萧瑾年,而是朝着桌子上的那一碗萧瑾年给自己留下的银耳莲子羹扑过去。   几只吸血蝙蝠贪婪地围着那一碗银耳莲子羹转悠。   萧瑾年愣住了……   以前听老人们说过,蝙蝠喜咸腥味……   难不成,这银耳莲子羹是咸的?   萧瑾年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来,司北衍之前吃这一碗银耳莲子羹时候的平静……   心里升腾出一种异样的情愫。 第295章 听你的曲儿,要命   萧瑾年见着那些吸血蝙蝠争先恐后的落在碗沿上,开始贪婪的吸食着。   见此情形,萧瑾年又拿起笛子,开始吹了起来。   断断续续的音符,在萧瑾年逐渐得到控制的气息里释放,窗户外面的吸血蝙蝠,更加用力的撞着窗柩。   咚咚作响。   而屋子里的那些吸血蝙蝠,竟然开始摇摇晃晃的飞起来,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萧瑾年心中一喜,憋足了一股劲儿,继续吹着笛子。   接下来的一幕,对萧瑾年的强大心灵来说,绝对产生了不小的冲击,甚至是带着些许侮辱性!   那些吸血蝙蝠,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开始乱飞乱撞,有几只想不开的竟然直接一头撞在了墙壁上,顿时鲜血直流。   萧瑾年止住笛声,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场景,简直是欲哭无泪。   就这么难听?   搞的那些吸血蝙蝠都要自杀?   天啊!   萧瑾年竟然被几只吸血蝙蝠嘎嘎打脸了!   屋子外面的吸血蝙蝠,还在不断的撞着窗柩,萧瑾年听见吱呀一声,迅速的回过头,却看见一脸担忧的司北衍竟然闯进了她的房间里。   一眼就看见屋子里的墙壁上,都是吸血蝙蝠撞到以后留下来的血渍,而地上还有几只吸血蝙蝠的尸体。   “你没事吧!”司北衍疾步上前,将萧瑾年护在了他宽阔的臂膀后面,一脸警觉看向窗户。   “我没事……我只是想着练习一下用笛子操控这些吸血蝙蝠,没想到……”   萧瑾年精致绝伦的脸庞上多了几分沮丧,司北衍看着她,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女人垂头丧气的模样。   竟然真的有那么一点儿可爱!   “别人听曲儿,是要钱的,听你的曲儿,要命!你可真够狠的!”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这家伙一本正经的在这说段子,要是在二十一世纪,那绝对是当红的段子手!   “让王爷见笑了!不过以我的冰雪聪明,我肯定能学会吹笛子!”   萧瑾年信誓旦旦,司北衍权当猴戏看。   “王妃的确是冰雪聪明,但是不一定能够自学成才!这音律,若是没有教调好的师傅,想要学会,只怕是难于上青天!”   萧瑾年黑了脸,要是花钱去找师傅,恐怕又是一大笔开销!   她财迷,一个元宝都恨不得掰成碎渣渣花!   既然学习吹笛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么她得找机会把这些吸血蝙蝠带回盛京去才行!   幸好方才注意到吸血蝙蝠吸食那些咸味的银耳莲子羹。如此一来,她也有办法吸引那些吸血蝙蝠。   打定了主意,萧瑾年才把笛子收起来。   “王爷这么晚还不休息?”   “渴的睡不着!”   萧瑾年面露窘迫,明知故问道:“难不成是晚膳吃咸了?”   “嗯!”   司北衍轻哼,不露声色道:“今晚月色正好,不如陪本王出去走走?”   经历了方才的一番惊吓,萧瑾年只觉得屋子里都是血腥味,呆不下去了。   “如此甚好!”   交待好了小二收拾客房,萧瑾年与司北衍各自换了一身行头,便出门了。   月亮高挂空中,月色白的像是银色的纱幔。   ——郊外——   与北胡交界的商路,属于两国共同拥有的,这附近,鱼龙混杂,或是北胡牧民,或是南樾王朝的商户,即便是夜晚也是灯火通明。   多元素掺杂其中,人们来往友善和睦。 第296章 我想要这种刀   司北衍与萧瑾年换了一身商户模样的装束,走在这不夜走廊之上,听着讨价还价声,叫嚣笑闹声,到处都是一片平和的景象。   任凭是谁,难以想象二十几年前,南樾王朝与北胡一场恶战,及至几年前,双方才结成兄弟友盟。   萧瑾年一袭白色长袍,装扮成了男人的装束,白净的脸上,是一种寻常男子鲜少有的清秀。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萧瑾年一双狡黠的眸子,看着周围的北胡人。   个个高大壮硕,身上还有些许兽皮作为装饰,这北胡人,向来以狩猎游牧为生。   性格奔放洒脱,不拘小节。   这一片繁华和睦景象,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两国曾经有长达数十年的战事。   司北衍的目光,落在了一位北胡摊贩的小摊上。   小摊上摆放着各种大小型号的月亮弯刀。   萧瑾年站在一旁,   不动声色,北胡商贩上下打量着站在摊位前的二人,爽朗一笑:“这位公子眼光真不错,我这摊位上的月亮弯刀,几乎汇集了北胡眼下所有的流行花,看一看,瞧一瞧,一定有公子心仪的款式!”   司北衍的目光,流连在小摊上的月亮弯刀上,果真是各种大小,花纹繁多,可是看了许久,司北衍都没有找到心仪的款式。   萧瑾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高壮的北胡男子见着司北衍满眼的挑剔,在那一堆月亮弯刀里,竟然挑不出心仪的,却又不肯走。   “这些个款式,公子都瞧不上吗?”   “款式平平无奇!”   “这位公子,不知道有何需求?小人家里是专门打制铁器的铺户,可以给客人专门定做!”   司北衍从怀中拿取出一张纸,递给了北胡男子:“能不能按照这个图纸打造一柄月亮湾弯刀?”   说罢,司北衍指了指摊上一款月亮弯刀道:“大小就如这柄!”   北胡汉子拿去司北衍给的纸,打开来看着上面自然是月亮弯刀的图纸。   那月亮弯刀看似与寻常无异,若是说不同之处,那便是刀柄上的祥云图纹。   北胡汉子抬起头来看向司北衍:“公子,您这图纸是从何得来?”   司北衍淡然一笑,云淡风轻道:“曾经有友人赠予了一柄月亮弯刀,可是却不慎丢失,所以想做一柄一模一样的……”   “您说的友人……可是淳公主?”   那汉子的声音,压的很低,司北衍似乎在他的话语之中,得到了有用的讯息,轻咳一声:“小哥……知道?”   汉子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司北衍,这男子,衣着华贵。看上去,应该是南樾王朝人士。   传闻,淳公主迷恋上一名中原男子……   汉子爽朗一笑,并没有藏太多的心眼:“公子这话说的,小人之所以知晓这事,是因为这柄团云花纹的月亮弯刀是出自小人之手,小人为公主亲自打造的!”   北胡汉子洋洋得意。   司北衍眸色一亮,如此一来,那些追杀他的杀手,真的是北胡人?   却是不动声色的道:“如此一来,小哥能给我再打造一柄一模一样的月亮弯刀吗?”   “当然没问题!只是手工打造,价格贵点,工期也要长一些!”   “这都不是问题!”   司北衍与那汉子商讨好了交货日期,并且付了定金,然后就沿着不夜长廊继续走着。   只是心绪复杂。 第297章 抢了本公主的心上人   “上一次王爷遭遇刺杀的事,难道真的与北胡有关?”   萧瑾年说出心中疑惑,身后,马蹄声四起,回过头来的时候,不夜走廊上的小摊,早已被极速飞奔的马儿,掀翻了许多,马背上坐着一名红色衣袍的女子,脸上还蒙着红色的面纱。   女孩白如莲藕的手腕,扬起手里的马鞭,狠狠的抽在了马屁股上,嘴里高呼:“都给本公主闪开……”   北胡谁人不识这红衣女子?   嚣张跋扈的北胡小公主,北胡王的心头肉!   别说是掀几个摊子,就算是砸了整个不夜走廊,只怕是北胡上下,都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眼下,见着这个小祖宗,大伙开始慌乱的收拾着摊子,生怕下一个遭了马蹄子的就是自己的摊子。   鲜于淳并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手里的马鞭狠狠的抽,打着马屁股,那马儿像是惊了一般,急速的奔跑着,直接就朝着萧瑾年与司北衍的方向奔来。   眸子里闪烁着一丝阴暗,司北衍宽阔的大掌,直接把已经被飞奔而来的马儿吓到的萧瑾年,揽入怀中迅速闪身,躲避开了那马儿的冲撞。   鲜于淳的目光,带着几分毒怨,死死地盯着萧瑾年,见着马儿没有撞到她,嘴里长长地吹出一声口哨声。   手里的缰绳勒紧了,那皮毛黝黑的汗血宝马,稳稳的停了下来。   鲜于淳如同一阵清风,长腿一跨,直接下了马,握紧了手里的马鞭,转身朝着萧瑾年与司北衍的方向走了过来。   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和超强的第六感,萧瑾年可以感觉得到,这位北胡公主,是冲着她来的!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司北衍,也察觉到了,方才那鲜于淳,是故意的针对他们!   颀长的身子,站到了萧瑾年面前,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而就在这时,鲜于淳已经扬起了手里的马鞭,用力的甩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   司北衍强劲有力的手掌快速伸出去一把握住了朝着他们打过来的马鞭。   鲜于淳眸子里带着愤怒,用力的想要抽回被司北衍握手里的马鞭,可是却没能抽回来,二人用力拽着一条马鞭,僵持不下。   鲜于淳像是一头暴怒的小马驹,脚下也没闲着,抬起腿上前就是一记窝心脚,司北衍反应迅速,直接一个闪身便躲不过了鲜于淳的花拳绣腿。   铃铛叮当作响,鲜于淳几次进攻,都被司北衍不动声色的格挡回来。   不仅没讨到便宜,反而挨了几记闷脚,吃的可都是哑巴亏。   她的目标明明就是那个女人,可是却没想到,这女人身边,竟有如此武功高强的护卫!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竟然与她抢夜君傥?   线人来报,夜君傥口口声声唤她娘子——   鲜于淳气急败坏:“好狗不挡道,本公主只想与这女人算账,识相的,赶紧给本公主让开!”   萧瑾年看向那对她充满敌意的红衣女子,语气淡淡的道:“这位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吧?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少在本公主面前装无辜,你勾引了本公主的心上人,还敢在不夜走廊上溜达,当真把我北胡当成软柿子捏?”   萧瑾年莫名其妙,她都不认识这女人是谁,却被人当街公开骂小三!   实在是冤枉啊!   勾引了她的心上人?   公主?   萧瑾年努力的在眼前这个红衣少女的只言片语之间,寻找有价值的线索。   这女孩儿——   是北胡公主?   那她口中的心上人又是谁? 第298章 这是我娘子   深吸了一口气,萧瑾年走出司北衍的保护。   “这位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吧?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更别提你的心上人!又何来勾引你的心上人这一说!”   鲜于淳的眼圈都有一些红了,一阵寒风拂过,夹杂着些许黄沙,直接把她脸上的面纱吹落了下来。   萧瑾年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女孩不过十五六岁,双眼清澈明亮,面容姣好,五官精致。   “贱人,若不是凭借着你这一张巧嘴,傥哥哥又怎么会被你迷惑?他说过要做我北胡的驸马!   他就去了一趟盛京,回来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你还敢说不是你用了下三滥的手段!”   鲜于淳的委屈呼之欲出,对着萧瑾年说话,也是夹枪带棒的。   傥哥哥——   夜君傥?   萧瑾年此刻也是懵逼树下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   夜君傥有心上人?   然后又对她百般撩拨?   眼下这是被人家找上门了?   渣男啊,妥妥的渣男!   司北衍看向萧瑾年,闷哼一声:“公主你怕是误会了,你口中所说的贱人,是我娘子!”   “是你娘子?”鲜于淳更是一脸狐疑的看向萧瑾年,皮肤白皙,通透的鼻梁之下,是一张诱人的樱桃小口,尤其是那一双好看的眼睛,如同一汪清泉清澈见底。   就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若是换作旁的时候,鲜于淳说不定会与她做朋友,可是眼下她竟然抢了夜君傥!   她恨不得,将萧瑾年那一张漂亮的脸蛋子,用刀划了毁容,看她以后还敢到处去勾引人。   “既然是你娘子,那就更好说了,这位公子你恐怕还不知道你娘子是个什么东西吧!   我与傥哥哥可是两情相悦的,他说过要娶我为妻,可眼下他对我不理不睬,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鲜于淳越说越觉得恼火,扬起手来,就要呼给萧瑾年一巴掌。   众人围作一团,虽然北胡国风开放,可是毕竟是古代,被人捉女干这种事,也的确是不光彩!   萧瑾年反手扣住了鲜于淳的手腕,用力的将她推了出去。   鲜于淳一个趔趄,没有想到萧瑾年竟然这么有劲儿,身子直接朝着后面的摊子跌去。   哗啦——   鲜于淳狼狈不堪的撞倒了小摊,叮叮当当的,那些小摆件摔了一地。   “公主!”   追上来的庚瀛见着鲜于淳被一刁民推倒在地,直接拔出了身上佩戴的月亮弯刀,对着萧瑾年攻击过来。   司北衍见状,伸手上前扣住庚瀛的手腕,踢脚直接踹在了月亮弯刀的手柄之上。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庚瀛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看似温润如玉,却武功高强的男人,竟然南樾王朝的镇北王!   那一刻竟然多了几分惊诧!   司北衍怎么会来边陲?   两国已经达成和平协议数载,难不成南樾王朝还有狼子野心?   “镇北王怎的有如此闲情逸致,来这不夜走廊走动?”   “原来是庚将军,数年未见,将军还是这般脾气火爆!”   “职责而已,不管是何人,伤了我朝公主,庚瀛必定不能轻饶!”   “庚将军误会,只是我家王妃与淳公主之间有一些误会而已,说开了便好!”   说罢,司北衍相当会惺惺作态,走到萧瑾年身边,小心翼翼地搀扶住了她,那模样萧瑾年像是什么稀世珍宝,一个不小心,就会摔碎了那般。   萧瑾年一顿,差一点就被他眼底里的深情唬住。在旁人看来,他必然是个极好的夫君,这般温柔,深情款款。   其实—— 第299章 是谁给你的胆子?   在众人跟前,出了丑的鲜于淳,哪里甘心!   对着庚瀛叫嚣:“庚将军,赶紧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给我抓起来,竟然敢出手伤本公主!管她是何人,敢在我北胡的地界上撒野,当北胡是什么!”   司北衍目光深幽,冷冷的说道:“淳公主若执意如此,本王爷就与你一同走一遭,只不过若是北胡王知道了公主如此嚣张跋扈,不问青红皂白就强行扣了我镇北王妃,不知作何感想!”   “你——”鲜于淳脸蛋气的红彤彤的,看着样貌倾国倾城的萧瑾年,心中除了愤慨之外,更多的还是妒忌。   怪不得傥哥哥从回来以后就失魂落魄的,这个女人真的太美了!   就连鲜于淳这个女人看见了,都会觉得心驰荡漾!   更别提男人了!   可眼下在这么多人跟前丢了脸面,鲜于淳自然心有不甘,手里的鞭子再一次扬起:“今日不给本公主把话说清楚,谁都别想走!既然这女人是你娘子,你为何不好严加约束?”   “公主何出此言,本王再说一次,王妃与夜阁主,乃是君子之交!公主若是不信,便去问夜阁主!”   “傥哥哥口口声声唤她娘子……”   鲜于淳气红了双眼,手里的鞭子高高的扬起:“今日我必然要毁了这女人这一张狐媚的脸!”   说罢,趁着众人不备,抡圆了手里的鞭子,铁条一般的皮鞭呼之欲出,眼看就要落在萧瑾年的脸上,萧瑾年后退了几步,还没有格挡,忽然间一道黑影冲出来,一把揪住了鲜于淳手里的鞭子。   鲜于淳吓了一跳,在场所有的人也都愣住了。   “傥哥哥……你怎么来了!”   见着夜君傥,鲜于淳脸上的嚣张跋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脸上袭上了一种小女儿的娇羞。   “我若是不来,还真不知道,你竟然这般的心狠手辣!”   “傥哥哥……不是那样的,都是这个女人……”   “住口,我不想听你狡辩,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与旁人无关,我夜君傥若是娶妻,虽然不是什么贤良淑德,可是却也不像公主这般心狠手辣!是夜某配不上公主,公主又何必迁怒于旁人!”   在众人跟前,夜君傥如此直白的拒绝了鲜于淳,这让她顿时颜面无光。   “傥哥哥……对不起,我不应该失去理智的,那我与王妃娘娘道歉,可好?你别不理我……”   鲜于淳并不介意在众人跟前对着夜君傥这般卑微。   鲜于淳那么倾慕夜君傥,对于他的喜爱已经深入骨髓。   平日里,夜君傥对她何等冷漠,鲜于淳都能够忍受,她甚至是从来没有想象过,若是有朝一日夜君傥不理她,不要她了,该如何?   夜君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嫌弃她的男子啊!   庚瀛见着鲜于淳竟然如此卑微,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多了几分恼火。   “姓夜的,你敢与公主这么说话!是谁给你的胆量!”   鲜于淳气急败坏, 反手抡起鞭子,狠狠的抽在了庚瀛身上。   顿时一道血印子出现在了庚瀛的胳臂上,皮开肉绽。   庚瀛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依旧如铁人一般,阴沉的目光转移到了鲜于淳身上。   “庚瀛,给本公主闭嘴,这里何时轮到你说话了!”   萧瑾年唏嘘,这北胡公主还真是脾气大的很,她的眼中只有一个夜君傥,可是却全然看不到那个眼中只有她的庚瀛! 第300章 我对娘子一片真心   庚瀛铁骨铮铮,并没有因为鲜于淳的恼火而退缩。   不夜走廊,人多眼杂,既有北胡小贩,也有南樾商贾,眼下的鲜于淳,代表的不仅仅是她个人,还有整个北胡国!   “公主,请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本公主的事要你管?你以为父王让你保护我的安全,是让你来管束我的?请你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下人!你明白吗?”   庚瀛脸色铁青,在北胡,他掌管着军中要权,可是却因为鲜于淳这个黄毛丫头,一次又一次的沦为众人嘲笑的对象。   他想娶她为妻!   可是鲜于淳却疯狂的迷恋着夜君傥中原男子!   说他身上,有中原男子的高冷矜贵,气质儒雅不像北胡男子粗犷,硬气!   他笑,只是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可是今日,他不能够任由着鲜于淳这般作贱自己!   她是北胡皇室最尊贵的小公主!   怎能这般去迎合南樾王朝的一个江湖男子?   甚至是不顾及自己的颜面?   拳头微微的收紧,高壮的身形当中,带着云雨欲扑的压迫气息,庚瀛对着司北衍等人,毕恭毕敬道:“让镇北王,王妃娘娘见笑了!公主年幼不懂事,还请二位包涵!”   说罢,庚瀛回头,一步一步的逼近鲜于淳,一双乌黑的瞳孔之中带着几分威胁:“眼下公主有两种选择,一,是自己乖乖的回去,二,就别怪手下粗手笨脚,伤了公主!”   鲜于淳有点慌,一直以来,庚瀛对她的话都是言听计从的,可今日,他那眼睛里的森森寒意,令人觉得脊背发凉。   不寒而栗。   本能的后退两步,有一些慌乱的道:“庚瀛,你要干什么?我可是公主!”   “公主殿下,更深露重,请随属下一同回去!”   庚瀛逼近一步,鲜于淳哪里肯离开!   手里的马鞭再一次扬起,可是这一次还没等鲜于淳手里的马鞭挥起来,庚瀛却先一步揪住了马鞭,一个用力拉扯,直接带着鲜于淳一个趔趄,而庚瀛则趁机用马鞭当做绳子。   直接在鲜于淳身上绑了一圈,然后直接将她抱了起来,丢到了马背上。   北胡人生性火辣奔放,先是这个明艳动人的小公主当街叫骂,后是这个肌肉结实,高大壮硕的猛男将军直接将公主绑了,萧瑾年早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庚瀛告辞!”   司北衍抱拳,目送庚瀛带着依旧叫嚣的鲜于淳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众人这才散去,最可怜的莫过于那些被马儿踢倒的小摊。   这样的场景,似乎早已经司空见惯。   夜君傥见着鲜于淳被庚瀛带走,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一脸关切的看向萧瑾年:“娘子,你没伤着吧!鲜于淳这个小蹄子,简直是太泼辣了,她若是敢伤了你,夫君就剁了她的手指头与你解气!”   萧瑾年回头,看向再一次恢复吊儿郎当,纨绔公子的夜君傥,微微蹙眉,一脸嫌弃的道:“你这张嘴,到底骗了多少无知少女?那公主可是口口声声的说,你要做人家驸马的!”   “娘子休要听那傻姑娘胡说,夫君对你的心,苍天可表,日月可鉴,若有半句谎言,必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不得善终!”   好巧不巧——   天色阴沉,狂风呼啸,原本不夜长廊上的灯笼,竟然随着飞沙走石开始剧烈的摇摆。   马上就要变天了!   夜君傥欲哭无泪:“娘子一定要信我!” 第301章 都是夜君权惹得风流债   站在萧瑾年身边的司北衍,难得露出一脸轻松的微笑。   “上天有神明,乱起誓,是会遭天谴的!”   夜君傥差点闭气:“贱人,都这种时候了,你一定要落井下石吗?”   “夜君傥,本王警告你,若你再一口一个贱人的唤着,本王就割了你的舌头!”   转过头,将身上的斗篷脱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罩在了萧瑾年的肩头,对着她道:“马上就要变天了,我们回去吧!”   北胡终年有风,变天比孩子变脸还要快。   萧瑾年看了一眼夜君傥,叹了一口气:“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吧,至于你与那公主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我没有兴趣,可你还是要与她解释清楚你我之间的关系!若是在南樾王朝的街头被人这番叫骂,我只怕是要被浸猪笼了!”   “娘子,你生气了是不是?这件事,夫君可以与你解释清楚的……”   三人的身影,渐渐的走远,远处的树下,一袭青色衣袍的男子,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一个转身便隐匿了踪影。   司北衍恼火,几次想要把夜君傥甩掉,可是却低估了这货的厚脸皮程度。   一直到回到了驿站,夜君傥一直死死地纠缠着萧瑾年。   “娘子,别这样子行不行?我与那公主真的是没有任何关系,夫君是清白的!”   萧瑾年被他吵得有一些头疼:“夜君傥,差不多你就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司北衍揪住了夜君傥的衣领,冷不丁的道:“夜君傥,你听见了没有?瑾年现在要休息了……”   夜君傥瞬间就炸毛了:“呸!瑾年也是你叫的?那是我娘子,我娘子!”   司北衍承认,斗嘴,他比不过夜君傥!   他这个人一贯斯文,从来不善逞一时口舌之快。   “夜君傥,别把本王对你的容忍,当成本王的懦弱,既然傲天阁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以后就不要再来纠缠瑾年了!”   “你以为我对娘子是利用吗?别把所有人的情感都想的像你一样不堪,我对娘子那可是真真的喜欢,我问你,你何时与娘子和离?紧着点儿!”   提起和离二字,司北衍顿时喉头一紧,好不容易才与萧瑾年之间有几分缓和,这夜君傥却总是冒出来捣乱。   看样子他得计划着离开边陲了!   在这多待一日,夜君傥就在他身边上蹿下跳的,让人心里不安生。   “够了,你们两个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我累了想休息,你们两个都走吧!”   司北衍见着萧瑾年似乎真的不高兴了,心中有一些慌,可是夜君傥却依旧厚脸皮:“娘子,你是不是还在生夫君的气?夫君错了好不好?这鲜于淳会缠上我,说来说去都要怪夜君权,这是他惹下的风流债!与我无关的!”   “我再说一句,我要休息,马上滚!”   萧瑾年被这二人吵得头晕脑胀,脾气上来了。   “娘子……”   “滚!”   萧瑾年真的恼了,手里的茶盏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相当用力的掷出去。   夜君傥一个激灵,一脸委屈唧唧:“娘子——”   司北衍故作平和,这可是他第一次看见萧瑾年发火,不由得有一些慌,可却还是拿捏着姿态:“早点休息,本王就在外面守着你!哪儿都不去!”   萧瑾年不言语,司北衍退出了房间,看了一眼依旧死皮赖脸的夜君傥,声音冷冰冰的道:“还不赶紧出来!”   这人,就是如此的不会审时度势!   这也太死皮赖脸了吧! 第302章 我可没嫌弃过娘子   夜君傥气撅撅的退出萧瑾年的房间,看着拿了一条板凳坐在萧瑾年门外的司北衍,闷哼道:“真好笑,堂堂的镇北王,何时变得这么狗了?”   “彼此彼此。”   “你……”   “夜君傥,傲天阁的事儿,你且记着,你欠我一个人情,日后不要总来骚扰瑾年了,她根本就不喜欢你!”   司北衍的语气,冷的几乎凝成了冰霜。   夜君傥嗤笑:“娘子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当初可是喜欢那娇滴滴的侧妃娘娘,现在发现娘子都好了?”   司北衍面露不悦:“我与瑾年之间的情谊,是你不懂的。”   “我与娘子之间的情谊,是你参与不进来的!”   二人针锋相对,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服输。   夜君傥似乎嫌吵的不过瘾,索性又搬来了一条长凳,二人一左一右直接坐在了萧瑾年门口的两侧,俨然就像是门神。   ——夜深了——   萧瑾年的房间里,早就熄灭了烛火。   司北衍与夜君傥却都干耗着,谁也不肯先离开。   夜里寒凉,司北衍让小二送上来了一坛女儿红。   泥封一打开,一股香醇的酒气,便扑面而来。   司北衍倒了一杯,小酌一口,喉头的辛辣顺着食管一股脑的进了胃口里。   一路上火辣辣的,顿时觉得浑身都暖了。   夜君傥闻着酒香,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   看向斯文的司北衍,闷哼一声:“斯文败类!”   司北衍却不计前嫌:“天冷夜凉,你要不要再来一杯,驱驱寒气?”   夜君傥十分爽朗,没有丝毫的客气,直接搬起酒坛子,仰起头,咕咚咕咚的灌了一气。   随后一声感慨:“好酒!”   说罢,又顺势给司北衍满上了。   “你说你怎么那么瞎?我娘子多好的女人,你还百般瞧不上!”   “的确是有点瞎!”司北衍浅笑,语气却是分外的平静:“夜君傥,不得不说,你眼光也是极不错的。不过,瑾年是本王的王妃!你最好还是打消那不该有的主意!”   “凭什么要让小爷放弃娘子?从始至终,小爷我可都没有嫌弃过娘子!”   说罢,又是一顿猛灌。   紧接着又是一声赞叹:“爽快!”   司北衍杯子里的酒,也已见底,夜君傥又帮满上。   面对夜君傥的尖酸刻薄,司北衍没有应声,只是四顾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你可得了吧!眼下你霸占着娘子,死活都不肯放手,别以为小爷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了娘子,小爷我只娶娘子一人,什么姬妾,去他的!”   “有何不可?”   “若是要让你为了娘子放弃天下呢?”   夜君傥忽然间变得正经起来,缓缓地抬起头,一双黝黑的眸子,直视司北衍:“我可以为了娘子放弃傲天阁的阁主之位,你呢?”   “天下不是本王的!”   司北衍云淡风轻。   脑子里却生出了一种可怕的念头,是啊,若是他要与萧瑾年寄情山水,从此不再过问朝中事呢?   二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没有了敌对,没有了气焰,夜君傥荤的素的,什么话都敢说!   司北衍却拿着小酒杯,一杯一杯的喝的斯文。   二人难得如此友好的度过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   萧瑾年推开了房门,脚下竟然滚出了一只酒坛子,空气当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味,十分呛人。   司北衍与夜君傥都还睡着,司北衍坐在长凳上,靠在墙壁上,保持着儒雅的坐姿,微微眯着眼眸。   夜君傥可就没有那么矜贵优雅了—— 第303章 北胡王有请   夜君傥双手搭在长凳上,而身子就像是一滩软泥一样,耷拉在地上,半趴着,嘴角还有口水。   浑身都是酒气。   轻蹙眉头,萧瑾年一脸嫌弃的看着门口的二人,轻咳一声。   司北衍率先醒过来,身上依旧是昨日的衣袍,隐约散发着酒气,可是却依旧矜贵:“你醒了,昨夜睡得可安好?”   “你们二人,该不会一夜都在这门口?”   “夜君傥不肯走,本王怕他骚扰你……”   听见有人提他名字,夜君傥浑浑噩噩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一袭白色狐裘加身的萧瑾年,咧嘴就笑了,说话还有一些口齿不清:“娘子……早啊——”   司北衍的面色,瞬间就多了几分阴沉:“夜君傥,昨日你我二人才称兄道弟,今日一大清早就开始现了原形是不是?”   夜君傥呲牙咧嘴的起身:“谁会与你称兄道弟,你怕是记错了吧,还是吃酒吃糊涂了?娘子既然都到了边陲,不如好好的游玩几日?说不定一高兴,就不再想回去了呢!”   萧瑾年还没搭腔,楼下的小二就急匆匆的跑了上来,小二气喘吁吁,看上去十分焦灼。   “王爷,王妃娘娘……外面来了一群北胡……”   小二的话还没有说完,楼梯上就传来了一阵骚动声,一大群北胡大兵,浩浩荡荡的进了驿站,走到了几人跟前儿,萧瑾年赫然发现,为首的,竟然是昨日见过面的老熟人——庚瀛!   庚瀛依旧是一脸的胡子拉碴,看上去风尘仆仆:“北胡王听闻镇北王,王妃莅临不夜走廊,特地前二位宫中一叙,以尽地主之谊!”   萧瑾年看向司北衍,俊逸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昨夜他们才去了一趟不夜走廊,今日就被北胡王「请入」宫中。   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萧瑾年有一些紧张,但是却依旧云淡风轻,面无表情,只是淡然一笑。   司北衍也是不卑不亢:“既是如此,请庚将军稍等!容本王夫妻二人稍作装束!”   庚瀛伸出一只手臂,做了一个轻便的动作。   夜君傥却有一些不高兴了,不顾浑身的酒气,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一些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庚瀛面前:“凭什么只邀请了镇北王与我娘子二人?小爷我不能离开娘子……”   夜君傥话音未落,一群北胡大兵,快速上前,蜂拥而上,直接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夜君傥五花大绑了个结结实实。   庚瀛黑脸道:“你且别着急!北胡王命本将军拿你入宫!”   夜君傥眯起眼眸,笑得花枝乱颤:“去就去呗,还五花大绑的,松开小爷我就成,我绝对不跑!”   对于夜君傥的聒噪,庚瀛置若罔闻,对着身边的大兵一挥手,几人便把夜君傥连拖带拽的带走了!   夜君傥笑着看向萧瑾年:“娘子,夫君先走一步,你可想着,一会儿要救夫君啊!”   司北衍看了一眼萧瑾年,眸色清冷,萧瑾年担心夜君傥了——   他看的有一些吃味。   庚瀛抱拳:“二位赶紧去收拾吧,庚瀛在这里等候二位!”   回到了屋子里,司北衍的眼睛里,才多了几分不安。   “北胡王邀请你我二人入宫,不知是喜是忧,可是萧瑾年,从此刻起,你要记住本王的话!   你手里不是有银针吗?若是必要的时候,一定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不管用何种方法,一定要平安的逃出北胡,明白了吗?”   司北衍面色严峻,一脸认真。   传闻北胡王生性暴虐,多疑,脾气喜怒无常。   虽然有暗卫护身,可是北胡脚下,皆是他人王土,司北衍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第304章 不是鸿门宴?   “司北衍,若是真的,有什么不测,还是我与你拖延时间,你先逃出去吧,毕竟你身上有武功,逃出去的几率更大,若是那些人知道,你我二人之间并不是夫妻关系,想必也不会为难于我!南樾王朝的百姓需要你!”   萧瑾年语气沉重,倒不是她对司北衍,是多么的有情有意。   若是她真的独自一人逃出了北胡,南樾盛京的老太君,皇太后,老皇帝……   想想那一窝脾气古怪的老东西,萧瑾年只觉得头皮发麻。   司北衍的眸子之中,竟然多了几分感动。   口口声声说以前的萧瑾年死了,可是大难当前,她还是担心他的!   二人四目相对片刻,门外就又响起来了庚瀛的声音:“不知道镇北王与王妃可否准备好了?”   司北衍看了一眼萧瑾年,那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夹杂着担忧与惆怅。   用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度,打开了房门。   ——北胡皇城——   一袭虎皮加身的北胡王,身子胖胖的,络腮胡子布满了脸庞,一看便是不拘小节之人。   见着司北衍,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看着十分凶狠的模样。   “不知道这一次镇北王前来不夜走廊,是有何事?”   “如今两朝交好,国泰安宁,听闻不夜走廊发展的非常迅猛,而且十分的繁华,本王是来专程游玩一番!”   北胡王似乎并不怎么相信司北衍的话,嗓音粗粗的,人也憨憨的,说话不怎么讲究迂回方式:“北胡与南樾王朝,一向是相安无事,若是此次,镇北王真的只是来观摩不夜走廊的繁华,本王欢迎之至,可若是包藏了什么祸心,就别怪我鲜于尊不顾及两国交好的情面!”   萧瑾年心头一震,这北胡王,能够坐拥王位,估计凭的只是一夫之勇,说话不讲究任何的方式,是个直脾气的人。   萧瑾年的淡然一笑,满目华贵大方:“北胡王说得极是,两朝相安无事,已经数载,若是南樾王朝真的有心想要动北胡,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北胡王莫要紧张!”   “笑话,小小女子在这里出言猖狂,你哪一只眼睛看见本王紧张?”   萧瑾年浅笑嫣然:“难道不是吗?昨夜我与王爷才出现在不夜走廊,今日就被庚将军带进了皇城,本王妃以为,北胡王乃是热情好客之人,特别设下宫宴来款待我们夫妇二人,没有想到竟然是鸿门宴!”   萧瑾年嗤之以鼻。   这话说的不卑不亢,直接让脾气不济的鲜于尊颜面无光:“谁跟你说这是鸿门宴的小小女子,伶牙俐齿!本王的确是设宴款待,设宴款待!”   “哦?”萧瑾年好看的月牙眼微微翘起:“看样子,是瑾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实在是抱歉!”   话都让萧瑾年说了,其实她的内心之中,也是战战兢兢的。   北胡王若是真有心对他二人不利,就算是司北衍再怎么轻声细语,她也势必会找到借口。   倒不如由她出面,若是被刁难,传扬出去也是北胡刁难刁难小女子!   若是相安无事,也不至于显得南樾王朝太过于低眉顺眼。   萧瑾年这番话,说的北胡王心里舒坦,数以万计的将士的血肉之躯,才换来的今日和谐安详,北胡王又怎么会轻易的去破坏这份平和? 第305章 难言之隐,他有臆症   “本王今日的确是设宴款待镇北王夫妇二人,只是有一事还想弄清楚,昨夜我家公主回来之后就哭哭啼啼的,说是有人抢了她的心上人……”   鲜于尊微微眯起眼眸看向萧瑾年,眼前的女人明眸皓齿,容颜清丽,明明是镇北王妃,却偏要与她的宝贝公主抢夫君……   这事情若是真的,那镇北王颜面何存?   整个南樾王朝的颜面何存?   如此一来,列国当中,南樾王朝战神将军的正妻,给他戴了绿帽子,岂不是会沦为众人嘲笑的对象?   想想,鲜于尊就觉得浑身舒畅!   萧瑾年脸蛋一热,却没有想到,鲜于尊竟然如此疼爱她的宝贝女儿,因为昨日之事,竟然让庚将军来「拿」他们。   夜君傥也被带入皇城之中,现在人在哪儿,他们都不清楚。   北胡王虽然一脸横肉,说话也不怎么中听,可是却爱女心切,这让萧瑾年不由的想到了萧相爷,同样都是当爹的,鲜于尊虽然看似粗鲁,可是对于这个女儿却视作掌上明珠。   萧瑾年:当时我真的酸了,特别的酸!   萧瑾年没做声,司北衍却上前,伸出手来轻轻的拦住了萧瑾年柔弱的肩膀。   萧瑾年一怔,虽然不知道司北衍是何用意,可是却也没有推开他。   “这恐怕是公主有什么误会吧!本王与王妃娘娘恩爱有加,这是整个南樾王朝世人皆知的事……”   世人皆知?   萧瑾年都替司北衍臊的慌!   只怕是世人皆知司北衍厌恶她吧!   “还有就是……”   司北衍压低声音,故弄玄虚的走近了北胡王些许:“公主年幼无知,识人不清,那男子虽然是傲天阁阁主,可是却是个癫傻的,但凡路谁家有漂亮的姑娘,他都追着喊娘子,据说他家中的姬妾成群,公主竟然倾慕于他,可这人实非良人……”   司北衍一脸为难,然后一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萧瑾年:“北胡王也见到了,本王的王妃那是天姿国色,本王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身份地位比那傲天阁,不知道要珍贵多少,本王的王妃又怎么会瞧得上那刀尖上舔血的亡命徒?”   萧瑾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司北衍。   若不是熟识夜君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司北衍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北胡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连眨都不眨的看着司北衍。   司北衍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胡说八道的样子。   这让鲜于尊有一些犯难了,若是这镇北王说的是真的,那淳儿对夜君傥如此迷恋,岂不是要葬送了大好年华?   越想觉得不安,便对着店外大声吼道:“庚瀛!”   “王!卑职在!”   “把那狂徒给本王带上来!”   “是!”   庚瀛一声令下,几名高壮的汉子,抬着五花大绑的夜君傥,直接来到了大殿内。   夜君傥一进大殿,就看见了萧瑾年与司北衍站在一起,这贱人,竟然毫不羞耻的把手搭在了萧瑾年的肩膀上!   这不是气死人嘛!   夜君傥像是一条鲶鱼一样打着挺,嘴里叫嚣着:“司北衍,你这个贱人!把你的脏手,从我娘子身上拿开!”   司北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向北胡王:“王也应该看见了吧!本王没有诓骗于你!”   北胡王看了看夜君傥,有看了看司北衍,随后一脸感激:“来人,把这个癫疯的家伙,给本王丢出皇城去,告诉公主,这家伙有妻室,是个有臆症的,明日,本王替公主择驸马!” 第306章 以死相逼   夜君傥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又被那些北胡大汉五花大绑的又抬不下去了。   “娘子,这到底发生了何事?要把夫君抬去哪儿?”   “娘子……”   夜君傥的咆哮声,渐行渐远,萧瑾年只是默默的在心中祈祷,他能安然无恙!   司北衍这一招,可真是够狠的!   北胡王站起身来,矮胖矮胖墩墩实实的,疾步朝着司北衍的方向走来,一把握住了司北衍的手,情绪激动的道:“王爷可算是为我了却了一桩心头大患,从几年前起,公主就嚷嚷着要嫁给什么傥哥哥,本王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实在是不忍心她日日难过,就只能由着她这么疯癫疯跑的!”   “这一回,本王总算找到了合适的理由说服这丫头了!这件事还真是要归功于镇北王与王妃,是你们帮本王了却了一桩心头大患!来人啊,赶快备好宴席,本王要与镇北王痛快的饮上几杯!”   萧瑾年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北胡王到底是太过单纯,还是就着这个台阶就下?   竟然这么几句话,就被糊弄了!   不过,这样也好,避免不必要的干戈,能够平平安安的走出北胡皇城,萧瑾年这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一顿酒席,北胡王一直都在与司北衍谈笑风生,萧瑾年根本就对那两个大男人之间的话题没兴趣,似乎看出来了她百般无聊,北胡王竟然豪爽一笑道:“来人,带着王妃娘娘去御花园走一走,也好叫王妃娘娘欣赏一下我北胡的大好风景!”   萧瑾年原本想是推辞的,可看见了司北衍不经意的一瞥,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既是如此,瑾年恭敬不如从命!”   在身材高大的婢女的带领之下,萧瑾年来到了;   北胡皇城的后花园,不同于南樾王朝的建筑,北胡竟然有一种古代敦煌的感觉,墙壁上全部都是壁画,颜色靓丽,雕刻着的飞禽走兽,栩栩如生。   萧瑾年看着这些壁画,竟然有一些沉醉其中。   远远的就听见了女孩的哭声,一群婢女站在楼阁上,围着一名穿着红衣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手里扬着马鞭,对着那群婢女叫嚣道:“赶紧去通知父王,若是不把傥哥哥给本公主带回来,本公主今日就从这城墙上跳下去!”   婢女战战兢兢的跪到地上,哭喊着:“公主,你三思啊,王上正在与南樾王朝的镇北王吃酒!您别闹了!若是传扬出去您为了一个男子要自尽,王上的面子该往哪儿搁!”   “我不管!你现在就去找父王!他最疼我了,不会舍得本公主这么作践自己!”   萧瑾年站在不远处,看着鲜于淳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吓唬一群婢女,竟然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鲜于淳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偷笑的萧瑾年,顿时火气不打一处来,从城墙上跳了下来,手里的马鞭紧接着就冲着萧瑾年招呼过来,萧瑾年反应十分机敏,一个侧身灵巧的躲开了鲜于淳手里的马鞭。   鲜于淳扑了个空,怒气上扬,正准备再用鞭子,却被身旁的婢女拉住了。   “祖宗,您就别给奴婢惹麻烦了,不行吗?”   婢女可怜兮兮,看上去与鲜于淳年龄相仿,可是却又比她高上许多。   又高又壮。   她瞧着萧瑾年穿着南樾王朝的衣衫,想必这女子便是南樾王朝的镇北王妃,那个与公主抢心上人的女子?   当真是倾国倾城! 第307章 公主要寻短见   “黑桃,你到底是谁的奴婢?就是这个女人欺负你家公主的,你给我上去好好的教训她一番!”   黑桃看了一眼满脸恼火的鲜于淳,十分无奈的道:“好公主,好祖宗,您就别闹了行不行!”   继而,看向萧瑾年,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说道:“王妃娘娘莫怪,我家公主今日也是伤心极了,才会这般失态!还请您别计较!”   这黑桃说话就是比她家主子说话中听!   萧瑾年淡淡一笑:“无妨!”   鲜于淳淬了口唾沫,一脸鄙夷的看向萧瑾年:“惺惺作态!”   萧瑾年并不气恼鲜于淳会这般对待她,这女孩实在是年纪太小了,根本不懂得处事圆滑,可是正因为如此,萧瑾年反而对她有一些欣赏。   “公主对我,似乎颇有偏见!”   “你说错了,本公主不是对你有偏见,而是看见你就觉得厌恶!萧瑾年,你明明都已经有男人了,为什么还要纠缠着傥哥哥不放?像你这种女人,根本都不晓得什么是礼仪廉耻!”   “公主何必这般尖酸刻薄?我与夜君傥之间清如止水!”   “你当真以为本公主是三岁孩子吗?”   “在我看来,三岁孩子与十五岁的孩子差不到哪儿去,都是孩子!”   “你!”   鲜于淳原本趾高气昂的脸色忽然间变了,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小腹,瞬间蜷缩的像是一只烫熟的虾。   黑桃见状,脸色不由得变了,急忙上前搀扶住了鲜于淳:“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公主……”   鲜于淳脸色变得苍白的不像话,脸上不见了方才的趾高气昂,看上去十分的痛苦。   萧瑾年也顾不得方才与她斗气的剑拔弩张了,急忙上前,捉住了鲜于淳的手腕。   “你干什么!把你的脏手拿开,本公主不需要你在这假仁假义!”   鲜于淳声音,都有一些颤抖了,似乎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萧瑾年精致的柳眉微微蹙紧,看向鲜于淳的脸色,多了几分沉敛:“公主葵水可至?”   一句话彻底的惹恼了鲜于淳,她用力地想要挣脱开萧瑾年的手,可是她力道不小,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你这个疯女人,若是再不松开本公主,本公主可就让人拿你了!黑桃,你是个死的吗?还不赶紧把这个疯女人给本公主拉开!”   黑桃看向萧瑾年,眼前这容颜绝美的女子,只是给他们家公主搭了搭脉,便知道鲜于淳身子有隐疾,难不成是个药医?   “公主……”   “眼下你腹痛难耐,与你的癸水有关,若是公主能够闭上你高傲的嘴巴,说不定我还能帮你诊治一二!”   “本公主才不需要你……”   话还未说完,小腹处又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绞痛,萧瑾年眸色也变得深幽了几分,对着一旁身量高大的黑桃道:“赶紧把公主带到寝殿,我为她诊治!”   鲜于淳本来还想倔强的拒绝,可是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黑桃一脸不安:“公主……”   片刻不敢怠慢,黑桃弯下腰来,丝毫不费力的就把鲜于淳抱起,大步匆匆的朝着鲜于淳的寝殿跑去。   萧瑾年紧随。   ——寝殿内——   萧瑾年为鲜于淳把了脉,启动空间里的检查系统,给她做了智能扫描。   鲜于淳一直昏迷着,黑桃担心的在寝殿外面,不安的踱步。 第309章 本宫给你脸了   一直到萧瑾年走出了寝殿,黑桃才疾步上前:“娘娘,我家公主的情况如何?”   “情况不好!”   萧瑾年直言,眸子里闪烁出几分狡黠:“公主这般腹痛,有多少时日了!”   黑桃似乎并不愿意与萧瑾年坦白,看上去有一些支支吾吾的:“公主以前从来没有这般……今日这是头一次……头一次……”   黑桃低下头,身旁的一群婢女也都跟着低垂下头,似乎并不愿意与萧瑾年多说什么。   萧瑾年绷着脸,淡淡的道:“公主的病,不是寻常的郎中能够治得好的,这关乎着公主的毕生幸福,姑娘不愿意多说,那就罢了!”   说罢,萧瑾年转身就要离开,可是却被黑桃一把抓住了胳膊。   许是因为太过紧张,黑桃的力度,有一些大,看见萧瑾年顿住脚步,便松开了手,有一些胆战心惊跪在了地上:“是奴婢唐突了,还请王妃娘娘恕罪!”   这时,一袭华服的中年女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把身后的婆子婢女,都落下了好远。   “王后娘娘!”   黑桃下跪,毕恭毕敬。   萧瑾年抬起头,看见了那一张带着焦急的面庞,女子看上去约莫四十岁,没有盛京女子的风姿绰约,雍容华贵,眼前的往后娘娘看上去有一种北胡人的豪爽,就冲她走路生风的样子,便是巾帼不让须眉。   “这位就是盛京有名的镇北王妃?”   “王后娘娘过誉了!只不过是外头的人传扬的厉害!”   北胡王后露出一脸的欣喜,急切的握住了萧瑾年的手,情绪激动的道:“就算是传扬的厉害,王妃娘娘也必定是医术过人,本宫坚信,世间之事绝对不会空穴来风!”   这北胡王后,为人敞亮,性子也是相当的直爽:“王妃必然能够救得了我淳公主的病!”   萧瑾年淡笑,这北胡王后是一个直爽的,自家公主有病,若是换做旁人早就藏着掖着了!   黑桃看了一眼萧瑾年,默默的低下头去,脸上多了几分惭愧。   “不知道公主身患何病?王后娘娘若是信得过瑾年……”   萧瑾年话音未落,北胡王浑厚的嗓音,便响起来:“公主无恙!”   原来,还有司北衍在筵席上吃酒的北胡王,听见了淳公主皇城之上要寻短见的事,再加上公主晕厥过去了,一颗心瞬间就乱了方寸。   也顾不得撇下司北衍有失待客之道,急匆匆的赶到了公主的寝殿,想要一看究竟。   萧瑾年心里又是一酸。   这北胡王脾气不好是真,可是疼爱自己的女儿却也不假。   鲜于淳这妥妥的就是父母的心尖儿肉!   只是眼下,萧瑾年询问起淳公主的病症,除了黑桃以外,北胡王似乎也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倒是那王后,听见了北胡王如此说着,从身上抽出了一条鞭子,照着北胡王,狠狠的就是一鞭子。   萧瑾年看傻了,这古代的女子,不都是以夫为天吗?   前有楚浣云,后有霜花。   可是这北胡王后,却与她们不同,脾气上来了,竟然用鞭子抽了北胡王!   跪在地上的一群婢女,谁也不敢出声,看那样子,这戏码,仿佛是司空见惯了一般。   北胡王在萧瑾年跟前挨了鞭子,面子有点儿挂不住,紧绷着一张脸看向北胡王后。   “盛明珠,你现在哪里还有一个王后的姿态,你若是再继续这般放肆,本王治你的罪!”   婢女们的头,垂的就更低了,谁不知道,北胡王惧怕王后?   就连王后手里的训夫鞭,那都是先皇后御赐的。 第309章 淳公主竟然是石女   “还敢治本宫的罪,鲜于尊,本宫又给你脸了是不是?”   北胡王后瞪眼,鲜于尊最后一丝男子气概,彻底的成了一盘散沙,溃不成军。   “王后,在镇北王妃跟前就不知道给本王留几分薄面吗?”   五大三粗的北胡王,方才在大殿之上说话的气势和暴脾气全然没有了,娇柔造作的小模样,比女子还要乖巧几分,萧瑾年大跌眼镜。   这样子惧怕娘子的夫君,她重生到现在,可是头一次见着!   再一次看向北胡王后的时候,萧瑾年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对王后的崇拜。   王后昂起下巴,有些高傲的看了一眼萧瑾年,可是却满眼友好:“王妃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瑾年客气地后退了一步,对着王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后狠狠地瞪了一眼鲜于尊。   鲜于尊哪里还有王上的姿态和做派,赶紧后退了几步,生怕被盛明珠身上的强大气焰伤到。   ——内殿——   鲜于淳依旧昏迷不醒,北胡王后看得十分心疼,屏退左右。   “敢问王后,公主是从何时起开始腹痛厉害的?”   “一年前!”王后的语气,有一些沉重,明艳的红唇,反复开合了几次,最后终于鼓足勇气:“其实公主自小就有隐疾——”   “公主是石女?”   萧瑾年红唇微启,淡淡的吐出了这么一句。   紧接着,北胡王后原本尴尬的脸上瞬间生成出了一抹惊讶之色,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向眼前清丽的女子。   “王……王妃娘娘是如何知道的?”   不待萧瑾年回答,北胡王后竟然露出一脸的钦佩之色:“世人都说,王妃娘娘悬壶济世,再世华佗,果然传言不假!”   萧瑾年从始至终都是云淡风轻的微笑。   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子,北胡王后打心眼里觉得喜欢。   看到躺在床榻之上的鲜于淳,微微带着一丝红润的面颊上,不由得多了几分惆怅与担忧。   “淳儿从一出生的时候起,便与常人不同,巫师说,这是不祥之兆!”   萧瑾年蹙眉,怎么又是巫师?   这与傲天阁里的巫师,又有什么关联呢?   对于萧瑾年来说,什么巫师邪术全都是无稽之谈,可是在这个时期当中,似乎人人敬仰这些鬼神之说。   “若是能够寻得与他同样,有着肌理不详的人,结为夫妻,方能化解淳儿所带来的厄运!”   “王后也认为公主的病能给北胡带来厄运?”   “本宫自然不信,公主是本宫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尤其是从公主出世以后,北胡与南樾交好,不再似以前那般战火连绵,本宫看来,淳儿还是祥瑞之兆!可是巫师的话……”   北胡王后的脸上,闪现出来的都是矛盾与纠结。   “瑾年倒是觉得那巫师的话并不可信,我认识的一位友人,在出生之时,也被巫师断言为不祥之兆,如今不但活得好好的,还接管了家族产业,活的那也是顺风顺水!再说,淳公主的病症,只不过是先天机体不足,是能够治愈的!”   北胡王后一脸欣喜,看向萧瑾年的时候,满眼的期冀:“王妃此话当真,公主的病当真能够治愈?”   “是!方才我与公主检查过,虽然公主为石女,可是却并不严重,只需要进行特殊的治疗手段进行干预,很快就能够恢复正常!”   萧瑾年的话音刚落,北胡王后竟然喜极而泣! 第310章 圆滑的北胡王后   “王妃没有骗本宫?公主的病真的能够治愈?”   北胡王后泪痕斑斑,因为鲜于淳的隐疾,她几乎每天夜里都以泪洗面,尤其是随着公主的年岁增长,不少的王侯公爵都等着与公主的赐婚。   北胡王害怕公主的隐疾被众人知晓,所以一直未曾替公主婚配人家。   偏偏公主在一次狩猎中,认识了夜君傥,当时的夜君傥,貌似受了重伤,躲在山中只能靠着山中的野鸡野兔为生。   淳公主救下来了夜君傥,便芳心暗许,谁也没想到,那夜君傥醒了之后,不顾浑身都是伤,就不辞而别。   淳公主因为夜君傥的不辞而别而伤心难过,却一次意外的在不夜走廊遇见了一袭白衣的夜君权。   只是,他眉眼里多了几分冷漠。   自那以后他们时常见面,淳公主一颗懵懂的少女心,就这么被那冷漠而又矜贵的男人彻底地吸引住了。   夜君权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原本是想要取了鲜于淳的心脏入药,可是却意外发现她竟然是北胡公主。   于是就动了歪心思。   只不过他的身子不争气,硬是没有扛过夜君傥!   也正因为如此,鲜于淳把一腔真情全部错付了。   只不过这些,无人知晓罢了。   萧瑾年还未来得及回答,床榻上昏迷着的淳公主,已然清醒了些许。   看见了登堂入室的萧瑾年,瞬间蹙紧眉头,情绪暴躁的对着北胡王后道:“母后,是谁让这个女人进来的?快滚出去!”   北胡王后难得露出一丝的责难,看向一脸躁怒不安,对着萧瑾年出言不逊的鲜于淳:“淳儿,休要胡说八道,王妃娘娘是我北胡最尊贵的客人,你怎的这般失了礼数?”   鲜于淳更加恼火:“母后,这下贱的女人抢了我的心上人,母后,你要替女儿出气,把这个狐媚子抓起来……”   “放肆!两国友好邦交数年,你却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淳儿,不要以为母后宠爱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若是在对王妃娘娘说出这种不敬的话,母后必然就要重重的惩罚于你!”   鲜于淳从小到大都被人视作掌上明珠,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可今日,王后竟然在萧瑾年这个贱女人跟前儿,如此疾言厉色!   鲜于淳委屈,将被子蒙在了头上,嚎啕大哭起来:“母后欺负人,明明就是这个女人……”   北胡王后有一些心疼,可是在萧瑾年面前,却还是一张冷脸:“母后说的话,你且记着!若是日后再敢对王妃娘娘出言不逊,母后绝不姑息!”   不得不说,北胡王后很会拿捏人心,既给了萧瑾年高帽子,也让她顺了气。   “王妃娘娘,公主被本宫惯坏了,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还望王妃娘娘见谅!”   萧瑾年淡然一笑,十分大气。   “公主尚且年幼,瑾年不怪!”   北胡王后这才如释重负的一笑:“王妃娘娘大人大量,不如移步偏厅,今日一见,相谈甚欢,不如你我二人也吃上一杯酒?”   萧瑾年没有推辞:“既然如此,瑾年就恭敬不如从命!”   萧瑾年被北胡王后是座上宾,直接带入了她居住的合欢殿。   几杯温酒下肚,北胡王后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王妃娘娘说淳儿的病,能够治愈是真的吗?” 第311章 鲜于淳多值钱啊   “是!”   北胡王后喜形于色,伸出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真的是太好了!”   继而王后,又端起了一杯酒,对着萧瑾年道:“如此一来,公主的病,还要麻烦王妃娘娘了!倘若公主的病当真痊愈,本宫必然好生谢过王妃娘娘!不管金银珠宝,还是城池疆土,只要王妃娘娘开口,本宫必然应允于你!”   萧瑾年眸子里精光闪过,随后笑的温暖:“王后娘娘对公主的疼惜之心,实在是叫瑾年感动,瑾年必然会竭尽全力为公主治疗!”   一旁闷哼哼的北胡王,终于找到了刷存在感的机会:“王妃娘娘有何要求不如先提出来?”   “本宫与王妃娘娘说话,何时允许你插嘴了?”   王后脸色骤变,吓得北胡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王后息怒,都怪本王太心急了,本王不也是担心公主吗?”   说到了最后,北胡王的声音,早已经如蚊蝇一般细微了。   萧瑾年憋笑,一旁的司北衍,也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嘴角一抽一抽的,很显然也是在憋笑。   北胡王后白了鲜于尊一眼,然后看向萧瑾年:“王妃娘娘有何要求,可以先提出来!”   “要求若是非要说,瑾年还真有一个不情之请!”   “王妃娘娘尽管说!”   “两国邦交友好数载,瑾年对于北胡奔放的民风,也是相当喜爱……”   萧瑾年话音未落,憨憨的北胡王竟然再一次插话道:“王妃若是喜欢,不如本王赠予娘娘一座城池?到时候王妃娘娘可以随时来北胡,观日落,赏寒月……”   王后轻咳,北胡王又是一个战栗,若不是一旁有司北衍,估计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萧瑾年心中暗笑,可是对于北胡王后的羡慕,就又多了几分。   这天下哪有这般怕媳妇的君王!   莫名的,对于北胡王的印象,就上升了一个等级。   疼姑娘,疼媳妇——   果然与相貌没什么关系!   不过北胡王出手也真是太阔绰了,为了宝贝女儿,竟然不惜拿出一座城池!   如此这般,也足以可见北胡求和之心的诚挚。   那些黑衣杀手,难道真的与北胡有关?   萧瑾年诧异,眼睛不经意的扫过司北衍,那货依旧云淡风轻,低眉颔首,看着酒杯,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王妃娘娘觉得如何?”   王后询问萧瑾年的意见,萧瑾年心中狂喜,但是却依旧佯装清高:“既然如此,那瑾年就斗胆了!城池就免了,我瞧着乌蒙山就不错……”   萧瑾年话音未落,北胡王后就皱眉了:“王妃您这是故意打我北胡的脸面吗?那乌蒙山,只不过是一座废弃了的荒山……”   不仅仅如此,那乌蒙山虽然属于北胡地界,可是所为游牧民族来说,这山头水草不肥美,甚至是连利用价值都没有!   本来王后以为萧瑾年口中所说的盛情难却,只是推辞,北胡地大物博,至关重要的城池多了去了,萧瑾年偏偏要这个荒废山头——   可见为人真诚,拿了这座山,的确是盛情难却!   萧瑾年颔首:“是!”   北胡王后不露声色:“既是如此,本宫再赠予黄金万两,牦牛两千可好?”   萧瑾年吓傻了——   这北胡竟然如此的实力雄厚,她这病还没治,北胡王与王后又是送山头,又是真金白银的送——   这鲜于淳到底是多值钱啊! 第312章 镇北王,无耻了昂   萧瑾年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可是被北胡王与王后这么一闹,反而有一种怕的感觉。   “这个……王后别急……等瑾年彻底的治疗好公主的病再说吧!”   北胡王后一听萧瑾年这么说,更加觉得眼前这女子与寻常人不同。   不贪婪,不黑心,即便是淳公主说话百般刁难,尖酸刻薄,却依旧这般谦恭。   只可惜是镇北王妃,若是收入北胡——   想到这儿,北胡王后竟然不自觉的笑了。   萧瑾年不记得他们是怎么进的北胡皇城,就记得他们是怎么出来的,那可是百官夹道相送,就连北胡王与王后二人,都亲自送出了好远。   萧瑾年与王后约定,两日后要来宫中为公主彻底检查,确定手术时间。   不过,情况应该并不复杂。   鲜于淳腹胀腹痛,很显然是青春期葵水堆积造成的,而且通过检测,她身体内部,有着趋于成熟的女性内部构造。   只需要做一次比较私密的检查,确定手术方案即可。   ——一路上——   萧瑾年不作声,似乎在思忖什么,司北衍闲庭信步,身上隐约散发着淡淡酒气。   “萧瑾年……在你身上到底有多少本王不知道的秘密?你还有多少本王没有见过的面孔??”   那语气,带着几分探究。   “王爷这话是何意?”   萧瑾年淡笑:“王爷只需要记住 当初您最厌恶的瑾年的那张面孔即可!其他的都不重要!”   司北衍的神情,颇多了几分无奈:“一定要这样子吗?本王对你的百般讨好,你都视而不见吗?”   司北衍的语气,难得一见的轻柔,甚至是透露出些许无奈。   淡淡的月光下,他的身影孤单落寞,被拉得修长,看上去竟然有一些忧郁。   萧瑾年一时之间,有一些诧异的看着司北衍,他脸上的忧郁与落寞,与平日里矜贵高傲的司北衍,完全判若两人!   这还是她曾经认识那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镇北王吗?   以前的他,对萧瑾年,从来都是恶语相向,没有任何温情的,今日……   他怕是吃醉酒了吧!   “王爷,你醉酒了,你我二人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因为你的改变,而发生任何的改变,瑾年深知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瑾年不想……”   “不,你想……”萧瑾年话音未落,一道冷风侵袭,借着酒劲儿想,要豁出去自己的脸皮的司北衍,有一些暴躁的伸出手,把萧瑾年卷入自己的怀里。   莹白月光之下,两道白色的人影,司北衍紧紧的拥着萧瑾年。那一刻,竟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承认,他打脸了!   被萧瑾年这个女人狠狠的打脸!   从最初的厌恶,到渐渐的发现这个女人身上的闪光点,及至现在的着迷,无可自拔!   司北衍都没有想过,他会游走在大型真香现场,疯狂的打着自己的脸!   萧瑾年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鼻腔之间充斥着属于司北衍身上霸道的气息,这让她有一些心慌。   萧瑾年:这加速的心跳,一定是来源于原主的情感,与我无关。   宝宝对灯发誓!   “王爷自重!”   说罢,萧瑾年狠狠的推搡司北衍的胸膛,可是却没有丝毫的成效,司北衍依旧紧紧的抱着萧瑾年。   这是他第一次做如此无耻的举动!   可是却并不后悔! 第313章 你我这对苦命鸳鸯   混乱之间,萧瑾年从空间里拿出银针,直接没入司北衍的臂弯。   司北衍一惊,萧瑾年趁机逃脱他强势的怀抱。   呼——   呼吸这才觉得顺畅些许。   麻药散开,司北衍只觉得身子有一些发麻,动弹不得。   “司北衍,日后你若是再这般对我轻薄无礼,我必然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瑾年……你当真不愿意再给本王一次机会吗?”   “王爷,我的心已经表达得十分清楚了,以前的萧瑾年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本王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萧瑾年冷笑:“王爷如此尊贵,何须改变?瑾年对你,早就没有了那种情分!我可以为王爷治疗隐疾,可是却不代表我与王爷有情!   王爷若是拎不清这一点儿,瑾年就只有亲自去求和离!就算是皇祖母不允许,那就去找皇上……”   “你当真就如此的厌恶本王?”   司北衍的语气幽幽的,听上去有些失落,萧瑾年心一横:“你我二人,既然没有夫妻情分,王爷又何必勉强呢?时候不早了,瑾年先行一步,王爷身上的药,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自行消退!”   说罢,萧瑾年头也不回的朝着已经距离不远的驿站走去。   司北衍半边身子发麻,已然动弹不得。   萧瑾年——   到底你是铁石心肠,还是真的被本王彻底的伤了心?   现在,想要博萧瑾年一笑,简直是太难了,难于上青天!   萧瑾年心慌意乱,急匆匆跑回来驿站,司北衍身边有暗卫,自然不会有什么事。   倒是她差点被司北衍占了便宜,如果不是有空间,有银针,萧瑾年估计早就完蛋了——   不行啊,她得赶快搞定司北衍的隐疾,尽快的拿到和离书才行!   这么下去,早晚会出事!   这一夜,萧瑾年心烦意乱,根本就睡不着。   屋子里断断续续的都是笛子的声音,说五音不全,就侮辱了这个词。   萧瑾年的笛子吹的,几乎都快要把狼召唤来了。   这一夜,不知又有多少的吸血蝙蝠,前赴后继的撞死在了墙上。   那场面有些骇人!   养在空间里的天山雪蚕,可是一个大食量的宝宝,之前在南樾王朝的时,坑的司北衍的那些药材,才几日的功夫,就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这家伙嘴也刁,每日里,若是进食的药材越多,蜕下来的皮,也就越完整。   看着所剩无几的那些药材,萧瑾年有点犯难。   看着盒子里因为饥饿,而不断徘徊的天山雪蚕,萧瑾年伸出手指轻点它的头:“先忍忍,你家主子,这就去给你找吃的!”   说罢,萧瑾年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收了起来。   想到昨夜的事儿,萧瑾年就觉得脸颊发烫,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今日的司北衍。   而司北衍,及至日上三竿,都还没有醒酒!   其实并没有喝多少,只是北胡的酒烈,后奶劲儿大。   所以昨日那些话,也有几分醉意。   萧瑾年还在踌躇,窗户外就响起一声口哨声。   萧瑾年一喜,急忙来到了窗边。   楼下的柳树下,夜君傥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白净的脸上,带着岑岑笑意。   看见萧瑾年,便伸出手,对着她挥了挥手。   萧瑾年心有余悸,夜君傥一个纵身,直接踩在了瓦片上,扒住了窗柩。   “娘子,昨日北胡王没有刁难于你?”   语气里,十足的殷切。   “倒是没有!”   “没有便好!夫君方才来找娘子,门口的那些个守卫不让进,夫君才想了这个法子!这贱人就是矫情!你我这对苦命鸳鸯何时才能摆脱司北衍这贱人!”   夜君傥越说越悲伤。   那模样,把心绪复杂的萧瑾年逗笑了。 第314章 带你去个好地方   “夜君傥,你怎么来了?”   “娘子这话说的,夫君自然是担心你才来看你!”   昨夜司北衍突然发疯,让萧瑾年心有余悸,可是夜君傥热情如火,她实在是无力招架。   “我没事,你回去吧!”   “夫君才来,娘子就要赶我回去?你不会是被那贱人感染了?一并厌恶夫君了?”   “别胡说八道的!”   “那夫君带你去个好地方!”   夜君傥说罢顺势拉住了萧瑾年的手腕,直接将她从窗户里拽出!   萧瑾年吓了一跳,可是紧接着就被夜君傥抱在怀里,纵身跃下凭借夜君傥出神入化的轻功,直接落在了马背上。   萧瑾年被夜君傥抱上马直接把萧瑾年圈在怀里,脚下一夹马肚子。   马儿嘚嘚嘚的飞奔,脚下都是黄沙一片。   ——乌蒙山——   清晨所至,到处都是霜打过的痕迹,可是那些树木,却都固执的不肯弯下腰去,只有那些实在是没了骨气的小草,才被霜打了覆盖住。   萧瑾年坐在马背上,没了起初的不自在,看见乌蒙山被薄雾笼罩着,目光所及之处仅仅数米开外。   可是却还是被大自然的奇异景观震撼到了。   昨日,为了以表诚心,北胡王就将乌蒙山的使用权与地契交给了萧瑾年。   放眼望去,连绵的山脉不绝,高耸入天的山头,萧瑾年感叹:“北胡王可真是太壕了!”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当然是给娘子找点好玩意!”   说罢,夜君傥长腿一跨,直接下了马。   而后,又回过头把修长细腻的一只手,递给了萧瑾年。   萧瑾年一顿,却还是拒绝了夜君傥的好意,自行翻身下马。   只不过差一点跌倒。   若不是夜君傥眼疾手快,势必要被摔一个狗啃屎。   萧瑾年心有余悸。   夜君傥蹙眉:“自己又不行,在夫君面前,逞什么能?”   萧瑾年面颊一红,有一些慌乱的挣脱开了夜君傥的手:“你说的好东西呢,在哪儿?”   萧瑾年有一些慌乱的转移话题。   夜君傥笑,看着眼前的女人,慌乱的抽回自己的手,而他的手中还残留着属于萧瑾年的体温,竟然让他有一些贪恋。   “走吧!”   夜君傥抽出腰间配带着的软剑,抽打这挡在路上的树枝,草丛。   二人踩着挂着霜的草木,朝着山势蜿蜒的乌蒙山,往里面走着。   萧瑾年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色的,乌蒙山果然是一座荒山!   北胡靠着游牧为生,所以那些牧民,更加在意的是水草肥美的平原地区,而乌蒙山对于他们来说,还不如上千亩的饲草来的重要!   可是萧瑾年却不那么认为,因为她记得有一次,在顾郎中的药庐,萧瑾年曾经听顾郎中说过,乌蒙山虽然处在凄寒之地,可是却是一座丰富的小型药材库。   北胡人粗犷,且性情奔放,对于这些,并不怎么在意,所以这乌蒙山,在他们眼中可是一文不值的!   萧瑾年没走几步,竟然发现了一株旱半夏,一双眸子之中,顿生欣喜,宛如黑葡萄一般,亮晶晶的。   她小心翼翼的采了些许,放入空间里。   夜君傥回头,却发现他把萧瑾年落下了。   “娘子,赶紧跟上,这山势复杂,你还是赶紧跟上夫君!”   说罢,夜君傥又折了回来,将自己的衣袍一角,直接塞入萧瑾年手中。   “既然你不愿意夫君领着,那就自己抓好!”   萧瑾年动容。   没想到夜君傥竟然如此的细心。   想着这乌蒙山的确是山势陡峭,说不定这其中危险重重,于是便不再推辞,抓紧了夜君傥的衣角。 第315章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天麻   一路上, 夜君傥披荆斩棘,开出一条路来,瞧那模样,似乎对这乌蒙山十分熟悉。   萧瑾年也不言语,却意外地发现每走不远,都能够发现一些药材!   看样子,老顾说的是对的。   这乌蒙山,的确是座宝库!   真不知道北胡王,若是知道了这些之后,会不会心疼的捶胸顿足。   萧瑾年趁着夜君傥不注意,采了许多的药草直接放入了空间之中。   如此一来,这也够天山雪蚕吃上几天了吧!   二人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在一处山洞前停了下来,萧瑾年一怔,看着眼前的山洞,莫名的觉得有一些熟悉,可是却又想不起来,自己何时来过这山洞。   难道是在梦中,可是这场景却极为熟悉!   夜君傥看着萧瑾年,发现她有一些出神,小心翼翼的道:“到了!”   萧瑾年这才回神,二人一起朝着山洞走去。   夜君傥的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只火折子,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山洞里的火把。   萧瑾年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场景,一片漆黑的山洞里,十分的宽阔,夜君傥走到了一处土包前站住脚步。   “你对我来这儿做什么!”   “当然是找好东西!”   说罢,夜君傥故作神秘的对着萧瑾年努了努下巴:“翻开这儿!”   萧瑾年一怔,看上去有一些不大高兴:“夜君傥,你没事吧,大老远的把我带到乌蒙山,是为了让我上这刨土来的?”   夜君傥笑而不语,看着萧瑾年有一点不顾及形象的坐在山洞的石头上:“我不刨!”   夜君傥耐着性子,把手里的火把塞入萧瑾年手中,自顾地弯下腰,伸出手来,刨着地上松软的土。   萧瑾年一双眼珠子都看直了,刨开了柔软的松土,下面竟然是一簇簇的天麻!   在现代的时候,天麻几乎都是人工养殖的,而且并不怎么大,这野生的天麻能够生长到这般,每一个都如同手腕粗细,那也是品相极佳的了。   最主要,天山雪蚕最佳的食物,就是这天麻!   这有利于天山雪蚕快速的蜕皮!   萧瑾年顿时眉开眼笑,也顾不得身子疲惫,直接下手撸高了袖子,对着夜君傥狗腿的道:“夜阁主,一路上疲惫了,你坐在一旁休息吧,我来刨,我来刨!”   好看的月牙眼之中都是澄亮的光芒,萧瑾年丝毫不掩饰眼神之中的贪婪。   夜君傥直接坐在了萧瑾年方才坐过的位置上,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这女人现在满眼冒金光,看上去俨然就是小财迷!   不过这也是她独一无二的地方。   夜君傥就喜欢萧瑾年这般直性子的,爽朗的,不藏着掖着。   贪财怎么了?   总比那些口是心非,佛口蛇心的女人,要强百倍。   萧瑾年不断的刨开柔软的土包,里面的天麻品相极好,一簇接一簇地暴露出来,萧瑾年身上的疲倦彻底的被赶走了,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开始不断的挖着,刨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那一大片天麻彻底的被刨的暴露出来。   乖乖!这得有几百斤!   萧瑾年的眼珠子都直了!   夜君傥果然是不诳人!   这的确是好东西!   “夜君傥,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山洞?又怎么会知道这里有这么品相好的天麻?”   夜君傥笑的云淡风轻,难得认真的道:“难道你忘记了我从小被人抛弃吗?跟着狼群辗转走了许多山头,这里也曾经是我的一个住处之一!”   那语气淡淡的,可是却说的有几分悲凉。   萧瑾年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几分。 第316章 本王不能与你去吗   “这些天吧,是我被人带走之前留下的,只不过没有想到它们会长势如此喜人!”   萧瑾年掀起裙摆,走到了夜君傥面前:“夜君傥,一直以来我都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为何唤我娘子?”   夜君傥嘴角轻扬,勾起一抹微笑:“既然娘子都不记得了,那说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罢,夜君傥掀起了衣袖,露出精壮的手臂,手臂之上竟然有一圈疤痕,细细的辨别之后,竟然是一圈牙印儿。   不过看那痕迹,应该是许久之前的了!   萧瑾年蹙眉:“这个……”   夜君傥扬起手臂把胳膊怼到了萧瑾年唇畔:“试试看,还能不能与你的嘴型对上?”   萧瑾年懵逼:“这是我咬的?怎么我一点都不记得?”   夜君傥淡然一笑:“这可是你欠我的!所以啊,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娘子!”   萧瑾年有点晕头转向,这整齐的一圈牙印儿,分外清晰的落在夜君傥的胳膊上,她却一点记忆都没有,这实在是不应该呀!   回到驿站的时候,已经入暮时分,天色很晚了。   司北衍黑着一张脸看着与夜君傥一起回来的萧瑾年,漆黑的眸子里充满着妒忌和愤怒。   ——夕阳西下——   一袭黑衣的夜君傥,牵着一匹马,而马背上的女人衣袂飘飘,随着风轻轻的吹拂,发丝微微凌乱,可却如同画卷里走出的美人一般。   夜君傥站在马旁,高大匀称的身影被夕阳拉了很长。   看着这二人在一起,司北衍十分的妒忌,萧瑾年之所以一直拒绝他,是因为夜君傥吗?   可见司北衍剑拔弩张的模样,夜君傥率先开口道:“贱人,日后娘子与你在一起,若是再身处险境,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司北衍脚下似是踩着疾风,健步冲到夜君傥身边:“夜君傥,你带瑾年去哪儿了?”   北胡境地,处处危机起伏,司北衍会如此的担心,也是情理之中。   夜君傥这一次,竟然不似寻常那般,与他发生口角,一争高低。   “娘子,下马!”   说着又是一如既往的把手伸到了萧瑾年面前,眼下这二人,浑身上下都是浓重的火药气息,萧瑾年又不傻,知道这二人之间的战争,只差导火索。   她才不会这么不睁眼去出这个眉头。   还像是先前那般,连滚带爬的下了马,然后对着夜君傥道:“今日之事辛苦你了!”   “那娘子的东西,什么时候需要只管去傲天阁的库房找铁风!”   说罢,不屑一顾的看着司北衍,闷哼一声,直接骑上了马,嘴里喊了一声“驾!”   马蹄哒哒,绝尘而去。   司北衍被夜君傥这么一顿骚操作,更加觉得惶恐不安,若换作平时,夜君傥哪一次与司北衍见面,不都是剑拔弩张,刀剑相向!   最不济,也是一番唇枪舌战的!   可今日,他反常了!   还是说,他干了什么缺德事……   越想,司北衍便越觉得头顶上绿压压的一大片!   “萧瑾年,这整整一日你去了哪儿?为什么又与那夜君傥在一起?”   司北衍深吸一口气,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可是却依旧嗅得到浓浓的火药味儿。   萧瑾年神态平和,看出一丝异样:“他带我出去找点东西——”   “找什么东西?难道本王不能与你一同去吗?一定要你们二人单独去才可以吗?”   司北衍字字珠玑,像是个争强好胜的孩子。   可是语气却不再是从前那般骄矜,霸道,甚至是多了几分无奈。 第317章 这事真不怨王妃   昨夜的事,他依稀还记得。   尤其是萧瑾年的那些话,令他惶恐不安。   萧瑾年只想这和离,只要她一日有这种想法,司北衍的处境就十分危险。   他不应该眼瞎,更不应该狂妄自负那些伤害她的事……   可事已至此,懊悔又有什么用呢?   萧瑾年眸子里浮上一层清冷,不疾不徐地道:“王爷一定要小题大做吗?眼下,就要进入北胡皇城与淳公主治病,所以需要的东西有很多,而夜君傥一直行走边陲,对于这边的状况,比你熟!”   后半句,司北衍听得出来,那是萧瑾年的解释。   心里虽然依旧不舒服,可却没有再像以前那般咄咄逼人。   “既然如此,那本王明了!今日你已奔波了一日,小二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沐汤,你上去洗个澡,解解乏吧!”   萧瑾年像是见了鬼一般,司北衍何时起如此的善解人意,温柔大方了?   若换作平时,司北衍应该咄咄逼人与她针锋相对,不是吗?   今日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吃错药吗?   萧瑾年今日的确是累了,再加上找到了那么多的天麻,连运带往空间里藏的,也着实是费了一番精气神。   没多想,但是却也客气的对着司北衍道:“谢过王爷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进了驿站。   司北衍凌乱于风中,束着玉冠的青丝,随风飞舞,似一幅泼墨画那般。   站立在原地许久,到了最后周肆都看不下去了,这一次委身与暗卫一同护着司北衍与萧瑾年二人来了边陲。   周肆也看出了一些门道,他们家的王爷虽然驰骋沙场,镇守边疆,可是在对这姑娘家的心思,却研究的没有那么通透。   尤其是,当初侧妃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王妃会记恨王爷,那也是人之常情啊!   可是如此这般的挫败他们家王爷,那就有点不合适了!   王爷是何人?   当朝二皇子,那可是人中龙凤!   只要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可是如今却在王妃娘娘跟前栽了跟头!   啧啧啧——   这王爷凌乱风中的模样,也着实令人心疼!   周肆上前,有一些担心的道:“王爷……您没事儿吧?”   司北衍猛然间回过头来,眸子里依旧是深幽冰冷,带着几分疏离,看向周肆,却是不怎么友好。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王有事?”   周肆倒吸一口凉气,自从看见王妃娘娘与另外一男子回来,王爷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是眼下却绷足了劲儿,强撑着——   周肆有点心疼:“王爷,您要是不好受,就尽管说出来……别一个人强撑着,可是这说来说去,也怨不着王妃娘娘……”   话还没说完,司北衍一双犀利的眸子看向周肆:“你的意思,这事要怪本王?”   周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对着自己的嘴巴狠狠的一巴掌:“王爷息怒,都怪卑职这张臭嘴……不怨您,更不怨王妃……要怨就怨那夜君傥,明明知道王妃是您的人,还要百般纠缠……”   司北衍的脸色,更加的冰冷了,像是淬上了一层寒冰,让人浑身上下不由的战栗。   周肆心中哀嚎,好端端的,他不是多嘴吗?   真是没事找事!   司北衍臭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回了驿站。这一次,凌乱风中的,便成了周肆了。   王爷最近是怎么了? 第318章 手一抖,你就成了王子   ——北胡皇城——   萧瑾年在鲜于淳的寝殿内,准备给她做一次详细的检查。   可是鲜于淳却态度强硬,始终不肯配合。   “母后,你怎么可以让这个女人给淳儿检查身体?”   鲜于淳泪眼婆娑,扯着北胡王后的衣袖,继而狠狠的瞪了萧瑾年一眼:“女儿就不相信这个女人懂什么医术,说不准她是想害女儿来着!谁知道这南樾王朝安的什么心!”   北胡王后面色稍显尴尬的看了一眼萧瑾年,看着鲜于淳的脸色,严峻了几分:“住口!王妃娘娘好心施救,你却不识好歹!淳儿,你这般的任性,实在是太让母后失望了!”   萧瑾年知道,鲜于淳只是单纯的讨厌她罢了!   “母后,淳儿的病,若是有救,还用等到现在吗?这些年父王与母后遍寻天下名医,不都是束手无策吗?‘”   鲜于淳满脸沮丧。   萧瑾年却适时的开口:“淳公主何必如此沮丧?我都已经说了,你的病并不是药石无医,需要一种特殊的手段治疗,才能够恢复痊愈!”   眼前的萧瑾年,美丽的脸庞之上是自信满满,鲜于淳有点恼火,看向萧瑾年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厌恶。   “萧瑾年,就算是死!本公主也不会同意让你为本公主治病!”   鲜于淳咬牙切齿,这些话,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透着愤恨。   若不是萧瑾年,傥哥哥又怎么会对她避之不及;   萧瑾年淡然一笑,凑到了鲜于淳的耳朵旁边,低声道:“其实公主的病,治不治都无所谓,只是公主难道就真的愿意看着夜君傥与旁的女子在一起?”   一句话直接戳中了鲜于淳的软肋,女孩儿明艳的一双眸子里,多了几分对萧瑾年的敌意!   她那么喜欢傥哥哥,若他真的被这个女人抢去,鲜于淳这个公主的脸面置于何地!   “萧瑾年,你少在这里落井下石,今日本公主把话与你放在这,若是你治不了本公主的病,你也休想活着走出北胡!”   北胡王后十分头痛的看着脾气暴躁的鲜于淳。   她这个宝贝女儿自小被她宠爱惯了,脾气又臭又硬,若不是萧瑾年如此的顾大局,识大体,就冲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早就一怒之下离开了。   更甚者,还会引起两国兵戎相向。   萧瑾年这般的顾全大局,这份气度,这份心胸,实在是难得。   鲜于淳妥协了,寝殿内所有的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就只剩下了她与萧瑾年二人。   萧瑾年的检查方式,是鲜于淳从未经历过的,她几乎羞愧的无地自容!   可是萧瑾年却一脸从容,镇定自若地替她检查完毕,脸上的神情,更是多了几分笃定。   “萧瑾年,你说我的病,真的有希望?”   鲜于淳的脸蛋涨得通红,看上去就像熟透的苹果,红彤彤的,惹人怜爱。   鲜于淳身体与生俱来的缺陷,让她从小就很自卑,她不知道石女是怎么一回事,直到后来遇见夜君傥之后,她才知道,像她这种有缺陷的;   人,根本就不配追求性福!   她矛盾,痛苦,可是却还是因为对夜君傥的心动,而开始期盼着她的身体,能够好起来——   可偏偏,能够治愈她的人,竟然是萧瑾年!   那个她顶瞧不上眼的女人!   “萧瑾年,本公主的病,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鲜于淳依旧趾高气昂,十分蛮横,萧瑾年心中早就有了定论,故作姿态的冷哼:“这个可不好说!若是公主配合,说不定,成功率极高,若是公主不配合,我万一手一抖,直接把公主变成王子,那也是说不定的!”   萧瑾年嘴角挂着微笑,那模样,三分痞气,七分邪魅。   鲜于淳被噎得不轻,瞪圆了一双杏眼,修长的手指指着萧瑾年的鼻子,半晌只说了一个字:“你……” 第319章 吸血蝙蝠的终结者   “萧瑾年,你敢!”   鲜于淳一脸恼火,可是却红着一张脸,没有了往日的趾高气昂,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都说北胡女子,生性火辣,开放浪荡,可是跟萧瑾年比起来,她似乎更加胆大,就连把鲜于淳变成「王子」这种闻所未闻的话,都说得出来。   “有什么不敢的,公主与夜君傥,是做夫妻还是做兄弟,全凭公主自己选择!”   说罢,萧瑾年走到了黑桃提前准备好净手的水盆前,净了手,又用帕子擦拭了一番。   “公主的状况并不复杂,只是需要接受一场小手术,就能治愈你与生俱来的隐疾,但是治疗与否,还凭公主自己决定!”   说罢,萧瑾年放下手里的帕子,朝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住的驿站,公主也应该知道,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您可以随时来找我。三日后,公主若是不来,我就准备启程回盛京了!府中还有年幼的弟弟需要照拂!公主三思,瑾年告辞!”   看着萧瑾年清瘦的背影离开了寝殿,鲜于淳抿着的下唇,几乎咬出血来。   她到底要不要相信萧瑾年的话?   萧瑾年走出来,北胡王后急忙迎上前:“王妃娘娘,情况如何?”   “公主的病情,如我所预料,只需要特殊治疗手段,就能够恢复,可眼下唯一的难题,便是公主是否配合这一场治疗!”   北胡王后喜忧参半:“这件事,本宫一定会好好开导淳儿!王妃就等本宫好消息!”   萧瑾年离开了北胡皇城,直接去了傲天阁。   夜君傥正在处理傲天阁的事务。   只见一袭黑衣的铁风,踩着极快的步伐,朝着夜君傥身边走过来。   恭敬的抱拳,单膝下跪:“禀告阁主,王妃娘娘来了!”   原本处理傲天阁事务,而一个头两个大的夜君傥,瞬间一脸的清明,嘴角上荡漾着笑意,放下了手中的狼毫,大掌一挥:“娘子人在哪儿呢?”   话音未落,萧瑾年已经步入了厅堂之内。   夜君傥嘴角上的笑容十分灿烂,越过了桌案,快速的走到了萧瑾年:“娘子今日怎的有闲情逸致,来夫君这傲天阁?难不成是思念夫君?”   萧瑾年汗颜,这夜君傥,果然是脸皮一级厚,东方红的拖拉机,都耕不透!   “自然不是,我是来傲天阁取东西的!”   夜君傥俊逸的脸上,荡漾出一抹失望:“娘子怎的如此不会办事儿?对着夫君说几句好听的,会让你身上掉几块肉吗?”   夜君傥早就猜到了,萧瑾年前来的目的,是为了前几日的那些天麻!   可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的直接!   “算了,说多了也是自讨没趣,东西一会我就让铁风与你送去驿站罢了!”   “不急,我找你还有旁的事!”   “何事?”   “上一次在傲天阁的地牢里,傅公子落下了一枚璎珞,说是家中的母亲为他亲手打的,所以……”   “那我差人过去寻一遍……”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过去看一眼,顺便研究研究巫师到底是如何控制那些吸血蝙蝠的?”   夜君傥笑得十分妖娆:“娘子,差不多就得了,那些吸血蝙蝠,被你逼的自杀的,已经所剩无几了!”   夜君傥绝对是赤果果的嘲笑萧瑾年!   可见这人啊,并不是什么事,都是有天赋的!   萧瑾年堪称乐曲界的杀手,吸血蝙蝠的终结者! 第320章 一天天的没正事   萧瑾年脸色微沉,夜君傥的笑声,戛然而止,轻咳一声。   猥琐的目光,看向萧瑾年:“娘子……你怎么不笑?”   “好笑吗?”   萧瑾年的声音,如水滴落玉石,那声音清脆简短,十分明显地透露着不悦。   夜君傥多会看人脸色?   眼见萧瑾年不动声色的恼了,赶忙转移话题:“铁风,命人准备好火把,陪着夫人去地牢里,再找几个眼亮的丫头跟上,帮着一并寻傅公子的璎珞!”   萧瑾年冷哼:“不必!”   哪里有什么璎珞!   不过是萧瑾年的借口罢了!   吸血蝙蝠喜欢黑暗,而第一次发现大批的吸血蝙蝠,就是在傲天阁的地牢里。   有一句话,夜君傥说对了,那些吸血蝙蝠,因为萧瑾年根本就不懂得驾驭之术,前前后后自杀的,已经所剩无几了。   萧瑾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笨,练习了好几日,损兵折将的,只得来傲天阁的地牢再一次「招贤纳士」。   萧瑾年进了地牢里,假意寻找傅君行的璎珞,顺势把衣袖敞开。   空间里提前准备好浓糖水,起初地牢里还是平静的,萧瑾年有一些着急,轻轻的挥了挥衣袖,让那些甜香的气息散发出来。   盏茶的功夫,那些倒挂在墙壁上沉睡着的吸血蝙蝠,渐渐的有了动静。   明亮的眸子里,透露着欣喜。紧接着,第一只吸血蝙蝠苏醒过来,嗅觉灵敏的蝙蝠朝着萧瑾年的衣袖飞了进去,紧接着又有了第二只,第三只。   不计其数的吸血蝙蝠苏醒过来,全部都飞进了空间当中。   萧瑾年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心里默默的叨念着:“小宝贝们,赶紧跟着姐姐回家,跟着姐姐有肉吃!”   吸血蝙蝠:啊呸!   跟着你只怕是连命都没了!   还有肉吃!   女人,你说的都是谎言!   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吸血蝙蝠全部被纳入囊中。   地牢外面响起了一阵骚动,萧瑾年一惊,快速的收起最后一只吸血蝙蝠,佯装弯腰在地牢的地面上寻找璎珞。   外面的人进来的时候,萧瑾年扬起手里的璎珞,一脸欣喜道:“果然在这呢!”   夜君傥看着萧瑾年手里的璎珞,嘴角上扬,笑容宠溺:“找到便好!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天麻和其他药材,娘子是不是留下来陪夫君用一顿便饭……”   “天山雪蚕吃不了那么长时间,我不能在外面逗留太长的时间!”   萧瑾年说的隐晦,实意却是拒绝。   夜君傥白净的脸上露出一抹失望:“这可怎么好?娘子才来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要离开,难不成是那贱人管的太紧了?”   萧瑾年汗颜:“别胡说八道,谁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那娘子为何不肯去与夫君一同用顿便饭再回去?真是那贱人找你麻烦,夫君就与他斗个高低!”   夜君傥磨着后槽牙破,颇有一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劲头儿。   “不是他不准,而是我真的有事儿,这一次北胡之行,收获颇丰,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些事要与你说!”   夜君傥双眼放出光芒,就像漆黑的夜空中的猫头鹰,双眼炯炯有神。   “怎么?娘子要与那贱人和离了吗?”   萧瑾年:一天天的没正事儿!   “傲天阁的事已尘埃落定,相信近期你会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我打算离开北胡,去一趟江南!”   夜君傥的目光,多了几分沉敛,却波澜不惊。 第321章 王后娘娘请您入宫   “去江南?怎么突然间想要去江南,游山玩水吗?”   “不,这个想法,在我心中已经酝酿了许久了,你也知道我母亲过世的早,当年若不是有云家的接济,我与锦瑟弟弟,未必会有今日,如今外祖父年岁大了,行动不便,我大婚之前都没能去拜别,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心中惭愧!所以趁着这次出来的机会,一并去江南走走,看望一下他老人家!”   提起云中鹤,萧瑾年微微地垂下头,目光流转。   原主脑中关于云中鹤的记忆,并不多,只是隐约显示那是一个极为严苛,寡言沉静的老人。   “既然如此,那何不等几日,夫君陪着你一同南下……”   “不必了,这一次我打算在江南小住一些时日,你跟着不方便!”   夜君傥傲娇+鄙夷看向萧瑾年:“在娘子心中已经轻视夫君了,你想跟那贱人一并去是不是?终究还是夫君的心错付了,娘子这般快的就移情别恋了……”   夜君傥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实在是令人头大。   萧瑾年有一些头痛的扶着额头:“让你留下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要交给你!这可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秘密!”   夜君傥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吗?”   “当然,若不然怎么说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呢!”   萧瑾年笑,那笑容里的狡黠,就像一只小狐狸。   夜君傥贪恋。   萧瑾年离开傲天阁,在不夜走廊上转悠,那一日被鲜于淳当街叫骂,再加上萧瑾年的衣着,一看便是南樾王朝的人士,走在街上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尤其是走的那一日打造月亮弯刀的小贩前。   “小哥,之前在你这定的月亮弯刀,好了没有?”   北胡汉子抬起头来,看见萧瑾年,不由地陪着笑脸:“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铁匠铺里的打铁师傅因为家中有急事,就先回去了,这月亮湾到恐怕是做不成了,这是您的定金,小人全额退还给您!”   说罢,北湖汉子拿出了先前司北衍给的那两只银锭子,直接塞到了萧瑾年手中。   萧瑾年淡然一笑,却不动声色:“既然如此那就罢了!”   看样子,是有人先她一步,阻止了这北胡汉子为他们打造月亮弯刀。   那一日晚上,这汉子可是信誓旦旦的应允下这一门活计。   没想到今日就变卦了。   可见这事情不一般!   至于鲜于淳如何让人打造的那一柄月亮弯刀,这个中,又有如何的隐情,恐怕只有当事人知晓。   只不过眼下,鲜于淳对萧瑾年,颇有敌意。   能不能撬开她的嘴巴,就要看这一次,能不能帮她做手术了。   萧瑾年笑着收回了汉子递回来的银锭子,微笑离开,孤傲清冷的背影,在不夜走廊上,竟然形成了一道别具一格的风景线。   一双锐利的眼睛,像是盯紧猎物一般,死死地锁定在了萧瑾年身上。   这个女人还真是相当的有意思!   回到驿站,萧瑾年便看见黑桃正在驿站里等候着,嘴角上的笑容,缓缓的绽开。   本以为鲜于淳如此高傲的个性,会坚持到最后一日才来找她,没想到这才第二日,她便坚持不住了。   “王妃娘娘,您回来了!”   黑桃毕恭毕敬地对着萧瑾年行礼。   萧瑾年淡然一笑:“黑桃姑娘今日怎的有空来这驿站?”   黑桃淡然一笑,皮肤略微的黝,可是却闪烁着健康的色泽。   “黑桃是奉了王后之命,问王妃娘娘什么时候有空帮公主进行医治?”   “公主同意了?”   萧瑾年不疾不徐地问了这么一句,这般刨根问底,无非就是让鲜于淳难堪。 第322章 手术成功,有一事相求   黑桃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可是却以爽朗的微笑顺利的过渡去了。   “公主已然同意了!王妃娘娘,您大人大量,别与公主一般计较,说来说去,公主就是太在意夜公子了,才会冲撞了王妃娘娘!”   黑桃说话,都要比鲜于淳中听的多,萧瑾年也不刁难她一个婢女,微笑颔首道:“关于公主的治疗方案,等我三日后入宫,再与王后面谈,这几日尽量与公主吃一些清淡的,单独收拾出一处僻静的地方,好好的收拾一翻!”   而后,萧瑾年又交待给黑桃一些关于手术时候,必要的消毒方式与术前准备,黑桃闻所未闻,却详细的记了下来。   及至夕阳西下,黑桃才揉了揉有一些迷蒙的双眼,对着萧瑾年道:“王妃娘娘懂的可真多!这些努力都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大致就这么多,先按我要求的去准备就可以了!”   “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来人——”   一名护卫走了出来,对着萧瑾年毕恭毕敬的行礼。   “王妃娘娘!”   “送黑桃姑娘回去,这天色实在是太晚了,她一个姑娘家着实让人不放心!”   黑桃起身,却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萧瑾年一惊!   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急忙上前去搀扶黑桃。   ——房间里——   萧瑾年缓缓地拔出黑桃人中上的银针,只听得黑桃一声长吁,睫毛微微的抖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王妃娘娘……我这是怎么了……”   “黑桃姑娘无妨,我方才与你把过脉,只不过是急火攻心,无他!回去好好生休息,多喝一些菊花茶,败败火就好了!”   黑桃伸出胳膊抚上了额头,自顾道:“这几日,为了公主的事,许氏着急,一时之间急火攻心,这才晕厥了过去,有劳王妃娘娘了,奴婢又与您添麻烦了!”   “姑娘客气了,为了公主也是让你煞费苦心了,不过还是要多多注意休息才好,毕竟身子才是本钱!”   萧瑾年起身,却意外的瞥见黑桃的胳膊上,竟然是一朵云彩形状的纹身。   这纹身似乎有一些眼熟。   眸子里,瞬间升起一道深深寒光。   不过很快却又隐下去了。   鲜于淳的手术,顺利进行。   鲜于淳虽然是石女,但是却并不严重,只不过是单纯的夂卜女月莫闭锁。   原本在现代,夂卜女月莫开孔手术,根本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萧瑾年完成手术,离开鲜于淳的寝殿时,北胡王后与北胡王夫妇二人在殿外等候着。   一见萧瑾年出来,北胡王后急切的上前,一把握住了萧瑾年的手:“王妃娘娘,淳儿现在怎么样了?”   萧瑾年的笑容,洋溢着自信:“王后若是愿意多留公主两年,那也是不成问题的!只不过,眼下公主年华大好,宜婚配!”   萧瑾年说的这些话虽然隐晦,可是北胡王后却在当中听到了她最想要听见的回答。   鲜于淳——   已然恢复痊愈,成为了一个正常的女孩儿?   那一刻,北胡王后竟然喜极而泣!   “太好了,瑾年……实在是太好了,你可是整个北胡的功臣,本宫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   由于太过于喜悦,北胡王后直接唤着萧瑾年的名讳。   萧瑾年并不介意,鲜于淳这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能够恢复正常也是她心之所愿的。   “王后娘娘谬赞,若是王后真的觉得这件事,对瑾年心存感激,莫不如答应我一要求!”   “你尽管开口便是!” 第323章 天降姨母,凭空多个大外甥女   “两国交好数载,这些日子,又有贼人蠢蠢欲动,想要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事……”   北胡王这一刻,倒是眼明心亮,北胡王后一个眼色看过来,他立即会意道:“这有何难?王妃娘娘容本王起草一份归降书,从此以后两国同气连枝,同为盟国,北胡愿意听从南樾差遣,只为两国之间的百姓不再受战事连绵苦累,过上平安兴定的日子!”   萧瑾年内心一喜,可是却依旧面色平静这般庄重大气的模样落入北胡王后眼中,顿时心生敬佩。   这般大气嘹亮的人,绝对是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   北胡这一决定,是萧瑾年根本没有想到过的!   能够对着南樾王朝这般友好,甚至甘愿俯首称臣,又怎么会去多次刺杀司北衍?   单凭这一份归降书,就足以表明北胡的求和之心!   之前的调查方向看样子的确是错误的!   若真的是有人想要借题发挥,以此来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事,那么最有可能渔翁得利的,便是东禹国和西蝰(kui二声)国。   萧瑾年没有离开皇城,只是陪着北胡王后在殿外喝茶吃点心,聊天打屁。   一直到黑桃急匆匆的跑出来,一脸欣喜的道:“王妃娘娘,王后娘娘,公主醒了……醒了……”   萧瑾年起身,北胡王后有一些踉踉跄跄,她急忙伸出手去搀扶住了北胡王后:“王后小心!”   二人一同去了鲜于淳的寝殿。   鲜于淳看见萧瑾年与王后一同走进了寝殿,脸上竟然是一种小女儿难得见的娇羞:“母后……”   “淳儿,你现在感觉如何?”   “母后……”鲜于淳脸蛋涨得通红,压低声音,在北胡王后的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低下头去,看了一眼萧瑾年,便一言不发了。   北胡王后怔了半晌,竟然大笑了起来,可是紧接着眼圈就又红了。   看向萧瑾年,是一脸的感激:“太好了!王妃娘娘,你可真是妙手人心,我淳儿若不是遇见了你,这一辈子怕是享受不到做母亲的乐趣了!王妃娘娘……”   北胡王后哽咽,萧瑾年为之动容:“王后休要一直的说谢,娘娘宅心仁厚,敦和宽宥,瑾年与您一见,便觉得投缘!”   “若是王妃娘娘不嫌弃,你我二人便义结金兰,以姐妹相称!从今日起,北胡就是你的后盾,若是将来有一日,有人欺负了你,那便是与我北胡过不去!”   萧瑾年傻眼了,全然没有想到这北胡王后,竟然有如此提议!   不等萧瑾年反应过来,鲜于淳竟然强烈的反驳:“不可!母后,这可千万使不得!”   鲜于淳抿着下唇,愤恨的看了一眼萧瑾年,这个狐媚女人抢了夜君傥,这也就罢了,可若是再与母后义结金兰,那她的辈分不是凭空的又上了一层!   鲜于淳如此高傲,岂不是也要改口与萧瑾年唤作姨母?   她怎么叫得出口,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萧瑾年原本是想要拒绝北胡王后的,可是眼看着这「大外甥女」一双要吃人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她,萧瑾年却又改变了主意。   “既然王后娘娘不嫌弃,那瑾年就却之不恭了!”   北胡王后全然没有理会情绪激动的鲜于淳,眉眼含笑:“如此一来甚好!本宫无姐妹,没想到今日竟然认了你这么好的妹妹!淳儿,还不改口唤王妃娘娘一声姨母?”   鲜于淳差点没闭气!   鲜于淳:天降姨母!招谁惹谁?   萧瑾年:乖外甥女!喊姨母! 第324章 她一定会邪术   鲜于淳脸上都是骄矜,可是身子却依旧也是虚弱的:“母后,您要让这个女人凌驾于淳儿头上?她可是抢了我的心上人……”   鲜于淳话音未落,北胡王后就面露恼色看向鲜于淳:“小小年纪,这般不知害臊!一口一个心上人,那是谁为你挑选的心上人?”   “母后之前不是说只要淳儿喜欢……”   “那是以前!鲜于家的自由相恋时间,已经过了,而且瑾年日后就是你的姨母,若是对她不恭,便是对母后不恭!这是母后的命令,你听到没有?”   北胡王后语气强势,鲜于淳气鼓鼓,萧瑾年憋笑憋的腹痛,言辞正义道:“姐姐别这样,淳公主年岁尚小,就算是对瑾年有误解,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鲜于淳呕的要死,可是北胡王后态度十分的坚决,母后什么脾气,她自然一清二楚。   最可恨的当属那萧瑾年!   这女人一定是会邪术,勾魂摄魄!   若不然,母后怎得就被她吃的死死的!   “谁让你在这装好人的……”   嘴皮子上的倔强,是鲜于淳为了维护自尊心,最后的挣扎。   萧瑾年看着鲜于淳气鼓鼓的像是河豚那般,心中暗自好笑,这小女孩儿就是心里藏不住事,对一个人的喜厌全都挂在了脸上!   口口声声说萧瑾年是勾引她心上人的坏女人,在这古代,若不是北胡民风开放,萧瑾年只怕是早就被人沉塘了!   眼下,萧瑾年为她治了身上的病,把她造就成了一个完美的女人。   鲜于淳不感激也就罢了,反而依旧对萧瑾年充斥着敌意,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吗?   “鲜于淳!”北胡王后的嗓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本宫一直宠着你,是因为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孩,你诚实,热情,善良,母后这么对待你,只是希望你将来有一日能够体恤黎民百姓,就像母后对你这般,可是你今日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这般无礼,出言放肆,简直是过份!”   北胡王后恼怒,鲜于淳有一些害怕了:“母后……淳儿……”   “淳公主,我与夜君傥,真的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情我已经与你说清楚了,我乃镇北王王妃,你说的这些话若是传扬出去,教天下人如何看我萧瑾年?   也许北胡民风开放,可若是在南樾王朝,公主可知道您说的这番话,会给瑾年造成怎样的灾难吗?”   萧瑾年的话,似是有几分悲痛,北胡王后有一些心疼:“早就听闻南樾王朝女子的地位极低,若是有这种有伤风化的消息传出,女子就要被沉塘!”   鲜于淳心中震惊,可是却还是佯装镇定的,一脸鄙夷的看向萧瑾年:“你们南樾是不是有一句话叫做身正不怕影子斜?”   萧瑾年闷哼,鲜于淳这小小年纪嘴巴竟然这般毒辣!   看样子,不好好的教训一番是不行了!   “是!不过我们南樾还有一句话,那便是人言可畏,空穴来风,自古就不少,有多少人是因为旁人的误解,而造成的生活困顿窘迫,公主年纪虽小,可是也应该念过书,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可以不认可我与王后娘娘之间的情分,可是请不要侮辱一个女子的名节!”   萧瑾年义正言辞,看上去有几分悲切,北胡王后性格也是十分耿直,心中暗暗地分析了一番。   听了萧瑾年这一番话,更加觉得鲜于淳之前的作为,有多么的过分。 第325章 姨母送你个见面礼   “淳儿,只因为你一时不懂事,给你姨母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你若是继续这般不懂事,母后可真的要生气了!马上给姨母道歉!”   北胡王后一口一个姨母,说的极为顺嘴,萧瑾年只觉得浑身上下被温暖的光环笼罩着,内心极度舒适。   “姐姐别这般,孩子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这样我这个姨母,咱们慢慢来……”   这一声姨母,唤的极为亲热自然。   萧瑾年:鲜于淳,今日你这姨母,是喊也得喊,不喊也得喊!   姨母笑:年年这姨母,今日是当定了!   “不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淳儿,你若是这般不知恩图报,日后北胡的子民怎么看待我北胡王室?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该不会不懂吧?”   北胡王后强势,鲜于淳哑口无言,真没有想到,不与萧瑾年唤一声姨母,能引来这么严重的后果。   心中更多的,还是对萧瑾年的怨恨。   “可是……”   鲜于淳知道,北胡王后平日里对她,是多么的疼爱。   可今日,母后却是真的生气了!   当下,鲜于淳再次看向萧瑾年,只觉得这女人面目可憎!   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姨母!”   最终,鲜于淳还是被北胡王后强按下了头!   这一声姨母,喊得不情不愿。   萧瑾年却是乐开了花,全程姨母笑,只是还拿捏着一位和善姨母的姿态:“乖!既然公主唤我一声姨母,我也不是白担的,姨母有一物件送与公主,眼下公主一定用得上!”   鲜于淳一脸鄙夷,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能拿出来什么好东西?   必然是什么脏的,邪的!   北胡王后倒是欣喜:“你瞧你姨母多有心!”   萧瑾年借着宽大的衣袖从空间之中拿出来了一个东西,递给了鲜于淳。   鲜于淳虽然不想接,可碍于北胡王后,还是拿过来萧瑾年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片白色的三角状的东西,质地轻薄柔软,像是棉花一样,又白又柔。   这……   这特么是个什么玩意儿?   鲜于淳本以为这女人会送她一件珠宝玉器什么的,以显示南樾王朝国威,可是萧瑾年竟然送了这么个玩意儿。   最主要的是,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看着像是布料,可是用手摸着又不像!   北胡王后打量着鲜于淳手里的三角状的奇怪东西,看向萧瑾年,语气带着探究的问道:“瑾年妹妹,这是何物?”   北胡的不夜走廊,可是四国鼎立时期最兴旺的经济枢纽,来往的客商络绎不绝,什么新鲜玩意儿,在这都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的。   可是眼前的这东西,北胡王后见着的第一眼,就有一些懵13了!   白皙的脸上浮上了一层神秘,声音也不由得压低了几分:“这东西是我专程给淳儿准备的,瑾年已经帮助淳儿恢复了女儿身,堆积了许久的葵水,想必是不少,这东西,可以代替亵,裤,别小瞧这东西,它能够迅速的吸附葵水,且轻便好用,用于特殊时期的这几天,再合适不过!不过有的身子敏感的人,并不适用!”   北胡王后十分好奇,索性就从鲜于淳手里拿过那三角形状的——裤子,细细的打量:“这东西真的那么神奇?”   萧瑾年认真的点头。   这是她穿越之前,科研室的助手放进去的。   当时她觉得这东西很鸡肋,可是助手却信誓旦旦:“万一有瘫痪失禁的伤患,这个绝对能够用得上!”   当时只觉得是在打哈哈,没有想太多。   毕竟,空间的储存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动力! 第326章 歪打正着,归降书   可是没有想到,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萧瑾年一脸认真的点点头,水眸当中都是认真。   “淳儿这几日,葵水必然绵延不断。眼下,她身子虚弱,若是在这床榻之上静养,就绝对需要这个东西!”   眼下,北胡王后对于萧瑾年的话,不疑有他,萧瑾年多能耐!   就连鲜于淳,从小到大的隐疾全都治好了!   她说的话,也自然就是可信度极强的!   北胡王后也没有推辞,对着殿外一直伺候着的婢女喊道:“来人!”   黑桃进殿,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是眼下看着鲜于淳,似乎一点都不高兴。   “王后娘娘,有何吩咐!”   “公主身子不方便,服侍公主穿上这……”北胡王后看向萧瑾年,不耻下问:“瑾年,这东西名唤……”   “安心裤!”   北胡王后娇笑:“这名字倒是雅致!”   “这安心裤每隔一个时辰更新,用过的丢弃即可!且先让公主用着,若是觉得合适再麻烦黑桃姑娘来一趟驿站来取!”   “既是如此,那淳儿就好生修养着,你若是没有旁的事,就与本宫再多聊几句回去!”   “是,姐姐!那公主好生将养着,姨母过几日再来看望你!”   这一口一个姨母,说的是十分顺口。   鲜于淳恨不得一口老痰喷死萧瑾年!   碍于北胡王后的威严,去还是愤愤不平的道:“母后,姨母慢走!”   这一句姨母,喊的萧瑾年是神清气爽,浑身舒坦。   二人还未走远,就听见了大殿内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那是被斩碎落到地上,四分五裂的声音。   萧瑾年心里那叫一个美的!   与北胡王后皇城之内的御花园坐着吃茶。   北胡王后对着身边的婢女,轻轻挥了挥手,婢女便拿着一柄月亮弯刀上前。   那月亮弯刀的刀柄之上,镶嵌五颜六色的宝石,看上去奢华无比,价值连成。   “北胡有一个风俗,只要女儿家有了心仪的男子,便赠送一柄月亮弯道给对方,那便是定下了一世的情缘,姐姐也没有什么东西好送你,就把这柄月亮弯刀赠予你!也希望妹妹与王爷鹣鲽情深,一世绵长!”   “瑾年谢过姐姐!”   “还有,之前应允妹妹的万两黄金和金银珠宝,姐姐命人准备好了,等一下你回驿站的时候,一并与你送过去……”   “姐姐若是这般客气,那我们还算得上什么姐妹?淳儿换我一声姨母,那便于我的亲生孩儿无异!   这柄刀,瑾年收下了,乌蒙山,瑾年也收下了,若是姐姐当真非要赠与妹妹些东西,那妹妹只求两国交好,永无战事!”   北胡王后十分的钦佩萧瑾年,不但没有借着这个借口拿了北胡这般多的金银珠宝,反而提出来了这样的要求!   北胡王后一挥手,对着身旁的婢女道:“把东西拿上来!”   萧瑾年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婢女,被你双手托着一条丝帛,毕恭毕敬地举到了萧瑾年跟前。   “这是……”   “这算是北胡给妹妹的承诺,南樾北胡,永无战事!”   萧瑾年打开丝帛,上面竟然写着归降书三个大字。   而落款是北胡王的大印!   萧瑾年喜形于色:“谢姐姐,这才是最好的赏赐!”   ——驿站——   司北衍清冷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复杂的神色。   南樾王朝与北胡休战数载,却都心有芥蒂,北胡王迟迟不肯奉上归降书,这一直都成了老皇帝的一块心病。   可如今,萧瑾年竟然轻轻松松的就拿到了归降书。   司北衍也十分震惊。 第327章 王爷,你怎么了   “你是怎么拿到的北胡王的归降书?”   萧瑾年淡然一笑:“当然是北胡王心甘情愿奉上!”   司北衍心中动容,眼前的小小女子,竟然有这般的能耐!   就连他这个堂堂七尺男儿,都觉得刮目相看。   “北胡并无狼子野心,傲天阁的事情,也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没有什么情况,王爷是不是也该班师回朝?”   司北衍从萧瑾年的话里,听出来了一丝别的意味:“你呢?不打算与本王一同回去?”   “我想南下,去一趟江南看望外祖父!”   萧瑾年语气幽幽,白净的脸上,是一种担忧。   “本王陪你一同去!”   “不必了,王爷出来那么多时日,不管是朝中还是府上,都离不开王爷,况且……”   萧瑾年欲言又止:“有周肆在我身边护着,王爷也可以放心!这归降书,圣上若是看见了,必然也会高兴!”   司北衍看向萧瑾年,她的脸色冷若冰霜。   他知道,萧瑾年是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这个女人,爱憎分明!   当初他的伤害,并不会因为今日的百般讨好,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北衍头疼,回想起以前自己做过的那些过分的事,恨不得,狠狠的甩自己一耳光。   如今追妻路漫漫,想来也是他把所有的路口全都堵死了!   如今重修栈道,必然费时费力,费心费神!   可这一切又能怨谁?   老皇帝得知司北衍带来暗卫来了边陲,一道又一道的口谕,催着他回盛京。   若是司北衍再不回去,只怕皇宫之内,就要翻江倒海了!   可是眼下,萧瑾年又要南下,司北衍也是担心的紧。   “瑾年……你当真这般厌恶本王?”   “臣妾不敢!”   “那你为何就是不肯原谅本王!”   萧瑾年不语,恰好小二敲门:“王妃娘娘,北胡皇城里的黑桃姑娘来了,说是来讨要一些东西!”   萧瑾年心中一喜,这鲜于淳就是死鸭子嘴硬!   眼下,不还是乖乖的服软了?   “失礼了,王爷!”   没等司北衍回应,萧瑾年就转身离开了。   只给司北衍留下了一道清丽的背影。   司北衍出神,嘴里只是默默的叨念着:“萧瑾年,你到底怎样才肯接受本王?”   话音未落,急匆匆闯进门来的周肆, 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司北衍面前,火急火燎的模样,却看见失魂落魄的司北衍,大大咧咧的把手在他眼前轻轻地挥舞了一下,有一些担心的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司北衍这才恢复了他一贯的冷漠深情,不冷不热得道:“周肆,你最近越来越放肆了!你的规矩全都喂了狗吗?”   “是是是,都是卑职逾矩了,卑职的规矩,全都叫狗吃了去了!”   周肆五大憨粗,看上去又憨又可怜,对着司北衍点头哈腰,跟着来北胡的这些日子,他可算是看出了些门道。   萧瑾年只要给了司北衍脸色看,他家王爷就会化身为战斗力超强的司怼怼!   眼下莫不是在王妃娘娘那吃了瘪?   上他这儿刷存在感来了?   嗯——   是这么回事!   一定就是这么回事儿!   周肆的狗腿子,让司北衍心情舒畅了一些:“找本王有何事!”   “崔乙来报,大皇子三日后启程回鄢城!”   “哦?没想到这么快就回去了?”   “听说皇后娘娘苦苦哀求了许久,圣上都没有松口!”   司北衍一言不发,眸子里都是阴冷。   “圣上的口谕……让您即刻回京……”   司北衍微微蹙眉:“本王知道了!” 第328章 试探,萧瑾年茫然了   黑桃看见萧瑾年,嘴上的笑容旋即展开:“王妃娘娘万福金安!”   “黑桃姑娘客气了!公主眼下状况如何?”   黑桃的眼睛里,都是钦佩:“王妃娘娘果然是妙手回春!公主的确是如您所说的那般症状,奴婢是来取安心裤的!”   萧瑾年淡然一笑,把事先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安心裤给了黑桃:“特殊时期,让公主注意休息!下一次葵水,会渐渐的恢复正常水平!”   “是,奴婢知道了!”   “嗯,那你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   黑桃千恩万谢,拿上了安心裤,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就在这时候,小二下楼,手里拎着一壶滚烫的茶水。   下楼的时候脚下踩空了,那手里的茶壶竟然直接朝着黑桃飞去,萧瑾年眸色一紧,呼吸也紧窒了几分。   黑桃全然没有想要躲避的动作,那一壶热水结结实实的泼到了她的后背之上。   “啊……”   黑桃惨叫一声,惨叫一声,整个人跌倒在了地上。   小倌儿吓傻了,还是萧瑾年最先反应过来,疾步上前去搀扶倒在地上的黑桃,茶水滚烫,若不是北胡的天气寒冷,身上穿的衣服比较厚。   想必烫伤就厉害了!   “黑桃,你没事吧!”   萧瑾年语气里带着担忧,黑桃强忍着痛苦,头上都冒出了一层汗珠:“多谢王妃娘娘关怀,黑桃没事!奴婢得赶紧回皇城,公主等着奴婢回去呢!”   说罢,黑桃挣扎着起身,萧瑾年却一把牢牢地拽住了黑桃的胳膊:“你都伤成了这样,就先别急着回去了,伤口若是不处理的话,会化脓的!”   萧瑾年带着黑桃去了楼上的客房,褪去她湿透的外衣,后背上大片的肌肤,都已经泛着通红。   萧瑾年彻底的看清了黑桃胳手腕以上的纹身,露出一抹失望。   那云朵,虽然与那些杀手身上的纹身相像,可是却有些许不同。   而且方才萧瑾年假意借着小二手里的那一壶热水,想要确定一下自己心中的想法是否正确。   黑桃的反应,并不像是一个习武之人应该有的机警,难道是她多心了吗?   “王妃娘娘,没想到你人这么好!就连对待我们这些下人都一点架子都没有……”   “众生皆平等,在我眼中,从来没有尊卑之分!”   说着,萧瑾年拿出烫伤药给黑桃小心翼翼的涂了。   然后又拿了一身她的衣服,与黑桃穿上,黑桃的眸子里写满了感激:“奴婢谢过王妃娘娘,日后王妃娘娘若是有什么需要黑桃的,尽管开口,黑桃万死不辞!”   “时候不早了,我叫人送你回去,你家公主还等着你呢!”   黑桃眼圈微微红润:“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看着黑桃离开,萧瑾年原本舒展的眉峰渐渐的拧紧了,不是她猜测的那般,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夜幕降临——   司北衍合上了手里的字条,眉宇缱绻,将手里的字条,拿到了烛火前。   火焰的热度,直接在纸条的中央绽开了一朵火色的玫瑰。   随着玫瑰的绽放,那字条便被火苗吞噬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些许残灰。   一旁的周肆,看着司北衍这副模样,有一些惆怅:“王爷,这已经是皇上第三次催您回去了!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帅,您……”   一道凌厉的目光射来,周肆倒吸一口凉气。   堆着讨好的笑容:“卑职没有别的意思……虽然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紧接着,那凌厉的目光开始升级了,成为带着一丝厌弃还有警戒的寒光。 第329章 不好了王妃娘娘,盛京出事了   “周统领在本王身边已经待了不少年了吧!”   周肆有点憨,全然没有察觉到他家王爷眼中的恼火:“八年有余!”   “八年有余?周统领才熬到现在的一官半职,不如去边鄢城边陲可好?只需一年半载,说不定就能成为军中的一把手!”   司北衍话音刚落,周肆这憨货才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吓得急忙单膝下跪抱拳:“王爷息怒,鄢城那可是大皇子的地界,周肆若是去了,只怕是站着去横着回……”   “哼!”司北衍冷哼一声:“王妃娘娘还没回来吗?”   “还没……”   司北衍起身,高大颀长的身子,朝着外面走去。   寒风凛冽,飞沙走石。   北胡所及之处,全部都是一片荒芜。   萧瑾年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狐裘,寒风萧瑟,吹得脸颊生疼。   鲜于淳恢复的不错,已经能够下地走动了。   看见萧瑾年,脸上依旧是满脸不悦。   “本公主都已经痊愈了,你还来这做什么?”   “姨母当然知道你痊愈了,你的身体才刚刚恢复,葵水势必会逾期,亦或者是提前,姨母给你准备了一些药物,使用方法我已经交代给了黑桃,你且记着按时服用!”   鲜于淳明艳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讶之色:“你要走了?”   “嗯,来北胡的时日已经不短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没有姨母在这里,你心里会舒服一些!”   鲜于淳不知为何,听见了萧瑾年说要走,她心里,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个时候,鲜于淳不是应该高兴才是,为何胸口觉得闷闷的?   该不会这女人,也对她用了邪术吧!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北胡根本就不欢迎你,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在这里惹人嫌弃!”   鲜于淳口是心非,萧瑾年却不急不恼:“作为你的长辈,姨母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姐姐都腿不好,要让她记得防寒保暖!不然容易落下腿疾!”   鲜于淳动容,每年的冬季,母后的双腿都会因为寒冷而走路不便,今年这才刚刚的冷起来,萧瑾年竟然连这都看出来了,果然是一个心细之人!   嘱咐完这些,萧瑾年缓缓地睁开眼睛起身:“还有一件事,姨母有必要跟你说明一下,你的心上人,是夜君傥不假,就是与你私定终身的那个男人,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同胞兄弟夜君权,那人作恶多端,专门欺骗无知的少女好挖了他们的心脏,边陲有名的噬心狂魔,就是夜君权!”   这些事,前些日子庚瀛早就调查了一清二楚。   鲜于淳也是十分的惊讶,怪不得夜君傥对她时而热情时而冷漠!   原来,夜君权冒充了他的身份!   而鲜于淳——   到底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就连她自己也都没了主意……   也许她厌恶萧瑾年,可是她却说得很对,她连自己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哪里还配谈爱!   萧瑾年的身影,被狂风没入,在北胡皇城的大路上,渐行渐远。   风呼呼的刮着,又是一天一夜。   第二日——   一大清早,风停了,天空格外的灿烂,就像是被湖水清洗过一般的透亮,萧瑾年又是一夜未合眼,小心翼翼的把笛子藏入空间,嘴角上的笑意又浅又淡。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周肆的声音,也混合其中。   “王妃娘娘不好了,盛京出事了!”   萧瑾年心头一紧,急忙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外的周肆,一脸的胡渣。   看上去风尘仆仆。 第330章 太后娘娘身体抱恙   “何事?”   “朝中来了加急消息,太后身子抱恙,让王妃与王爷赶紧回去!”   太后抱恙?   萧瑾年微微蹙眉,太后高血压,该不会……   “王爷呢!”   “在外面,已经安排妥当准备回盛京了!”   萧瑾年蹙眉,看上去十分焦灼,急不匆匆的下了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周肆原本焦灼不安的脸上,不经意地勾出一抹浅笑,也跟着急匆匆的下了楼。   ——这一路——   萧瑾年归心似箭,什么都不想。   原本想要去江南的,可是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改变了萧瑾年的行驶轨迹。   她的心,因为太后的身体抱恙,揪得紧紧的。   萧瑾年虽然司北衍之间,没有男女之情,可是对于那些对她好的人,却也一直是心存感激的,尤其是皇后百般刁难,若不是有太后她老人家庇佑,萧瑾年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太后与老太君对她的好,萧瑾年一直记挂在心中。   一路上餐风露宿三天三夜,终于在第四人清晨,萧瑾年与司北衍一同回到了盛京。   ——镇北王府——   “小姐!”   小铃铛一声带着哭腔的喊叫,整个人直接冲入了萧瑾年怀里,眼睛里都是不争气的,泪水扑簌簌地滚落。   “小姐,您可是回来了!”   萧瑾年心中也有一些酸涩,可是却佯装微笑,伸出手来替小铃铛擦拭着脸上的眼泪:“傻丫头,哭什么?”   “你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吧,瞧瞧,您都憔悴了呢!”   “因为急着赶回来,所以日夜兼程,锦瑟呢!”   “少爷不知道您何事回来,今日国子监有小测,少爷早早的就出门了!小姐,奴婢这就让厨房的婆子们烧水,给您沐浴更衣!”   “不必了,你去偏殿里拿我的药箱,你家小姐要去一趟宫中!”   萧瑾年时刻惦记着太后娘娘的凤体,丝毫不敢怠慢。   “药箱……谁不舒服了?”   “好丫头,快去!等回来我再与你说明白!”   小铃铛二话不说,急匆匆的去了春晖堂的偏殿,司北衍倒是不急不躁:“你还是先去梳洗一下再说吧!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若不熟悉,打扮一番只怕是殿前失态!”   萧瑾年心里,自始至终憋着一股恼火,这一路上,她在司北衍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担心的情绪。   还是说,这男人,当真就是这般的冷血无情!   即便是对待自己的亲人,也是这般不冷不热?   门外,八宝急匆匆的跑进了园子当中。   “王爷,宫中的福公公传来了圣上的口谕,让您与王妃一同入宫面圣!”   萧瑾年心中更是一紧,他们这前脚才进了王府宫中就来人宣旨,看样子这太后娘娘肯定是病的不轻。   司北衍不疾不徐道:“让福公公去回旨,就说本王与王妃稍作梳洗,随后进入宫!”   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刻了,这个憨批,竟然只想着梳洗打扮!   到底是应该说他没心没肺,还是说他胸心宽广?   司北衍说完,就去了阅微阁,小铃铛火急火燎拿来了药箱,却只看见她家小姐一人站在园子当中等候。   “小姐,王爷呢!”   萧瑾年蹙眉,对着八宝道:“去看一眼,你家王爷怎的还不来!”   “是,王妃娘娘稍等片刻,小人这就去看一眼!”   八宝一走,便又是好大的功夫。   萧瑾年越等越着急,本来想着独自一人先行入宫,可是一想却又觉得不对劲,掀开衣裙,直奔阅微阁。 第331章 司北衍的肌肉,有点好看   一进后院,萧瑾年便看见八宝与几名家丁正在院子里吃茶,这让萧瑾年不由得火冒三丈。   怪不得,这家伙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原本还在谈笑风生的几人,看见了黑着一张脸的王妃娘娘,吓的瞬间缄口,八宝回过头,看见萧瑾年那一张铁青的脸,也吓了一跳。   脸上多了几分局促,有一些惶恐的低下了头:“王……王妃娘娘……”   “不是说,让你来寻你家王爷吗?你可倒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王爷……”   “你家王爷现在人在哪儿?”   冷淡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恼火。   真不知道司北衍的心是什么做的,太后抱恙,他竟然这般的心大。   不紧着进宫面圣也就算了,还这么磨磨蹭蹭的。   “在……”八宝支支吾吾,手指指向了偏殿。   萧瑾年恼火,直接冲着偏殿走去,八宝在身后紧跟着:“王妃娘娘息怒,王爷……”   八宝话音未落,萧瑾年已经一脚直接踢开了偏殿的门,冲了进去,小铃铛紧随其后,却被八宝一把拉住了。   “你干什么!八宝,把手松开,我要跟着我家小姐……”   八宝压低了声音,在小铃铛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只见小铃铛脸色羞得通红,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偏殿里传来萧瑾年的尖叫声。   “啊……”   落在树枝上的鸟儿们都被吓飞了,萧瑾年捂着自己的双眼,急匆匆地跑出了偏殿,站在门口:“司北衍,你这个神经病,暴露狂!”   话音未落,一阵冷风袭来,夹杂着些许水珠,司北衍已经站在了门外,身上披了一件青衿,可是头发却是湿的,脸上也是水气蒙蒙。   退去了满身的疲惫,他一双清冷的眸子里多了几分玩味,看向萧瑾年的时候,眸底里多了几分邪魅。   “王妃这么急匆匆的要找本王,难不成是想要占本王的便宜!”   占便宜?   萧瑾年差点没被呕死!   “王爷想的实在是太多了!太后凤体抱恙,这一路上快马加鞭的往回赶,生怕耽误了太后的病情,王爷可倒好,慢条斯理的沐浴更衣,难道就不怕耽误了时间?”   萧瑾年的目光,下意识地往下移了几寸,麻蛋;   那结实的胸肌,比小电影里的男主角,还要结实几分呢!   有点好看!   呸!   萧瑾年摇了摇头,努力的把脑子里不该有的疯狂念头,摇出去!   “皇祖母若是知道王妃如此担心她老人家的身体安危,必然会觉得欣慰!可是你方才……”   “我什么都没看见!”   萧瑾年脸红,有点儿心惊肉跳:“王爷到底还走不走?若是不走,我就先行一步!”   说罢,萧瑾年红着一张脸,急匆匆的离开了,小铃铛紧随其后:“小姐您等等奴婢……”   司北衍嘴角上的笑容,缓缓的绽放,蔓延在了整张脸上.   让司北衍原本一张刚硬冰冷的脸,平添了几分温和。   ——皇宫之中——   萧瑾年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入了皇宫,等在正阳门外的福公公,直接带着他来到了上书房。   萧瑾年心中不由的咯噔一沉,不是说太后娘娘凤体有恙吗?   这平白无故的老皇帝又插上了一脚。一时之间,萧瑾年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老皇帝正在作画,看见了萧瑾年,头都没抬,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   看样子心情不怎么愉悦。   萧瑾年有一些惶恐。   还是毕恭毕敬的请安:“瑾年拜见父皇!” 第332章 文绉绉的,朕听不懂   萧瑾年说完,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老皇帝,一颗小心脏乱跳着。   老皇帝早年带兵打仗,是一个杀伐决断,心狠手辣的人。   如今有了镇北王替他掌控三军,心里那叫一个踏实。   储君之位,及至今日还未定人选,前朝倒是风平浪静,后宫那些有子嗣的妃嫔,可都个个儿摩拳擦掌的。   前些日子,司北铧回了盛京,让原本病病殃殃的皇后精神抖擞,司北衍不哼不哈的去了边陲,宫中便开始流言四起。   老皇帝要把储君之位给司北铧,毕竟人家是长子!   就算是继位大统,那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司北衍美其名曰去捉拿凶手归案,这刑部的捕快都回来了,司北衍却带着媳妇在边陲一待就是二十几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老皇帝的秘旨,一道接一道,司北衍都视若无睹!   一连下了七道秘旨,司北衍才从边陲回来!   老皇帝憋着劲儿,可心里却有气撒不出来!   说来说去,就是萧瑾年这一颗老鼠屎搅坏了他辛辛苦苦熬成的翡翠虾仁粥!   眼下,看着一脸风尘仆仆甚至是还有点脏兮兮的萧瑾年,老皇帝气就不打一处来。   “皇上……”福公公的声音响起,猫着身子走到了老皇帝跟前儿,小声道:“镇北王来了——”   老皇帝丢下手中的笔,闷哼,倒是个疼媳妇的!   “不急,告诉他,朕有事要与王妃说,让他等着!”   混小子!   让老子在盛京一等就是二十几日,这下也叫你尝尝一颗心揪着的感觉!   给你点苦头吃吃!   也好叫司北衍长长记性!   萧瑾年听见了老皇帝那么一说,又结合着这一路上司北衍种种表现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那货给她设的套?   太后她老人家根本就没有身体抱恙?   一切只是为了骗她回盛京?   萧瑾年回过味来的时候,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道一句:“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更可气的是,周肆那般看上去老实巴交,憨厚的人也配合着一并演戏。   演的那就一个认真!   萧瑾年:日后,那货身边的人一定拉入黑名单!   看着福公公推退出去,萧瑾年心脏又被包紧了一层。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上书房内安静的令人呼吸都是局促的。   萧瑾年深吸气了好几次,还是决定先开口,先发制人。   “父皇——”   “你来!”   老皇帝开口,语气不咸不淡,可是却透着几分冷厉。   萧瑾年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着,看着情况,没好事啊!   萧瑾年缓缓移步,走到了老皇帝的桌案前,这才看明白,他正在画的,竟然是一副《百足图》   在那一张被画的密密麻麻的画纸上,萧瑾年看见了竹叶状的爪印,月牙状的……   萧瑾年嘴角一抽一抽的,抬起头来看着一本正经的老皇帝,老皇帝手里提着毛笔,侧眸看向萧瑾年:“你觉得朕这幅《百足图》怎么样?”   萧瑾年尴尬的皮笑肉不笑:“栩栩如生,巧夺天工,妙笔生花……”   “少说那些文绉绉的,朕听不懂的词儿!”   老皇帝不愉悦的吹胡子瞪眼睛,论起带兵打仗,他那算得上是身经百战,可若说是做学问,老皇帝也只能说是附庸风雅。   尤其是最近,老皇帝又迷上了作画。   说实话,老皇帝的那些画法,其实都是相当拙劣的,萧瑾年努力的辨认纸上的那些足迹,只认出来了几种,其他的——   呵呵—— 第333章 君子一言,很不值钱   萧瑾年深吸一口,小心翼翼的查看着老皇帝的面色:“是……瑾年的意思,父皇这幅《百足图》画得很好……”   “很好?”老皇帝的嗓音,提高了几分,又多了几分嫌弃:“你觉得朕的画很好?”   萧瑾年心脏一紧,嗓子里就像是卡了鸡毛:“好……还是不好……”   萧瑾年那副胆战心惊的模样,落入老皇帝眼里,让他恼火的狠:“人人都说相府嫡女嚣张跋扈,胆子大的狠,朕瞧着,也不怎么样!”   萧瑾年欲哭无泪,就算他再怎么胆子大,这老皇帝暴虐,脾气喜怒无常,与他的每一次交谈,那可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小命儿拿在手心里玩儿!   萧瑾年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尤其是今日,萧瑾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老皇帝绝对是找茬来的。   她不小心,行吗?   “许太傅还说你对于诗词歌赋,都有一套独特的见解,怎么?在朕跟前发挥不出来?”   萧瑾年恍然大悟,原来是许老头给她挖的坑!   萧瑾年:这老东西,简直就是猪队友!没事净给本姑娘招黑!   “只管说便是,大不了朕赦你无罪!”   “父皇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   萧瑾年闻言,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脸轻松的道:“既然如此,那瑾年就小小的说一说我的拙见!”   “这《百足图》,父皇做的是百兽之足,这幅画上,虽然各种兽类,禽类的足印都有,可是却还是少一统帅——”   萧瑾年话音未落,老皇帝的眼中尽是鄙夷:“你瞎?这不是狮子的脚印吗?”   萧瑾年低头,顺着老皇帝指着的方向看去,一坨黑乎乎的,说圆不圆,说扁不扁的黑色团团,硬生生的是被老皇帝说成了狮子的足迹……   萧瑾年:呃……好吧,是我眼拙!   “父皇莫恼,瑾年早就看出那是狮子的足迹!可是,瑾年以为,虽然狮为百兽之王,可是百兽皆有王领,更何况凡是兽类皆有灵性……”   萧瑾年一句话,让老皇帝茅塞顿开:“你说的很对!的确是如此!”   “父皇乃是真龙天子,既能一统江山,更能驯服百兽,所以这一幅《百足图》缺少的是一个真正的统帅者足印!”   萧瑾年一番高(胡)谈(说)阔(八)论(道),拍了老皇帝的马屁,又让她脱离了困境。   简直是一箭双雕,妙哉妙哉!   老皇帝面色红润满是欣喜,可是在儿媳妇跟前脱靴印足迹,实在是有伤风化!   尤其是,今日他找萧瑾年来,不是找借口责罚于她吗?   眼下怎的就让这个小小女子,牵着鼻子走了?   眼看着老皇帝的脸色又多了几分阴鸷,萧瑾年急忙道:“父皇说了,君子一言九鼎,瑾年说这些话,您不准气,不准恼……”   “什么时候说过君子一言九鼎?只是说君子一言,后半句是很不值钱!”   君子一言,很不值钱!   好!   可真好!   萧瑾年:玩赖?谁来告诉宝宝,我是谁,我在哪儿?   我该怎么办?   萧瑾年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老皇帝自己说的话都能推翻,这老东西还有什么是不能的?   萧瑾年不认栽都不行!   看着跪在地上,满目委屈的萧瑾年,老皇帝才觉得心中舒畅一些。   “瑾年知错,还请父皇责罚!”   既然说话都能不算话,那么认错态度良好,是不是能让老皇帝发发善心,放过她这个小可怜儿! 第334章 瑾年斗胆了   “那朕问你,你错在何处?”   “瑾年……”萧瑾年绞尽脑汁,想着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可是细细一想……   她都不知道错在哪儿!   想给自己编排个罪名……   都编不出来……   萧瑾年:招谁惹谁?   萧瑾年跪的,更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了:“瑾年……不知,父皇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萧瑾年垂着头,白皙的脸庞上都是委屈,有些是那一双眸子,含着泪,模样楚楚可怜。   她委屈唧唧的模样,让老皇帝心里顿时涌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他一直以男子汉大丈夫自恃,可是如今却逼得一个女娃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萧瑾年双眸含泪,却紧紧的咬着唇不敢出声,老皇帝自觉有一些尴尬,轻咳一声:“朕又没说什么,你这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瑾年自知,配不上王爷,可是瑾年与王爷在北胡,是听见宫中传来太后身体抱恙的消息,瑾年特地赶回来的……没想到——”   话未说完,萧瑾年竟然眼角通红,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老皇帝虽然有心惩罚萧瑾年,可眼下这鬼儿灵精似得小小女子,今日竟然被他吓得哭了……   老皇帝下意识的捻了捻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扪心自问:朕竟然这般粗暴?   竟然把一个女娃子吓哭了!   “你哭什么!”   萧瑾年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瘦小的肩膀,因为极力的忍耐,而不断的颤抖着。   这般模样,更加令人心疼了!   “瑾年没哭……没哭……”   “朕就只是听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让你给朕来修改一下这幅画……”   萧瑾年一脸惶恐:“啊……父皇,这可使不得……瑾年愚钝……”   老皇帝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许太傅都对你如此高的评价,你在朕面前装什么鹌鹑?画!画好了有赏,画不好……哼……”   老皇帝没有再继续多费唇舌,直接将手中的狼毫塞到萧瑾年手中:“这笔给你,画该怎么改?”   萧瑾年蹙眉,她哪里会画水墨画?   虽然老皇帝绘画造诣不高,可她若是随意糊弄,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看着老皇帝那一脸威严的模样,萧瑾年竟然灵机一动。   “既然父皇如此说,那瑾年就斗胆献丑了!”   老皇帝闲庭信步,直接一掀衣袍,坐在了龙椅之上,一双究竟有神的眼睛,紧盯着萧瑾年手中的狼毫。   “方才瑾年说,这画作之上,缺乏的是主导,而父皇乃真龙天子,自然能够主导世间一切!”   萧瑾年:这年头,没点特长,还真的不敢玩穿越!   小马屁拍的极为舒适,老皇帝打量着萧瑾年,等着听她的后话。   萧瑾年走到了老皇帝跟前,毕恭毕敬地道:“那瑾年就斗胆了,还望父皇配合!”   配合?   这让萧瑾年改画,怎的还需要老皇帝配合?   老皇帝还没有反应过来,萧瑾年已经捉住了他的手腕:“还请父皇握拳!”   老皇帝将信将疑,可是看着萧瑾年镇定自若的那般模样,却还是按照萧瑾年的吩咐,将拳头握紧。   萧瑾年按着老皇帝的模样拳头,虎口朝上,直接把他的手压入砚台当中。   黑色的墨汁,沁润到了老皇帝的手侧边.   萧瑾年拿着把皇帝沾染了墨汁的拳头,用力的按在了那副《百足图》上。   老皇帝有点恼火:“你这丫头,做什么!” 第335章 没才艺,都不敢穿越   萧瑾年嘴角噙着微笑,葱白似得手指头,索性也直接沾了些墨汁,在印下的图形上方,点上了五个豆豆!   那一刻,老皇帝目瞪口呆——   画纸上,跃然呈现出了一只迷你的脚掌!   这可真是新鲜!   他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学会提笔,就连那些动物脚掌的形态,也都是看着宫中的画师作画,自己在一旁偷偷学的。   能够有今日的这一幅《百足图》,而皇帝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的纸张!   可是没想到,萧瑾年连画笔都没有,竟然如此轻松地画出来,这样一只栩栩如生的小脚掌……   怪不得许老头说她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女子,样样精通!   果然是这么一回事儿,这丫头,鬼的很!   “父皇看,瑾年这个脚掌画的如何?”   老皇帝有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又在砚台里蘸了蘸墨汁,在旁边的画纸上按照萧瑾年的方法,又画出开了几个脚掌,个个都可爱的紧!   天啊——   这丫头怎么这般厉害!   萧瑾年:果然是一招鲜,吃遍天!   幸好宝宝还有一技之长傍身呐!   老皇帝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抬起头来看向萧瑾年的目光之中,竟然又多了几分赞许!   “好啊!你这丫头果然不是普通人,这么巧妙的点子,都被你想到了!你这小脑袋瓜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回禀父皇,此次去了边陲,瑾年得了一位北胡姐妹,那姐妹擅长丹青,这便是那位姐姐传授于我的!”   萧瑾年才不怕老皇帝起疑,北胡远在天边,就算是老皇帝起了疑心那又怎样?   总不能去北胡找北胡王与王后去求证?   天高皇帝远,谁还那么较真儿了!   老皇帝还未开口,便看见了,站在殿门口,已然不请自来的男人。   司北衍的黑眸里,平添了几分焦灼不安。   他在外面等了许久,也不见萧瑾年出去,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   父皇的意图十分明显,那边是把所有的罪责,全部都转移到了萧瑾年身上!   越想便越觉得不安。   司北衍顾不得许多,便直接闯入了上书房。   一进门,就看见老皇帝手上都是墨汁,脸上带着如孩童一般欣喜的笑容……   萧瑾年……   全胳膊全腿儿,毫发无伤的站在哪,手上也都沾染了墨汁!   这二人,到底是作何?   老皇帝满眼欣喜,并没有因为司北衍闯入上书房而恽恼,反而对着他招了招手:“老二,赶紧过来瞧瞧,你家媳妇可真是厉害!”   司北衍瞄了一眼萧瑾年,却还是慢悠悠的走到了桌案前:“瞧你媳妇,能画出来这般小巧玲珑的足迹,还真是讨喜的很,这小巧可爱的脚丫子,就跟你媳妇儿的人一般!”   萧瑾年:老娘跟脚丫子似得那么……讨喜?   父皇,你可真是半文盲!   不带这么夸人的!   司北衍嘴角微微上扬:“父皇与瑾年……研究如何作画?”   “不然你以为呢?朕会刁难你媳妇?”   “儿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朕给你一连下了七道秘旨召你回盛京,你不照样抗旨不遵了?”   司北衍惶恐,双膝跪地:“还望父皇恕罪,儿子这一次去边陲,不仅仅是捉拿朝廷要犯,最近时常有刺客,屡屡犯我边境,儿臣只不过是想调查清楚哪些人的来历……”   “那你调查清了吗?”   “无果!”司北衍大言不惭,老皇帝却露出一丝恼色。 第336章 抡一杆子给个甜枣   司北衍的冷面直言,怼了老皇帝一下。   一口气,怼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的。   自家的儿子,什么德性,老皇帝一清二楚。   这么多皇子,哪一个见着老皇帝,不是马屁拍的杠杠响,外加上百般讨好?   只有司北衍,对待老皇帝一直都是不冷不热,他冷傲清高的性子像极了为已经过世的梅妃,偶尔看着这个令人引以为傲的儿子,老皇帝都能从他身上看见梅妃的影子!   这也是老皇帝偏爱司北衍的缘故。   “老二啊,朕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沉稳内敛的孩子,可是自从你大婚以来,与这萧瑾年在一起,总是办这些糊涂事,军中更是疏于管理……”   “父皇难道忘记了,这一桩婚事,可是您与皇祖母一手促成的!当初我与王妃夫妻不和,让你们跟着焦心,如今我夫妻二人和睦,父皇反倒不高兴了?”   司北衍不疾不徐,低着眸子,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老皇帝与萧瑾年,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老二,父皇不是那个意思……”   “哦?那父皇是何意?这是故意刁难王妃吗?”   “什么故意刁难?父皇只是听闻你媳妇才艺过人,想着让她过来……”   老皇帝有一些心虚,他承认,他的确是捉摸不透自家儿子的心思。   不过前段日子,他休了侧妃一事,在皇宫里,传的可是沸沸扬扬的。   尤其是眼下的萧瑾年,不再是从前那般肥胖,蠢笨,瘦下来的萧瑾年,有一种风若拂柳一般的姿态,难不成这臭小子是动心了……   电光火石间,老皇帝的脑子飞快的转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萧瑾年,眼下她眼圈儿还红彤彤的,手上沾染了墨汁。   幸好她站着——   如若不然,老二还不得窝里反了?   “那父皇眼下看完了吗?若是看完了,儿臣就带着王妃去给皇祖母请安!”   萧瑾年没想到,脾气极差的老皇帝,在司北衍跟前,竟然如此的憋屈,暗自好笑。   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老皇帝瞄见了萧瑾年偷笑的样子,不由得有一些恼火,到底他是老子,还是司北衍是老子?   这在儿媳妇跟前,连一点儿当爹的该有的面子都不给他,司北衍有点不厚道!   老皇帝撩起衣袍,一脸威严地坐在了龙椅之上,拿捏着腔调,冷冷的道:“朕还有话没有问完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父皇有何问题只管开口问来便是!儿臣还有事!”   皇帝满脸不悦,胡子一抖一抖的:“既然你这一趟去北胡,什么事儿都没干,怎的还延误了这么长的时日?朕一连七道密旨与你,你都没有回来,岂不是抗旨不遵?你还把我这个父皇放在眼里吗?”   说罢,老皇帝狠狠的拍了一把桌案,萧瑾年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着老皇帝面目狰狞的模样,可是不知道为何却有一种想笑的感觉。   在人前,老皇帝总是一脸威严的模样,那些皇子全都吓得跟三孙子似的,就连皮猴似的司北湛,一提起来老皇帝,也都是一脸严谨的模样。   可是在司北衍跟前,萧瑾年却觉得老皇帝俨然就是一只纸老虎——   眼前傲人的气势,绝壁是在吓唬人。   “儿臣一直敬仰父皇,屡次侵犯边陲的人,虽然没有查到,可是却有意外收获!”   萧瑾年:阁下好手段啊,抡一杆子给个甜枣的手法,相当纯熟啊! 第337章 若是没惊喜,就给老二纳侧室   “什么意外收获?”   司北衍看了一眼萧瑾年,不冷不热的道:“瑾年,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东西交给父皇?”   萧瑾年一脸困惑的看向司北衍,他说的是什么?   为何忽然间就把矛头转向了萧瑾年?   萧瑾年:这点,本姑娘实在是没有get到啊!   眨巴着一双眼睛的萧瑾年,看向司北衍,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是在对着他质问:“你让什么时候让老娘拿东西了!我怎么不知道!”   司北衍这一次,竟然没有像是以前那般拆萧瑾年的台,别有深意的目光,流连在了萧瑾年手里的药箱上,仿佛是在说:“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萧瑾年:打不打——   老皇帝看着眼前的这一对小夫妻,打着哑谜,甚是恼火:“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   萧瑾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被司北衍一路从北胡骗回来也就罢了。眼下,这货该不会没憋好屁吧!   “该不会什么都没有,是你们两个故意这般串通的说辞吧!”   老皇帝一脸鄙夷,可是心中却默默的想着:“若是你们夫妻二人什么都拿不出来,那就别怪朕对你们不客气!”   拿去桌案上放着的湿帕子,不疾不徐地擦拭着沾染着墨汁的手,看似漫不经心地道:“老二啊,朕瞧着你后院,实在是太空了,前几日,皇后帮忙看了几名名门闺秀,若是纳入府中做侧妃……”   司北衍顿时一张俊脸黑的像是黑锅底。   萧瑾年:这老东西,还拿着给司北衍充壮后院来威胁人!   哪里知道,萧瑾年巴不得哦!   萧瑾年白皙的脸上,那一抹笑容还没有绽放开来,司北衍就有一些急躁的对着萧瑾年道:“萧瑾年!”   这一声厉喝,三分急促,七分不悦,为何在那女人的眼中,竟然捕捉到了一丝欣喜?   萧瑾年被逼紧了,不得不去药箱之中翻找,可是却磨磨蹭蹭的。   老皇帝在一旁催促:“若是找不出来令朕惊喜的东西,回去就准备给老二纳侧室的事宜!”   萧瑾年的慢吞吞,直接被老皇帝看成了心虚。   萧瑾年打开了药箱的第二层,突然发现那一封北胡王写的归降书竟然在药箱里!   萧瑾年一怔——   这归降书不是在司北衍手里吗?   怎么到了药箱里?   看样子,司北衍早就知道老皇帝会刁难她!   才故意留了这么一手。   若不是司北衍一直死的盯着萧瑾年,她还真不想把这一封归降书拿出来!   老皇帝有一些着急,却见着萧瑾年慢吞吞的拿着这一封归降书走过来,双手高高的举过了头,顶跪在地上:“请父皇过目!”   老皇帝的学问,也是平定天下之后,许太傅传授的,虽然学问不高,可是却还是喜欢附庸风雅。   一眼就看见信封上的归降书三个字,老皇帝瞬间站了起来,一双眼珠子瞪得大如铜铃,手指微微颤抖的指着萧瑾年:“这……这……”   “这是北胡王亲笔书写的归降书,并且承诺与南樾王朝,再无兵戈相向!”   司北衍的补充,极合时机,恰到好处。   老皇帝甚至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绕过了桌案,伸手拿过来了萧瑾年举着的归降书,细细的看着。   许久,竟然爽朗的大笑起来,两国停战议和,虽然数年,可是北胡却一直不肯归降,边境的动荡不安,一直是老皇帝的一块心病。   如今,北胡王竟然主动奉上了亲笔所书的归降书!   老皇帝龙心大悦! 第338章 司北衍,何必呢   就算是再怎么绷,也绷不住了。   “老二,你又给朕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一次你想要什么奖励,说说看,朕必然会满足于你!”   司北衍看向萧瑾年,淡然一笑:“这件事还是要归功于瑾年,若不是因为她治好了北胡公主的病,北胡王也不会愿意主动奉上归降书!父皇若真的赏赐,还是赏赐瑾年吧!”   老皇帝虽然被这小两口搅得头昏脑胀,可是结果总归是好的。   刚想开口却看见萧瑾年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多谢父皇恩典!瑾年有一事相求!”   司北衍心中一紧,看向忽然间开口求赏的萧瑾年,这女人该不会还想着和离的事儿了吧?   老皇帝这么拎不清,若是萧瑾年真的开口,他说不定会真的一口答应下来!   司北衍向着,便觉的更加紧张了,竟然率先开口:“父皇,瑾年已经贵为王妃,想必对那些虚有的头衔,也不喜欢,不如父皇就赏赐锦瑟吧!”   萧锦瑟年幼丧母,也不是可怜,当初的云氏,与皇室之间,还曾经有过渊源。   司北衍这么一说,老皇帝竟然欣然同意。   如此一来也算是褒奖了萧瑾年,又不会让这臭丫头太过于的骄傲,免得日后,萧瑾年的尾巴翘上了天。   “如此那朕便封萧锦瑟为安定候,听闻你们姐弟二人与萧相爷不睦,那朕便再赐萧锦瑟一处宅子,萧瑾年,你觉得可好?”   萧瑾年神情复杂地看向了司北衍,这是她求合离的最佳时机,可没想到还未开口,就被司北衍一句话把门口堵死了!   萧瑾年偷偷的瞪了他一眼:搞什么飞机?   劳资差一点就恢复自由之身了!   就被司北衍这三言两语搞没了?   萧瑾年虽然心有不甘,可是听见了皇帝还算是大方,竟然把萧锦瑟封了安定侯,甚至是还赐了宅子!   如此一来,岂不是能够经常去侯府暂住?   这么一想,萧瑾年才觉得心中舒畅了些许。   紧接着又是一个响头:“瑾年谢过父皇!”   老皇帝拿着归降书,甚是开心,老二真是给皇室长脸,娶了这么个能耐媳妇儿,凭借着一手精湛的艺术,竟然让顽石一般的北胡归降!   这女娃子,果然是机灵的很,能干的很呐!   二人离开了上书房,萧瑾年却闷闷不乐,回头看向司北衍,眸子里是一种浓的化不开的愁雾:“司北衍,你这是何必呢!”   司北衍走在萧瑾年前面,听见了萧瑾年的话,默默的驻足,回过头来,眼神之中是一种阴郁而又复杂的目光:“你不是说会治好我的隐疾再走吗?”   “就算是你我二人和离,我也会与你治病,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本王凭什么信你?”   司北衍冷漠, 看向萧瑾年,他这话,让萧瑾年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内心,跟不像是他的面容看上去那般阳光。   这个男人,冷傲骄矜,明明威风凛凛,威名远播,可是却还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疾。   就这样一个矛盾综合体,你永远无法想象他的内心之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比如说现在……   他们两个人之间,不是一直都是针尖对麦芒吗?   眼下,他死活不肯和离,萧瑾年一时之间竟然也没了主意!   二人四目相对,萧瑾年却没由来的心慌,萧瑾年急着逃离,远远的就看见一道身影走来。 第339章 三皇子就要大婚了   司北衍脸上的异样,收敛起来,一袭深蓝色浮光锦衣裙的湘贵妃,步态窈窕的朝着二人走来,嘴角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举手投足之间,风姿绰约。   “怪不得今日,这喜鹊一直在御花园叽叽喳喳的叫唤的厉害,原来是镇北王与王妃回来了!”   萧瑾年恭敬的对着湘贵妃行礼:“瑾年拜见湘贵妃!”   司北衍的声音,却是十分冰冷:“难得贵妃娘娘出来走动!”   湘贵妃笑容可掬,看上去满面温和:“阿棠已经选定了王妃人选,下个月即将大婚,有许多事宜,想要去皇上商讨一下,所以……”   三皇子司北棠是皇室之中,性情最温柔敦厚的一个,平日里,在众兄弟当中可是一个老好人。   在众多皇子之中,也是比较有人缘的,再加上湘贵妃为人相当谦和,这对母子,在皇宫之中,是最与世无争的。   “如此一来,那便恭喜贵妃娘娘,恭喜三弟了!”   司北衍语气清冷,既不敷衍,也不客套,湘贵妃娘娘笑着道:“众多皇子之中,你是最早成亲的,日后可要成为众多兄弟的表率,成家立业,安国定邦!”   萧瑾年看着湘贵妃与司北衍貌似随意的聊了几句,然后就进了上书房。   司北衍的目光,一直目送湘贵妃。   萧瑾年在那眼神之中,竟然读到了一丝异样的情愫。   “你很羡慕三皇子?”   司北衍目光之中,闪现出一丝震惊,很快便又消失。   “你刚才看见湘贵妃的时候,眼神不自觉的温柔了,尤其是听见三皇子要大婚的时候,眼神里更多了几分羡慕……”   司北衍冷哼被人戳到了内心之中的痛处,自然是不愿意的:“哼,你真以为你能治得了本王的隐疾吗?”   “既然你都同意了,让我试试为何一直不肯配合?”   “哼,等你能够完全说服本王的时候,本王再决定让你诊治!”   说罢,司北衍很傲娇的离开。   站在大门口外的芳若姑姑,见着了萧瑾年与司北衍一同出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王爷,王妃娘娘!”   “芳若姑姑!”   萧瑾年笑着上前,搀着芳若姑姑的臂弯,二人看上去十分亲密。   “好久不见了,您最近身体还好吗?天气凉了些,腿疾有没有发作!”   “托了王妃娘娘的福,今年的冬日,老奴这腿疾,还没有发作呢!您可是回来了,太后一直惦记着您,这不听说您进宫了,就让老奴一直在这上书房守着,生怕错过了您!”   “我正打算去给皇祖母请安呢!”   说罢,萧瑾年与芳若姑姑热络的聊着天,朝着凤仪殿的方向走去。   谁也没有在意司北衍。   司北衍凌乱风中:本王难道就不是人吗?   ——凤仪殿——   萧瑾年一进门口,就听见了窗户格子底下,传来一个声音:“小混蛋!还来做什么!”   “小混蛋,可气死哀家了!”   萧瑾年扯了扯嘴角,她可是还记着那一只张口闭口喊她「小混蛋」的鹦鹉!   那只骂人的鸟儿。   萧瑾年一进凤仪殿,就听见了太后略微虚弱,却带着责难的声音:“那个小猢狲,全然不把哀家放在眼里,这一晃都走了二十多日了,还不回来!”   萧瑾年走到了太后跟前儿,伸出双手,直接罩住了太后的双眼,拉捏着嗓子,有一些调皮地道:“猜猜我是谁!”   太后一喜,惊喜的回过头,看着已经快要一月未见的萧瑾年,看着他她红光满面,瞬间脸上的笑容就又凝固了。 第340章 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眸子里,明明都是喜悦可是却还要装作生气的模样。   “萧瑾年,给哀家站到那边去,你套什么近乎!”   萧瑾年看见太后生气了,一改先前在老皇帝跟前的委屈模样,有一些娇娇怯怯的道:“皇祖母这么凶做什么?您吓到我了!”   “少在哀家跟前装模作样的,给哀家说说,你这些日子都干什么去了?哀家差人去王府里寻了你多次,你可倒好,连个面儿都不打,怎么?   现在觉得自己能耐了是不是?就连哀家的旨意都不放在眼里,你怎么不上天呢?”   面对着太后的训斥,萧瑾年有一些头大,伸出手来挖了挖耳朵,她有一些泼皮气息的动作,落入太后眼里,更惹得她恼火。   “萧瑾年,你这算什么?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吗?少拿出你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对哀家!给哀家站那,站好了!”   萧瑾年挺直了腰板,全然没有方才在老皇帝跟前那装孙子的模样,小脖子一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给哀家说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   “王爷带着臣妾,游山玩水,寄情于山水之间……”   太后的眸色冷峻了几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冷哼一声道:“说人话!”   司北衍站在一旁,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   萧瑾年抿了抿嘴唇:“皇祖母,方才瑾年才被父皇训过话,甚至是还扬言要给王爷选几名侧室,纳入王府的后院当中,您就高抬贵手饶过瑾年吧……”   太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萧瑾年,她的手上还是脏兮兮的,沾染了不少墨汁。   这些日子,老皇帝潜心于研究水墨画,逢人就要拿出自己的画作让人欣赏,据她所知,就连许太傅也没能幸免。   萧瑾年这人才刚回到了盛京,就被老皇帝拉进宫中,也着实是可怜了。   至于老皇帝的威胁……   太后忿忿地回了一句:“活该!”   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心中的怒火也都消了大半窗,格子下面的小鹦鹉还在叫唤着“小混蛋你回来啦!”   可见平日里,她家主子念的最多的就是这一句。   萧瑾年心头有一种暖流到要出来。   太后冷哼哼的又喝了一口茶,然后看向萧瑾年:“给哀家说说,这一次你又去哪了!一走就是这么多日子!”   又——   萧瑾年注意到了太后她老人家的措辞用语,忽然间觉得不寒而栗,看样子前些日子,她被夜君傥带出去的事,她老人家想必是知道的!   可是却愣是憋着没有说……   萧瑾年还未开口,司北衍却先一步道:“皇祖母息怒,这件事情与王妃无关,是孙儿要去边陲,生怕王妃一人在府中呆着无聊,所以便带着王妃一同去了,没想到让皇祖母担心了!”   萧瑾年内心之中,默默的给司北衍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一阵才像个人嘛!   “皇祖母,你老人家就别气了,瑾年才刚受了父皇的训斥,臣妾知错了!”   太后瞬间拧眉:“皇上刁难你了?”   “那倒不是……”   “那是什么?哀家自己选的人,就算是训斥,也得由哀家亲自训斥!皇上的朝政还忙不过来,现在就又把手伸到老二的后院里……”   太后愤慨,萧瑾年却有一些瑟瑟发抖。   太后护犊子的劲头儿,还真是……   “皇祖母莫气了,瑾年知道错了,不应该一走就是这么长日子,这不一回来就给您来请安,您最近身子可还好?宫中的太医照料不周吗?您的脸色有点儿差……”   说着,萧瑾年伸出手,搭在了太后的脉搏上。   太后脉象悬浮, 似乎有点不稳,萧瑾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 第341章 皇祖母中毒了   “年岁大了,身上的还有什么好毛病?不是头疼,就是身上的还有什么好毛病,就是脑热的!你若是真的关心哀家,就让哀家少操点儿心!”   太后的脾气,起起落落,说到底还是因为没治萧瑾年。   “阿棠即将大婚,这消息你们知道了吗?”   司北衍这才开口:“方才在上书房外面,遇见了湘贵妃,听她顺嘴提了一句!”   “明明你比所有的兄弟成婚都早,可是到现在……你们两个人都没有好消息!哀家可也是为你们操碎了心!”   说着,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司北衍淡然一笑:“看样子,皇祖母是得了相思病?”   太后不满的辩驳:“谁不盼望抱金孙?你父皇若是早早的抱上了长孙,还用得着整日研究学问作画?折磨的有的人一看见他就头疼!”   太后的语气,颇带着几分埋怨:“你们二人,何时能让哀家省省心!”   萧瑾年尴尬,脸皮子红透了,司北衍却是不着痕迹的笑着道:“这种事,还需要顺其自然,瑾年年纪太小,孙儿不希望她受那些苦楚!”   “哼,你倒是个疼媳妇的,只不过哪有成亲的女子,不有孕生子的?尤其是那种为人母的奇妙感觉……”   太后兴致勃勃形容做母亲的美好感受,萧瑾年脸蛋又是一红,她是一名医生,虽然知道怀孕的各种知识,可是太后讲述的那种奇妙的感觉,却没有过。   尤其是还在司北衍的面前。   司北衍看出来了萧瑾年的尴尬,轻咳:“等到时机到了再说吧!皇祖母,前从未听说过三弟有心仪之人,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能入得了三弟的眼!”   “通州总兵家的嫡女崔颖昭,那女孩儿心思秀敏通透,那姑娘,哀家见过!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   司北衍有些震惊,没想到司北棠堂堂的三皇子竟然娶了一个总兵家的嫡女!   那通州总兵家,简直就是高攀了。   “可见那通州总兵的嫡女,蕙质兰心,温柔敦厚,不然也入不得三皇弟的眼!”   诸位皇子之中,除了司北湛尚且年幼,其余都在议婚年纪。   司北衍最先成亲,娶了萧瑾年,那是相府嫡女,萧相爷也算的上是占据了朝中的半壁朝野,许多人都觉得老皇帝器重司北衍,将来以后的皇位不一定能够交给司北铧!   再加上司北铧一直在鄢城,怎么说都是司北衍继任大统的希望,更大一些。   而司北棠为人谦和,既不争也不吵,性子与湘贵妃一般,十分恬淡。   没有想到,他的大婚对象竟然是一个总兵的女儿!   如此一来,所有人便心知肚明,对于那皇位,司北棠是分毫的觊觎之心都没有。   见着二人谁也不回应自己的话题,太后也就没有继续「催生」,反正只要这二人好好的,那小金孙,还怕他不来吗?   萧瑾年与太后说了许多关于在北胡的新鲜事,太后听的可是津津有味儿,早就忘记了要兴师问罪这个茬儿。   一直到了傍晚,二人硬生生的被扣在了太后的凤仪殿用了晚膳,才被太后放行。   走在灯火通明的官道上,萧瑾年思忖了许久,才开口道:“有件事就跟你说!”   “何事?”   “今日我为皇祖母把脉,发现她体内,有中毒的迹象!”   司北衍顿住脚步,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冷凝。   “中毒?”   “嗯,虽然目前我不能肯定皇祖母中毒是何毒,可是她的脉象已经受到了毒素的扰乱,出现了些许浮沉!想必是有人微剂量的投毒,就连太医日日请脉都无法察觉!” 第342章 三殿下被毒蛇咬了   “那你可有解毒之法?”   司北衍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面色不惊。   那份沉着冷静,让萧瑾年有一些惊讶。   “你为何不问我,为什么方才没有声张?”   “既然有人想要害皇祖母,那人是何用意无从得知,皇祖母身边的人,都是一直贴身伺候过年的,投毒之人都能下手,想必是有里应外合的!若是真的声张了,必然会打草惊蛇!”   “王爷果然谋略过人!”   萧瑾年毫不吝啬的夸赞:“明日,我还要来宫中一趟,不过要给皇祖母解毒,必须要暗中进行才是!至于那些要害皇祖母的幕后黑手,必须及早揪出来!”   萧瑾年说着,司北衍目光一沉,只用了一个眼神,便制止了萧瑾年的话。   萧瑾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声响,司北衍伸手,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拉在了身后护住。   灌木丛虽然枯萎,可是却保持着枝杈丰茂的模样,那干枯的灌木之后,居然躺一袭淡青色衣袍的男子,男子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披风,眉头紧蹙,一副痛苦的模样。   男子剑眉星目,看上去一副温润儒雅的模样。只不过,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都是青紫色的。   “阿棠,你怎么了!”   司北衍见状急忙上前去,弯腰查看司北棠的伤势,司北棠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伤口,可是脸色却是苍白的不像话,尤其是眼下,他竟然出现了呼吸急促的症状!   “二哥……”   萧瑾年一眼就看见了司北棠的手腕上,被什么东西咬了的两个血洞。   “三殿下你被蛇咬了?”   萧瑾年问,却不自觉的拧紧的眉头,如今的南樾王朝,已经进入了十月,虽然称不上天寒地冻,那蛇,估计早就进入了休眠状态!   看三殿下的样子,应该是被毒性极强的毒蛇咬到的,可是现在这种时节,哪里来的毒蛇呢?   司北棠面露惊讶之色,目光看向眼前绝色清秀的女子,声音开始剧烈地颤抖:“是,臣弟的确是被一条全身通体发绿的小蛇咬到的……没想到竟然是一条毒蛇……”   萧瑾年疾步上前,手里还拎给太后看病来用的药箱,快速的取出银针,扎入了穴道,封锁了各大穴位。   紧接着,萧瑾年装模作样的像是在里面找东西,借着的衣袖从空间当中取出来了抗蛇毒血清。   这可不是一般的血清,是萧瑾年在科研室的时候,研究出来的超级血清。   不管是何种蛇毒,只需要及时注射,便能够安然无恙。   司北棠算得上是幸运,若是没有遇见萧瑾年,只怕眼下,早就该毒发身亡了。   按照萧瑾年的吩咐,司北衍将司北棠的身子放平,然后又为他处理了手上的伤口。   原本,浑身已经开始麻木的司北棠,渐渐的竟然恢复了直觉,胸口上的沉闷感和窒息感也已经消退了不少。   萧瑾年看向依旧一头大汗的司北棠,此刻他脸上已经恢复了些许的红润,比方才看上去,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看样子,司北棠已经脱离了危险,萧瑾年这才露出了一抹恬淡的笑容:“三殿下,你觉得好些了吗?”   司北棠看上去依旧十分的虚弱,眸子里装满着浩瀚星辰,只不过他看上去那么的温柔,与司北衍的冰冷,骄矜,是完全不同的,他有一种让人想要靠近的亲和。   “谢过皇嫂,臣弟没事了!”   “你怎么会被毒蛇咬伤的现在这个季节,蛇类早就应该进入休眠状态了,又怎么会有一条毒蛇出现在皇宫之中!”   萧瑾年一连串的发问,司北衍在一旁听着,看着,仿佛在欣赏什么杰出的作品一般。 第343章 王爷过奖了   “臣弟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今日父皇召臣弟入宫,商议关于大婚的三书六礼,所以今日出宫便晚了一些,没有想到走到这的时候,臣弟就听见了灌木丛中,有什么声响。”   “臣弟好奇过来看,没有想到从那干枯的灌木丛中,竟然窜出来了一条小蛇,直接咬了臣弟的手,再后来再后来,二哥与皇嫂就来了……”   司北衍看向萧瑾年,二人四目相对,似是在交换眼神。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揪这一名太医的衣领,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由于太过匆忙,太医的一只靴子竟然都跑丢了!   “殿下,太医来了……”   小厮话音未落,却看见方才倒在草丛当中,脸色苍白的司北棠,竟然面色红润,有了血色。   不由得几步上前,跪倒在了司北棠的面前:“王爷你没事吧?”   “幸亏遇见了二哥与皇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厮见状,竟然情绪激动的对着萧瑾年与司北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二人磕头:“小人谢过镇北王与王妃娘娘!”   “自家兄弟何须客气!既然你的毒也都无碍了,那皇兄……”   司北衍的话,还未说出口却听见萧瑾年道:“还是由王爷送三殿下回去吧!我再与你开几副解毒汤药,身子里的毒素才能彻底瓦解!”   萧瑾年是故意的,那条毒蛇的出现,说不定并不是意外!   也正因为那一条毒蛇,才给了萧瑾年些许启发。   “既然如此,那臣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司北棠依旧温和,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那笑容如同三月的阳光,让人沐浴在春风暖阳当中,浑身上下都觉得暖洋洋的,让人觉得十分舒适。   这么恬淡寡欲的男人,真不像是出生在皇家的皇子!   他有着皇室男子不该有的淡漠清高,像是一株空谷之中的君子兰,让人不敢直视。   送司北棠回了王府,而离开的时候,天上的月光,皎洁的像是银纱。   ——马车上——   萧瑾年似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为何这毒蛇,会这种时界出现在皇宫之中?   根本就不科学呀!   司北衍的目光,掺杂了些许温柔,看向萧瑾年:“你在想什么?”   “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这种季节,哪里来的毒蛇?”   “那些不是你该费心的事儿,萧瑾年,你总是让本王刷新对你的认知,你会治病,会解毒,会作画,还会讨得父皇的欢心,就连最让人难忍受的怪脾气太傅,也都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告诉本王,你身上还有本王不知道的什么秘密!”   萧瑾年淡然一笑:“王爷过奖了,只不过是生存之道罢了!眼下,解开皇祖母身上的毒,才是重中之重,还有那个里应外合的人,在她老人家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实在是让人寝食难安!”   “本王自有主张!”   说罢,司北衍又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萧瑾年,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深邃,刚才她奋力救治司北棠的模样,令人动容。   “王爷一直这般看着我,难不成是瑾年脸上有花吗?”   司北衍竟然难得的勾出一抹微笑:“的确是!”   萧瑾年一怔,特么的——   司北衍竟然还会笑!   最主要的是笑起来的时候,还那么好看!   那一刻,萧瑾年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全都静谧了。   安静的能够听得到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萧瑾年:你瞎跳个什么劲儿! 第344章 本王有东西要送你   一进王府, 萧瑾年还未来得及下马车,脖颈后面的衣物,就被人直接揪住了。   萧瑾年回头,看着那一双大掌的始作俑者,竟然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王……王爷还有何事?”   “萧瑾年,你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习惯何时能改了?”   “瑾年不知道王爷这话从何说起!”   “不知道?”   语气里,透露着让人浑身战栗的威胁气息,萧瑾年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又是一阵急促。   勉强伸出手,扯住自己的衣领:“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一定要动手动脚才行吗?我快要被你勒死了……咳咳……”   看着萧瑾年的小脸蛋子被憋得通红,手上的力道才松了几分,可是大掌却从脖子上,直接转移到了萧瑾年的手上。   萧瑾年脸颊,越发滚烫的厉害,几次挣扎,却都没有能够挣脱司北衍的大掌。   他的手掌很宽厚,直接将萧瑾年小巧纤长的手,包裹在了手掌当中去,牢牢的握紧。   萧瑾年的脸蛋,滚烫滚烫的。   “司北衍,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若是被人看见了,可怎么办?”   “旁人传出去只会说你,我夫妇二人,新婚燕尔,伉俪情深。”   新婚燕尔?   伉俪情深?   司北衍可特么的真会吹13!   这两个成语,怎么看都与他们二人不沾边!   这种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可真是讽刺!   “司北衍,有些话我都与你说的清清楚楚了,你何必要如此的执拗?堂堂镇北王,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若是真的有朝一日,你我二人和离了,就听着你这副皮囊,大丈夫何患无妻?”   司北衍不语,带着萧瑾年一路进了王府,守在门口的护卫,看着二人亲密无间的模样,面面相觑。   自从去了一趟北胡,王爷和王妃之间,似乎亲昵了不少!   尤其是他们家王爷,以前对人可都是冷冰冰的,就连对待当初娇滴滴的侧妃娘娘,可都没有这般热情过!   如今看来,当真是铁树开花了!   王妃娘娘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萧瑾年,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从一开始就是你先招惹本王的,怎么?如今你想退缩?你觉得本王会给你这种机会吗?!”   周肆说:“女人不喜欢男人温温吞吞,说话温柔含蓄的,感情这种事儿就得是脆萝卜快刀子!”   眼下,司北衍此话一出口,萧瑾年就愣住了,看着忽然间冒出来这么一句话的司北衍,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细细回想,确是这么一回事儿。   司北衍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中,多了几分信心,看样子,周肆这个大老粗说的也不无道理!   女人果然是喜欢男人直接!   这时,司北衍已经将萧瑾年带到了春晖堂门口。   春晖堂里,虽然掌着灯,可是空无一人,平时她若是回来,小铃铛早就远接近迎的了。   如今,她都进了院子里,还没有看见那丫头的身影,不知道又跑到哪儿去了!   司北衍一改往日的冷漠,竟然让他有一些无所适从,眼前只想着尽快甩开这个,不知道哪一根神经搭错了的男人。   若是针锋相对,萧瑾年自然游刃有余,可是眼下,司北衍似乎换了战术。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个……谢谢王爷送我,回来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歇歇吧,今日折腾了一天也够累的了……”   萧瑾年嬉皮笑脸,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说完了,又尝试性的往回使劲的拽了拽自己的手。   司北衍丝毫没有想要松开她的意思:“本王有一样东西要送你!”   送她礼物?   萧瑾年一双瞳仁里面倒映着司北衍俊逸的脸庞,到底是她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   这家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第345章 你们两个在吵架吗   “无功不受禄,王爷又何必如此费心呢!”   “这一池子江南莲,本王以为你会喜欢……”   “瑾年的确是喜欢江南莲,可是却只是喜欢生在江南,即便是冬日也能绽放的江南莲!   这满院子的江南莲都是王爷送的,就算是王爷费心为他们建造了温泉,那又能怎么样?这池水再怎么温热,这些江南莲迟迟都不肯开放!”   一如人心!   冷透了,就无法回暖了!   司萧北衍怔怔的看向萧瑾年,神情淡漠,可是却语调温和:“你的意思,只要这江南莲在北国开了花,你就会重新给本王一次机会?”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那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都是固执:“不会!”   “接不接受本王,是你的事,可是让你回回心转意,却是本王想要做的事!”   司北衍拉着萧瑾年,往春晖堂里走,萧瑾年却死活不肯随着他。   二人在院子里,拉拉扯扯,身后,却忽然间响起开来了萧锦瑟的声音:“长姐……长姐夫……你们在吵架吗?”   萧瑾年正死死的抵抗着司北衍的大掌,可是听见了萧锦瑟的声音,吓得瞬间一激灵,回过头,却看见萧锦瑟不知道何时来了,竟然怔怔的在二人身后。   那一张小脸上,都是复杂的神情。   尤其是看着萧瑾年与司北衍推推搡搡的样子,很是担心呢。   司北衍轻咳,这才松开了萧瑾年的手:“锦瑟,这么晚了,为何你还没有休息!”   “今日宫中来人,宣了圣旨,说要赐予锦瑟安定侯府,长姐……咱们是要搬走了吗?”   萧锦瑟小心翼翼,自从今日听了福公公宣读的圣旨之后,他便这般心中不安。   萧瑾年刚要开口解释,司北衍却先一步走到了他面前,伸手将萧锦瑟身上的披风拉紧了一些,语气温和道:“谁与你说的?”   “我……是锦瑟自己这么认为的……长姐夫不是一直都不喜欢长姐吗!”   萧锦瑟心有余悸,可是却还是说出来心中的想法。   “谁说的?锦瑟还小,有些事,你不懂,长姐夫之前做了错事,你长姐才会说那些气话,长姐夫一定会加倍努力,让长姐原谅我,至于安定侯府……锦瑟看心情,想去便去住,不想去就一直住在含光苑!你觉得如何?”   萧锦瑟有点不安,看向萧瑾年,小声的嘀咕:“长姐……可以吗!锦瑟住惯了含光苑,也习惯了长姐夫与我温习功课!长姐就别生长姐夫的气了,行不行?锦瑟不希望长姐与长姐夫怄气!”   看着萧锦瑟那般可怜兮兮的模样,萧锦瑟心软了,这孩子才没过几天安生日子……   尽管圣上赐了宅子,又封了侯,可若是有朝一日,萧瑾年当真与司北衍和离了……   受到影响最大的,便是萧锦瑟……   如今她回来才一日,这孩子就敏感的察觉到了,她与司北衍之间的异样。   眼下的萧锦瑟,已然是锥栗不安。   这个满眼只有萧瑾年的少年,自打她重生之后,就成为了她身上的一条软肋。   萧瑾年的动容,落入司北衍眸中。   萧瑾年走到了萧锦瑟身旁,语气温柔的弯腰:“别胡思乱想,长姐没有与谁怄气,时候不早了,你明日还要去国子监,赶紧去休息!”   萧锦瑟还是不太放心:“长姐不要与长姐夫生气了……”   “长姐没生气!”   萧锦瑟三步两回头,最后还是离开了。   萧锦瑟的肩头,微微垂落,看上去十分沉重。   司北衍则顺势又握住了萧瑾年的手。   “司北衍,你可真会做戏!”   说着,萧瑾年狠狠的挣脱司北衍,可是司北衍却脸皮极厚的又反手捉住她白皙的腕子。   “本王情之所系,全部都是由感而发!可不是什么做戏!”   萧瑾年欲哭无泪,有一些恼火的朝着春晖堂走去。   一开门,眼前的场景,便让她惊呆了! 第346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春晖堂里——   满屋子都是黄白二色菊花,花瓶里,地面上,铺的满满的,萧瑾年看着那一条被这二色的花朵堆的拥拥挤挤的屋子,下巴差点没有被惊掉。   看萧瑾年的神情,悉数落入司北衍的眸子里。   周肆教学第二招,投其所好!   上一次的珠宝攻势,萧瑾年分毫未动,江南莲攻势,萧瑾年不但不感动,反而说出了刚才的那一番歪道理。   这一次,司北衍可完全是投其所好了!   萧瑾年说过,最喜欢黄白二色!   司北衍细细回想,萧瑾年却从来没有穿过这二色的衣裳。   难不成是喜欢花?   南樾王朝正值深秋,最常见的黄白二色,就是菊花——   萧瑾年一身傲骨,自从大婚那一日被折辱之后,整个人就变得高不可攀——   司北衍想着,难不成这女人喜欢的是菊花?   在周肆的撺掇下,找来了这满屋子的菊花。   本来司北衍还是信心满满,可是反观萧瑾年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你不喜欢这黄白二色的菊花?”   “王爷哪只耳朵听见我喜欢黄白二色的菊花?况且,这菊花,在我一个亲戚的家乡里,是祭奠死人用的!”   司北衍的脸,渐渐的黑了。   他到底长了个什么脑子,竟然相信了周肆那个大老憨的话。   现在想来,顿时就清醒了几分,若是他真的有什么经验,至于到三十好几,还是个光棍吗?   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做!   幸好提前用了一张王牌,要不然,萧瑾年早就直接用银针将他制服了。   脸颊有一些滚烫的司北衍,看着萧瑾年阴沉的脸色,开口道:“锦瑟一人回去,本王实在不放心,你早些歇歇!”   说罢,脚底抹油似得,急匆匆的退出了春晖堂,一间院子里便开始大声的喊:“八宝,去把周肆给本王寻来!”   看着满屋子黄白二色的菊花,萧瑾年的脑子里竟然冒出了这样一幅荒唐的场景,她百年之后殡仪馆里,正中央摆放着她的遗像。   而两旁,都是黄白二色的菊花和一脸悲伤的宾客来吊唁——   得——   这画面感绝壁了!   司北衍大步流星的退出春晖堂,在月亮门外,一只小手忽然间伸出来拉住了他的衣角。   “长姐夫,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那声音尽量的压低,可是却不难听出满是失望。   司北衍看着萧锦瑟,也同样压低了声音:“你怎么还没回去?”   “长姐又生气了?”   “没有!”司北衍固执且武断的否定。   “别骗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若是真的哄好了长姐,至于这么快就被赶出来吗!”   萧锦瑟一副「我都知道,我都理解」的表情,看向司北衍,眼神之中颇多了几分同情。   “长姐夫,你到底做错了何事,惹得长姐这般生气?我都这般与长姐夫里应外合了,长姐夫难道不应该给锦瑟一点知情权吗?”   “你还太小,大人之间的事不要掺和!”   “那好啊,既然如此,明日我就去找长姐,告诉她,我想去安定侯府小住几日,看长姐夫到时候还逞不逞强!”   司北衍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威胁!   最重要眼下,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小兔崽子——   比萧瑾年还要刁钻狡诈!   司北衍绷着脸,看似威严:“那长姐夫明日就去找许太傅,让他给你加点功课,这样你就算是去了安定侯府上,也没时间玩!”   萧锦瑟倒吸一口凉气:“长姐夫,别,别——”   “那你还要不要背叛长姐夫,乱站队伍?”   “不了,锦瑟一直都站长姐夫这边,一直到长姐原谅……”看见司北衍伶俐的眼神,萧锦瑟缩瑟了一下脖子:“一直到长姐屈服,对长姐夫服软为止!”   识时务者为俊杰!   萧锦瑟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第347章 菊花残,满地伤   ——翌日——   一大早小铃铛端着净面的热水走进了春晖堂,昨夜的一屋子菊花,早就被打理干净了。   眼下,屋子里只剩下一股子清香。   “小姐,你醒了!”   萧瑾年已经坐在铜镜前,看着小铃铛进门,没有予她好脸色:“你昨晚去哪儿了!”   小铃铛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慌乱,有一些心虚的低下头:“昨日玉簪坊里忙,奴婢去帮着茗药姑娘……”   门外,周肆的声音响起来:“王妃娘娘!”   萧瑾年闻声起身,走到了门外,却看见一袭单薄衣衫的周肆站在门外,只是他的脸上挂着一双浓浓的熊猫眼,看样子像是一夜未睡。   “周统领有何事?”   周肆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妃娘娘快救救卑职吧!”   萧瑾年一惊,看着眼前七尺男儿,竟然跪在了她的脚下,看上去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模样,实在是有点吓人。   “周统领,这……”   萧瑾年满眼困惑看着哭丧着一张苦瓜脸的周肆:“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说了也怪卑职,王爷近日总是愁眉不展的,卑职以为是王爷与您拌嘴了,所以就开解了王爷几句,原本只是想让王爷宽心一些,谁想到王爷昨夜给您送了一屋子的菊花……”   周肆悲催的看向萧瑾年,一脸委屈唧唧,有些旁的话实在是不好说出口,尤其是他家王爷一贯斯文,竟然从他口中说出:“若是再寻不到哄王妃开心的法子,就让周肆菊花残,满地伤……”   周肆可是个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尤其是到了军中那些兄弟们的耳朵里,周肆还要不要做人?   萧瑾年这才明白了,原来昨夜那黄白二色的菊花,竟然是出自周肆的手笔——   “王妃娘娘,卑职求您,别再与王爷怄气了,卑职昨夜一夜未睡……”   “这与你有何干系?”   周肆欲哭无泪:“王爷让卑职连夜把那些菊花消化掉……卑职……嗝……”   周肆打了一个嗝,口腔里,竟然飘出了些许菊花的味道……   萧瑾年:果然是个狠人。   “你家王爷让你吃的?”   周肆有一些憨憨的挠了挠头:“王爷不是说让卑职消化吗……”   萧瑾年:呃……我竟无言以对!   怪不得司北衍生气,这周肆,出的是什么馊主意呀?   竟然给她一个大活人,送的黄白二色的菊花!   可是看着一脸可怜兮兮的壮汉子跪在地上,不断的打着香嗝,萧瑾年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句消化,他就想到了把所有的菊花都吃掉消化一通,直男的世界实在是太可怕了!   萧瑾年的笑,让周肆更加忧郁:“王妃娘娘您就别笑了,赶紧替卑职想想办法吧,王爷说了,从今日起再也不想看见菊花了……卑职……”   “那我帮你消化掉那些菊花!不过周统领,今日这人情你可要记着!”   周肆老泪纵横:“王妃娘娘,今日若是救得了卑职,卑职日后,一定以您马首是瞻!”   “你赶紧起来吧,这地上怪凉的!昨日那菊花还剩了多少?”   “还剩好多……嗝……王妃娘娘,您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干吃那花瓣,有的好吃,有的却苦涩,难以入口……”   周肆迫不及待的传授着自己的经验,萧瑾年拿着手帕,掩嘴偷笑。   “也真是难为你了!你家王爷可真损!”   “损?”周肆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满是困惑的追问道:“卑职愚昧,敢问这损……是何意……”   萧瑾年忍俊不禁,差点没有笑弯了腰,可是看着周肆一脸认真的模样,强忍着擦拭眼角上的泪花:“损……就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意思!”   周肆恍然大悟,这学识渊博的人说话就是好听!   损——   原来是这个意思!   周肆默默的记下,日后回到军中也可以和那些大老粗们装一回斯文人!   嗯!   就这么决定了。 第348章 端倪   ——临近晌午的阳光甚好——   ——萧瑾年在草药司——   看着顾郎中与手底下的两名小童,正在落菊花花瓣。   萧瑾年和小铃铛把落下来的花瓣,放在了晒药的竹篾上,准备把这些菊花晾干。   不得不说,司北衍的能耐实在是太大了,也不知道是在哪儿,弄了那么多的菊花。   眼下王府里出现了这样的景象,护卫统领周肆,带着几名暗卫,把那些菊花一趟接一趟的往药庐里运。   而王妃娘娘带着顾郎中和贴身的丫鬟,正在晒菊花,顾郎中愁眉不展:“王妃娘娘,这么多菊花……”   “我早就与你想好了,这些晒干了,来日泡茶喝,厨上做了菊花周,本王妃亲自尝试过,味道好的很,还有油炸菊花,菊花炖鲫鱼,这些可都是我花了一上午的功夫研究出来的菜谱!”   “您该不会要把真的王府的膳食,都换成菊花吧!”   萧瑾年乐呵呵:“有何不可?如此以来,这菊花就消耗的差不多了,这可是我专程给王爷准备的菊花宴!”   抬起头,看了一眼渐渐归于正中的日头,萧瑾年对着小铃铛道:“厨房炖的菊花粥是不是快好了?你去取一些,你家小姐要带进宫去给皇祖母尝尝新鲜!”   “是,小姐!”   铃小铛乐颠颠儿的去了小厨房。   不多时,萧瑾年与小铃铛主仆二人一同离开了王府,临走的时候,周肆可是没了往日的臭脾气,又是恭敬的送出门,还帮着拎东西,一副很是贴心的模样。   ——凤仪殿——   太后吃着萧瑾年送过来的菊花粥,乐不可支:“你这丫头鬼点子就是多,前些日子做的沙冰,这些日子竟然又做了菊花粥,清甜爽口,回味无穷!”   萧瑾年笑:“那是因为王府之中有好多的菊花需要消耗,也算是物得所用!”   太后并没有多问这菊花的由来,吃完了菊花粥,心满意足的接过来了芳若递过来的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唇畔。   芳若姑姑笑着道:“太后今日胃口不错呢!”   “是,可能是因为年丫头回来了,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   萧瑾年笑,眉梢眼角轻轻凤仪殿,哪儿都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贴身伺候的,依旧是那些老人,萧瑾年百思不得其解,那下毒之人到底是如何给太后下的毒?   正在萧瑾年惆怅之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声响。   乒乒乓乓的,伴随着,还有一声尖叫。   萧瑾年起身,看了一眼太后,疾步出去。   紧接着门外就传来了翠微的声音:“做事这么不谨慎,难道就不怕扰了太后与王妃娘娘?活腻了是不是?”   一名身着绿色衣服的小宫女,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道:“翠微姐姐饶命,是果儿给太后擦首饰的时候不小心……”   看着地上摔断了一支金丝乌木镶翡翠的素簪子,果儿顿时就变了脸色。   翠微弯腰捡起来那一支簪,十分的惋惜。   “你求我有什么用?这支簪子是太后娘娘最喜欢的,平日里戴的最多的也是它,这才修好了几日?没想到你这粗手笨脚的,又弄坏了……”   翠微一边数落,一边拿起簪子。   萧瑾年已经走到了二人身边,翠微弯腰,对着萧瑾年行礼:“翠微拜见王妃娘娘!”   “发生了何事?”   “这小宫女做事毛手毛脚摔坏了太后娘娘的簪子,只怕是眼下又要拿去广储司去修了!”   翠微摆弄着那一支簪子,满眼心疼:“太后娘娘前些日子被一支金钗扎破了头皮,说是这木质的簪子圆润,不伤头皮!你可倒好……”   萧瑾年闻言,似乎在这句话里捕捉到了什么信息,急忙一把握住了翠微的手腕。   而那一道澄澈犀利的目光,则落在了那一支木簪子上。 第349章 妈呀,有蛇   太后在芳若姑姑的搀扶下,已然走了出来:“你这丫头,嘴皮子也是太厉害了,断就断了,重新送去广储司修好了就是!”   萧瑾年走到了翠微跟前,拿起那只簪子,笑着对太后道:“皇祖母若是真的喜欢这支簪子,不如就交于瑾年替您修复?”   太后眉梢上扬,露出一丝欣喜:“你还会修簪子?”   萧瑾年: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更何况,她有自己的想法——   “皇祖母放心!”   “那就交给你了!”   “那就有劳翠微姑娘把这簪子给瑾年装好带回去,等我下一次给皇祖母请安,再把簪子给您带回来!”   萧瑾年说完,手又摸进了衣袖当中。   从空间之中取出来了一只锦盒递给了太后:“这一次去北胡,北胡王后赠予瑾年许多珠宝首饰,这件,瑾年见的第一眼,就觉得适合皇祖母,想必皇祖母会喜欢!”   太后什么名贵的珠宝首饰没见过?   她欢喜的是萧瑾年对她的用心,昨日一回来就马上进宫请安,今日又是亲自煮粥,又是修簪子,眼下有好东西,也是惦记着她。   太后打开了盒子,那是一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和合如意簪,通体被一种透明的东西包裹着。   如同水晶一般通透!   尤其是那簪子上面还有一些暗红色的花蕾,小小的,十分精致,仔细看,那花竟然是鲜花的花蕾!   “这玩意可真是新鲜!”   “这是北胡特有的花,当地人用特殊手段制成了永久不凋零的观赏花,这簪子,原是北胡王后送与瑾年,义结金兰的礼物,可是太贵重,瑾年舍不得戴,如今与您,也算是发挥了它最大的作用了!”   太后欢喜的不得了,可是却还是推辞了:“这是北胡王后赠予你的,哀家可不好夺人所爱!”   “皇祖母的身体康健,瑾年一直惦记着,若是您身子不爽,瑾年何来欢喜?姐姐赠予臣妾这簪子的时候,就说过 这簪子寓意和和美美,长乐无极,送给皇祖母,正合适!”   萧瑾年嘴上抹了蜜似得,甜的太后合不拢嘴:“既然如此,哀家也不忍拂了你的好意!哀家收下便是!”   萧瑾年不经意瞥了一眼在坐的人,没有什么情绪波澜,难道她怀疑的方向不对?   是她多心了?   告别了太后,萧瑾年拿着簪子,走在御花园。   “小姐,您怎么了?从方才就心不在焉的!”   萧瑾年不语,夕阳似乎在努力的散发身上最大的余热,看样子像是在思忖什么。   身后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王妃娘娘!”   萧瑾年回头,夕阳的剪影之下,清晰的勾勒出来一道颀长结实的身影。   萧瑾年驻足,看着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渐渐的惊喜,笑了出来:“傅公子,好巧啊!”   “是!王妃娘娘何时回来的!”   温润的目光,落在萧瑾年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   傅君行像是一股暖流,每一次靠近,都会让人觉得身心舒畅,不似司北衍那般,让人觉得压抑。   “已经有两日了,夜君权现在状况如何?”   “一直睡着,就像是活死人一样,王爷手下的事儿,都处理完了?”   “嗯,你今日……”   “宫中死了一名女官,例行公事!”   萧瑾年淡淡一笑,那笑容如同三月里的暖阳,让人觉得呼吸都是暖洋洋的。   原本安静的氛围,被一句惨叫声打破。   萧瑾年回头,却看见一名小太监,跌跌撞撞的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嘴里喊叫着:“妈呀,有蛇!”   这一声惨叫,如同一道惊天霹雳,划破了傍晚御花园中的宁静。 第350章 广储司,小太监常青   蛇?   又是蛇?   萧瑾年疾步上前,却被傅君行挡在身后:“王妃娘娘,还是卑职去吧!”   说罢,傅君行朝着前方小太监的方向疾步而去。   小太监连滚带爬的,到底是幸运,那蛇过身,愣是没有咬着他!   傅君行来到这里的时候,那手指头般粗细的小蛇,竟然高高的昂起脖子,嘴里吐着的信子,血红血红的。   看上去危险而又好斗。   萧瑾年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这一条小蛇身上,看它鲜亮的颜色便知道,这是一条剧毒的蛇。   在这种条件下还没有进入冬眠的蛇,只是是甚少。   傅君行拔出佩剑,准备对着那一条小蛇劈去,可是却被萧瑾年捉住了衣袖:“傅公子,别伤着它,说不定还有用!”   萧瑾年话遗忘了,就听见了一声口哨声,而那一条小蛇,竟然像是听懂了,一般快速的在草坪上游移。   萧瑾年眸色一暗,紧随其上,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着实的吓到了傅君行。   虽然知道萧瑾年彪悍,可是却还是生怕她被毒蛇伤着,于是紧跟了上去。   口哨的声音,越来越近,萧瑾年这才发现一名瘦高个子的太监,站在长廊上,吹着口哨。   那一条小蛇,像是受到了口哨声的指引,一般迅速的朝着高个子男人的方向爬去。   男人弯下腰,手里亮出一节竹筒,那一条小蛇,甚是乖巧的直接钻入了竹筒之中。   萧瑾年站在不远处,看着男子紧张地四下张望,然后就急匆匆的跑开了。   傅君行好奇:“王妃娘娘怎么不追了?”   “不追了,既然是有人养的,想必只不过是偷偷跑出来散心的,再说这皇宫之中也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够养宠物!”   傅君行好奇,方才萧瑾年这么执意的要去追那条小蛇,甚至是还不让伤了它。   想必是有她的目的。   可是,现在却不去追了……   看向萧瑾年那一张白皙美艳的脸庞,傅君行的眸子里,多了几分贪恋。   小太监急匆匆的追上来:“王妃娘娘,那蛇捉到了吗?”   “没有!”萧瑾年摇了摇头,指向已经走远了的太监模样的男子:“这人是谁?”   小太监顺着她指指的方向看过去,仔细的辨别了一番:“那是广储司的常青!”   “常青?”   广储司?   萧瑾年微微眯起眼眸,这个常青,仅凭着口哨声就能够拿一条剧毒的小蛇听他的话。   看样子,不是个一般人!   萧瑾年离开皇宫,傅君行一路送她回王府。   “王妃娘娘为何会如此在意那条蛇!”   “昨日三殿下被毒蛇咬了,伤的不轻,想必就是那条蛇,这皇宫内院,若是有一条毒蛇随意游走,岂不是会令人心惶惶?”   “既然如此,方才王妃娘娘为何不让卑职出手?”   “那男子,既然能够让一条本该进入休眠状态的毒蛇一反常态,就说明这男人有两下子……”   萧瑾年的话,还未说完,傅君行忽然间恍然大悟:“您是怀疑……”   电光火石之间,傅君行想到了边陲之行,能够以笛声操控吸血蝙蝠的巫师,瞬间一双眼睛之中充斥着明朗。   再一次看向萧瑾年的时候,看着那女人明亮的双眸当中的狡黠,更多了几分钦佩。   世间有多少女子如同这般,冷静自持且心明眼亮,明明有过人的医术,却在继室的手下,韬光隐晦的数载。   即便是在盛京之中落的一身骂名,却还是能够惊为天人,绽放风华。   傅君行深邃的双眸里,倒映着萧瑾年白皙清丽的容颜,闪烁的流波,都是异样的光芒。 第351章 遇见难题   “我也只是怀疑而已,不敢肯定,只不过那常青,敢在宫中养毒蛇,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那王妃娘娘的意思……”   “想办法先摸出常青那人的底细,然后再顺藤摸瓜。”   傅君行点头。   两人聊着,就到了镇北王府的门口,萧瑾年对着傅君行道别:“今日有劳傅公子了!”   夕阳下,傅君行的脸颊,微微染了金色,让人看不清楚,他脸上到底是霞光,还是红润。   “王妃娘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傅君行的话,还未说完便看见了,已经走出王府门口的镇北王。   司北衍一袭青色衣袍,腰间系着同色玉带,两个人看上去雍容华贵,只是微微拧着眉头,有一些不悦。   “有劳傅公子费心了!王妃若是需要人帮忙,还有本王,刑部怕是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傅公子!”   语气淡淡的,可是却透露出一种浓郁的火药味——   确切来说是一种夹杂着陈醋的酸腐气息的味道,在这个男人周遭散开!   孟姝当初说的话,似乎真的被她一语击中!   一种没由来的紧张,在司北衍心口里,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   司北衍说着,走到了萧瑾年身边,手掌竟然顺手掌控住萧瑾年白皙的柔荑,原本轻轻蹙紧的眉头,收得更紧了:“怎的你的手,这般的冷?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   一旁的小铃铛,欲哭无泪。   王爷这是杀鸡儆猴,拿她开刀吗?   萧瑾年被司北衍突如其来的温柔下了一跳,这货是要干嘛!   可是在傅君行跟前,萧瑾年还是没有甩开司北衍的手,毕竟在外人跟前,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妻。   “臣妾天生体寒而已,怪不得旁人!”   “春晖堂的炭火,早早的就让下人点上就好了!还有,下次若是出门,记得多添件衣裳,若是手冷,拿上个汤婆子便是!”   司北衍眸子里装满了温柔,任凭旁人怎么瞧,都不像是在演戏,小心翼翼地拉紧了萧瑾年披风上的带子,看向傅君行的时候,那双眸之中,就又多了几分冷意。   “今日有劳傅公子了!”   “王爷不必客气,都是举手之劳罢了!君行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司北衍没说话,倒是萧瑾年显得热络:“傅公子路上小心!”   这般温柔的话语,又让傅君行胸口一颤。   及至傅君行走出好远,司北衍都没有松开萧瑾年的手,甚至是有一些贪恋,她指尖上的那一抹冰凉。   萧瑾年嘴角上原本荡漾的笑容,瞬间欺霜赛雪。   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为何只要一看见本王,你就一副冷淡的嘴脸?你刚才与傅君行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般!”   “王爷,您如果是没事找事,我就恕不奉陪了!”   萧瑾年有点糟心,这常青,到底是何许人也,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一个大大的疑问。   怎奈萧瑾年没有长那种通天的本事,胳臂还没有那么长,能伸进皇宫之中。   这样一来,就大大的限制了她的调查范围。   司北衍的语气,接近带着几分讨好:“怎么了脾气那么差?是不是皇祖母又刁难你了?还是……”   萧瑾年没有理会司北衍,气冲冲的走进了王府。   司北衍紧随其后。   ——春晖堂——   萧瑾年坐在椅子上,屋子里点着了碳炉,整间屋子都开始暖洋洋的。   萧瑾年烤着火,被暖气熏的,有一些睁不开眼睛。   司北衍进门,萧瑾年却没有任何动作。   “今日你是怎么了?”   萧瑾年收回手,语气里颇多了几分不耐烦:“你为何刁难周统领?” 第352章 镇北王后院起火了   司北衍眸色一沉,闪现出几分狠厉:“他跟你怎么说?本王刁难他?”   “周统领自然不会这么说,可是司北衍,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何必这般刁难?”   萧瑾年有点恼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瘦小的身板之中蕴藏着巨大的恼火。   司北衍蹙眉:“萧瑾年,本王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博你一笑?就算是你不喜欢,也没必要这般责难吧!”   “我只是想要告诉王爷,曾经受过的屈辱,不是你一句想挽回,就能够挽回的!”   司北衍每每提及此事,便会觉得满心愧疚,悔不当初。   “你到底怎样才肯与本王重归于好?本王已经为了你休弃了萧瑾虞,你到底还想让本王怎样!”   “王爷还是别费这心思了!我说的条件,你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的!走了一个萧瑾虞,日后还会有孙瑾虞,王瑾虞,王爷是王孙公侯,做不到独宠我一人,这样的情爱,瑾年不稀罕!”   萧瑾年浑身上下火药味十足。   不知道怎么了,今日的脾气如此暴躁!   难不成是与傅君行一路回来,两人眉来眼去,真的是有了情谊?   司北衍想着,起初心中是酸溜溜的,后来就有点来了火气。   “只怕是你稀罕的,只有某些人的温柔儒雅吧!萧瑾年,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   本王今日,就与你说明白,和离,想都别想,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本王就撑着这一口气与你坳到底!你想去找小白脸?门都没有!”   萧瑾年闻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司北衍,你这个没良心的……亏我当初还对你一往情深……好啊,你竟然这般诟病我……我……”   萧瑾年悲从中来,嚷嚷的声音越来越大,站在门外的小铃铛心惊肉跳。   这王爷与小姐……   好端端的是,为了何事又吵了起来?   莫不是因为傅公子?   就在这时,春晖堂的门忽然间打开。   萧瑾年用手帕掩着一张脸,嘤嘤嘤的哭得好不凄惨。   小铃铛彻底的被吓到了,在小姐跟前伺候了那么多年,她可是第一次见小姐哭的这般伤心。   “司北衍,你竟然敢这么侮辱我,我去找皇祖母主持公道!”   说罢,一跺脚就愤然离开,小铃铛慌了,没想到小姐与王爷竟然吵得这么厉害!   “小姐,小姐……”   小铃铛急匆匆的追出去,司北衍却依旧愤怒的咆哮:“萧瑾年,你别以为有皇祖母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今日,你如果是敢去宫中告状,就别回来了!”   司北衍一张脸黑的跟锅底灰似的,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丫头,家丁,都吓得不知所措,崔嬷嬷见状,急忙上前,小声的道:“王爷这是作何?”   想要挽回一个女子的心,靠的是千锤百炼的温柔和铁杵磨成针的意念。   王爷眼下只怕是拿出来了带兵带仗的本事,整个王府的后院鸡飞狗跳的!   实在是吓人。   司北衍冷哼一声,一句话都未说,拂袖离去。   这一夜,宫中可是热闹了!   人人听闻镇北王夫妇二人吵嘴了,王妃一怒之下进了宫中,直接到了太后跟前告御状!   ——雍雎宫——   郑嬷嬷一脸难掩的喜悦,急匆匆的进了内殿。   “娘娘,好消息,好消息!”   原本在念经颂佛的皇后,手里捻动的佛珠,停顿了一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发生了何事,郑嬷嬷!”   “外头的人来报,镇北王府上后院起火了!”   皇后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抹光彩,眼神之中的欣喜,瞬间扩大:“哦?当真是有此事?” 第353章 王爷怎么来了   “守城门的侍卫来报,临近晚膳之前,王妃娘娘才离开宫中,与傅公子一同离开,可是眼下人就又回了皇宫之中,哭哭啼啼的去了凤仪殿!恐怕是假不了!”   皇后忽然间笑了起来,那笑容多了几分狰狞。   “呦,竟然还有这种好事,看样子,咱们的机会来了!郑嬷嬷,本宫是不是有些时日没去太后宫中请安了?”   “是!太后之前一直凤体抱恙!”   “改日,本宫得过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尽尽做儿媳的心意!”   郑嬷嬷眉开眼笑,可是那一双眼睛之中却带着几分阴险狡诈:“是,娘娘!”   都说镇北王夫妇二人之间的关系很好,看样子,传言不甚真切!   眼下这二人,吵得天翻地覆才好,说不定是机会与他手底下放些眼线的好机会!   ——凤仪殿——   太后久久不敢合眼。   萧瑾年哭的一双眼睛,跟核桃似得,真不知道阿衍那混账小子怎么的惹得萧瑾年哭成这样。   这小两口之间,不是才有转机吗?   这好端端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太后百思不得,愁眉苦脸的向着内殿探头,一旁的芳若姑姑轻声道:“太后您还是歇下吧!王妃娘娘今日只怕是折腾累了,早就歇下了!”   “去王府通知阿衍了没有?他什么时候来接瑾年?”   “王爷正在火头上,不肯来接王妃娘娘!”   “这混账小子,看样子真是把他惯坏了,一点都不知道让着自己的女人,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大哟!”   太后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气,十分的无奈。   夜色染上了一层神秘,变得更加的清冷了。   萧瑾年留宿皇宫的第一晚,所有人战战兢兢。   及至深夜。   一道黑影闪过,直接窜入了凤仪殿。   萧瑾年躺在床榻上,睡得并不踏实,嗅到了空气中熟悉的气息,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一道黑影,已然走到了床榻边上。   “嘘……”   萧瑾年小心翼翼的时候起身,黑暗之中,摸到了司北衍的冰凉的手。   “不是说让暗卫来就可以吗?”   “皇宫戒备森严,本王对这里比所有的暗卫都熟悉,如此一来,事半功倍!”   萧瑾年知道司北衍怕黑,却没想到他还是亲自来了这一趟。   “如何?”   “如你所言,那人的确是可疑,那条毒蛇,就是他养的!”   “那毒蛇,产自于鄢城极寒之地,所以才会如此耐寒!”   萧瑾年小声坐在了床榻边上,银白色的月光,照进殿内, 只有些许明亮的空间。   镇北王府被人盯上了——   这是司北衍从他们刚从北胡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的。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何人,又不知道对方有些什么来头和目的。   司北衍一直都没有打草惊蛇。   而今日,萧瑾年回来之后,他便得知了常青的事,于是这二人,里应外合,就来了这么一出。   既能掩人耳目,让那些人掉以轻心,又能名正言顺的让萧瑾年入宫。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与司北铧有关?”   “我也不能够确定,这件事,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萧瑾年再一次嘱咐,两人交谈的过程中,她那一双柔荑,一直按着司北衍的手臂。   无关男女性别,萧瑾年知道司北衍有隐疾,可是他却因为担心萧瑾年一人在宫中有危险,还是来了……   “本王知道!”司北衍气若游丝,小声的回应,吹出来的热气,直接喷在了萧瑾年的脸上,让她觉得呼吸急促,别过头,想要避开这种气息。   发丝掠过司北衍的脸颊,痒痒的,麻麻的……   “王爷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了——” 第354章 偷袭,你可是好大的能耐   司北衍在原地,却丝毫没有想要动作离开的意思。   萧瑾年心慌,司北衍的身子有一些僵硬。   “你没事吧——”   萧瑾年没有得到司北衍的回应,更慌了——   “司北衍,别不说话……”   生怕有旁人看见屋子里有人,萧瑾年不敢点燃蜡烛,小声的道:“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很好,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司北衍眸色一沉,幽暗的月光下,那眸光像是狼的眼睛,让人觉得阴森。   他反手扣住萧瑾年的手腕,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萧瑾年一跳:“司北衍……你没事吧!”   “本王……想抱抱你……”司北衍许久才开口,那声音里,竟然透着几分渴求。   就像是小孩子一般。   萧瑾年知道,这样黑暗的环境,引发出司北衍记忆里可怕的场景。   尽管不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是她知道 这件事, 一定与司北衍的母妃过世有关系!   为了萧瑾年,司北衍这些日子,明的暗的做了不少事。   萧瑾年心知肚明。   眼下,他这般脆弱,萧瑾年……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既怕他误会,可又不能太辣手无情!   思忖斗争许久,萧瑾年还是轻声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害怕,别想太多……”   萧瑾年话音未落,一袭夹杂着凛冽气息的身影,便快速的将萧瑾年抱入怀中。   司北衍:本王决定了,日后继续这般「矫揉造作」!   毕竟太要脸,就没媳妇!   黑暗里,司北衍的身体逐渐的放松,萧瑾年却觉得脸颊滚烫,能够清晰的听到司北衍的胸膛,如同擂鼓,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   萧瑾年还未开口说话,就感觉到唇畔上,侵袭上了一层冰凉——   轰——   天雷地火瞬间炸裂,萧瑾年的大脑竟然短路了!   萧瑾年:我是谁,我在哪儿!他在干什么!   带着强势侵略性的吻,趁着黑暗,直接席卷了萧瑾年的感官!   萧瑾年起初怔住,可是反应过来的时候,想也没想,扬手就要甩给司北衍一个耳光!   可是却被司北衍提前捉住,结结实实的压在耳后,湿濡的吻,夹杂着些许生涩,霸道且带着一丝生硬。   这一吻,并不温柔,萧瑾年甚至感觉到了嘴唇上的痛楚,黑夜里,电光火石,星星之火,却足以燎原!   司北衍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了,可是身子却不受控制,在压榨尽了两人鼻息之间最后一丝氧气,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萧瑾年的唇畔。   萧瑾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看小电影那总归是纸上谈兵的经验,可论起来真枪实干,萧瑾年这个万年母系单胎动物,属性一直都是单身汪!   牵牵小手,亲亲小嘴……   那也都是打肿脸充胖子,在科研室吹牛时候说下的豪言壮语!   还没等萧瑾年反应过来,某人丢下一句:“明日本王还会再来的!”   一个纵身,便从阁楼上纵身离开了!   萧瑾年抚着自己滚烫且有一些疼痛的嘴唇子,许久才回过神来!   司北衍!   你大爷的!   这可是老娘的初吻啊!   这一晚上, 萧瑾年都辗转反侧,处于亢奋状态的神经,一直不肯入眠。   司北衍回到王府,周肆与八宝就来到了书房。   “王爷,您回来了?王妃娘娘那边情况如何?”   司北衍没有理会周肆的话,只是一个人坐在圈椅之上,目光出神。   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周肆见状,不免有一些担心。   “王爷……”   司北衍这才回神,看向周肆的时候,眉梢荡漾的笑意,瞬间就又结冰。   “周肆,你可是出息了!你眼里还有本王这个主子?”   周肆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单膝跪地。   “卑职不敢!”   “看样子,你全然把本王说的话,当做了耳旁风,本王的话,你可还记得?”   周肆战战兢兢,没想到司北衍竟然真的恼了,看样子,王妃娘娘是真的生气了! 第355章 香肠嘴,瞎说什么实话   “王爷恕罪,周肆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在王妃娘娘跟前胡言乱语了!”   “你去吧,明日就带着人马去支援边陲守卫将领,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回京!”   周肆一片哀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是,卑职即刻启程!”   看着周肆离开了书房,司北衍这才觉得心口舒服了一些,微微的抿了抿嘴唇,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个香甜无比的吻。   萧瑾年这女人,还真是好吃的狠!   以前,他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翌日——   萧瑾年黑着一双熊猫眼,一走进凤仪殿,窗柩下的鹦鹉,就扎楞着翅膀尖叫:“丑八怪!丑八怪!”   萧瑾年怒气未消:“你说谁丑八怪!小心姑奶奶炖了你吃肉!”   被司北衍昨晚上的闹腾,萧瑾年哪里还有心思睡?   每一次快要合上眼睛的时候,脑子里就又出现他那一张略带冰凉和毫无技术可言的吻技……   真是日了狗了!   “香肠嘴!香肠嘴!”   鹦鹉叫嚣,萧瑾年气恼,上前就要去给那鹦鹉拔毛!   萧瑾年:该死的东西,瞎说什么实话!   “这一大清早的,你跟哀家的鹦鹉置什么气?”   太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 萧瑾年回过头,看见一袭藏青色私服的太后,被芳若搀扶着走出来,今日的阳光甚好,萧瑾年穿着昨日进宫来穿的衣衫,顶着一双浓重的熊猫眼,嘴唇子竟然真的像鹦鹉说的那般,成了香肠嘴!   “你这嘴……”   “昨日吃的太辣了……”   “你这是在糊弄哀家吗?昨夜你哪里吃什么辣椒了!到底是怎么弄的!”   萧瑾年的脸蛋子,瞬间红的像是扑上了一层浓浓的胭脂!   太后一看,心中便有数:“你们这些孩子啊,有屁大点的事儿,就开始嚷,这夫妻之间哪有不发生摩擦的!明明分不开,还要这么闹腾!哀家看的也实在是累心!”   萧瑾年:太后娘娘,天大的冤枉!若不是为了您老人家,我也没必要晚节不保啊!   萧瑾年也没有继续解释什么,自顾的转移话题:“皇祖母,你今日瞧着气色好很多呐!”   “昨日晚上睡得甚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太后开门见山:“你总在哀家这呆着,总归不是办法,今日哀家叫阿衍来接你,你便与他一同回去!若是闹大了,谁都不好看!”   太后也是苦口婆心。   萧瑾年却一副不领情的模样:“您的簪子,我还没有修好呢,今日我去广储司一趟,给您修好了簪子,就回去!”   “何必麻烦这一趟呢!”   太后有点沉不住气:“更何况哀家不缺首饰!”   萧瑾年没吱声,昨日她已经检查过,那簪子的确是被人淬了蛇毒,而且是微剂量的,可若不是太后头皮有伤,这些蛇毒,便也是难以发挥成效的。   这其中,似乎缺少了一些什么。   萧瑾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想着今日去一趟广储司,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线索。   翠微走进来,对着太后行礼:“太后娘娘,皇后来了!”   太后微微蹙眉,一脸的嫌弃看向萧瑾年:“哀家就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吧,皇后这是嗅到了你身上的味儿了!”   “告诉她,哀家身子不爽,让她回去吧!”   翠微出去了不久,便又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包东西。   “回禀太后,皇后娘娘已经回去了,临走之前,说让把这个给您!”   萧瑾年走上前,从翠微手里接过来一个盒子。   盒子里是洗头发用的猪苓,只是这猪苓的盒子,才刚刚打开,嗅觉敏锐的萧瑾年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道气息。   这味道……   简直是与当初的孙氏如出一辙!   想必为着的,就是太后头皮上的伤口,不那么快的痊愈吧!   难不成,太后中毒的事,与皇后有关?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平日里太后并不怎么待见皇后,再加上那条毒蛇,来自鄢城边陲…… 第356章 神级劝和人   太后看了一眼一脸思绪的萧瑾年,淡淡的道:“这猪苓(古代贵妇用的洗头物品)有何不妥?”   “没,没有,只是您这发质偏油,用这款猪苓,并不能帮你抑制头上的油脂,得空瑾年给您做一款适合您去油控油的洗发液!”   “洗发液?”太后好奇,这词儿,可真新鲜,她活了都快半辈子了,连听都没有听过!   “您不懂,等到时候您见了东西就知道了!至于这猪苓,会影响您头皮上的伤口愈合,还是不用的好!”   太后一脸的满意,萧瑾年果然是心思缜密,就连她头皮上有伤都一清二楚。   现在看萧瑾年,可真是越看越喜欢!   “眼看阿棠就要大婚了,你这个做皇嫂的,真的不打算回去吗?按照南樾王朝的规矩,你该给阿棠添点喜礼的!”   “瑾年知道了!”   一名小宫女,急匆匆的跑来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回禀太后……皇……皇上来了!”   萧瑾年:我就在宫中住了一晚上,至于吗!这是什么招黑体质?   太后看向萧瑾年,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若是这丫头再不回去,只怕是她这凤仪殿的门槛儿,都要被人踏平了。   ——凤仪殿——   太后坐在正中央,老皇帝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看向萧瑾年。   “萧瑾年,你这日日折腾,闹的人尽皆知,难道就不怕被人耻笑吗?”   萧瑾年一脸委屈:“父皇……瑾年知错了!”   老皇帝一脸威严,看着满腹委屈的萧瑾年,这才觉得心中舒适了几分。   “既然知错了,今日就给朕回去,眼下朝中恐怕无人不知了,你这悍妇的名声,早已名声在外,你难道就不考虑老二的声誉吗?”   萧瑾年:敢情你是怕你家儿子落下怕媳妇的名声啊!   这老皇帝,还真是护犊子的很。   萧瑾年抿了抿嘴唇,终于吐出来了几个字:“瑾年不回去!”   老皇帝顿时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不回去?萧瑾年,你是不是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违抗朕的旨意?”   萧瑾年跪在地上,看上去楚楚可怜:“父皇,皇祖母都说了,夫妻之间有争吵争执,那是人之常情,若我与王爷生在寻常百姓家,瑾年回娘家,是不是正常?”   回娘家?   老皇帝微微眯起眸子,不由得想起了前些日子上阳郡主允许太傅为了家中独女的婚事,而发生了矛盾。   上阳郡主这般大的年岁都回了好几次娘家……   萧瑾年说的话……   确也是这么个理儿!   老皇帝默默的吸了一口气,理直气壮道:“你自己都说了,寻常百姓家,既然你已经嫁给老二,做了老二的王妃,就不要想着寻常百姓家的那一套,萧瑾年,朕现在不是与你商量,而是命令,老老实实的回王府!”   萧瑾年只看了一眼太后,就悲从中来:“父皇息怒……”   太后一见萧瑾年委屈唧唧,顿时就心疼的不行,看向老皇帝的眼神多了几分责备:“皇帝这是做什么!你若真是有这种能耐,调节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关系,为何不去找阿衍?你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脾气,你自己心里没点路数吗?”   说着,太后走到了萧瑾年身边,拿出手帕,格外心疼地替他擦拭着眼角的泪。   老皇帝被太后一句话怼的哑口无言,再看萧瑾年,眼下正哭的梨花带雨,跪在地上看上去十分可怜。   这让老皇帝都忍不住自责,太后说的的确对,他就是没治司北衍,才会来劝萧瑾年……   行吧!   他刚才的说话态度,的确是有那么一点过分!   可是他的确是好心,是来劝和的!   还是说,说话的方式有点不太讲究了? 第357章 娶了媳妇忘了爹   看着满脸委屈的萧瑾年,老皇帝也颇感自责。   有的将所有的罪责,全部归功到了没有喝过多少墨水的原因上。   一阵冷风侵袭。   黑色的朝靴映入眼帘。   萧瑾年抬起头,看见了已然走进凤仪殿内的司北衍,心里顿时觉得一沉。   他怎么来了!   昨夜发生的事不自觉地在脑海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萧瑾年的脸蛋竟然不自觉的红彤彤的一大片,太后见着冷脸的司北衍,露出和煦的微笑:“阿衍来了!你们这群丫头怎么也不通禀一声!”   被司北衍看见萧瑾年这般跪着又哭成了泪人儿,不知道会不会又惹恼了这个活阎王!   原本危襟正坐的老皇帝,看着自家儿子进了大殿之中,竟然有一些局促不安。   身上像是长了虱子,在那椅子上怎么也坐不住了。   嘴角上尴尬地掀起一抹笑容。   “老二,你来啦!朕方才还劝慰你媳妇,让他别与你闹脾气,回府上去呢!”   司北衍只看了一眼萧瑾年,语气之中的冷若冰霜,瞬间全部转化成为了柔和。   “王妃别气了,昨夜是本王不好,不应该让你伤心难过!”   老皇帝差点没有一口气背过去,他这性格孤傲高冷的二皇子,竟然会主动与媳妇低头认错!   眼下——   萧瑾年泪眼婆娑的还跪在地上……   老皇帝:就是当时有点心慌,也不知道在慌什么!   不等萧瑾年说话,老皇帝却抢先开口道:“朕就说你们小两口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事儿,能在家中解决就在家中解决,干什么非要让他人尽皆知呢?”   “是,父皇说的极是,这件事都是儿子的错,父皇日后若是有什么怨气,就尽管冲儿子了,瑾年身子虚弱,受不得责罚!”   老皇帝听得脸上一阵阵的尴尬,很明显,司北衍嫌弃皇帝训斥了他家媳妇儿!   老皇帝此刻内心一片悲凉。   萧瑾年还在愣神,司北衍已然走到他身边,温柔的俯下身搀扶住了她那一双小手,语气也是鲜少有的温柔。   “快起来,这地上冰凉,跪久了可是要生病的!”   萧瑾年咬牙切齿,眼下哪里还有心思与这臭男人做戏?   看着司北衍,目光却下意识的不断往下游走。   漆黑如子夜一般的双眸,再往下是英挺的鼻梁。   略带慌乱的目光落在了司北衍那一张薄唇之上,萧瑾年觉得自己的耳朵根子都开始发烫。   她的嘴唇,肿的都成了香肠嘴,而司北衍,就跟没事人一般!   萧瑾年:宝宝心里不平衡!   太后见着二人的模样,笑着拍着她的手背道:“既然阿衍都亲自来接你了,你还是回去吧!以后有什么委屈就来找哀家!”   老皇帝此刻,除了尬笑,还能干什么?   为了避免尴尬,老皇帝转移话题道:“再有几日便是老三大婚的日子了,明日宫中会设宴家宴!你记得准时来!”   司北衍面不改色:“是!”   可是那一双眸子,却依旧小心翼翼的看向萧瑾年。   萧瑾年只觉得,心里像有一头小鹿,在拼命的乱撞。   “是,父皇!”   父子二人又寒暄了几句,老皇帝实在是受不了司北衍看他时候,那冷冽的目光。说到底,不就是因为他这个做公爹的训哭了儿媳妇!   老皇帝:看来老话说的不假,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爹!   老皇帝此刻心里可是酸溜溜的!   日后,他们家两口子之间的事,可不跟着掺和喽!   萧瑾年跟着司北衍坐在回王府的马车上,马车的空间当中有一种令人压抑的气息。   “昨夜睡的可好?”某人明知故问。   萧瑾年却被口水卡了一下,咳嗽起来,司北衍微蹙的眉头里,缱绻着一层担忧。   手掌轻轻的拍着萧瑾年的后背:“怎么那么不小心!”   萧瑾年更是胆战心惊,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迅速的弹跳到了一旁。   “司北衍,你坐在那儿别乱动!”   那模样,貌似司北衍是什么病毒,只要他一靠近萧瑾年,萧瑾年便会中毒身亡似得! 第358章 一场恶战   “你怕本王?”   司北衍的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微笑,伸手直接握住了萧瑾年纤细的手腕。   这么多日子,他终于找到了一种能够让萧瑾年与她乖巧在一起的相处方式!   尤其是昨夜,司北衍初次尝到了甜头,竟然有一些疯狂的迷恋上了萧瑾年唇瓣上的那一份甜美。   尤其是,这种浅尝辄止的行为,竟然让他觉得无法满足。   萧瑾年的脑子,十分的慌乱,可是却还是佯装镇定:“真是笑话,谁会怕你?你……你为何忽然间改变了主意……不是说好,我负责调查宫中吗?”   “本王回去想了,只有你一人在宫中十分的不安全,至于广储司的常青,本王已经摸清楚他的底细了!”   萧瑾年惊讶:“这么快?”   而后又想到了周肆曾经与她提起来过, 司北衍手底下的斥候!   也就见怪不怪了。   “那常青是四年前入宫的,一直都在广储司当差!为人性格孤僻,鲜少与人往来!”   “那王爷可查到了他在宫外,可还有什么亲人?”   萧瑾年坐在距离司北衍稍远一些的位置。   司北衍似是故意的,换了个位置,追随到了萧瑾年身边。   萧瑾年颇为紧张,被他逼到无路可退。   可是司北衍却看上去一脸认真,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认真的与她讨论而已。   萧瑾年:难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只要一看见司北衍那一张不薄不厚的唇瓣,萧瑾年竟然觉得浮想翩翩。   昨夜的那个吻——   可是萧瑾年的初吻啊!   “他在宫外有一个表叔马孝义,人称大马猴,是个下三滥的赌棍!没什么可疑的,至于你说的他能控制蛇,那是因为入宫之前,常青是在天桥下耍杂耍的!自然会些功夫!”   “那王爷的意思……”   萧瑾年这才注意到,他们的马车,正在朝着城外的方向驶去。   “王爷,我们这是去哪儿!”   萧瑾年话音未落,便听见了外面的打斗声。   透过窗户,萧瑾年竟然看见了几名一直暗中保护着他们的暗卫,竟然与一些黑衣男子打了起来。   兵戎相向,刀光剑影。   萧瑾年有一些紧张,司北衍却是神情淡定,微微眯着眼眸,听着外面打斗的声音,仿佛什么都与他无关。   萧瑾年知道,这样的恶战日后必然不会少。   不知道对方是何人,不知道对方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出现。   马车里的萧瑾年,觉得有一些不安,可是看到了一脸镇定自若的司北衍,却也跟着不由放松了几分。   萧瑾年的听觉十分敏锐,只觉得马车顶上似乎有什么声音,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看见司北衍倏然睁开了眼睛,一名黑衣男子,直接从那车顶破顶而入。   萧瑾年慌乱,却看见司北衍手里的软剑翻飞,直接与那黑衣人打斗在了一起。   马车的空间,三人显得狭隘,却也不能阻止司北衍凌厉的剑气。   而在这过程中 司北衍一直把萧瑾年护在身后。   萧瑾年:刺杀会上瘾吗?   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Hello Kitty了。   纠缠在一起打斗不停的二人,只听着咚的一声,那黑衣男子就如同喝醉了一般,直接咚的一声,从马车上摔了下去。   司北衍露出一脸的不悦:“萧瑾年,你以为本王打不过他?谁让你出手的!”   萧瑾年倒吸一口凉气:“王爷,我这可是为了你好!速战速决不好吗?”   司北衍哑口无言,本来想着好好施展一番,英雄救美的。   没想到,萧瑾年手里的银针,就能轻轻松松的撩倒那些黑衣杀手!   黑衣杀手:我们难道不要面子吗?   这一场恶战持续了,也就盏茶的功夫,那些黑衣人便被全部制服。   司北衍还未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消息,那些黑衣人竟然全都毒发身亡了!   看着陈横遍地的尸体,萧瑾年微微蹙眉。   “线索又断了!”   萧瑾年一脸的失望。   司北衍掀开了其中一名刺客的衣衫,在脖颈之下,竟然又是一朵祥云图案的刺青!   这群人,到底是何人? 第359章 马孝义死了   “也不尽然,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   “马家院!”   “马家院?那是……”   “常青的身份,有很多可疑之处,尤其是他手中的那一条蛇,是剧毒之蛇,而且那蛇不惧严寒,疑似产自与鄢城!所以本王要再去找一趟大马猴!”   萧瑾年点头:“还再加上今日皇后给皇祖母送来了一些猪苓,里面竟然有微量的红花,皇祖母头上有伤,这种种迹象,绝非偶然!”   司北衍看向萧瑾年,她白皙干净的脸上,带着一丝狡黠,不似平常女子那般温柔贤惠,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却是绰约风姿。   让人久看不厌。   ——马家大院——   萧瑾年与司北衍下了马车,朝着大马猴住的四合院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了许多人围在一堆,像是在看热闹。   又是一群人,熙熙攘攘的朝着四合院涌过来,萧瑾年被那些人挤的歪歪倒倒,司北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护住。   “别乱走,跟在本王后面!”   萧瑾年这一次,没有与他斗嘴,由于马家大院是百姓居住的地域,为了引起不必要的围观,司北衍屏退了暗卫,只有他们二人前行。   却没想到,马家大院竟然这么热闹!   还未走进院内,就看见一袭青色衣袍的男子,手持一柄长剑,站在院子里。   剑眉星目,眸色清冷。   “傅公子!”   萧瑾年的声音,清脆甜美,远远的就唤出了这一句。   司北衍原本就把萧瑾年护在身后,可是听见了她这一声,高大的身形,便将萧瑾年护得更紧了。   傅君行循声望去,便看见了司北衍与萧瑾年,竟然出现在了马家大院。   “王……”看见了司北衍制止的眼神,傅君行改口道:“公子,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萧瑾年颔首微笑,那笑容像极了三月里的桃花,明媚绚烂:“好巧傅公子,你怎么也在这儿?办公吗?”   “最近城中不太平,这不,又是一起命案,这案子本来到不了君行这的,负责这案子的同僚家中妻子生孩子,所以……”   傅君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萧瑾年浅笑:“没想到傅公子竟然这么乐于助人!还真是菩萨心肠!”   “夫人谬赞了,都是举手之劳之事!”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被晾在一旁的某王爷,心情瞬间不美丽了:“萧瑾年!你还记得自己来这所为何事?”   萧瑾年蹙眉,看向没了好气的司北衍:“当然知道!!”   “既然知道就不要妨碍傅公子办公!”   萧瑾年纳闷了,司北衍莫名其妙的又开始抽什么风!   傅君行淡然一笑:“我这边已经差不多了,正准备回去!公子,夫人来这边所为何事!”   “我们来找一人,名唤马孝义!”   傅君行脸色微微一沉:“马孝义?”   “嗯!”   司北衍环顾四周,听得周围的人,在窃窃私语。   “这大马猴平日里就嗜赌成性!不知道是得罪了何人,死的这般多凄惨!”   “就是,前些日子,他总吹吹呼呼的,说是他马上就有钱了!到时候就不必过这般穷苦的日子,没想到这话说出来才没几日,就毙命了!”   “就你爱听信他说话!大马猴可不是个东西了,如今也算是死有余辜!”   “哎……”   萧瑾年走到傅君行跟前,压低声音道:“这马孝义是怎么死的?”   傅君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同样也压低了声音:“王妃娘娘……是专程来找马孝义的?”   萧瑾年点了点头。   两人这般举动落入了司北衍的眼中,顿时就又掀翻了醋缸。   “王妃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瑾年看了一眼司北衍,这家伙的脸,黑的像是粪球。   不知道为何,每次一出来,他就这般黑着一张脸,不高兴可以不出来!   可是出来了了,却黑着一张脸,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萧瑾年也很忧伤啊! 第360章 马孝义是被毒蛇咬死的   看着二人走出了人潮拥挤的马家大院,司北衍自然也不甘落后。   步伐稍稍的加快了几分,朝着二人走去。   萧瑾年看向傅君行,问出了心中的困惑:“马孝义的死因是什么?”   “中毒!”   “可找到投毒之人或者是死于何毒?”   “老吴已经来了,做了初步的尸检!等一下估计就会有结果了!”   司北衍不着痕迹地走到了二人中间,萧瑾年只顾着与傅君行谈案情,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   傅君行心明眼亮,自然看得出来司北衍十分在意萧瑾年与他独处聊天。   三人之间的氛围,瞬间多了几分尴尬,只是萧瑾年一直在想着马孝义的死因。   “傅公子……呀……王妃娘娘您也在!”   老吴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看见萧瑾年,确认没有了方才检验尸体时候的慎重和稳当,快步朝着三人走了过来,看见司北衍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分忌惮。   “小人拜见王爷!”   萧瑾年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反而更加关心这件案子。   “死因找到了?”   “是,死者的脖子上,有两个伤口,那是被毒蛇咬到的!”   “毒蛇?”   萧瑾年与傅君行,几乎是同一时间脱口而出。   看着二人如此有默契,此刻的司北衍,心中已是惊涛骇浪,醋海翻滚。   老吴看着萧瑾年满脸惊讶的模样,又继续补充到:“嗯,而且是剧毒的毒蛇!只是有一点小人十分困惑,现在并不是有蛇的季节!马孝义怎么会被蛇咬死?”   “看样子,这件事非同一般,傅公子,那常青有很大的嫌疑!他懂得操控毒蛇!”   “可是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常青是马孝义的侄儿!”   萧瑾年不语,只是看了一眼司北衍。   “既然已经尸检完毕,那马孝义的尸体,就先带回义庄!这马孝义平日里就赌棍酒鬼,街坊邻居都说,他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整日吹吹呼呼的,说马上就要有一大笔钱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卑职觉得可以从这件事情上入手,说不定还有一些意外的发现!”   萧瑾年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傅公子帮瑾年这一个忙了!”   “王妃娘娘实在是客气了,这也是被卑职份内的事!”   司北衍站在这二人中间,看着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你一来我一去的聊着,彻底的绷不住了。   “萧瑾年,马孝义眼下也死了,你该交代的也都交代完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王爷莫急,我与傅公子还有些事,没有交代清楚!那都是与案子有关的事!”   说着,萧瑾年又对着傅君行继续道:“还有,去调查一下马孝义经常去的赌坊与他常接触的人,尤其是着重调查一下常青!”   “是!”   傅君行抿了抿唇,司北衍的脸色,似乎比先前更难看了几分:“萧瑾年,本王现在身体不适,再问你一句,到底回不回去?”   萧瑾年蹙眉,这家伙,好端端的这又是在抽什么风?   “王爷!我真的是有非常重要的事,你就不能安静一点,从一开始到现在就这么聒噪,早知道就不与你一同出来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萧瑾年可是一脸的嫌弃,一旁的老吴与傅君行,都被吓的不轻。   尤其是老吴,一双眼睛之中写满了对萧瑾年的钦佩!   整个南樾王朝,能够拿捏得住司北衍的,只怕就只有王妃娘娘一人吧!   “萧瑾年,你这是在嫌弃本王?”   “我可不敢!”   萧瑾年言罢,又看向傅君行:“傅公子若是有了什么消息,记得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事关重要,千万不容有失!”   “是,王妃娘娘!”   傅君行心思缜密细腻,也不难看出司北衍到底是为何忽然间情绪有变,便对着二人抱拳:“既然如此,君行就先行一步了!王爷 王妃请自便!”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361章 好狗不挡道   老吴看了一眼萧瑾年,有一些恋恋不舍,可是却也急吼吼的跟着傅君行离开。   毕竟傅君行是他的直属上司!   他必须要听从指挥!   “王妃娘娘,小人先走了,改日小人在与您讨教一些学术上的问题!”   萧瑾年笑的如同微风一般,轻轻的,柔柔的。   “当然没问题!”   老吴得到了萧瑾年肯定的回答,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萧瑾年对着老吴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微笑,可是紧接着却听见身旁男人,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哼,萧瑾年,你果然是大小通吃!老吴这么大年岁的男子,你都不放过,你就这么喜欢与男人亲近吗?”   嘴上的话,十分明显的尖酸刻薄,可是司北衍内心,却早已是酸味,浮沉,翻江倒海。   对谁都好,唯独对司北衍冷漠。   对谁都笑,唯独对司北衍一直都保持距离!   即便是司北衍这些日子拼命的改变自己,拼命讨好萧瑾年,她不感动,也就罢了!   反而不领情!   甚至是拒他于千里之外!   按照八宝的话来说,就是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司北衍有点怄。   “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我喜欢与男人亲近?”   萧瑾年有点气,尤其是想到了昨夜,自己莫名其妙丢失的初吻!   看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现在正与她剑拔弩张的,萧瑾年若是不好好的与他好好的算算账,岂不是显得她装乌龟!   “难道不是吗?本王问你,为何每一次,你只要一遇见傅君行,就笑得合不拢嘴!”   萧瑾年一脸鄙夷:“傅公子人帅条高脾气好,不知道盛京多少闺阁女子倾慕与他,我自然也是看的欢喜!”   萧瑾年言辞犀利,张牙舞爪的,像是一只好斗的小狮子!   “好你个萧瑾年,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本王为你如此用心,你却还一直惦记着别的男子,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臊为何物?”   司北衍这一下真的被萧瑾年激怒了。   方才他们二人才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可是眼下却因为这女人几句话,瞬间点燃了他身上的战火!   司北衍一直都是被人高高在上的捧在手心里,可是自从认识了萧瑾年,他的人生轨迹就发生了改变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变了,萧瑾年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追着他屁股后面跑的女人了!   反而是他,眼下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拴在他的腰带上,在所有人跟前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萧瑾年觉得司北衍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尤其是眼下,就因为他拽着这一张二五八万的脸,傅君行觉得难堪,才先行离开。   司北衍思想很危险啊,自我优越感实在是太强了!   “王爷还是收起对我的用心吧,把你那些心思全都转移到别的姑娘身上去吧!我陪你玩不起!”   说罢,萧瑾年转身就走,司北衍彻底的怒了。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也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对他!   萧瑾年凭什么!   萧瑾年只觉得一道身影忽然间闪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抬起头,萧瑾年便看见了那一堵肉墙,站在他面前。   萧瑾年恼火,说话也没有了先前的讲究:“司北衍,好狗不挡道,赶紧给姑奶奶把路让开!昨夜发生的事,就既往不咎……唔……”   萧瑾年那些难听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一记霸道而又炽热的吻,结结实实的堵了回去。   轰——   如同昨夜那般大脑爆炸,瞬间都是浆糊的感觉,再一次荡漾出来!   如果说,昨夜黑暗当中的那一个吻,就像是做梦一样,浑浑噩噩的,那么眼下这个吻,绝对真实!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司北衍竟然对她做了如此不要脸的事! 第362章 心动,不知所谓   萧瑾年的脸上, 瞬间都是滚烫的温度!   眼下,他们二人正处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当中……   司北衍竟然敢这么对她!   夹杂着怒意的司北衍,有了昨日的经验,便显得的轻车熟路了许多。   灵活火热的唇舌,毫不费力的撬开了萧瑾年因为错愕,而微微张启的檀口!   顺着她独有的香甜气息,一路上掠夺城池,蛮横而又霸道。   萧瑾年的双手,死死的捶打他的胸膛,却被牢牢的控制住。   她就像是一只待宰的小羊羔,而眼前早就丧失理智的男人,如同一只大灰狼,只要张开血盆大口,便能将她吞到肚子里。   一路侵略直接翻山越岭,萧瑾年被他抱的几乎都要透不过气来了!   萧瑾年慌了,可是更多的还是害怕!   双手被禁锢着,怎么也无法逃脱!   他受够了被萧瑾年冷落的日子!   明明她是他的妻,他的王妃!   可是每日,他都要忍受着相思之苦,被这个女人拒于千里之外。   眼下——   只要司北衍不顾忌什么风度,气度,男子汉气概……   他只要……   嘶——   司北衍的舌尖,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腥甜的血腥气息,在二人的口腔中间绽开。   萧瑾年双眸之中含着眼泪看向情绪失控,目眦欲裂的司北衍,伸出手,狠狠的就是一个耳光:“司北衍,你卑鄙无耻下流,你是我见过最没有风度和气度的男人!这辈子就算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   咒骂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司北衍的强势与霸道,再一次吞入二人的口腔里!   司北衍这一刻,分外清晰明了心中的想法:他想要的——   只有眼前这个女人!   一路上,萧瑾年都把头看向窗外,死活不肯看司北衍一眼。   司北衍却不再似以前那般高冷,骄矜,直接坐在萧瑾年身边的位置上。   她躲,他追,一直把她逼到角落里,无路可退。   萧瑾年承认,她的心,像是被人撩拨了一下,泛起来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可是萧瑾年记她曾经所受过的屈辱!   她高傲的自尊,不允许她这么做!   一回到王府,萧瑾年就一头扎进了春晖堂,小铃铛见状,一脸担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姐……你的脸蛋怎么红彤彤的?”   萧瑾年只顾着把头往被子里钻,眼下她很烦,很乱。   冬日的夜,比其他季节来的都要早。   王府被一片漆黑笼罩着,院落里,却是灯火通明。   萧瑾年坐在窗柩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下意识地触碰着自己的唇瓣。   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来,司北衍那一张霸道而又蛮横的脸庞。   意识到了自己的思绪已经开始游离,萧瑾年努力的摇了摇头,试图对自己洗脑:“萧瑾年,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甩掉了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萧瑾年决定早一些休息,说不定第二日起来就好了!   可是刚刚躺下,萧瑾年就听见了门外小铃铛说话的声音:“王爷!”   “王妃呢?”   “我家小姐身子不舒服,早早的就睡下了!王爷您看……”   萧瑾年的心脏,顿时就像是被人揪紧了一般。   耳朵,也不由得竖了起来。   门外恢复了平静,许久……   萧瑾年纳闷,司北衍当真那么听话?   门吱呀一声打开,萧瑾年透过被子,看到了一双绣花鞋映入眼帘,倏然掀开被子:“小铃铛,干得好,以后那个渣男要是再来——”   萧瑾年话音未落,竟然看见小铃铛身后, 还跟着一个身材颀长,玉树临风的男人—— 第363章 狂风暴雪即将来袭   萧瑾年还未说出口的另一半话,就硬生生的梗在了喉咙,被艰难的咽了下去。   脸色骤变:“你来干什么!”   司北衍笑,那笑容里,都是邪佞。   萧瑾年看的心里突突的厉害。   小铃铛只是觉得二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可是却又不敢多说什么,默默的准备退出房间。   萧瑾年犹如惊弓之鸟:“小铃铛,你去哪儿!”   小铃铛被问的莫名其妙:“奴婢自然是在外面伺候着……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出了那么多的汗?”   萧瑾年喉头有一些痒,那心慌意乱的小模样 的确是令人心里欢喜:“没……没什么……你在这就行……”   “本王有事儿与你商量!”   司北衍一句话,萧瑾年心里慌得更厉害了。   小铃铛又不傻,虽然听得出来她家王爷话里的意思,最近一段时日 王爷可以说是日日讨好小姐!   不止一次的为了小姐奋不顾身,就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感动。   萧瑾年却不知道是何缘故,一直都不动心!   可能是因为当初的萧瑾虞,让大小姐对王爷彻底的死心了!   可是小铃铛却总觉得,王爷罪不至死啊!   小铃铛别有心思,佯装没有听到萧瑾年的话:“小姐,奴婢想起来,八宝方才有事找我,奴婢去去就来,你与王爷且聊着!”   萧瑾年:吃里扒外的丫头,日日急着去找八宝!   难不成你们两个急于组CP吗?   果然是丫头大了不中留!   看着紧闭上门板,萧瑾年觉得自己的脸颊燥热的厉害。   “王爷,今日不早了,有事你明天再来吧!”   司北衍叹气:“看样子你一点都不关心大马猴的死,权算是本王多余!”   说罢,司北衍转身作势离开。   “等等!”   萧瑾年唤住他,语气里颇多了几分不情愿。   “案子有进展了?”   司北衍回头,不薄不厚的唇瓣,轻轻上扬,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不然呢?你以为本王这么晚了来找你,是想占你便宜吗?”   司北衍一脸正人君子之貌,萧瑾年却满是困惑的抬起头来看着他。   难道不是吗?   萧瑾年这才起身,走到了桌子前,对着司北衍客气道:“王爷请坐!”   司北衍落座,一双眸子扫过萧瑾年带着羞怯的脸颊,淡淡的道:“刑部进一步的尸检已经完成了,马孝义的确的死于蛇毒,且是死于昨夜子时左右!   因为周遭没有任何的目击证人,甚至是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老吴判断,马孝义是在睡梦之中被毒蛇咬了,从而毒发身亡的!”   “那常青呢!宫中有宵禁,他不能够随意入出,可是这并不排除他有极好的功夫,能够随意出入皇宫大内,还有一点就是他能操控毒蛇,此人面相阴狠可怕,绝非善类!”   “刑部已经通知了常青,马孝义遇害的事!”   “他表现如何!”   “十分悲伤,扬言要厚葬他!”   “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那常青,你没觉得他控制毒蛇的手段,很熟悉吗?”   “你是说巫术?”   萧瑾年点头:“这和傲天阁的巫师,操控吸血蝙蝠的手法,有些许相似,所以我感觉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眼下,还不知道这其中牵扯了多少人和事,还是切莫打草惊蛇!明日就是宫中家宴了——”   司北衍缓缓地起身,说话的语气别有意味。   “天,又开始阴了!”   看着他孤傲冷清的背影,萧瑾年忽然间觉得,在皇室之中,为了皇位的斗争,那些皇子们明争暗斗,无所不用其极。   眼下,远在鄢城的司北铧,虽然不在盛京。可是,却让人感觉到动荡不安。   乌黑色的阴云,覆盖住了整个盛京。   眼看着,狂风暴雪似是来袭。 第364章 皇后的「好心提议」……   ——入暮时分——   萧瑾年与司北衍同乘一辆华贵的马车进入了宫中。   司北棠即将大婚,是宫中又一大喜事。   湘贵妃笑容温和的在翡羽宫里,接受着众人的祝贺。   萧瑾年进门,对着湘贵妃见礼:“瑾年拜见贵妃娘娘!”   “王妃实在是太客气了!近日外面风霜可真大,赶紧进来,喝一杯姜茶,暖暖身子!”   大宫女迎着萧瑾年进门,萧瑾年解开了身上的披风,交给了小铃铛,坐在位置上。   “三殿下大婚,我与王爷准备了一份贺礼!”   小铃铛将手里的锦盒转交给了大宫女,大宫女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着锦盒来到了湘贵妃跟前。   锦盒里是一尊白玉观音,湘贵妃一见着,顿时眉开眼笑。   “这一尊白玉观音,可是当初皇上赏赐给梅姐姐的。没想到,王妃竟然赠予阿棠,这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   萧瑾年也颇为惊讶,没想到这尊白玉观音,竟然是梅妃生前留下来的东西!   再看司北衍,他的面色依旧平和,嘴角上,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贵妃娘娘言重了,希望阿棠别嫌弃才是!”   湘贵妃一番客套,对于司北衍与萧瑾年的大手笔,很是满意。   紧接着,皇后来了,身边,还有一道清秀纤细的身影,竟然是多日未见的陈轻允!   上一次中秋家宴上,她可是洋相尽出,萧瑾年几乎都快要把这个人忘记了。   真是没想到今日是宫中的家宴,陈轻允竟然也能够出席,看样子她与皇后之间的关系匪浅!   早就听闻她是皇后娘家的远房侄女,看样子,皇后倒是看中她!   “儿臣拜见母后!”   司北衍行礼,皇后却是一脸的慈爱:“免了,今日天气甚冷,阿衍怎么穿的如此单薄?”   语气中都是心疼与关爱,继而看向萧瑾年,语气之中却多了几分责难:“平日里,相府是如何教导你的?不好好的照顾阿衍,若是他的身子,出了什么差池,岂是你能够吃罪得起的?”   萧瑾年:为什么每一次见面都要可着我一个人糟践?   换个目标不行吗?   萧瑾年想装鹌鹑,可是皇后却不领情,看向司北衍的时候,依旧是满眼的慈爱:“你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着,断然是不行的,前几日我与你父皇商议过,与你找几个温柔婉约,心思细腻的妾室……”   萧瑾年这才明白,皇后原来是迫不及待的往司北衍身边塞人!   萧瑾年刚要表态,就听见了司北衍的声音响起:“有劳父皇与母后为儿臣费心了,王妃很好,对本王的照拂也是十分周到!”   那意思,明显的就是拒绝皇后的「好心提议」。   “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都这种时候还为着萧瑾年说话,这些日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身负重伤,本宫也是心疼你。况且,你是南樾王朝最优秀的皇子,即便是三妻四妾,那也是人之常情!”   萧瑾年心里恶心的一批,怪不得这陈轻允又开始跑出来蹦跶!   看样子,皇后是想着把她塞入镇北王府里啊!   萧瑾年面带笑容,肚子里的坏水咕噜咕噜冒着:“母后教训的极是, 这件事,全听凭父皇与母后的安排!瑾年绝无怨言!”   萧瑾年一句话,直接引来了司北衍犀利的目光。   皇后见着萧瑾年这般服顺,这才觉得心中舒适了些。   陈轻允一直不说话,嘴角上却带着讥讽的笑容。   今天晚上,她可是志在必得的。   不多时,太后也来了,翡羽宫渐渐的热闹了起来。   湘贵妃身份尊贵,三皇子大婚虽然是崔总兵家里高攀了,可是却也在朝堂里,掀起一波好感。   老皇帝宅心仁厚,给儿子挑媳妇,并不是只看中家室!   当初萧瑾年与司北衍的大婚,所有的人都说,老皇帝实在是狠的下心去,为了扶持司北衍,竟然不惜让他娶这么一个女人!   日后,只要是家里有些权势,哪怕是人再丑,也能入皇室族谱! 第365章 想不开的毒蛇   尽管萧瑾年凭借着自己的手艺和自律,打了翻身仗,可是对于皇室姻亲的选择性,人们还都是掺杂着几分嘲笑。   司北棠要娶的崔颖昭,无疑又让所有的人刷新了对皇室的认知。   家宴的气氛,十分的温馨,人们举杯换盏,聊的好不热闹。   就连老皇帝, 都一副龙心大悦的模样。   陈轻允那一双贪婪的眸子,从始至终就都粘在司北衍身上。   萧瑾年看的真真切切,既不会百般讨好,又不会逢场作戏,所以在这一场宴会中,萧瑾年的存在,十分的尴尬局促。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萧瑾年偷偷的溜出来透口气。   黑暗的夜空中,星星闪闪烁烁,偶尔,还会有一颗偷偷的划下细长的尾巴。   草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萧瑾年听的真切,想到了前些日子那一条翠绿色的小蛇,不由得有一些警觉。   阴暗干枯的草丛里,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萧瑾年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靠近。   为了保障安全,她随手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棍 轻轻的敲打着干枯的草丛。   就在她脚下,一条全身翠绿的小蛇,竟然渐渐的直立起身子。   萧瑾年吓了一跳,只觉得心脏蹦蹦跳的厉害。   这就是那条剧毒的毒蛇?   萧瑾年知道,此刻她若是轻举妄动,那条蛇说不定比她的动作更快,一人一蛇,谁先死还不一定。   萧瑾年与那一条小蛇,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足足半分钟。   那条小蛇许久未动,萧瑾年这才发现,原来那条小蛇正在蜕皮!   估计一时半刻也不会攻击她,想到了近日她已经略有长进的驯驭毒蝙蝠的技艺,不由得有一些心里痒痒。   从空间中取出来了笛子,抵在唇边。   轻柔低沉的笛声,缓缓地散出,宫中此刻丝竹不绝于耳,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笛声。   萧瑾年的目光,颇为紧张的盯着那一条翠绿色的小蛇,只见它随着笛声开始轻轻地晃动身子,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样子,紧接着又把整个身子扭在了一起,蜷成了一团。   萧瑾年见过这场景, 想当初,她第一次吹这个笛子的时候,那些慷慨赴死的毒蝙蝠,也像这条小蛇这般痛苦!   果然——   萧瑾年还未停止吹奏笛子,那条翠绿色的小蛇,下半身还卷着未褪下的蛇皮,竟然把自己的身体牢牢的打成了一个死结,躺在草丛中气绝身亡!   萧瑾年: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小蛇:说你不是故意的谁信?   反正我就是因为你香消玉殒的!   萧瑾年走到草丛边,颇为惋惜的看着那一条翠绿色的小蛇,这么好的小东西,真是可惜了!   说不定取个蛇胆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刚把那一条被萧瑾年难听死的小蛇收入空间,一道身影便闪过 萧瑾年吓了一跳。   “何人在那!”   说话的,是一名穿着太监衣服的人,萧瑾年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常青。   那一日只是远远的一瞥,未能看清楚这男人的真实面目。   眼下,萧瑾年看的真切,那男人,面容清秀,长得白白净净的。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带着一种让人难以靠近的阴鸷。   这样子的容貌,只要是一个女子看见便会怦然心动。   只不过,他那阴冷的面庞,让人觉得压抑,窒息。   萧瑾年顺势望去,看见了常青的喉结,虽然不似普通男子那般明显,可是却也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太监该有的! 第366章 圈套,这不是萧瑾年   见着了萧瑾年,常青竟然微微垂眸,拂袖下跪:“奴才拜见王妃娘娘!”   那声音如同水滴玉盘,娇娇滴滴,萧瑾年分辨了许久终于断定,常青用的是假音。   若不是她精通医术,只怕是要跟寻常人一般,被蒙混过去。   萧瑾年淡然一笑:“平身!”   “这外面风寒露重,王妃娘娘怎的出来了?”   “吃醉了酒,想着出来透透气,结果丝帕被风吹走了……”   常青的目光,落在了草坪上那一方白色的丝帕上,这才觉得放宽心。   小心翼翼的走进了草丛里,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丝帕跟前,弯腰用衣服隔着手,小心翼翼的把丝帕搭在了手腕上。   萧瑾年站在原地,看着弯着腰朝她走来的常青。   “王妃娘娘乃是千金之躯,还是别去那草丛处,免得脏了鞋袜!”   萧瑾年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夸奖也不吝啬:“你倒是个机灵的!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当差!”   “小人名唤常青!在广储司当差!”   萧瑾年淡然一笑:“做人这般机灵,日后必然前途不可限量!”   “多谢娘娘夸奖!”   常青看向萧瑾年,狭长的眉眼当中,闪现出一抹异样。   他的小东西今天晚上蜕皮,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方才他循着气息,找到了这里,可是却没有见到那小蛇的踪影!   却意外的看见了萧瑾年!   难道那小东西不在这?   可是那气息,却是在这没有的……   还是,这女人发现了他的宝贝?   眼前的萧瑾年,怎么看都是娇娇弱弱的,与外界传言的,实在是不怎么贴边。   还是她故意伪装的?   不对,那小东西脾气火爆的很,是常人难以近身的!   若是萧瑾年真的发现了它,只怕眼下,早应该身中剧毒了!   不知道那小东西又去哪儿浪了!   看着萧瑾年离开,常青更是多了几分急躁,他必须尽快找到那小东西才是,若是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翡羽宫——   司北衍见着萧瑾年许久未归,于是趁着众人酒肆正酣,不着痕迹的退出来。   一出门,就对着站在门口的宫女询问道:“看见王妃娘娘了吗?”   宫女顿了顿:“奴婢瞧见王妃娘娘去了偏殿,说是吃的有一些醉酒,想去……”   宫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司北衍颀长的身影,踩着稳健的步伐,朝着偏殿走去。   吱呀——   门被打开,屋子里一片漆黑,司北衍站在门口,顿住脚步,轻唤了一声:“瑾年……你在吗?”   殿内的人,没有回应 只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司北衍没多想,只觉得萧瑾年是吃醉了酒,于是便走进了偏殿之中,可是一进殿内,门便从外面关上了。   漆黑的环境当中,司北衍只觉得胸口一沉,黑暗如同令人窒息的潮水,瞬间朝着他侵袭过来。   司北衍的脑海,瞬间出现了一大片的空白,声音也有一些紧张。   “瑾年,你在吗!”   忽然间,一具温香软玉的身子,直接撞入了他的怀抱当中。   司北衍浑身的肌肉紧绷,手上所碰触到的,全部都是女人细腻滑嫩的肌肤。   萧瑾年何时变得如此热情如火了?   司北衍很慌,黑暗让他不能思考太多,怀里的女人,一言不发, 只是拼了命的往他怀里钻。   一股浓郁的脂粉气息,直接钻入司北衍的鼻腔里,他的身子, 瞬间僵硬住了——   那不是萧瑾年!   萧瑾年身上,总是一种淡淡的茶香,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而这女人,浑身上下都是俗气的脂粉味儿!   司北衍顿时清醒过来,直接将怀里的女人一把推了出去。紧接着,屋子里有人吹亮了火折子!   司北衍刚看见一丝亮光,便有人用丝帕直接遮住了他的眼睛,直到一股清冽的茶香钻入鼻孔,司北衍一颗动荡不安的心,才安稳下来。 第367章 今日是赖上他了   紧接着,偏殿内的烛火被人点燃。   原本黑暗的房间,瞬间被照的灯火通明。   萧瑾年将火折子收起来。   视线亮起来,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叫人咋舌。   陈轻允上半身,只穿着一件赤色鸳鸯肚兜,脸蛋子红的好比天边的云霞,似乎也没有想到她设计好的这些会被人打扰,一双雾气腾腾的眸子里,带着几分错愕。   “萧瑾年……你……”   萧瑾年看向陈轻允。   一张青一阵白一阵的绝美脸庞,弯腰捡起地上的衣裳,直接丢到了她的身上。   “天寒地冻的,陈小姐别着凉!”   语气里带着戏谑,陈轻允顿时便咬牙切齿,无地自容。   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却因为萧瑾年的出现,彻底的打乱了。   抱着衣物,陈轻允泣不成声,若是不豁出去这一次,她便再也不会有机会。   索性便孤注一掷.   "王妃娘娘明察,臣女宴会时脏了衣物,来这偏殿换衣裳,没想到王爷……王爷……”   陈轻允话还没说完,便泣不成声。   萧瑾年:这桥段有点眼熟啊!   我kin——   这不是老娘当初用过的桥段吗?   陈轻允故意扯起嗓子,殿外的丫鬟,按照之前的约定,急匆匆的去了翡羽宫的约定急匆匆的去正殿禀告。   这下可好——   老皇帝皇后等人,像是嗅到了甜味儿的蜜蜂,一股脑的涌到了偏殿。   众人首先看到的是陈轻允。此刻,她衣不蔽体,哭的委屈唧唧。   司北衍夫妇二人同在!   戏本还是原来的戏本,皇后秉着主持公道的角色来的,只不过是眼下,偏殿内的演员不太对劲!   司北衍的脸上,全程被丝帕盖着双眼,倒是萧瑾年,一脸的镇定自若,完全不像正室见着了自家夫君与女子私会时候,该有的慌乱。   哭的要死要活的!   “这……”   老皇帝顿时老脸一红,看向陈轻允的目光,多了几分鄙夷和嫌弃。   皇后佯装惊慌失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来人呐,赶紧给陈小姐拿件衣裳……”   陈轻允哭哭啼啼,宫女拿来了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在宫中呆了许久的人,个个眼明心亮,什么肮脏手段没见过?   这镇北王——   看样子是摊上事儿了!   ——翡羽宫——   原本好好的家宴变成了三堂会审。   老皇帝坐在主座上,脸黑的像是黑锅底。   “老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带着责难的语气,宣泄了心头的不满,这若是传扬出去,他一向引以为傲的皇子,岂不沦为世人口中的纨绔子弟?   司北衍满目正色,看了一眼陈轻允,而陈轻允似乎也感受到了来自于司北衍的犀利目光,身子不由得一抖,抽噎得更厉害了。   “父皇,儿臣只是去寻瑾年,偏殿里暗无烛火,儿臣不知道陈小姐在屋子里……”   司北衍面不改色,却也句句属实。   陈轻允哭着跪倒在了皇后脚下,一脸悲戚欲绝:“皇后娘娘为民女做主!民女……民女……这身子都已经被王爷看去了,已经无颜面活在这世间……民女……”   皇后满眼心疼:“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呢?事情还没有到了那种绝境,王爷既然毁了你清白,自然会对你有个说法!”   司北衍冷眸:“父皇母后明察,儿臣什么事都没做,何来毁了陈小姐清白一说!”   司北衍态度倔强,看了一眼萧瑾年:“父皇若是不信,可以问王妃!”   不等萧瑾年开口,皇后也一脸忧伤道:“阿衍,在众人跟前,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如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你若是不肯对轻允负责,日后她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司北衍倒吸一口凉气,看样子,陈轻允这个女人今日是赖上他了。 第368章 吊打陈轻允   萧瑾年眨巴着双眼,看了一眼司北衍,竟然露出满面悲伤。   “王爷,今日之事,虽然妾身相信你是清白的,可是陈小姐若是以死相逼,咱们总不好闹出人命?   臣妾说过,只要母后与父皇安排,别说是侧妃,就算是三妻四妾,全都纳进府里,妾身也毫无怨言!”   萧瑾年可怜兮兮。   众人唏嘘不已,若是萧瑾年退步,这陈轻允自然会被许配给司北衍做小!   这萧瑾年也是可怜,送走了一个侧妃,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又出了这么档子事儿。   实在是叫人心疼!   “只是……瑾年有一事不明白,还请陈小姐赐教!”   陈轻允一怔,十分警觉地看向萧瑾年。   这女人奸诈的很,不知道又设下了什么圈套!   总之事情都已经翻腾开了。今日,她必须要一个说法!   “王妃娘娘请讲!”   “按照王爷所言,她是出门找妾身的,这黑灯瞎火的,陈小姐在偏殿换衣裳,难道陈小姐的视力,如此惊人?能黑灯瞎火的把衣裳全都穿好?”   萧瑾年一句话,就引来了众人的深思。   仔细一想,若是王爷真的与陈轻允私相授受被萧瑾年抓包,以司北衍在南樾王朝的身份地位,迎一门侧室,那是什么难事?   要命的是司北衍对陈轻允——   看上去并无儿女私情啊!   众人交换眼神儿,又是一场深宫大戏!   陈轻允一哽:“臣女……”   萧瑾年没有理会陈轻允,自顾道:“那行吧!咱们不排除陈小姐视力良好,可是王爷说来寻我,是问了偏殿外的宫女,且是受了那宫女的指引!那宫女何在?”   司北衍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战战兢兢的小宫女,只是一道冷冽的目光看去,那小宫女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磕头求饶:“都怪奴婢,是奴婢听错了……”   众人心中又是明了了一番。   陈小姐与王妃的闺名,既不是谐音,又如此相差甚远,若不是有心人刻意安排,怎的会这般巧合?   萧瑾年的浅笑:“陈小姐,瑾年自知,你心系我家王爷,若是你开言头语求父皇赐婚,也无可厚非,可如今非要闹这么一出,玷污了我家王爷的名声!”   萧瑾年叹息,看上去十分悲痛:“若今日我不接受你,便会落得一个王爷花心,毁人清白的罪名,若是接受了你,日后说不定就会有朱轻允,马轻允,以这种手段博上位,以后皇室之风,岂不是被霍乱了!”   萧瑾年言之凿凿,众人附和的点头,老皇帝心中也舒适了几分,脸色也有几分缓和。   陈轻允见着萧瑾年巧舌如簧,还是决定豁出去了:“王妃娘娘,这话是何意?放眼南樾王朝,有谁人不知当初,你是用了这种下作的手段,才成为了今日的镇北王妃,轻允家教甚严,平日里又得皇后娘娘教诲,怎敢做出如此逾矩的行为?娘娘红唇白齿说出来这种话,难道是想要冤死臣女吗?”   萧瑾年老脸一红,看向司北衍。   司北衍倒是没有多少的情绪变化,反而镇定自若。   起初他还担心萧瑾年会一口应下让陈轻允入府,如今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家娘子还真是优秀,一人主导全场,吊打陈轻允!   真是让人省心!   这么个大宝贝疙瘩,他当初还百般嫌弃!   真是瞎的不轻!   幸好及时开眼!   若不然岂不便宜了旁人?   “今日话赶话的说到了这里,咱们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是臣妾勾引了王爷,才成就了这日的姻缘!臣妾委屈!明明是王爷爱慕小女子的才情,对臣妾……”   萧瑾年脸蛋酡红,说出的这番话,大胆而又直接,在场所有的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有司北衍,眼神明亮,看向萧瑾年的时候,满目的欣赏。   既不赞同又不反驳。 第369章 赐婚陈轻允   萧瑾年话锋一转,给了众人遐想的空间:“臣妾一直背负着这般骂名,没想到今日还给了那些心术不正的女子可乘之机,明是自己做错了事,还称是效仿臣妾!王爷,难道不应该为臣妾说几句话,以正其身?”   萧瑾年眨着双眸看向司北衍,媚如春水。   众人看向司北衍,不成当年的赐婚,另有隐情?   世人都说司北衍心仪侧妃,可是娶进王府之后,也没见百般盛宠?   反倒是与这萧瑾年日渐情感加温,如今夫妇二人,如影随形,羡煞旁人。   难不成——   司北衍看向萧瑾年,眸子里都是宠溺:“当初,的确是本王爱慕王妃,做了荒唐的事儿,一直以来的骂名,全都让王妃背负了!没有想到,今日引起来这种祸端!都是本王的不是!”   老皇帝的下巴,几乎掉到地上,何时听到他家高傲的儿子说出来这种话?   这萧瑾年——   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这番话一说出来,陈轻允更像是跳梁小丑一般!   萧瑾年看向老皇帝跪在了地上,诚挚的道:“父皇若是执意要为王爷纳妾,臣妾自然应允,可若是进我王府,必然是贤良淑德,德行温婉之人,如今陈小姐用这般手段算计王爷,若是真的入了我王府,日后若世人纷纷效仿,世风何以罡正?还望父皇明察!”   皇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一个局,被萧瑾年这么三言两语给化解了!   说来说去,还是萧瑾年这个女人太心机了!   黑暗当中竟然把司北衍的双眼都蒙上!   如此一来,君子非礼勿视!   陈轻允明明是一手的好牌,至今都不知道是为何打的稀烂的!   陈轻允哭哭啼啼,老皇帝被吵得心烦意乱,大掌一挥:“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陈家千金为人贤惠,谦恭婉约,封为平成郡主!前些日子,东禹国二皇子求娶我朝名门贵女和亲,众人也知晓,朕膝下无女,陈轻允温柔婉约,堪称南樾风范,朕赐你与东禹国二皇子婚约!”   众人目瞪口呆,就连萧瑾年也没有想到,老皇帝竟然这般的狠。   先是封赏了陈轻允,最后又一杆子将她直接发配到了东禹国!   美其名曰——赐婚和亲!   果然是个狠人呐!   陈轻允泪涕横流,怎么也没有想到,折腾了这么一通,竟然落到这样一个结局!   谁都知道,东禹国地势严峻,山高水远,与南樾的四季如春,山河壮丽比起来简直就是不毛之地!   如今把她送去和亲,远嫁到东禹国,摆明了就是要将她远远的支开!   陈轻允跪在地上,刚要开口,却看见了皇后警示的眼神:“既是如此,轻允还不谢恩!”   陈轻允紧紧的咬着下唇,口腔之中都是甜腥的血气,可是却还是跪在地上:“臣女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场闹剧,到了最后也算得上是完美落幕!   萧瑾年心中有一些阴郁,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望着窗外。   司北衍淡淡的道:“今日之事,多亏了有你,若不然本王就怎么也摘洗不清了!”   萧瑾年闷哼:“王爷怕是心中怨恨于我吧,若不是因为我,说不定早就抱得美人归了!”   萧瑾年发誓,她只是凑巧看见陈轻允偷偷摸摸的给那小宫女塞了银锭子。   直觉告诉她,这女人要作妖!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标榜萧瑾年,这让她怎么能忍?   今日这事儿,萧瑾年虽然没有得偿所愿,可是却为自己成功正身!   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第370章 孤陋寡闻的老皇帝   司北衍俊逸的脸庞上颇多了几分无奈,就连叹气也都显得十分无力。   “瑾年呐,何时你能对本王改观?”   这口吻,绝对是老父亲才会有的!   “那就看王爷,何时能变成二百斤的胖子!”   萧瑾年日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句玩笑话,就把一块上好的腱子肉推向泛着油腻的大叔形象上走!   这一次,司北衍便不再继续追问萧瑾年什么了,二人一路默默不语,一直回到了王府。   第二日——   萧瑾年还在睡着,门外就响起来了八宝火急火燎的声音:“王妃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萧瑾年被吓得睡意全无,一个激灵翻身下了床榻,小铃铛急匆匆的去开门,脸上是幽怨的神情。   “八宝,你大清早的,鬼叫什么呢!”   八宝跑的气喘吁吁:“铃铛姐姐 十万火急呀!宫中出事了,太后娘娘……”   八宝话音未落,萧瑾年匆匆的跑了出来:“皇祖母怎么了?”   “太后一早起,就开始脸色青紫,呼吸急促,紧接着就昏迷不醒了!宫中的御医只能诊断出来是中了毒,可是具体是何毒,无一人能拿捏,皇上口谕,让您即刻进宫为太后诊治!”   萧瑾年胸口一紧,顿时蹙眉。   按照八宝说的,皇祖母这是中毒的症状!   这事儿不太对呀!   明明那条小蛇已经被她纳入空间当中,难不成太后不是中了蛇毒?   萧瑾年只对着八宝道了一句:“快去取我的药箱!”   然后就大步流星的出了春晖堂。   ——凤仪殿——   太后紧闭着双眼,萧瑾年在太后做了一番检查,便蹙紧眉头。   太后身上的毒,是蛇毒!   可是,这蛇都已经翘辫子升天了,哪里来的蛇毒?   萧瑾年第一直觉便是常青又在作妖!   闻讯而来的老皇帝一脸担忧:“老二媳妇,母后的身子如何?”   “已经服下解毒药,只不过,皇祖母年岁已大,况且中毒很深,不知道皇祖母何时会醒过来!”   萧瑾年这一句话,老皇帝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了。   对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中气十足的吼道:“你们这群奴才平日里是怎么照顾太后的?竟然给那些贼人可乘之机!今日若是太后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就等着陪葬吧!”   宫女太监吓得身子瑟瑟发抖,全都跪地求饶。   萧瑾年有一些头疼,门外闻讯而来的皇后嫔妃,皇子等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太后中毒可不是小事儿。   眼下可都是人人自危,尤其是皇后,身为中宫之首,宫中竟然发生了这种事,自然是战战兢兢。   萧瑾年走到了老皇帝跟前儿,在他耳边不知道地上说了些什么。   老皇帝脸色骤变,继而对着一旁的宫女太监,冷喝一声:“还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滚!”   中气十足,吼声如雷,萧瑾年都觉得耳膜嗡嗡的颤。   在场所有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喘,纷纷退了出去,就连芳若姑姑,也在萧瑾年的眼神示意下,退出内殿。   老皇帝见着四下无人,这才开口道:“老二媳妇,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有人想要害母后?”   “瑾年不确定那些人的目标到底是不是皇祖母,可既然事情已经发展至此,还请父皇下决定,及早找出那投毒之人!”   “你可有什么主意?”   “昨夜,瑾年在御花园找到了一条毒蛇……”   萧瑾年话音未落,老皇帝一脸嫌弃:“你这是欺负朕没读过什么书吗?这个季节,哪里会有毒蛇出没?”   萧瑾年头疼,看向老皇帝,耐心的解释道:“世界之大,父皇不为所知的物种甚多!”   老皇帝更加的蹙紧眉头,萧瑾年这丫头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嫌弃,似乎在嫌他孤陋寡闻! 第371章 重要线索,蛇蜕   看见老皇帝眉头紧蹙,萧瑾年淡淡的道:“在极寒之地有一种毒蛇,耐严寒,数日前,三殿下在宫中,就被这毒蛇咬了,父皇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三殿下!”   老皇帝这才明白,司北棠昨日脸色苍白,是何缘故!   不禁勃然大怒:“那毒蛇是何人放出来的!老二媳妇,眼下该如何处置?”   “那毒蛇,昨日正在蜕皮,被瑾年捉了,可是要想知道是何人害的皇祖母,其实父皇大可以这般……”   萧瑾年在老皇帝跟前低声说着些什么,老皇帝先是蹙紧眉头,而后脸上的皱纹却又舒展开。   再一次看向萧瑾年的时候,眼底里都是对萧瑾年的欣赏:“老二媳妇,你这插上尾巴就是猴儿啊!”   萧瑾年怔住,哭笑不得,文化水平有限,就连夸奖人的词藻,都这般匮乏!   插上尾巴就是猴儿——   得!   萧瑾年权当老皇帝夸奖她了!   今日的天色,微微的阴沉,偶尔还有一丝凉风,跪在地上的皇后,协同着一群妃子,心中却是错综复杂。   老皇帝出门,皇后眼中,带着殷切:“皇上,太后现在情况如何?”   老皇帝面色严峻,铁青的脸庞,就像是一场积蓄已的山洪,即将爆发。   “太后被歹人下了毒,如今生命垂危!”   众人一阵唏嘘,敢给太后下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过!   皇后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这……”   老皇帝微微一撇跪在地上的众人,冷冷的道:“敢对太后下毒之人,必然是宫中的人!”   皇后心虚的扯了扯嘴角:“皇上为何如此肯定?莫不是有什么线索?”   老皇帝冷哼:“你还有脸问?不知道你这个皇后是怎样管理后宫的,竟然有如此腌臜的事情频频出现!”   皇后在众人跟前被老皇帝怼得哑口无言,低着头,看上去极度委屈。   老皇帝如此火气大,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老皇帝对着身边的福公公道:“把东西呈上来!”   福公公将一只托盘呈上,把托盘之上竟然放着一截透明的东西,上面还有一些纹路。   众人对视,低声议论。   “皇上……这是何物?”湘贵妃一脸的讶异。   众嫔妃也跟着附和:“皇上……这……”   司北湛起身,看着福公公托盘里的东西,仔细的辨别一番之后,面露惊讶之色:“父皇……这是蛇皮?”   “你倒是有些眼力!这可是剧毒之蛇,蜕下来的蛇皮!有人想要谋害太后,祸乱后宫!若不是镇北王妃医术超群,只怕太后就危险了!”   司北湛看向老皇帝十分的困惑不解:“只是父皇……眼下南樾国正值冬季,虽然天气依旧和暖,但是蛇虫早就入冬休眠了!”   老皇帝满眼赞许的看向司北湛——   果然是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   不对——   这个形容词儿好像不太对……   老皇帝绞尽脑汁,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场景。   果然没文化是硬伤!   轻咳一声,缓解了尴尬,老皇帝一声令下:“来人,给朕去各宫搜寻,那蛇既然蜕皮,便不会只留下这么一截蛇皮!”   宫中侍卫得令,带着众多人马,开始去各个宫里搜索,不知为何,皇后只觉得眼皮突突的跳的厉害。   她忽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从清晨一直到了临近正午,老皇帝都留在凤仪殿。   而凤仪殿之外,众多嫔妃皇子谁也动弹不得,皇后心慌的厉害,不止一次的看向身边的郑嬷嬷。   而郑嬷嬷只得轻轻地拍了拍皇后的手背,算是安抚。 第372章 矛头,指向皇后   “报——”   侍卫统领高呼一声,跪在了凤仪殿外。   萧瑾年在内殿,都被这一声高呼,吓得一激灵。   瞬间神情明亮的看向了老皇帝。   老皇帝打了一个呵欠,眼泪瞬间充满了眼眶,想必是熬夜看奏折,整个眼圈看上去红通通的。   老皇帝慢悠悠的起身 萧瑾年没有动作,老皇帝不由得顿住了脚步看向依旧在床榻前照顾着的萧瑾年,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少在那儿装鹌鹑!你这么好事,不跟着出去瞧一眼凶手是谁吗?”   萧瑾年倒吸一口凉气,满腹委屈:“瑾年不想!”   老皇帝的眼神里,充满着危险,仿佛是在说:“不,你想!”   萧瑾年思忖片刻,认命的起身,亦步亦趋的跟在了老皇帝身后。   老皇帝一出来,皇后为首的众嫔妃,就又来了精神。   “报——皇上,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找到了其余的蛇皮!”   “哦?在哪儿!”   “是……”护卫统领面露难色,迟迟不肯说出来,老皇帝瞬间就火冒三丈:“支支吾吾的作甚?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萧瑾年被老皇帝这火爆脾气,雷的外焦里嫩。   平日里的老皇帝,都在绷着,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充满了书卷气息,可是脾气一上来,就顾不得许多了!   那些个惯在口上的话,什么粗的,俗的,也都上来了。   “是……在皇后的雍雎宫!”   皇后顿时就恼怒了:“胡说八道!你的意思是本宫毒害太后?”   “卑职惶恐!卑职不敢!”   “皇上,就算是在雍雎宫找到了蛇蜕,也不能够说明臣妾会毒害太后!臣妾对太后,一直都是敬重人家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的确是没什么好处,既然对你没有好处,你为何又想着毒害太后?你都已是中宫首位,还有何不满足的!”   老皇帝满脸悲愤,浑身上下积攒着怒意,即将喷薄而出。   芳若姑姑拿出来那块猪苓的时候,他还不信!   没想到这一番搜查,竟然真的在雍雎宫搜到了毒蛇的蛇蜕!   “正如皇上所言,臣妾已是中宫首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臣妾为何要加害太后?”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老皇帝话音未落,司北湛已经急匆匆地带着一队人马,折回了凤仪殿:“启禀父皇,儿臣带人去了广储司,可是那常青不见踪影!”   老皇帝更加恼怒:“带人给朕去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这个阴险的小太监!”   听到了广储司三字,皇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皇后,你毒害太后,证据确凿,难不成还想狡辩!”   司北湛诧异,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脸惊骇模样的皇后,双手抱拳,神情凝重:“父皇,这个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的好母后,做的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朕这张老脸,都快被她丢光了!”   皇后一眨眼,眼窝子里,就开始有泪珠在打转。   “皇上圣明……臣妾……”   老皇帝愤怒的手指,指向皇后的鼻子,打断了她的话:“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狡辩!朕本想念着夫妻一场的情分,对你网开一面,可是你却不肯认错!好啊!芳若!”   芳若姑姑手里端着一只锦盒,从内殿之中走了出来,看见了锦盒,皇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很明显的那是心虚。   她的表情,全部落在司北湛眼里。   看样子,父皇所说的那些事都是有真凭实据的!   真的是母后害了皇祖母! 第373章 你敢用司北铧起誓吗   司北湛的眸子里,透出了几分薄凉。   不愿意相信皇后会干出这种事!   老皇帝恼怒:“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冤枉的,那朕问你,这猪苓,可是你给太后的?”   “是,是臣妾给的不假,可是臣妾不知道这猪苓有问题!”   “你若是真不知道这猪苓有问题,那也就罢了,那朕问你,你手上这猪苓从何而来!”   皇后咬紧牙关:“是……是……”   “这猪苓,是鄢城时下最流行的,因为里面添加了不少中药成分,所以在城中引起一时的风靡!”   老皇帝含沙射影,皇后心中骤然一紧。   “是,这猪苓是铧儿先前回来,给臣妾带来的,臣妾舍不得用,恰逢前些日子,母后说头痒难耐,臣妾才将这猪苓给了母后……”   老皇帝一脸的怀疑,司北铧带来的猪苓,鄢城特有的毒蛇!   谁又能够保证,这件事情与远在鄢城的司北铧没有关系!   若是太后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司北铧不就有了回宫的机会?   这些年,司北铧韬光养晦,一直在鄢城, 表现的十分乖顺,可是没有想到他才回来了一次,宫中就发生了这样子的动荡。   老皇帝虽然上了岁数,可是却也心明眼亮!   对于储君之位,他一直没有确定人选,这是所有皇子心中所想。   当然,司北衍却是除外的。   “当真是极好的东西!就是这东西害的太后头上的伤,久治不愈!而皇后你,竟然串通了广储司的小太监,给太后下毒!你这个毒妇,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干的?”   皇后一脸悲戚,郑嬷嬷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圣上息怒,这件事与皇后娘娘无关!都是老奴的主意!老奴只想着让大皇子与娘娘母子二人多待一些时日,才想到这种法子……”   老皇帝怒不可遏,抬脚直接将郑嬷嬷踹翻:“你这个老刁奴,平日里你在皇后跟,可曾起过什么好的作用?这件事,就算是你做的,那也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来人,直接把这刁奴关到慎刑司!严加审讯,盘问,任何参与到与太后下毒这件事情里的人,全部杖毙!”   众人都不敢发声,老皇帝虽然为人脾气暴躁粗鲁,可是却极为孝顺。   对待太后的情义,那是毋庸置疑的!   皇后为了召司北铧回京,这一次真的是兵行险棋,满盘皆输。   郑嬷嬷哭天喊地:“皇上息怒,这件事情真的与娘娘无关,还请您不要迁怒娘娘……”   郑嬷嬷的呼喊声,渐行渐远。   皇后早已热泪盈眶:“皇上开恩,郑嬷嬷年岁已大,经不起慎刑司的审讯……”   “这件事,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太后是朕的亲生母亲,都遭此戕害,我若是不找出幕后黑手,这皇帝,怕也是别当了!”   “皇上怎么就一口咬定是臣妾所为?难道就不怕屈打成招吗?”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如此狡辩,好啊!皇后,你敢对天发誓,发毒誓!太后中毒与你无关,你不知道这个猪苓里有对人不好的东西?就拿铧儿的福祉和气运赌誓,你敢不敢?”   老皇帝怒吼,皇后那模样绝对是在心虚,他们夫妻几十年,老皇帝又怎会不知晓皇后的脾气秉性?   皇后的神情,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的身子,瘫软在了地上,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一边拼命的摇着头,一边喃喃自语:“皇上,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铧儿也是你的孩儿啊!你怎么能够让臣妾用铧儿毕生的福祉起誓!怎么可以!”   司北铧是皇后毕生的骄傲和希望!   她绝对不允许! 第374章 幽禁皇后,司北湛的心事   司北湛缓缓地走到了皇后身边,看着皇后,少年眼中的俊朗,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霜。   十足的凄凉。   “母后,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这么做?”   皇后眼角含泪,十分痛苦:“阿湛,就连你也不相信母后吗?”   “儿子信你……可是那些证据……儿子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哥哥十几岁,就被赶去了鄢城,名义上是封城为王,实际上便是流放,皇上……”   皇后话锋一转,悲伤的看着老皇帝:“难道在您的眼中,只有一个梅妃,只有一个阿衍吗?铧儿那也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为何这般铁石心肠!”   “目光短浅!鄢城一直都是南樾王朝重要边塞,当初铧儿犯错,朕的确是气恼之下才做的,决定将逐去鄢城,可这些年那孩子的一举一动,朕都看在眼里!   你在朝堂之后搞的那些小动作,你以为真不知道吗?铧儿就是因为有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母亲,才会一直无法回京!”   老皇帝痛心疾首,皇后却更加悲伤:“是啊,都是臣妾的错,都是臣妾的错!可是皇上,臣妾真的只是希望与铧儿多呆一些时日,并无心想要害母后!如今大错已铸成,臣妾不敢奢求皇上原谅,只希望皇上不要因此而怪罪铧儿!”   司北湛痛心疾首,原本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可是却因为今日的事变得萎靡消沉。   司北湛知道,在母后的心中,皇兄一直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可是——   她却做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难道她不知道,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受到连累的必然就是皇兄!   都说,父母之爱,是为子女计之深远!   可是母后的计谋,却只是为了皇兄,从来没有想过他!   司北湛的心,就像是被刀子狠狠的剜着,一下一下的疼,终于泛滥成灾。   老皇帝没想到,今日这一场闹剧,竟然会以这样的结局告终。   萧瑾年的注意力,只是集中在司北湛身上,他还是一个孩子……   在众人跟前,皇后的丑陋面目被揭穿,他日后该如何为人处事?   该如何自保?   看着那个满目悲伤的少年,萧瑾年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错还是对!   皇后被关入雍雎宫幽禁起来。一时之间,原本是为中宫之首的雍雎宫,竟然像是冷宫一般。   众人离开,只剩下司北湛一人,跪在太后的凤仪殿门口,风开始肆虐,夹杂着阴冷的气息。   雨, 一滴一滴的落下,渐渐的大了起来,连成了雨幕。   萧瑾年看向身边的司北衍,语气浮沉:“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没有,错就错在母后走错了路, 不应该对皇祖母下毒,那是父皇的底线!”   天色渐渐的晚了,雨似乎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司北湛依旧跪在凤仪殿的院子里。   若是太后能够度过这一次的危险,说不定皇后还有一线生机。   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睫毛也被雨水压的成了一片。   眼前,除了一片雨幕,什么都看不到。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直接变成了一条线,没入院子里,汇成一条小溪,却带不走司北湛心里那一道哀伤。   任凭宫女太监几次劝阻,司北湛都依旧一动不动。   宛如一尊石像,笔直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375章 可怜了小王爷   司北湛的身体,开始在雨幕里,摇摇晃晃,萧瑾年看着那个固执的少年,从门口处,拿了一把油伞,朝着他的方向奔去。   头顶上的雨,瞬间消失,司北湛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萧瑾年那一张带着关切的面庞。   雨水沾湿了她的鞋袜,司北湛看着萧瑾年,只觉得喉头酸涩。   一种委屈,呼之欲出。   “皇嫂……”   “阿湛,起来吧, 你这是何必呢!”   “臣弟不明白,母后为了皇兄,难道就真的这般义无反顾?她眼中,难道就只有一个皇兄吗?她全然不在意阿湛的想法亦或是处境吗?”   小小少年,肩头轻轻的颤抖,萧瑾年蹲下来,看向风雨之中瑟瑟发抖的司北湛,伸出手,用帕子擦拭他额头上的雨水。   “不要胡思乱想,这世间哪有不疼爱子女的父母!皇后娘娘只不过是太过于思念大皇子,才会做下了如此糊涂的事儿!我想,过些日子都一定能明白父皇的用心良苦!”   “那皇祖母……”   “皇祖母不会有事的!”   听萧瑾年如此说着,司北湛心中的愧疚,才稍减了几分。   “如此……甚好……”   司北湛的话音未落,整个人便直接栽倒下来,直接撞在了萧瑾年的肩头。   晕死过去。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个晚上,宫中暗流涌动。   皇后被禁足。   整个皇宫之中,人人自危。   太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傍晚。   一睁开眼便看见了萧瑾年,那一双浓重的黑眼圈。   “你是去做贼了吗?瞧你那鬼德性!”   太后看向萧瑾年,一脸的嫌弃。   萧瑾年下意识的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皇祖母,你睡了这么久,一醒了攻击性就这么强,瑾年瞧着,你是没什么大碍了!”   芳若姑姑露出一抹微笑,看见太后醒过来,才觉得心里的大石头落地:“太后您昏迷的这几日,都是王妃娘娘衣不解带的跟前儿伺候着呢!”   太后眸子里带着几分动容,语气却依旧淡漠:“就她!不把哀家治死就不错了!”   萧瑾年哭笑不得:“瑾年哪有皇祖母说的这般心狠手辣!既然皇祖母懒得看见瑾年,那我就先回去了,免得在这儿自讨没趣!”   说罢,萧瑾年起身,这几日的劳累,再加上彻夜不眠不休的照顾太后,萧瑾年只觉得眼前都是星星。   萧瑾年离开以后,太后才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太后娘娘,您差点吓死老奴!”   “怕什么?只要有那丫头在,哀家就不会有事!”   “只不过,皇后娘娘怕是没有那么幸运了!”   芳若姑姑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惋惜:“这件事,皇上雷霆大怒,皇后已经被禁足在了雍雎宫!就连郑嬷嬷和身边的宫女太监,都带去了慎刑司审讯!”   太后明亮的双眸里,闪烁着精明:“这是她咎由自取,还敢对哀家下毒!要不是瑾年那丫头,哀家只怕是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只是可怜了小王爷,在雨里跪了好几个时辰,从昨夜就开始生病了!”   太后的眸子里,闪烁出一丝心疼:“阿湛的确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了,皇后眼中,向来就只有铧儿,可是铧儿性格狠虐,为人心狠手辣,实在不是储君最佳人选,可是皇后却因为他是长子自恃,却有了不该有的期许!这般挫挫她的锐气,也好!”   “可是后宫不可一日无主……”   “这件事,皇帝自然会看着办!自古以来,皇位之争,导致兄弟反目,自相残杀,哀家实在是不愿意看见这场景……”   太后起身,芳若急忙上前去搀扶。 第376章 王爷有何事   “镇北王能文能武,胸怀天下 自然是储位的不二人选!太后您不也一直特别看好王爷吗?”   “是,哀家的确是看好阿衍这孩子,他冷静自持,像极了当年的梅妃,一直征战沙场,与那些心思单纯的汉子在一起,使得他心性单纯 善良,看不出后院里那些勾心斗角!”   “幸亏王妃心思细腻!”   “萧瑾年这丫头,的确是精明的很,是一个能干的主儿,这二人在一起,对于阿衍来说,也是一桩好事!哀家允诺给了梅妃皇后之位,没能兑现,只希望在他们身上能够兑现——”   芳若看向太后,语气深沉的道:“梅妃英年早逝,太后一直心疼不已。如今,也算是有了寄托,若是将来有朝一日,镇北王能继承大统, 梅妃娘娘也能够含笑九泉了!”   太后没有言语,只是目光深远的望着远方。   梅妃死了以后,太后的生活重心,就全部转移到了司北衍身上!   她把所有的期望,全部都寄予到了这个孩子身上。   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成大器!   即便是费尽心机,也要为他筹谋一切。   萧瑾年刚刚进了王府,小铃铛就急切的上前:“小姐,你可是回来了!”   见着萧瑾年满脸疲惫,小铃铛心疼不已:“瞧,这才几日,您就憔悴成了这般模样!”   “大惊小怪的,只是没睡好而已!”   “奴婢就是心疼你!听说皇后被皇上禁足,还夺了打理后宫的权利?”   “嗯!”   对于一国之母来说,被禁闭禁足,何其耻辱?   老皇帝顺势将管理后宫的权利,暂时交给了湘贵妃。   说着,萧瑾年走进了屋子里,小铃铛紧随其后,也跟着进了屋子里。   一进春晖堂,一股暖热的气息便扑鼻而来。   萧瑾年坐在了椅子上,睡意不由袭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小姐,江南派人送来了一封函书!”   原本已经有了朦胧睡意的萧瑾年,顿时就来了精神。   “是映出哥哥写来的吗?赶紧拿过来与我瞧瞧!”   小铃铛把信封递给了萧瑾年,萧瑾年清秀的脸上带着急切,拿出了信纸,借着巧劲一抖,那信纸便展开了。   看到了上面简短的几行字,萧瑾年这才喜笑颜开,一双好看的眼睛,已经许久没有宛如新月那般了。   “小姐,小少爷信上都说了些什么?您这么欢喜?”   “外公马上要过大寿了,要我去江南一聚!”   小铃铛嘴角上扬:“那敢情是好!小姐,咱们何时出发?”   “不急,外公下个月大寿,咱们些时日再安排出发也来得及,更何况皇祖母的身体,才有好转,我想等她身子稳妥一些,咱们再去江南!”   站在门外的司北衍,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住,宛如冬日里的寒霜。   他能阻挡的了萧瑾年一时不去江南,却挡不住她一世!   现在,司北衍只求着萧瑾年能对他回心转意!   一声浅浅的叹息,落入萧瑾年的耳朵之中。   这让她顿时警觉起来:“谁?”   司北衍重新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推开了门,直接登堂入室。   “是本王!”   萧瑾年脸上的警觉,随即淡没了。   “王爷有何事!”   “三日后,东禹国二皇子出使南樾,父皇命令你我二人接待,这两日,你好好休息,当日务必拿出最好的状态!” 第377章 这才是常青   萧瑾年纳闷:“为何是我?”   “因为你是南樾王朝唯一的王妃!”   司北衍的语气淡然,却透着一种笃定。   萧瑾年一怔,急忙开口:“我……”   “皇命难为,不容拒绝!”   一早就察觉到了萧瑾年想要说什么,司北衍直接开口堵死了萧瑾年所有的出路。   “东禹国与南樾虽为邦交,可是却鲜少有来往 这一次突然请求和亲,不知是何缘故!本王知道你不屑与本王为伍,可是国事当前,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孰重孰轻!”   司北衍说的简单明了,萧瑾年却自知没有退路。   人在异世,有些事情的确是身不由己!   她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 可是却不能不在乎萧锦瑟的前程,老太君的信任!   甚至是云九娘一脉,也都成为了她的羁绊。   “还有关于广储司的那个常青,本王在他住的寝室里找到了一些线索!”   萧瑾年听到这些,顿时才又来了精神。   “他是司北铧的人?”   “虽然种种矛头全部都指向鄢城,可是有一点,当初你分析的是很对的,那就是他会御蛇之术!他的身份,绝对不可能是马孝义的侄子那么简单!”   “何以见得?”   “本王命斥候去了马孝义经常入出的赌场,在与他熟识的那些赌鬼口中得知,马孝义出事之前曾经说过,他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说不定能够就此发一笔财!”   “那马孝义与常青之间,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瑾年猜测:“又或者说,常青根本就不是马孝义的侄子!”   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八宝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王爷,崔乙回来了,现在在外面候着!”   司北衍眸色一亮:“让他进来!”   司北衍说完,便走到了萧瑾年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目光流连在萧瑾年白皙粉嫩,如同精心雕琢的上好玉器一般的精致脸庞上。   那目光,多了几分贪恋。   片刻,一袭银色铠甲的崔乙进门,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行礼道:“卑职崔乙拜见王爷,王妃娘娘!”   “起来吧,本王命你调查的事情,可有眉目?”   “是!王爷请看!”   说罢,崔乙呈上了一幅画像给司北衍,司北衍打开,看到了画像上的男子,小眼睛薄眼皮儿,塌塌的鼻梁,看了模样,竟然与马孝义有些许地方神似:“这……”   “这个才是马孝义的侄子常青!因为家中实在是太穷,兄弟姐妹又多,家中才让他半路上入宫当太监!”   萧瑾年了然,看样子宫中的那个有着桃花眼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常青!   可他又是谁呢?   崔乙的这一调查结果,让原本就复杂的案情,显得更加疑雾重重了。   “那关于那个男人的身份,王爷的猜测是什么?”   萧瑾年直接看向司北衍,司北衍竟然露出一抹淡泊的微笑,没有直接回答萧瑾年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你凭什么断定本王有所猜测?”   “就凭我对王爷的了解吧!”   司北衍不是那种会打没准备的仗的人!   “果然是知我莫若你!”   司北衍一句别有意味的话,在众人跟前,说的毫不避讳,惹得萧瑾年又是一阵脸颊燥热,面红耳赤。 第378章 东禹国二皇子,祁砚之   看见萧瑾年一脸娇羞,司北衍并没有继续挑逗。   反而淡然一笑:“如此一来,也证实了你的猜测,那个常青,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不过本王也有所猜测!”   “是何猜测?”   “王妃可记得东禹国最擅长的是何?”   萧瑾年不假思索,信口道:“巫术和蛊术!”   可是刚说完,大脑中,便灵光一闪。   “王爷的意思……”   “先前边陲总是出现北胡屡屡入侵的迹象,可是上一次的北胡之行,你也应该看到了,北胡王与王后为人正直,爽朗!并且一心希望百姓安居乐业,不受战事荼毒,百姓生灵涂炭!”   萧瑾年尤为赞同的点了点头:“的确是如此!”   “所以,本王认为,那些屡次犯我边境的 不一定是北胡之人,你想,若是真的两国兵戎相向,自然会有人坐收渔翁之利!   眼下,细一想,傲天阁的巫师,北胡皇室断言的那个巫师,可都是相当可疑的人!”   萧瑾年看向司北衍,欲言又止。   司北衍对着崔乙与八宝使了一个眼色。   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春晖堂就只剩下萧瑾年与司北衍二人。   许久,萧瑾年才开口道:“如此一来,我心中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二十年前的那一场战事,突袭包围梅妃娘娘的那些人,说不定不是北胡之人!”   萧瑾年看着脸色突变的司北衍:“王爷……”   司北衍原本脸上带着的笑意,瞬间凝固。   继而,脸上的表情就又都是愤怒!   那愤怒之中,又夹杂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   萧瑾年只觉得身子一颤,他的眼神真的好可怕!   “你……”   “有些事,不该问的不要自己去问了,知道的太多对你并不好!”   说罢,司北衍忽然起身,颀长的身形之中,夹杂着愤怒和隐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春晖堂。   萧瑾年怔在原地,看着没有来的,火气爆发的司北衍, 觉得莫名其妙!   她说什么了!   就跟踩了狗尾巴似得,说急眼就急眼,这哪里是人脾气!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三日后——   东禹国的使者,出现在了南樾王朝的街道上,还有许多随从,身上都挂着佩刀,穿着华贵的衣裳,引来了周围许多百姓的观看。   萧瑾年与司北衍携着一行皇子,大臣,在正阳门等候。   远远的——   萧瑾年一眼就看见走在队伍最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绛红色衣袍的男子。   男人眉眼狭长,看上去温柔和善,轮廓分明的脸庞,宛如漫画中走出来的古风人物一样。   精致而又细腻。   萧瑾年看着眼前的男人,却觉得十分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可是再仔细端详,却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萧瑾年:还能不能有点出息,怎么一看见美男,就这么没出息呢!   就不能注意一点场合吗?   男子下马,走起路来的时候,步步生风,英姿飒爽。   “东禹国二皇子祁砚之携众使臣来访!恭祝南樾王朝国主身体康健,国泰民安,千秋万岁!”   司北衍淡然一笑:“二皇子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殿内设下了酒宴,为皇子接风洗尘,二皇子请!”   祁砚之笑,也对着司北衍恭请:“请!”   众人一同进入了老皇帝事先命人准备好的筵席。   推杯换盏,酒肆正酣。 第379章 红颜祸水萧瑾年   萧瑾年坐在司北衍身旁的位置,一直浅笑嫣然,眉梢弯弯。   “久闻南樾王朝女子温柔婉约,砚之早就心驰神往,想要求娶一位南樾女子为妃!   这一次前来,一来是与皇上岁公,维持友好邦交;二来,就是为了砚之的婚事!”   老皇帝笑呵呵:“二皇子要是说我南樾女子温婉贤淑,的确是真的!东禹国主提前就告知了朕二皇子的心意。所以,朕已经为你挑选了一位合适的人选赐婚!”   祁砚之好看的眉眼里,闪过一丝微笑:“砚之信任圣上的眼光,您挑选的人选,自然是极好的,只是——”   祁砚之话锋一转,别有意味地,露出一抹带着深意的微笑,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坐在与司北衍位置相近的萧瑾年。   依旧是一脸淡淡的微笑。   “在东禹国,一直都是国风开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都是老套的迂腐思想,砚之斗胆,不知道能否请求皇上赐婚一位心仪之人?”   老皇帝面露难色,好不容易把陈轻允推出来,这祁砚之竟然不满意?   还要自己挑选媳妇?   当初若是南樾王朝民风稍稍开放一些,萧瑾年与司北衍的婚事,只怕早就黄了!   即便是有一些尴尬,老皇帝还是淡然一笑“二皇子有心仪之人?”   “实不相瞒,数日前,砚之去不夜走廊,遇见了一容颜清丽的女子,砚之对那姑娘一见钟情,后来听人提及,那姑娘乃是南樾人士。所以,砚之才斗胆求了父皇,来南樾寻找心仪之人!”   萧瑾年听了祁砚之的话,顿时觉得心脏怦怦跳的厉害,这个祁砚之……   数日前在不夜走廊对一女子一见钟情——   怎么会如此的巧?   下意识地侧眸看了一眼身边的司北衍,只见他俊朗的脸上,出现一抹清冷的神色,看上去像是在隐忍怒意。   “哦?既是如此,二皇子还请直言,看上了哪家的千金!朕一定会成全这一桩美事!”   祁砚之笑:“砚之特别相信你们南樾的一句话,那便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今日,砚之所心仪的那姑娘也在当下!”   说着,祁砚之便转身看向萧瑾年,那一双墨眸之中,带着无比的欢喜看向萧瑾年:“敢问姑娘芳名?”   萧瑾年看向祁砚之,众人所有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二人身上。   萧瑾年竟然去了边陲!   还被东禹国二皇子一眼瞧上!   果然是红颜祸水呀!   众人的目光,不断在萧瑾年与司北衍和祁砚之三人之间流连。   眼下只怕是有热闹看了!   老皇帝也大跌眼镜:“二皇子说的是——她?”   手指指向了同样有一些惊讶的萧瑾年。   祁砚之点头:“还请皇上成全!”   不等老皇帝开口,司北衍却已经起身,满脸冷漠又带着几分严峻的道:“这恐怕要让二皇子失望,这位是本王的王妃!二皇子错爱!”   萧瑾年觉得,她肯定是犯太岁!   今日一定是不宜出门,不宜动土,各种不宜的大凶之日!   没想到祁砚之竟然露出一抹轻松的微笑:“小王知道!早就听闻郑北王与王妃娘娘夫妻感情不睦,小王对于王妃娘娘的爱慕,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只等王爷一纸休书赐给王妃娘娘,砚之便八抬大轿抬,十里红妆迎娶王妃过门!”   在场的人,早就被这东禹国二皇子的妄言吓到了!   这算什么!   明目张胆的调戏皇家儿媳?   这东禹国未免也太大了吧! 第380章 好好做人   老皇帝恼怒,大掌倏然拍在了龙椅之上,一句「放肆」还没有说出来,司北衍却已经直接起身,一个箭步上前,甚至是直接抽出了身上的长剑!   在老皇帝跟前亮出了手上的兵器,这是禁忌!   更何况如今那一柄长剑,直接抵在了祁砚之的脖子上。   他的语气冷若冰霜。   “祁砚之,你若是来我朝示好,整个南樾王朝都举双手欢迎,可若你是来找事的,别怪本王不给你脸!本王的女人,不是你调笑的对象!”   祁砚之感受到了司北衍浑身上下散发的怒意,尤其是在面临着那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的时候,既不惊慌害怕,又不恼火急躁。   祁砚之身边的护卫,看着自家主子的脖子,被人用剑抵着。   脸色全都变了,忽然起身,齐刷刷的亮出了身上的刀!   就在这一瞬间,大殿里,所有的护卫跃然而起,直接将祁砚之与他的那些护卫,团团围住 水泄不通.   眼看便是刀光剑影!   祁砚之被人拿剑抵着脖子,不但不急恼,反而露出一抹讪笑:“镇北王何必如此动怒?砚之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若真是一不小心伤了砚之,岂不是会坏了两国邦交的友好!”   “祁砚之,你若是好好做人,南樾王朝必然视你如上宾,可若你不好好做人,那便是与我南樾王朝为敌,我说司北衍征战沙场数载,虽然不希望百姓生灵涂炭,可却不许旁人犯我国威!”   萧瑾年看向司北衍,那家伙脸色铁青,可是不知为何说那些话的时候慷慨激昂,就像一个大英雄!   尤其——   萧瑾年是这件事情的导火索,这让她良心难安!   老皇帝也因为祁砚之的口出狂言,而心有不悦。   即使是看见了司北衍拔了剑,也一言不发。   祁砚之算是个什么东西?   竟然公然调戏老二媳妇,若老二不拿出点男人的威严,还真叫旁人以为他们南樾好欺负!   “镇北王何必如此恼火?自古都言女人如衣服,况且您又与镇北王妃关系不睦……”   老皇帝心中恼火,此刻若不是关乎着两国邦交,百姓安居乐业,他早就对着眼前不知好歹的臭小子破口大骂了。   说人两口子夫妻关系不睦……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放你的五股麻花罗圈屁!   老皇帝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他当初刁难萧瑾年,老二那副护媳妇的德行!   不过有一点,祁砚之虽然避重就轻,可是老皇帝却还是听出些许端倪。   东禹国也去了不夜走廊!   尽管萧瑾年带回来了北胡王的允诺,双方邦交友好,再也不战!   可是东禹国这一去,并不是什么好迹象,若是这两个伙同起来,南樾岂不是腹背受敌?   想想,老皇帝便觉着心中隐约不安。   老皇帝看着司北衍手背上的青筋,绷得老高,适时的开口:“老二!”   司北衍冷静下来,又恢复了先前的神色平静,将剑收了回来,整个过程,不过须臾,情绪变化之快,就连萧瑾年都觉得惊讶。   倒是祁砚之,依旧带着一脸微笑,面色不惊。   “二皇子莫见怪,镇北王与王妃,夫妇伉俪情深,所以听见二皇子说这话,才会情绪如此波动!”   “是砚之唐突了,没有弄清楚实情,就听信了旁人的言论!还望王爷王妃莫记怪!”   祁砚之能屈能伸,并没有因为司北衍方才对他不客气,而恼火,甚至是无地自容,反而笑得一脸轻松。 第381章 不准你去招蜂引蝶   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 也因为老皇帝的话,舒缓了几分。   丝竹声依旧热闹,所有的人都刻意回避方才的不愉快,只是萧瑾年却觉得十分不安。   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看!   司北衍平日里鲜少饮酒,今日因为祁砚之的那些话,心里觉得十分不痛快。   也饮了几杯酒,萧瑾年见状,借口司北衍喝多了,就带着他离开了大殿。   看着萧瑾年的背影,祁砚之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嘴角带着一抹饶有兴味的微笑。   这一次,他来南樾王朝,可是有重要任务在身。   而激怒司北衍,只不过是他小试牛刀!   回去的路上,萧瑾年一言不发,司北衍却异常烦躁,浑身上下散发着酒气,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十足骇人。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与本王说吗?”   萧瑾年沉思许久,才幽幽的开口:“人不与狗置气!”   祁砚之虽然看上去风度翩翩,可是萧瑾年却觉得这男人不讨喜,明明知道她是镇北王妃,可是却还是在众人跟前说出了那种话!   这嘴巴到底是有多贱?   若是换做以前的,司北衍听见了这样的话,估计萧瑾年早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可是如今,司北衍却因为祁砚之说的那些话,而怒发冲冠。   一时之间,萧瑾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司北衍会有这样子的改变,是她意料之外的。   听了萧瑾年这么说,司北衍却觉得心口之中的那口恶气,顿时消散了几分。   “东禹国这一次来,名为求和,求亲,只怕是包藏祸心!”   “在这件事上,瑾年与王爷的看法一致!”   “这一次东禹国的人,千里迢迢来盛京,所及之处,本王都一一做了标记,明明有最方便最快就要到水路,可是他们却行的陆路!不仅费时费力,而且这一路艰难险阻,也就不必说了!”   “凡事事出有因,东禹国这番折腾,绝对不会只是为了求娶一个女人回去,王爷不妨看看,他们所到之处,在何地驻扎,休息,说不定还会有一些发现!”   萧瑾年一双眸子明亮,看上去充满了狡黠。   司北衍有一瞬间,他开始贪恋她那一张白皙的脸庞,尤其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   仿佛是无底的深渊,要把他吸进去,吞噬掉。   而他,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倏然间——   萧瑾年的下巴上,忽然间多了几分力道,司北衍修长的手指,直接钳制住了萧瑾年粉嫩的脸颊,她肌肤的手感,相当滑腻,就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让人爱不释手。   萧瑾年被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萧瑾年,本王命令你,以后不准到处再去招蜂引蝶!”   语气霸道,充满着强势。   萧瑾年知道,司北衍说的是祁砚之!   萧瑾年眼下只想骂娘,这祁砚之,也不知道是哪冒出来的鬼,她都不晓得这是个什么东西,他就对她一见钟情!   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我才没有招蜂引蝶,是那祁砚之不怀好意,司北衍,你可别中了他的圈套,说不定他的目标就是你,为了激怒你,好让你乱了方寸,若是真的挑起什么事端,那也是南樾先动手在先,你可千万不要上当!”   萧瑾年耐心解释,鼻腔之间全部都是浓烈的酒精气息。   司北衍脸颊有点红,想必是吃了酒的缘故!   这些日子的相处,萧瑾年很好地总结出了一个经验,只要司北衍沾了酒,就会变得不正常。   她可不想去触霉头! 第382章 你不会与姐夫和离吧   本以为司北衍会没完没了,没有想到听见了萧瑾年的提醒,他竟然难得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   这一笑,便让萧瑾年也觉得全身放松。   紧接着,嘴唇上便传来了一抹热度,很快便又离开。   萧瑾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司北衍便已经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今日这事,本王就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敢有下次,本王就不会只是如此简单的惩罚你了!”   萧瑾年:麻蛋!   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   拿什么惩罚我不好,偏要拿你的臭嘴!   ——春晖堂——   被祁砚之弄的,萧瑾年什么心情都没有,屋子里的烛火,将她清瘦的背影拉了好长。   萧锦瑟站在门外, 轻声唤道:“长姐,你休息了吗?”   萧瑾年走出来,美丽的脸上荡漾出一丝温和的微笑。   “还没有呢,你找长姐何事?”   “今日锦瑟听夫子说,东禹国的二皇子刁难长姐与姐夫了?长姐没事吧!”   “许太傅这嘴巴怎么和松裤裆似的,什么都与你说!”   “长姐,锦瑟听闻那东禹国二皇子,长相可说的上是仪表堂堂,人中龙凤,今日还在大殿上,说出了那些混账话,长姐是不会被那人的皮囊给诱惑住吧!”   萧瑾年蹙眉, 佯装生气,伸出手指轻轻的扣在了萧锦瑟的额头上:“你这个小东西,谁教你这些混账话的!果然与许太傅在一起只会把你教坏了!”   “长姐莫说夫子,他也是为了你好!毕竟姐夫之前总是欺负你!”   “这些事儿都是许太傅与你说的!”   “嗯!”   萧瑾年伸出手,轻轻的把萧锦瑟额前的碎发,拂到耳后:“锦瑟可真是长大了,知道关心长姐了!”   萧锦瑟抬起头,看向萧瑾年,眼神开始变得幽怨:“长姐,你真的会与姐夫和离吗!”   萧瑾年柔软的内心,像是被人用利刃,狠狠的戳了一下:“谁在你身边嚼了舌根子?”   “没有谁!只是今日夫子与锦瑟说了那东禹国二皇子说的那些浑话……锦瑟想的,你与姐夫……的确是不太对劲,哪有夫妻二人分房而睡的……”   萧瑾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萧锦瑟渐渐的长大,她一心只想着和离, 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她与司北衍这么闹,会给萧锦瑟带来怎样的影响?   眼前的萧锦瑟,看上去虽然努力的微笑,可是却依旧小心翼翼,似乎在努力的讨好他们所有人。   这让萧瑾年,不禁有一些心疼,缓缓地伸出手,直接将萧锦瑟搂入了自己的怀中:“傻瓜,不要胡思乱想了,长姐与姐夫都很好,你一定要好好念书,旁的都不要再想了!”   “那长姐的意思,是不会与姐夫和离了?”   “我们二人很好,和离都是外面那些人的传言罢了!”   萧锦瑟这才一脸满意:“如此一来,锦瑟也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长姐早些休息!”   “嗯!”   萧瑾年目送萧锦瑟离开,脸上浮现出一抹愁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眼下就只有他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萧瑾年只希望萧锦瑟顺顺利利的度过童年。   毕竟——   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   而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萧锦瑟走到了阅微阁,看见司北衍还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古灵精怪的探出脑袋,唤了一句:“长姐夫,我回来了!” 第383章 日月教   见着萧锦瑟,司北衍这才起身,快步走到萧锦瑟跟前,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拉着萧锦瑟就进了门。   压低声音道:“如何?”   萧锦瑟一改方才的古灵精怪,学着往日里司北衍的模样,小大人一般,掀开衣袍,慢悠悠的坐在了椅子上:“哎呀……方才劝长姐,可是好一番唇舌,也没口热茶喝……”   司北衍一愣,这小子是趁机与自己摆谱?   是不是有点欠揍?   可是想到自己还被萧瑾年拿捏的不上不下的难受,只要萧锦瑟站对了位面,他就不至于没有一丝希望!   于是缓缓地走到了桌子前,端起桌子的的紫砂茶壶,给萧锦瑟倒了一杯热乎乎的茶水,还不忘记温柔的嘱咐:“小心烫口!”   萧锦瑟装模作样的饮了一口,平日里,长姐夫可都是一脸威严的模样,眼下对他竟然如此的体贴,可真是快哉!   “长姐夫,明日夫子要考核,说是不达标的要被罚……”   司北衍的嘴角一僵:“你这算什么?临时抱佛脚吗?”   “当然不是!长姐夫也知道,锦瑟开蒙晚……”   “最多了就是与夫子求情,让他少罚你几遍,其他的就别想了!”   萧锦瑟倒也知足:“有长姐夫这句话,锦瑟就放心了!”   “你长姐……”   “长姐什么都没说,就是说没有与你闹别扭,更对旁人没有任何好感!”   听了萧锦瑟的话,司北衍只觉得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竟然不自觉地勾出一抹微笑。   萧锦瑟抬起头,一脸好奇:“长姐夫,你为何这般怕长姐移情别恋?”   “小孩子懂什么!”话虽如此说着,司北衍还是轻咳一声起身:“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下,小孩子要多休息,才能长身体!”   说罢,司北衍起身离开了阅微阁,萧锦瑟又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   这两个人啊,还真是不叫孩子省心!   也得亏萧锦瑟是个小机灵鬼罢了。   萧瑾年刚回到屋子,就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药味。   那是一种常人难以察觉到的气息!   “我知道你来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纵身跃下,萧瑾年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夜君傥。   夜君傥依旧风流倜傥,墨发随着他的动作翻飞。   嘴角一勾,露出洁白的牙齿:“娘子,有没有想我!”   萧瑾年白了他一眼:“夜君傥,你能不能别这样?每次见面,都要娘子娘子的唤着,知道的是你神经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水性杨花!”   夜君傥一脸凶相:“谁敢!有谁敢背地里编排娘子,我就将那人的舌头剁了喂狗!”   萧瑾年无奈:“傲天阁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夫君这么能干,傲天阁那点破事,哪需要那么久?倒是夫君为了娘子的教派,这些日子 差点儿没有跑断了腿儿!”   萧瑾年欣喜:“那我让你调查的事,可有眉目?”   “傲天阁以前的巫师,名字叫做蒯四岳,据说是江湖上一个叫做日月教的帮派里的人,夫君特地让人画了老蒯的画像,一路南下去了日月教的总坛,才知道那老蒯的确是日月教的四大护法之一!”   日月教?   萧瑾年蹙眉,这莫名其妙的,怎么又弄出来了一个什么帮派?   可是不对啊——   “你是怎么轻易的找到那日月教总坛?”   萧瑾年问话,夜君傥顿时露出一脸的得意笑容:“如此一问,娘子便是小瞧了夫君,这些年游走江湖,夫君上到朝中大官,下到街边乞丐,交的朋友那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萧瑾年一脸黑线:瞧把你给能的! 第384章 你这个俗鄙之人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安插老蒯在傲天阁?”   “不仅仅是如此,北胡皇室的那个巫师,也是有人精心设计的,日月教的四大护法,是二十年前一同进入日月教的!据说这四人擅长巫术,蛊毒,御毒虫,摄魂之术!”   萧瑾年蹙眉,如此一来,老蒯代表的就是御毒虫的四大护法之一!   可是他与司北衍之间,又有着怎样的渊源?   若是如此,这些人被日月教安插在南樾王朝的边境,又是在筹谋些什么?   萧瑾年突然间觉得这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只是这网的中心点,一时之间又聚集到了一个江湖门派上!   萧瑾年有点茫然。   “娘子,听说你最近可厉害了,又把皇后弄到了冷宫……”   萧瑾年猛然间回过头,眼神犀利的看向了夜君傥,语气幽冷的开口:“你早就到了盛京是不是?”   夜君傥被拆穿,不但不心虚,反而笑的一脸虔诚。   “人家这不是担心你嘛,所以就提前来了几日!”   萧瑾年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一切事宜进行的如此之顺利。   “雍雎宫的蛇蜕……”   “夫君是怕你们找不着目标,不过是把那蛇蜕放在了明眼的地方,仅此而已!”   夜君傥如此说着,萧瑾年倒有几分不安 夜君傥劝慰道:“娘子的出发点是对的,给那婆子……”   看见萧瑾年带着警示性的犀利眼神,夜君傥不得不改口:“给太后下毒的人,的确是皇后,不过她与那常青,的确是没有什么关系!”   萧瑾年蹙眉:“那如此一来,常青并不是大皇子的人?”   “皇室之中的斗争向来都是尔虞我诈,也许你认为是结局,可是却又峰回路转!”   这一点,萧瑾年倒是同意。   夜君傥忽然间露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娘子,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说我们这都多少日不见了?是不是甚是想念?”   夜君傥的话锋一转,萧瑾年觉得莫名其妙,这家伙好端端的抽什么风?   难道——   果然——   砰——   春晖堂的门被人用外力踹开,一袭青色衣袍的司北衍,脸色铁青,双眸之中夹杂着十足的怒意,看向夜君傥!   这厮,还真是阴魂不散!   “夜君傥!这大晚上的你登堂入室骚扰本王的王妃,是找死吗!”   司北衍剑拔弩张,怒意相向。   夜君傥似乎并不愿意与他打斗,是小鸟依人般的躲在了萧瑾年身后,反正这几次与他打斗,夜君傥也没讨得便宜,倒不如抱好萧瑾年的大腿!   气,也得把司北衍气个半死啊!   “你这个粗俗之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怪不得娘子不喜欢你!你可……哎呀……娘子……”   夜君傥一个伶俐的闪身,直接避退了司北衍的直拳。   而后将他高大的身子直接蜷缩在了萧瑾年身后,一脸委屈唧唧的道:“娘子,你快瞧这粗俗不堪的家伙,夫君日夜兼程的赶来,只是为了告诉你第一手消息,他可倒好,动不动就对人家挥拳头!”   萧瑾年有点头疼,看向脾气暴躁,俨然不受控制的司北衍,声音尽量的放的缓和。   “司北衍,别闹了,夜君傥这一次来,是有正事!”   夜君傥还不嫌事儿大的补充:“我每次来找娘子不是有正事!”   司北衍想发火,可是看着萧瑾年这般说,他若是在执意与夜君傥打斗,反而显得他粗俗好战了! 第385章 祁砚之的奇怪举动   三人第一次以一种堪称「和谐」的气氛站在一起,司北衍冷脸,夜君傥扮可怜。   只有萧瑾年手足无措,十分的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司北衍冷着一张脸,直接坐在了夜君傥对面,幽深的目光看向他。   “说说,夜闯王府,到底是所为何事!”   “当然是因为惦记娘子被你这个卑鄙小人欺负!”   萧瑾年头疼:“夜君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夜君傥咋舌,又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是有非常重要的情报来告知娘子!这样总可以了吧?”   “什么情报!”司北衍穷追不舍。   夜君傥顿时就又炸毛了:“那是老子的事儿,关你屁事!你连自家后院这点闲事都管不清,还镇北王呢!”   狗屁!   为了在萧瑾年面前注意自己的形象,夜君傥这两个字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夜君傥,你当真以为本王办不了你吗!”   司北衍霍然起身,夜君傥也是一触即发,大掌倏然拍在桌子上。   紧接着也跟着站了起来,二人再次四目相对。   火药味儿越发浓烈起来。   萧瑾年伸出手来扶着自己的额头,十分头痛道:“你们二人若是不能和平相处,就都请回吧。”   夜君傥嘴上功夫特别好,见着萧瑾年急眼了很快就见风使舵:“你这贱人,平日里就只会惹娘子不高兴!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什么!”   司北衍脸蛋子憋的通红,他做不到像夜君傥他做不到像这样,嘴巴里随时都带着脏话。   他就是太拘泥于皇室的威严,严谨的教养,说实话,夜君傥那份自得与潇洒是他羡慕不来的。   “夜君傥!”   司北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三个字,恨不得将夜君傥撕烂。   萧瑾年起身,一脸的恽恼:“既然如此,你们二人都回去吧!以后谁都别来骚扰我!”   夜君傥再一次荡漾出嬉皮笑脸:“别呀,娘子!这一次夫君一定乖乖听你的话,不再与这贱人……与镇北王发生口角!”   为了增加自己说话的可信度,夜君傥伸出三指,指天誓曰:“我若实在做不到,就让娘子撕烂我的嘴!”   司北衍只是白了夜君傥一眼,随后朗朗的问出一句:“你不是说有情报吗,说来听听!”   “关于日月教的事,我都与娘子说清楚了,至于接下来的事,说不定是你想知道的!”   烛火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差点在带着微风的夜晚里夭折。   “这一次东禹国的二皇子,前来求亲,没有选择方便快捷的水路,而是选择了陆路,这件事你们都知道吧?”   司北衍闷闷道:“就不能说点旁的别人不知道的事?”   “那本阁主就说点你们不知道的事,这一次……”   “这一次, 祁砚之一路走来,经历了许多的城池,其中在白霜城逗留了三日!”   夜君傥惊诧:“好小子,你可以呀!那你还有什么发现?不如说来一起听听!”   “祁砚之带着人马,驻扎在了白霜城的三日,昼伏夜出,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那他们找什么?你可知道!”   “问荆草!”   这一次,夜君傥眼中竟然多了几分钦佩,伸出手拍了拍:“果然是镇北王!竟然有这等的好耳目!”   司北衍冷眸相向:“你以为本王军中的斥候是摆设吗?”   萧瑾年蹙眉:“祁砚之找问荆草?”   “是!这是一种中药,在白霜城附近,大量的生长而且枝繁叶茂,只是这祁砚之到底为何找那些问荆草,原因却无从得知!”   司北衍这是第一次与萧瑾年深入的谈一些关于南樾王朝的事。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意萧瑾年身上沾染太多的尘俗。   可是眼下,却因为祁砚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萧瑾年拉下水了! 第386章 司北衍的逐客令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祁砚之这家伙有什么隐疾,一路上出来顺便带南樾王朝的东西回去!   要说起来,这东禹国也真是臭不要脸,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地大物博,却来咱们南樾偷偷摸摸!”   夜君傥义愤填膺,看上去满是热血男儿的情怀。   司北衍看向萧瑾年,她的目光之中闪烁着几分算计。   “怎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祁砚之寻找问荆草,只怕是没那么简单!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司北衍点头:“祁砚之今日求娶你,已经是公然打了皇家的脸面!若是他肯乖乖的带着陈轻允回去,那也就罢了,可他若是继续生事,南樾王朝。也不是怕事的!”   司北衍神色极为犀利。   夜君傥竟然难得附和:“对,本阁主当真还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那祁砚之,算是个什么东西?”   说完,上下的打量了司北衍一下,冷不丁的说道:“你也就比他强那么一丁点儿!”   “夜君傥!”   两人再一次拍案而起,大眼瞪小眼。   萧瑾年只觉得头快要被这二人吵的爆炸了:“行了,你们两个别吵了!赶紧都回去,时候不早了!”   夜君傥一脸委屈:“不是吧,娘子,夫君来了,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你就急着赶我回去?”   司北衍的脸上,竟然难得露出和善的微笑:“夜公子,实在是抱歉,时候不早了,为了不落人口舌,你还是离开吧!”   “老子走了,那你呢?”   夜君傥一双眼睛瞪得滴溜溜的圆。   “本王?这整个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在那儿就寝安歇,难不成还要向夜公子报备不成?”   “你……”夜君傥哑口无言:“哎 司北衍,你这人不是一向高贵冷傲吗?怎么的也开始学的厚颜无耻了?在北胡,咱们二人的酒,白喝了是吗?”   司北衍冷哼:“道不同,不相为谋!为了王妃,本王作何都愿意!还有……”   司北衍话锋一转:“日后,你若是真的有事来找王妃,大可以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王妃心思纯良,为人爽朗,朋友也多,多你一个不多 少你一个不少!若是因为你飞檐走壁,半夜入室给王妃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那便是罪过了。”   说罢,司北衍拿捏着主人家的姿态,起身直接走到了门口,伸手推开了房门,回过头来对着一脸懵逼状态的夜君傥,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夜公子就请回吧!”   夜君傥气得咬牙切齿:“娘子——”   萧瑾年眼下,早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了:“夜君傥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   司北衍有样学样,故意的道:“是啊,夜公子就不要妨碍我们休息了!”   一句我们——   成功地刺痛了夜君傥的心!   这个臭不要脸的,说来说去就是仗着娘子还没有与他和离,就说这些戳人心窝子的话,故意气他。   改明,夜君傥就把镇北王府对门的宅子买下来,没事就邀请萧瑾年过去做客!   若是那一日他们夫妇二人吵嘴,夜君傥就留宿萧瑾年!   只要一想到那家伙阴着的一张脸,夜君傥就觉得莫名其妙的心情愉悦。   行!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对着司北衍又是一番咬牙切齿,外加白眼儿夹人 夜君傥才看向萧瑾年,语气温柔的说道:“那夫君就先回去了!你若是在这王府之中被人欺负,只要去悦来居对面的第一客栈来找我就好!”   萧瑾年点头,眼下只希望快点送走这两尊瘟神!   夜君傥朝着门外走去,大摇大摆的。   门口的侍卫一脸讶异,这王妃的屋里,何时来了访客? 第387章 看疗效   “时候不早了,王爷,你也回去休息吧!”   司北衍站在原地,如同一道凄寒的月光。   “本王不打算回去!”   萧瑾年蹙眉:“你要作何?”   “锦瑟方才去找过本王,所以本王觉得有必要找你谈谈!”   萧瑾年胸口一紧:“锦瑟说什么了!”   “也许本王不该与你说这些,可是锦瑟是个孩子,若是在他的童年里,留下阴影,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司北衍最后,还不忘记补充一句:“本王就是最好的例子!”   萧瑾年动容,司北衍说的道理, 她自然知道。   云九娘去世,他们姐弟二人,一直被孙氏养成了恶人!   尤其是那一次的事,萧锦瑟仿佛是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萧瑾年知道,对于萧锦瑟来说,那些都是创伤!   尤其是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留下的阴影,是难以抹平的!   司北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司北衍站在原地,看着萧瑾年似乎有所动容,淡淡的道:“本王知道,之前的事情让你对本王,实在是喜欢不起来,本王不强求,本王说过,你我二人之间,一定会让你以一种舒服的方式相处,本王相信,只要你肯给我一个机会……”   萧瑾年没有说话,看向司北衍的时候,眸色之中,又掺杂了几分复杂。   “本王会努力给你和锦瑟一安稳的家!”   萧瑾年心中柔软的部分似乎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谢过王爷垂青!今日王爷若是不愿意回去,就留下来吧,原本这春晖堂就是您的住所!”   司北衍闻言,心中一喜,可不等他开口,萧瑾年就又继续的道:“瑾年搬去别的住处就可以,不日,安定侯府就拾掇的差不多了……”   萧瑾年话还没说完,司北衍就冷声道:“不必了!既然如此,又何必折腾这一遭!本王回去就罢了!”   他还以为萧瑾年真的让他留下——   眼里,还是多了那么几分失望!   “等等……”   萧瑾年忽然开口,司北衍的心中,又升腾出一丝希望:“何事?”   “不知道王爷可否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若是瑾年能够治愈的了王爷的隐疾,王爷就还我自由?”   司北衍这一次,真的有一些恼火了:“萧瑾年,你当真就这么讨厌本王吗?就这么急着与本王划清界限?”   萧瑾年对他的愤怒,吓了一跳,司北衍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语气低沉而又带着压迫:“是!”   萧瑾年欣喜,全然不把他的愤怒放在眼里:“虽然瑾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治愈王爷的心病,却还是愿意斗胆一试!”   司北衍心中的怒意起起伏伏:“你打算如何与本王医治?”   “这个就算是与王爷说了,王爷也不会明白,你也只有好好的配合我就好了!”   说罢,萧瑾年兴高采烈的取出来了药箱,在里面拿出她事先准备好的熏香,那是有安神助眠功效的熏香。   “你……”   “王爷既然还没有想法离开,不如咱们就开始第一次的尝试,我也好看看到底这个方案,有没有治疗效果!”   萧瑾年说着,便对着站在距离她很远的司北衍招了招手:“王爷在那儿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   司北衍迟疑片刻,却还是顺应萧瑾年的手势,缓步走到了她身边。 第388章 可怕的催眠   萧瑾年顺手扯下了司北衍腰间挂着的一枚青玉玉佩。   指着贵妃榻,对着司北衍道:“还请王爷躺下来!”   “不是要与本王治病吗?为何还要让本王躺着?”   “王爷这是心病,自然需要心药来医!既然过去的事情再往也心中形成了阴影,那唯一的方法便通过心理疏导和干预!”   司北衍一头雾水:“本王一句也听不懂!”   “医术上的事儿,王爷自然不明白!”萧瑾年一笔带过:“不如今日我们就先尝试一下?”   司北衍虽然抗拒,可若是眼下不配合萧瑾年,岂不是落实了他在用缓兵之计的口舌?   司北衍点了点头:“本王听你的便是。”   “那还请王爷躺下来,按照我的指示!”   司北衍甚是「乖巧」的躺下来,只见萧瑾年点燃了屋子里的熏香,片刻,屋子里便被一种浑厚舒缓的气息充斥着。   令人觉得舒适,很快就感觉到全身的肌肉都放松。   司北衍眸子里,多了几分疲惫。   萧瑾年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了贵妃榻旁,又拿着方才那一枚青玉玉佩,在司北衍的眼前轻轻摇晃。   “王爷,看着这枚玉佩!你很累,很乏,眼前是一张又大又柔软的床,你现在特别需要休息,闭上眼睛……轻轻的闭上眼睛——”   萧瑾年的语气,越来越温柔,越来越轻。   司北衍的目光,按照萧瑾年的指示,死死地盯着那玉佩,一双眼睛原本阴冷压抑的光芒,渐渐的消失。   缓缓地,缓缓地——   司北衍竟然真的闭上了眼睛!   萧瑾年心中一喜,没有想到,她的催眠术,竟然真的成功了。   昏昏沉沉的梦境中。   司北衍变成了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孩子,周围是黑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远远的,司北衍就能够听见许多人在说话的声音。   “报——孟将军,不好了,我军的防线失守了,敌军的人马,四面八方的涌过来,咱们已经被包围了!”   容颜清秀的女子,精致的柳眉,微微蹙紧。   “什么!怎么会这样?”   “不仅仅如此,敌军派来的细作,烧了咱们的草料司,我军阵地,已然失守了!”   男子话音刚落,一只利箭便直接刺入了胸膛。   身子摇晃了几下,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不远处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身上披着战甲,手里扬着马鞭,笑的下流放荡:“南樾王朝这是没人了吗?居然派了个娘们来打仗!”   对方出言不逊,惹来了手底下的士兵一阵嘲笑。   女人蹙眉,疾步上前抓住司北衍的手,一个箭步冲上了一匹红鬃烈马的马背之上。   紧接着双腿狠狠的踢了马肚子,将怀里的男孩儿用斗篷死死地护住。   远处的男人,手里的马鞭,狠狠的抽在了马屁股上,朝着女人的方向追了过来,一边追嘴里还一边喊道:“兄弟们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了!今天晚上若是抓住这个娘们,本帅就让你们开开荤!”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司北衍害怕极了,只是死死的抓紧女人的衣袍:“母妃……儿子害怕……”   “阿衍别怕,等一下记住母妃的话,不管发生了何事都不要出来!记住了没有!”   女人被那敌军的兵马逼到了城外的驿站,趁着浓重的夜色,女人把年仅几岁的司北衍塞入了木箱里。   再一次的叮嘱:“千万不要出来知道吗!”   司北衍被孟茴按下去,箱子里, 瞬间变的一片漆黑。 第389章 死鸭子嘴硬   那种恐惧的感觉,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袭来。   女人急匆匆的跑出去,骑到马背上,就用双脚狠狠的踹了马肚子。   马儿也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疾驰而去,却被敌军设好的锁链,直接绊倒!   马蹄子瞬间断了,马儿倒在地上,痛苦的嚎叫,紧接着一群大兵直接上前,将女人擒住!   萧瑾年看着眉头越蹙越紧的司北衍,也不自觉的微微跟着蹙紧了眉头。   额头上,渐渐的沁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萧瑾年看着他如此痛苦的模样,问题还没问出口,司北衍就一个激灵,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看向萧瑾年的时候,眼神空洞而又害怕。   全然没有往日里的阴鸷与清冷孤傲。   “司北衍!你没事吧!”   司北衍额头上都是汗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上去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这般落魄而又恐慌的模样,萧瑾年在司北衍脸上,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司北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刚才那个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一如二十年前发生的一切!   历历在目!   却又太过于真实。   司北衍深吸了好几口气调整自己的心态,可是却怎么也无法走出刚才的那一场梦魇带来的恐惧与害怕。   母妃死了!   死的是那样惨烈。   司北衍至今都记得母妃被那些畜生欺辱的时候,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还记得他被人救出来的时候,那一片被马蹄子践踏的血肉模糊的,连一块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的肉泥!   夹杂着她穿的衣服!   全部都被马蹄子踩的粉碎!   看着司北衍那副模样,萧瑾年急忙走到了桌子前,给他倒了一杯水:“司北衍,你没事吧,先喝点水!”   司北衍缓缓地抬起头,透过他清冷的眸子,萧瑾年似乎看见了一滴透明的液体,从眼角里滚落。   司北衍突然伸出他的一双强壮而有力的手臂,直接搂住了萧瑾年的腰。   啪——   萧瑾年猝不及防,手里的茶杯直接摔落到了地上,瞬时间四分五裂!   滚烫的茶水落在了司北衍的肩头上,可是他却一动不动,一双手臂用力的收紧。   萧瑾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场催眠,竟然触动到了司北衍心中最深处的伤疤!   梅妃的死,一直都是司北衍心中不可碰触的底线!   也是让他越发性格冷傲孤僻,难以让人接近的原因!   可如今这些,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暴露出来,萧瑾年看着身子微微瑟瑟发抖的司北衍,竟然有几分同情。   “司北衍,有的时候,一个人默默承受,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可以把你心中的重担说与我听!”   司北衍闷声:“胡言乱语!本王会有什么重担!”   萧瑾年:啊……都这种时候了,还死鸭子的嘴硬!   “你不与我说明一切,我怎么下手治疗你心中病魔!”   “哼——”   司北衍从鼻子里挤出最后一个鼻音,虽然恋恋不舍 可是却还是松开了萧瑾年。   “萧瑾年,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一个小小的阴暗角落,而本王心中的那个小角落,是任何人都无法走进去的,你若是非要走进去——”   就别怪本王将你锁在心里,不准你出来了! 第390章 腥风血雨即将来袭   萧瑾年很是郁闷,这货明明抱着她不松手,可却是满嘴威胁的话语。   这算什么?   “是是是!镇北王英明神武行了吧!”   萧瑾年的话,明明带着几分讨好,可是落入司北衍的耳朵里,却都变了滋味。   他站起身来,此刻额头上的汗水都已经干透了,被风一吹凉飕飕的。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本王就先回去了。”   想起来方才的尴尬,司北衍不等萧瑾年开口,便逃似的,离开了春晖堂。   萧瑾年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低眸的瞬间,却看见手里依旧还握着司北衍的玉佩!   原本是想喊住他的,可是想到司北衍如此的好面子,方才在她面前如此出丑,一定会觉得无所适从。   罢了——   这玉佩还是改日再还给他!   城中?驿站;   祁砚之正在作画,身旁一名红色衣裙的女子,正在为他研磨。   画笔在纸上轻轻游走,细微下笔,轻轻的勾勒出来一名容颜清秀的女子,明眸含水,眼波流转,只看到一双眉目含情的眼睛,便是倾国倾城。   红衣女子见着了这画中女人,不由得一怔。   “二皇子这是有了意中人?”   女人的声音娇娇滴滴的,就像是从蜜糖罐里泡过一般。   祁砚之抬起头,看向女人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阴鸷:“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本皇子的事,何时轮到你说三道四!”   女人的眼中, 瞬间流露出一抹慌乱,放下了手中的墨条,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二皇子饶命,贱奴知错!”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女人一双如水的眸子之中,充斥着愤怒,诚惶诚恐地低头, 一双眼睛竟然不敢直视祁砚之!   这个男人心狠手辣!   这半年,她可是吃尽了苦头!   “既然知错,就知道该怎么让本皇子高兴!”   说完,祁砚之修长的手指,宛若无骨一般,轻轻地勾起女人一缕乌黑的头发, 缠在指尖把玩。   缓缓地抬起头,一双水眸里,都是委屈!   女人白皙的脸庞上,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骄傲。   这女子竟然是萧瑾虞!   当初流放边陲,可谓是九死一生,若不是得了大皇子司北铧相救,只怕萧瑾虞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萧瑾虞跪直这才发现,她身上只裹了一件薄薄的纱衣,隐约能够看见吹弹可破的肌肤,就连肚兜——   也都没有穿!   若是以前,萧瑾虞是怕早就羞愤交加,自我结束了,可是眼下,萧瑾虞只有活着别什么都不予计较了!   祁砚之眸色敏感,伸出手直扯住了萧瑾虞的手腕,硬生生的将她扯坐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一只大掌,隔着薄薄的红纱,揉捻着她的身子。   “你觉得本皇子应该如何惩罚你?”   萧瑾虞瑟瑟发抖,竟然自主自觉的退去了身上唯一的遮羞布:“贱奴听凭殿下吩咐!”   那曼妙诱人的身子上,都是虫子嗫咬过的痕迹。   这些日子,司北铧将她献给祁砚之的日子,萧瑾虞每日都过得这般的生活,被祁砚之蹂躏,折磨!   可是她还是忍了!   孙氏的死,她如今的凄惨, 全部都是萧瑾年那个贱人造成的!   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萧瑾虞被无数的毒虫咬的浑身疼痛难忍,让萧瑾年死,就成了她最大的动力。   浓重的夜色里,女人带着痛苦的叫声, 低沉而又妩媚,听到的人全都酥了骨头!   萧瑾年睁开眼睛,天色已经不早了!   还未起身,就听见了崔嬷嬷的声音。   “王妃娘娘,您起来了吗?”   萧瑾年走到了门前,打开门道:“崔嬷嬷有何事?"王爷一大早就让城外药铺里的李掌柜给您送了好多的药材,说您用得上,那些药材已经全部都运到了春晖堂的偏殿!”   萧瑾年欣喜,没想到他还记着天山雪蚕日日需要进食大量的药材,顾郎中那,被她敲打的差不多已经干净了!   就差拿着棺材本贴补萧瑾年呢! 第391章 媒婆上门   萧瑾年脸上的欣喜,还没有来得及绽放,八宝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站在萧瑾年跟前的时候,还气喘吁吁。   “王……王妃娘娘,您赶紧去瞧瞧!出事了!”   萧瑾年伸手抚着自己的心口,小铃铛蹙眉,伸手拧了八宝一把:“这一大清早的,大呼小叫的,把人的心脏都吓得跳出来了!”   “铃铛姐姐,不是八宝大惊小怪……是……王妃,你还是快出去看看吧!”   萧瑾年纳闷,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镇北王府门口——   大队的人马抬着红色的礼盒,浩浩荡荡的排成了一排,远远望去,有好几条街。   萧瑾年揉了揉眼睛,那礼盒上,系着红色的缎带绑成的大花。   一派喜气洋洋!   就像是哪家做媒下聘礼的场景。   萧瑾年一时之间分神。   一个身材胖胖的婆子,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那眉毛,像是两条漆黑的毛毛虫爬在上面,这让萧瑾年猛地一激灵。   嘴角上的三八痣,在古代,那是媒婆的标配。这一大清早便大张旗鼓地停在了王府门口,不知道是何缘故,难不成是走错人家了?   “敢问这位大婶这是作何?”   “这位想必就是镇北王妃吧!婆子我是十三里街面上有名的媒婆,老身这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近日来是提亲来的!”   一道赶着出来的崔嬷嬷,见着这场景,也着实的被吓了一跳。   这王府之中没有千金小姐,更没有什么身份尊贵的女子,这媒婆来干什么?   “这位婶子,是要与我王府提亲?是不是弄错了?”   媒婆小花手绢直接掩住了,嘴巴笑了起来:“没错,老身今日,就是来王府提亲的,王妃可认识傲天阁少主夜君傥?”   萧瑾年心中,咯噔一沉,昨夜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赶走了夜君傥,没想到今日他就让人带了这么多彩礼,堂而皇之的上门来,难不成是报复不成?   “这位婶子可真是会开玩笑,你确定是来提亲的?敢问那公子要娶我府上的何人?”   “嬷嬷可真是会说笑!街面上早就都是王爷与王妃和离的消息了!夜阁主听说了,就紧着派遣老奴过来提亲,王妃娘娘……不……眼下应该是唤您作大小姐,夜公子年少英俊,风流倜傥,与大小姐,可是天作之合……”   崔嬷嬷眼下彻底的恼了:“别在这满口喷粪胡说八道的,我们家王妃与王爷何时和离了?到底是哪个损嘴巴到处散布的消息,若是揪出来,定把这人拿去大理寺揪了舌头!”   崔嬷嬷平日里不苟言笑,今日显然是真的恼火了,到底是哪个丧了良心的,竟然这般编排他家王爷与王妃?   媒婆一脸错愕:“这位嬷嬷说的可是真的?王爷与王妃没有和离,可是现在满街上都是他们二人和离的消息啊,不仅是老身,有许多的媒婆都已经与王妃娘娘提亲了!”   萧瑾年蹙眉,街面上都是她与司北衍和离的消息?   为何她这个当事人却处在一脸懵逼的状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弄错了,都弄错了!我们家王爷与王妃可是好好的,赶紧把这些东西全抬回去!”   八宝与小铃铛,推搡着站在门口的媒婆。   抬起头来,却眼看着又有几名,穿着花花绿绿一群的中年妇女,你推我,我搡你的朝着王府的门口跑过来。 第392章 和离书   “大小姐, 老身乃是富户许家派来的,许家长公子温润如玉,至今尚未婚配,愿意迎娶你为正妻!”   “老姐姐你这就有点儿不地道了,这大小姐是何人?哪里是一个富户能够配得上的?尚书府独子傅君行,为人英俊潇洒一表人才,那与大小姐才算得上是绝配!”   萧瑾年还在发呆,便由着崔嬷嬷推进了王府里。   小铃铛和八宝二人断后,只见那些媒婆像是情绪失控朝着镇北王府的门口不断的涌着。   这二人与王府的护院,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大门严严实实的关上。   “哎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哟?八宝,王爷呢!”   “王爷……小的也不知道,许是王爷去了宫中,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王爷昨日不还让人给王妃娘娘采买了那么多的药材,今日这是怎的?街面上怎的会出现那些传闻?”   萧瑾年也纳闷,这些人到底是哪里听来的消息?   她与司北衍和离?   萧瑾年可是巴不得呢!   若不是司北衍对这事儿一直绝口不提, 萧瑾年何至于等到现在?   整个上午,王府里都是热热闹闹的。   及至晌午,司北衍才回了王府,脸上的神情淡漠,一脸阴鸷。   一进门,就看见了一直在等候他的八宝:“王爷你可是回来了,大事不好了,今日……”   “萧瑾年呢?”   那语气,冷漠如寒冰,如同淬上一层冰霜。   八宝瞬间愣住:“王爷……您找王妃娘娘?”   今日的司北衍,脸色阴沉冷鸷。看上去,与平日里,大抵些不同,可是具体是哪儿不一样,八宝也有点说不出来。   就是感觉有点不太一样。   “本王懒得去看她那张丑恶的嘴脸,八宝,把这和离书与萧瑾年拿去,让她签字,从今日起,我与她便彻底的划清界限,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八宝目瞪口呆:“王爷……您没事吧,您确定要与王妃娘娘和离?”   看样子街面上的传言是真的?   王爷当真的是要与王妃和离?   可是,这些时日王爷不一直在努力的讨好王妃娘娘吗?   这几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不再是先前那般紧张,甚至是有了几分缓和。   王妃娘娘都对王爷有了笑模样,眼看着就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怎的又捡起这和离书的话茬?   难不成是因为昨夜那男子,而惹恼了王爷!   司北衍看向八宝,语气带了几分冷意:“本王表达的不清楚吗?让萧瑾年尽快签字,这样本王以后就再也不用面对她那一张脸了,实在是惹人厌恶!”   “司北衍!”   一到带着愤怒的女声从背后想起,八宝差点哭出来:“王……王妃娘娘你来了!”   萧瑾年疾步上前,脸上的神情淡漠:“既然王爷都已经准备好了和离书,那我签字便是!”   说罢,萧瑾年对着身旁的小铃铛道:“去,跟你家小姐拿笔墨来!”   司北衍冷漠如霜,看都没有看萧瑾年一眼,一双清冷的眸子里,都是对这个女人的不屑一顾。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崔嬷嬷第一次没了往日的淡定,上前一把扯住了萧瑾年,急切的说道:“王妃娘娘息怒,王爷只不过是在说气话……”   这昨日小两口还好好的,今儿就要和离……   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393章 最佳神助攻   “小姐,你冷静一点,有什么话与王爷好好说清楚,切莫冲动!”   萧瑾年冷笑,亏得先前她还觉得司北衍有所改观!   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   心中的最后一丝期冀,竟然落空了!   萧瑾年,这一直都是你所期待的结局,不是吗?   司北衍目不斜视:“还在那儿愣着做什么,赶快去!”   小铃铛心中十分焦急,可是看着王爷与自家小姐这么针尖对麦芒,就有点慌了:“小姐……”   萧瑾年语气低沉:“去!”   崔嬷嬷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这二人到底是怎么了?   先前还好好的,又买药材,又送礼物,今日就这么吵得不可开交!   总得因为点什么吧!   小铃铛没了法子,只得去了书房,取了笔墨,慢慢吞吞的回来。   司北衍依旧面色如炬,萧瑾年却也是十分淡定。   看见小铃铛拿来了笔墨, 萧瑾年上前,拿回来了和离书展开来, 铺在了石桌子上。   “小姐三思!”   “王爷三思!”   小铃铛与八宝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脱口而出,崔嬷嬷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司北衍的眸色之中, 瞬间多了几分动容,像是被什么东西震撼。   “王爷,万万不可呀!”   崔嬷嬷的声音都哽咽了,萧瑾年却抄起笔,准备将自己的名字签署在和离书上。   这是早就该来的!   小铃铛见着二人都一副铁了心的模样,狠狠的掐了八宝的腿一把。   八宝一激灵,偷偷的溜了出去。   这二人剑拔弩张,看样子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   不多时,萧锦瑟急匆匆地跑进了院子里。   看见二人脸上都带着怒,急忙走到了萧瑾年跟前,有一些害怕的道:“长姐,你与姐夫怎么了?吵架了吗?”   萧瑾年的心中一紧,昨日与司北衍催眠,她才觉得若是童年在心中留下阴影,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她甚至是有一些同情司北衍,可是今日他莫名其妙的举止,让萧瑾年十分恼怒。   明明是他不肯和离!   如今却变成了他不依不饶的!   萧瑾年怎么想怎么觉得窝火,可是看了忽然间出现的萧锦瑟,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却还是心中一横:“锦瑟,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明白,等你日后长大了,长姐自然会与你解释清楚!”   司北衍看着突然间冲出来的萧锦瑟,一脸恼怒的看下了八宝:“八宝,你放肆!”   八宝只想着能够阻止王爷与王妃和离就行,其他的什么惩罚日后再说吧!   “王爷恕罪,您还是冷静一点儿!”   今日若是不阻止这二人和离,只怕事态就会严重了。   不, 他可不能看着这件事就这么愈演愈烈!   若是王爷与王妃真的和离了?   日后,八宝岂不是再也见不到铃铛姐姐了?   想到这,他也就不管不顾了!   萧瑾年的话,瞬间的更加让 萧锦瑟哭哭啼啼:“长姐与姐夫,你们二人都是骗子,不是说好好的过日子吗?为何又要吵架?又要和离?”   “你还是小孩子,有些事你不懂,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小铃铛,把少爷带下去!”   萧锦瑟蹙眉间,也顾不上太多,疾步上前,一把就抄起来了石桌上的和离书,瞬间把那纸张揉作一团。   一鼓作气,把纸团塞进嘴巴之中,快速的咀嚼了一下,然后又吞了下去。   众人错愕,萧瑾年目瞪口呆,司北衍则是一脸的怒意! 第394章 摄魂术   “萧锦瑟,你在干什么?想死是吗?”   艰难地把那一纸和离书吞进了肚子里,萧锦瑟才跪在地上:“长姐,不管发生了何事,你与姐夫都要冷静,长姐姐一直都说,冲动是魔鬼啊!”   司北衍冷哼,看向八宝:“你这混账东西,眼下竟然学会了吃里扒外!只怕平日里本王对你太好了,才会惯的你目无尊卑!来人,把八宝给本王拖下去!重打二十板子,以示惩戒!”   二十板子?   若是这二十板子结结实实的打下去,八宝就算是能够保住这条小命儿,也屁股开花了!   八宝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家王爷会忽然间情绪变得这么冷漠偏执!   “王爷饶命,八宝再也不敢了!”   八宝跪在地上开始求饶,只看见萧锦瑟忽然间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开始不停的叫唤。   “啊……长姐救命啊……锦瑟肚子……好痛啊!”   萧锦瑟忽然间嚎啕大哭,拼了命的叫唤,脸蛋子也都胀得通红,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模样。   司北衍原本还怒发冲冠,可是看见萧锦瑟这样,脸上的冷漠褪去了几分。   “锦瑟,告诉长姐,你哪里疼?你千万不要吓唬我!”   萧锦瑟奋力的哭着,额头上竟然都出了一层热汗!   “长姐,锦瑟的肚子好痛啊,我不会死掉吧?”   萧瑾年看着眼前一脸热汗的少见,顿时一颗心揪到了嗓子眼,弯腰抱住了萧锦瑟:“别怕有我在呢,你不会有事的!”   司北衍却站在萧瑾年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今日你若是不签字,哪里都别去!”   萧瑾年气急了,真的没有想到,一夜之间,司北衍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昨日的温柔与体贴,今日全部都消失了。   都说女人的脸,是善变的,就像六月的天!   萧瑾年看,司北衍这货,绝对是学过川剧变脸,翻脸比翻书还快。   萧瑾年气急了:“司北衍,你没看见锦瑟还肚子痛吗?不就是和离吗?你何时准备好和离文书,只管找我来签字!司北衍,这和离书,这一次谁不给谁是孙子!”   放下了狠话,萧瑾年对着战战兢兢的八宝道:“他在那儿愣着做什么,赶紧帮我把锦瑟抱进屋里去!”   八宝看也没看司北衍,直接小跑到了萧锦瑟身边,弯腰将他抱在怀中,朝着屋子里走去。   萧瑾年早就顾不得打你司北衍,全身心的就只担心着萧锦瑟,方才他吃了那么大的一张纸,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司北衍看着那几人,连带着崔嬷嬷都跟着,偌大的庭院当中,就只剩下他一人身形清冷。   目光似乎有一些复杂。   ——驿站——   祁砚之笑的肆意,大腿上的萧瑾虞,依旧只穿着一件薄纱,连亵衣都没有,俨然是真空上阵。   祁砚之一只手大胆的钻进萧瑾虞的衣服里揉捏,一只手端起酒杯,轻啜一口。   紧接着又堵住了萧瑾虞的嘴巴,把那些酒送进入了她的口中。   辛辣顺着口腔一路滚进了喉头。紧接着,滑入了胃口之中。   祁砚之咬着萧瑾虞的下巴,语气之中带着赞许。   “真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竟然知道对司北衍下摄魂术。如此一来,他就算是活阎王,也要听本皇子的话!”   祁砚之说罢,直接俯身,把头埋在了萧瑾虞胸前。   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第395章 求皇祖母开恩   萧瑾年看着躺在床套上,已然恢复平静的萧锦瑟,内心之中心疼而又愧疚。   “以后看你还敢不敢乱吃东西!”   萧锦瑟皱了皱眉头躺在床榻上,一双眼睛之中充斥着担忧:“长姐,你与姐夫之间真的要和离吗?”   “大人的事,小孩不要跟着掺和!”   萧瑾年含糊其辞,可是一提起了司北衍,他的语气瞬间就冰冷了几分。   萧锦瑟自然把这些全部都看进眼里。   “所以,长姐还是要与长姐夫和离?”   萧瑾年像是在逃避,又像是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仿佛是害怕萧锦瑟失望:“长姐还有事儿,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   看着萧瑾年离开,萧锦瑟的小脸之上多了一抹惆怅,长姐夫今日似乎不太对劲!   平日里对待长姐,对待他,都是相当和善的!   今日这是怎么了?   ——御书房——   一身墨色长袍的司北衍,眸色之中带着清冷,身形冷漠。   老皇帝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二你说的可是认真的?”   “儿臣是认真的!”   “你当真要与萧瑾年和离?绝不后悔?”   “儿臣深思熟虑过,与一个德容有失的女子在一起,只会与皇家丢脸,儿臣恳求父皇应允!”   老皇帝原本带着难色的脸庞,瞬间严竣了几分:“老二,父皇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可是今日你却这般让父皇失望,萧瑾年这般八面玲珑的女子你都瞧不上,真不知道哪家闺秀能入得了你的眼!既然如此,那朕就遂了你的心意,只求日后你不要后悔就罢了!”   “儿臣绝不后悔!”   司北衍语气淡漠,十分的固执。   老皇帝抬起手中的狼,准备要拟圣旨,却听见大殿之外传来了福公公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   紧接着一脸盛怒的太后,都顾不上芳若的搀扶,急匆匆的来到了皇帝的书房,嗓门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哀家听说阿衍在这儿,他人呢,让他给哀家出来!”   老皇帝见状,也紧着起身,再看太后那一张脸,看上去都是铁青之色!   一脸震怒。   而司北衍的双眸里,充斥的全部都是空洞,犹如一潭死水那般。   见惯了他平日里的阴冷,疏离,脸上他如此冷漠的神情,让人看不出所以。   “孙儿拜见皇祖母!”   太后眼中露出一丝鄙夷,更多的还是愤怒。   “哀家没有你这种孙子!阿衍,皇祖母本以为你转性了,可是没有想到你还是这般的固执,你到底是为何,就这般看不上萧瑾年?”   “皇祖母,这女人粗俗不堪,是无论如何都进不了孙儿的眼,孙儿已决!请皇祖母成全!”   解释有力的手臂,直接一掀衣袍,屈膝跪在了地上。   太后气的顿时胸口发闷,一只手捶着胸口,一只手指着司北衍,身体瑟瑟发抖道:“好啊!好!可是真的好!你可真是哀家的好孙儿!哀家眼中的骄傲!今日,哀家可算是识得你了,亏了哀家为你这般算计筹谋,没想到嗯,你竟然如此的识人不清,阿衍,你实在是太让皇祖母失望了!”   司北衍依旧固执:“皇祖母息怒,既然两看生厌,又何必勉强在一起!孙儿对那萧瑾年,就全然没有那种心思,即便是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幸福!”   司北衍的语气,十足的冰冷,就连眼神都不夹杂任何的情感,这让太后更加的匪夷所思。 第396章 和离,一别两宽   先前的司北衍,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   他冲进雍雎宫为萧瑾年解围,甚至是为了萧瑾年,得罪皇后!   两人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怎的,就突然间没有爱了?   一个来找老皇帝求和离,一个就在凤仪殿门口一直跪着!   口口声声的,也是求和离!   二人就像是约好了一般!   都固执的很,谁也不肯先退一步。   谁也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着太后气的不轻,而司北衍又固执的不肯起来,就连老皇帝也犯难了。   “老二,这到底是为何?你总得与父皇说出一些原因吧?”   “父皇,儿臣与萧瑾年,一直都是性格不合的!没有旁的原因,既然东禹国二皇子看萧瑾年,也算的上萧瑾年是为南樾王朝出力了!”   老皇帝目瞪口呆,根本就没有想到司北衍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不是他平常该有的个性啊?   上一次,萧瑾年被皇后刁难的事,他依旧记忆犹新,当初司北衍不顾及会不会得罪皇后,便直接闯进来雍雎宫!   尤其是最近,关于萧瑾年与司北衍二人之间的关系传言纷纷扬扬的,无疑都是在说司北衍宠妻!   怎么忽然之间,两人就性格不合了?   怎么忽然之间,两人就非和离不可了?   老皇帝这一大清早的,就被这二人吵得脑袋大了!   “老二,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萧瑾年就算是怎么惹人厌弃,那眼下也是你镇北王的王妃!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就这么没有骨气?什么都能让,自己的女人也能让吗?”   司北衍面不改色,迎接着说出来的那一番话,直接把老皇帝气疯了。   “有的时候,两国之间的战事,能用一个女人解决,就别伤及千军万马!父皇又何乐而不为呢?”   “混账!”不等老皇帝开口,太后已经怒了。   “若是两国之间的和平,要靠着你的王妃去维持,要你这将军,难道是摆设吗?阿衍,你实在是太让皇祖母失望了!   那萧瑾年在你身边,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你全然不感动吗?果然你的血是冷的!你根本就配不上萧瑾年!”   司北衍的情绪失常,说出来那些有悖人伦的话,彻底的激怒了太后!   太后黑着一张脸:“你不是求和离吗?既然如此哀家就准了!阿衍,你最好记得今日所说的话!若是将来有一日萧瑾年令嫁他人,你可莫要后悔!”   “孙儿绝不后悔!”   太后失望至极,身子踉踉跄跄,幸好被芳若姑姑及时搀扶住。   “太后你没事儿吧!”   “无妨!皇帝,赐和离吧!”   说罢,太后看都没看跪在地上司北衍,衣袖一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御书房!   司北衍的目光,微微流转了片刻,紧接着就又恢复了先前的浑浊。   一时之间,街面上都是司北衍与萧瑾年二人和离的事!   萧瑾年手里握着和离书,心中百感交集。   太后眼中含着泪,看上去十分心疼,伸出手来轻轻的触碰着萧瑾年的脸庞,就连声音都是哽咽的:“孩子,都是哀家不好,当初若不是把你赐婚给了那个混账东西,也不会造就今日这种局面!都是哀家不好!”   萧瑾年嘴角上扬,勉强挤出一抹微笑,与司北衍之间,会走到这一步,是她料想到,却也也没有料想到的!   得到了向往已久的自由,可是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一股酸涩! 第397章 哀家绝不委屈你   “皇祖……太后莫要难过,这是瑾年与王爷之间没有缘分,谁也怨不得!”   太后看着萧瑾年如此懂事,更是心疼。   “来人,奉哀家的懿旨,即日起,萧瑾年即为哀家的义女,封号永乐公主!赐公主府邸,并赐腰牌,准许公主随时入宫陪着哀家!”   萧瑾年闻言,差点没吓尿了!   这太后……   未免也太狠了吧!   只不过是因为司北衍与她和离了,太后竟然一怒之下,抬了萧瑾年的身份!   一跃成为公主!   若是按照这一辈子来说,日后司北衍……岂不是要唤她一声“姑母?”   最主要的是,萧瑾年从王妃,一跃成功晋升为老皇帝的妹妹……   真是简直了!   “太后……这万万使不得……民女何德何能,竟得太后如此青睐?请太后娘娘收回成命!”   太后蹙眉,语气之中多了几分幽怨:“怎么?你那混账小子和离,虽说是没了关系。难不成,你还要与哀家也划清界限吗?哀家是怜惜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太后语重心长。   萧瑾年心窝一酸:“民女知道太后娘娘的美意,可是眼下,若是瑾年受封,大张旗鼓的成了您的义女,太后可曾想过,祁砚之若是在这种时候求娶民女,瑾年该如何拒绝?”   萧瑾年直接表达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民女宁不愿意嫁与祁砚之,那人看面相便是心很阴险之人,况且这一次来南樾王朝,他不知道还安了什么样的心思!”   太后闻言,不由地点了点头:“此言极是,既是如此,那册封的事,就暂缓!不过哀家与你保证,日后绝对不会让旁人欺负你,即便是那个臭小子,也不能够!”   太后明确表达了自己的立场,萧瑾年更是十分感动。   “瑾年跪谢太后美意!”   萧瑾年回到了王府,不顾萧锦瑟的困惑与反对,直接带着小铃铛与萧瑾年还有九倌儿离开了王府。   ——安定侯府——   萧瑾年早就命人修葺一翻,院子干净利落,与司北衍对门而建。   当初,老皇帝上次这种宅院,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只是为了让萧锦瑟距离萧瑾年近一些!   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园子会用得上!   安定侯府虽然比不上王府装修富丽,占地广袤,可是却胜在装修精致,小桥流水栈道,亭台花园池塘,应有尽有。   “长姐……为何咱们要搬到这儿住?为何不与长姐夫一起?”   萧瑾年的语气之中 多了几分冷静:“锦瑟,眼下长姐说的话,你要记清楚,我与王爷不再是夫妻关系,日后不要再叫他长姐夫了,你可明白?”   萧锦瑟虽然心中困惑,可是看见萧瑾年如此。神情凝重,便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锦瑟知道了!”   他乖巧懂事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心疼。   门外传来了一声妇人的呦呵:“王妃娘娘……”   萧瑾年回头,看见一袭灰色粗布衣衫的崔嬷嬷,身上竟然背着一只小包袱,走进了侯府的院子中。   萧瑾年蹙眉:“崔嬷嬷,日后就不要再喊我王妃娘娘了,若是不嫌弃,您就喊我瑾年!”   崔嬷嬷心酸, 谁也没有想到,今时今日,王妃与王爷竟然会走到这步田地! 第398章 王府塌了半边天   “娘娘……”崔嬷嬷欲哭无泪,看着眼前贴心懂事的萧瑾年,哽咽道:“你若是不嫌弃老奴笨手笨脚的,老奴就留下来,在侯府一直伺候着您!”   萧瑾年震惊:“崔嬷嬷这样怕是不太好吧,毕竟对面就是镇北王府,不见抬头见的……”   “那又如何?老奴是看着王爷自小长大的,可是王爷实在是太过分了……”   崔嬷嬷越说越气:“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说罢,崔嬷嬷没有理会萧瑾年的反对,拎着小包袱,直接进了侯府的院子里。   与此同时,镇北王府中也翻了天,平日里,萧瑾年为人和善,又没有什么架子。   更免不了为院子里的婆子婢女免费义诊,近些日子的相处,大伙对萧瑾年,早就有了感情,尤其是八宝,坐在春晖堂的台阶上,堂堂七尺男儿,眼圈竟然都是红的。   “顾郎中,王爷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任凭是谁劝说,就像是拉不住的牛,所以咱们王妃和离,就和离了,日后再也吃不到王妃娘娘做的可口小点心了……”   说着,八宝竟然抬起了胳膊抹了一把眼泪。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怪司北衍?   以前不是千方百计的讨好王妃娘娘吗?   如今却又要与王妃和离!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顾郎中闻言,直接嚎啕大哭起来:“老朽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服过人,可是对王妃娘娘一直都是心服口服的,如今王妃娘娘走了,老朽在这王府里待着,着实觉得没意思!八宝,这是我的辞呈,就有劳你交于王爷吧!”   八宝闻言,眼圈更是红了:“王妃娘娘走了,铃铛姐姐走了,就连崔嬷嬷也走了,顾郎中难道你也要走吗?你们都去哪儿?”   顾郎中用袖子抹着眼泪:“老朽实在是离不开王妃娘娘,就算是不拿月供,老朽也要跟着王妃娘娘!大不了日后我就出去行医挣钱,贴补给王妃娘娘……”   说着,顾郎中颤颤巍巍的起来,对着八宝道:“王爷这般翻脸不认人,老顾这些年也是看错人了!”   说罢,顾郎中直接朝着王府外面走去。   八宝这一次彻底的哭出来:“顾郎中,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你们都去了侯府,只剩下我一人……”   “顾郎中!”   八宝高声呼喊,全然没有注意到在春晖堂的月亮门外,一道颀长带着愤怒的身影,不知道何时站在那的。   王妃娘娘走了,大伙都走了,原本好不容易出现生气的王府后院,竟然像是少了什么。   顿时塌了半边天!   ——傍晚——   八宝在院子里发呆,却看见了一袭红衣女子,走进了院子里!   女子身材曼妙,走路的时候婀娜多姿。   八宝愣住,只觉得眼前这身影,十分的熟悉。   一直到那一袭红色的身影走近以后,八宝才看清,那人竟然是之前流放出去边陲的侧妃萧瑾虞!   “你……你……”   萧瑾虞淡然一笑,身边的紫嫣,依旧跟着。   看上去,脸色细腻红润,妆容精致,半分不像从边陲流放的囚犯。   反而比从前,更加美艳了几分。 第399章 卷土重来   紫嫣趾高气昂,搀扶着萧瑾虞, 走到了八宝跟前,高高昂起下巴:“好狗不挡路,在这儿挡了我们家娘娘的路,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八宝语噎,很快反应过来:“你们来这做什么?王爷不是早就与你休书了?”   萧瑾虞一脸的淡漠,看向八宝,眼神瞬间冷冽了几分:“蠢东西,本娘娘该做什么,需要你过问?”   “二小姐,您难道忘记了,皇上有旨,不得传召,您可是不能回盛京的!”   萧瑾虞嘴角上扬,泛起一丝冷笑,司北衍缓缓地走过来,眼神幽冷阴暗。   八宝上前,急着告状道:“王爷,您瞧瞧,这相府二小姐不请自来,就连带来的丫头都这般嚣张跋扈,您看……”   萧瑾虞柔情满满的目光,看向司北衍。   “王爷,妾身回来了!”   司北衍不语,目光里,平添了几分呆滞,看向萧瑾虞。   “你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   语气不冷不热,不疾不徐,只是少了几分气力,就像是生病的人那般,气若游丝。   萧瑾虞嘟唇,走到了司北衍身边,素白的手轻轻捉住了司北衍的大掌,细腻的拇指在他的手心之中摩挲着:“王爷难道忘记了是您亲自让护卫带瑾虞回来的,您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您十分惦记瑾虞!”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本王……甚是想念……”   萧瑾虞死死的盯着司北衍,就像一道漩涡,将他紧紧的卷入其中。   八宝纳闷了,他家王爷这到底是怎么了?   就像是没了魂儿似的!   “王爷,您没事吧,当初要不是这个心机的女人骗了您,您与王妃娘娘,怎的会变成今日这种局面?”   八宝实在是困惑,他家王爷难道真的是得了失心疯?   怎么忽然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王爷您难道真的被眼前这个女人的美色迷惑了吗?”   司北衍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一双眼睛依旧如一潭死水一般。   萧瑾虞淡然一笑,一双眸子里,带着十足的妖媚:“王爷,八宝以下犯上,说出这等忤逆王爷的话,妾身觉得,您该重打五十板子,将他赶出府去!”   司北衍木然回头,竟然乖顺的道:“八宝以下犯上,重打五十大板,重打!”   八宝震惊,看向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的司北衍,大声喊道:“王爷,您真的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心智吗?我是八宝!您醒一醒!”   司北衍不对劲!   的确是非常的不对劲!   八宝急切的上前,想要拉住司北衍的手,可是却被紫嫣挡住。   紫嫣突然间抬脚,照着八宝的心口,就是一记窝心脚!   八宝猝不及防,整个人就直接被紫嫣踹翻在地!   心口处,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八宝倒在地上 脸色惨白,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个女人——   竟然会功夫!   以前在萧瑾虞身边,唯唯诺诺的,走路总是低着头,就连说话都是奶声奶气的。   看样子,一直都在伪装!   这一次,萧瑾虞卷土重来,势必会造成一场腥风血雨!   “你们……”   “来人啊,把这个以下犯上的刁奴带下去!”   护卫上前,八宝这才看清楚,原本王府里的护卫全部都被换掉了,眼前的这些全部都是生面孔。   黑云压城——   狂风大作——   整个盛京,笼罩在雨幕里,两道黑影从镇北王府里出来,似乎拖着什么东西,直接丢到了门口之外。 第400章 王爷出事了   雨越下越大,倒在雨幕里的 是一个受伤的男人,那人浑身上下都是血,随着雨水的冲刷 周遭的雨水,全部都染成了红色,令人触目惊心。   八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觉得浑身都疼,尤其是双腿,从最初撕心裂肺的痛到了现在,完全没有知觉。   他看着对门大门紧闭的侯府,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雨水混合着泪水,艰难的用双臂支撑着往侯府的大门爬着。   一寸,两步寸——   八宝费了九牛二虎之 力,终于爬到了安定侯府门口。   艰难的伸出拳头,一拳一拳的砸在了门板上。   嘴里虚弱无力地喊着:“王妃娘娘……铃铛姐姐……救我……救我……”   狂风骤雨吞没了他的呼救声。最终,八宝支撑不住,晕倒在了侯府门口。   侯府的护院发现八宝的时候,八宝已经奄奄一息。   ——厢房内——   萧瑾年为八宝诊治完毕,一双精致的柳眉蹙紧,就像是一团乱麻。   她起身走到了门外,小铃铛与崔嬷嬷一拥而上:“小姐,八宝情况如何?”   “王妃……小姐,八宝没有大碍吧!”   萧瑾年深吸一口气,眼圈顿时就红了,顾郎中拎着药箱,也跟着走了出来,眼圈红彤彤的很显然是哭过了。   “惨无人道,惨绝人寰,灭绝人性。”   顾郎中咬牙切齿吐出这几个词,就算是他用尽毕生所学的尖锐话语,也无法形容此时此刻他的心情。   他与八宝在王府共事,已经许多个年头了,彼此算得上熟识!   如今,他们才离开了王府,八宝就被人下次毒手!   身上的伤口皮开肉绽也就罢了,怕是他的双腿也就这么废了!   到底是何人,如此阴险狠毒?   竟然对八宝下此毒手!   “小姐,您倒是说话呀,八宝到底什么情况?”   萧瑾年喉头酸涩,只是看了一眼顾郎中。   顾郎中艰难道:“八宝这是被人打了板子,腰部以下,全部都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尤其是一双腿……日后只怕是……就这么废了……”   顾郎中一脸惋惜,更多的是对下这狠手之人的毒怨:“也不知道是何人?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   萧瑾年又重重的吐出好几口气,心口中难受的感觉,却怎么也得不到舒缓,她的眼神之中 带着阴冷:“我一定会尽力医治好八宝的腿!”   小铃铛难过的掩面哭泣,八宝若是真的废了双腿,他日后的人生该怎么办?   屋子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口申口今,众人急匆匆地进了屋子里。   小铃铛更是大步流星,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走到了床榻前,看着八宝的双腿,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那是一种白色的东西,看上去硬硬的,想必被这东西禁锢着十分的不舒服。   小铃铛声音哽咽。   “八宝,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渴不渴?饿不饿?”   小铃铛喋喋不休,平日里对待八宝,除了拧就是掐,哪里像现在这般温柔过?   八宝的脸色,都是苍白的,没有丝毫的血色。   “铃铛姐姐,原来你也会温柔啊!你温柔的样子可真好看!”   八宝气若游丝,脸上都是热汗,明明十分的痛苦,却为了安抚身边的人而佯装淡定,看到他这般模样,小铃铛再也忍不住,竟然哭了出来。 第401章 拜托你一件事   “你尽快好起来,日后只要你还能站起来,铃铛姐姐便不会再刁难你,欺负你!”   八宝点头:“铃铛姐姐别哭了,你哭起来的样子真的好丑,只怕是日后再也嫁不出去了!”   八宝的模样,更加让厢房里,在场的人觉得心酸,崔嬷嬷背过身去用帕子擦拭着眼泪。   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八宝,会变成现在这样。   “八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谁伤的你?王爷?”   八宝看了一眼满眼急切的萧瑾年,小声的说道:“王妃娘娘,八宝有话与你说!”   顾郎中和崔嬷嬷交换了眼神,便先走一步,离开了厢房。   小铃铛好几次欲言又止,可却还是离开了厢房。   屋子里就只剩下八宝与萧瑾年二人。   八宝这才开口:“王妃娘娘,萧瑾虞回来了!”   萧瑾年震惊,没有想到她才离开了王府,萧瑾虞就回来了!   看样子,司北衍心中,始终都还有她的地位。   若不然又怎么会如此固执的与萧瑾年和离?   原来竟然是为了萧瑾虞!   “回来就回来,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与你家王爷已经和离了!”   “王妃娘娘,这正是八宝要与您说的事儿,王爷……十分的不正常,就像是被人控制了,而萧瑾虞这一次回来也透着邪性,尤其是她身边的那个叫做紫嫣的丫鬟,竟然是卧虎藏龙的高手!”   说罢,他伸出手摸着自己生疼的胸口,萧瑾年震惊:“你的肋骨是被她踢断的?”   八宝点了点头。   萧瑾年蹙眉,听完了八宝的话,久久无法平静。 第二日——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谁也没有想到第二日便放晴了,雨后的彩虹,斜挂在天空,阳光也毫不吝啬的释放它的热度。   萧瑾年刚刚梳妆打扮完毕,外面就传来了崔嬷嬷的通禀声:“小姐,富公公来了,传了陛下的口谕,让您进宫,说有事与您商议!”   “麻烦嬷嬷去回了福公公,我这就去!”   昨夜的事,令萧瑾年一晚上都未曾合眼,如果事情真的如八宝所说,司北衍是受了人的蛊惑才会性情大变。   那这件事,就显得十分蹊跷。   怎的就不偏不倚的偏巧赶在祁砚之来的这些时日,萧瑾虞就回来?   看样子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萧瑾年临走之前,将一封信递给了顾郎中,并且小心翼翼的嘱托,将这封信送去悦来居对面的客栈里,给一位姓夜的公子。   萧瑾年一人出门,刚走出门口,就看见了一袭绛色衣袍的傅君行竟然在门口。   “傅公子……你怎么在这?”   “太后懿旨,说侯府没个守卫,于是就把这任务交给了我……”   傅君行目光如暖阳,说话的语气也极尽的温柔。   看向萧瑾年的时候,眸光里的青睐,竟不再像以前那般遮遮掩掩。   如今,萧瑾年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镇北王妃,而是自由之身!   如此一来,傅君行便觉得自己又有了希望。   萧瑾年淡然一笑,全然只想着入宫:“既然如此就麻烦傅公子了,今日我进宫,便与太后说明,选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便可,你刑部还有差事……怎好一直劳烦傅公子!”   傅君行急切道:“没关系的,刑部最近很是清闲,我闲着也是闲着……” 第402章 野心勃勃   萧瑾年眸光闪烁,像极了天上璀璨的星河。   “既是如此,瑾年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罢,萧瑾年用衣袖轻轻遮挡自己的唇畔,凑到了傅君行跟前,不知道低声说了些什么。   傅君行虽然十分困惑,可却还是对着萧瑾年抱拳:“既然如此,君行即刻出发!”   傅君行急匆匆的离开,萧瑾年站在大门口,抬头看了一眼镇北王府的匾额,眸色平静的上了马车。   ——御书房——   萧瑾年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桌前的老皇帝正在作画。   自从上一次见识过萧瑾年作画,老皇帝的做法风格便更加的狂浪,不拘小节,什么树枝,棉花,石块,能用的他几乎全部都用上。   眼下,他手里正拿了一条鲜活的鱼,往鱼身子上涂墨汁。   “瑾年拜见皇上, 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头都没有抬:“过来,瞧瞧朕画带着鲤鱼跃龙门如何!”   萧瑾年一怔,却还是走到了桌案前,只见画纸上,都是老皇帝用活鱼拓下来的的印记。   鱼儿还活着,浑身上下都是墨汁,张着嘴巴一吸一合的。   鱼:宝宝委屈,宝宝不说罢了。   “皇上果然是才思敏捷,竟然想到用这种方法画画!”   被萧瑾年夸奖,老皇帝这才欢喜了几分,真是想不懂这么好的媳妇,老二那个败家子是怎么想的!   说不要就不要了!   老皇帝当真还有一点儿舍不得呢。   “不知道圣上找瑾年有何事?”   “陈轻允嫁去东禹,朕准备给他一些丰厚的嫁妆,祁砚之也提出来,在白霜城大办酒席!”   白霜城?   萧瑾年蹙眉:“为何是在白霜城?”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白霜城位于东禹西蝰和南樾王朝三国交界,以前就是一个三不管的地界,早些年战争,就一直被南樾王朝征为疆土,据说这祁砚之特别喜欢白霜城的民土风情,那地界儿鱼龙混杂,像极了不夜走廊!”   老皇帝特地用了鱼龙混杂这一个成语,略显得洋洋得意。   老皇帝:朕都会用成语了,可是把朕牛逼坏了。   “既然是鱼龙混杂,又怎么好招待贵客?”萧瑾年淡然一道:“还望皇上三思,这若是真的传扬出去,岂不会被旁人说皇上拿着轻允郡主不当回事?这些话若是落入东禹国的耳朵里,岂不是被人怀疑咱们的诚意!”   老皇帝看向萧瑾年, 仔细一想竟然觉得,这丫头说的有那么一丢丢道理。   “那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瑾年斗胆,既然是两国联姻,陪嫁之物自然要是我朝特有,而东禹罕见的!比如织品,绣品,这个可是咱们南樾王朝最引以为傲的,还有就是……瑾年听闻,东禹国太后对于保养之术, 特别有研究!圣上可以投其所好!”   老皇帝捻着胡须,竟然点了点头:“怪不得许太傅总说你精明!”   “至于喜宴,咱们嫁的是和亲郡主,若不是大大的操办一番岂不是被人说拿着两国邦交不当回事?南樾乃是礼仪之邦,怎的能做出来这种受人指点的事?”   萧瑾年的话, 老皇帝越听便越觉得中听。   殿外,福公公弯腰进来:“启禀皇上,镇北王来了!”   萧瑾年神情一僵,老皇帝将她的脸色看在眼里。 第403章 司北衍犯上   老皇帝轻咳一声:“来人!”   在外殿伺候着的宫女走进来,卑躬屈膝:“奴婢在!”   “带萧瑾年去后面,给她泡一壶朕新的来的碧螺春!”   “是!”   萧瑾年没说话,下了下身子,跟着宫女离开。   没想到,老皇帝口中的后面——竟然是桌案屏风后面!   宫女甚至是还很「贴心」的给她搬了一张椅子!   这老皇帝——   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萧瑾年:反正我不信!   吃瓜群众1+   吃瓜群众2+   ……   吃瓜群众99+   萧瑾年坐下来,看着站在一旁伺候的宫女,手里端着点心茶水,紧接着就听见了前面响起来了老皇帝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想要和离,朕都准你了!没事就是来这堵心朕吗?”   司北衍眸色浑浊,淡淡的道:“儿臣此来,有一事与父皇商议!”   “你还用的着与朕商量什么?自己做主就是了,在你眼里,哪里还有朕这个老子!”   老皇帝怼人的能力,就像是在吃醋的小媳妇,坐在屏风后面的萧瑾年心中感叹。   司怼怼原来是随了老子!   “父皇息怒!”   司北衍语气依旧冷漠,可是却道歉:“都是儿臣的错!”   老皇帝有一些诧异,看向司北衍,这老二最近是怎么了?   以前切别说与老皇帝道歉,甚至是软话都鲜少有!   司北衍这么一说,老皇帝反而觉得是自己太过分了!   “咳咳……你……老二,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与朕说说!朕说不定能帮你解决!”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无事,今日来,有一件事要与父皇商议!”   “何事?”   “陈轻允作为南樾代表,与东禹国二皇子和亲一事,儿臣知道父皇准备为她置办一些嫁妆!这件事,要妥善处理才好!”   老皇帝挑眉:“对这件事,你有何看法?”   “不如,父皇就将白霜城赐予陈轻允?那白霜城地处边境,管理起来劳民伤财,再加上之前就是三不管的地界……”   老皇帝一脸狐疑看向司北衍。   一言不发。   萧瑾年缓缓地抬起头起身 手中的银针,直接没入了他的肩头。   原本还在说话的司北衍 瞬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老皇帝被司北衍忽然间的木然吓了一跳。   他的眸色犹如一潭死水。   根本没有任何生机!   他眼下, 竟然一动不动,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老皇帝看着一动不动的司北衍,闷哼:“所以你是让朕把白霜城给了东禹国?好啊!老二!真亏的你想的出来啊!”   老皇帝勃然大怒,手里的鱼,毫不留情的投掷到了司北衍脚下:“你特么的可真是南樾王朝的战神?朕的儿子?”   “都说虎父无犬子,你可倒是好!先是把媳妇陪出去,眼下还想着赔城割池!在下一步,你是不是打算把朕的皇位也让出去啊!亏的你还是战神!是不是近几年没仗可打,开始松裤裆了!”   老皇帝越骂越恼,看着司北衍却是一动不动。   更是来了气!   萧瑾年探头,看样子,她改良以后的麻药,的确是效果升级了!   以前的麻药在司北衍身上,都是有延缓的。这一次,竟然一下就将他放倒了!   只是他还是维持着先前的动作姿态。   “皇上,别骂了!”   萧瑾年讷讷的出声,老皇帝看见萧瑾年,再看司北衍,这才明白,司北衍被萧瑾年「定」住了。 第404章 暗潮云涌   宫中传来了消息。   司北衍惹得龙颜震怒,被禁足了!   谁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镇北王府被一片黑云笼罩。   ——院子里——   死气沉沉。   萧瑾虞半靠在贵妃榻上,闭着双眼,似乎在做梦。   微微拧紧的眉头,让她看上去万分痛苦。   一袭黑影,从天而降,直接落在王府的房顶上,轻轻落地。   紫嫣回头,恭敬的低头:“拜见二皇子!”   萧瑾虞猛然间睁开了眼睛,看向忽然间出现的祁砚之,眼神之中颇多了几分惶恐。   迅速的翻身下了贵妃榻。   跪在了地上:“贱奴拜见二皇子!”   祁砚之微微眯起眼眸,死死的盯着萧瑾虞,阴阳怪气道:“贱奴?我还以为你当真忘了自己的身份!”   祁砚之反手,狠狠的甩给了萧瑾虞一个响亮的耳光!   眼神阴鸷道:“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谁让你贸然行事的?我是不是与你说过,你只需要控制住司北衍的神智就可以?让你擅作主张,让他去了老皇帝讨要白霜城?”   萧瑾虞白皙的脸庞上,瞬间出现了五个通红的手指印,立刻肿胀了起来,艰难的爬起来,痛苦的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二皇子饶命,贱奴一直知道那白霜城是您一直惦记着的,本想着尽快解决,替二皇子分忧,没想到老皇帝竟然会对司北衍……”   祁砚之一脸的鄙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愚蠢!这一次老皇帝必然有所警觉,是你手底下有傀儡那又如何?你若是再继续这般自作主张,说不定所有人都会察觉到司北衍的异样。如此一来,本皇子的筹谋,岂不是被你破坏了!”   “贱奴知错!日后必然会小心行事!”   “好在司北衍是老皇帝的心头肉,即便是火气再怎么大,关几日算作惩罚,也就罢了!”   祁砚之起身,看向跪在地上一脸狼狈萧瑾虞,眼睛之中充斥着鄙夷:“眼下,这镇北王府,已然成了空壳子,你也算是立功一桩!只是那萧瑾年,不得不防!”   “司北衍已经按照贱奴的指示,与萧瑾年和离了,贱奴深知萧瑾年的个性,与司北衍之间的关系一断,萧瑾年再也不会与他有瓜葛!”   “如此甚好!只是可惜了我的小东西!”   祁砚之一脸的惋惜,想到萧瑾年那一张白皙明艳的脸庞,心中竟然觉得有一丝痒。   按照细作的调查,萧瑾年并不擅长用毒和解毒!   看样子,他的大计,迟早有一天是能够得以实施的!   最近,盛京的天色变了!   萧瑾年每日都会被老皇帝召入宫内,赏画,作诗,做学问!   萧瑾年苦不堪言。   祁砚之在盛京,倒算的上是安生,在驿站鲜少出来。   ——这一日——   萧瑾年与小铃铛来了城南的老号药堂购置药材。   还未进门,就看见了一袭玄衣男子站在柜台前与掌柜谈话。   萧瑾年站在门外,听着掌柜与他的谈话。   “公子,您说的那些药材,咱们号上有是有,可是若不是管家给开的文书来抓,小号断然不能抓给你,毕竟那都是剧毒的药……”   “哪里那么多的规矩!这几副药,你到底卖不卖?我就不信这天底下就真有人嫌弃这银子烫手!”   说着,男人又拿出两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掌柜看着那银锭子,丝毫没有迟疑:“这是南樾王朝的规定,公子还请别为难老朽!”   看见掌柜如此顽固,玄衣男子骂骂咧咧,抄起那两锭银子,阔步离开药房。 第405章 暗潮云涌1   及至那玄衣男子的背影,从巷口消失不见了,萧瑾年才从门旁的柱子后出来。   走进了药店里。   一看见萧瑾年 掌柜便热络地远接近迎:“王……大小姐今日是吹的什么风?您居然亲自来了!需要什么让的人知会一声就好!”   前些日子镇北王与王妃和离的事,盛京街面上,闹的可是沸沸扬扬的!   作为当事人,萧瑾年虽然搬去了安定侯府上,可却一下子成了盛京炙手可热的人!   成日里,上门求亲的可是络绎不绝。   尽管萧瑾年是下堂妃,可是挡不住人美心善有技术,有手段!   在盛京,早就名声在外了!   就这么一个能够负辅佐夫君奋发向上的美娇娘,谁娶回家里,那都是要当成小祖宗一般供着的!   “也没什么,只是想要采买一些日常用的药材。对了,方才那男子想要买什么?为何又气冲冲的离开了?”   掌柜环顾四周,极为神秘的压低了声音对着萧瑾年道:“别提了,那人已经不止一次的来过小人这柜上了,要的都是乌头碱, 马钱子,砒石这一类的带着毒性的药材,小人可不敢那么堂而皇之的卖那么一大堆毒药与他,万一是拿去害人,到时候小人岂不是真洗不清,况且那人是生面孔……”   萧瑾年微微蹙眉,刚才那男子虽然穿着南樾的衣着服饰,可是他身上的佩刀,萧瑾年见过!   那是东禹国的人!   祁砚之在盛京,寻那些剧毒之物,绝非偶然!   “那大小姐需要一些什么药材?”   “天麻!柜台上面最上等,成色最好的天麻,我多准备一些送与安定侯府!这些银票是定金!”   萧瑾年毫不吝啬,而且为人地道,每一次采购药材之前,都会先付一笔定金。   她这般为人,掌柜早就知晓,只是不知道是何原因,最近萧瑾年采买天麻的频率很高。   离开了药铺,萧瑾年又去了玉簪坊。   她已经许久没来过玉簪坊里了!   一进门,茗药就一脸欣喜的上前:“大小姐,您来啦!”   谁人不知萧瑾年与司北衍和离之事?   虽然大伙心中都十分的惋惜,可是却还是自主自觉的改变了称呼。   茗药带着萧瑾年直接上了二楼。   ——房间内——   “主子,最近您可好!”   “嗯,玉簪坊生意如何?”   “十分火爆!且前些日子,店里经常出入一些异服女子,茗药没什么见识,实在是难以分辨那些女子是来自何地!不过,他们对玉簪坊的脂粉兴趣极高,每一次来都是收获颇丰!”   萧瑾年笑:“若是能把生意做去诸国,到时候,一定少不了你的抽成!”   萧瑾年为人爽朗大方,平日里对待手下的人,也不含糊。   茗药靠着在玉簪坊里的活计,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可羡慕死了一旁早已经快要关门大吉的霓裳坊老鸨!   “今日我来,是有一事与你说!南樾王朝与东禹国和亲,圣上准备挑选一些具备南樾民间特色的代表物作为陪嫁,其实这也是一种文化交流的方式,你与霜花商议一下,把咱们的织品,绣品还有这玉簪坊的特色,准备一些样品,送去进行选拔!”   “是,小姐!”   “还有,你抽空去把对面的霓裳坊的铺面盘下来!”   “盘下霓裳坊?”   茗药一脸困惑:“主子……您该不会是准备开女支院吧!” 第406章 祁砚之中毒了   萧瑾年莞尔一笑:“我自有妙用!”   离开玉簪坊的时候,已经是入暮时分。   萧瑾年走在街上,清瘦的背影被余晖拉了很长。   身后,隐约响起哒哒的马蹄声。   紧接着,一匹骏马疾驰而来,萧瑾年回头,看见那马背上的人,眉头瞬间拧紧,不着痕迹的将银针射出。   奔跑着的烈马,哀嚎一声,直接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马背上的男子,瞬间反应过来,身形如一阵清风,直接跃起,轻飘飘的落地!   好一番出神入化的轻功!   萧瑾年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看向对面饱含微笑的男人,没有丝毫的客气。   “二皇子难道不知道,上门即是客这个道理吗?在天子脚下,街头策马,这成何体统?是把这当成了东禹国,可以为所欲为?”   萧瑾年的冷漠,不但没有让祁砚之恼火,反而怼的他一脸笑意。   “啧,王妃娘娘可真是厉害……噢……不对,现在砚之应该唤你一声萧小姐才是!   你我二人,可真是有缘!走到哪都能相遇!真不知道这上天注定的缘分,你是否与砚之一般珍惜!”   萧瑾年冷哼:“二皇子抬举了,瑾年只不过是一个下堂妇,怎配得上二皇子。况且,二皇子乃是南樾王朝的贵客,是即将与轻允郡主成亲的,还请二皇子莫要调笑瑾年,免得传扬出去落人口舌!”   祁砚之走到萧瑾年跟前,身上自带一股香风 萧瑾年屏息。   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你怕我?”   “二皇子想太多了!”   祁砚之讪讪的收回了手:“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司北衍不懂珍惜,可是本皇子却不会!不如你与我去东禹国……”   “二皇子怕是糊涂了吧!圣上已然赐婚!时候不早了,瑾年该回去了!”   说罢,萧瑾年转身就走,丝毫不顾及还站在原地的祁砚之。   祁砚之嘴角轻轻上扬,笑容带着邪佞。   萧瑾年——   只怕你很快就会跪地求饶!   哭着求本皇子!   看着倒在地上,移动不懂得一动不动的烈马,祁砚之更加对萧瑾年感兴趣。   这个女人,还擅长用毒!   怪不得先前几次派人暗杀司北衍,那些杀手都没有一个能够回来的。   眼下,司北衍神智失控,又与萧瑾年和离!   他方才的那些毒,全天下都无人能解!   萧瑾年——   自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萧瑾年刚回到安定侯府,司北湛就带着一队护卫,急匆匆的来了。   “小王爷,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不好了皇嫂,出事了!”   司北湛蹙眉,神情严峻。   “发生了何事?慢慢说!”   “是东禹国的二皇子出事了!”   司北湛蹙眉。   原来是祁砚之出事了!   萧瑾年盘算,一切刚好在她的计划之中,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   祁砚之方才出现就根本没憋好屁!   想要给她下毒!   当真以为萧瑾年是一个不懂毒的白丁吗?   竟然想着用这么阴险的法子控制她!   这东禹国的人,果然是极为阴险的!   萧瑾年听着司北湛的话,全程没有露出一丝焦灼的神情,反而十分淡然。   一直到司北湛说完,才缓缓地道:“我当是什么大事,这等小事,你何必这么火急火燎的!”   “皇嫂……”   “哎!我已经与司北衍和离,小王爷若再喊我皇嫂,这恐怕不大合适吧!”   司北湛耐着性子:“瑾年姐姐!眼下祁砚之就是个祸根,留在盛京,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他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南樾王朝与东禹国,这也不好交代呀,您就行行好……” 第407章 酒壮怂人胆,媳妇也不管   萧瑾年淡然一笑,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司北湛火烧眉毛的紧张。   反而坐在了椅子上,看了一眼小铃铛。   小铃铛极有眼力见的斟茶倒水。   “我觉得这事儿,小王爷不必着急,那祁砚之难不成还会死了!”   “若真是到了那种程度,就真的严重了!”   “哪有那么严重,这件事,老顾就能解决!”   “皇……瑾年姐姐,能不能别开玩笑……”   “你看我像是与你开玩笑的模样吗?而且……”   萧瑾年狡黠的眸子里,荡漾出来一丝坏笑,把唇凑到了司北湛的耳朵边,不知道低声说了些什么。   司北湛先是惊讶的看着萧瑾年,而后又一脸讪笑:“瑾年姐姐……”   竖起的大拇指,绝对是对萧瑾年的心悦诚服!   ——驿站——   祁砚之的脸色苍白,浑身虚弱无力,躺在床榻上,却觉得呼吸都是急促的!   该死的!   给萧瑾年下的蛊,不但没有起作用,他回到驿站后,就开始这般全身瘫软无力!   就连身上的内力,似乎都被封住!   祁砚之这才开始有所警觉,他中毒了!   可是他为人警觉多疑,身边的人,也都是十分谨慎的,这毒到底是从何而来?   难不成是与萧瑾年交手的时候,萧瑾年做的?   更让他心慌的是,身边的巫医,对于祁砚之目前这种状况竟然束手无策!   左思右想,祁砚之都觉得不对劲。   慌乱的感觉,就犹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涌来。   于是就叫身边的人去禀告了老皇帝,他身中奇毒的消息!   只是宫中来人说,很快就派人来与他医治,这都等了多长时间了,别说来人诊治,就连个鬼影儿都见不着!   祁砚之慌了!   神色却显得阴狠暴虐:“宫中到底来没来人?就把本皇子放在这客栈里,任由我自生自灭吗!”   一旁的玄衣男子,一脸惶恐地跪在地上:“二皇子息怒,属下已经派人去催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护卫低沉的嗓音:“二皇子,宫中来人了!”   “进!”   祁砚之强忍着怒意和身体上的不适,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个字。   不多时,门被打开,紧接着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草民顾清北拜见二皇子!”   祁砚之蹙眉,不是请的宫中御医吗?   真的来的是一个浑身酒气,面色红润的老头,老头的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医术精湛的样子……   这老皇帝……   该不会随手抓了这么一个酒鬼,来糊弄他吧?   想到这儿,祁砚之满心不悦,却还是故作矜持:“你是……”   顾郎中暗暗叫苦不迭,这王妃娘娘倒是出了什么馊主意?   竟然让他这般打扮?   传闻东禹国二皇子生性暴虐,若是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他,要了他这条老命……   顾郎中去哪儿说理去!   “老顾是街面上的郎中,草民这正在街上吃酒,就被人抓来与二皇子治病,二皇子可否把脉与草民诊一下?”   顾郎中满口酒气,若不是借着这么点儿酒劲,这些话他还真是不敢说出来!   说来说去,还是得亏了萧瑾年给出的馊主意,还说什么:“酒壮怂人胆,婆娘不敢管!”   一旁的玄衣男子,原本还硬绷着,可是听说老顾只是野郎中,就有点恼火了:“堂堂的南樾王朝是没人了?竟然支来一个野郎中与本二皇子解毒?这是拿着我东禹国不当回事儿吗?” 第408章 狮子大开口   顾郎中憨憨的一笑,一张嘴打了一个酒嗝:“二皇子这就有所不知了,像你所说的这种毒也并非什么疑难杂症,就我老顾这种街面上的赤脚郎中,就能够保证让您全身毒解,活蹦乱跳的,哪里还需要费劲去找什么太医!”   祁砚之一脸惊诧,看向顾郎中:“本皇子的毒,你能解?”   顾郎中又是一笑,明显的话多:“不瞒您说,这盛京脚下,哪里还没得带毒的?这南樾啊,不仅仅是在兵马上做文章,最近还在研究这以毒应战……嗝……喝的酒有点多,老朽聒噪了,这就与二皇子诊脉!”   祁砚之与身边的玄衣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便心照不宣。   顾郎中按照萧瑾年的吩咐,假意与祁砚之诊了脉,而后又装模作样道:“哎呀……二皇子这毒,可当真是厉害,已经毒入肌理,你现在可否觉得浑身无力,酸软的厉害,就连运气都会觉得胸口疼的厉害!”   祁砚之不动声色,心中却侵上一层恐慌。   “不知道二皇子是身中何毒?”   顾郎中沉吟片刻,环顾四周之后,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凑到了祁砚之耳畔道:“二皇子有所不知,你身上的毒在旁人看来那可是奇毒,在我老顾这可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这是皇室研究出的奇毒!名字唤作惊天动地超级无敌霹雳散!”   祁砚之这一次, 彻底的不淡定了。   惊天动地超级无敌霹雳散——   这是个什么毒?   简直骇人听闻,闻所未闻!   祁砚之扯起一抹艰难的味道,看向眼前这个带着几分醉意,说话倒算的上的顾郎中,却不知道从他的话语之中有几分可信。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南樾王朝正在研究一种奇毒,用于战场之上!   这与他最初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不过,他研究的蛊毒,尚有解药可解毒!   而南樾王朝的这个什么毒,不仅会让人武功尽失,还会让人像是废人一样,通体难受,呼吸急促!   若真是战场上兵戎相见,东禹国必输无疑!   所以他才另辟捷径,可是没有想到狡诈阴险的南樾人,竟然能够洞悉他的想法,研究了这个什么毒!   先前以常青的身份,卧底在广储司,祁砚之只是在后宫之中游走,鲜少接触朝堂。   却没有想到,南樾王朝竟然偷摸的研究了以毒制战!   “不知道此毒可有解毒之法?”   “嘿嘿……”顾郎中忍不住笑了几声,萧瑾年果然是聪明过人,祁砚之的种种表现,早就在她的算计之内。   “如果是旁人的话,自然是没有办法解毒!老顾我可就不一样了!只是,那解毒之药,十分珍惜,就是不知道二皇子肯不肯花大价钱……”   祁砚之狭长的眉眼之中闪过一丝阴狠,很快却又转瞬即逝。   “这点老先生放心!”玄衣男子淡淡道:“只要你能够为二皇子解毒,银子不是问题!”   顾郎中笑着伸出一个手指头,脸上的笑容十分淡定,可是心中却像是打鼓一般,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男子猜测:“一万两银?”   顾郎中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一百万两黄金!”   顾郎中的话刚一说出口,玄衣男子手里的配刀便直接抽了出来,寒光一闪,有一道冷风掠过!   顾郎中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刀! 第409章 老不正经的顾郎中   男子声音冷凝,看向顾郎中的时候,就连脸上的神情也都是阴冷的。   “你这个老东西可真是实的大开口,若是我们去找南樾王朝的圣上告发你,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性命去花那百万黄金!”   顾郎中倒吸一口凉气!   心中叫苦不迭:这都是萧瑾年出的馊主意!   这跟明强,有何区别?   那祁砚之要是再丧心病狂一点,直接将他碎尸万段!   他岂不是到最后了,落得一个悲惨的结局!   “没关系,二皇子尽管去!只怕是到时候皇上发现二皇子中了这毒……啧啧啧,也是,南樾王朝研究毒药的事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溜出去!"   眼下,祁砚之身上还中了毒!   就算是真的毒发身亡了,皇帝顶多就是说:“祁砚之水土不服,突然间暴毙!”   ……   祁砚之的大脑飞速的转着,许久才冰冷的道:“尉迟烈!”   男子这才缓慢的收回了顾郎中脖子上的佩刀,只是心有不悦,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   祁砚之眼底里的阴冷,更加多了几分,但是语气却依旧是谦和的:“既然顾郎中这么说,砚之就提前谢过了,顾郎中尽管放心与我解毒,只要砚之身上的毒解了,百万黄金必定悉数奉上!”   祁砚之这是想着空手套白狼吗?   也对,如此谨慎多疑之人,自然不可能把那些黄金,提前就交到顾郎中手上。   幸好萧瑾年早有防备!   顾郎中憨憨一笑:“既然如此,老顾就信任二皇子的话,只不过你身上这毒,已经入了肌理,想要彻底的解毒,自然不能一时半刻!明日我便与二皇子开始解毒!二皇子觉得若是有所缓解,在拿金子也不迟!”   祁砚之一言不发。   顾郎中抱拳:“既然如此,老顾就先回去准备与二皇子解毒的解药了!”   祁砚之看了一眼尉迟烈:“送顾郎中回去!”   顾郎中离开了客栈,一路上摇摇晃晃哼着小曲儿,在街上九拐十八弯的,最后钻入了一条小巷子里。   尉迟烈站在巷口,看着顾郎中钻进了一个胡同里的门口。   远看那门口上挂着粉色灯笼,写着霓裳坊三个大字!   门口站着两名浓妆艳抹的女人,尉迟烈的面色严峻,幽深的眸子里,是一种不屑一顾的的神情。   这顾老头,还真是老不正经的!   顾郎中这辈子怎么也想不到,他人近晚年,竟然晚节不保!   出入了那烟花之地也就罢了,甚至要靠着乔装打扮成一女子,才能躲开那些人的耳目!   一回安定侯府,顾郎中就看见正在院子里的萧瑾年,正在用一种惊诧的眼神看着他!   上上下下的打量!   这两日,八宝也有了精神,能够坐起来了。   萧瑾年命人把八宝带头院子里晒太阳,眼下几人就像是看西洋景似的看着脸蛋子抹的,像是猴子屁股一般的老顾!   八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没有想到郎中如此一打扮,竟然是这般美艳的美娇娘!”   顾郎中面红耳赤,伸手摸进怀里,拿出来了一个干巴馒头:“你们可真是会拿着我这个老头子找乐子!明日那祁砚之那,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了!说什么也不去了!” 第410章 求救   看着闹脾气的顾郎中,众人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是萧瑾年淡定:“这一次你若是把事情办得漂亮了,我就开一间医馆与你打理,如何?”   开医馆?   做药房?   这个是顾郎中神情向往许久的惬意生活——   这筹码,实在是令人心动。   第二日——   顾郎中去了客栈与祁砚之解毒.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祁砚之原本痛苦的脸上布满了汗水,许久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向顾郎中的时候,年底里更多了几分钦佩:“顾郎中果然妙手回春,本皇子现在觉得身子舒适多了!”   顾郎中干笑了两声,取出来一只小盒子,递给了尉迟烈:“等一下把这个给二皇子吃了!下一次解毒,是半月后!”   尉迟烈虽然心里有气,可是祁砚之竟然真的好了起来,看样子这老东西并不是在撒谎!   他真的能祁砚之身上的解毒!   如此一来……   祁砚之的脑海里,升腾出一个想法——   “尉迟烈,拿一张银票给顾郎中!”   随后话锋一转看向顾郎中:“顾郎中医术精湛,可否想过,去朝中谋个一官半职?”   “二皇子抬举了!不瞒您说,老顾我之前,在镇北王府做宅子里的家医,只是没有想到前些日子王爷把一个狐狸精带回了王府……哎……弄得人人自危,都没有了活路……”   祁砚之笑而不语。   “哎呀,人一上了岁数就显得话多,老顾就不在这打扰二皇子休息了,半月以后再见!”   “尉迟烈,送顾郎中回去!”   顾郎中笑嘻嘻:“不必了,老顾还要去一趟霓裳坊……”   祁砚之没再说什么,看着顾郎中,一脸贪婪地将银票收了起来,然后就离开了客栈。   尉迟烈看向祁砚之,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盒子,而后轻轻打开里面竟然是一颗新鲜蛇胆!   “殿下,该怎么处理这东西!”   祁砚之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捻蛇胆直接送入口中。   一双眼睛却渐渐的收紧,瞳孔里荡漾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雍雎宫——   一名宫女左右环顾,放走了手里的信鸽,便急匆匆的跑到了正殿。   ——正殿里——   皇后正对着铜镜轻轻发呆,想到被关在这雍雎宫,已经足足有一月了。   在这期间,老皇帝至是连一步都没有到过这,渐渐的,她还怀着一丝期冀的心,就开始冰凉了。   “娘娘!”   “可有回信了吗?”   “还没有,不过奴婢已经千方百计的通知给大皇子了!”   皇后一脸的担忧:“本宫这一生都在为大皇子筹谋,只希望铧儿能尽快回盛京!”   又是一声重重地叹息。   宫女十分的忠心:“皇后,这一晃都一月有余了,至今皇上都未来过一次雍雎宫,您何不想想办法!”   “本宫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皇后自怨自艾,看上去形容憔悴。   “您忘记小王爷了吗?当初大皇子能够回到盛京,参加您的寿宴,可都是多亏了小王爷求情……”   皇后原本浑浊的双眼之中,竟然又多了几分明亮:“对啊,本宫差点都忘了,本宫还有小王爷!”   说罢,皇后兴高采烈的起身,宫女急忙上前去搀扶皇后。   “你想办法联系小王爷……”   “是!”   只要司北湛开口,老皇帝断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第411章 多少人惦记   ——安定侯府——   顾郎中把手里的银票递给了萧瑾年, 一脸的赞许:“王妃娘娘,您可真是神机妙算!那祁砚之当真是信了老朽的话!”   萧瑾年浅笑,可是看上去却是形容疲惫:“是吗?”   “不仅如此,祁砚之不仅奈何不了我,还得乖乖的给银票,真是被拿捏的死死的了!”   顾郎中说着,看了一眼萧瑾年:“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还想请王妃娘娘解惑!”   “何事?”   “您真的给东禹国的二皇子下了剧毒?那毒……是从何而来!”   萧瑾年笑的极为神秘,把唇凑到了顾郎中耳畔,低声的嘀咕了几句。   顾郎中抬起头,先是诧异的看着萧瑾年。随后,那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对她的钦佩。   双手抱拳:“王妃娘娘,你可真行!老顾服了服了!”   萧瑾年笑靥如花,房顶上,似乎有人踩着瓦片行走。   顾郎中一脸的警觉,这几日,总会有这么一个男人登堂入室。   虽说王妃娘娘与王爷和离了,可当初他答应了王爷,要跟着出府盯紧王妃娘娘的!   如今这陌生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   顾郎中实在是害怕王妃娘娘出什么纰漏啊,毕竟一家有女百家求!   更何况是王妃娘娘如此优秀的女子!   不知道惹了多少男子的惦记!   想到司北衍身旁那些强劲的敌手,顾郎中不禁替他家王爷揪心!   顾郎中看了一眼梁上,眼神掺杂几分复杂。   萧瑾年抬起头,闷哼:“这侯府我才搬进来,你就日日在上面踩,成心是叫我住不安生吗!”   屋顶上的人闻言,竟然纵身一跃直接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见着屋子里还有旁的人,不但不慌,不躲,不避,反而笑意吟吟。   倒是顾郎中,看着眼前俊俏柔美的男子,一时之间竟然失神。   这——   就是八宝说的那个土匪头子?   这也太俊俏了吧!   虽然不敌他们家王爷阳刚十足,自带骄矜贵气,可是却也是人中龙凤!   “我这不寻思着娘子这有访客吗!再说,以前偷偷摸摸的习惯了!一下子光明正大了,反而有点不适应!”   顾郎中大跌眼镜!   这男子言行举止大胆放荡,一定就是王爷的情敌了!   想到了这里,顾郎中竟然忍不住对着黑衣男子同仇敌忾。   站在了萧瑾年面前,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后:“公子敢问何人?这么晚了,还堂而皇之的登门,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岂不是坏我们家王妃的清誉!”   “你家王妃?”夜君傥的语气,带着几分玩味:“这位想必就是顾郎中吧!只是我不明白,你这般忠心耿耿,怎的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站队到了我家娘子这边?还是受了什么人的嘱托,来盯着我家娘子?”   夜君傥一语道破其中玄机,顾郎中很明显的惊讶,紧接着又轻咳了几声,略带尴尬。   看见顾郎中被怼的老脸一红,萧瑾年白了夜君傥一眼:“让你办正事的时候你从来不顶用,闲话噎人的本事,倒是一个顶仨!”   被萧瑾年白了一眼,夜君傥尴尬的摸了摸英挺的鼻梁,有点心虚:“谁说的!夫君这不就是与你来传递好消息了!”   ——烛火下——   三道人影,时而凑在一起,交头接耳,时而就有沉默。   这一夜,风呼呼的刮着,树摇树枝落。   屋内的人,心思沉重,屋外的人,心思更沉重! 第412章 你有什么资格   尉迟烈低头,祁砚之运下最后一口真气,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眸色里的幽深,显得有一些浮沉。   “殿下!如你所言,萧瑾年与傲天阁的人,的确是在计划什么!而且 国主来了信函,边境屡屡有人试探!但是那些人的身份却无从调查!”   祁砚之微微眯起眼眸,看上去透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哦?看样子,傲天阁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傲天阁了!老蒯找到了吗?”   “找到了,人已经死了!”   祁砚之轻轻讥唇:“哦?那你去把这消息散出去,本殿下就不信,日月教还能如此的稳的住!”   “是!属下遵命!国主还问……殿下何时拿下白霜城?”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萧瑾虞虽然控制住了司北衍的心智,可是这几日,发生的变数实在是太多了!以静制动才是最好的!”   “殿下不怕那贱奴背叛?毕竟当初她可是司北衍的人!”   “有什么可怕的,萧瑾虞现在身中噬心蛊,若是没有本殿下的解药,她只怕是连命都不会有!一切尽在本殿下的掌握之中!”   尉迟烈低头:“殿下高瞻远瞩!”   “即便是所有的都失败了,本殿下还有一枚重要的棋子在!”   微微眯起的眼眸里,带着算计的精光!   只要司北衍倒了!   放眼整个南樾王朝,还有谁能与他天生祁砚之匹敌!   尤其是现在,南樾王朝竟然还在研究以毒制敌,只怕是早就动了歹心!   只是,祁砚之没能带萧瑾年回东禹国,是他这一次的遗憾!   不过,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白霜城,他要!   萧瑾年,他也要!   ——三日后——   祁砚之回东禹国,南樾王朝的依仗,送到了城门之外。   就连因为忤逆老皇帝,而被禁足数日的司北衍,也在人群之中,颀长的身形依旧长风玉树,只是那脸上的冷漠越发的明显了。   更显得清冷孤傲。   陈轻允哭哭啼啼,及至护送队伍走了很远,也能够听得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毕竟去东禹国,山高水长,这一去,便是永别了。   祁砚之离开,举国上下全都松了一口气。   司北湛看向司北衍,只见他神情淡漠,眼神空洞无光。   “皇兄这几日可好!”   “甚好!”   司北湛抿了抿唇:“皇兄,你与皇嫂和离,可是气坏了皇祖母……”   司北衍冷若冰霜的看香司北湛一下。   “阿湛这是来教训本王?”   司北湛一脸惶恐:“臣弟不敢!臣弟只是……”   “不敢就好!阿湛只需要管好你自己就好!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说罢,司北衍衣袖一挥,直接离开了。   众人望着司北衍的背影 小声议论:“镇北王看样子,果真是被皇上训诫了!若不然,怎么会这般大的火气!”   回东禹国的一队人马,并没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行走的方便快捷的水路。   水面上漂浮着一艘大船,夜幕降临,船上掌了灯。   陈轻允在房间里,依旧哭哭啼啼,一双好看的眼睛全都哭肿了。   身旁的小丫头流珠拿着帕子与她擦拭着斑斑泪痕:“郡主,别哭了,虽然那东禹山高路远,可是您是和亲去的郡主,这怎么不济,也算是二皇子的正妃!   世人都知,东禹国太子早夭,那国主膝下最得有器重的就是那二皇子,说不定将来还您还能成为东禹国一国之母,您想开点!这世间男儿,又不是只有镇北王一人!” 第413章 祁砚之,你要干什么   陈轻允又吸了吸鼻子:“世间男子,的确是不只镇北王一人,可是你家小姐中意的!”   流珠叹气:“郡主这又是何苦呢?”   门被人粗暴的打开,伏在床榻上,正哭得伤心的陈轻允主仆二人被吓了一跳。   看到站在门口处的人竟然是祁砚之,陈轻允拿捏着姿态道:“二皇子这是作何?你我二人,还没有拜堂成亲,你便闯入本郡主的寝室,举止放浪,别以为是圣上赐婚,你就可以这般胆大妄为!”   陈轻允的话,还未说完,看见一道白色的人影闪过,祁砚之就来到了她面前,倏伸出手直接扼住了她的脖子!   空气瞬间变得稀薄!   陈轻允神情痛苦的看着祁砚之,声音几乎破碎:“本……郡主乃……圣上赐婚……”   话根本就说不完全,就支离破碎了。   流珠见状,急忙伸出手来去扯祁砚之的衣袖:“二皇子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想要谋我们郡主的性命不成……”   流珠的话音未落,只见祁砚之手起刀落,一弯匕首直接割破了流珠的喉管,顿时血流如注。   滚烫的血直接喷薄到了陈轻允的脸上,流珠捂着自己的脖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便神情痛苦的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而血还在不断的涌着,陈轻允几乎快要不能呼吸,嘴巴张得很大,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倒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流珠,倒在了血泊之中,那样的场景,只怕这辈子都会成为她心头挥之不去的噩梦。   此刻的陈轻允,恐慌至极,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祁砚之——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祁砚之……你要干什么……”   此刻的陈轻允,没了方才的趾高气昂,眼神之中充斥着卑微与恐慌。   祁砚之邪魅一笑,用舌尖轻轻的舔舐着弯刀上的血渍,像极了地狱里的食人恶魔。   “你……该不会是想……杀了我吧……”   “杀你?本殿下可舍不得,郡主这细皮嫩肉的若是本殿下在你身上养蛊虫,不知道那些蛊虫,是否会毒性加倍?”   养毒蛊?   祁砚之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陈轻允怎么也想不到,祁砚之竟是如此阴险狠毒之人。   此刻的陈轻允,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七日后——   盛京之中就传来了东禹国的加急。   陈轻允因为不愿嫁与东禹国二皇子,竟然以死明志!   此刻已经香消玉殒,葬入东禹国的皇陵!   喜事变丧事。   老皇帝震惊又带着一丝质疑。   ——镇北王府——   司北衍的眸色,依旧暗沉,此刻他正坐在椅子上,萧瑾虞修长细白的手,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按着。   一脸的神情呆滞。   紫嫣进门,低声道:“娘娘,二皇子来消息,说陈轻允已经解决了,您何时行动!”   萧瑾虞看了一眼神情呆滞的司北衍,嘴角上泛起一丝冷笑:“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还没讨回来,哪能这么轻易的就开始行动?”   “可是二皇子已经下了命令,让您尽快回去!”   “呵呵!你以为我回去了,祁砚之会放过我吗?不会的!与其如此,我又何必这般委身于他!说不定,放手一搏,我还有一条生路呢!”   萧瑾虞的手指,轻轻的扫过司北衍的脸庞,司北衍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萧瑾虞,瞳孔里都是萧瑾虞那一张美艳的面孔。   “王爷,您说,您是不是欠瑾虞一个名分?”   司北衍淡淡的点头,声音木讷:“是!”   “那王爷是否要昭告天下,瑾虞是你最爱的女人?”   “昭告天下!”   “那萧瑾年害死了瑾虞的母亲,是不是该死!”   “萧瑾年该死!”   “萧锦瑟凭什么封侯?就算是封侯,也该是锦程弟弟,王爷说是不是?”   “是!锦程弟弟封侯!瑾虞封王妃!” 第414章 忘年交   萧瑾虞笑,那笑容里,颇多了几分狠毒。   “不对,瑾虞不想做王妃!”   司北衍神情木讷,嘴里只是不断的重复:“瑾虞……不想做王妃!”   当初萧瑾虞被流放边陲,一路上被那些负责押解的官差欺辱。   那一日,若不是司北铧相救,萧瑾虞也不会还留下这一条命!   萧瑾虞以为她得到了一线生机,可是却没有想到,司北铧却将她推到了另外一个人间地狱!   祁砚之为人心狠手辣,而为了控制身边的人,几乎都会用至毒的噬心蛊!   而萧瑾虞,只是那些下贱奴婢之中的一员!   “我要这南樾王朝!”   紫嫣看着萧瑾虞那一张苍白绝美的脸庞上的雄心壮志,淡淡的提醒:“小姐,难道您不记得身上的蛊毒了吗?噬心蛊的解毒之法……”   “只有祁砚之有!我知道,但是祁砚之他要的是白霜城!我自然会帮他达成!”   “小姐,您……”   萧瑾虞看向表情空洞的司北衍:“王爷,听说白霜城又出了大批的土匪,您是不是带兵去瞧一瞧!”   司北衍缓缓地回头:“带兵!去白霜城!”   萧瑾虞满意的微笑,司北衍欠她的,萧瑾年欠她的,她这短短数月,她如同磋砣人间地狱!   而这一切,她一定要全部讨回来!   ——宫中——   陈轻允的死,并没有让宫中的人,蒙上太多的悲伤,倒是司北棠的婚期将近,人们渐渐的淡却了陈轻允的死讯。   湘贵妃协力六宫之后,原本就因为她人缘极佳的翡羽宫,更是比以前热闹。   眼下,一群嫔妃正在宫中聊天喝茶。   “听说了吗?镇北王又将萧瑾虞那小狐狸弄回来了!”   “是,妾身也听说,镇北王与王妃娘娘和离,就是因为这萧瑾虞!真没想到,被流放极寒之地,还能活着回来,真不知道这镇北王到底看上了那个女人哪儿!”   众人调笑:“真不知道该说镇北王是痴心好,还是萧瑾虞有手段!只可怜了一个萧瑾年,为了镇北王做了那么多,最后却换来一个和离的下场!”   “最近皇上一提起镇北王,就头疼的厉害!先是禁足,后又因为萧瑾虞的事儿,气的皇上都砸了东西!”   湘贵妃在后堂里,就听得真切,嘴角上带着一丝微笑,缓缓地走进大堂:“各位妹妹,实在是不好意思,棠儿大婚有许多事情需要忙,因此怠慢了各位妹妹,还请各位别见怪!”   众嫔妃顿时就又来了精神:“湘贵妃娘娘实在是客气,大伙也是好热闹,全都跑来这翡羽宫,您别嫌弃咱们才是!”   众人又是一阵寒暄。   湘贵妃坐在了主座。   这时候,大殿之外传来了通禀声:“皇上驾到!”   老皇帝踩着稳健的步伐走到了大殿之内,一旁的嫔妃们瞬间都又来了精神,个个坐的笔直,这皇上,因为与司北衍怄气,已经大半个月没有来过后宫了!   眼下,老皇帝刚走进来,众人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便看见了老皇帝身后跟着一道纤瘦的人影。   萧瑾年怎么来了!   萧瑾年也是欲哭无泪,明明都已经被皇室剔出了族谱。可眼下,老皇帝却硬生生的和她成了「忘年交」!   隔三差五的就把她传召入宫,赏诗作画,附庸风雅! 第415章 三殿下的贺礼   “皇上!”   湘贵妃下了主坐,款步走到了老皇帝面前,下身行礼:“今日您怎么有空来翡羽宫?”   “老三大婚的日子就要到了!朕特地过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老皇帝看似心情不错,看了一眼身后的萧瑾年:“之前你不是也给三皇子准备了大婚的贺礼了吗?”   萧瑾年吸了一口凉气:“皇上,您怕是忘记了,瑾年与镇北王已经和离了,为三殿下准备大婚贺礼的事……”   “少搪塞朕,你若是不与老三置办贺礼,就是拿着皇室不当一回事!萧瑾年,别以为朕欣赏你,你就可以不懂礼数!”   萧瑾年这才明白,老皇帝这儿的套路,那可是时时刻刻都有!   不知道哪一点不对,萧瑾年就会掉进老皇帝的坑!   “瑾年遵命!与三殿下的贺礼,都已经准备好了!”   老皇帝并不打算含糊过去,不在意众人惊诧的目光,径自坐在了湘贵妃的主位之上。   湘贵妃看着萧瑾年吃瘪,笑着转移话题道:“皇上,有一件事情,臣妾想要与你商量!”   “何时?”   “如今虽说是盛世太平,可是臣妾想着,在吃穿用度至少能够节省一些,填补到军需之中,若是日后有什么变数,军队充盈富足,对于南樾王朝来说,也会轻松不少,这一次棠儿的婚事,一切从简,除却必须有的三书六礼,衣着,餐食之上,做一些精简,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萧瑾年偷偷的抬起头来看着湘贵妃,只见她的脸上带着温婉,平日里见到谁都是笑脸相迎,这么慈善的人,在宫中甚是少见。   对于湘贵妃的提议,老皇帝甚是满意:“胸怀家国,爱妃果然是懂事又识大体!”   “能够为皇上分忧臣妾才心中舒畅!”   “既然如此,那老三的婚事就由你全权处理!”   “是,皇上!”   “有个好消息,朕今日是特地来告诉你的!前些日子,南樾与东禹国和亲,东禹国太后对于我朝带去的织品与胭脂水粉,赞赏有加!所以,准备互通!大批量的订购南樾王朝的织品与胭脂水粉!”   萧瑾年听了,不由得精神一振。   上一次没想到瞎猫碰见死耗子,玉簪坊和彩云织的东西,全部进入皇室采买的特产行列!   也因为这件事,萧瑾年小赚了一笔!   可若是真的与东禹国达成互通协议,那萧瑾年……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来连锁店满地开花的大好前景!   萧瑾年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皇帝看在眼里:“萧瑾年你笑什么!”   “没……没事!”萧瑾年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心中却有了主意。   老皇帝没有在意萧瑾年的笑,又与湘贵妃商讨了一些事,一直到了最后,湘贵妃才有一些犹豫的开口:“皇上……臣妾还有一事要禀告!”   “什么事!”   “皇后被禁足已有一些时日了,如今棠儿大婚,您看是不是……”   老皇帝闻言,脸色骤变:“戕害太后,还敢提她!”   湘贵妃一脸惶恐,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皇上恕罪!”   老皇帝闷哼,起身朝着殿外走去,萧瑾年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湘贵妃还真是温柔大度,平日里后宫应该都是尔虞我诈不是吗?   她竟然还想着给皇后求情,还真是善良!   对于湘贵妃的好感,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 第416章 宫中走水了   老皇帝没走几步, 就发现萧瑾年没有跟上他的步伐, 冷哼一声:“萧瑾年,你不跟着朕走,难不成是想在翡羽宫留宿吗?”   萧瑾年徒留一抹尴尬,对着湘贵妃道:“娘娘若是不介意,三殿下大婚的喜服,就由瑾年准备!也算是瑾年略尽心意了!”   湘贵妃温柔和善:“如此一来就有劳萧姑娘了!”   萧瑾年还未动作,老皇帝的暴脾气就又上来了:“你到底还走不走?若是不走的话,朕就让你留下来与后宫这些嫔妃娘娘与后宫这些嫔妃娘娘交流一下和离心得!”   萧瑾年哪里听不出来,老皇帝是在调侃她,赶紧像是小尾巴附体,紧紧的跟在了老皇帝的身后。   一旁的嫔妃,满脸困惑,看向湘贵妃:“贵妃娘娘,您说这几日萧姑娘怎么一直在宫中转悠?若是换成旁的女子与镇北王和离了,那不是哭天抹泪的,您瞧瞧,她倒是心大!”   湘贵妃没有言语,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还有,您何必与皇后求情?平日里她可是没少苛待咱们姐妹,如今被禁足了也好,大伙儿也算是解气了。”   湘贵妃听见了旁人在说皇后,才开口:“你我都是姐妹,都是一同伺候皇上的人,何必这般斤斤计较!况且,皇后娘娘就诞下皇上的嫡长子,就算是被禁足,那也只是暂时的!”   方才还说着皇后坏话的嫔妃,瞬间缄口,甚至是有一些惊慌。   只顾着逞一时口舌之快,有朝一日皇后真的被放出雍雎宫,若是这些话传到了她的耳朵里,皇后秋后算账,到时候倒霉的就只是自己!   宫里的人,什么样的尔虞我诈,风水轮流没有!   老皇帝走在前面,萧瑾年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不远也不近。   老皇帝忽然间顿住脚步,回头看去:“萧瑾年,与老二和离,朕瞧着你怎么一点都不伤心!”   萧瑾年满眼困惑:“回皇上的话,见多了也就自然心态平和了。再说,瑾年与王爷之间……”   萧瑾年的话,还未说完 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宫殿,火光冲天。   一股浓烟滚滚而起。   紧接着,传来了宫女慌乱的喊叫声:“不好了!雍雎宫走水了!来人啊!”   萧瑾年见状,疾步朝着雍雎宫走去,走之前还不忘嘱咐老皇帝:“皇上,您别过来!万一伤着您就不好了!”   老皇帝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哪可能就这么乖乖的站在原地?   也迈开大步子,紧随上了萧瑾年的步伐!   火势很大,吞噬着房顶和墙壁,原本在雍雎宫禁足的皇后,在宫女和太监的救助下,早已经像是一条落水狗一般被奴才拖出了院子里。   脸上身上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了往日的骄矜尊贵,看上去犹如丧家犬一般。   见着了老皇帝,饱受惊吓的皇后,竟然不顾形象地哭了出来:“皇上……臣妾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鼻涕眼泪,也不受控制的,都抹在了老皇帝的龙袍之上。   宫中闻讯而来的宫女和太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火扑灭。   可是雍雎宫却被烧毁的厉害,住人恐怕是不可能了!   “身为一国之母,哭成这样以后怎么面对众人!你没事便好!”   经历了这一场惊心动魄,老皇帝说话的语气反而温和了许多。 第417章 江山要易主了   “那臣妾……”   “雍雎宫已经被烧成了这副德行,住人是不能的了,你先去广福宫暂且住下吧!只不过 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出来!”   依然还是被禁足,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被禁足。   只不过,老皇帝对皇后的态度却明显的温和了许多。   皇后还想说什么,却看见老皇帝不耐烦的眼神,硬生生地将那些话咽了下去。   眼下,还是不要惹恼了皇帝的好!   ——鄢城——   ——铧王府——   司北铧面色如炬,阴冷的双眼盯着信笺上的几行字,眉头逐渐的凝结。   “主子,怎么了?盛京之中发生了何事?”   “母后出事了!原本因为皇祖母被人下毒的事就受了牵连,几日前宫中走水,母后她人……”   对面的黑衣护卫面色冷漠如霜:“王爷,不知这消息可否准确?”   “你什么意思?”   “属下只是认为关心则乱!皇后为王爷筹谋许久,都没有让王爷回朝。如今,雍雎宫好端端的怎么又会走水?皇后真的……”   司北铧盛气凌人:“这么多年本王养起来的细作,难不成是吃素的吗?这一次,本王是真的该行动了!”   “王爷已经筹谋了许久,又何必急于这一时?扳倒镇北王,王爷已经成功了第一步!萧瑾虞这一步棋,王爷走得很对!”   司北铧的眸色,忽然间多了几分深沉:“本王在这极寒之地待了十余年,父皇一直都不闻不问,他的眼中只有一个司北衍,全然不顾与我之间的父子亲情!他的皇位,就是给我最大的补偿!”   看着司北铧渐渐阴狠的一双眼睛,男子淡然浅笑:“皇位自然是属于王爷的!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王爷还是不要暴露自己的好!祁砚之不是正在研究毒蛊吗?若是将来有一日,王爷也能掌握这一绝技,何愁拿不到皇位!”   男人的建议,让司北铧动容:“铁手,你果然够狠!本王没有看错人!”   名唤铁手的男人,嘴角上泛起一丝冷笑,双手微微抱拳。   只是,他的左手,小臂以下的部位全部都是空荡荡的,是一个铁钩子,直接接连在上面。   仔细看他的神情却十分狰狞,让人忍不住害怕。   “还有一事,王爷,那白霜城……”   “祁砚之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想要白霜城!他利用本王,与本王利用他,其实都有着各自的目的,只不过眼下我们二人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司北衍,是我们共同的眼中钉!”   “那王爷准备何时动手?”   “不急,母后若是真的出事,父皇自然会召我回京!”   司北铧的起身,看向窗外渐渐浓重的夜色 就像一张拉开帷幕的大网,即将把人吞噬。   一日后……   风尘仆仆的铁手,带着一脸的疲倦,再度走进了司北铧的书房之中,两人在书房之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不多时,司北铧就冲了出来,他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   ——镇北王府——   萧瑾虞将祁砚之飞鸽传来的书信,放在了蜡烛之下,轻轻的点燃。   然后看向一旁的紫嫣,眼底里都是期待许久的神情。   “小姐……二皇子有何吩咐!”   “皇后薨!司北铧逼宫!江山就要易主了!”   紫嫣面露欣喜:“小姐,如此一来,您的愿望,岂不是要成真?”   萧瑾虞起身,眼神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毒辣:“司北衍呢!”   “王爷在书房,按照您的吩咐,正在练书法!”   “走着,去看看!”   萧瑾虞这一次回来,带着十足的信心。这一次,她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写人生。 第418章 瓮中捉鳖   ——三日后——   ——司北棠大婚——   众人齐聚在王府之中。   司北棠一袭大红色的喜服,一脸文质彬彬,站在门口,等待着大红的花轿进门。   老皇帝没有参加当初司北衍的大婚,只是因为当初对萧瑾年不满。   平日里, 司北棠温润如玉,是他众多皇子之中最与世无争的!   司北棠大婚,再加上湘贵妃如今协理六宫有功,老皇帝龙心大悦,也前来王府之中观礼。   一些红色喜服的司北棠,被烛火和衣服,映的脸庞都是红彤彤的。   唢呐吹奏着喜庆的乐曲,远远的传来,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众人循声望去,从远处抬轿而来的迎亲队伍,围观的人,远远的,站满了几条街。   司北衍站在人群中,颀长冷傲的身影,绛红色的衣袍,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矜贵。   更吸引人目光的是在他身旁的萧瑾虞!   穿着明艳华丽的衣服,头戴朝冠,紧紧的依偎在司北衍怀里,不顾及众人的眼神,甚至是也不在意老皇帝还在当下。   就这么目无旁人的与司北衍在一起,分外亲昵。   她的眼神,清冷孤傲,仿佛对于眼前的一切都不屑一顾。   甚至是带着一种让人难以靠近的孤傲!   老皇帝强压着心头的怒意,只是白了司北衍一眼。   司北衍全程只看萧瑾虞,那目光, 带着几分呆滞。   及至送亲队伍停下,司北棠亲自下了门口,站在花轿门口——   众人的注意力, 全部都集中在了花轿上,谁也没有料想到,就在这时 送亲的队伍,那些男男女女竟然都抽出来了明晃晃的兵器,朝着王府门口的老皇帝与众人攻击!   司北湛眸色一沉,大喝一声:“不好!有刺客!保护父皇!”   暗卫瞬间如临天降,快速的冲出来,将老皇帝和一行娘娘贵妃保护至王府内!   团团护住!   王府之外,早已是刀光剑影,兵戎相向!   兵器格挡在一起发出的尖锐声音,刺人耳膜,街上原本看热闹的老百姓,谁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子的情景,全都开始四下逃窜。   眼下杀红了眼的刺客,哪里还顾得上分谁是谁?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顿时街上惨叫一片,血流成河!   司北湛率领着一群护卫,加入了与刺客的搏斗之中,凌厉的剑气,稳扎稳打的功夫,使的那些刺客节节败退!   司北衍却一脸木讷,依旧站在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惊慌失措,湘贵妃却是显得淡定许多,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皇帝。   “皇上让那些暗卫护送着您从后门离开吧,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是一国之君,若是这般走掉,哪里还配为皇帝?”   “皇上——”   湘贵妃话音未落,一对黑衣人从天而降,直接进入了院子里!   老皇帝见状,竟然十分淡定:“眼下只怕是朕想走都走不成了!”   人群之中的萧瑾虞,忽然间笑了起来,那笑容也很可怕,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皇上还真是圣明,连这都看得出,不过识事物者为俊杰,皇上若是写下禅位书,便能护得自身周全,安安稳稳的去做太上皇!”   众人已经没想到萧瑾虞竟然会说出来这种话。很显然,她与那些刺客是认识的!   “朕就知道你这个狐狸精,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狼子野心,还惦记着朕的皇位!朕若是不肯呢!”   老皇帝黑着一张脸,一脸淡定。   墙外的世界,都是厮杀声,咆哮声,兵器打斗的声音,而院子内,老皇帝与嫔妃宾客被黑衣人围住!   犹如瓮中捉鳖。   大势已去! 第419章 摄魂术失灵   厮杀声,越加响了。   似乎有越来越多的刺客涌出来。   街面上,早已经乱作一团!   周遭的百姓,四下逃窜!   司北湛和司北棠带着护卫精兵,与那些刺客周旋!   开始还能游刃有余,可是到了最后,却已经是寡不敌众,渐渐的处于下风了!   老皇帝虽然淡定,可是心中却也明白,这一次的刺杀,比他想象的严峻!   湘贵妃虽然心中害怕,可是却也还是淡定,看向一脸茫然的司北衍,急切道:“阿衍!你在干什么!还不护驾!”   没想到,萧瑾虞竟然轻声嗤笑:“阿衍,我想要后位,你可否给我?”   司北衍一脸木讷,声音都充斥着机械性:“本王帮你!本王帮你!”   湘贵妃惊觉:“阿衍……你要谋反?”   一袭黑衣的司北铧,从院外走了进来,身边的铁手和一行黑衣护卫,扭压着司北棠和司北湛等人。   老皇帝神情,瞬间阴鸷:“老大……谋反的人是你?”   萧瑾虞笑着上前,跪在地上:“大皇子,瑾虞不负所望,已然将皇位奉上!”   司北铧原本温润的双眼之中,此刻充满了狠戾之气,看见萧瑾虞的时候,竟然散发着冷若寒霜的笑意。   “干的好!”   “司北铧,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好啊!”   老皇帝痛心疾首:“果然是朕教养的好儿子!”   “父皇莫怪,怪就怪你都年事已高,却还要把着朝堂的事情不放!那鄢城凄苦,你都忍心让儿子一待就是十几年,儿子忍够了,受够了!如今,母后驾薨,父皇悲伤过度, 神志不清,是应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说着,司北铧手中的长剑一挥,直接指向了老皇帝:“这禅位书儿子已经帮您起草了,父皇只需要盖上御印即可!”   司北铧的狼子野心,此刻昭然若揭。   老皇帝虽然痛心疾首,却还是固执:“让朕禅位?你休想!”   司北湛见着这场景,满目的悲伤。   “皇兄在胡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谋反忤逆,是杀头的罪名,你……”   “阿湛,你还是太小了,有许多事情你不懂,为了这一日,皇兄曾筹谋了许久!等这一日,又等了多久?”   “皇兄,你为何如此……”   司北铧看着满目悲伤的司北湛,态度十分强硬:“本王意欲何为,那也是自己选择的路!阿湛你是本王的手足,本王断然不会伤害你!”   司北湛忽然间大声冷笑起来,那笑声之中充斥着绝望!   司北湛挣扎,铁手手上的配剑,压低了几分,瞬间脖子上有血渗出。   “司北铧,阿湛可是你的手足!”   “父皇既然不想看到我们手足相残,就快快印下国玺!若不然——”   司北铧只看了一眼萧瑾虞,萧瑾虞便是一脸邪气的看向司北衍,声音也是气若游丝:“阿衍……”   司北衍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指令,倏然就有了反应——   手里的佩剑,寒光一闪,朝着老皇帝一步一步逼近——   就在这时候,天空上,黑压压的不知道从哪儿出现了一大片黑色的云,那动静,实在是有点吵人!   众人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无数的黑色的东西,竟然铺天而来!   就在那一瞬间……   司北衍的剑,竟然偏离了方向,瞬间指向了司北铧的喉头!   而那一双死寂冷冽的目光里,竟然都是幽深,散发着森森寒气!   众人又是一惊!   萧瑾虞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司北衍……你……”   “萧瑾虞,你以为你那些邪术,真的能控制的了本王的心智?”   萧瑾虞目瞪口呆,司北衍是装的?   不可能——   那一日,她明明用摄魂术控制了他—— 第420章 我母妃的死 是怎么一回事   萧瑾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子一个趔趄,开始喃喃自语。   司北铧的神色,微微的一沉。紧接着,外面又是一阵叫嚣。   街道上,四面八方涌出来的精兵,踩踏着土地,气势恢宏,瞬间大地都被震撼了!   精兵手里的火把,照亮了原本被杀戮气息笼罩着的街道,已经经历过一场恶战的司北铧的人马,此刻体力明显不如那些精兵!   更何况,司北棠的王府四周的街道的墙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提前埋伏好的弓弩手!   司北铧面露狰狞:“司北衍,你阴我是不是?”   司北衍的眸子里,是波澜不惊,看向司北铧的时候,神情都是淡漠的:“说起阴人,只是彼此彼此!皇兄从上一次回来,时时刻刻都想弄死本王不是吗!”   “所以, 司北衍,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给本王下了今日这个圈套?”   司北铧目眦欲裂,浑身上下的肌肉紧绷,那情绪,就像是山洪暴发,完全压抑不住洪荒之流。   “你想的太多了!我当真以为,当初皇兄推我入地窖那件事,只是一桩意外,可是后来,那些接二连三暗杀的人,才让我明白,皇兄恨毒了臣弟!”   “是,本王的确是恨毒了你!司北衍,从小虽然你没有娘亲,可是得到的却是最多的!   而我,就算是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得父皇一句夸奖!   我只不过推你入地窖,父皇就罚我去鄢城十几年,我不服!不服!都是皇子,本王还是嫡长子!凭什么本王要被你比下去!”   老皇帝看着一双眸子里充斥着血丝的司北铧,冷声道:“就凭当年要不是阿衍,你就活不成了!就凭阿衍的母妃,用自己一条性命护了南樾王朝几万大军!   你以为自小你被朕惩罚是因为朕不喜欢你吗?   那是因为你自小体弱多病,父皇只希望你能够顺顺遂遂,平安的长大成人!   阿衍善武,朕只希望他能陪着你勤加练习,强壮体质!   你呢!三番两次用阴险的法子害阿衍,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凭什么以为朕会把皇位给你这种心胸狭隘的人?”   司北铧的胸膛,剧烈的起伏,愤怒的咆哮,呼之欲出:“不可能!”   “不可能?的确是不可能!你跟你的母后一样,心思狭隘且自私!朕不止一次的与她说过,你需要的是历练,可是她却偷偷的买通朝臣三番五次的与你说情,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朕立储君!甚至是为了召你回盛京,戕害太后,火烧雍雎宫!”   “朕虽然年岁大了,但是不瞎!你这些年在鄢城干了些什么,朕心知肚明,朕觉得你是朕的儿子,想着护短!   可是眼下,朕真是想护,都护不住了!听说你母后出事,你是不是以为朕会召你入宫?”   “母后……”   司北衍冷声:“母后很好!雍雎宫的确是走水了,可是母后被人救出来了!还有母后与大皇兄的通信函书——”   司北衍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条,眼神清冷:“我母妃当初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司北铧朗声大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癫狂:“司北衍,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般能耐,连母后与我的通信函书都能截下来!甚至是连摄魂术都不能拿你如何,看样子,本王是轻敌了!” 第421章 该赏,该发?   “我从来没有想过与你为敌,只是你处心积虑害我性命,我虽然顾念你我之间的手足情分,可是却也不能坐以待毙!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为了你想要的权势伤害身边的人!人血馒头,无论何时,都不会香甜!”   司北铧仰天长啸,手里的剑,松懈了几分:“人血馒头?自古以来,将相王侯,争权夺利不是由人血馒头堆积的,今日拜败给你,司北衍,我不服!”   “本王从未想过与你争抢,只是你暗自与自己较劲罢了,司北铧,如今我只问你一句,那些暗杀本王的死侍,到底是何人?你还没有那种能耐号令武林里的那些黑暗死侍!”   “你休想从我口中套去只言片语!司北衍,有些秘密就算是烂在肚子里,我也不会告诉你!”   司北铧长啸,手里的剑,瞬间握紧了几分,朝着司北衍劈头盖脸而来,司北衍一动不动,看向司北铧那一道凌厉的剑锋,只在扬手的一瞬间,就停留在了半空中。   司北衍一怔,却看见站在他身后的铁手,竟然用一柄长剑,直接刺穿了他的身体!   司北铧转过头,一脸的惊讶之色,怎么也不肯相信一直追追身边的铁手,竟然会如此对他!   “你……”   一口血顺着嘴角流出,看向铁手,几乎是咬牙切齿:“你——”   司北衍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刚要拔剑相向,却看见那铁手从怀中掏出了不知是什么东西,猛然丢掷到了地上!   接着浓烟四起!   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   司北衍和老皇帝等人,浓烈的烟雾弄的睁不开眼睛,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东西是什么?   好生厉害!   司北衍纵然见多识广 可是对于这新奇的武器,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对于没见过的物件,自然会带着一些敬畏之心!   “护驾!”   司北衍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老皇帝,他手底下的精兵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司北铧的一群党羽!   等那浓烟,渐渐的散开了以后,司北衍看清楚,那铁手不见了!   就连萧瑾虞身边的小丫头也不见了!   司北衍知道,那铁手不简单!   可是萧瑾虞身边的那小丫鬟,也不见了!   紫嫣有武功,司北衍是后来才知道的。   只不过,她为何在萧瑾虞身边那么久,甚至是还对她忠心耿耿?   原本逐渐清明的一切端倪,就又被铁手那一个不知名的兵器给打乱了!   还有那一次,鸡冠子山上伤了他的那种奇奇怪怪的兵器……   快速的解决了司北铧留下的那些余党,司北衍的精兵,护送着老皇帝等人离开了这杀戮气息太过于沉重的院内。   好端端的一桩喜事,变成了一场逼宫大戏!   老皇帝心思格外沉重。   ——御书房内——   萧相爷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没想到,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会给萧家带来灭顶之灾!   意图谋逆,那个是株连九族的罪过啊!   萧瑾年在一旁,目不斜视,根本就不把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不断的擦拭着冷汗的萧相爷看入眼中。   就连他的眼神示意,也一并忽略!   “皇上圣明,老臣真的不知道那逆女是如何与大皇子勾搭上的,吾皇明察!”   “哼,萧相爷还真是生了一双好女儿!一个忠心护主,一个意图谋逆,萧瑾年——”   老皇帝话锋一转,看向一直神情淡漠的萧瑾年:“你说,朕该如何处置这件事?萧相爷是该赏还是该罚?”   老皇帝是故意的!   他故意把这种刁钻的问题直接抛给萧瑾年! 第422章 护自己的女人   萧瑾年跪在地上, 不卑不亢:“谋逆之罪, 罪当株连九族,瑾年只求皇上能看在瑾年为南樾王朝尽心尽力的份上,能够从轻处罚!”   这一刻, 萧瑾年彻底的明白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萧瑾虞一个人脑子不清亮,做出了这种混事,自己作死就罢了,还要连累那么多人!   若是老皇帝真的迁怒于其他人,别说是萧瑾年的小命不保,就连萧锦瑟也不能幸免。   一旁的司北衍见状,直接掀开了衣袍,跪到地上:“父皇明察秋毫!大皇兄谋反这件事,若不是瑾年,也不会将那些逆贼一举歼灭,还望父皇不要因为萧瑾虞的愚蠢,迁怒于瑾年!”   跪在地上的萧相爷,更加的抹了一把汗。   听听——   这镇北王求情,只提了萧瑾年一人,就连萧氏一族的边,连沾都没沾一下。   看向萧瑾年到时候,萧相爷的眼神,更加的多了几分后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一味的偏爱孙氏,导致云九娘死了。而如今,他都到了这种年纪,应该将生前的丰功伟绩记入史册,却不想被孙氏母女害的这般田地!   说不定还要遗臭万年。   老皇帝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白了一眼司北衍:“朕若是没记错的话,萧瑾年与你已经和离了,你又何必出面帮她求情!和离书,可是你亲自写的!”   司北衍面不改色:“父皇明察!那和离书,不是儿子写的!”   老皇帝一噎:“不是你写的?当初你不是被萧瑾虞迷惑心智了……”   “儿子被萧瑾虞以邪术迷惑心智不假,可那和离书,的确不是儿子的手笔!”   当初,萧瑾虞迷惑了司北衍的心智,第一件事就是离间萧瑾年与司北衍之间的关系!   许是萧瑾虞的摄魂术并不成熟,又或是司北衍内心之中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一直在与萧瑾虞的摄魂术抗争!   而那一封和离书,是萧瑾虞临摹司北衍的字迹起草的!   严格来说,那和离书是萧瑾虞写的!   老皇帝蹙眉:“朕已经下了旨意,准许你们二人和离,眼下你却出尔反尔,是想叫天下的人耻笑朕吗?   一个儿子谋反,想要弄死朕也就算了,另一个儿子,动不动就要与朕顶嘴,朕活着,着实多余!是不是朕真的该禅位了!”   说罢,老皇帝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身后的福公公吓得腰更弯了一些。   司北衍倒是冷眸相向,语气幽幽道:“父皇若是这般说,那便是儿子的罪过,儿子当初,只是想揪出暗杀儿臣的幕后黑手,可是却没有想到调查之后所有的矛头全部都指向了大皇兄,尤其是皇祖母被人毒害之后,儿臣只是想调查清楚真相,如果因为这件事,而让父皇不高兴 甚至是迁怒于瑾年,那儿子认罪!就请父皇剔除儿臣的族谱,让儿臣与瑾年一起离开盛京!”   司北衍语气淡漠,却着实的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萧瑾年惊诧,老皇帝则是更加气恼:“你这是说的什么浑话!朕就你这么一个拿得出手的儿子,你还想着为了一个女人弃朕于不顾!可真是出息了!”   司北衍面不改色:“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儿子这手里的佩剑,何以护住南樾王朝的疆土,黎民百姓的安危!” 第423章 没她活不了——   司北衍的态度, 十分坚定:“眼下 儿臣何去何从, 全听父皇一句话!”   御书房内的氛围,一度冷凝到了极限。   萧瑾年十分紧张,见着这父子二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心里像是打鼓一般。   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   刚要开口辩解什么,却听见老皇帝与司北衍同时开口呵斥。   “住口!”   萧瑾年吓得,缩了一下瘦小的肩膀。   妈妈呀!   这对父子实在是太阔怕聊!   老皇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脸固执的司北衍,又看了一眼跪在一旁鹌鹑似得萧瑾年,叹了一口气,语气颇为无奈道:“老二啊,你当真要叫父皇在天下众人跟前打自己的嘴巴吗?”   “儿臣不敢!所以才给了父皇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把儿臣剔除族谱,儿臣只愿意与心爱之人浪迹天涯!”   老皇帝的语气再度变得强硬:“糊涂!你是南樾王朝最优秀的皇子,前途不可限量,岂可为了儿女情长放弃了大丈夫该有的宏图伟略!”   跪在一旁的萧相爷听得真切,老皇帝这意思是有意立镇北王为储君!   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跪在身旁的萧瑾年。   没想到,他这个看似不争气的女儿,竟然这么有手段!   征服了一身傲骨的镇北王不说,还让让堂堂七尺男儿的镇北王没了她,就要死不活的!   这——   可是萧瑾虞用了那么多手段,都没有得到的司北衍的心啊!   萧相爷又揉了揉眼睛,眼前的萧瑾年,的确是卑微弱小的!   可是这事儿——   完全说不通啊!   这辈子都不能做到的。   说到最后,老皇帝梗的上气不接下气,萧瑾年只能装哑巴,只是可怜了萧相爷,一双老胳膊老腿儿,紧张的酸疼。   最后,成了老皇帝的出气筒:“瞧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整个南樾王朝,就被她一个小小女子折腾的天翻地覆!滚滚滚!少在朕跟前儿碍眼!都给朕滚!”   萧相爷虽然面子上挂不住,但至少项上人头保住了,萧氏一族保住了!   眼下心中虽然不是滋味,但是却还是战战兢兢满是惶恐的走出了御书房!   站在门口,才敢大声出了一口长气!   萧瑾年与司北衍也跟着走出来, 萧相爷看见萧瑾年。   她那一张清秀柔美的面庞,与云九娘极为相似,当初的云九娘下嫁,他心里清楚,也正因为如此才觉得自己最卑微,最艰难的处境 都是云九娘看着走过来的!   所以,男人所谓的「虚荣」和可笑的「自尊心」让他在遇见了孙氏之后,彻底的冷落了云九娘!   而眼下,萧瑾年满眼的冷漠,萧相爷看着,竟然喉头酸涩。   有一些哽咽:“瑾年——”   萧瑾年看向他,眼神里的冷漠,更加的凝固了几分。   不等萧瑾年回话,司北衍却已经站在了萧瑾年的面前,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   “萧相爷有何事?”   “瑾年……为父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萧瑾年冷冷的噎了萧相爷一句:“相爷记错了吧!不是说你我二人之间,再无瓜葛?”   萧相爷老脸一红,面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瑾年……父亲当初糊涂……锦瑟还好吗?父亲想着接他回府……”   萧相爷尴尬的搓着手心。   萧瑾年却依旧冷漠。 第424章 求一次机会   “不劳萧相爷费心了 锦瑟弟弟如今封了安定侯,在府上,崔嬷嬷照顾的很是周全!您还是把心思全都留给府上的公子。毕竟,他才是您的骄傲与希望!”   说罢,萧瑾年转身离开!   司北衍冷着脸,紧随其后,完全一副忠犬的模样。   只剩下萧相爷一人,独自凌乱于风中——   心中是有苦说不出!   ——走出皇宫——   二人一同上了马车,司北衍被萧瑾虞控制了心智,起初,萧瑾年是不知情了,及至八宝的腿断了之后。   萧瑾年这才隐约的察觉到了司北衍的不正常!   上一次,在宫中,司北衍惹恼了老皇帝被禁足,萧瑾年与司北湛里应外合,萧瑾年才找到了与司北衍诊治的机会。   也就是从那时起,在萧瑾年的协助之下,一张大网悄然展开。   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最后进网的人竟然是司北铧与萧瑾虞!   “王爷……其实……你又何必执拗呢?现在整个南樾王朝都知道你我和离的事……”   “所以你想将计就计吗?萧瑾年,想要甩掉本王,独自去过逍遥日子?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王爷这又是何必呢?”   “萧瑾年,有的时候,本王特别想知道,你当初如此深爱着本王,是怎样快速转移自己心的?是因为夜君傥?”   司北衍的语气,没有了往日的冷傲骄矜,反而带着几分无奈。   “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尝试给本王一次机会!”   说罢,司北衍强势的伸出手来反手握住了萧瑾年的小手。   萧瑾年一惊,本能的想要挣脱,可是司北衍很有力气,让她根本无从逃脱。   “司北衍……”   司北衍没有说话,只是相当固执地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萧瑾年的手,有一些冰凉,可是碰触到司北衍的手的时候,心中却有一股暖流涌出来。   萧瑾年对司北衍,虽然全然没有好感。   可是这些日子,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镇北王,为她挡过刀,流过血,甚至因为她身陷险境,不顾自身安危,奋不顾身几个字用在他身上并不为过。   萧瑾年又不是铁石心肠,又怎会不动容,不感动。   尤其是萧瑾虞这一次回来,司北衍若不是心中有着强烈的执拗,他们断然也不能冲破摄魂术。   这也让她的心中,如同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司北衍当初那些对原主的讨厌,也只是因为原主作天作地,和萧瑾虞的心机!   再一次看向司北衍的时候,他正侧着脸看向窗外,宽厚的大掌,一直包裹着萧瑾年冰冷的小手。   像是抓住了什么宝贝的不行的东西。   没有了夫妻关系的约束,萧瑾年再一次看向他的时候,竟然也能够做到平心静气。   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垂落,洒满了光华。   他的天之骄子,万人敬仰,却屡屡在萧瑾年面前折腰——   只是为了求一次机会……   萧瑾年扪心自问:若是不给司北衍这个机会,萧瑾年你还算是个人吗?   心中这么想着,再一次看司北衍的时候,就又多了一种异样的情愫。   及至到了王府门口,马车停下,萧瑾年讷讷的道:“王爷,我到了,你能不能……”   萧瑾年低头,看着司北衍紧紧的攥着的手,有血液不流通的嫌疑,司北衍什么都没说,轻轻的抿了抿唇,极不情愿的松开了手。 第425章 心动,不知所已   二人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站在王府与侯府中间,萧瑾年只觉得司北衍看她的视线之中多了几分火辣。   “那个……”   萧瑾年只觉得心跳的厉害,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日虽然逮捕了谋逆之人,可是却让那铁手与紫嫣趁机逃窜了,紫嫣是从相府出来的,她的底细你可知道?”   “这紫嫣是何时从瑾虞身边伺候的,我也记不大清楚了,等到大理寺审讯的时候,这件事可以过问一下相府的管事!”   “还有一事——”   司北衍的眉头微微蹙紧,看上去一筹莫展。   “今日铁手逃离的时候用的那种奇怪兵器,本王从未见过!”   司北衍把铁手逃离的过程,仔仔细细地形容了一遍。   闻言,萧瑾年蹙眉:“只是有浓浓的烟雾?没有旁的?”   司北衍想了想,然后点头:“怎么?你知道是什么兵器?”   “以前只是在娘亲留给我的一本野史上听过介绍,所以并不能够确定……”   萧瑾年胡诹,可是心中却有了定数,那分明就是来自于现在的烟雾弹!   来到这个异世,已经有一些时日了,先前司北衍受伤,司北铧进献的烟花,再加上眼下铁手所用的烟雾弹,绝对不可能产自于异世!   难不成……   萧瑾年同样也蹙紧眉头:“看样子,铁手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可是人海茫茫,到哪去找与铁手有关的!”   “这不是什么难事!想要在江湖之上寻一个铁手这样的人,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萧瑾年这才想到,司北衍军中有一个特殊的情报机构,想要去调查一个人,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既然如此,王爷还是趁热打铁,将那些幕后之人,一并揪出来才好!”   “嗯!”   司北衍伸手,刚要去碰触萧瑾年的脸蛋,没想到萧瑾年却提前感受到了他的意图,迅速的就退了几步道:“时候不早了,王爷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罢,萧瑾年落荒而逃,敲了敲侯府的门。   司北衍站在原地,俊逸的脸上 多了几分惆怅。   萧瑾年站在门口,只觉得心慌的厉害,嘴里地声念叨:“怎么还没人来开门!”   就在这时候, 门被打开了,来开门的人,是顾郎中,见着萧瑾年与司北衍一同回来,心中欢喜。   司北铧造反那么大的事,早就已经传开了。   眼下看着王爷与王妃娘娘一同回来,想必这二人,也应该冰释前嫌了!   “王妃娘娘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与王爷一同回来了吗?”   “能不能少说几句?”萧瑾年一个劲儿的对着顾郎中使眼色,顾郎中却故作老眼昏花:“王妃娘娘怎么不去王府坐坐?‘”   “老顾,你这是到更年期了吗?怎么话那么多?”   萧瑾年脸皮子薄,本来就因为被司北衍握了一路的手而觉得面颊燥热,眼下顾郎中的聒噪,令她更觉得尴尬了。   三推两搡的把顾郎中推进门,不顾及顾郎中还与司北衍聊着,就直接关上了大门,上了门栓。   司北衍的嘴角上扬,荡漾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萧瑾年啊萧瑾年!   本王该拿你如何是好?   回到了侯府,萧瑾年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第426章 还记得乌蒙山吗   身后却忽然间响起来顾郎中空灵的声音:“王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萧瑾年猛然间回过头,看似不悦:“老顾,你这是想要吓死谁?”   “王妃娘娘!”顾郎中一脸委屈,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吧!”   萧瑾年伸出手,猛然间堵住了顾郎中的嘴巴,看似凶巴巴的道:“以后再也不准喊我王妃娘娘,我与你家王爷,已经和离了,明白了吗?”   顾郎中瞪圆了一双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萧瑾年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急匆匆的撇下了顾郎中,进了院子里!   顾郎中这才回神,刚才王妃娘娘那模样,分明就是在紧张啊!   今夜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为何王爷与王妃娘娘之间似乎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一个眼神痴傻的盯着王妃娘娘,一个见着王爷,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急着就躲!   这俩人——   不对劲啊!   顾郎中站在院子里,竟然能够听见对门的院子里,隐约响起来了一阵箫声。   月儿正圆,配合着呜呜咽咽的箫声,就像是被老鼠用爪子挠着心里那么难受!   第二日——   天刚蒙蒙亮,萧瑾年就听见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萧瑾年起身,对着门外喊了一嗓子:“小铃铛!外面发生了何事?”   小铃铛急匆匆的跑进来,脸上都是慌乱之色:“小……小姐……不好了……”   “外面发生什么事?这般吵吵嚷嚷的!”   “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顾不得许多,萧瑾年简单的梳洗一番,扯了一件披风,直接出了院子。   门外——   一行人抬着满箱子的金银珠宝,堆在门口,那些抬箱子的,都是身材高大壮硕的汉子,再往后看去还有一乘软轿。   轿子旁边,站着一袭黑衣男子,那男人,萧瑾年识得!   竟然是夜君傥身边的铁风!   这夜君傥,这又出什么幺蛾子?   见到了萧瑾年,铁风压低了声音道:“主子,萧小姐出来了!”   夜君傥一个纵身,直接跳下了软轿,一张魅惑众生的脸上,便是笑靥如花:“娘子!”   昨夜的盛京, 才经历了一场杀戮,可是今日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你……这是干什么!”   想到先前夜君傥命人来提亲下聘的事,萧瑾年不由得心头一紧。   这家伙该不会又是故伎重施吧?   “娘子可真是好运道,我这是来特地与你道喜的!”   “道喜?我有什么喜?”   难不成是为了庆祝她恢复单身?   萧瑾年看了一眼夜君傥待人抬来的金银珠宝,不由得眼珠子一直。   “娘子可是贵人多忘事,先前北胡王赠予的乌蒙山,你可还记得!”   萧瑾年记得,那乌蒙山上都是草药!   这些可都是她养在空间里的天山雪蚕的口粮!   如今萧瑾年,人在这盛京中行之中,尽管有玉簪坊和彩云织供给着,可实在是架不住那小爷日日不住嘴巴的那么吃啊!   眼下萧瑾年早就是捉襟见肘,亏空的厉害了!   所以见着夜君傥带来的这些金银珠宝,瞬间就直眼了!   “乌蒙山怎么了?”   “前些日子本阁主找人替你去山上挖参,结果一不小心挖到了宝贝!”   说着,夜君傥故作神秘地从怀中拿出一包被纸包裹的东西递到了萧瑾年跟前。 第427章 你们就不能平心静气?   萧瑾年环顾四周,远处的百姓,看似是路过,可是却因为昨夜的事,人心惶惶,再加上今日一早夜君傥就制造出这样的动静。   围观百姓:当时咱们也是真慌啊!   萧瑾年接过纸包,面不改色:“我也瞧出来了,你是送东西来的,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那你就先回去吧!”   夜君傥皱眉:“卸磨杀驴不好吧?日后娘子去哪儿找像我这般任劳任怨的驴子去了!”   萧瑾年无奈:“那你与我一同进去再说!”   夜君傥眉眼含笑:“得嘞!”   说罢,跟着萧瑾年,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咳。   二人回头,萧瑾年的心里, 顿时咯噔一沉。   怎么说来着——   夜路走多,就活见鬼了!   “王爷!”   萧瑾年下身,语气平淡。   司北衍的眸子里,带着一腔化不开的温柔,看着萧瑾年,可是那一腔温柔看向夜君傥的时候,瞬间变得冷淡。   “夜君傥,大清早的你就要这般扰民?”   夜君傥嘴角轻嗤:“贱人还真的就是矫情,这大街难不成也是你镇北王的?”   “哼!”司北衍一声冷哼,径自走到了萧瑾年面前:“昨晚睡得好不好?本王正好有事与你说!”   夜君傥蹙眉:“司北衍,你都与娘子和离了,为何还要纠缠着不放?”   “那是我们二人之间的事,与你何干?夜君傥,这里不是傲天阁,你最好收敛一些!”   夜君傥忽然间大笑:“你以为你是谁?若不是老子带着傲天阁的兄弟与你里应外合,你以为你们能这么快捉住司北铧那叛贼?”   萧瑾年见着这二人一见面就开始吵,瞬间觉得头疼。   “好了,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吵!”   看着萧瑾年的脸都黑了,夜君傥甚是乖巧的退到了她身旁:“娘子,我是不愿意与他吵得,谁让他总来你这碍眼!”   司北衍看向夜君傥,一脸的鄙夷。   “虚伪!”   说着,一拂衣袖,就朝着安定侯府走去,那模样, 也是轻车熟路。   夜君傥见状,也不甘落后,疾步朝前走去。   “司北衍——贱人——你给我站住,你以为这是你家?你想进就进!”   看着二人进了门口,萧瑾年恍惚了一下,这两人进侯府,就像是去菜市场买菜那么随便,往后的日子,她若是不想点什么办法,只怕是难捱啊!   ——大堂里——   萧瑾年坐在主位上,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眼睛瞪得像是铜铃,谁也不说话。   “那个你们两个……是不是能够调节一下自己的情绪?既然坐在一起了,咱们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聊一下?”   夜君傥脾气依旧:“本阁主素来不愿与贱人为伍!”   没有想到,司北衍竟然一反常态:“本王听你的!”   语气温顺,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给足了萧瑾年面子!   萧瑾年顿时觉得胸中舒畅不少。   夜君傥蹙眉,这贱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再回头看向娘子那弯弯的眉眼,不行——   有些话不是这样说的!   “既然娘子都这么说了,本阁主就不与你这贱人计较,我可是给了娘子面子!”   萧瑾年看了一眼这二人,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纸包。 第428章 你还是避嫌的好——   “你说在乌蒙山发现了好东西?就是这个?”   夜君傥故意卖了关子。   萧瑾年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纸包,看见里面,竟然是一团黑乎乎的泥土!   那黑土里,隐约能够看见泛着金属色泽的东西!   司北衍十分好奇,也凑过头来,跟着一起瞧。   他那一双黝黑的睑瞳里,先是闪烁着几分探究,随后骤然一亮。   “这是——”   “铁矿?”   萧瑾年眼前一亮,就连声音之中都是充斥着欣喜。   司北衍心中多了几分欣赏,看向萧瑾年,没想到萧瑾年的知识范围涉及面竟然如此之广!   一个只是在闺中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竟然知道铁矿!   可是转念又想,萧瑾年总是能够说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就连治病救人的手段,那也都是前所未见的!   这般一想,司北衍竟然对萧瑾年又多了几分欣赏。   夜君傥也是以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萧瑾年,语气十分惊讶:“你认识铁矿?”   夜君傥有点羡慕,当初挖出来这东西的时候,他都觉得匪夷所思!   一直到找到傲天阁那群老东西看了好几次,研究了许久才确定,这是罕见的铁矿!   要是北胡王知道乌蒙山是一座蕴藏着丰富铁矿的山头,就这么被他轻易的送给了萧瑾年,不知道会不会怄得吐血!   萧瑾年抬起头,被那两个男人盯的有一些心虚:“我是猜的!曾经我在一本书上看过……所以……”   夜君傥点了点头:“娘子果然博学多才!只是这乌蒙山是一座金山,若是被诸国知道,说不定会给你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就让它这么荒着!”   萧瑾年点头:“目前局势动荡不安,先别声张才好!”   司北衍倒是没有参与二人之间的话题,端着茶盏,正在品着杯子里的碧螺春。   时而蹙眉思忖,时而抬起头看一向萧瑾年,浅笑嫣然。   萧瑾年又把关于乌蒙山的一些规划与夜君傥说了一些。   眼下,夜君傥与她,那都是过命的交情,从内心里,萧瑾年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基友!   她信任夜君傥,而且傲天阁的总部,远在边陲,守着乌蒙山,那些都是便利的条件。   “娘子,这一次夫君来,给你带了许多的珍贵药材!怎么样!心动不心动!”   “那些药材,估计都是乌蒙山上的吧!”   原本想邀功的夜君傥,白皙的面庞之上多了一抹尴尬:“那也是……夫君带着手下,不远万里从边陲千里迢迢的给你带回来的!”   夜君傥较真,萧瑾年却笑:“那我就谢谢你了!”   夜君傥笑眯眯:“之前何须如此客气,有件事……”   “夜君傥,你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先回去吧!本王还有事情与瑾年讨论!”   夜君傥不服:“凭什么我与娘子说的话你都听去,你与娘子说话,老子就要回避?”   “事关国家机密,你还是避嫌的好!”   “放屁!昨日的事,要不是本阁主帮忙,你以为能这么顺利吗?什么国家机密?难道我不是南樾王朝的子民?这么点儿参与权都没有吗?”   夜君傥瞬间就又炸了。   萧瑾年着实头疼:“夜君傥,别闹了,你先回去,我与王爷有正事要谈!”   “本来我还有很重要的事与娘子说!”   夜君傥不服!   凭什么要让他离开?   眼下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第429章 柳暗花明   “别闹,昨日的事,还未有妥善解决,我这颗脑袋只不过是暂时寄放在肩膀之上的!”   夜君傥更是鄙夷:“果然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娘子,这一家子人家都太不是东西了!你还是尽早与他们划清界限的好!与夫君策马天涯,潇洒人生,岂不快哉!”   萧瑾年蹙眉:“夜君傥!”   见着萧瑾年的语气提高了几分, 夜君傥倒是审时度势:“既然娘子有事忙,那我就先回去了,至于旁的事,咱们来日方长!”   尤其是夜君傥在准备买下萧瑾年隔壁的宅子,准备与她做邻居!   嗯——   不知道司北衍知晓以后,会不会整张脸都气绿了!   想想便觉得浑身抖擞,身上的舒适度提高。   眼看着夜君傥大摇大摆的离开,司北衍才觉得心中的石头落地。   “今日一早,刑部去天牢里拿人,准备审讯萧瑾虞,一见天牢就发现萧瑾虞……自尽了……”   萧瑾年脸上的神情淡漠,像是听见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那般面无表情。   “哦?”   “多行不义必自毙!萧瑾虞做了那么多错事,也算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可惜,紫嫣的事,没有问出个所以然!”   “就算三堂会审那又怎样?萧瑾虞恨毒了你我,又怎么会与我们说实话!”   一句我们,让司北衍心中一暖,似乎倍受鼓舞;   “昨夜那铁手用的暗器,本王已经命人带来了!”   说着,司北衍轻声咳嗽,不知道何时在门外的暗卫进门,手里拎着一只食盒,看上去谨慎而又惶恐。   萧瑾年顿时就来了精神,起身朝着桌子走去,司北衍神色凝重抢先一步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挡住了萧瑾年想要伸出的手。   “小心有危险!”   “若是真的有危险,这一路上早就该出事了!没事!”   萧瑾年笃定,可是司北衍却依旧固执:“不行!还是本王来!”   说罢,司北衍丝毫没有迟疑,伸手去掀那食盒,这一次轮到暗卫一脸担忧了:“王爷三思!”   这镇北王那是千金之躯,若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就算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赔的!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打开了食盒,竟然有一丝感动。   那烟雾弹,虽然没什么杀伤力,可是萧瑾年知道,司北衍却不知道!   古人对于未知领域的事物,一直都是心怀敬畏的!   司北衍却为了她,不顾自身的安危……   好感度+1;   看见食盒里的东西,萧瑾年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烟雾弹,不管是从外型还是制作来说,都已经十分的接近现代了!   这样精湛的武器打造技术,在古代,那一定是先河!   萧瑾年心中的想法不由得笃定了几分。   “王爷,有一件事儿我想问你!”   “你说?”   “王爷可还记得,那一次您在鸡冠子山,被歹徒打伤的事吗?”   “当然!”   “我觉得这铁手,应该与那人有关!”   萧瑾年说出心中想法,司北衍反问:“何以见得?”   “直觉!”   萧瑾年总不能说,因为她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而南樾王朝还不可能先进到出现烟雾弹和枪支!   这样,说不定她会被这些人当成怪物也说不定!   如此一来,乌蒙山的存在,岂不是更加的会令人垂涎? 第430章 醋缸里的司北衍   毕竟要是大批的制造枪支弹药, 绝对少不了精铁!   乌蒙山要是被那些歹人发现,到时候只怕是山河动荡不安!   看到萧瑾年脸色明晦 变化的极快 司北衍更是关切:“到底是怎么了?”   萧瑾年收敛起异样的神色,转移话题说道:“鄢城如何了?”   “周肆已经带人清剿了司北铧留下的余孽,更找出来了他与祁砚之私下联系的函书!”   “那你打算如何处理?”   “你认为呢?”   “王爷,这算是寻求我的意见吗?”   “嗯!”   司北衍谦虚点头。   “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意见,祁砚之那人心狠手辣,既然敢与司北铧有私交,必然不是没准备的,他屡屡路过白霜城,就是最好的证明!”   “嗯,崔乙来报,祁砚之在白霜城当地找了不少的百姓,带他去找问荆草,虽然这问荆草是药材,可是这么大费周章的去白霜城,一定不是去寻找中药那么简单!”   “这一点,我与王爷不谋而合,所以这各种猫腻,还是我们亲自去看一下才好!”   司北衍不动声色:“你愿意与本王一同去白霜城吗?”   萧瑾年顿了顿,笑道:“这个……恐怕瑾年不能与王爷一同前去,外祖父来信,马上就要到他的诞辰,我准备去江南一趟!”   “那本王与你一同前去!”   “司北衍……”   萧瑾年明亮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羞怯:“不必了!男子汉,应该胸怀家国,而不是日日只想着儿女情长!”   萧瑾年的起身,看向司北衍:“时候不早了,王爷该回去了!”   说罢,萧瑾年起身,表示准备送客。   司北衍任凭是再怎么脸皮厚,也做不到像夜君傥那样,死皮赖脸的!   于是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只是步伐缓慢,看上去似乎带着些许不舍。   走到了院子里,正看见八宝坐在一个木制的椅子上,把椅子上,还装着四个小轮子。   小铃铛正推着那椅子走动!   八宝坐在上面,看上去十分满足……   那画面……   有点太美好!   司北衍看了,竟然觉得心里有一些酸溜溜的!   司北衍:八宝都能得到爱情,终究是本王不配?   见着了那一道颀长的身影,八宝一脸谦恭:“八宝拜见王爷……只不过奴才这双腿实在是难以下跪,还请王爷恕罪!”   “本王已经吩咐过宫中太医院,不日就会来侯府与你诊治,不管用尽什么方法,本王一定会让你重新站起来!”   八宝闻言,感动的眼圈都红了:“奴才天生就是贱骨头,何必劳烦王爷兴师动众的!况且王妃娘娘医术高明,她说八宝这腿没事,奴才信她!”   看了一眼脸颊绯红的小铃铛,司北衍忽然明白了什么!   敢情八宝这家伙,早已经是乐不思蜀了。   可他呢!   一个人守着王府的空房大院……   实在是清冷的可怜!   “那顾郎中呢!让他与本王回府上去!”   “回王爷的话,这几日崔嬷嬷受了风寒,顾郎中一直都在给照拂着,王妃娘娘这儿,没什么得心应手的奴才……”   司北衍:本王在这陈年老醋缸里到底还出不出得去?   连顾郎中都有事可做,本王为何就不行!   原本对这二人还有的愧疚,瞬间化为乌有!   黑着一张脸的司北衍,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们二人就在这侯府好生的呆着吧!”   说罢,拂袖而去! 第431章 王府走水了   八宝看了一眼小铃铛:“铃铛姐姐……王爷是不是生气了?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有点过分呐!”   “这有什么?你也看出来我家小姐与你家王爷,虽然为人精明,可是对这男女之情,却各自纯洁,倒不如咱们帮他们一把!说不定这二人,日后还要感谢咱们不成!”   八宝点头,颇有一副被小铃铛洗脑的架势:“那就依铃铛姐姐的意思!”   ——夜幕降临——   一道火光,在镇北王府的后院里绽开。   红通通的,刺人眼睛!   暗卫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王府走水,带着王府里的丫鬟,家丁救火。   另一边阅微阁。   周肆才将鄢城的那些叛党余孽清剿干净,班师回京。   被发派边陲将近一月,尽管知道王爷的用心,可是周肆还是对王爷有些许怨言。   不知道是公报私仇,还是怎的,反正王爷现下就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刚刚回到盛京,这屁股都还没有坐稳当,王府就走水了!   周肆欲哭无泪,这邪王该不会一怒之下再迁怒与他吧!   “报——王爷,后院走水,还请王爷暂时移驾!以保证王爷的安全!”   原本正在练草书的司北衍,手上的动作一顿,却神态平静:“火势如何?”   “火势不大,可以控制!”   司北衍抬起头,看向窗外, 有意无意的道:“这天干物燥,风又大,说不定王府的后院,就被烧的不能住人了呢!”   周肆诚惶诚恐的保证:“王爷放心,不至于到那般严重!”   司北衍依旧身体平和,眼神却看上去十分哀伤:“到不到的了那般严重,是你说了算的?本王可不想着寄人篱下,去看萧瑾年的脸色!”   暗周肆:到底是到还是不到——   王爷这话,是点他吗?   周肆忽然间明白,自家王爷这是——   “回禀王爷,后院火势严峻,尽管卑职带人尽全力抢救,可是确实烧的太厉害了,主人怕是不打了!”   司北衍抬起头, 嘴角扬起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可是神情看上去十分的悲伤:“哎,这是天灾,果真是天灾!尽快的将王府的后院修葺完善!”   “那王爷今晚去哪儿?”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本王去对门将就一晚上!”   周肆心有余悸,却还是好心的提醒:“王妃娘娘……会收留您吗?”   一道冷冽的目光含着杀人的光芒,看向周肆:“那就要看周统领的本事了,若是今晚本王露宿街头,白霜城那边缺人把守——”   周肆魁梧的身子立即站的笔直:“卑职一定不辱使命!”浓烟滚滚,覆盖了整条街道。   将夜染了个通红。   崔嬷嬷揉了揉一双昏花的老眼,指着红彤彤的天:“顾郎中,你瞧那边……”   顾郎中看去,瞬间吓得一声惊叫:“妈呀——”   说完,撒腿就跑,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王妃娘娘不好了,出事儿了……可出大事儿了……”   萧瑾年听见了镇北王府走水的消息,哪里还坐得住急匆匆的朝外跑去,刚走出门口去看见周肆和着手底下的侍卫,抬着担架往外走!   面色焦灼,而火势依旧蔓延,似乎要将整个镇北王府全都吞噬。   周肆脸上脏兮兮的,看上去神情凝重。   而担架上躺着的,正是司北衍!   司北衍脸上身上都是黑黢黢的,像是刚从灶堂里爬出来似得!   只是眼下,正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躺着。 第432章 都是奴婢不好   “周统领,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周肆一脸悲戚:“回王妃娘娘的话,王府里走水了,火势蔓延的厉害……王爷当时正在书房里……”   周肆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一米八好几的大个子,竟然蹲在地上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那模样有点滑稽,更多的还是可怜!   顾郎中的脸色一白,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碰到小铃铛像是受了惊吓,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萧瑾年只看了一眼,她就啪嗒啪嗒的掉着泪珠子。   这事儿——   难不成和这丫头有关?   “王妃娘娘……不……萧小姐,您快给我家王爷诊治诊治……王爷从刚才被人抬出来以后,都还没有睁过眼睛……”   萧瑾年的面色凝重,看着已经晕厥不省人事的司北衍,哪里还顾得上许多?   “赶紧把人抬进侯府去!”   萧瑾年直接指挥着周肆,叫侍卫把司北衍抬进侯府,转身的那一瞬间,周肆的眉梢,荡漾出来一丝喜悦,很快他就抹了一把脸,那喜悦不见了,依旧是满目悲伤!   直教人怀疑,是不是刚才看错了。   司北衍是被呛晕的,不需要刻意治疗,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萧瑾年还是与他吸了一些高纯的氧气。   顾郎中这一刻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是在门口外面抹着泪。   小铃铛不安定来回踱步,若是王爷真的出了什么差错,她岂不是好心办坏事儿。   一直到萧瑾年从卧房之中走出来,周肆才上前,焦灼道:“王妃娘娘,我家王爷如何?”   “只是吸了一些浓烟,没什么大问题!我已经为他施针了,但是醒过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王府那边的火势控制住了吗?”   不提王府还好,一提起王府,周肆的眼圈,竟然又红了。   “控制倒是控制住了,只是不能住人了,整个王府除了后厨和后院里的几间杂房,现在俨然是废墟了……王妃娘娘,还恳求您今晚上收留一夜王爷……”   萧瑾年面色冷清,淡淡的说道:“这恐怕不太方便吧!世人皆知,我与王爷已经和离,若是再将他留宿在侯府……这恐怕……”   周肆深吸一口气,故意提高了些许嗓门儿:“既然王妃娘娘执意如此……那卑职这就命人去清扫一间杂房,只是要委屈王爷,将就一晚上……”   周肆话音未落,小铃铛便开始对着萧瑾年挤眉弄眼。   萧瑾年一眼便看出来些许端倪,任由着小铃铛,拉扯着她,走到一旁主仆二人,窃窃私语。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赶紧坦白!”   小铃铛一张粉嘟嘟的包子脸,瞬间皱在一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姐,您快救救奴婢吧!奴婢……犯下了滔天大罪……若是您不救奴婢,奴婢这条小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说着,小铃铛竟然急得开始抹眼泪儿。   “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铃铛眼睛里含着泪委屈唧唧的道:“王府里的火是奴婢放的!”   小铃铛一句话,直接把萧瑾年雷的外焦里嫩的!   怪不得,小铃铛从刚才开始就不太对劲!   原来她竟然是这一场大火的纵火犯!   萧瑾年一脸失望:“好端端的,干什么做这种蠢事儿?咱们现在过的如此太平,你就不能让你家小姐过几日舒心的日子?”   萧瑾年埋怨,但是语气里却没有不悦。   小铃铛是她的贴身丫鬟,更是心腹。   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理由! 第433章 烫手的山芋甩不掉   小铃铛委屈:“奴婢只是瞧着王爷为了小姐,可是小姐却不为所动……奴婢只是替小姐着急……王爷已经幡然悔过,为何就不肯给王爷一次机会呢?”   萧瑾年欲哭无泪:“所以,你就想用这么蠢的法子,来撮合我们二人?若是司北衍因此而受了伤,咱们岂不是成了罪人?”   “可是奴婢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小姐,求求您救救奴婢吧……”   萧瑾年露出一抹苦:“能够把镇北王府烧成这样,你也是够机灵的了!”   再回头,周肆已经带了几名兄弟,进了卧房准备将司北衍抬出来。   萧瑾年叹了一口气,对着跪在地上的小铃铛道:“这地上怪凉的,就别跪着了!”   小铃铛泫然欲泣:“谢过小姐!”   萧瑾年再一次折回到了卧房门口,周肆正指挥着几名大汉,作势要把司北衍往担架上抬:“你小心着点,王爷现在还晕着呢!要是真的磕了碰了,你有多少脑袋能赔得起?”   “哎哎哎!你这笨手笨脚的,怎么说你的就不听呢!小心着点儿,小心着点儿呀!”   周肆的嗓门很粗,可是训斥那些大兵的时候,却捏着嗓子,生怕是吵醒了他家王爷,又像是吼给萧瑾年听的!   周肆:大半夜的把你昏迷不醒的前夫,往门外赶,真不是个人呢!   萧瑾年缓步到了周肆面前,轻声的咳嗽了一声,掩饰着脸上的情绪:“周统领,今日天色实在是太晚了,就不要挪动你家王爷了,等待明日过来,再做盘算吧!”   萧瑾年刚才还态度坚决的要让司北衍离开,不近人情的模样,周肆可是记得真切,忽然间的就又改变了主意!   果然是喜怒无常的女人。   不过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王爷至少便不会因此而找他的麻烦了!   “可是这样不太好吧……若是被旁人知道了,会不会影响您的清誉?”   清誉?   一个被和离的女子,哪里还有什么清誉可言?   萧瑾年心中这么想着,可是却还是荡漾着一丝浅淡的微笑:“我若是不搭理王爷,只怕是离死不远了!今日暂且这样吧!若是王爷有什么意外,有我与顾郎中,也还算是方便!”   周肆勉为其难道:“如此就只好打扰了!王爷暂且安置在这边,卑职还要去善后,一并调查走水的起因!”   小铃铛的脸色,些许不自然,往萧瑾年身后躲了躲。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就是想烧了柴房让小姐紧张一下,怎的就火烧连营,殃及整个王府?   周肆离开了,萧瑾年看向小铃铛,语气颇为哀怨:“瞧瞧你干的这些好事!”   “小姐,奴婢之后再也不敢了……您说……周统领……会不会查到奴婢身上?”   小铃铛还是心有余悸。   “若是查到你身上,你就只管去把那牢底坐穿!到时候你家小姐日日与你送去些可口饭食,你也不用担心!”   小铃铛哭丧着一张脸:“小姐您不是认真的吗?”   “你看着我像是与你在开玩笑吗?”   就在这时——   屋内传来了一声咳嗽,那咳嗽声微微的嘶哑,紧接着又是一声。   小铃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小姐,是王爷,王爷醒了!”   萧瑾年蹙眉:“老顾又去哪儿了?”   “崔嬷嬷受了风还有好几日了,您忘了吗?”   呵——   这顾郎中还真是恪尽职守,她只说了一句让他多多照顾崔嬷嬷,好家伙,这就不分昼夜了!   看样子,想把司北衍这块烫手的山芋甩给老顾,那是不可能的了! 第434章 一天天没别的事——   ——屋内——   司北衍躺在床榻之上,看上去虚弱无力,脸上还是脏兮兮的。   见着萧瑾年,竟然咧嘴一笑。   “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你的感觉,可真好!”   萧瑾年冷着一张脸,拧着帕子:“都这种时候了,王爷还有心思说这种肉麻兮兮的话!”   萧瑾年:要是一睁眼看见阎王了,只怕到时候你就傻眼了!   司北衍轻咳一声,明知故问道:“本王怎么到了你这?”   “王府走水了!”萧瑾年简单道:“你被浓烟呛晕了,所以周肆把你带到侯府!”   “哦……”   屋子里又是一阵静默。   萧瑾年拿着被温水浸润的帕子递给了司北衍:“既然你都已经醒了,就自己擦洗一下吧!毕竟侯府没有王府那么阔绰,可以丫鬟成群!”   “本王才刚醒过来,现在浑身无力,头也晕晕的……瑾年,你就不能温柔对待本王吗?”   司北衍的语气,可怜兮兮的,而后又开始自言自语的道:“本王只是觉得很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难不成是有人想要害本王?”   这一句话不轻不重,刚好落入了萧瑾年的耳朵里。   想到了小铃铛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司北衍真的去着手调查,把小铃铛揪出来,萧瑾年岂不是更加被动了?   看着手里的帕子,萧瑾年一咬牙,还是忍了。   坐在了床榻边,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擦拭司北衍的脸庞:“哪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说不定就是天干物燥,有可能是灶上的人不小心!”   萧瑾年貌似无意,司北衍只觉得萧瑾年修长的手指,温柔的触碰到他的脸颊,那种感觉十分舒适。   微微的闭上了眸子,附和:“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都已经这么晚了,是你一直在照顾本王?”   “也不是一直……”   萧瑾年依旧冷淡,司北衍忽然间伸出手,捉住萧瑾年的手腕,拉着她靠近自己:“瑾年,你明明是担心本王,为何一直不肯承认?”   萧瑾年挣扎,可是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那一双有力的手:“司北衍,你能不能别一睁开眼就是这点事!你这样让我喘不过气来!”   这家伙不是才刚刚醒过来吗?   怎么会力气如此之大?   “你还没有回答,本王是不是能够答应给我一次机会?”   萧瑾年心慌,此刻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有须臾,想到上一次因为惹恼司北衍,而遭受到的「惩罚」,萧瑾年心有余悸。   “你能不能先把手松开?咱们冷静一点再说!”   司北衍不作声,竟然直接松开了,方才还用力朝着自己拉扯的萧瑾年的手腕,原本就与他抗衡着的萧瑾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男人,会突然松手!   身上没有了那一道蛮力的支撑,萧瑾年猝不及防的直接摔到司北衍身上,两只软绵绵的小手直接撑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萧瑾年的脸,顿时袭了一抹红晕!   麻蛋——   这是什么招式?   出其不意啊!   萧瑾年刚要离开,纤细的腰身上,忽然间多了几分力道。   司北衍铁条一般的手臂,直接紧箍住了她的腰身,将萧瑾年死死的按在了自己身上!   萧瑾年的脸,更加的滚烫了。   “你……要干什么!”   萧瑾年倒吸一口凉气,大脑之中瞬间一片空白,就连说话也都开始结结巴巴的了。   那开始有了反应的……   是—— 第435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司北衍,你不是人!”   萧瑾年挣扎,可是腰上的双臂,似乎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   而且,她发现了一个糟糕的问题!   她越是挣扎,司北衍某处积蓄的力量,就越深厚!   萧瑾年脸颊滚烫的厉害,可是却还是放弃了挣扎。   萧瑾年:论起不要脸,这镇北王,可是当之无愧!   “司北衍,你若是再继续乱来,我可真的就要废了你了!”   “是吗?”司北衍气若游丝,很明显的,呼吸都多了几分炽热。   “本王可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你!倒是你,好像十分希望本王对你怎样?”   “你……可是真无耻!”   萧瑾年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脸蛋就红的不像样子了。   “本王只是想与你谈一谈关于和离的事!”   “你我和离,那都已经是世人皆知的事,皇上金口玉言!”   司北衍浅笑,松开了一只手,萧瑾年挣扎,可是却忘记了,这个高傲矜贵的男人,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力气大的出奇。   修长的手指,缠绕着萧瑾年的黑发,肆意把玩:“无妨,本王愿意从头再来!”   一句从头再来,让萧瑾年的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   萧瑾年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眸子,无畏的迎上了司北衍:“司北衍,我要的你给不了我!还是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本王不信,本王就没有给予不了你的东西!”   “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给得了我吗?”   萧瑾年这些日子与之相处,他的确是做了不少让人觉得怦然心动的事情,可是萧瑾年一直都把持着自己的一颗心,就是因为她受不了自己的男人身旁有另外一个女人,她要求的感情十分的纯粹。   什么三妻四妾,什么娥皇女英,萧瑾年没那么大度,也做不来!   她还知道,老皇帝对于司北衍的期许很高,若是将来有一日,司北衍真的成为储君,继承了南樾王朝,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别的女人?   又怎么可能为了萧瑾年,后宫只容她一人?   因为看得透,所以不多想。   今日他们二人,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萧瑾年也不妨说一说自己心中的想法。   司北衍一双瞳孔黝黑,像是深渊,有一种魔力让人深入其中,无法自拔。   “萧瑾年,本王会让你相信本王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你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本王能给你!   既然你我都已经和离了,与你再在一起,本王必然八抬大轿,昭告天下,你是本王这一辈子挚爱的唯一!”   萧瑾年心中动容,可是有些事,早已经是定数!   “王爷的抬爱,瑾年感动不已,我这人的性子,不适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宫廷生活,瑾年没什么大志向,闲云野鹤惯了,只希望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寄情于山水之间,旁人说我没出息也好,目光短浅也罢!我都不在乎,而这些,是王爷不得不在乎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司北衍眼底里的壮志勃勃,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手,缓缓地松开了萧瑾年。   而后,却又握成了拳头。   萧瑾年的起身,用手轻轻的抹平衣服上的褶皱,连同抚平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就差那么一点,她就沦陷了! 第436章 都怪你   第四日——   萧瑾年揉着胀痛的眉心,看向小铃铛:“周肆来了吗?”   “还没,奴婢去过王府里了,府上除了一些下人在忙着修葺王府,周统领,还有屋内的管家,都不在!”   “都不在?”萧瑾年的嗓门, 提高了些许,十分恼火道:“他们到底还要不要他家王爷,原本说是就住一晚上,现在可好,四日了!”   萧瑾年不安的起身,焦灼的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这几日,司北衍人醒了,却还不如昏迷着让人省心!   这几日,萧瑾年都害怕看见司北衍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尤其是司北衍在这竟然住的踏实!   甚至是提都不提一个走字!   显然是把侯府当成自己家里了!   “不行,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小铃铛,你再去寻寻周伯!看看他打算什么时候把他们家王爷接回去!”   小铃铛没有动作:“这王府后院修葺,没个个把月,是不行的!”   萧瑾年顿时就急了:“个把月?你那可爱的意思就是司北衍要在这呆那么久?不行!绝对不行!”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萧瑾年眉心蹙紧:“谁?”   “瑾年,本王有事找你!”   “抱歉,王爷,瑾年身子不适,不适合见客!”   紧接着,司北衍竟然直接推门而入,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萧瑾年的脸,都快要绿了。   “王爷这般登堂入室,好像不太合规矩吧!你我二人都合离了,王爷是否需要避嫌?”   司北衍不服:“夜君傥哪次来你与他避嫌了?还是说你的避嫌,只针对本王?”   萧瑾年:司怼怼,你差不多就得了!   嘴角上扬起一抹虚伪的笑,萧瑾年道:“王爷您想太多了!”   更让萧瑾年难堪的是,夜君傥的声音忽然间响起来:“娘子,这贱人怎么在你这!”   夜君傥一袭黑色的衣袍,看上去风尘仆仆,他才离开了几日,再回来,这贱人竟然就趁火打劫!   日日纠缠着娘子!   “夜君傥,能不能别跟着添乱!”   夜君傥一屁股坐在了萧瑾年身旁的位置上,骨节分明的大掌,直接捞起萧瑾年的柔荑:“你是不是忘了夫君的存在?还是这贱人故意找你麻烦!”   夜君傥狠狠的瞪了一眼司北衍,一脸的「幽怨」。   司北衍眸色阴沉,死死的盯着夜君傥的手,疾步上前,直接反手扣住了夜君傥的手腕!   暗中用力——   “是瑾年留本王住下在这侯府里,你有意见!还有——把你的脏手拿开!”   夜君傥动用内力,与司北衍抗衡,依旧没有松开萧瑾年的手腕,二人暗中较着劲儿,谁也不松手!   萧瑾年感受到了手腕上传来的压力,心中叫苦不迭,转移话题道:“夜君傥,你松手!你把我弄疼了!”   司北衍的眸色,瞬间侵袭上了一层心疼,迅速的收回了克制夜君傥所用的内力,皱眉的动作,透露出他的不安与烦躁。   夜君傥这才狠狠的瞪了一眼司北衍:“都怪你!”   而后,夜君傥才收回手。   “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因为前几日你说东禹国觊觎白霜城!夫君特地去了一趟白霜城!”   司北衍:本王早就在那安插了眼线,还用得着你多此一举?   夜君傥,你可是真狗! 第437章 君子之约   萧瑾年白了他一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白霜城的事,是镇北王与我单独聊的吧!”   夜君傥白皙清秀的脸庞上,没有看见丝毫的尴尬:“娘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娘子何必介意呢!”   夜君傥的一番歪理邪说,让萧瑾年有一些无语。   司北衍看着夜君傥,满目寒霜:“夜君傥,白霜城的事,不劳你费心,瑾年的事,同样的不劳你费心!”   夜君傥适才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镇北王可真是会说话,我娘子我不费心,难道有劳镇北王费心吗?王爷平日里少给我家娘子添点乱就行了!我听说王爷的后院起火了?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夜君傥洋洋得意,语气里都是幸灾乐祸。   司北衍冷凝看向夜君傥,语气平淡的吐出几个字:“关你屁事!”   即便是脏话,也说的分外优雅。   萧瑾年有点头疼这两个大男人。   “夜君傥,白霜城的事,你有什么发现?”   “你一说,我就来气啊,娘子,你知道那个贱人吗!他居然派了细作在白霜城,而且还是寻找问荆草!   我就怪了,那问荆草怎的这般名贵?   堂堂东禹国二皇子,竟然为了这么个东西,三番五次的去白霜城!而且最近白霜城还有一些武林人士隐遁其中,不知道要搞什么幺蛾子。”   听了夜君傥的话,萧瑾年心中笃定,这祁砚之绝对不止是为了问荆草!   似乎有什么,是她们所遗漏的地方!   “所以这家伙肯定有猫腻,司北衍,你手底下不有十万铁骑吗,干脆挥兵,直接就把东禹国的老巢端了,也好叫南樾王朝的老少爷们们见识见识镇北王的威风!”   司北衍冷哼:“若人犯我疆土,必然严惩不贷,本王又不是莽夫,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呸,说白了就是缩头乌龟罢了!”   司北衍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头的恼火。   萧瑾年急忙站在二人中间:“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一见面就要这样吵的不可开交?夜君傥,你就不能够少说几句嘛!”   “凭什么要让我少说几句?要是他不赖在你这,夫君能如此情绪失控吗?”   “夜君傥,你倒是一腔热血,忠心爱国,不如咱们来一次君子之约!”   夜君傥嗤之以鼻:“谁稀罕和你来什么君子之约?像你这种卑鄙小人,还敢自称君子?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司北衍叹气:“本以为夜少侠是一个满身热血的七尺男儿,没想到这般怂,既然如此,权当本王没说!”   司北衍的话,瞬间就踩到夜君傥心中的短处:“你要是这么说,本阁主今日就与你较个真,约什么?”   “夜阁主的傲天阁里,出了东禹国的细作,这件事,想必夜阁主不会善罢甘休吧?   若是不把那个人背后的阴谋调查清楚,本王觉得这也不是夜阁主的行事作风。   而这一次,司北铧谋逆,些许的蛛丝马迹,也与傲天阁的那些细作有关系,你我二人,便以此为起点,谁先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那边算是谁胜出!”   夜君傥听得认真:“的确有几分意思!不过这一次你我二人,先把赌注说明白!”   “你有何要求,尽管说出来!” 第438章 老皇帝的决定   “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你懂的,本阁主钟情的,就只有娘子,若是这一次君子之约,我赢了,你便答应我日后再也不与娘子纠缠不清!”   司北衍眸光深深,带着笃定:“你不会有那种机会的!”   “那可说不定哦。”   二人四目相对,各自笃定,萧瑾年站在一旁,发现自己根本参与不上这两个大老爷们之间的话题。   怎的她就成了这两人之间的赌注。   萧瑾年:喂喂喂,你们两个,能不能尊重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看着夜君傥离开,司北衍的嘴角,竟然轻轻上扬,旋即绽放出一抹微笑。   “不知王爷还有旁的事吗?”   “你要出去吗?”   萧瑾年叹息:“皇上已经知道王府走水的事,甚至是也已经知道了王爷住在侯府的事情,今日特地命福公公宣我入宫!”   萧瑾年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能够想象得到,老皇帝找她肯定没好事儿。   “正好,本王也一并入宫,给皇祖母请安。”   萧瑾年原本一颗动荡不安的心,瞬间踏实了几分。   老皇帝虽然为人脾气暴躁,可是对于司北衍,老皇帝却是有几分忌惮。   有司北衍跟着,萧瑾年也算是壮了几分胆子。   ——宫中——   老皇帝见着眼前的二人,不由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这二人没有和离之前,每一次见面都巴不得弄死对方,如今和离了,反而成双入对的分不开。   这若是传入旁人的耳朵当中,岂不是会引来外人的猜测,是他硬生生地主了这二人和离的!   这样一想,老皇帝顿时觉得心中不爽。   “萧瑾年,朕听说这几日,老二都是在你府上住着!可有此事?”   萧瑾年顿时觉得心惊肉跳,这种事,老皇帝不去问自家的宝贝儿子,反而将她召进宫来,这算什么!   兴师问罪吗!   “回禀皇上,确有此事,不过,瑾年也是担心王爷的千金之躯受伤……所以才……”   “算了!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不过有一件事儿,朕还是要警告你们二人,你们二人已经和离了,就应当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给朕打了脸!”   司北衍幽深的双眸之中,依旧都是冷漠:“父皇!”   “还有你!既然王府走水,需要修葺一段时间,不如你就搬来宫中,在朕的华光殿小住几日?正好陪朕舒缓一下心情!”   “若是留在华光殿,只怕只会让父王心情更加的郁郁寡欢!侯府住着舒适度极高,况且离着王府又很近,儿臣可以随时观察王府的修缮情况如何!”   哟嗬——   说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不过老皇帝还是善意的提醒:“这恐怕不大合适吧,你们二人之间,还是避避的好!毕竟人言可畏!”   “父皇不是常常教导儿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吗?”   老皇帝黑着脸,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司北衍打断:“父皇,不知道您打算如何处置母后!”   说到这个,老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   “朕正要与你说明此时,司北铧意图谋逆,死有余辜,皇后自然也一并获罪,朕打算废后,而后将皇后一族诛连九族!”   萧瑾年听的可是心惊肉跳,这老皇帝对待枕边人都如此的心狠薄情,更别提若是将来有一日萧瑾年惹恼了老皇帝——   那岂不是项上人头不保? 第439章 在劫难逃   司北衍的眸色,依旧清冷,只是看向老皇帝的时候,平添了些许复杂的神色。   “父皇三思,焦氏一族虽然不是权倾朝野,可是在朝中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这一次大皇兄走了这一仗,势必与朝中的党羽有所勾结,若是这时您废后,只怕会让朝纲动荡!对于南樾王朝来说,只怕会损害根基!”   “按你的意思,朕还要忍着这群倒反天罡的逆贼才是!”   “儿臣不是那个意思,父皇可以暂时圈禁母后。如此一来,也算是警醒焦氏一族,让他们别轻举妄动,而且儿臣还有一件事还未调查清楚,这是儿臣的私心!”   老皇帝的眸色,貌似沉重了几分。   “你还在惦记着你母妃的死?”   “当初所有的人都以为母妃的死,是北胡军队偷袭造成的,可是儿臣调查发现,这件事与北胡并无关系,那些衣着北胡战服的人,居心叵测,一再的挑拨南樾王朝与北胡之间的关系,目的相当明确,只待我们两国交战,无暇顾及之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所以,儿臣觉得,这个中必有隐情!”   “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朕以为你会释怀的……”   “母妃的死,儿臣一直铭记于心,只不过是当年平定北胡,儿臣就察觉到事有蹊跷,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害死母妃的真凶!”   “可有头绪——”   “只有一些枝节细末的发现。所以,儿臣希望父皇三思而后行!”   老皇帝沉吟许久,才缓缓地开口:“那这件事就依你的意思,先将皇后废黜,禁足,至于焦氏一族,只等着罪证收齐,将他们一并收拾了,这几年他们在朝廷当中也是豪横够了!”   “是!多谢父皇成全!还有一事,儿臣要禀告父皇!”   “何事?”   “周肆在边陲呆了二十几日,虽然鄢城已经在清剿干净了余孽,可是白霜城却有些许动荡不安,虽然远在边陲,可却也是我南樾疆土,绝不容许人侵犯,儿臣准备去一趟!”   老皇帝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尽管去!路上小心着!”   “儿臣遵命!”   “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准备即日启程,去白霜城,至于王府修缮的工作,就别惦记着了,总叨扰侯府,也不是回事!”   “是!”   “得了,你先回去吧,萧瑾年,你留下,朕有些话与你说!”   萧瑾年顿时心慌,司北衍却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老二,你还杵在那干什么!”   “父皇找瑾年何事?”   “朕要干什么,现在轮得到你来过问?”   老皇帝不悦,说话的语气,也都透着尖酸刻薄。   萧瑾年心里明白,老皇帝怕是憋着劲儿的的想要挤兑她!   看样子,她这是在劫难逃啊!   “儿臣不敢,只是瑾年收容儿臣,若是父皇怪罪,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这还用你说!朕有事找萧瑾年,既然你不愿意走,那就一起听听!”   萧瑾年诧异,老皇帝会有这么好心!   鬼才信!   司北衍从容淡定,竟然真的不走了!   老皇帝轻咳一声道:“萧瑾年,虽然你与阿衍和离了,可是太后却一直对你赞赏有加,准备再赐良缘,你觉得傅君行如何?” 第440章 王爷这是何必呢   萧瑾年顿时哭笑不得:“皇上——瑾年已是下堂妇,傅公子温润如玉,且一表人才,瑾年实在是高攀不起!”   老皇帝轻声嗤笑:“你倒是识时务!这么跟你说吧,前些日子,偶然间听傅尚书提起来的,说是他家独子心仪你,既然你与阿衍缘分已尽,要各生欢喜才好!”   “父皇!”   萧瑾年哭笑不得,这老皇帝难道是怕她继续「为害」皇室?   才这么急不可耐的把萧瑾年发配出去?   只是将她许给傅君行,这未免也太糟蹋人家了吧!   萧瑾年还未开口拒绝,司北衍便冷冷的开口:“父皇这么做,难道不怕被世人耻笑?”   “萧瑾年都还没有说什么,你着什么急?况且全天下的人现在都知道你们二人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难道是儿臣没有与您说明白吗?父皇若是执意如此,而且也不强求,只不过日后若是南樾王朝百姓日日传扬本王只好有夫之妇,还请父皇别嫌丢脸就行!”   老皇帝瞬间恼火,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司北衍,怒不可遏:“你是说的什么混账话!为了一个女子这般作践你自己,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司北衍神情笃定,不卑不亢:“从小到大,儿子从来没有为自己做过什么,选择过什么,唯独萧瑾年,是儿子这辈子唯一想要的女人!   父皇若是能成全儿子,儿子必然感恩戴德!   若是父皇不肯成全,到时候儿子若是做出来什么让皇室有辱颜面的事,还请父皇包涵!”   萧瑾年一颗心脏几乎都要跳跃出来,伸手扯了扯司北衍的衣角。   这位老兄,你就不能少说几句?   难道你没有看见你家老子,那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你到底是陈情,还是急着给我招黑啊!   说罢,司北衍的起身,相当飒气的扯住萧瑾年的手:“儿臣告退!”   萧瑾年被拉扯着,显得十分的被动。   若是不走,只怕会被司北衍拉扯死,若是走了,只怕会被老皇帝拿眼珠子瞪死!   走还是不走?   萧瑾年:宝宝太难了!   “给朕站住!”   老皇帝怒吼,龙颜震怒,因为怒意,胡子一抖一抖的,一双眼睛之中倒映着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竟然觉得十分碍眼。   “司北衍,你别以为你立过战功,是朕最优秀的儿子,朕就拿你没办法!给朕一个理由,朕凭什么接受你们二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朕的威严!”   老皇帝中气十足,福公公都被老皇帝怒意十足的模样给吓到了。   急忙端着茶盏递给了老皇帝,老皇帝就在那一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福公公手里的茶盏被老皇帝狠狠的打在了地上,砰的一声,茶盏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迸溅出来,萧瑾年躲避不及,白皙的手背之上,瞬间多了几个红点子。   萧瑾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而这一切全部落入司北衍的眼中。   原本温厚宽和的眼神之中,瞬间荡漾出几分冷意,他快速的低下头去细细的查看萧瑾年的手背,确定无事之后,才一脸冷静的看向了皇帝。   “父皇,这是何必呢?若是当真觉得我们二人碍眼,就远远的将我们支走,又何必百般刁难!”   司北衍一席话,直接气的老皇帝原地去世。 第441章 比试   “你,老二,这么多兄弟当中,还没有人敢跟朕这么说话,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忤逆朕?”   萧瑾年看着老皇帝勃然大怒,诚惶诚恐道:“皇上息怒!”   “萧瑾年,其实就你最不是个东西!”   萧瑾年:宝宝表示很委屈!   宝宝怎么就不是个东西了!   司北衍黑眸一沉,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了萧瑾年那副委屈唧唧的模样,却还是一改方才的强势态度。   “父皇,您别气了!儿臣知道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臣着想,可是你也曾经年轻过,也曾经深爱过母妃,自然应该清楚,与心爱的人不能够在一起,是怎样一种痛苦的感受!”   说了半天,这还算是一句人话!   老皇帝眼看着凝重的神色,缓和了几分,坐在龙椅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司北衍继续道:“父皇,儿臣钟爱萧瑾年,并不是被他的美色迷惑,而是因为不管是何事,她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这一点,不也是你所欣赏的吗?”   老皇帝似乎是被司北衍cue中了内心,的确是,萧瑾年古灵精怪,做事风格也是自成一派,当初就拿那一副《百足图》来说,老皇帝可是在当朝文武百官跟前,出了好大的风头呢!   老皇帝眼下极力反对这二人,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颜面,再有就是太后因为司北衍与萧瑾年和离的事,气的大病一场!   若是不给这两个人,好好的来一点教训,让他们长长记性,说不定日后他们还是动不动的就把和离二字放在嘴上。   如此一来,皇家颜面何存?   “就萧瑾年凭借着那点小聪明,还想跟朕耍心眼子!只怕还是嫩了点儿,要做我皇室的媳妇,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萧瑾年,你敢不敢接受朕对你的考验!”   萧瑾年:瞧你这话说的!   我又不是缩头乌龟,怎么还不敢接受一个半文盲的考验?   可是——   萧瑾年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拒绝。   “皇上,臣女才疏学浅——”   “少给朕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不是想要与老二在一起吗?若不拿出点真本领来,凭什么让朕接受你?”   萧瑾年此刻的内心想法只有一个:皇上,请相信我,我真的不想!   可是不等萧瑾年开口,司北衍就已经淡然一笑:“既然如此,儿臣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父皇,不如这样,你与瑾年进行比试,连比三场,为了公平起见,由夫子做裁判,父皇觉得如何!”   老皇帝心中掂量了一下,这许太傅虽然为人脾气古怪,可是却也刚正不阿,尤其是上一次见面,他对萧瑾年的评价,虽然颇高,可是关于许太傅在萧瑾年跟前吃瘪的事,还是传进了老皇帝的耳朵里。   许太傅这人,心眼儿小的跟芝麻粒似的!   自然不会偏袒萧瑾年!   如此想着,老皇帝竟然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老二啊,还是你想的周到。如此一来,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萧瑾年,你回去准备吧!   明日午时,朕与你比试!那时,朕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资格做皇家的媳妇!”   萧瑾年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司北衍就豪爽的应下:“就这么说定了!那儿臣与瑾年告退!”   说着,就拉扯着还有一些懵逼状态的萧瑾年,急匆匆的离开了。 第442章 宝宝还有退路吗   萧瑾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北衍这一遭,竟然与老皇帝应下了一场比试。   她与老皇帝——   那完全是没有可比性的好吗?   老皇帝肚子里那散装的墨水,基本上都是被稀释过的,萧瑾年只需要动动小手指头,赢了比试,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可是这事,有点麻烦啊——   “明日的比赛,你会全力以赴对不对?”   萧瑾年歪着脑袋看向有一些担忧的司北衍。此刻,他的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了方才的强势与刚硬,反而蒙上了满脸担忧。   “你不会借着这个机会,与本王划清界限对不对?”   萧瑾年深沉的看着他,幽幽的开口:“司北衍,你这又是何必呢!”   司北衍苦涩的一笑:“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也请你赢得明日的比试,我很了解父皇的为人,他是一个惜才爱才之人,若你当真能够赢得了他,对于锦瑟日后也有一定的好处!”   萧瑾年听了他的话,心中的确是多了几分盘算。   对于司北衍,萧瑾年内心之中的界限早就已经模糊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眼下除了走一步看一步,萧瑾年还能怎么办?   二人四目相对,萧瑾年只觉得脸颊燥热,司北衍却不觉得自己这么看萧瑾年有何不妥。   老皇帝与萧瑾年即将比试的消息,只不过一夜之间,便在朝野上下,传扬开来。   人们都在私底下议论:“这萧相爷家中的嫡女,可真是了不得,竟然敢与皇上比试!”   倒是许太傅,听见这消息的时候,竟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萧锦瑟看见许太傅一边笑一边捻着胡须,露出一脸的担心:“都这种时候了,夫子居然还笑得出来!若是长姐与皇上比试,长姐输了怎么办?”   “你长姐聪慧过人,你不必替她担忧!”   “可若是长姐赢了,皇上龙颜大怒该怎么办?”   “这些,就更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担心的事儿了!”   萧锦瑟还是一脸担忧:“若是惹恼了皇上,到最后可怜的岂不是还是长姐?”   许太傅:你长姐插上尾巴就是猴的手儿,还用得着你担心吗?   “夫子,那该怎么办?你想想办法救救长姐吧!”   说着,萧锦瑟那一张小脸,瞬间皱的跟苦瓜一般。   “你呀,平日里夫子教你的学问,全都就粥喝了吗?说了临危不惧,处变不惊,这才多大点事,你就乱了方寸!”   “可是夫子——”   “还是那句话,你就把担心你长姐的那颗心,踏踏实实的放回肚子里,等着听着好消息吧!”   萧锦瑟到底是年纪小,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许太傅倒是欢欢喜喜。   ——及至第二日——   ——宫中的华光殿——   老皇帝早早的就准备好与萧瑾年的比试,为了今日的比试,老皇帝竟然叫人在华光殿摆了几张桌案。   左右两侧都坐满了人。   太后,湘贵妃还有一些嫔妃在右侧的桌案落座,而左侧就是许太傅和宫中一干颇有大臣以及诸多皇子。   萧瑾年身着一袭灰蓝色衣裙,梳着简单的发髻,峨眉轻扫,看上去满眼的灵气。   她与司北衍二人一同进了宫中。   进入华光殿,就被眼前的阵仗吓住了。   萧瑾年:这么大的阵仗——   就想知道,宝宝还有退路吗? 第443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感受到了萧瑾年的步伐一沉,耳畔就又响起来了司北衍沉稳的声音:“别怕,有本王在,你不会输的!”   萧瑾年:其实……我并不想赢!   司北衍:不,你想!   “我若是当真输了呢!”   “那本王就解甲归田,陪你寄情山水之间,做一对神仙眷侣!”   神仙眷侣——   萧瑾年嘴角抽了抽,可是心里,莫名多了一丝甜蜜在跳跃!   福公公高声道:“镇北王到!萧家嫡女萧瑾年到!”   众人看向大殿门口,可是目光,全部集中到了萧瑾年身上!   萧瑾年脊背之后,嗖嗖的冒着凉风,可是却依旧不卑不亢,走进了大殿之中。   “儿臣拜见父皇,皇祖母!”   顺势,对着湘贵妃颔首。   老皇帝对着他点了点头:“起来吧!”   可是太后看司北衍的眼神,却是不怎么友好!   尽管后来她已经知道了司北衍当初是被萧瑾虞的摄魂术控制,才导致的他们二人和离!   可是这么好的孙媳妇,就这么丢了,太后的确是心里难受。   尤其是眼下,萧瑾年一和离,原本在南樾举步维艰的下堂妇身份,竟然被她打破了!   求亲,求赐婚的,这几日,还真就没断过!   眼下太后也是又急又气!   在听说了今日这一场比试的目的之后,那脸色才稍稍的好了几分。   萧瑾年走到了大殿中央,目不斜视,大方端庄:“臣女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太后娘娘的脸色,瞬间如沐春风一般的温和:“外面冷不冷!瞧你脸上白色没有一丝血色!芳若,赶紧拿个汤婆子给年丫头暖暖手!”   “是!”   太后的关切,让萧瑾年不由得心中暖和了几分。   “太后娘娘,不打紧的,瑾年不冷!”   老皇帝轻咳,这萧瑾年的出现,令人有一些尴尬,她到底是来比试还是与太后闲话家常来的!   这气氛,一开始就不对啊!   “萧瑾年,既然你人都已经来了,咱们就早早开始!”   说罢,老皇帝看了一眼许太傅,许太傅捻着胡须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大小姐,今日的比试,有三场,第一场,比试的是武,南樾王朝的天下,是马背上打下来的,骑射之术,自然是首位,第二场比试,是女子的女红手艺,心灵手巧,秀外慧中,至于第三场比试,那便是文才韬略,圣上宅(故)心(意)仁(刁)厚(难),每一次试题,都不会特别难!”   萧瑾年(内心恶龙咆哮):这特么的还不难?   退赛行不行啊!   司北衍看出来萧瑾年的愁容,压低声音道:“别总想着输,这一输,你就行情不好!”   言下之意:行情不好了,吃啥喝啥?吃喝都没了,还嘚瑟啥?   萧瑾年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她已是无路可退了!   “是!”   许太傅也是好奇,这老皇帝故意刁难的如此明显,萧瑾年却不卑不亢。   这女子,有几分意思!   等到比试开始的时候,萧瑾年才知道, 自己被老皇帝摆了一道。   第一场骑射之术比赛,萧瑾年换好了衣裳,来到了骑射场,原本观战的众人,就把观看场地转移到了户外。   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老皇帝依旧黄袍加身,一脸威严的坐在位置上,手指慵懒的指了指司北衍:“老二,第一场骑射之术的比试,就由你来!不过,朕可是给你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敢放水,萧瑾年靠着不光彩的手段赢了这场比试,那朕就一起赏你几个妾室!” 第444章 不准放水   那意思摆明就告诉司北衍,放水,朕就让你过不了好日子!   可真是亲爹!   司北衍蹙眉,老皇帝竟然玩这一手!   司北衍眸色微微一沉:“不是说好,这是父皇与瑾年之间的比试吗?”   “朕又没说不亲自上场,朕都已经到了这般年岁,又是骑射又是比做学问,还有那女红……还是你以为朕会拿绣花针?”   老皇帝煞有介事,一脸认真的道:“朕会出席比赛,第三场是朕的主场,至于前面两场比试就由你和伯爵家的嫡女罗馨儿来比试!”   司北衍眉头又拧紧了几分:“可是父皇——”   罗馨儿的女红,可是南樾王朝出了名的!   这萧瑾年平日里, 虽然是八面玲珑,可是司北衍却从来没有见过她做什么针线活!   想必也是不擅长!   不由得有一些担心。   看向萧瑾年,那女人竟然一脸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阿衍,既然你父皇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就按你父皇的意思吧!”   湘贵妃笑,对着萧瑾年道:“稍后比试,你可要拿出全力来啊!”   萧瑾年尬笑:“是,瑾年必然会努力!”   骑射?   萧瑾年虽然拿银针,有两下子,可是这骑射之术,实在是不怎么擅长,尤其是司北衍,那可是南樾王朝出了名的战神将军,想必这骑射之术,自然了得!   司北衍知道,老皇帝这么做,无非就是增加胜算,论起来做学问,他那纯粹是泥腿子敷金边,假装有货!   与萧瑾年的足智多谋比起来那是必输无疑的。   而比试骑射,一如老皇帝所言,他年岁已经大了,虽然平日里算得上是耳聪目明,这骑射之术,想必也实难做到百步穿杨。   这么一想,司北衍明白了,肯定是有人给老皇帝支了招!   再看太后,裹紧了身上的狐裘,看向萧瑾年,满目宠溺:“输赢的不重要,尽力就好!”   那神情,似乎并不在乎这一场输赢,亦或许是她老人家巴不得萧瑾年输了比试!   司北衍的心里,顿时沉闷闷的,十分不舒服。   要知道,当初可是皇祖母一手促成了他与萧瑾年的婚事,如今他们二人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寂寞的莫过于皇祖母了吧!   福公公的尖尖的嗓音,从司北衍身边响起来:“王爷您可准备好了?”   司北衍这才回神,萧瑾年已经在场上,开始在周肆的指挥下,摸索射箭的技巧。   骑马虽然不精通,可是也还能让马儿跑起来,跑步了头名,那跑倒数总可以吧!   反正对于比试,萧瑾年没有抱什么希望!   是不是被司北衍赶鸭子上架,没了辙了!   号角轰鸣,锣鼓喧天,震耳欲聋。   老皇帝聚精会神的看向马背上的二人,一副看猴戏的乐呵模样。   福公公站在场地中央道:“第一局,骑射比赛,规则十分简单,就是在马背上射箭,谁的命中率最高就是获胜!”   这对于司北衍来说,那就不是什么难事。   他反而有一些担心萧瑾年,侧目而视:“你有把握吗?”   萧瑾年信誓旦旦:“当然!”   顺势望去,萧瑾年一眼就看见坐在人群当中的司北湛,数日未见,他清减了不少。   尽管皇后没有被罚斩首,可是这一场逼宫,让司北湛不再是以前那般爱笑,爱闹了,一夜之间,他从一个爱开玩笑的孩子,蜕变成了心事重重的大人。   把所有的情绪全都收敛起来。   郁郁寡欢,让人难以捉摸。 第445章 都输了,本王带你私奔   感受到了有人盯着自己,司北湛这才缓缓地挤出来了一抹微笑,对着萧瑾年以唇语道:“加油!”   萧瑾年嘴角上扬,那笑容落入司北衍眸子里,让他一瞬间失了心神。   看样子,萧瑾年也算是胸有成竹!   老皇帝见着二人迟迟还不开始,就催促道:“可以开始了,老二你最好不要放水!记着朕说的话!”   司北衍抱拳:“是,父皇!”   锣鼓的节奏,让人觉得心脏蹦蹦乱跳,风儿吹动锦旗,飒飒作响。   司北衍双腿狠狠的踢在了马肚子上,马儿瞬间接收到了指令,开始飞奔而起,坐在马背上的司北衍,目不斜视,一袭风华。   相当平稳的抽箭,搭弓,射箭,一道动作下来,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而且命中率极高!   随着马儿一圈疾驰渐渐的停下来,司北衍手里的弓箭,射出了最后一支。   周肆跑到了靶前,高呼一声:“镇北王命中红心十箭!”   人群之中,老皇帝为首的拍手叫好。   脸上更是洋洋得意,果然虎父无犬子!   这一局,就算是萧瑾年再怎么骑射之术过人,二人最多也就拿个平局。   萧瑾年差点下巴掉到地上,回过头,看着风中的司北衍,发丝微微凌乱,可是却十足的霸气。   妈呀——   简直也太帅了吧!   要不是有那么多人在场,萧瑾年一定会对司北衍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的钦佩,说一句:“你好流弊!”   老皇帝看向萧瑾年,挑衅似的道:“老二的骑射之术,似乎又比以前精进了不少!”   那跋扈的小眼神,分明就是在警告萧瑾年:“休想让老二给你放水!”   萧瑾年狗腿子看向司北衍,伸出一个大拇指,司北衍竟然笑了。   这一笑,引得众人一阵唏嘘!   这镇北王——   竟然还会笑!   是真的在笑耶!   这不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吗!   萧瑾年骑在马上,又是一阵锣鼓喧天,号角的声音,呜呜咽咽,她驾驭的那匹马,开始跑了起来,虽然气势上不输司北衍,可是因为萧瑾年的驭马之术,实在是太烂了,能够勉勉强强的坐稳了,也算是幸运的!   更别提搭箭,拉弓!   马儿跑了一圈,萧瑾年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了一圈!   司北衍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尤其是看见萧瑾年的身子,摇摇晃晃快要从马上跌下来的时候!   一个纵身直接脱离了马背,强而有力的大掌直接将萧瑾年捞入怀中,当她落下来的时候,已经实实在在的坐在了司北衍的马背上,被他牢牢的抱在怀里。   萧瑾年面红耳赤。   实在是大意了!   太后紧张的都站了起来,可是看见司北衍把萧瑾年抱紧在怀里的那一刻,嘴角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浅笑,随后又坐在了位置上。   “你不会骑射之术,怎能不早说!”   “说了有什么用!就算是你给我恶补,这是童子功的事儿,哪儿能随随便便练成了?只不过是让你徒增烦恼罢了!”   司北衍还能说什么!   温热的呼吸,吹在了萧瑾年的脖子上:“人没事就好!”   萧瑾年昂起头看向司北衍:“我输了你不会不高兴吧!”   “不会,就算你三场都输了,大不了以后本王带你私奔!”   私奔——   萧瑾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撩拨了一般,竟然觉得荡漾的厉害。   司北衍当真动心与她私奔? 第446章 罗馨儿其人   许太傅站在场地中间,高声道:“第一局比试,镇北王获胜!”   老皇帝看着不远处的二人,在马背上黏黏糊糊的模样,忽然间觉得有点乏了!   明明早上没吃什么膳食,怎么忽然间觉得胃口胀胀的呢?   众人唏嘘:猝不及防的狗粮,塞了满嘴!   稍作休息——   萧瑾年急匆匆的去了场地外,却看见一袭单薄衣服的司北湛正在一个人发呆。   她伸出手,直接拍在了司北湛的肩头。   “干什么呢!”   司北湛回头,嘴角扯了扯:“皇——瑾年,你怎么来了!”   “早就瞧着你不对劲,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今日天气有点凉,你怎么只穿了一件单衣!”   司北湛浅笑,那笑容却显得十分苦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母后——我这也算是替她赎罪!”   萧瑾年有点心疼:“阿湛,你没必要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司北湛的笑容, 十分的牵强,落入旁人的眼里,也只是让人觉得心疼不已。   尤其是萧瑾年对他满脸担心的模样,让他觉得温暖的同时,又更加的让他心里悲凉。   司北湛转移话题:“方才你没事吧!”   “没,反正早知道自己会输,怎么输,都无所谓!”   “那皇兄——真的没机会了吗?我看的出,皇兄对你,已经是情根深种!”   萧瑾年的脸颊有点灼热,伸出手,敲了敲司北湛的头:“你小孩子懂什么!什么情根深种,说的好似很有经验!”   这一次,轮到司北湛的脸红了,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司北湛忽然间笑,对着萧瑾年身后俯首:“皇兄!”   萧瑾年回头,司北衍不知道何时走到二人身后。   司北衍面上都是难得一见的和善,看着司北湛道:“你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吗?清减了不少!”   司北湛苦笑:“食不知味!”   “过几日,本王要去白霜城一趟,你若是没事,就与本王一同出去散散心可好!”   司北湛俯首:“听凭皇兄安排!”   锣声响,第二场比试即将开始了!   三人刚进了会场,萧瑾年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位白衣女子进入了场地。   那女子,明眸皓齿,一身雪白的衣裙遮盖住身材,只是微微圆润的脸蛋女子,带着些许婴儿肥。   露在外面的手指头上,也都是一个接一个的小窝窝。   萧瑾年用眼睛轻轻扫了那女子一眼,这就是伯爵家的嫡女?   想起来上一次水月寺一行,那温柔和善的伯爵夫人,及至之后的几面之缘。   都对伯爵夫人有着很好的印象。   眼前的罗馨儿,想必也如她母亲那般,是一个温婉的女子。   “臣女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福泽安康,千岁千千岁!馨儿拜见各位娘娘!”   知书达理,温柔儒雅——   这是萧瑾年见罗馨儿的第一印象!   “萧瑾年,这位就是伯爵府的嫡女馨儿,这第二场比试,就是比的女红!”   湘贵妃对着身边的一名嫔妃道:“盛京未出阁的女子论起女红,这馨儿是可圈可点的,她的绣品,动物栩栩如生,花儿也都是明艳动人的!不知道萧相爷家的嫡女是否擅长女红,还真是令人期待!”   萧瑾年听的真切。   女红?   萧瑾年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手术伤口缝合的针脚,至于绣个蝴蝶什么的——   就全凭那些看客的想象力了! 第447章 第二场比试,另辟捷径   老皇帝轻轻的击掌,几名宫女手里捧着盖着红布的托盘走了出来。   那红布下,是方方正正的盒子,从轮廓上,能够辨别。   萧瑾年有点好奇,这老皇帝可会整些个洋景了!   这不知道,又给她下了个什么套!   老皇帝起身,走到了其中一个宫女跟前,掀开了盒子上面的红布。   人群中顿时有人惊呼出声。   “天啊!这也太美了吧!”   “蝴蝶,是蝴蝶呢!”   就连平日里见多识广的湘贵妃,也忍不住惊叹出声:“这冬日里还能找到这样艳丽多姿的蝴蝶,可真是新鲜!”   老皇帝沾沾自喜看向萧瑾年。   萧瑾年只瞥了一眼那些蝴蝶,目光就落在了罗馨儿脸上。   只见罗馨儿一脸严肃,美丽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波澜,像是见多了大场面一般。   她的目光,也同样会汇集在了萧瑾年身上,上下打量。   这就是叱咤风云人尽皆知的前镇北王王妃!   那个让镇北王爱的死去活来,不惜顶撞皇上的女人!   果然是天姿国色,仙女一般的人。   萧瑾年的逆袭,在盛京,那可是人皆知的!   萧瑾年微微一笑,点头颔首,算是与罗馨儿打过招呼,可是罗馨儿却把脸高傲的别开,似乎并不愿意搭理她。   萧瑾年讨了一个没趣儿,干巴巴的收回了自己的小眼神。   女人的第六直觉告诉她,这罗馨儿不怎么待见她!   “今日这第二场比试,是命题绣品,规定让你们二人在同一时间内完成一副绣品,好坏真假,朕去评判,许太傅虽然做学问是一流,可是论起这女红,想必也是门外汉,所以第二场比试的评委就由这些蝴蝶担任!”   湘贵妃蹙眉:“蝴蝶?”   “皇上快说说,这蝴蝶到底是怎么担任评委的?”   老皇捻撵着胡须,洋洋自得:“简单的很,就看他们二人的绣品,放在朕提前准备的琉璃罩子当中,蝴蝶落在哪幅绣品之上的多,就算是赢了!”   湘贵妃一脸欣喜:“能吸引蝴蝶的,自然是花了!连冬日里的蝴蝶都为之倾倒,才足以见绣工了得,以假乱真,皇上,亏你想得到这样子精妙绝伦的法子!”   被湘贵妃如此一说,老皇帝笑的眼角的鱼尾纹都舒展了。   宫女端出来了香炉,放在了桌案上。   火折子点燃了一炷香,萧瑾年与罗馨儿二人落座。   萧瑾年看着眼前笸箩里的各色绣线和细如牛毛的绣花针,开始犯难。   绣花——   她实在是不会啊!   再一看坐在一旁的罗馨儿,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动作麻利,轻车熟路,尽管有一些婴儿肥的时候,看上去肉嘟嘟的,不甚灵巧,可是却不妨碍她的发挥。   劈线,银针,一双微胖的小手在丝布上纷飞,动作娴熟就连要绣什么,都已经快速的在脑海当中,呈现出来了一幅初稿。   萧瑾年咋舌。   这罗馨儿看上去真的好厉害!   萧瑾年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绣花针,忽然间灵机一动!   拿起绣花针,开始在丝布上上下其手。   既然技术不到位,那就只能另辟捷径了!   反正萧瑾年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至于结果那就尽人事听天命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这二人身上。 第448章 污了人的眼睛   第三柱香燃尽。   萧瑾年只听见了坐在不远处的罗馨儿轻声道:“皇上,臣女已经完成了绣作!”   宫女双手捧着罗馨儿的绣作,小心翼翼的呈到了众人跟前!   湘贵妃一脸惊喜 修长的手指上,在丝布之上轻轻的摩挲。   “罗小姐果然是一双巧手,这雏菊,竟然笑得如此像,足以做到以假乱真!”   “就是,你瞧这绣法,这走线,足以与盛京最有名的的彩云织里的绣娘媲美!”   “罗小姐这一双手简直是太巧妙了!”   罗馨儿淡然一笑,侧脸看向萧瑾年,闪烁的黑眸看着萧瑾年, 似乎是在挑衅。   “各位娘娘谬赞了,只是这一副雏菊,其实还藏着一个玄机!贵妃娘娘,你把这一方丝帕反过来!”   湘贵妃闻言,尽管心中有困惑,却还是按照着罗馨的指引,将丝帕翻了过来那一瞬间——   众人惊呼!   这罗馨儿的女红,不愧是盛京第一!   这方丝帕后并不是星罗密布的针脚,竟然是一朵牡丹!   就连太后也都是十分欣赏:“这是——”   “回禀太后娘娘,这是双面绣!是臣女在阁中闲来无事自己研究的!让您见笑了!”   老皇帝满意的捻着呼吸,看样子,这第二局已是胜券在握了!   就在这时,萧瑾年也拿着自己的绣品,起身走到了众人跟前。   “瑾年,你的绣品是什么?赶紧呈上来,让大家瞧瞧!”   “与罗小姐的双面绣比起来,瑾年这实在是拿不上台面的,因为我并不擅长女红!”   萧瑾年倒是不卑不亢,可是众人也听出了个所以然,这是认输了。   可是老皇帝才不会因为萧瑾年的服软,而让她这么蒙混过关,对着一旁的宫女挥手:“来人啊,把萧瑾年的绣品,给朕呈上来!”   “是!”   宫女走到了萧瑾年跟前,把她手里的绣品拿在手中,瞬间目瞪口呆!   这乱七八糟的绣的是什么玩意儿?   许许多多的十字,大的小的,杂乱无章的凑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看了罗馨儿方才的双面绣,再看这萧瑾年的,这二者的对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宫女低头,众人都探出头来,十分好奇的瞧萧瑾年的绣品!   瞬间有人忍不住,迸发出了笑声:“萧姑娘果然是不会撒谎,这绣品乱七八糟的绣的,这是什么?”   “杂乱无章,毫无无针法可言!”   众人低声议论,却听见人群中,一名嫔妃忽然间道:“这——这萧姑娘绣的是什么呀!形状奇奇怪怪的好像是——”   众人又是一番仔细辨别,瞬间目瞪口呆!   那形状绵延重叠——   好像是一坨便便!   罗馨儿绣的花,被众人赞不绝口!   而萧瑾年绣的歪七扭八,毫无针法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御前绣了一坨大便出来!   哪里还有什么修养可言,甚至是有人出言不逊:“萧相爷可真是会调教自家女儿!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竟然在御前拿出来显摆,真是污人眼睛!”   闲言碎语不断的往萧瑾年的耳朵里吹,可是她却不为所动。   司北衍看着她那份从容淡定,满目欣赏。   尽管所有人都开始指责萧瑾年御前失仪,她却依旧不卑不亢。   眉梢含笑。 第449章 重口味的蝴蝶   就连老皇帝,面子上都有几分过不去,阴沉着脸对着萧瑾年道:“萧瑾年,你这是什么意思?绣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萧瑾年眉眼弯弯,笑容可掬:“皇上,您只是说绣出来吸引蝴蝶的绣品,有没有命题说必须绣什么,瑾年这也不算违反比赛规则吧!”   老皇帝一噎,哑口无言。   的确是那么回事!   他没规定必须绣什么!   “即便是如此,也不能绣——这种东西吧!你确定这东西能吸引蝴蝶?”   湘贵妃好心道:“这花儿与蝴蝶,自古以来就是一对,瑾年你——”   “多谢贵妃娘娘提醒,但是臣女相信,能够在冬日里活下来的蝴蝶,必然有过人之处,说不定这些蝴蝶重口味会喜欢臣女的作品也说不定!”   重口味的蝴蝶?   罗馨儿看着萧瑾年,嘴角轻扬,露出一丝嗤笑。   这女人,果然是巧舌如簧。   怪不得就连老皇帝都拿她没有办法。   说实话,罗馨儿根本就不确定她绣的双面绣能够吸引的来蝴蝶,可是单从成品和绣花技法上来说,她已经获胜了。   没想到萧瑾年这么弱,竟然绣了一坨便便,这女人——   真是病得不轻!   就算罗馨儿的绣品吸引不来蝴蝶,那萧瑾年就更不行了!   她那满口的歪理邪论,罗馨儿一句都不信!   老皇帝摇了摇头, 一脸无奈:“萧瑾年,你就这般不在乎输赢吗?”   “既然皇上不信,不如就把我与罗小姐的绣品一同拿进琉璃罩子,胜负便可知晓!”   萧瑾年淡然微笑,老皇帝手一挥:“朕现在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来人——”   宫女拿着萧瑾年与罗馨儿二人的绣品,小心翼翼的放进了琉璃罩子里。   那些蝴蝶,在罩子里,原本是扑扑腾腾的飞着,就在两幅绣品送进去的一瞬间,像是受到了惊吓,开始乱窜。   众人屏息凝神,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两个琉璃罩子里。   罗馨儿这一边,蝴蝶恢复了平静,只是继续在罩子里乱飞乱撞,似乎没有想要落下来的意思。   可是萧瑾年这边——   起初蝴蝶受到了惊吓,没头苍蝇似的乱撞,随着周遭的安静,那些蝴蝶的情绪,也紧接着平复下来。   有一只蝴蝶似乎在用吸食花蜜的喙试探着萧瑾年的绣品!   众人的心情瞬间紧张了些许,难不成——   这蝴蝶真的是重口味儿?   看样子那蝴蝶好像要落下来了!   就连老皇帝,也都觉得惊奇,推开了一旁的司北衍,走到了琉璃罩子旁边。   也就在那一瞬间——   蝴蝶竟然落在了萧瑾年的绣品上!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不多时,罩子里原本乱飞乱撞的蝴蝶,竟然全部都拥拥挤挤的落在了方才被众人嫌弃的跟什么似的那一坨便便上!   罗馨儿一双好看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老皇帝更是惊讶!   这蝴蝶——   这口味儿还真的是绝了!   萧瑾年笑眯眯的看上了皇帝:“皇上,这一局总算是臣女赢了吧!”   虽然不愿意承认这样子的事实,可是在众人跟前,老皇帝还是拿出一种宽和威严的姿态,双手背到了身后,闷哼:“算你有点小幸运!”   萧瑾年看向人群里的司北衍,闷闷的道:“臣女就说这蝴蝶是重口味!有的时候看上去像花一样的人或事,并不一定能够吸引人,反而是耐人寻味的,才能引发共鸣,一拍即合!”   老皇帝闷闷不乐:“歪理邪说!”   他怎么也想不透,那蝴蝶到底是真的重口味还是中了邪术? 第450章 罗馨儿太精明   “那这一局——”   萧瑾年故意追问,老皇帝气鼓鼓。   “萧瑾年胜出!”   司北衍这才露出一抹轻松的微笑,透过人群对着萧瑾年,用着她方才对他比大拇指的动作,同样给萧瑾年手动点赞!   这实在是太惊喜了!   有人被吹捧上了天,自然就有人狠狠的摔在地上。   罗馨儿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比赛,她竟然会这么输了!   那萧瑾年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凭借着一坨屎赢了?   罗馨儿走到了皇上跟前,跪在了地上:“臣女不服!”   不服?   萧瑾年一咧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了:“罗小姐这话是怎么说的?愿赌服输这个道理难道你不知道吗?”   “小女子自然知道愿赌服输这个道理!可是那些蝴蝶怎么就落在了萧姑娘的绣品之上而且像是中了毒一般,还望皇上明察,是不是有人在秀品之上做了什么手脚?”   一句话,萧瑾年的脸色,明显得多了几分阴沉。   眼前的罗馨儿,看样子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儿。   没想到这小小的障眼法,竟然被她识破了,幸好萧瑾年早有准备!   “看样子罗小姐是输不起了?”   “输不起,那倒不至于,只不过有人敢在御前耍弄小聪明,想把所有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不是这样的小伎俩都能得逞,那么日后那些只会耍小聪明的人,岂不是更加的为所欲为了!”   “瑾年不知道罗小姐在说什么!”   “那幅绣品有没有猫腻,让人检查一下便知晓!你敢不敢?”   萧瑾年还未应声,罗馨儿又步步紧逼:“还是你怕了?”   萧瑾年大大方方道:“这有什么可怕的,我承认,绣线上,我沾了糖水,所以那些蝴蝶才会拼命的去吸食!”   “没有真本事,只会靠着一些下作的手段来赢取比赛,萧姑娘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老皇帝的脸色,微微的一沉。   “萧瑾年,可真有你的!竟然敢在朕面前耍这些小伎俩!怪不得你那种拙劣的绣法,会引得蝴蝶去围观,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圣上息怒,以蝴蝶做裁判,本就是故意刁难——”   “要是以旁人做裁判,你以为你就有机会胜出了吗?就你绣的那污秽之物,实在是难以拿得上台面!萧瑾年——”   皇上的手指颤抖着,指着萧瑾年的鼻子:“你让朕说你些什么好?乖乖认输不就完了!”   “瑾年不服!不知道圣上到底看见的是何物,口口声声说我绣的是污秽之物!”   萧瑾年一脸委屈,心中却已经笑开了花,老皇帝,这可不是我要坑你的,要怪就怪罗馨儿太精明!   不过也幸好她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老皇帝就算是再怎么俗不可耐,也不可能在众人跟前说萧瑾年绣的是便便,于是冷哼哼的对着身旁的福公公道:“告诉这丫头,你看见的是什么?”   “这——”福公公老脸一红,刚要开口。   却看见这时候的萧瑾年,已经起身拿着那一副绣品。   “我想大家一定对这幅绣品有什么误解,也怪我没有与大家说清楚,看这幅绣品的正确方法!”   众人更是惊诧不已,看一幅绣品还需要有什么观看方法?   萧瑾年故意卖了一个关子,手里拿着绣品,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随着视线范围的拉远,那幅绣品原本杂乱无章的小十字,竟然形成了一种立体的效果。   越远越真切!   及至几步开外—— 第451章 罗馨儿针对我   老皇帝的头像小影,竟然出现在了绣品之上,而且十分的立体突出。   就像是雕刻上去的那般十分精湛。   小相里的老皇帝,慈眉善目,眉眼弯弯!   福公公顿时欣喜的笑了起来,那惊喜的神色根本抑制不住。   “皇上——老奴看见的是皇上——”   老皇帝顿时面色一沉,明明是一坨便便,怎的到了福公公的眼里,竟然说是看见了皇上!   众人也顺着福公公的角度看去!   顿时众人也都傻眼了。   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样杂乱无章的绣法,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是让人觉得糟蹋了针线。   可是没有想到换一种看法,竟然能够制作出来,如此惊人的立体效果。   看这众人几乎惊掉的下巴,萧瑾年心里美吱吱。   尤其是老皇帝,那脸色,可真叫一个精彩绝伦!   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萧瑾年淡淡的道:“既然罗小姐要从刺绣技法之上见真招,那也无妨!”   这老皇帝的小像,利用的是现在的十字刺绣法,虽然不及古代的刺绣博大精深,可是放在古代那绝对是一种新鲜的刺绣技法!   当初想要传授给霜花,在彩云织推广,针对南樾王朝的豪门贵户进行私人定制,把蔡云织的业务多元化。   只可惜霜花学了许久,都没能有什么喜人的进度。   没有想到,今日她这十字绣的技法,竟然在众人跟前大放异彩!   罗馨儿一双水气腾腾的眸子,陡然间睁得滚圆。   明明萧瑾年绣的什么都不是!   可是——   她还是输了!   而且这一次,输的心服口服!   罗馨儿直接走到了萧瑾年面前,爽朗的道:“萧姑娘,我输了!今日你彻底的让我见识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萧瑾年淡笑:“罗小姐实在是太客气了!”   罗馨儿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那一道背影渐渐的消失,萧瑾年心中,隐约有一种奇怪的感受。   老皇帝好几次看着萧瑾年的那一幅绣品,甚至是不明白她到底是用的什么障眼法,近看是一坨便便,远看就成了他的小像!   最主要的是,那绣品里的老皇帝,眉眼弯弯的模样,看上去十分平易近人——   他自己都觉得怪帅气的——   “来人,把萧瑾年这幅绣品收藏起来!”   萧瑾年不动声色,老皇帝的举动,已经向所有的人证明,第二场比试是她赢了。   司北湛看着萧瑾年笑靥如花,竟然也像是受到了感染,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微笑,随后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一连比试了两场,已经临近晌午,老皇帝临时决定,第三场比赛,下午进行。   ——悦来居——   司北衍蹙眉,看向萧瑾年:“今日的事儿实在是太悬了!你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居然敢在父皇面前弄虚作假!”   萧瑾年夹了一筷子细腻白嫩的鱼肉,纳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笑着道:“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过话说回来你也觉得我会输对不对!”   司北衍笑而不语,把一块儿剔除鱼刺的鱼肉,放到了萧瑾年的碗里。   萧瑾年一怔,目光落在司北衍手里的筷子上。   随后又转移话题:“我觉得罗馨儿是故意针对我!”   “何以见得?”   “直觉而已,我与伯爵府的夫人,有过几面之缘,夫人为人宽和,善良,而且还有一些私交,对于罗馨儿,也是素未谋面,我不明白罗馨儿为何不待见我!”   “估计是因为你太漂亮,抢了她所有的风头,不过话说回来,罗馨儿似乎比之前胖了不少——”   萧瑾年侧目:“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北衍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俊逸的面庞上,瞬间多了些许慌乱。 第452章 你不高兴了   司北衍讨好似的,又将一块剔去鱼刺的鱼肉递了过来,只是这一次,鱼肉没有放进萧瑾年的碗里。   而是直接递到了她的唇边。   萧瑾年迟疑了片刻,没有张开嘴。   “等一下,这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温柔的话语,磁性的嗓音,像是带着一种致命的蛊惑力。   萧瑾年大脑里瞬间一片空白,根本不受控制。   竟然真的张开了嘴巴,将那鱼肉吃进嘴里,咀嚼。   司北衍心满意足。   “你方才说罗馨儿以前不这样?以前她是哪样的?”   司北衍手上剔鱼刺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微微垂眸,依旧神情专注地剔着鱼刺。   “三年前宫中的七夕宴会,与罗馨儿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的罗馨儿清瘦的很,只是许久未见,今日看她略显丰腴!”   萧瑾年轻声嗤笑:“王爷似乎并不怎么待见胖子?”   司北衍抬起头,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复杂。   “你又不高兴了?”   “我为什么不高兴?自古有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有一定道理的!”   “瑾年,本王承认当初对你存在了一定的偏见,可是本王并没有因为你是胖子而不待见你——”   “王爷不必急着解释,我也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况且当初瑾年也有错,若不是因为孙氏,你我二人之间,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误会!”   司北衍竟然难得一见的微微一笑。   最近几日的萧瑾年,似乎发生了些许的改变,对他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冷漠,拒之千里之外。   这是不是好迹象?   “咱们现在说的是罗馨儿,王爷不必这么紧张!”   司北衍的心情,这才觉得舒化的一些。   “罗馨儿平日里受了伯爵夫人的熏陶,是一个温柔娴静的女子,今日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会如此失态!”   “所以我才觉得,她是对我有意见,可是我与罗馨儿,今日是第一次见面,也谈不上得罪,怎的就惹到她的厌恶?”   “这件事情你不需要担心,本王会着手命人调查清楚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如何赢得下午的最后一场比试!”   萧瑾年点了点头,司北衍的温柔,总是不经意的撞击着她的心。   萧瑾年有点慌,她怕自己一再包裹的心,迟早会在他的温柔攻势之下,溃不成军。   这么潇洒帅气的又多金的男人,褪去了先前的霸道冷漠,萧瑾年承认:不心动是假的!   不过,她还记得今日的第二场比试……   她在绣制绣品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那绣线被沾过糖水。   有人想帮她赢得这一场比试!   司北衍这态度,萧瑾年便在心里默默的排除了是他的可能性!   难道——   午后的阳光和暖。   连续经历了上午两场比试,太后身子乏了累,没有观战第三场比试。   看着坐在位置上有点昏昏欲睡的嫔妃们,各个精神萎靡,就连老皇帝,也是十分乏累的模样。   萧瑾年笑呵呵的从空间里摸出薄荷糖:“皇上,要不要来一粒?提神醒脑!”   这可是萧瑾年的私人珍藏,加班熬夜,提神醒脑必备!   老皇帝看似慵懒的打了一个呵欠,自言自语:“食饱困,饿时呆!小福子——”   “嗻——”   福公公弯着腰,来到了萧瑾年跟前,萧瑾年将手上的薄荷糖递给了福公公。   福公公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奇怪的小盒子呈到老皇帝跟前。   老皇帝换了个姿势,坐了起来,拿着小盒子端详。   萧瑾年这丫头,就是古灵精怪,每次都能拿出这些个奇奇怪怪的玩意!   眼下,这透明的小盒子里,一颗颗天蓝色的糖果,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   老皇帝几次尝试都没能找到拿出这糖果的方法,再一次看向萧瑾年,那丫头,一脸戏谑的站在原地。   似乎在等老皇帝出丑,求支援。 第453章 说让临摹,没让您超越   老皇帝不服气,可是几次下来,真是找不到能打开这盒子的机关!   只得气呼呼的对着萧瑾年道:“你来——”   那模样,像是在叫唤一只不受控制的狗子一般。   萧瑾年缓步上前:“皇上有何吩咐?”   “这玩意……”   萧瑾年耐着性子示范:“首先,您要按着然后往下拧,然这不就开了!”   老皇帝欣喜,这小罐子都有这么多玄机,这萧瑾年还真跟莲藕那般,看着乖巧,却都是心眼子!   一颗薄荷糖入喉,清凉爽口直蹿到七窍,就连呼吸, 都觉得清新的不少!   顿时精神为之一颤。   老皇帝这才开口一笑,有了这玩意,熬个夜看着奏折什么的,那不是神器吗!   萧瑾年巴巴的看着老皇帝又丢了一颗薄荷糖入口中,紧接着又把剩余的糖藏入了衣袖里,才闷哼哼的道:“许太傅呢!第三场比试,什么时候开始?”   “已经准备妥当!还请圣上宣布!”   老皇帝一挥衣袖:“那就开始吧!”   许太傅击掌,几名小太监鱼贯而入,司北衍一直在旁,午后的日头晒得人的脸蛋有一些绯红。   “圣上,不知道您可否记得东林书院的院士?”   老皇帝细细的想:“是你那妹婿?”   “嗯,妹婿最近在研究草书,而且颇有心得,就连老臣,都十分钦佩,赞赏,所以前几日就从他那拿了两幅字来,老臣心想着,今日您与萧姑娘的考试命题,不如来点新鲜的,您与萧姑娘各挑一幅字,临摹,并却解释对方的临摹的含义——您看——”   老皇帝满眼赞许的神情。   这许太傅果然是老奸巨猾!   知道老皇帝识字不多,学问不深,就想到了临摹这样的办法!   按照老皇帝的说辞: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临摹——   那可是老皇帝的强项!   至于解释嘛——   说字面的意思总不会错吧!   萧瑾年倒是没觉得许太傅这么做,有任何私心,反正她对于古人的文言,字体,没什么研究,起点比老皇帝强不到哪儿去!   要真的是说她比老皇帝强,那就是萧瑾年认识字!   看着桌案上的两个字卷,许太傅道:“这两幅字,皇上与萧姑娘自行选择!”   老皇帝指了指萧瑾年:“你先来吧!”   萧瑾年也没推辞,走到了桌案前,随手挑了一个字卷道:“皇上,瑾年已经选好了!”   比赛开始,萧瑾年极为认真的临摹这字卷上的两个字。   要不是之前刷过?音,看过一个段子,萧瑾年肯定要闹笑话。   小心翼翼的临摹完毕,萧瑾年舒了一口气气,看向老皇帝,不得不说,老皇帝临摹是真有一手!   就连萧瑾年都觉得那字与原作神似,可是看见那四个字,还是内心欢喜!   这平日里刷?音,竟然还能给她长姿势,最主要——   眼下还能用上!   萧瑾年屁颠屁颠的走到了老皇帝跟前,拍马屁:“皇上您这字可真是漂亮,洒脱,许太傅只说让临摹,可没让您超越!”   许太傅白了萧瑾年一眼,这丫头,拍马屁的功夫,还真是不一般!   许太傅:看不下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老皇帝沾沾自喜,写的速度,也就更快了,即使他挥毫泼墨完毕,萧瑾年都是一脸崇拜的趴在桌面上,歪着小脑袋看着他。   许太傅看向老皇帝与萧瑾年各自临摹的字,潇洒飘逸,狂肆不羁,乱中有序,本来许太傅还因为镇北王的私下交情为难,又能够让镇北王得偿所愿,而又不惹得老皇帝雷霆大怒。   果然还是东林院士那老狐狸精明,竟然想出了这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说来说去,还是萧瑾年上道啊! 第454章 夜君权死了   许太傅又看了一眼萧瑾年,满意的捻着胡须。   “萧瑾年,皇上写的那四字是何意!”   萧瑾年面不改色,一脸镇定自若:“春池嫣韵!说的是春日池塘的美景!”   老皇帝看了一眼宣纸上的四个字,瞬间脸色多了几分难堪。   他还以为是——   去他妈的!   若是如此,那萧瑾年写的那二字,就绝对不会是;   荡妇——   老皇帝有点儿抓耳挠腮,那两个字到底是什么呢?   幸好他没有莽撞而出,若是真的说出来的两个字,他岂不是在众人跟前丢了脸。   许太傅颇为满意的点头:“不错不错,的确是春池嫣韵!解释的也很对!”   再看老皇帝这边,原本他脸上的镇定自若退却了几分。   明显的多了几分慌乱,可是很快的却又恢复了平静,将手里的狼毫直接丢在了案子上:“就这些小儿科的题,还拿出了刁难人,许太傅,你可真有一套!”   老皇帝莫名的恼羞成怒,萧瑾年心中明白这第三场比试,是妥妥的胜利了!   没想到许太傅还是帮了偏手,向着她!   看着老皇帝愤然起身,许太傅诚惶诚恐直接跪在了地上:“圣上息怒!”   老皇帝想要一走了之,萧瑾年却不给老皇帝那样子的机会:“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比试还没有结束呢!您这么走了,这第三场比试怎么算?外头那么多人正在等着结果呢!”   老皇帝哑巴吃黄连,说来说去,都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   可是却又不好在众人跟前承认!   于是冷不丁地丢下了几个字:“平局!”   说罢,一拂衣袖,头也不回的离开。   平局——   许太傅送走了一身怒意的老皇帝,这才颤颤巍巍的起身,司北衍急忙上前,搀扶了他一把。   “今日之事,夫子跟着受累了!”   “王爷这话便是客气了,倒是某些人,王爷这般与她费心,别被糟蹋了才好!”   费心?   糟蹋?   萧瑾年恍惚,许太傅说的那人是她吗?   离开皇宫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这一场比试的结局,众人心中早就有了定数,可是谁也不多说什么。   尤其是老皇帝黑着一张脸离开,众人可看得真真切切。   萧瑾年一走出皇宫,便觉得身上的热汗被冷风一激,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紧接着肩膀上便又多了一道温柔的厚重感,回过头来的时,司北衍已经脱下了肩头上的披风罩在了她身上。   那披风上还沾染着属于司北衍的温热和气息。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   这一声应和,浅淡而又令人踏实。   司北衍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二人刚刚走出宫门不久,远远地就看见了在远处驻足等候的玄衣男子。   傅君行站在风中,衣衫随风轻舞,飒爽英姿。   萧瑾年看了一眼司北衍,二人一同上前。   “卑职拜见王爷!”   看向萧瑾年的时候,清澈的眸子里多了几分爱慕:“萧姑娘!”   “傅公子在等我们?”   “是!有一事要与王爷禀告!”   “何事?”   “大牢之中的夜君权死了!”   “死了?何时的事情?”   “今日午后!”   “怎么回事?”   “卑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夜君权死状凄惨,具体死因还无法确定,所以君行才在这一直等着萧姑娘……”   傅君行看向萧瑾年,语气温润:“不知道萧姑娘——”   萧瑾年蹙眉,神情瞬间凝重了几分:“尸体现在在哪?”   “还在大牢里,只怕是会遗落什么有力的证据,所以从发现叶君权死了以后,现场已经被封锁了!”   “那就走吧!”   萧瑾年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看向司北衍:“王爷——” 第455章 夜君权的死因   “本王陪你一起去!”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萧瑾年会说什么,司北衍提前开口,打断了萧瑾年的话。   这让萧瑾年微微一顿,看着眼前那一张坚定无比的脸庞,却还是点了点头。   三人一同来到了刑部的大狱。   一进入阴暗潮湿的地牢当中,萧瑾年就嗅到了空气当中发霉的气息和夹杂着的血腥味儿。   难闻的恶臭,令人作呕。   萧瑾年不自觉的蹙紧眉头,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借着衣袖虚掩着,从空间里拿出苏合香丸,取出一粒送入口中,顿时觉得清窍神明。   随后又给了傅君行和司北衍一人一颗。   三人一同朝着地牢深处走去,隔着精铁制成的栅栏,那些关了许久的囚犯,有的甚至是一些亡命徒。   透过栅栏伸出手想要撕扯萧瑾年。   却被傅君行和司北衍阻拦住。   及至到了地牢深处,几名狱卒,远远地站在某处栅栏外面,似乎是刚才把胃口里的东西倒干净,看上去十分难受的模样。   “卑职拜见王爷,傅公子!”   傅君行对着二人示意,两名狱卒这才离开。   萧瑾年站在栅栏门旁边,不假思索便进入了里面。   稻草堆里躺着一具尸体,身子骨瘦如柴干干巴巴的,就连皮肉都已经萎缩了。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夜君权用原本风流倜傥的公子哥,竟然变成了一具干尸!   尤其是那肉皮,就像是被人抽走了鲜血一般,画面狰狞而又恐怖。   老吴站在一旁,看见萧瑾年,顿时眼前一亮:“……”   这二人和离的事,早已经是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喊王妃娘娘只怕是不合适了——   思忖了片刻,老吴道:“萧姑娘,您可是来了,小人做了仵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凄惨的死法!”   萧瑾年接过老吴递给她的手套,那是以动物的肠衣做成的,虽然组织缝合的针脚,有一些粗糙,可是比起之前徒手作业,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这就是上一次看见萧瑾年戴手套的时候,老吴受到启发,没事的时候自己研究的。   萧瑾年一脸诧异:“这是你研究的?”   老吴不好意思:“还不是受了萧姑娘的启发,您试试!”   萧瑾年戴上了手套,走到了夜君权的尸体跟前。   一个时辰后——   ——悦来居——   三人对立而坐,天色很晚了,江面看似风平浪静,渔船上星星点点的火光,像是流萤灯火一般。   “夜君权的内脏,全部都给什么东西吃净了,就连血液都吸的精光!”   傅君行蹙眉:“可是这些日子夜君权一直都关在地牢之中,不曾与外人接触过!”   “现在我怀疑,是有人在夜君权的身体里养了毒虫,如今那些毒虫已经成熟,将他身体里的脏器全部嗫咬干净了,最终破体而出!”   “你是怎么知道的?”   “夜君权的手腕,有一处伤口,我已经做过详细的检查,那是锋利的牙齿嗫咬出来的,你还记得当初在鸡冠子山的溶洞当中夜君权给夜君傥身上撒的那些毒虫?”   “是蚂蝗?”   “最初我也以为是,可是后来我研究过,那应该是一种蛊虫,以人血饲养得来的!”   司北衍的眉头深锁:“若是那些毒虫真的在地牢里逃窜了,岂不是很危险?”   “傅公子,你先命人多多找些硫磺洒在地牢的每个角落,虽然不能制服,可是却能够暂时驱除,还有就是——”   萧瑾年低眉看向司北衍:“这件事,说不定与东禹国有着密切的关系!”   “何以见得!”   萧瑾年不作声,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   夜色极深,江面看似风平浪静,可是深处却是波涛汹涌。 第456章 帮她掐桃花   第二日——   傅君行一大清早就急匆匆的敲开了侯府大门。   一进门,竟然看见一袭青衿的司北衍正在院子里练剑,脸上的神情,瞬间多了几分尴尬。   “王爷……”   “你找瑾年?”   “嗯!”   “她还在休息!”   一句话,说的无限日爱日未,傅君行的心里,隐约升腾出一股酸涩的感觉。   胸口涨涨的。   “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   司北衍这才注意到傅君行的手里,拿着一只白玉瓷瓶。   “按照萧姑娘的吩咐,在整个地牢里撒了硫磺,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发现!”   “什么发现?”   傅君行站在原地,怔了怔随后拿出瓷瓶:“就是这个!按照萧姑娘的说法,君行在地牢里寻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应该是某种虫类的蜕皮!君行实在是看不出来是种类,所以特地过来让萧姑娘过目!”   司北衍看着傅君行手里的白玉瓷瓶,淡淡的道:“君行,本王与你认识也是许多年了,像你这般的王孙公侯,富家公子,差不多都已经婚配了,不知道你可否有中意的人选?”   傅君行颇为意外的看向司北衍,很快却又恢复平静语气淡淡的道:“多谢王爷关爱,君行只想在刑部安心做事,为南樾王朝的恪尽职守,至于儿女情长,还未曾想过!”   “是吗?不久前父皇曾经有过想要与你赐婚的念头,说是傅尚书亲自来的,你中意萧瑾年?”   傅君行皮面一红,那一刻,竟然露出些许的不自然。   “王爷……萧姑娘为人善良纯厚,是个男人就会喜欢……”   “为人善良?”司北衍轻声一咳,极力的掩藏着内心的醋意翻腾。   “那时你与他不熟识,你我也算是穿着开裆裤的情谊。今日,本王便与你好好的说道说道,这萧瑾年,为人嚣张跋扈,而且十分的不雅,平日里的恶习也不少,像你这种温润如玉的男子,若是真的与他在一起,恐怕是糟践了自己!”   傅君行缓缓抬起头,一副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小司北衍:“王爷……”   “你看本王便知道了!本王之所以无家可归就是因为与萧瑾年和离,她心有不甘,便一把火烧了本王的王府!这种女人,若是带去尚书府,只怕是会搅得后院里鸡犬不宁……”   傅君行听的认真,司北衍见状,又继续道:“本王也算是上了萧瑾年的当,这一遭浑水你还是不要再趟了!”   司北衍一脸认真,看上去当真的是在为傅君行「排忧解难」。   可是站在他身后,听了个真真切切的萧瑾年却不乐意了。   司北衍这家伙,到底是在干什么?   帮她掐桃花吗?   这人,还真是不要脸!   “嗯——哼——”   司北衍回头,看向身后一袭青色衣裙的萧瑾年,瞬间目光一亮。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说的大抵就是萧瑾年现在这样子的状态。   迎着清晨的旭日,阳光洒在她光洁细腻的皮肤上,就像吹弹可破的羊脂玉,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去轻轻的掐一下。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昨日折腾到大半夜,本不想吵醒你的!”   萧瑾年:麻麻!我可不可以一口盐汽水喷死这个臭不要脸的?   他这是要干嘛?   毁我清白?   好歹毒的手段。   傅君行的脸色,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很快却又恢复了平静。   看样子,萧瑾年与王爷,当真还是有情!   如若不然,萧瑾年为何与老皇帝进行那三场比赛?   如若不是,司北衍明明有那么多地方可以住,为何却要挤在这侯府?   有些感情只能够藏于心中。   就像傅君行对于萧瑾年的倾慕,注定是无疾而终的。 第457章 伯爵府有请——   萧瑾年的脸蛋,一阵红阵的滚烫。   “傅公子,这么早过来,是夜君权的案子有进展吗?”   “是!”   傅君行直接将手里的白瓷玉瓶越过了司北衍,递到了萧瑾年的手上。   萧瑾年打开了瓶子,里面是一小块虫类褪下的皮,看着那一小块蜕皮,萧瑾年的眉头轻蹙。   “这个是在地牢里找到的,君行也不能够确定是不是对破案有用……”   “这东西,若是傅公子不介意,就留在我这?”   “嗯!”   “这件事,若是真的与东禹国有关,咱们也不便声张,免得打草惊蛇这些事,还是暗地里调查比较好!不过,一晃就要开春了,多准备一些驱除毒虫的药物,以备后患!”   “萧姑娘所言极是!”   “这件事,傅公子就不用操心了,毕竟若是为了这点民生小事,动用了刑部,自然会让那些人有所警觉!”   傅君行点头,可是看上去,却欲言又止。   “时候还早,傅公子不如进来喝杯茶?”   想起来方才司北衍与他说的那些话,傅君行语气平淡的道:“不了,萧姑娘,刑部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君行告辞!”   不待萧瑾年说话,司北衍却已经提前开口道:“顾郎中,送送傅公子!”   看着傅君行离开,萧瑾年的脸色,才多了几分冷凝看向司北衍:“王爷这睁着眼睛说谎话的本事可是见长!王府后院的火是我点的?我脾气差到什么地步?让您至于在傅公子跟前编排我不是!”   “本王不这么说,难道还要昭告天下?你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萧瑾年,你这是嫌本王这不够乱吗?”   司北衍有点慌,眼下的萧瑾年,可不是当初那个人人嫌弃的丑小鸭,他可得使劲儿宝贝着,万一说不定哪天,真的被人挖了墙角,他岂不是哭都没地方哭?   谨慎一点总是好的,防患于未然嘛!   “乱?王爷这话说的行,好像你的糟糕,都是我造成的!”   “不是你造成的,也是因你而起!”   司北衍理所当然,走到了萧瑾年面前:“这是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测错的话,这应该是噬心蛊的蜕皮!”   “噬心蛊?”   “王爷应该知道,祁砚之为人阴险,最喜欢的就是以毒蛊控制人,当初萧瑾虞在牢狱之中自戕,后来老吴就发现,在她的手腕处,也有着与夜君权手腕上相同的伤口!”   “所以,你是说,当初控制萧瑾虞的,并不是司北铧?而是祁砚之?”   “以我对萧瑾虞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因为司北铧救了她,而对他忠心耿耿,萧瑾虞这个人,从来就是忠于自己的!”   “嗯!你说的对!”   司北衍点头:“看样子,白霜城一行,本王要及早安排了!”   萧瑾年的眼神,多了几分淡漠:“你准备去白霜城?”   “嗯!皇后一族的党羽,还未清剿。两日前,鄢城总兵焦良就已经悄悄去了白霜城!可见这白霜城里,一定有什么吸引他们前去的东西!”   萧瑾年点头:“如此,王爷此行,必定是艰难险阻,王爷路上小心!”   司北衍动情,眸子里多了几分不舍:“你打算何时动身去江南?”   “三日后!”   微风轻拂,萧瑾年一头乌丝微微凌乱。   司北衍伸出手,伸手帮她将散乱的发丝小心翼翼地束到耳后,那动作十分的温柔,仿佛萧瑾年是什么稀世珍宝,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她碰碎了那般。   “王爷……”   顾郎中送走了傅君行,刚回来,就看到这样一幕——   一时之间,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司北衍目光冷冽,这顾郎中果然是老眼昏花了,这么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真是愁人! 第458章 赴约伯爵府——   萧瑾年只觉得心脏跳动的频率,开始加速,幸好顾郎中及时出现。   那种心脏乱跳,不受控制的感觉,萧瑾年不喜欢自己掌控不了自己心情的感觉。   “这么火烧眉毛的,是被人踩了尾巴吗?”   司北衍闷哼,看着顾郎中的眼神,带着十足的寒意。   “伯爵府上的管家来了,说是伯爵夫人得了一些好果子,邀请王妃娘娘去府上坐坐……”   顾郎中诚惶诚恐。   萧瑾年还未开口,司北衍已经开口道:“去回了,就说王妃娘娘身子不适……”   萧瑾年狠狠的瞪了司北衍一眼,语气清冷道:“王爷,何时你我二人和离不离家了?我的决定,王爷都能与我做主了?”   司北衍局促:“本王只是怕罗家人为难你,昨日你才赢了比试,今日就邀请你去品果子吃茶,本王只是怕你受了委屈!”   “那委屈,有那么好受?王爷只怕是想太多了!”   说罢,萧瑾年对着战战兢兢的顾郎中道:“去回给伯爵府上的管事,就说我收拾一下,这就去府上!”   顾郎中欢喜:“得嘞!”   司北衍的顾虑,萧瑾年自然就想到了,罗馨儿昨日对她的态度,实在是谈不上友好。   可若是不去,岂不是拂了伯爵夫人一番美意?   况且有伯爵夫人在,那罗馨儿怎敢出什么幺蛾子?   见萧瑾年执意如此,司北衍无奈:“既然如此,那本王与你去!”   “王爷,这恐怕不妥吧?伯爵夫人有没有邀请你!”   说着,萧瑾年的起身,朝着自己居住的偏院走去,看着那一道袅娜多姿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当中,司北衍竟然多了几分不舍。   一声口哨响起,暗卫的身影,不知从哪儿落下来,一名玄衣男子,单膝跪在地上:“王爷有何吩咐!”   “去一趟伯爵府!”   说着,司北衍的声音,压低了几分,随着微风,被吹散了。   安定侯府上的马车,停在了伯爵府门口。   萧瑾年下了马车,就有一个身材瘦小的护院走出来。   “萧姑娘来了!”   萧瑾年诧异,这伯爵府上的小厮都如此的伶俐,看样子,这伯爵夫人的后院,管理的是甚好。   走过了长廊,是一座假山,本以为走到了路的尽头,可是却没有想到峰回路转又是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向了紫竹深深的后院里。   紫竹苑三个大字悬于梁上。   婢女站住脚步,看向萧瑾年, 恭恭敬敬地弯腰:“萧姑娘,我家夫人静候多时,您请!”   萧瑾年颔首,对着婢女微笑,然后就走进了紫竹苑。   一进门,屋子外面的门,就被婢女顺手带上。紧接着,萧瑾年就听见了咔嚓一声。   门竟然被反锁了!   萧瑾年被人反锁在了紫竹苑的房间里,屋子里又闷又热。   萧瑾年一进门,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伯爵夫人请她来品果子吃茶,虽然不是说要奉若上宾,可是也用不着这么对她!   萧瑾年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罗馨儿!   难不成是她要故意刁难?   “有人吗?喂……”   房间里, 回荡着萧瑾年清冷的声音,让她不由得多了几分谨慎。   屋子里,又暖又湿,萧瑾年似乎嗅到了一种特殊的腥味。   紧接着,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萧瑾年吓了一跳,迅速的反应过来,而后又低下头来,定睛一看,脚底下竟然多了一条通体翠绿的小蛇!   那小蛇有点眼熟!   萧瑾年这才猛然间记起了,当初广储司的常青喂养的,不就是这么一条小蛇吗?   只不过同样的蛇,只有在鄢城极寒之地才会有,伯爵府上,怎么会有这东西! 第459章 必须付出点代价   可是让萧瑾年没有想到的是,这屋子当中并不只是一条蛇!   随着第一条小蛇出洞,第二条,第三条,甚至是数不清的绿色小蛇,不知道是从屋子的哪个角落里涌出来!   那些小蛇虎视眈眈,一双绿豆似的小眼睛,将目标锁定在了萧瑾年身上,吐着血红的信子,开始朝着她进攻!   萧瑾年的嘴角之上,带着一抹淡定从容的微笑。   这捉蛇,她虽然没什么技巧,但是弄死这些小蛇,还不成什么问题!   看样子,司北衍的担心是对的,名义上喊她来吃果子。实际上,却是给她摆的鸿门宴!   这伯爵府,可以啊!   人骨笛子一响,大型毒蛇自杀现场!   萧瑾年看着前赴后继的毒蛇在地上打结嗝屁,屁颠屁颠的将那些毒蛇的尸体收进空间!   这些个蛇胆,可都是好东西,卖的黄金万两,都跟开玩笑似得!   ——紫竹苑外——   罗馨儿一双眼眸微垂,白玉一般的手腕上,缠绕着一条小蛇,听见一阵笛声传来,似乎有一些不安,在罗馨儿的手腕上,越缠越紧。   罗馨儿也察觉到了小绿蛇的异样。紧接着,那难听的笛子声就又断了。   小绿蛇却像是浑身虚脱了一般,若不是它缠在罗馨儿的胳膊上,只怕是也不能幸免于难。   婢女战战兢兢的跑过来 低声道:“小姐,紫竹苑没了声音,萧姑娘不会有事吧!要是夫人知道了……”   罗馨儿有点不厌其烦:“闭嘴!”   说罢,起身朝着紫竹苑门口走去。   昨日的事,罗馨儿在众人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这件事儿,萧瑾年必须付出一点代价!   紫竹苑的门打开,看见里面的场景,罗馨儿十分怀疑自己的眼睛!   萧瑾年吓得嘤嘤嘤的哭泣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罗馨儿的眼神里多了一抹失望,萧瑾年正坐在椅子,举止端庄的抿着杯子里的茶。   见罗馨儿来了,嘴角上带着一丝淡笑:“原来这就是伯爵府的待客之道,瑾年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   “你……”   萧瑾年竟然没事!   想到了方才小蛇的异样反应。而眼下,罗馨儿在屋子里,连一只小蛇的踪影都看不到!   这女人!   太奇怪了!   “萧瑾年,你对我的宠物都做了些什么!”   “宠物?罗小姐的爱好 还真是奇特,在宅子里养了那么多剧毒之物作为宠物,难道就不怕那些畜生一时失了控制,祸害了整个伯爵府?”   萧瑾年的语气,瞬间犀利,看向罗馨儿的时候,带着恼怒。   罗馨儿心里一沉,可是面子上却是淡定的:“这与你何干!萧瑾年,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伯爵府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萧瑾年起身,语气平静:“忠言逆耳,罗小姐若是知道手底下养的这些宠物是毒蛇,就算是瑾年多嘴,可若是不知道,瑾年就好意提醒一句,这些毒蛇,全部都是剧毒,尤其是他们来自于鄢城!能够被人控制!”   说罢,萧瑾年是留给了罗馨儿一个清冷的眼神,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留下罗馨儿,满目哑然。   罗馨儿忽然看向一旁唯唯诺诺的婢女,眼神里竟然多了几分涣散。   ——玉芙堂——   萧瑾年一出现,瞬间怔住。   ——大堂里——   伯爵夫人面容恬淡,相比较起上一次水月寺之行,已然是换了一个人!   脸上的斑斑点点尽消,面色红润细腻有光泽,整个人看上去都是容光焕发的。   看见萧瑾年,伯爵夫人瞬间眉开眼笑,起身走到了萧瑾年跟前:“萧姑娘怎么才来!大伙就等你了!”   伯爵夫人亲和温厚,萧瑾年明白,方才紫竹苑的事,是罗馨儿的意思!   于是淡然一笑:“路上耽搁了一些功夫,夫人别见怪!” 第460章 罗馨儿的毒蛇   “不打紧,不打紧,赶紧坐!”   伯爵夫人熟稔的将萧瑾年拉到了座位上,好不亲热。   “夫人最近气色不错呢!瑾年今日来,特地带来一些自己研究的护肤面霜,都是纯中药的,对身体无害!您试试!”   说罢,萧瑾年从衣袖当中摸出一只白玉瓷瓶,伯爵夫人满眼欣喜,对着屋子里的一群女眷道:“上一次我与各位姐妹提起过,萧姑娘医术精湛,多亏了有她帮着调理身子,我觉着最近一些时日,就连肤质气色都比以前好多了呢!”   众人在看萧瑾年的时候,眼神就多了几分变化。   “早就听闻萧姑娘医术了得!等会还劳烦姑娘给我们也诊诊脉,调理一番!”   萧瑾年笑着应下。   就在这时,罗馨儿走了进来,没了刚才的戾气,反而带着一脸乖巧懂事的浅笑。   见了众人,开始打招呼:“各位夫人好!”   走到了萧瑾年身边,微笑颔首:“萧姑娘也来了!”   这变脸的速度,也真是绝了。   萧瑾年看向罗馨儿,一袭浅紫色的罗裙,身上的披肩恰到好处的遮盖住她身上的肉肉。   只是那一张圆润的脸庞,还是出卖了她。   萧瑾年看着罗馨儿,这丫头一会狠毒的把她关在屋子里放毒蛇,眼下却又什么事都没有似得在这与她打招呼。   这丫头,有点意思!   “来,萧姑娘,容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馨儿!”   萧瑾年颔首:“昨日已经见过馨儿小姐,小姐才华出众,实在是惊为天人!”   罗馨儿有一些鄙夷,所有的人都知道,昨日的比试,是她输了,萧瑾年却在众人跟前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摆明就是给她难堪!   好!   好得很!   “说起来真是惭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萧姑娘才华出众,眼下人尽皆知,又何必这般客气?昨日的事,只怪馨儿学艺不精!”   罗馨儿忽然语气很差,和刚才的乖巧,完全判若两人。   众人好奇,就连伯爵夫人都被罗馨儿突然间的情绪转变给吓到了!   萧瑾年微微蹙眉。   这罗馨儿昨日还没有这般情绪歇斯底里,今日这是怎么了?   萧瑾年看了一眼罗馨儿,又看向有一些局促的伯爵夫人,缓缓地起身。   萧瑾年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罗馨儿,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时间静止,二人的目光在交汇,噼啪作响,电光火石。   就在这时,罗馨儿竟然双眼一闭,整个人直接向后倒去!   伯爵夫人忽然间惊叫:“来人啊!快来人啊!”   罗馨儿的晕倒,让众人惶恐不安。   ——房间内——   萧瑾年一眼就看出罗馨儿肩膀上没入的银针,抬起头,冷哼一声:“王爷怎么不长好毛病!这梁上君子,做的可是过瘾?”   就说不对劲!   那银针上,分明淬了麻药,在南樾王朝,除了萧瑾年,唯一能够拿出麻醉剂来的,只怕也就一个顾郎中了!   她前脚被算计,后脚罗馨儿就晕倒,这件事,想来也不对劲啊!   梁上的男人,纵身而下,嘴角上都是骄傲的微笑:“你怎么知道是本王?”   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无聊!   “王爷你要干什么!”   “本王倒要问问你想要干什么?罗馨儿欺负你,你就任由她欺负你,你的能耐呢?本事呢!”   “王爷,我来这伯爵府上是做客来的,不是比武打擂台的,你这样,会让我很为难的!”   “反正罗馨儿又没事,只不过是睡下个把时辰,她欺负你,便是与本王过不去!”司北衍闷哼。   “不是欺负,只是我觉得这伯爵府上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你说那是罗馨儿的那条蛇?”   “你也知道罗馨儿养了蛇?”   “这个本王不清楚,但是罗馨儿不对劲,本王虽然与她不熟,但是对她也有所听闻……”   司北衍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就传来了伯爵夫人焦灼的声音:“萧姑娘,馨儿情况如何?” 第461章 始末,接罗小姐去侯府   “夫人稍等片刻,我在与罗小姐诊治!”   说罢,有几分急切的看向司北衍,压低了声音说道:“还不走?难不成是想让整个伯爵府的人都知道,你悄无声息地进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的闺房?到时候这罗馨儿是不是会赖上你?”   司北衍竟然淡淡一笑,忽然间俯首,冷不丁的在萧瑾年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萧瑾年一惊,只见司北衍纵身飞跃,上了房梁,然后顺着通气换气的天窗,一跃离开。   下意识的伸出手触摸自己的脸颊,萧瑾年心跳的厉害。   这才又折回到了罗馨儿的床榻边上。   伸手搭在了罗馨儿的脉搏上,这脉象无常,可是却莫名其妙的让一个人情绪反复……   萧瑾年蹙眉,再一次看向罗馨儿,难道——   ——门外——   萧瑾年对着担心不已的伯爵夫人道:“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远了几步,萧瑾年才道:“敢问夫人罗小姐最近是否有什么不同之处?”   伯爵夫人震惊:“萧姑娘……您……”   “我怎么知道的?不瞒伯爵夫人,瑾年之所以迟到,是因为被罗小姐关在了紫竹苑,昨日是我与罗小姐第一次见面,罗小姐一直对我颇有敌意——”   伯爵夫人难掩的愧疚:“都是我教女无方,萧姑娘别介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刚才为罗小姐诊查,发现她的虚火旺盛,葵水紊乱导致体内阴阳失衡!”   简单说,就是内分泌失调!   如此一算,司北衍说罗馨儿之前并不像现在这般臃肿,极有可能是因为内分泌失调导致的肥胖。   听萧瑾年那么说,伯爵夫人的脸色,瞬间难堪了几分。   “萧姑娘,今日邀您来府上,其实不止是品果子吃茶那么简单,奴家还有一事相求……”   “夫人客气了,您但说无妨!”   “之前您给我的那些药,我日日按时用着,馨儿这丫头,眼看着我的肤色明润了不少,就背地里按照厨上倒掉的药渣子偷偷抓了来,结果……结果……”   “罗小姐糊涂,那药是针对您的体质给您调理特殊时期的,这外调其实就是您自己心情好了,才会容光焕发,药石只是起了辅助作用而已!”   萧瑾年忽然明白,为何罗馨儿一见到萧瑾年,就跟被掘了祖坟似得,横眉怒目。   敢情她自己乱吃药,导致内分泌失调,把这责任,全都怪到了萧瑾年身上!   “不知道萧姑娘可有法子?之前您的身子……”   萧瑾年笑,她瘦成了一道闪电,估计已经成南樾王朝肥胖女子的励志传奇了!   “有倒是有,不过罗小姐想要恢复先前窈窕的身量,还要靠自己,我这儿有一套关于瘦身减重的训练,到时候必然倾囊相授,不过眼下还是要调理好罗小姐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有劳萧姑娘了!”   伯爵夫人感激不尽:“那您就开方子吧!”   “不,夫人,瑾年还有一个不情之情,这罗小姐瘦下去,需要耗费时间和毅力,瑾年最近有事,不能日日来府上,若是您放心,不如让罗小姐去侯府小住几日!我且将需要注意的事项,仔仔细细的嘱咐她!”   伯爵夫人似乎心有余悸:“可是这丫头最近几日情绪反复无常……对萧姑娘还有敌意……”   “夫人尽管放心,瑾年不会与一个病人计较!”   伯爵夫人爽朗一笑:“既然如此,那就麻烦萧姑娘了,我这就命人准备一下,待会送姑娘回去!”   “那就有劳夫人了!”   夜幕降临——   侯府掌了灯,罗馨儿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麻,四肢酸疼得厉害。   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粉蓝色的床幔轻纱,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当中,瞬间一激灵。 第462章 我就不客气了——   罗馨儿这一挣扎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被人结结实实的绑住了,人丢在了床榻之上。   嘴里,还塞着一方帕子!   想叫,都开不了口。   吱呀——   门被打开,一袭纤瘦的人影走了进来,看清楚来人,罗馨儿怒目睁圆。   萧瑾年手里拎着灯笼,走到了罗馨儿跟前,明亮的眼睛里,都是戏谑。   “罗馨儿,没想到吧,你也有被人算计的时候!”   萧瑾年说着,将手里的灯笼放在了地上,走到了床榻前,伸出手,在罗馨儿圆嘟嘟的脸颊上捏了一把。   罗馨儿的眼睛之中瞬间充斥着愤怒,可是身子却被人五花大绑着,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奋力地扭动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哟,瞧我这记性,忘记你的嘴还堵着呢。”   说罢,萧瑾年直接扯下了罗馨儿嘴里的丝帕。   重新获得自由的嘴巴,开始口不择言:“萧瑾年,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把本小姐绑到这里来?这是哪儿?”   “罗小姐可是好大的脾气,今日你对我做了这种事,难道就不应该付出点代价吗?”   罗馨儿的眼睛里,闪烁出一丝慌乱,眼前的女人虽然在笑着,可是她的笑容却有点可怕。   说着,萧瑾年拿出一颗丸药,在指尖把玩:“哎呀,你说说那些毒蛇的毒,要是全部都放在你身上,你会不会立刻七窍流血而死?啧啧啧,只是可惜了,这张漂亮的小脸儿,和这丰腴的身子!”   罗馨儿露出一丝慌乱:“萧瑾年,我警告你不要乱来,我可是伯爵府的嫡女,你若是真的敢把我怎样,我爹爹和兄长,一定不会放过你!”   萧瑾年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好一个伯爵府的嫡女,若是圣上知道你通敌叛国。只怕,到时候整个伯爵府都会因你而引来灾难吧!”   “你……萧瑾年,你别胡说八道!说我通敌叛国,你有证据吗?”   “证据?就在这!”   说着,萧瑾年竟然变戏法似的从衣袖当中拎出来了一条翠绿色的小蛇。   那条小蛇,平日里十分的凶悍,可是眼下被萧瑾年捏着七寸,根本猖狂不得,却只能蜷缩着身子不断的扭曲着,试图挣脱。   “你……”   “说吧,是谁传授你的御蛇之术?别跟我说你自学成才,你说的那些话去骗鬼,鬼都不信!”   罗馨儿狡辩:“什么御蛇之术,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好啊,既然你不可说实话,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说罢,萧瑾年竟然真的伸出手来捏住罗馨儿的下颚,直接将她的樱唇捏出了一条缝。   眼看着那一粒丸药,即将入口,就在最后的关头,罗馨儿松了口:“我说,我说!”   萧瑾年得意的笑,手中的药丸顺势收了回来。   罗馨儿抿了抿唇:“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御蛇之术,那手上的这条小蛇,是大哥给我的!”   “你大哥?罗长卿?”   萧瑾年没有刻意询问关于伯爵府的状况,倒是司北衍手底下的斥候,消息灵通的很。   罗长卿是伯爵府的长子,可是却并不是伯爵夫人所出。   当年,先伯爵夫人早逝,皇上做主,将现在的伯爵夫人也就是皇后的表妹赐婚。   让萧瑾年意外的是,罗长卿并没有承袭爵位,而是选择了经商,是盛京最有能力背景的年轻商人。   听见了萧瑾年直呼罗长卿的名讳,罗馨儿的眸子里,更多了几分鄙夷。   “萧瑾年,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大哥的名字也是你可以喊的?”   萧瑾年似笑非笑,看着手里不断扭曲着身体的小绿蛇,转身走到桌子前。   桌子上放着一只酒坛子,萧瑾年直接把小蛇丢了进去,随后封上了酒坛子。 第463章 伺机行动——   罗馨儿又急又恼:“萧瑾年,你干什么?”   “泡酒啊,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说罢,萧瑾年走到了罗馨儿的跟前,再一次捏住了她的脸颊,强迫他把嘴巴张开。   那药丸,顺势滚入了口腔当中,罗馨儿惊呼一声,口腔中的药丸儿随着这个空当,便直接滚入了喉咙里。   罗馨儿又怕又慌:“萧瑾年,本小姐都已经按你的意思做了,你却还要下这般毒手!你好狠的心!”   面对罗馨儿的叫嚣,萧瑾年没有解释, 反而淡淡一笑道:“罗馨儿,你昨日不说是愿赌服输吗?怎么还用这种阴险的法子对我?我若是不好好的教训你一下,你怕是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你——”   “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当初你偷偷用了我给你母亲的药,本就是你贪心不足,那药,可是我给伯爵夫人私人定制的,你以为是个人就能用的?   用了不适合你的药,体内阴阳失调,导致你变成这般体态丰腴,这也怪不得我,你不能把你自己的鲁莽全都算到我头上!"   罗馨儿又气又恼,没想到母亲竟然把这种事都跟萧瑾年说了!   “哼,萧瑾年,谁都知道姨母与司北衍之间看上去并不像是外表这般和睦,又有谁能够保证,你是不是故意害我母亲的?”   萧瑾年嗤之以鼻:“你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废话我也不与你多说了,你这臆想症,真的该好好的治一下了,既然伯爵夫人已经把你交给我了,那罗小姐就在侯府安心住上几日!”   ——zhu——   萧瑾年转身准备离开,看着灯笼也跟着拿走,屋子里瞬间又恢复了黑暗,罗馨儿有一些惊慌。   开始尖叫:“你要干什么,萧瑾年!”   萧瑾年站在门口,她的侧脸被烛火照亮,只见她的脸上噙着一抹微笑,那笑容邪恶而又令人窒息:“嘘——别嚷了,我跟罗小姐一样,喜欢养一些特殊的小宠物,你要是惹毛了他们,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你了!”   萧瑾年的警告,很有效果,罗馨儿的声音,瞬间压低了几分,但是却依旧暴躁。   “萧瑾年,你马上把我松开!”   “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这里不是伯爵府,给我安分点!”   说罢,萧瑾年转身走出了房间。   屋子里再一次恢复诡异的寂静。   萧瑾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一关上门,就有一种领土被人侵,犯的感觉,猛然间回过头,一眼就看见坐在了床榻边缘的司北衍。   “你怎么来了!”   “等了你很久了!本王来是要告诉你,明日就要出发去白霜城了!”   萧瑾年的心里,突然间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走到了司北衍身边,轻声一应:“哦!”   “罗馨儿怎样?”   “她手里有鄢城的毒蛇 只不过, 她自己都不知晓那些蛇,是有剧毒的!所以我想她也是被人当枪使了!”   “那你的意思,就这样放虎归山?”   “不,罗馨儿似乎有被人操控的嫌疑,不过背后之人的目标应该很明确,那就是我!   所以,我将罗馨儿带在身边,势必会让那些人紧张起来!他们一定会伺机行动……”   萧瑾年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她那一双眼睛,璀璨得如天边星辰。   那么耀眼。   盛京的天气,虽然已经开始渐渐的回暖了,可是鄢城却依旧寒凉,地处边陲,却也是天子脚下。   司北衍带着暗卫,第二日离开了盛京,这虽然是秘密行动,可是消息却还是不胫而走传到了东禹国。   一袭黑色绣袍的祁砚之,嘴角上带着浅笑,看着器皿里密密麻麻爬动的蠕虫,对着身边战战兢兢的小太监,露出一抹邪佞的微笑。 第464章 心狠手辣祁砚之——   “二殿下,细作来报,司北衍带着一队暗卫出了盛京,是朝着白霜城的方向行进!”   祁砚之淡笑:“哦?”   说着,把盒子里提前调配好的剧毒之药,丢了一些进入装着毒虫的器皿当中。   那些毒虫一动不动,似乎对这些剧毒并不感兴趣,祁砚之有一些失望:“罗馨儿那边得手了吗?”   “没……没有……那天在伯爵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罗馨儿被萧瑾年带去了侯府,至今还没露过面!”   祁砚之白净的脸上露出一抹失望,缓缓的起身看着身后的小太监:“这群人做事,越来越差劲,看样子,本殿下的噬心蛊对他们的控制,似乎已经不起作用了!”   说着,祁砚之走到了小太监跟前儿:“本殿下最新一波的毒虫,马上就能派上用场了,只是最后一味毒药,怎么也喂不进去!”   小太监低头道:“二殿下饲喂的这些毒虫,都是嗜血成性的,不如殿下以人为引试试……”   祁砚之黝黑的眸子里露出一抹欣喜,满是赞许的看向小太监:“还是你机灵!来人!”   门外的护卫走了进来,单膝跪在地上:“不知二殿下有何吩咐!”   “把三喜投入蛊窖!”   小太监闻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浑身瑟瑟发抖:“二殿下饶命,三喜不知道身犯何错!”   祁砚之突然间扬起头哈哈大笑:“不知?好啊,本殿下就告诉你!”   祁砚之拿出一只信鸽,随后又相当残忍的一只手将鸽子的头硬生生的扭着。   “想在本殿下身边当细作,只怕是还嫩着点!”   三喜一惊,迅速的翻身而起,说时迟,那时快,祁砚之似乎已经预判到了小太监的动作,衣袖一挥,一条翠绿色的小蛇直接飞了出去,落在了三喜的脖子上。   紧接着,三喜的脸上开始露出痛苦的神情,整个人倒在地上开始抽搐扭曲。   最后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祁砚之拍了拍手,而那条小蛇像是受到了指引,直接钻入了祁砚之的衣袖里,再度恢复了平静。   看着倒在地上俨然没了气息的三喜,祁砚之又恢复了先前的温润谦和。   “敢在本殿下身边安插眼线,就把三喜的这双眼珠子挖出来给大公主送去!”   “是!”   祁砚之嘴角上的冷笑,带着森森寒意,令人发指。   事情,虽然没有按照他预计的方向发展,可似乎已经越来越有趣了。   尤其是司北衍——   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好控制!   越是有难度,有挑战性,祁砚之才越觉得有意思!   只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司北铧,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尽管如此,他手上还是有筹码的!   只是还欠那么一点火候,不到时候。   萧瑾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经一天滴水未进的罗馨儿,笑了笑:“你若是有这决心,身上这点的肉,早就下去了!”   说着,萧瑾年坐在了罗馨儿的对面,小铃铛端上来了一碗热乎乎的汤面,上面还卧着一个荷包蛋,清汤素面,还有那么几根小青菜。   若是平时,罗馨儿吃惯了珍馐美食,自然不会多看一眼。可眼下,她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光是闻到那汤面的味道,肚子就已经开始咕噜咕噜的叫唤了。   狠狠的瞪了一眼萧瑾年:“别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想收买我,我是不会吃你的东西的,死都不会吃!”   萧瑾年坐在了她跟前,端起碗筷:“罗小姐想太多了,这面是小铃铛给我做的!”   说罢,萧瑾年挑起一筷子面,像是饿了几辈子似得,开始在罗馨儿面前大快朵颐。   起初,罗馨儿还能忍受,可是到了最后,还是败给了萧瑾年吃嘛嘛香的模样! 第465章 被邪术控制   “萧瑾年,你欺人太甚!”   罗馨儿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在御前输给了萧瑾年,也就罢了,没想到眼下还被她五花大绑的囚禁在侯府!   罗馨儿委屈极了,嘤嘤嘤的哭出了声。   可是细细回想前几日发生的事,罗馨儿却又觉得有一些模糊。   她怎么来的侯府,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她都记得不甚真切!   罗馨儿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看见罗馨儿哭了,萧瑾年喝净了碗里最后一口汤:“罗小姐,我本不想这样对你的,是你自己要死要活的绝食,我要是说我帮你,你一定又认为我没安好心,可是你自己细想,当初是不是你自作主张偷偷的用了我与伯爵夫人的药?   实话告诉你吧,那些药是调理夫人特殊时期的,都是一些激素类的,哪里是什么靓肤汤?你用了自然会适得其反!”   萧瑾年说的那个词儿,罗馨儿听不懂,可是大致意思还是明了的。   “所以,罗小姐说我害你,瑾年实在是不敢承受这个罪名!”   罗馨儿吸了吸鼻子:“就算是如此,萧瑾年你也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罗小姐难道不记得那一日是怎样刁难于我的?那满满一屋子的毒蛇,分明是想置我于死地,我只不过是小小惩戒一番,罗小姐便说我过分,你我二人到底是谁过分?”   罗馨儿惊诧:“萧瑾年,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本小姐与你不和不假,可是也没必要做如此阴险之事!”   萧瑾年早就料到了罗馨儿会有这种反应,指了指桌子上的酒坛子:“那罗小姐可否还记得这个?”   “那是什么?”   罗馨儿匪夷所思:“好端端的你放个酒坛子,在这做什么?我又不饮酒!”   “那你身边的毒蛇呢?你不记得了?”   罗馨儿一脸鄙夷:“萧瑾年,就算是你想编排本小姐,也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什么毒蛇!你以为本姐像你这般彪悍吗?”   萧瑾年笑:“看样子,瑾年猜测的没错,罗小姐的确是被人以邪术控制住了!”   “邪术?”   罗馨儿诧异,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却怎么也坐不起来。   萧瑾年看到她那副模样,这才对着小铃铛示意,小铃铛急忙上前解开了罗馨儿身上的绳子。   罗馨儿坐起来,揉着有一些发麻的手腕:“萧瑾年,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被人控制住了?”   萧瑾年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一的告知了罗馨儿,只见她那一张圆滚滚的小包子脸上,瞬间都是惊讶:“我居然养了毒蛇……”   罗馨儿一个寒颤,浑身上下都是鸡皮疙瘩。   萧瑾年看得真真切切,这更加笃定了他先前的猜测。   “罗小姐,我知道你对我有敌意,甚至是印象并不怎么好,可是眼下大敌当前,瑾年不相信罗小姐是一个肤浅的女子,只顾着自己的恩怨情仇!”   萧瑾年——   这算是拍马屁?   罗馨儿记得自己输了那场比试也心服口服,只是这一些日子,她总是浑浑噩噩的,有的时候自己都不清楚发生了些什么事,现在回想起来,原来是被邪术控制!   眼前的萧瑾年,虽然行事做事惹人讨厌,可是不得不说,罗馨儿也十分佩服她的为人!   尤其是这些日子,关于萧瑾年的励志传奇,早就传遍了盛京的大街小巷。   没想到,萧瑾年不仅人聪明多才多艺,就连行事风格,都堪比一男子!   有着大家风范!   细想萧瑾年的话,的确是如此,罗馨儿只顾着自己突然间就胖了起来,将所有的罪责全部都迁怒于萧瑾年。   现在想来,的确也是当初她听了后院里曾姨娘的那些挑唆。   想起来便也是悔不当初。 第466章 可疑人物,哑丫头   门外的顾郎中,敲了敲门:“王……萧姑娘,伯爵夫人来了,在外面大厅里等候!”   “让夫人来这吧!罗小姐身子不适,不宜走动!”   说白了,还不是饿的虚脱了!   萧瑾年到还是会顾全罗馨儿的颜面。   顾郎中的声音,消失在了门外,不多时,门又被打开。   进门来的,是一脸担忧的伯爵夫人。   一见着伯爵夫人,罗馨儿瞬间眼圈红了:“母亲!”   “馨儿,你现在感觉如何?可叫母亲担心死了!”   萧瑾年看着罗馨儿与伯爵夫人抱在一起,竟然也觉得鼻子酸酸的。   “母亲,馨儿无事,让母亲替女儿担心了!”   伯爵夫人捏着一方帕子,轻轻的擦拭着罗馨儿的眼泪:“傻丫头,你是我的骨肉,为你绸缪,是母亲这一辈子的使命,你可别忘记感谢萧姑娘,若不是有她,你恐怕早已铸成大错!”   罗馨儿看向伯爵夫人更加觉得诧异:“母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伯爵夫人吸了一口气,收敛起来方才激动的情绪,这才从衣袖当中拿出一只纸包递给了萧瑾年。   “萧姑娘当真是聪明绝顶,连这个都想到了,按照你的意思,我命令府上的下人找了许久,果然在馨儿住的院子里的樱花树下找到了这个!”   罗馨儿好奇,根本就不晓得伯爵夫人与萧瑾年这二人在谈些什么,索性就凑到了二人跟前。   纸包里是一缕头发还有一个小木人,小木人的身子上,用毛笔写着生辰八字,而那小木人的四肢之上全都用针扎着。   看到生辰八字,罗馨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竟然是她的生辰八字。   很早就听过这种邪术,只是罗馨儿一直不惧鬼神之说。   可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罗馨儿只觉得脊背一阵冰凉。   有人想要害她?   “这是什么……”   “有人利用这个小木人控制的你,这些日子,你所有的反常,全部都是因为这个东西!”   原来,在罗馨儿渐渐的变胖之后,她开始变得自卑,就连说话,也都比从前少了许多。   前些日子,东禹国使者来访,在游街的时候,罗馨儿见到了祁砚之,十六七的闺阁少女,就这样一颗春心开始荡漾。   从那以后,罗馨儿就开始患得患失,偶尔脾气暴躁,再后来,就经常做出一些行为举止失控的事。   愈演愈烈。   伯爵夫人早早的便看出了自家女儿的不对劲,可是永昌伯爵并不相信她的话,反而觉得夫人是没事找事。   伯爵夫人实在是没了法子,这才想到了萧瑾年!   这也就是那一日伯爵夫人邀请萧瑾年上门品果子的真实缘由。   一时之间,罗馨儿无语了,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罗小姐,这脏东西已经找出来了,你也不会再有事儿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身边的人,是否有什么异于平常的?”   罗馨儿蹙眉,一张包子脸上都是认真,她努力的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忽然间看向萧瑾年:“半月前,大哥去白霜城贩货,回来时候在路上捡了一个丫头,那丫头生的标致,只可惜是个哑巴,我瞧着她干活利索,就将她留在了府里!”   伯爵夫人与萧瑾年对视一眼。   萧瑾年急切道:“那丫头可还在府上?”   “在!大伙都喊她哑丫头,在后院负责洒扫!”   萧瑾年豁然起身,对着伯爵夫人道:“夫人现在即刻回府,将那哑丫头好生的看管住!这人十分可疑!”   伯爵夫人虽然不知道那哑丫头到底是何人,可是萧瑾年这么说,她一刻也不敢怠慢。   如今焦氏一族落难,所有人都怕被牵连,若是伯爵府这时候再出什么差错,那不是往枪上撞吗? 第467章 会咬人的狗不会叫   伯爵夫人回到府中的时候,伯爵府上上下下,早已乱作一团。   ——院子里——   丫头家丁跪了一地,血泊之中,哑丫头已经奄奄一息。   而一袭玄衣的男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张白玉一般的细腻脸庞上,带着恽恼。   看见了伯爵夫人,急忙起身行礼:“母亲!”   “发生了何事?”   伯爵夫人看着奄奄一息的哑丫头,微微蹙眉,看样子,萧瑾年的猜测没错,这罗长卿似乎真的知道哑丫头的来历,若不然也不会如此急着就将她处置了。   “后院的曾姨娘丢了银钱,儿子带着家丁在院儿里各处搜罗,没想到是这哑丫头做的,这哑丫头是儿子带回来的人,本以为看着她可怜,才想给她个容身之处,没想到却给伯爵府招了贼来,儿子知道母亲为人心地善良,没等母亲回来,就先一步处置了哑丫头……母亲不会怪罪儿子吧!”   伯爵夫人一双聪慧灵动的眸子,不经意的扫过罗长卿那一张温润的脸庞,他眼底里 都是对伯爵夫人的尊重。   “既然你都处置了,也省的母亲心烦!”   罗长卿这才如释重负的一笑:“多谢母亲!”   伯爵夫人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下半身已经血肉模糊的哑丫头,看样子,已经是奄奄一息。   罗长卿平日里的翩翩君子,温柔憨厚,看样子都是装的,只是因为哑丫头偷了曾姨娘的银钱,就这般下了狠手,招招致命,只怕是另有目的。   “夫人……”   手里还拿着三指厚的木板子的家丁,忽然间惊呼:“哑丫头没气了!”   伯爵夫人心里咯噔一沉,萧瑾年才说这个哑丫头是个关键人物,没想到罗长卿就急不可耐的下手了!   看样子,萧瑾年分析的很对,这件事说不定与罗长卿有莫大的关系!   他这是在杀人灭口!   伯爵夫人还未开口,罗长卿却又继续道:“一个丫头,死不足惜,这也算是给府上的下人一个惩戒,若是在这伯爵府里,手脚不干净,就只有这个后果!   来人,把哑丫头的尸体,抬去乱葬岗丢了!免得脏了伯爵府的后院,污了母亲的眼!母亲宅心仁厚,见不得这些!”   罗长卿说话做事都很有家主的做派风范。   伯爵夫人看向他,有一些惊诧之色,但是很快就又恢复平静。   看着哑丫头的尸体被人抬走,伯爵夫人的脸色,一直都是凝重的。   “母亲,馨儿还没回来吗?”   “没有,馨儿身子不适,府上的郎中怎么都瞧不出是哪儿的问题,正赶上昨日萧姑娘来府上吃茶,两人一见如故,就将馨儿带去侯府住上一些时日!”   罗长卿淡然一笑:“母亲,这恐怕不太妥当吧!世人皆知皇后娘娘是因为萧瑾年才变成今日这般,焦氏一族对萧瑾年,几乎都恨进了骨头茬子里,您这般与萧瑾年走动,说不定会惹得族人迁怒,对你,对永昌伯爵府,都不是一件好事!”   伯爵夫人胸口闷闷的,莞尔一笑:“是母亲没想的这般周全,只是让馨儿去,是母亲一口同意的,若是母亲现在反悔,岂不是让人嗤笑?在住几日,母亲就让人去接馨儿回来!”   罗长卿点头:“儿子没别的意思,只是眼下是特殊时期,咱们且都小心一点才是!”   “嗯,是母亲没有想那么多!”   “还有一事,儿子又要出去贩货了,商队明日启程,这府上,又要劳烦母亲费心了!”   罗长卿眉眼温柔,对待伯爵夫人也一直都是谦恭温顺。   只是,伯爵夫人现下却觉得害怕。   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唤!   罗馨儿被人用邪术暗害,这件事,必然与罗长卿有关联!   他给的罗馨儿那些毒蛇,就是最好的证据!   尽管现在罗馨儿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468章 冰释前嫌   “你也老大不小了,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着,母亲想着给你物色个合适的人……”   罗长卿脸色微变:“不必了,母亲,儿子眼下一心从商,就算是娶了妻,也无暇顾及,只会误了人家女儿的幸福,让母亲跟着费心了!”   “既然你不愿意,那母亲也不勉强,这一次你还是去白霜城吗?”   “不,白霜城的药材已经过了季,这一次儿子是去西南鄢城,鄢城经过司北铧叛乱一事,城中萧条,生活物资匮乏,儿子这一去,估计又要数月!”   “鄢城极寒,母亲先前给你准备的狐裘,刚好能用上!”   “儿子谢过母亲,若是没旁的事,儿子就先去商会了!”   “嗯,路上小心!”   罗长卿辞别了伯爵夫人,就离开了伯爵府。   ——安定侯府——   正值午膳时分。   罗馨儿看着桌子上丰富的菜色,甚至还有一块鸡肉。   那鸡肉没有丝毫颜色,分明就是白灼的。   站在桌子前,罗馨儿一动不动。   这几日,萧瑾年都是给她安排这些东西吃。   虽然清淡,但是也不能说没有荤腥。   只是烹饪手法有一些特殊。   “怎么?对今天的菜色不满意?”   “萧瑾年,你确定吃这些东西我就能瘦下来?”   罗馨儿表示:我不信!打死都不信!   少食多餐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看是萧瑾年每天都换着花样的让府上的嬷嬷给她制定膳食。   能瘦才怪!   “不确定!”   萧瑾年将一副筷子塞进罗馨儿手里,顺势伸手扯了扯她的裙摆:“但是你不吃 不也没能瘦下去吗?”   那倒也是!   罗馨儿坐了下来,看见了萧瑾年那精致的脸庞上带着颇有深意的微笑,忽然间又是警觉:“萧瑾年,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干什么?”   “当然是把你喂好了,然后好一刀宰了你!”   “你敢!”   “既然知道我不敢,你还对我这么多芥蒂做什么?我帮你,只不过是不想看着你误入歧途。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伯爵夫人非常好!”   罗馨儿怎么就不相信萧瑾年的那一套说辞呢?   总觉得这女人有什么目的!   “我感觉你一定有什么目的!”   “你身上的邪术,之所以能够破解,是因为这只是普通的邪术,可若是那些人,等着想要害你,我就不一定能够帮得到你了!   所以,日后该怎么做,还要靠你自己,有一点我必须与你说明,那祁砚之不是良人!   你若是非得将自己的终身幸福押在这个男人身上,那么结局只有一个,便是一败涂地!”   罗馨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这几日你与我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萧瑾年,我虽然心仪祁砚之,可是却不是没脑子的花痴,我知道什么叫做唇寒齿亡,若是南樾王朝遇见危机,我必然会舍弃了小我,成全大我!”   萧瑾年满目赞许:“罗小姐果然是明白人!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吃饭吧,晚一点儿伯爵府上的人,会来接你回去,这几日,我已经把你的状态摸透了,调理的方子也已经弄好了,回去你且按照我的方子,精心调理者相信等我归来之时,你的减肥大计,必然会初见成效!”   罗馨儿惊讶:“你要去哪儿!”   “我外祖父大寿,本来早就应该出发去江南的,因为伯爵夫人相求,所以就耽搁了些时日!”   听萧瑾年这么说,罗馨儿心里竟然有一些空落落的,这几日的相处,对萧瑾年,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有的时候,她虽然咄咄逼人,可是却也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   罗馨儿讨厌那些后院里勾心斗角的手腕。   而萧瑾年与她一样。 第469章 江南之行   尤其是,这几日,萧瑾年特别定制了一套专属于她的减肥调理方案,就连一日三餐的餐单,都做了明细规划。   说是要害她,罗馨儿不信!   她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害她!   看着密密麻麻的好几张纸,罗馨儿蹙眉:“萧瑾年,你写的这是什么字?”   罗馨儿自认多才多艺,可是萧瑾年写的那些字,罗馨儿竟然有一些不认识!   尤其是那字体,四四方方的,就像是豆腐块,虽然不及小篆那般对笔工整,可是却也十分耐看。   “萧瑾年,这是什么字?”   萧瑾年伸手轻轻的打了一下自己的脑壳:“你瞧我!把这个茬都忘了!”   “先吃饭,吃饭,午后我再帮你誊写一份儿,你能够看得懂的字体!”   “这是什么字体?我从来没有见过!”   萧瑾年笑的神秘:“这是我独创的精简写法,等日后我教给你!”   罗馨儿咧嘴,一排牙齿洁白整齐:“行!”   “倒是你,真是令人刮目相看,竟然在我面前毫不避讳的承认你不认识那些字,难道就不怕我嘲笑你?”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认识也很正常!”   萧瑾年笑,这罗馨儿性格爽朗,丝毫不做作,是一个直爽的人。   两人在一起,竟然十分的对胃口。   “还有关于你的日常控制体重的活动,我都已经给你整理了一份详细的清单,你只要严格按照我给你的清单进行,就能看见效果了!   还有就是,伯爵府的人,不要轻易信任,尤其是那爱搬弄是非的曾姨娘,那种人不搭理也罢!”   罗馨儿点头。   在伯爵夫人口中,她得知那一日在紫竹院里以毒蛇毒害萧瑾年的事,若不是萧瑾年有两下子,说不定现在早就酿成大祸了。   夹起一筷子菜,放入口中,罗馨儿心绪复杂,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来的都是优雅。   如今,她才与萧瑾年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萧瑾年就要南下,心里竟然有一丝不舍。   只不过,她意识恍惚之前,只记得罗长卿从白霜城回来,与她畅谈过一次关于白霜城的风土人情。   自那以后,罗馨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脑子混混沌沌的不清楚。   现在想来,那些人的计划,势必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罗馨儿离开了伯爵府之后,周肆就带了一队人马来到了侯府。   站在马车跟前的萧瑾年,看见了眼前的一队铁骑护卫,瞬间瞠目。   “周肆,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与王也一同去了白霜城吗?”   周肆抿唇:“卑职没去,王爷去白霜城之前,千叮万嘱咐,让卑职一定要寸步不离的保护着王妃娘娘!”   萧瑾年的心,瞬间多了几分不踏实。   周肆是司北衍身边最得力的人,此去白霜城,十分的险恶,周肆都没跟着一同前去。   司北衍如此关心她——   这让萧瑾年动容。   “这几日你家王爷有没有消息?”   “目前还没有!”   心里头的不安又平添了几分。   萧瑾年看了看有一些阴沉的天气,又看了一眼满腹担心的周肆,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其实……去江南的时间还来得及……”   周肆闷闷的应声:“嗯,王妃娘娘即刻出发,不过七日,就能到达江南!”   萧瑾年看了一眼面前的周肆,这家伙是真憨还是装傻?   难道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来?   他家主子去了白霜城,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担心?   萧瑾年的心,开始有一些浮腾。   却还是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   这一次南下,萧锦瑟也一并跟着。   马车上,萧瑾年掀开帘子,看着如同流水一般倒退的风景,微微看着如同流水一般倒退的风景蹙眉。   耳畔响起萧锦瑟稚嫩的声音:“长姐既然担心姐……镇北王,咱们何不绕路,去一趟白霜城!”   萧瑾年回头,看见萧锦瑟那一张清秀干净的脸,故作惆怅:“去白霜城作甚?” 第470章 云翳山庄   “周统领憨,锦瑟可不憨,长姐明明担心王爷,担心的不得了,又何必在弟弟面前故作姿态呢?”   萧锦瑟一脸我就知道,我就明白,我就懂的模样,萧瑾年不由得老脸颊一热。   细长的手指戳到了他的额头上,嗔骂道:“小小年纪,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说八道!”   “锦瑟才没有胡说八道,你若是不在乎王爷,不担心王爷,这几日怎么会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   “我……”   “不用解释了,就算是你的那些解释骗得了旁人,骗得了我,能够骗得了长姐自己的内心吗?”   萧瑾年竟然被一个小屁孩儿问得哑口无言。   她动心了?   是这样吗?   怎么可能!   一路上,算得上是畅通无阻。   沿路上的风光,越是越往南下,风景便越是秀丽怡人。   萧瑾年本以为会特别期待这一次江南之行,可是却因为司北衍身在白霜城,而觉得没有多大的兴致。   萧锦瑟到底还是个孩子,也没有出过远门,这一路上,十分的高兴。   在铁骑护卫的护送之下,萧瑾年姐弟二人,于第六日的傍晚,安全抵达江南。   云家——   云翳山庄位于城区之外的郊外,江南四季如春,暖意袭人,街上人们衣服的色彩,比盛京还要多上几分。   越往城外走着,繁华街道渐渐的稀少了,萧瑾年的一路人马走在郊外,分外显眼,刚过了一座山头,隐约的就看见了依山傍水的建在半山腰上的山庄。   萧锦瑟探头:“长姐,那就是云翳山庄吗?”   萧瑾年点头,看着山腰上的庄园,气势恢宏,盘山而建,半掩藏于高耸入云的树木之间,山间烟雾缭绕,颇多了几分神秘感。   一条瀑布飞溅而下,远远望去,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幕布。   山脚下就能够清晰地看到山庄的正门,挂着一块匾额,匾额之上,写着四个大字——   ——云翳山庄——   几人还未上前,就有两名男子用剑挡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来者何人?”   萧瑾年下了马车,萧锦瑟也跟着跳了下来,抖了抖衣衫,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样。   周肆上前,对着两名护院道:“我家姑娘乃是右相府上的嫡女萧瑾年!来给你家老爷子拜寿来的!”   两名青年对视,将手中的佩剑收了起来:“原来是表小姐!容我们去通禀一声!”   萧瑾年刚要开口,一脸胡子拉碴的周肆就不乐意了:“通禀个屁啊!我们家姑娘不远万里从盛京来江南,一路上舟车劳顿,还不马上请进去歇着吗?明明是一家人,干什么这么多繁文缛节?”   二人看向周肆,眼前的彪形大汉看上去脾气不怎么好,而且说话瓮声瓮气,十分粗鲁。   其中一名护卫解释道:“这位公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云翳山庄的老爷子,从一开始就给咱们定下这种规矩,别说是表小姐,就算是镇北王来了,也得按照咱们老爷子的规矩来!”   萧瑾年心中动容:司北衍与云家有私交?   她怎么不知道?   另外一名护院附和:“就是,这位公子还是入乡随俗吧!”   这一路上的奔波劳累,再加上担心司北衍,眼下到了云翳山庄,反而被两名护院拒之门外,周肆自然心情不好。   “老子才不管什么乡什么俗,赶紧开门,让我家姑娘进去!”   两名小小的护院,竟敢对他们家王妃不敬!   若不是因为对方是云家的人,周肆的火爆脾气,早就掀了云翳山庄的房顶了!   就在几人剑拔弩张之时,一袭白衣的男子,走了出来!   萧瑾年原本带着疲惫的眸子里,瞬间都是欣喜:“映出哥哥!” 第471章 初到云家,下马威   看见了萧瑾年,云映出温润的脸上,竟然露出满脸欣喜:“瑾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我还以为你要过些时日才能来呢!”   见着了云映出,萧锦瑟也十分欣喜,小脸上都是兴奋的笑容:“锦瑟见过映出哥哥!”   “数月未见,锦瑟好像又长高了!”   兄妹三人叙旧寒暄,一旁的周肆,很是不爽:“云公子,也不是我周肆找事,你们这云翳山庄可真是门风太紧了,我们这一遭来了,却被这两个护卫硬生生的拦在门外,您说说,这算怎么一回事!”   云映出脸上的笑容温和:“周统领别介意,最近山庄里来往的人有点多,难免人多手杂,所以守卫就加强了一些!   云山,云海,以后表小姐和周统领不必如旁人这般对待!"   两名护院抱拳:“是,公子!”   云映出带着萧瑾年姐弟二人进了庄园,周肆跟在三人身后,却是神情傲娇的瞪了一眼云山和云海二人。   一进庄园内,萧瑾年才觉得这云翳山庄别有洞天。   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栈道,应有尽有。   那一道瀑布落下的水流被开采成了一条溪流印下,汇入池塘当中。   不同于春晖堂的人造温泉,江南四季如春,温度适宜,大片的江南莲铺在池塘里,花儿竞相开放。   走到池塘边,就能够嗅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萧瑾年驻足,脑海里,却莫名其妙的闪过一丝影像。   小女孩儿在水塘边玩耍,脚上的绣花鞋规规矩矩的摆放在身边,调皮的小脚丫,不断的探入水池,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水花。   脑海里的画面,被一道清冷严苛的声音打断。   “映出,你回来了!”   云映出回头,发现不远处的亭子里,一袭墨色长袍的老者正在看书,一双眼睛里带着挑剔,上下打量着萧瑾年和身边的萧锦瑟。   萧瑾年屏息,眼前的老人看上去十分难相处的模样。   “祖父!瑾年和锦瑟来了,孙儿正要带着他们去给您请安!”   祖父?   萧瑾年再一次看向神色犀利的老者,这就是云中鹤?   三人上前,云中鹤放下了手里的书籍,用一种极为严苛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萧瑾年姐弟二人。   萧瑾年觉得脊背发凉,牵着萧锦瑟的手,明显的能够感觉得到萧锦瑟的手心里,都是岑岑的冷汗。   “外公!”   萧锦瑟看了一眼萧瑾年,也跟着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外公!”   云中鹤见着萧锦瑟,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好孩子,乖!”   继而,看向萧瑾年的时候,就是满眼的冷漠。   直觉告诉萧瑾年,这老头儿,不好摆楞。   只见云中鹤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轻哼一声,声音冷冷地道:“萧瑾年,你跪下!”   萧瑾年站在原地,身影冷肃的像是一尊雕像,就连云映出,也都没有想到云中鹤会这般勃然大怒。   “祖父……”   “你别说话,映出,我在与萧瑾年说话!”   萧瑾年嘴角上的笑容多了几分薄凉:“外祖父……”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外祖父?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给整个云家招来无妄之灾,为什么做人不学会谨言慎行?”   这老头的怒气,来的莫名其妙呀!   从萧瑾年有记忆以来,只记得这位外公九年前出现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见过他的消息。   而如今他们姐弟二人,千里迢迢的南下来了江南,给他祝寿,没想到才一进门就被这老头劈头盖脸的训斥——   想也不对呀!   明明对待萧锦瑟,云中鹤的态度还是温柔和善的,可是到了萧瑾年这儿,怎么就都变了呢?   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萧瑾年,你跪下!” 第472章 像极了云九娘   “外祖父这话从何说起?瑾年带着弟弟,千里迢迢的来给您拜寿,您不欢迎也就算了,没有必要这般一进门就当头棒喝吧!”   萧瑾年的话,没有丝毫的恭维,也丝毫的不客气,云中鹤顿时一噎:“你……竟然敢跟老夫顶嘴?萧瑾年,你的家教呢?全都是喂了狗了?”   被云中鹤莫名其妙的训斥,萧瑾年也很是恼火,本来对云中鹤这个外祖父,她都一直是存着敬畏之心,能够不远万里出现,救了萧锦瑟,必然对这对云九娘这个女儿,也是极为看重的。   可是不曾想,他们姐弟二人来到江南的第一日,就遭到了云中鹤的区别对待。   萧瑾年有一些恼火,说话的语气不免有一些冲。   这直接就激怒了云中鹤。   夕阳的余晖落在了云中鹤消瘦的颧骨之上,他那一张原本看上去精神矍铄的脸上,满是恼怒。   “萧瑾年,你爹没有教过你长幼尊卑吗?你就这么与长辈说话?”   “外祖父若是对我们姐弟二人热热乎乎的,瑾年何必这般?我与弟弟在相府,过得如何艰难,难道外祖父都不想知道吗?   我们才刚到了云家,外祖父就对我百般责难,现在反而问我的家教在哪,正如外祖父所言,瑾年的家教,喂了狗了!”   云映出看见脾气暴躁的萧瑾年,怒怼云中鹤,这让一贯高高在上的云中鹤面子上瞬间下不来台,手里的书籍,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就算是你们过得艰难,那也不是我造成的,少在我这装可怜扮委屈!当初你娘不听我的劝告,执意嫁给你爹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落得什么样的结局,早早的便香消玉殒了,本来你我两家,都已经是打死都不相往来的,稀罕你来给我做寿!”   说罢,云中鹤的眉梢,偷偷的扫过萧瑾年姐弟二人的脸,外面传的纷纷扬扬,萧瑾年娇纵跋扈是个没脑子的,萧锦瑟也是肥头大耳,做起事来莽莽撞撞,一副娇纵少爷的做派。   可是眼前干净清透的少年,有一些胆怯,可是却明眸皓齿,也不像外人传言的那般。   尤其是听说了萧瑾年以那样不耻的方式嫁给镇北王之后,云中鹤几乎气的晕厥!   他云家的血脉怎能这般放荡,惹人诟病?   他一辈子费尽心思调教出来,优秀的女儿,不仅为了一个男子私奔,与云家断了往来,最后落得一个香消玉殒的结局,就连一双儿女也都被萧相爷养残了!   云中鹤又气又急又失望。   没想到数月前,云家收到了一封来自于镇北王府上的信函,云映出擅作主张偷偷离开了江南,与白芷一同去了盛京。   当云中鹤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早已经是晚了三春了。   为此云中鹤与云家上上下下的人闹了许久的脾气,适逢八十大寿,在云映出的撺掇之下,老爷子决定大办寿席。   这些日子,云映出不断的在老爷子耳边吹着软风,萧瑾年如何有当年姑姑温婉娴静的风范,又是如何在盛京治病救人的,云中鹤才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可是,对于这姐弟二人来江南的事,却一直没有吐口话。   对于萧锦瑟和萧锦瑟的突然造访,云中鹤有一些意外,看见粉团子一般的萧锦瑟,心中欢喜,可是想到云九娘的叛逆决绝,导致现在父女二人阴阳两相隔,云中鹤纵然心疼,恨铁不成钢,可是却也是依旧维持着高傲冷清的态度。   他这一辈子,从来不说软话。   若是当初,他肯说一句软话,云九娘说不定也不会是这样子的结局。   每每想起来他最令人引以为傲的女儿,云中鹤又心疼,又生气。   眼前的萧瑾年与云九娘,竟然极为神似,无论是从言行举止还是容貌声调……   刚才,云中鹤都有一些恍惚。 第473章 老头子,你要干什么?   萧瑾年一双清亮的眸子里,都是坦然,站在原地不卑不亢,甚至是没有一丝讨好,这让云中鹤不由得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云九娘。   “爹爹若是不同意女儿与萧郎的事,那就请爹爹权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   云九娘说这句话的时候态度决绝。   云中鹤猛然惊醒,看向态度依旧倔强顽强的萧瑾年,不知怎的竟然眼圈儿一红,可是却依旧刚硬的道:“萧瑾年,就冲你这铁嘴钢牙,也得亏是镇北王与你和离了!若是以你现在这种性格,在皇室生存,只怕是会给所有的人带来无妄之灾!”   萧瑾年冷冷一笑:“是吗?原来外祖父只怕会遭到瑾年的连累!真没想到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云家当家扛把子,叱咤风云的云中鹤云,老爷子竟然是贪生怕死之辈,说出去只怕是会叫人贻笑大方!”   萧瑾年的话,无异于是打了云中鹤的脸。   “怕?我云中鹤这辈子还真没有说过一个怕字!倒是你,既然是来与老夫拜寿的,可曾带了贺礼?”   萧瑾年心中慢慢的觉得堵心的慌,原本一路上的满心欢喜,此刻犹如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彻头彻尾的凉。   而眼下,云中鹤竟然还想着贺礼!   萧瑾年冷笑,刚要开口,可是却看见云映出对着他摇了摇头,嘴巴微微一张,最终那些难听的,怼人的话,还是哽在了喉咙。   “没有!”   这两个字犹如炸弹,直接让云中鹤适才收敛起来的脾气再度如同火山喷发,火冒三丈。   “没有,你干什么来了?就这还好意思的大言不惭的说给老夫来拜寿?萧瑾年,你这脸皮可真是够厚的,来人,把这丫头给我轰出去!”   一旁的家丁,看着火冒三丈的云中鹤,刚要上前,却看见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周肆,一个箭步冲了出来高大魁梧的身子直接挡在了萧瑾年面前,脸上的横肉,直接吓的人退避三舍。   云中鹤瞬间一怔:“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老头子,你要干什么?休想伤我家王妃娘娘!”   一句老头子喊的云中鹤,差点没有背过气去,萧瑾年胆大妄为,目无尊长也就算了,就连她身边这个五大憨粗的汉子,说起话来也都是口无遮拦!   只是他才说……王妃娘娘……   说的是萧瑾年?   这是司北衍的人?   “你是……”   云映出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瑾年才刚进了云翳山庄,就弄的乌烟瘴气的,眼下看见云中鹤对着周肆也开始黑了脸,急忙上前压低声音对着云中鹤道:“祖父,这是镇北王手底下的护卫统领周肆,这一次专程护送瑾年妹妹来江南的!”   云映出的话,更加的令云中鹤诧异。   关于镇北王与萧瑾年和离一事,整个南樾王朝,传得沸沸扬扬的早已人尽皆知。   他这个做外祖父的,一直有着陈旧迂腐的思想,只觉得自家的外孙女被皇室和离了,以后传出去,即便是和离,那也是好说不好听的了。   只是这二人的和离,似乎不太对劲呐!   周肆看见云中鹤的眼神,微微一变,态度却依旧不肯松懈:“我周肆就是粗人一个,可是我家主子,既然交代的事,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依旧会去完成,老头子,你给句痛快话,我叫王妃娘娘到底能不能留下来?若是不能留下来,我马上就带着人回去,免得在你这受这鸟气!”   云中鹤呕血,司北衍手底下的护卫统领,说起话来简直就是粗人一个,可是却偏偏这么拼死护着萧瑾年。难不成,是他遗漏了什么?   这俩人,不对劲啊! 第474章 云中鹤的腿疾——   云中鹤不肯服软,可是又不愿意得罪司北衍,云映出没了法子,只能挺身而出:“周统领,祖父这些日子身子不适,难免脾气暴躁一些,平日里虽然口中不说,可是心里却一直惦记着瑾年和锦瑟二人!”   周肆手里的佩剑,这才缓缓的放下来,可是脸色却依旧,冷如玄铁:“我家王妃娘娘何曾受过这种委屈,若是你家老爷子在与我家王妃娘娘这般说话,别怪我不客气!我不是你们云家的人,什么尊卑老少,惹急了老子,老子照揍不误!”   萧瑾年这一次,彻底的对周肆刮目相看了,原本以为这个大老憨什么都不懂,只会一味的用着蛮劲,带兵打仗,可是今日,萧瑾年彻底的颠覆了对他的看法。   这周肆,凶巴巴的,却能怼的云中鹤一愣一愣的!   这算什么?   一物降一物?   云中鹤吃了瘪,可是看向萧瑾年的时候, 却依旧拿捏着姿态:“萧瑾年,抬手不打笑脸人,我若今日把你赶出去,只怕是会叫世人耻笑,不过你既是来给老夫拜寿,连一点寿礼都不准备,这说得过去吗?”   萧瑾年还未开口,却听见周肆冷哼道:“你怎么那么多事儿?我家王妃娘娘既然是拜寿来的,岂有不带贺礼这一说?我家王爷早就准备好了贺礼,等到你大寿当日再拿出来也不迟,你这么着急催着赶着,是怕没日子了吗?”   “你……”云中鹤的手指颤抖的厉害。   可是一句话却说不出来。   “倒是你,口口声声的就是训斥我家王妃娘娘,要不然就是要贺礼?怎么名闻天下的云家,竟然穷到了这地步,不是说富可敌国吗?该不会是吹牛的吧?”   萧瑾年憋笑,这周肆说话,还真是句句经典,没想到司怼怼的手下,也都得到了他的真传,尤其是周肆的人设在这摆着,他就是行军打仗带兵多年的护卫统领,说话不讲究迂回方式,就算是云中鹤与他生气计较,那也是白气,白计较!   他不能千里迢迢的去盛京,去司北衍那儿告状吧!   云中鹤大寿在即,却听见这样晦气的话,一张脸黑的跟铁塔似的。   云映出知道,这一战,云中鹤是败给了周肆!   “哼!”云中鹤闷哼一声,黑着一张脸起身离开,走起路来,萧瑾年才发现云中鹤的腿脚,似乎不大方便。   走路的时候一只腿趔趄的厉害,看上去十分吃力。   用意念启动了空间里的超声扫描检测系统,萧瑾年惊讶,但是却什么都没说。   云中鹤对她有敌意,有看法,即便是说了,云中鹤也不一定能信!   这件事只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看着云中鹤离开,云映出一脸无奈的看向萧瑾年:“瑾年妹妹,别与祖父计较,自从姑母去世以后,祖父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喜怒无常!”   萧瑾年心中动容,但是却还是不着痕迹的道:“映出哥哥放心,我既然已经到了这,就不会让你难堪。更何况,母亲未能膝下尽孝,是她毕生的遗憾,我这个做女儿,理应帮母亲尽孝才是!”   听见萧瑾年如此说,云映出才舒了一口气。   “对了,外祖父的腿是怎么一回事?”   云映出闻言,眼神里多了几分惊讶之色看向萧瑾年:“你……怎么知道祖父有腿疾?”   萧瑾年淡然一笑:“映出哥哥难道忘了?我可是懂医术的,外祖父刚才身上的膏药味道,再加上他方才走路的姿势不太对……”   云映出释然:“瑾年妹妹果然是细心过人!” 第475章 姐妹相见促膝长谈   萧瑾年被安排在云翳山庄一清雅的别苑内,院落在山庄最里面,是一个清冷的角落。   而萧锦瑟则被安排在了靠近云中鹤的跨院里住着。   屋子里的丫头搬着床褥,周肆站在门外,怀里抱着佩剑,黑着一张脸,像极了地狱里的罗刹。   那些小丫头,吓得纷纷不敢动弹。   萧瑾年暗自好笑,周肆这样,有点似曾相识呢!   “周统领,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萧瑾年的声音里,都是愉悦。   方才他怼云中鹤的事,萧瑾年可还记着呢!   虽然是粗人,但是句句带针,招招见血。   周肆听见了萧瑾年喊他,这才来了精神,朝着萧瑾年的方向走来。   “王妃娘娘,怎么了!”   “你站在这跟罗刹一样,吓的那些小丫头都不敢动弹了,出去帮我办点事!”   萧瑾年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不多时,周肆先是一脸惊讶地看向萧瑾年,而后又露出一脸明了的神色。   怪不得老顾总说他家王妃娘娘笋!   起初,没文化的周肆,根本就不懂这笋是什么意思,后来有一次听见王妃娘娘这么说就特地问了是什么意思。   萧瑾年给的解释虽然奇奇怪怪,可是却也不妨碍「天真」的周肆上当受骗。   后来有一次,周肆连连夸奖司北衍「损」,司北衍那一张英俊的脸,都黑了。   再后来,周肆被罚着守了马厩足足半个月!   直到有一次,他听见顾郎中说了这词儿的意思,才在心中暗骂:“王妃娘娘可真损!”   就这么不着痕迹地把他骗了!   这是欺负大兵没文化啊!   周肆离开的时候,正看见一袭白衣,仙气飘飘的白芷朝着萧瑾年的住处走来。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周肆愣了一下,看向白芷的眼神,掺杂了一丝异样,但很快却又恢复了平静。   萧瑾年远远的就看见了白芷,扬起胳膊对她挥了挥手。   白芷嘴角上荡漾出温和的笑意,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走到了萧瑾年跟前,热络的伸出手,脸蛋上面红彤彤的都是羞涩。   萧瑾年同样伸出手,反手握住了白芷如青葱一般纤细的手指,二人同一时间下了下身子,算是见过礼。   “数月未见,白芷姐姐越发明艳动人了!”   白芷笑……   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拿着的一个本子,素白的手里捏着一截竹炭,漂亮的字迹,跃然出现在纸上。   “你什么时候到的?”   “这不才刚安顿下来,本想着去给姐姐请安,没想着姐姐先过来了!”   “见过祖父了?”   提起来云中鹤,萧瑾年的眼神,多了几分惆怅:“见过了,只不过祖父脾气很不好,我才进门,祖父就夹枪带棒的,若不是因为映出哥哥,瑾年这暴脾气,早就走了!”   白芷笑着拍了拍萧瑾年的手,本子上,又多了一行字:“医者父母心,体谅一下祖父吧!他的腿脚不好,这半年脾气也是越发刁钻了!”   萧瑾年淡淡一笑:“那今晚,白芷姐姐不如留下来,你我姐妹二人许久未见,我们不如促膝长谈?”   白芷的眸色,微微的变化:“今日不行,药庄上,有许多事情还没处理完,再加上临近祖父大寿,庄上来的宾客较多,都要一一接待安置住处!”   萧瑾年看见白芷一脸的为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瞧把你紧张的!瑾年明白!倒是白芷姐姐的嗓子,我一直惦记着,不如明日白芷姐姐抽空过来一趟,瑾年给你瞧瞧?”   白芷点头。   一名身材矮小的小厮过来,看见白芷也在,十分恭敬的行礼:“白姑娘也在,表小姐,夫人叫奴才过来知会您一声,去前厅用晚膳!”   萧瑾年淡然一笑,客气道:“好的,我知道了!”   继而看向白芷:“白芷姐姐,一起吧!”   白芷点头,二人看似亲昵的朝着前厅走去。 第476章 区别对待,不是重男轻女吧   云翳山庄的装修考究,地面上铺的全部都是白色大理石,高墙环绕,琉璃瓦即使是在月色的照耀之下,都闪烁着光泽。   即便是见过大世面的,萧瑾年看见云家这富丽堂皇的山庄,也都觉得震惊。   这云九娘,当初一定是脑子抽抽了,才会选了萧相爷这么个货!   萧瑾年与白芷一进入席间,原本与萧锦瑟正在说笑的云中鹤,瞬间换上了一副冷面孔,甚至是眼神之中带着嫌弃。   白芷对着云中鹤点头,下身行礼,云中鹤原本带着怒意的脸庞上瞬间荡漾出一抹温和的微笑:“白芷回来了!赶快入座,今日你伯母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桂花藕粉糕!”   那态度,十分的和善。   萧瑾年不动声色,看向了坐在云中鹤左手旁的中年男子和妇人。   那男子,眉宇之间与云映出极为神似,只不过看上去多了,岁月的洗礼,更显得沉着稳练。   而坐在他身旁的妇人温柔娴雅,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韵。   萧瑾年心中有数,这大概就是云九娘的兄嫂。   “瑾年拜见外祖父,舅父,舅母!”   云中鹤见周肆不在,梗在胸口之中的一口恶气,闷哼哼的散出来。   “老夫可不敢当!有这么伶牙俐齿的外孙女,老夫说话都得时刻警醒着,是不是哪句话一不小心说错了,被人一刀给劈了!”   萧瑾年对于云中鹤的酸溜溜并不予理会。   云锦清看向萧瑾年,竟然有一些情绪激动,这个女孩儿,和九娘竟然如此神似!   想起来当初,云九娘一走,那便是他们兄妹二人永别。   再看萧瑾年的时候,云锦清竟然满目悲伤。   “瑾年,这些年你们姐弟二人在相府……着实受委屈了,是舅舅无能……”   说着,云锦清竟然悲从中来,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   云锦清身旁的冯素珍,将手里的一帕子递给了他:“相公,你瞧瞧你这是做什么?这两个孩子大老远的来,咱们一家人团聚,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萧瑾年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股酸涩,就连眼眶,都有一些胀痛。   她知道,心中那股莫名的悲伤,是属于原主的情感。   “舅舅,别难过了,瑾年与弟弟,这不都好好的吗?本来早就应该来江南看望你们的,可是实在是情况不允许……”   云映出和白芷二人,自然而然的坐在一起,对于云锦清的悲伤,他没有做任何的劝阻。   反之,看见萧瑾年与萧锦瑟,这般落泪,也是情理之中。   “哼……”云中鹤冷哼,使得氛围尴尬了几分:“当初若不是你纵容着你妹妹,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云锦清一脸惶恐:“父亲息怒!”   “你——”云中鹤指着萧瑾年,语气不冷不热:“赶紧坐下来,在这杵着,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萧瑾年有点儿烦躁,这老家伙果然是脾气暴躁!   若不是看在他是长辈的份上,萧瑾年早就一掌拍死他了!   她这是怎么了?   就惹得云中鹤这般不待见?   可是再看云中鹤对待萧锦瑟的态度,却似乎有点儿不太一样!   萧锦瑟坐在他身边的位置,面前的碟子里装满着各式各样的菜色,看见萧瑾年被训斥,萧锦瑟表示为难。   这老家伙该不会是重男轻女吧? 第477章 你是那老怪物的门徒?   萧瑾年默不作声的坐在了位置上,尽管云中鹤态度不冷不热,可是云锦清夫妇二人,对她是相当热络的。   云锦清不断的替萧瑾年夹着菜,只不过除了眼神的交流,谁也不敢说话,餐桌上的气氛也有一些令人压抑。   云锦清满眼慈爱,看着萧瑾年,萧瑾年都觉得暖暖的。   云锦清为人和善,怪不得云映出如此温柔儒雅。   看着这一家人吃饭的状况,萧瑾年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在云家,云中鹤的占的,绝对是主导地位。   及至一顿饭吃完,萧瑾年都觉得索然无味,如同嚼蜡。   倒是萧锦瑟,一路上奔波劳顿,想必也是饿了,虽然吃的有一些快,可是吃相并不难看。   看着萧锦瑟,云中鹤竟然难得露出一抹微笑:“慢点吃不够,还有呢!”   可是回过头来看萧瑾年的时候,却又是满脸的嫌弃:“平日里你是怎么照顾你弟弟的?你这个做姐姐的太不称职了!”   萧瑾年吸气,这老头变脸的速度可真是一绝!   “吃饱了吗?”   萧锦瑟点头,而后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嗯!”   “锦清,你们夫妻二人带着锦瑟去休息,这孩子一路上必舟车劳顿,想必也是累了!”   “是,父亲!”   夫妻二人起身,带着萧锦瑟离开,云映出看了一眼云中鹤,语气平淡道:“祖父,柜台上的账簿还没核对好,我和白芷去看看!”   “嗯!”   白芷看了一眼萧瑾年,与云映出一同离开。   原本还热闹厅里,瞬间就只剩下了云中鹤与萧瑾年二人。   空气瞬间变得狭隘了几分。   “外祖父屏退左右,何事?”   “哼,你倒是机灵!老夫问你,你手上的那些医术是跟谁学的?”   “娘亲去世之前,留下了不少医典!”   云中鹤看向萧瑾年,苍老的双眸之中,都是精明。   “自学成才?真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听见云中鹤的赞扬,萧瑾年脸上的紧张,才平复了些许,可是紧接着,云中鹤的大掌,突然一挥,直接狠狠的拍在了桌子:“萧瑾年,你那点小手段小伎俩,骗骗别人也就算了,还想骗老夫?九娘死了以后,她留下的那些医典,老夫早就一并带回来了,说,你这些旁门左道,到底是跟谁学的!”   萧瑾年没想到,云中鹤竟然那么难骗!   “就算是瑾年说了,外祖父也未必知晓!教我医术的,是一位高人!”   萧瑾年扯了个幌子,没有想到云中鹤竟然露出一丝诧异:“高人?你该不会是说那个老怪物?”   老怪物?   萧瑾年下意识的偷瞄了一眼云中鹤,只见他脸上原本带着的怒意,瞬间消散了,甚至是多了几分敬畏。   这老东西也有畏惧的人?   萧瑾年哪里知道那个老怪物是什么人,索性就坡下驴:“是!”   这一次,云中鹤的神情彻底的充满着震惊,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萧瑾年,怪不得这丫头如此猖狂!   原来,他竟然成了那老怪物的门徒!   “哼, 别以为你成了那老怪物的门徒,就可以不把人家放在眼里!论起医术,云家堪称一绝!毒王谷算什么!”   毒王谷? 第478章 这次就别回去了——   萧瑾年原本以为,云中鹤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训斥她的机会,可是没有想到当云中鹤被萧瑾年这么一忽悠,竟然真的不再继续刁难她,反而缓缓的起身。   “还有,你既然已经与镇北王和离了,这一次来了就不要再回去了,阿良很快就会回来了,你也应该给人家一个交代!”   阿良——   萧瑾年下意识地蹙眉,上一次,也听得云映初提起过这个阿良,可是萧瑾年却一丝记忆都没有。   当初在云家的那一年,萧瑾年脑海之中的记忆,一直都是空白的!   云中鹤的语气,带着令人不容置疑的强势。   萧瑾年不舒服, 淡淡的道:“不行!”   “什么不行?”   云中鹤的嗓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甚至是带着几分恽恼:“萧瑾年,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乖乖的呆在江南,听老夫的管束,日后,只要有老夫在,你们姐弟二人便能衣食无忧……”   “这个就不劳外祖父费心了,即便是没有云家,我与锦瑟弟弟,也能衣食无忧!”   “就凭你?萧瑾年,你一个小小女子别以为有两家店面,就能够目中无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年你与阿良的婚事,是老夫定下的,你拼死拼活,甚至是连脸面都不顾,嫁给了镇北王,最后又落得什么下场?好在阿良一直在等你,这么好的男子,你都要拒绝,你的脑子是草包吗?”   萧瑾年听着云中鹤语气很差,也有点压不住火了。   “外祖父何时给我定下的亲事?瑾年怎么不知道?那阿良是谁,我都不知道,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恕瑾年做不到!”   “你个没良心的,素未谋面?当初那可是你从从山里背回来的人,是你口口声声说养大了以后要做夫君的,老夫替你养大了,你却大张旗鼓地嫁给了旁人,你对得起老夫费尽心思的栽培阿良吗?”   萧瑾年:停——   这是什么剧本?   难道不是媒妁之言?   是她自己养的夫君?   听云中鹤的语气,像是她抛弃了那个阿良?   有那么一瞬间,萧瑾年觉得自己脑回路不够用,为什么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关于那个阿良的记忆,竟然没有一丝一毫?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云中鹤一开始对她横眉怒目,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事儿?   云中鹤语气强硬道:“我不是你那便宜老爹,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在我这一点用都没有,老夫已经决定了,这一次你不必回去了,那个什么周统领,你自己想办法打发回去!云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不养闲人!”   说罢,云中鹤起身,一瘸一拐的朝着内厅走去,萧瑾年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阿良——   夫君——   自己救来养的——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萧瑾年忽然间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这原主,还真是太会坑人了!   ——月色渐浓——   江南的美景,相当别致,可是萧瑾年却无暇观看,躺在床榻上,耳边都是潺潺的水流声,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479章 出手阔绰的舅母——   萧瑾年怎么也没想到,她在盛京的一举一动 会传到云中鹤的耳朵里。   更没想到,萧瑾年竟然背着司北衍偷偷的给自己「养」了个相公!   阿良——   这倒是怎么一回事?   为何关于这件事,萧瑾年的脑海里,没有丝毫的记忆?   越是努力想,萧瑾年就越觉得脑子疼的厉害!   一道黑影跃然而入,直奔萧瑾年住的厢房。   听见了瓦片上的一丝异样声响,萧瑾年陡然见起身。   屋子里一片漆黑,萧瑾年的内心,充斥着不安。   萧瑾年竖起耳朵,听见了一声布谷鸟的叫声。   江南的初春,布谷鸟是很常见的!   可是这只却有点不同。   吱呀——   门打开了一条缝, 萧瑾年借着月光, 看到了那人魁梧的身材,打开了房门。   周肆顺势钻入了萧瑾年的房间里。   “禀告王妃娘娘,您交代的事,已经去调查清楚了!”   “如何?”   “三日后,那老头子……云家老爷子大寿,住在山庄东西厢房里的,都是日常生意上往来的宾客,没什么可以的!   但是最近城中有点乱,不少江湖上的人,也来到了江南,城里的客栈里,卑职走了一趟,鱼龙混杂,黑白两道都有!”   周肆也十分惊讶,这江湖上,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江南出现,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萧瑾年不动声色,月光下,一双幽深的瞳孔里,散发着戚戚寒光。   这一路上走来,萧瑾年觉得南下太过于平静,平静的让她觉得有一些心慌。   周肆轻声道:“那您看……”   “我知道了,密切注意,无关紧要的事,不必去管!”   萧瑾年的语气平淡温和。   周肆点头:“是!”   抿了抿嘴唇,萧瑾年最终还是有一些艰难的开口:“司北衍……有他的消息了吗?”   周肆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担忧之色。   “还没……”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挽起来,萧瑾年只觉得有一种躁动不安在翻腾。   许是司北衍一直没消息,又许是今夜云中鹤跟她说的那些话。   萧瑾年隐约总是觉得不安。   ——翌日清晨——   ——风和日丽——   萧瑾年刚刚起身,就听见了萧锦瑟的声音:“长姐,你起来了吗?”   推开门,萧瑾年一眼就看见了精神抖擞的萧锦瑟。   这孩子还真是精力充沛,就像是打了鸡血似得!   萧瑾年刚走到了门口,就被萧锦瑟一把揪住了衣袖:“长姐,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在睡懒觉!也不臊的慌,赶紧起来,映出哥哥和白芷姐姐带咱们出去走动走动!”   萧瑾年任凭着萧锦瑟将她拉扯到了院子里:“别急呀!”   一走出别苑,萧瑾年就看见了云映出与白芷二人在等她们。   冯素珍在一旁,眉目含笑,将一沓银票塞给了萧瑾年:“瑾年,等一会儿让映出哥哥带你去走动走动,看上什么,就买点什么,舅母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什么都没有给你准备,这点银票,你且拿着,挑你喜欢的东西买!”   萧瑾年汗颜:妈妈呀!这舅母还真是太大方了!   那一摞银票……   怎么也得有几万两吧!   还真是出手阔绰!   萧瑾年本来还想推辞,可是却听见云映出道:“别推辞了!不然就辜负了母亲一番心意!”   冯素珍一脸的期许,萧瑾年迟疑了片刻,却还是收下了那一沓银票:“瑾年谢过舅母!”   四人一同出了云翳山庄,一路上有说有笑,白芷相当安静的坐在位置上。   嘴角上一直含着微笑,只是偶尔的会点点头附和他们的话。   云映出的手,一只轻轻地握着白芷的手,二人看上去十分恩爱的模样。   萧瑾年忍不住低声调笑:“映出哥哥与白芷姐姐还真是恩爱,不知道你们何时大婚?妹妹我也好送上一份大礼,以示祝福!” 第480章 恶犬伤人   白芷脸上的笑容收敛,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抽回。   云映出脸上的笑容也消退了几分,轻咳一声:“这种事,不着急!婚姻大事,不能儿戏!”   萧瑾年本是随口一问,确定的这二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难不成因为白芷不会说话,他们二人之间的婚事受到了阻力?   云锦清夫妇二人都是脾气极好的,而且对白芷也很是不错,想必这二人不会构成云映出与白芷成婚道路上的绊脚石。   难不成是脾气古怪的云中鹤?   那老爷子说话难听,唯我独尊,难道是他?   可是想到昨夜云中鹤对待白芷的态度,萧瑾年又否定了心中的猜测。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隐情?   可是云映出神色平淡,似乎并不想解释什么,萧瑾年没有好意思继续追问。   ——街道上——   几人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云映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书卷气息,整个人看上去是满眼的温柔,尤其是他是云家的掌舵人。   在江南,云家的地位不容小觑。   白芷身形清冷,虽然不会说话,可是却容颜绝美,再加上萧瑾年在身旁,一个冷艳,一个清秀,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是却有各自美丽。   街上的摊贩不由的注目,看见云映出,还会对着他打招呼。   “云公子!白姑娘!”   萧锦瑟笑:“街上的人好像都与映出哥哥很熟呢!”   云映出笑:“这条街上的小摊贩大多数都是生活贫寒的人家,就靠着贩卖一些小东西维持生计,云家每个月都会在商会施医赠药,所以认识了不少人!”   萧瑾年再一次看向云映出,这个男人真的是好温柔,而且心地善良!   云映出与白芷顺路去了云家的药材行,萧锦瑟见什么都新鲜,叫嚷着要吃糖葫芦。   周肆带着去买糖葫芦!   忽然间,一道尖锐的叫声响了起来。   紧接着,萧瑾年就看见了不远处,一条发了疯似的恶犬,正对着路旁的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扑去!   而一旁,一名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凶神恶煞的看着老乞丐叫嚣:“你这个老杂碎!日日过来偷铺上的包子,今日可给老子逮到了吧,今日若是不给予你一些教训,日后你便是无法无天了!”   恶犬撕咬着老乞丐的衣衫,老乞丐倒在地上,脏兮兮的,手里还抓着一只包子,看上去狼狈而又可怜。   萧瑾年见状,抄起一旁摊贩上,支着货架子的一个木棍,疾步上前,对着那恶犬打去,可是那恶犬反应过来,瞬间跳到了一旁,紧接着像是发疯一般,冲着萧瑾年张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   “小心——”   人群中有人尖叫,就看见萧瑾年又是一个漂亮的反身,直接用手里的木棍敲到了恶犬的天灵盖上,就在那一瞬间,刚才还上窜下跳疯,狂吠着想要咬人的恶犬,就像是被人抽了骨头。   咚的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甚至是还蹬着腿儿!   围观的众人都愣了!   那男人,可是街上有名的恶霸!   危害地方百姓,欺软怕硬惯了的,尤其是它养的这一条恶犬,动不动就咬人,这附近,有。多少人是因为被这恶犬咬死的!   只因为他背后有县太爷做岳丈,谁还敢说什么! 第481章 这老人怪可怜的——   尤其是靠着那一条恶犬,在这十里八乡的,也算是出了名了!   可眼下,萧瑾年竟然用一根棍子就解决了那一条恶犬!   这不是惹上事了吗!   众人看了一眼萧瑾年,这穿着打扮很明显的就不是江南本土人士,众人心生同情。   胖男人见着自家的狗,居然被一个女人打翻在地,脸上的横肉丛生,扯着嗓门喊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竟然敢在这多管闲事儿,也不去街面上打听打听,庞爷是什么人!”   萧瑾年没有理会男人,直接走到了老乞丐身边,弯腰去搀扶他:“老伯你没事吧?”   老者的头发,脏兮兮的垂下来,一缕一缕的,十分狼狈。   破烂不堪的衣服被恶犬咬的更烂了,一截腿都露在了外面,看上去更加的可怜。   那手里的包子,一直都被死死的攥着,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   萧瑾年看着老人,着实觉得可怜。   紧接着脖子上的衣服一紧,萧瑾年回过头却发现那姓庞的胖男人,竟然直接伸手揪住了她的衣领!   语气狂妄:“你这个死丫头,庞爷我跟你说话,你在这儿故意装聋作哑……”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胖中的身子就像是皮球一般重重的弹了出去,紧接着摔在了一个小摊前,直接将那小摊砸的稀碎!   萧瑾年轻声的咳嗽了一下,一直在暗中保护的周肆,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脚。   “哪里来的泼皮无赖?竟然敢这要与我家主子说话!你的嘴是过了大粪坑了?怎么这么臭?”   庞胖子摔得不轻,哎哟哎哟的直叫唤,可是却还忘不了叫嚣:“行,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在这界面上敢得罪我庞爷,我叫你们……”   胖子叫嚣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周肆就直接一脚踢过来了一只给他砸了摊子,摔的酥碎的梨子,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胖子知道,他这是遇见了茬子,对方又是练家子!   呸的一声,吐出了嘴里剩了一半的梨子,根本就不顾忌,倒在地上还在蹬着腿的狗子,撒丫子就跑了!   萧瑾年满是感激的看了一眼周肆,忽然间觉得身上没点功夫傍身,实在是有点容易吃亏!   改天一定要找周肆学个一招半式的!   用来防身!   嗯——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萧瑾年弯腰去搀扶地上的老人,却看见那老人正在啃着手里脏兮兮的包子。   那可怜的模样,令人顿时就动了恻隐之心。   萧瑾年一把从老人手里抢过来了,被吃进去大半的肉包子,老人没了包子瞬间就急了:“别……别抢我的肉包子……”   “老伯,这肉包子不好吃,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罢,萧瑾年毫不嫌弃老人脏兮兮的手,直接搀扶住了他,老人似乎是有点疯癫,说话语无伦次的。   也着实可怜。   萧瑾年带着老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家,点上了一桌子菜,老人还没等小二把菜放在桌子上,就开始伸手去拿,也不管凉的还是热的,稀里糊涂的往嘴里塞。   “老伯,您慢点儿!”   萧瑾年劝阻,可是却什么用都没有,老人依旧是最快的速度吃饭,时不时的会噎到。   萧瑾年看着都觉得自己的喉咙痛,跟着一下接一下的咽着口水。   一直到老人吃饱,看着风卷残云似的桌子,萧瑾年才道:“吃饱了吗?”   老人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萧瑾年坐在他身边,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好看的月牙眼让人觉得亲和力十足。   渐渐的,老人就放下了戒备心,情绪也渐渐的开始平稳了一些。 第482章 阴沟里翻船了   “老伯,您家住哪?我送您回去!”   “家?”   老头一脸认真的看向萧瑾年,忽然间笑了起来,那笑容之中带了几分癫狂。   “老子四海为家,哪有什么家!大丈夫不会被一个住所牵绊!”   萧瑾年好笑,这老爷子果然是神志不清,明明都已经落魄到了当乞丐,还能这番豪言壮语,想必之前也是一个人物!   “是是是,您说的是!那我该把您送哪儿去!”   萧瑾年话音刚落,老人竟然用一种见鬼的眼神儿,上下打量着萧瑾年:“臭丫头!我是你爷爷,你想着把我送哪儿去!还是你觉得我到了这般年纪只会吃喝拉撒,成了你的负担了,所以你就急着想要把我撇开?”   萧瑾年傻眼了,没想到自己乐于助人,还弄出事来了!   这老爷子看上去有点疯癫,饭量堪比两个大小伙子,更可怕的是吃干抹净之后,竟然还赖上她了!   萧瑾年欲哭无泪:咱到哪儿去说理?   “老伯,你是不是糊涂了?咱们两个素昧平生,今日也只是第一次见面……”   萧瑾年耐心解释,可是老人不但不买账,反而一脸恼火。   “死丫头,你该不会是真的跟着哪家的小白脸准备私奔,真的不要爷爷了?你这么做,未免也太狠心了吧!对得起爷爷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吗?”   老人越说越悲伤,竟然哭了起来:“你这个狠心的丫头,爷爷都说了,你可以嫁人,为何还要把我丢掉?”   老人的哭声,越来越大,惹得酒家里旁坐的食客们都投来诧异的眼神。   萧瑾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仿佛自己真的是那个做错事的白眼狼。   周肆和萧锦瑟坐在旁边的位置上,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雷的不轻。   萧锦瑟一脸茫然的看向周肆,这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无辜的小眼神,似是在寻求帮助。   周肆拍案而起,脾气暴躁的叫嚣:“你这老东西,我家主子救了你,你可倒好,居然反咬一口,你属什么的?白眼狼吗?”   老头也是个硬骨头茬子,不甘示弱的站了起来,很显然是几碗米饭下肚,有了底气,声音也洪亮了几分。   “你喊叫什么?别以为我家孙女跟着你私奔,还生了这么个娃娃,你就可以跟我大呼小叫!论辈分你也得喊我一声爷!”   “放屁!”周肆火冒三丈,伸手揪住了老头破烂的衣裳,老头一个趔趄,双腿直接离地,可是却依旧气势汹汹:“怎么?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吗?好啊,干脆把我这个老骨头打死算了,这样子你们好继续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老头的喊叫声引来了不少的食客,萧瑾年发誓,这辈子都没有如此难堪过。   有一点,萧瑾年也是看透了,行好做孽!   事情闹得似乎有点大 周围的食客,也开始替老头愤愤不平。   “这丫头可真是够狠心的,你瞧见没?她身上穿的可是流光水滑,你瞧,那老爷子都衣不蔽体的!”   “就是,看着怪可怜的!真没想到这老爷子辛苦了一辈子,竟然养了一只白眼狼!”   众人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宗旨,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着意见。   萧瑾年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居然在阴沟里翻船,被一个老头给碰瓷儿了! 第483章 云翳山庄的门禁——   萧瑾年伸出手,按住了已经想要发火的周肆,对着他摇了摇头。   人言可畏!   周肆一双瞪圆的眼睛里都是凶神恶煞,可是看见了萧瑾年对着他摇头示意,却还是硬生生的将怒意压了回去,只是略微愤怒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萧瑾年搀扶住老乞丐,轻声道:“您别嚷了,我带您回去!”   老乞丐虽然迷迷糊糊,可是却很听话。   萧瑾年柔声细语,带着老乞丐走出了酒家。   看着老乞丐跟着萧瑾年亦步亦趋的模样,跟在二人身后的萧锦瑟和周肆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   “周统领,你觉得长姐真的要把这个老乞丐带到云翳山庄吗?”   如此一来,云中鹤还不得炸了毛吗?   也不知道为何,云中鹤对于萧瑾年,一直都是莫名其妙脾气大!   周肆看向萧锦瑟,瓮声瓮气:“看这情形,有趋势!”   “可是万一外祖父生气怎么办?”   萧锦瑟一双黝黑的瞳孔里都是担忧。   周肆闷哼:“要不然我去一闷棍,把那老头子打晕了,然后咱们就趁机溜了……”   萧锦瑟有点慌:“这样怕是不好吧!”   更何况,周肆为人粗鲁,手上的力道没个轻重,万一把那老乞丐打死了,这一笔又该往哪儿记。   萧瑾年带着老乞丐,走到了街头就看见了云映出与白芷二人,正眉目含情,双双对视着从药行里走出来,瞬间像是捡到了救星。   “映出哥哥!”   看见了萧瑾年搀扶着一个老乞丐,云映出满是疑惑:“这是……”   “在当街上捡了个爷——”   “什么意思?”   萧锦瑟看着可怜兮兮的萧瑾年,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云映出听完,微微的蹙眉:“所以你打算把他带回云翳山庄?”   “当然不是,我若是真的把他带回了山庄里,家里的老爷子估计就要跳脚了!本来他就不待见我,我若是再带回去一个乞丐,只怕是更加的雪上加霜!”   “不如这样,我街面上还有一处宅子,是独门独院的四合院,把老爷子安置在那,你觉得如何?”   萧瑾年欢喜:“如此甚好,那就麻烦映出哥哥了!”   老乞丐随着几人,走到了云映出的小四合院里,四合院的地理位置很幽静,没什么闲杂人等出没。   老乞丐巴着一双眼睛看着萧瑾年,压低声音:“你这臭丫头踩了什么狗屎运?这男人看样子好有钱呢!”   萧瑾年闷哼:“这是我哥哥!”   老乞丐伸手,狠狠的敲了萧瑾年一个爆栗子:“犯什么糊涂,你哪里有哥哥?”   看着老乞丐那副模样,萧瑾年悲剧了——   揉着疼痛的脑壳,萧瑾年抬起头,竟然看见老乞丐破烂不堪的衣服下,胸口的位置,似乎有一个图案。   直觉告诉她,那是一个纹身——   萧瑾年忽然间喊道:“周统领……进来!”   周肆不悦,可却还是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你去烧点水,给老爷子洗个澡!”   周肆诧异:“王妃娘娘……您让我给这老东西洗澡?”   这王妃娘娘到底是太心地善良了,还是不长记性?   没有得到周肆回应,萧瑾年又问了一句:“没有听到我的话吗?”   “恕卑职直言,王妃娘娘只不过是仗义出手,救了这老头子,他就摇身一变成了王妃娘娘的爷爷,周肆怕给这老头子洗个澡,说不定他疯病一犯,卑职可不想凭空拣个爷爷伺候!”   萧瑾年的神情,不由得严峻了几分:“难道你忘了你家王爷的嘱托?”   周肆原本还在侃侃而谈,可是听见了萧瑾年这一句话,瞬间就老实了。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周肆恶狠狠的道:“卑职这就去烧水!”   周肆气鼓鼓地离开了,云映出看着萧瑾年,有一些困惑的道:“怎么了?”   萧瑾年摇了摇头,有一些,她也没有定论。   只是在云映出面前,萧瑾年还是选择了暂且不说。   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及至水烧好了,周肆又耐着性子给老乞丐洗了澡。   周肆把老乞丐从木桶里捞出来的时候,浑身都快累虚脱了,他哪里伺候过人,平日里都是带兵打仗,冲锋陷阵的。   给老乞丐搓了个澡,他几乎丢了半条命!   尤其是周肆一眼看见老乞丐胸口处,有一个奇怪的图案——   只觉得眼熟,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老乞丐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看上去干净清爽不少,萧瑾年看着他胸口上的纹身,心中的猜测似乎笃定了一些。   可是这老乞丐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儿,一时之间也让萧瑾年一筹莫展。   这老乞丐到底是如何疯癫的——   眼下,若是能够将他的疯癫治愈,说不定萧瑾年想知道的那些事,便都能够迎刃而解。   “时候不早了,瑾年,我们该回去了!”   云映出看着一副日有所思的萧瑾年,善意的提醒:“祖父有门禁,家中的女子,必须严格遵从!”   萧瑾年又是一阵厌烦,云中鹤这老头,事儿可不是一般的多!   还门禁,只针对家中女子的门禁!   这男尊女卑的观念,实在是害人不浅!   萧瑾年看向情绪平和的老乞丐道:“爷爷,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明儿再来看你!”   老乞丐不同意,一把揪住萧瑾年的衣袖:“你这死丫头,说来说去还是要丢下我是不是?你以为我稀罕你的宅子吗?”   萧瑾年实在是哭笑不得:“我知道,您是想跟我在一块是不是?”   老乞丐语气缓和了一些:“你心里有数就行!”   “爷爷,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还有,你不是总担心我跟他私奔了!”   萧瑾年修长的手指,指向了周肆,这让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果然——   “那我就让他留下来陪着你!您看行不行?”   老乞丐一听,瞬间笑了:“他陪着我?”   “嗯!这样你就不会担心我跟他私奔了,你觉得是不是?”   老乞丐一双眼睛闪闪发光:“行,就这么决定了!”   周肆:我找谁惹谁了!王爷,您还是赶紧回来吧!王妃娘娘用人实在是太狠了! 第484章 摊上这样的爹——   “王妃娘娘……”   “我不回山庄不行,周统领就算是为我受累了!”   周肆欲哭无泪,目送着萧瑾年几人离开。   那老乞丐等到众人都离开瞬间就变了脸,对周肆的态度,也十分蛮横:“别以为你给我沐浴更衣,我就会接受你!就冲你挖了我的墙角,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说罢,老乞丐竟然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床榻边上,直接躺下来,不多时,便鼾声如雷。   周肆气呼呼地冲出门外,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云翳山庄——   萧瑾年几人刚刚回了山庄,就看见了一名小厮急匆匆的跑来过来:“小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子找了好几趟表少爷,见你们到现在还没回来,眼下正在大厅里发火呢……”   萧瑾年看了一眼萧锦瑟,云映出对着白芷温柔的道:“累了一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陪着瑾年和锦瑟过去一趟!”   白芷乖巧温顺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三人一同去了前厅。   人还未进门口,便听见了云中鹤中气十足的咆哮声:“你啊你!锦瑟那可是你妹妹的骨血,你就这么放心,让那个野丫头带着他到处去?”   萧瑾年驻足,云映出看上去面色闪过些许不自然。   全部被尽收眼底。   “父亲,儿子都与你说过,有映出和瑾年跟着,您大可不必如此焦灼不安,您实在是太紧张了!”   “果然不是你的儿子你就不心疼,萧瑾年要是靠谱,锦瑟孩子能生那么多罪过?这丫头说起来,也实在是可气,镇北王是什么人,那可是天之骄子,像她这般不知廉耻的,主动的往身上贴,有个哪个男人会喜欢?浑身上下都是萧自恒的贫贱气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萧瑾年自此完全明白,这云中鹤对他戴着有色眼镜的原因。   就是当初她为了嫁给司北衍,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节!   看样子,孙氏当初,走的真是一招狠棋!   云家何其重视颜面,这么一个丢脸的外甥女,任凭是谁也不会替她出头。   原主还真是傻的冒泡泡!   云锦清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无奈:“父亲,您何必如此苛刻?瑾年那孩子,只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更何况这些日子盛京里都是关于瑾年的传言,当初不是相府的继室挑唆,那孩子又怎会做一些糊涂事?   而且……儿子觉得她和九娘长得很像,每一次儿子见着她,就好像看见妹妹……”   萧瑾年竟然在云锦清的声音里,听出了些许酸涩和哽咽。   “哼,和她娘一样固执任性,说起话来一样的,不讨喜!”   “父亲明明十分惦记妹妹,又何必故意说这种话?”   父子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萧锦瑟站在门口,表情掺杂着些许复杂。   高声的唤了一句:“外祖父,我回来了!”   说着,萧锦瑟一改方才的垂头丧气,嘴角上都是开心的笑容,举着手里的冰糖葫芦走进大厅:“今日映出哥哥带着我与姐姐,玩得很是开心,锦瑟特地给您带回来了一只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云中鹤听见萧锦瑟的声音,这才踏实下来,瞬间眉开眼笑。   “呦,是吗?你要是喜欢,改天还让你哥哥带你出去!”   弄清楚了云中鹤对她态度恶劣的原因之后,萧瑾年反而不生气了,笑嘻嘻的道:「外祖父」,舅父!”   不等云锦清说话,云中鹤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哼,还有脸笑得那么开心,一个大姑娘家,这么晚才带着弟弟回家,说出去难道不怕被人家笑话吗?   以前相府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臭规矩,坏习惯,你若是再不改了,就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萧瑾年笑:“是,外祖父说的极是!日后瑾年必然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云中鹤诧异,这臭丫头从来的第一日就与他横眉立目,对着干,今日这是怎么了?   哪根筋搭错了?   “哼,最好是如此!”云中鹤有点别扭的冷哼一声,然后对着萧锦瑟招了招手:“乖乖,不是说给外祖父带了冰糖葫芦来吗?我来尝尝……”   说罢,云中鹤就要开口去吃糖葫芦,没想到云锦清却开口阻止:“父亲,你自己也是个医者,您身子不好,要在饮食上控制……”   “放屁!”云中鹤怒吼,眉毛都看着一跳一跳的:“你现在居然敢管老子了,是不是?我是说了云家以后让你当家做主,可是你也不能太过分管到你爹头上,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什么东西得吃,什么东西不该吃,还用得着你来提醒吗?”   云锦清一脸无奈,都到了该娶儿媳妇的年纪,却还要被老子这般责骂,云锦清实在是有苦难言。   摊上这样脾气火爆的爹,还能怪谁?   “父亲,儿子没别的意思!”   云锦清的解释有点苍白无力,云映出对于这样子的场景,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只是对着萧锦瑟道:“锦瑟,外祖父不能吃这个……”   萧锦瑟手里举着冰糖葫芦,一时之间有点手足无措。   他到底该怎么办?   云中鹤对于云映出,似乎脾气略显得好一点,可是却依旧强硬:“别学你爹那一套,婆婆妈妈,啰啰嗦嗦的,我说没事,便是没事!”   萧瑾年走到了几人跟前,直接拿着糖葫芦,塞给了云中鹤,然后又对着云锦清和云映出道:“舅父,映出哥哥,你们二人也真是的,外祖父自己的身子自己会看着办,日后,别说是一支糖葫芦,就算是大鱼大肉,只要外祖父要,你们只管给了便是!得不到就满足,满足不了脾气就这么大,难道你们不嫌被压迫着难受吗?”   萧瑾年虽然是顺着云中鹤的意思,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十足的明显。   吃!   让他吃!   使劲吃!   吃死就算了,省得让他活着唠叨人!   云中鹤气的不轻,可是看着萧锦瑟手里的糖葫芦瞬间就不香了!   萧瑾年这死丫头!   这是赤果果的咒他快点去死!   果然是被萧自恒那个家伙惯坏了!   狂肆不羁,不受管制,哪里有一丝姑娘家的模样!   真是气人!   可惜了那一张与云九娘极为相似的脸庞,只可惜与她娘的脾气一样的倔。 第485章 计谋,冰释前嫌   云中鹤拍案而起:“萧瑾年,你这个死丫头,你只盼望着我早点死是不是?”   那声音极为洪亮。   似乎能够将人的耳膜刺穿。   云锦清紧张的看了一眼萧瑾年,小声音的嘀咕道:“瑾年,别说了,没瞧见你外祖父都发火了吗?”   萧瑾年一脸无辜,似乎是被吓的不轻,瑟缩着脖子,身子发抖:“外祖父息怒,瑾年只是觉得你说的很对……”   萧瑾年这么说,反而抢了云中鹤的台词,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反正只觉得憋屈。   “哼,锦瑟,走外祖父带你去玩些好玩的东西,躲了这群没眼力劲儿的东西!”   说罢,将萧锦瑟手里的糖葫芦放在了桌子上,拉着他的手就朝着厅外走去。   萧锦瑟看着云中鹤颤颤巍巍的模样,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让云中鹤心头一暖。   这孩子温暖体贴——   还真是懂事!   怎么看都不像是外人所说的那般嚣张跋扈。   这姐弟二人,一个懂事乖巧,一个骄纵任性,这也不应该呀!   看着云中鹤气呼呼的离开,云锦清才舒了一口气:“瑾年,你外祖父脾气不太好,你别与他计较!”   云映出却是淡然一笑:“父亲难道没有看出来瑾年妹妹用的是激将法?外祖父这人,估计也就只有瑾年妹妹能够制得住他了!”   云锦清细想一番,突然情绪激动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壳,眸子里顿时都是亮光:“哎呀,这点事儿都没看出来,我可真是太笨了,瑾年,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萧瑾年淡然一笑:“舅父,外祖父的身子,必须放在第一位,尤其是他的腿疾,在吃喝饮食之上必须要严格控制!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治愈的!”   云映出诧异的看着萧瑾年:“外祖父的腿疾你能治?”   萧瑾年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微笑:“不能说完全有希望,不过可以一试!”   云映出欣喜的看向萧瑾年,双眼之中是满满的期待。   虽然云家是医学世家,可是并不是什么病症,都能够医治的,比如说白芷的嗓子——   想到了白芷,云映出脸庞上,又多了几分愁容。   萧瑾年看的真真切切,可是却没有主动请缨,云家的背景,有多么的雄厚强大,她根本就不知道。   可是有一点,萧瑾年明白,那就是云家医术闻名天下,云中鹤的腿疾,看样子不是一时半会形成的,若是他们自己都能治好,也不会绵延至这般厉害的程度!   只不过眼下,云中鹤对萧瑾年,实在是不怎么友善。   纵使萧瑾年有想法,帮云中鹤细细的诊治一下他的腿疾,估计商量是不可能了。   若不是看在他对待萧锦瑟这般疼爱宠溺,萧瑾年也不会想着自讨没趣。   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那为对他们姐弟二人有帮助的人做点事,也算是合情合理。   萧瑾年微微一笑,心中顿时就是一计。   当晚——   萧瑾年偷摸的来到了云中鹤的小院,云中鹤正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耳边除了潺潺的水流声,更多了足音,即便是来人有意的放轻了脚步,可是他依旧听的真切。   “谁啊——”   萧瑾年浑身一激灵顿住了脚步,干笑了两声:“外祖父——”   云中鹤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里的蒲扇,一下接一下的扇着,声音也是不冷不热的:“你来做什么?我昨日与你说的事儿都想好了?”   萧瑾年笑:“想好了,瑾年昨日冲动了,不应该与外祖父顶撞,今日是特地来赔礼道歉的!”   萧瑾年的语气和软,云中鹤,这才觉得心中舒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看见已然站在身旁的萧瑾年,手里端着一只小小的盒子,一双眼睛在月光之下明亮如秋波。   那羞羞怯怯的样子,真的和云九娘有几分神似。   有那么一瞬间,云中鹤都恍神,仿佛是看见自己已经过去的女儿——   就让他不由地坐直了几分。   “外祖父——”   察觉到了云中鹤晃神,萧瑾年又是一声轻呼,那声音之中多了几分担心。   云中鹤骤然回神,脸上的神情又多了几分冷漠,有一些不耐烦的看向萧瑾年:“大呼小叫,一点名门千金的模样都没有——”   “萧自恒平时到底是怎么教育你的?”   萧瑾年拿捏着腔调,学着云中鹤,把云中鹤说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   萧瑾年:走别人的路,就让别人无路可走!   云中鹤语梗,脸色竟然渐渐的缓和了几分。   “你说你想好了,那就与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对于你以后的人生又是如何规划的?”   “外祖父,瑾年知道,对于我们姐弟二人,您一直都是心疼的。九年前,如果不是您出现,也断然不会有现在的锦瑟弟弟,我们姐弟二人在盛京出了名了,瑾年知道,您一定失望极了!”   “哼,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做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萧自恒不管你吗?女儿家,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清白,你连清白都不要了,你以为谁还会看的起你!”   云中鹤的话,一针见血,若是换做原主听了这番话,必然会恼羞成怒。   可是现在的萧瑾年知道,云中鹤只是因为对她失望至极,才会说出来那些难听的话。   低垂着头,就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将手上的盒子放在了石桌上,而后掀开了衣裙,直接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这一跪,吓到了云中鹤,昨日的责跪,是云中鹤怒发冲冠导致,而今日,萧瑾年不与他抗衡,甚至是娇娇弱弱的模样。   态度虔诚,让他想要发火都发不出来。   今日的萧瑾年,这到底是怎么了?   “外祖父教训的是,只怪瑾年年少无知,听信了孙氏的话,错已铸成,瑾年也因此承担了后果。   眼下,已经带着弟弟脱离了相府,前些日子,弟弟封侯,瑾年觉得,现在的脸面挽回了一些,才敢来见外祖父……不曾想……外祖父还是这般气恼,是瑾年不孝……外祖父……我们已经没了母亲的庇佑,难道您真的忍心……”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萧瑾年喉头酸涩,眼圈也是酸溜溜的——   属于萧瑾年的情感,早已经与她融为一体,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就是萧瑾年!   萧瑾年就是她! 第486章 难摆楞的坏脾气老头   跪在地上的萧瑾年,楚楚可怜,云中鹤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拨动了。   纵然再怎么铁石心肠,萧瑾年这番话情真意切也表明了,这些年在相府过得何其艰难。   想到自己早亡的女儿,又不免想到这两个孩子在相府苟且偷生的样子——   所有的情绪瞬间崩溃。   云中鹤老泪纵横,手指颤抖的指向萧瑾年的鼻子:“你……你啊……外祖父就是恨铁不成钢啊,我最优秀的女儿,做了这种事,已经让我这个做父亲的颜面尽失,而我女儿的女儿,却又做出这般不知廉耻的事,你让我这个老头子该怎么活?”   萧瑾年泪盈于睫:“瑾年知错!”   “唉!”   云中鹤似是把心中多年的苦楚与委屈发泄了出来,看着萧瑾年,哭了个肆意洒脱。   月光下,云中鹤的鼻子下,都是晶莹的液体。   据目测,能拉丝,有黏度。   萧瑾年也被这种悲伤的情绪感染到了,跟着大肆落泪了一番。   及至末了——   云中鹤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摸了一把脸:“过去的事既往不提,从今日以后你好好做人,外祖父护你,云家护你!我看还有谁敢欺负你们姐弟二人!”   萧瑾年吸了吸鼻子,轻声应下:“谢过外祖父,那些个伤感的话题,从今日起,一翻而过,您看看,我给您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萧瑾年拿起盒子,推到了云中鹤面前,满眼期待。   云中鹤已经听了她的解释,就说明云中鹤只不过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罢了,她已经成功了一步了。   看到了盒子里晶莹剔透的块状小东西,云中鹤蹙眉,甚至是露出一脸的嫌弃:“这是什么东西?”   萧瑾年莞尔一笑,弯弯的笑眼,如同天上的新月。   “外祖父不是喜欢吃甜的?这个东西是我专门给您做的「代糖」!”   “什么代糖?”   那一颗颗的小糖果晶莹剔透的,看上去比平时的糖果,似乎不太一样,这让云中鹤有一些谨慎。   萧瑾年闷笑:“外祖父该不会是害怕我用毒药害你吧?还是觉得刚才我说的那些推心置腹的话,是为了骗你的!”   心中的想法被当场拆穿,云中鹤有一些难堪,可是却依旧扳着一张脸冷哼:“就凭你?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你的那点把戏,能够骗得了谁?把那东西拿过来,让我瞧瞧!”   萧瑾年起身,信手拈了一颗糖果,放在了云中鹤的手心。   云中鹤拿着那晶莹剔透的糖果,细细的端详,这触感这造型,怎么看都与平时食用的糖果不太一样,这丫头竟然还有这种能耐!   看样子,外面的人对她的那些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这也更加的让云中鹤有一些怀疑,这丫头到底是师从何处?   竟然会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手法,就连行为举止也都是奇奇怪怪的,当然这也并不影响萧瑾年可可爱爱。   “这个东西虽然入口是甜甜的,可是严格意义上来说,却没有任何的糖分,所以是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外祖父以后嘴馋的时候,可以吃一点!”   萧瑾年没法跟云中鹤解释无糖木糖醇,但是却用了最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跟他沟通,只见云中鹤的脸上露出一抹局促,又板起了一张脸。   迟疑了片刻却还是把糖小心翼翼的纳入口中。   清甜细腻的味觉,似乎一下子被打开了,口腔当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味,对于喜爱甜食的云中鹤来说,这个甜度根本就不够!   可是许久未吃甜食的他,也在这一瞬间味蕾上得到了满足,虽然不是特别甜,可是却也能够弥补久不吃甜的空虚。   人就是这样,越是上了岁数,有些习惯和口味就越发的刁钻。   在旁人眼中是怪癖,可是只有自己知道,那是一种执拗。   躺在了摇椅之上,云中鹤原本岩刻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些许满足,就像是小孩子一样。   “外祖父,怎样?”   “尚可!”   云中鹤缓缓的开口,不冷不热的吐出了这两个字,可是心里却是欢喜的很。   这里头竟然是苹果味道的!   ——实在是令人惊艳——   萧瑾年凑到了云中鹤跟前,声音低低的像是好听的乐曲:“外祖父,江南又热又潮,我瞧着你的腿也不像是老寒腿,你——”   萧瑾年话音未落,躺在摇椅上的云中鹤,原本一脸舒适餍足,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双幽深的瞳孔里倒映着怒意。   嘴里的糖果,直接被他呸的一声,吐在了地上。   一整套动作下来,一气呵成,不见丝毫的拖泥带水。   萧瑾年怎么也没有想到,云中鹤这么大人了,竟然会有如此举动!   方才舒缓了的气息,瞬间又紧绷起来:“你个小兔崽子,原来挖好了坑在这等我是不是?我就说你怎么会安得这么好的心,又是赔礼道歉又是送礼收买,原来是在这等着了!”   萧瑾年看着突然间脾气暴躁起来的云中鹤,急忙解释道:“外祖父息怒,瑾年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外祖父的腿这样,一定会让您吃不少苦头,若是有法子医治……”   云中鹤的脸色十分难看:“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你偶然间救了几个人,就真的是再世华佗,绝世神医?   你把云家当成什么了?云家乃是医学世家,什么样的疑难杂症没有见过?会需要你在这假充大尾巴狼?”   萧瑾年一脸懵逼:千万不要去惹一个毒嘴巴且性格怪癖的老人,下场会很惨,就算是怼,也会把你怼的体无完肤的!   萧瑾年急于解释,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愤然起身的云中鹤推搡了一把,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手里的盒子直接落在地上,那晶莹剔透的糖果,像是顽皮的孩子直接隐匿于草丛之中。   萧瑾年有点心疼。   虽然空间里的东西,取之不尽,可是却也不能够保证会不会用之不竭。   更何况,这带着家乡气息的木糖醇,萧瑾年自己都舍不得吃,眼下被云中鹤一下子就挥霍掉了那么多!   一颗小心脏,疼的厉害 这个坏脾气的老头儿,都确实有点难摆楞。 第487章 疯癫,东西都是你砸的   萧瑾年有点恼火。   云中鹤却也有一点心虚,可是却依旧强撑着脸上的伪装:“以后少跟我提这件事!别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   说罢,云中鹤起身,摇椅旁边的拐杖都忘了拿,有一些急切的一瘸一拐的离开。   萧瑾年站在原地,觉得有一些莫名其妙,可是也更加的确定了一件事。   云中鹤的腿疾,一定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不然,他怎么会如此情绪激动!   萧瑾年心疼那些木糖醇,更心疼自己,又是剖白,又是站立场,结果云中鹤的坏脾气一上来,直接将她一竿子打翻!   萧瑾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   可认输,那不是她的性格!   既然旁敲侧击失利,那萧瑾年就再换个法子!   就不信在云中鹤身上找不到突破口!   哪怕他是死硬的鸭子嘴,萧瑾年也会想办法给他撬开!   原本以为,有了那一夜的促膝长谈,云中鹤对萧瑾年的态度,会多少发生一些改变,可是事实证明,萧瑾年都是自己再逗自己玩!   云中鹤对她,该怎么黑脸,就这么黑脸,该怎么训斥,就怎么训斥。   萧瑾年甚至是有一度怀疑,昨夜,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午后阳光明媚。   萧瑾年借口跟冯素珍出门做衣裳。   ——马车里——   冯素珍正在跟萧瑾年谈论着当下江南最流行的衣裳款式,而萧瑾年却显得心事重重。   “瑾年,你怎么了?”   萧瑾年方才一直想着如何找借口出来,可是眼下人是出来了,该如何跟冯素珍开口,成了难事。   “啊……舅母,你刚才说什么?不好意思……我……”   冯素珍精致的柳眉下,是一双透彻的眸子,看见萧瑾年那副模样,竟然笑了,对着车夫道:“停车!”   萧瑾年诧异:“我们……到了?”   冯素珍神秘的一笑:“你到了!”   萧瑾年还在回味冯素珍话里的意思,透过了马车的车窗,向外看去,这才发现,马车竟然停在了云映出的小四合院门口。   萧瑾年顿时一脸警觉的看向冯素珍:“舅母……”   冯素珍笑容温和,特别的有亲和力:“你映出哥哥交代舅母的事,舅母自然要办的漂亮,进去吧,两个时辰以后舅母过来接你!”   萧瑾年满眼感激,冯素珍的宽和温柔,竟然让她觉得特别暖心。   “谢过舅母!”   萧瑾年下了马车,直接进了云映出的小四合院。   看着萧瑾年关上了门,冯素珍摇着头浅笑,对着车夫道:“走吧!”   萧瑾年刚进院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打架!   想到了周肆的暴脾气,萧瑾年疾步冲进了屋子里。   一进门眼前的场景把萧瑾年吓傻了——   屋子里的桌椅,歪七扭八倒在地上,桌子上的茶壶,水杯,也全都睡在地上。   那场景,像是经历了一场洗劫,萧瑾年看着屋子里空无一人,紧接着屋顶上的瓦片,似乎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声响,萧瑾年有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屋子。   站在院子里,朝着屋顶上看去,萧瑾年竟然看见了周肆正在与老乞丐过招!   周肆的身影,不断的在瓦片上翻飞,而那老乞丐竟然能够轻松的躲,见招拆招。   要知道,周肆的擒拿格斗在军中,一直都是稳扎稳打,而那老乞丐与他对决,不但没有吃亏,反而招式犀利,很厉害的样子!   萧瑾年更加笃定,这老乞丐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一定要动手?”   周肆看见了萧瑾年,瞬间满腹委屈,声音也是可怜兮兮的:“主子你可算回来了,你快救救我吧!这老家伙不知道抽的是哪门子的风,忽然间就对着我出招,从昨日半夜到了现在,我都快坚持不住了!”   周肆的声音,微微的嘶哑,看上去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这老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功夫竟然好的出奇。   周肆一度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到萧瑾年来!   “少废话,想娶我的宝贝女儿,先赢了我再说!”   紧接着,老乞丐又是一个龙爪手,直接朝着周肆的胸口,抓了过来。   周肆纵身一跃,从屋顶上飞身而下。   气喘吁吁地躲到了萧瑾年背后,十分可怜的求救:“主子,你快救救我吧,这老头子真的疯了,一会儿孙女跟人跑了,一会儿女儿跟人跑了……”   周肆的话还没有说完,老乞丐已经追了下来,看见了萧瑾年,怒意消了大半,可是却还是对着周肆骂骂咧咧:“小兔崽子,你就这般能耐?赶紧出来与我一决高下,休要躲在女人的石榴裙下,你若是能打赢了我,我就认你这个女婿!”   萧瑾年蹙紧眉头,这老乞丐难道是武林高手,走火入魔了?   还是旁的原因,这才导致他疯疯癫癫的!   “你这个老乞丐臭疯子,谁要跟你比试!”   “不比试?你说的倒是轻巧,就凭着你那张老腊肉脸,就想带走我女儿?可是我宝贝了十几年的心尖尖!”   说罢,老乞丐一把抓住了萧瑾年的胳膊手腕,直接将她扯到了自己身边:“闺女你可要看清了,这就是你要嫁的男人!要长相没长相,要功夫没功夫,你到底瞧上他哪里了?”   萧瑾年哭笑不得:“您都瞧不上他,我自然也是瞧不上的!”   周肆:就这很突然的——   被人嫌弃了?   招谁惹谁呀!   听见萧瑾年这么说,嗯乞丐竟然咧嘴一笑,浑身的武力值都收敛起来。   跟着萧瑾年一并回到了屋里,屋子里乱的放不下脚,萧瑾年蹙眉,只是如此细微的一个动作,老乞丐就看进眼里。   随即对着身后,已经跟了进来的周肆语气很不友善的道:“你,给我闺女拿把椅子来,没看见我闺女连个坐的位置都没有吗!”   一口一个我闺女,跟昨日里喊的臭丫头,白眼狼,完全判若两人。   俨然就是女儿奴。   “你让我去拿?凭甚?明明这些东西都是你砸的!”   老乞丐用眼狠狠的剜了周肆一眼:“就这还想娶我闺女,闺女啊——”   萧瑾年手上的力道加了几分,抬起头就与老乞丐殷切的目光相遇:“就这男人,长的差也就算了, 还不知道人,你说你嫁给他……爹怎么舍得?”   说着,老乞丐竟然悲从中来,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第488章 鬼门十三针——   萧瑾年被老乞丐哭的一颗头都大了,赶忙对着周肆投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   周肆愤愤不平,可是想到王爷的嘱托,还是悻悻地走到了屋子里,从凌乱的房间中,搬了一张椅子放在了萧瑾年面前。   老乞丐的情绪这才平复了几分:“这还差不多!”   说着,走上前,用衣袖在椅子上擦拭了一遍,而后又对着萧瑾年道:“闺女,你来赶紧坐,休息一会儿!”   萧瑾年心绪复杂,这老乞丐从认识到现在就一直处于疯癫的状态,虽然是认错了人,犯了糊涂,可是对萧瑾年,却一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这些,萧相爷从来都没有给过她!   萧瑾年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在滋生。   “你记起我来了?”   萧瑾年故意问着老乞丐,老乞丐指着萧瑾年:“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我是你爹,你是我闺女,这些还用问吗?”   萧瑾年苦笑:“爹?”   “哎!”老乞丐笑眯眯的应声。   萧瑾年:怎么就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   萧瑾年又与老乞丐闲聊了几句,才发现,在他的口中根本就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萧瑾年趁着老乞丐不注意,用空间里的检测设备扫描了老乞丐的脑部。   却检查不出任何一样。   这老乞丐这样疯疯癫癫到底有多久了?   为何他只记得自己的孙女,女儿?   萧瑾年看着老乞丐,询问道:“你记得我是谁吗?”   老乞丐不满意:“你当然是我闺女,还是闺女你还在生爹爹的气,是不是?”   萧瑾年深吸了一口气,强挤出一抹微笑:“爹——”   老乞丐这才心满意足:“哎,好闺女,等爹把那婆娘带回来,咱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您说的是——”   “当然是你娘,爹爹找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了消息……”   萧瑾年仿佛找到了突破口,急忙追问:“娘在哪儿……”   老乞丐的神情忽然间变了,他突然站了起来,不安的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   “你娘在哪儿?她去哪儿了?她现在人在哪儿?你告诉我,人在哪儿……”   老乞丐的眼神明显的浑浊的几分,萧瑾年知道,这个老乞丐的疯病,又犯了!   拿出银针,没入老乞丐头顶上的穴位之中,就在一瞬间老乞丐身子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周统领,赶紧过来帮忙!”   萧瑾年招呼门外的周肆,周肆闻言,丝毫没有迟疑,直接推开了房门,却看见老乞丐已经昏了!   周肆没费吹灰之力,直接把老乞丐放在了床榻之上,蹙紧眉头,看向萧瑾年,语气之中不免多了几分责难:“王妃娘娘何必给自己找事做?把这老头子打发了就得了!您可倒好,昨天做孙女,今天又成闺女,这不是陪着这老乞丐发疯吗?”   萧瑾年看向一脸幽怨的周肆,语气平和道:“周统领不觉得这老乞丐有点不对劲吗?我总觉得这个老乞丐 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尤其是他身上的图案,我不止一次的见过!”   萧瑾年说出来了心中的疑惑:“当初,最早刺杀王爷的那些哑巴杀手身上,就有与之类似的纹身……”   周肆警觉:“难道那些杀手与这个老乞丐有关?”   “我也只是猜测,注意这个老乞丐的真实身份,还要等他清醒过来才能有答案!”   “可是你也看见了,这老乞丐压根儿就没有清醒的时候,你还想着从他口中套出只言片语,卑职觉得很困难!”   “若是我治好了他呢!”   周肆忽然间一拍手,惊喜道:“哎呀,卑职把这个茬儿都忘了,王妃娘娘您可是华佗转世……”   萧瑾年伸手,阻止了周肆接下来的话:“别给我戴高帽,我也不能够保证能不能让他恢复正常!”   毕竟神经科是她不曾涉足过的领域,若是真的有经验,说不定到现在司北衍早就恢复好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想到了司北衍,萧瑾年的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的悬着,那种感觉异常揪心。   也不知道,白霜城现在情况如何了——   萧瑾年回到了云翳山庄,就直接找了云映出。   “映出哥哥,有件事情就要劳烦你!”   云映出笑的温和:“何事?”   “不知道对于癔症,癫狂之症,你可有研究?”   云映出笑:“这个你恐怕就问错人了,云家虽然是医学世家,可是我对医术,确实一窍不通,因为当初并不感兴趣,若是知道来日会用得上,就不会这般抵触了!”   看到云映出有一些惆怅,萧瑾年小心翼翼道:“映出哥哥说的是白芷姐姐都嗓子?”   “嗯!”   云映出毫不避讳:“祖父医术高明,对于白芷的嗓子,都束手无策,虽然我远在江南,却听闻瑾年妹妹医术高超……”   “那些都是外面的人瞎传的,不过瑾年的确是知道白芷姐姐的嗓子,是因为声带受损,才导致的失声!”   “嗯,的确是如此,没想到,瑾年妹妹竟然有这等深的医术造诣!”   “声带受损,需要通过声带修复,缓慢的恢复,虽然有治疗方案,可是我不知道白芷姐姐都嗓子伤了多久,能够恢复的几率大概是多少!”   云映出更是欣喜:“哪怕是有一丝的机会,我们都愿意尝试!”   “嗯,映出哥哥可以和白芷姐姐商议一下,抽空我帮她瞧一眼!”   “那就有劳瑾年妹妹了,既然妹妹帮了我,哥哥也不好不为妹妹出点儿力,祖父有一套针法,对于治疗疯癫之症,有着非常显著的疗效,你可以去借鉴一下!”   萧瑾年一喜,她怎么把云中鹤给忘了!   云家的鬼门十三针,那可是赫赫有名的!   而能把鬼门十三针用的出神入化的,自然是云家的一代家主——云中鹤!   尽管云锦清是继承了云中鹤的衣钵,可是对于鬼门十三针,却没有什么慧根。   萧瑾年听了云映出的话,瞬间就坐不住了,清瘦的人影,急匆匆地朝着外面跑去:“多谢映出哥哥,瑾年先行一步,改日在与哥哥聊!”   云映出看着萧瑾年急匆匆的离开,脸上满是宠溺,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489章 脑子挤丢了——   还未进入云中鹤的院内,远远的就听见了他爽朗的笑声,似是心情十分愉悦。   萧瑾年站在院外,远远地就看见云中鹤正握着萧锦瑟的手于桌案前写字。   萧锦瑟极为聪明,尤其是开蒙以后一直跟着许太傅,虽然时日不多,可是却凭借着过人的天资,成为了许太傅的得意门生。   自从萧瑾年姐弟二人来了江南,最忙的莫过于萧锦瑟,白天陪着云中鹤,晚上陪着云中鹤,云中鹤虽然脾气暴躁,可是对待萧锦瑟,却像是寒冰遇见暖流。   想冷都冷不起来。   桌案上放着一幅百寿图,是出自于萧锦瑟的手笔,虽然有的字还略显稚嫩,可是这满满的心意却让人感动。   “哎呀呀,我们家锦瑟,还真是出息,才上了几个月的学堂,就能写出这样的字来!比你舅父小时候要强百倍!”   得到了云中鹤的夸奖,萧锦瑟的脸蛋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多谢外祖父夸奖,外祖父……锦瑟能够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外祖父好像很不喜欢长姐?”   “手心手背都是肉,外祖父只是气你长姐不争气而已!”   “锦瑟有一事相求,外祖父能答应吗?”   萧锦瑟小心翼翼的模样,令人动容。   “什么事?”   “不要再这样对待长姐了,从锦瑟出生到现在,只有长姐一人是真心待我,我们二人相依为命就只剩下彼此了,外祖父既然那么喜欢锦瑟,为什么不能够包容长姐呢,我们都是母亲的孩子,外祖父不要顾此薄彼好吗?”   萧瑾年的心中动容,尽管云中鹤一直保持着沉默,可是当她听见小小的锦瑟说出来这些话的时候,内心之中满足而又感动。   萧瑾年为这孩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许久得不到云中鹤的回应,萧瑾年轻咳一声,从门外走了进来。   “外祖父,锦瑟!”   萧锦瑟笑着从云中鹤的怀中跑了出来,小大人一般走到了萧瑾年面前:“长姐回来了!”   “嗯,长姐有点事儿要找外祖父……”   云中鹤对萧瑾年时常都是臭着一张脸,萧瑾年心中自然早有所准备,可是不希望在锦瑟跟前让他看见自己卑微讨好的模样。   萧锦瑟听出来了萧瑾年话里的意思,笑着看向云中鹤:“那外祖父与长姐聊着,锦瑟先去找映出哥哥!”   云中鹤看着白白净净的萧锦瑟,心中没由来的都是欢喜。   可是转头看向萧瑾年的时候,嘴角上的笑容瞬间变成了一条直线,呆板木讷。   萧瑾年还未开口就听见了云中鹤带着不悦的声音:“你又有什么事?”   高挑的眉毛,昭示着他的不耐烦。   萧瑾年夹紧了尾巴,试探性的道:“瑾年来,是有事要求外祖父!”   “银子免谈!”   萧瑾年的嘴角一抽一抽,这云中鹤还真是老财迷,总觉得自己骨子里的那股财迷劲儿不知道哪儿来的,眼下似乎明白了些许。   “外祖父你想太多了,我不缺银子!”   “回盛京免谈!”   “您过大寿之前,我怎么能回去呢!”   “那你还有什么事儿?”   “听映出哥哥说,云家绝学鬼门十三针,专门治疗癔症,疯癫之症,我认识一个病人……”   云中鹤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些许不耐烦,转身朝着屋子里走去,萧瑾年急忙追了上去:“不知道外祖父可否伸出援手,救治这人!”   云中鹤没有理会萧瑾年,径自走到书架跟前,指了指最高处的一格。   萧瑾年明白了他要干什么,搬了一把椅子,按照云中鹤的指示,从上面拿下来了一本泛着黄的旧册子,那册子上面,沾染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下来的时候几乎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外祖父……”   “你不是想让老夫用鬼门十三针的绝学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既然你天资聪慧,那就自己按照这针法谱去研究吧,学得好了,老夫就传授你云家更高级别的医病手法,若学的不好,医死了人,那也是你自己的事儿!”   说罢,云中鹤转身离开了。   空旷的屋子里只留下一脸错愕的萧瑾年,看着手里堆满着尘土的黄册子,有点心慌。   云中鹤这算是拒绝了她?   急切的翻开了针法谱,顿时就傻眼了,这哪里是什么针法谱?   分明就是一份空白的无字天书!   等到回味过来的时候,云中鹤早已经不见人影。   萧瑾年悻悻的离开了云中鹤的跨院,有一些垂头丧气,站在池塘边上喂鱼的云中鹤和云锦清,看了满眼。   “父亲何必这般为难瑾年呢!这鬼门十三针的针法谱明明早在半年前就被人偷走了,您这是何必呢!”   “都说医者父母心,可是有多少人凭借着手中的医术,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为父只是想让瑾年明白,有的时候,你所认为的好坏都只是一念之间!”   云锦清一脸困惑:“这种事父亲与那孩子明说就好!何必要这般拐弯抹角,若她真的是去治病救人呢?岂不是延误了时间?”   云中鹤将手中的最后一点鱼食,直接丢入了池塘当中。   那些鱼儿欢腾的挤在了一起,大口大口的吞食着鱼食。很快,鱼食就被吞噬的干净。   云中鹤这才看了一眼云锦清,闷哼一声:“亏了老夫聪明一世,怎么生出你这么木讷的儿子,生的时候脑子挤丢了吗?”   说完,拍了拍手,顺势把一双手背在了身后,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留下了云锦清一人在原地,回味着自家老子说的那番话!   怎么回味,都觉得味儿不太对。   萧瑾年一双眼珠子几乎都快要瞪出来,都没研究透眼前的无字天书。   这云中鹤,该不会是诓她来着吧!   有一些沮丧的把书合上,萧瑾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却全然没有睡意。   已经十五日了——   司北衍音讯全无,不知道为何,她的心中总有一丝不安。   对于司北衍的思念,像是潮水一样,一波接一波的,渐渐的在心里形成了惊涛骇浪。   萧瑾年有点招架不住。   这才重新的正视自己的内心,对于司北衍,不知道从何时起,她的心中已经泛起了涟漪,只是她不自知。 第490章 阿良来了   天色刚亮,萧瑾年听见了外面热热闹闹的声音。   打了一个呵欠,推开了房门,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江南湿润温和,在这的每一天,都让人觉得无比轻松。   马上临近云中鹤的寿诞,云翳山庄的上上下下,都开始忙碌起来。   装点庄园,准备寿宴,每个人都在忙碌着。   冯素珍作为云翳山庄唯一的女主人,则显得更加忙碌。   萧瑾年看见她正在指挥着庄园里的家丁,便走出了房间。   “这个彩带,每一棵树上都要挂上,红彤彤的才喜庆,这是老爷子的大寿,你们可都要仔细着点儿才好!”   萧瑾年走到了冯素珍身后,却发现她肩膀上,有一条小毛虫,伸手想要替她弹开。   可就在这时,冯素珍似乎感受到了身后有人,猛然间回头。   那一瞬间,萧瑾年被他她犀利的眼神吓了一跳。   手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瑾年啊,你吓舅母一跳!”   眼神里的犀利,只是稍纵即逝,瞬间变得柔和。   萧瑾年甚至是一度怀疑是自己看错了,明明冯素珍方才的眼神……   “舅母……你身上有条毛虫,我想帮你弹掉而已!”   说罢,萧瑾年的手,对着冯素珍肩膀上的小毛虫,轻轻一弹。   冯素珍的脸上是一种尴尬的笑意。   “瑾年,后天就是你外祖父的诞辰,到时候会有不少宾客前来,你就跟着舅母一起打点这些宾客吧!”   “是!”   小厮急匆匆地跑过来,单膝跪在地上:“夫人,东禹国来人了!”   萧瑾年一双明眸,不着痕迹地扫过冯素珍的脸庞,只见她的脸上带着一抹前所未有的欣喜:“是吗?”   萧瑾年绞尽脑汁去回想关于冯素珍的细节,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发现自己脑海当中,关于云家的记忆并不多。   至于冯素珍,她是东禹的商户人家,和云家,有着生意上的往来。   当初的云中鹤和冯家老爷子交好,于是亲上加亲,做了儿女亲家。   这些年,虽然云中鹤的脾气不好,可是对待冯素珍,也像是对待女儿一般。   “瑾年,舅母家中来了人,你跟着一起去看看?”   萧瑾年淡然一笑:“是!”   萧瑾年跟着满是欣喜的冯素珍一起来到了云翳山庄的大堂内。   堂内……   一名身着青色衣袍的男子,正坐在大堂之中的椅子上,而他身旁是一名身着月色薄纱的妙龄少女。   见着冯素珍,青衣男子恭敬地起身,对着冯素珍道:“侄儿拜见姑母!”   “自家人何必这般客套,这一路上想必舟车劳顿,你们兄妹二人辛苦了!”   少女的目光,扫了一眼萧瑾年,最终落到了冯素珍身上:“见过姑母!”   “你是——”   冯素珍细细辨别,许久才脱口道:“你是襄儿?”   冯襄明朗道:“是!”   冯素珍更是欣喜:“哎呀,距离姑母上一次回家才几年,襄儿竟然出落成了大姑娘!当真是女大十八变!”   “谢过姑母夸奖,这一次老爷子寿诞,父亲特地令我们兄妹二人带着贺礼前来贺寿,顺道拜见姑妈!”   姑侄三人见面便是说不完的家常,倒是萧瑾年,在原地,显得十分局促。   这冯旭和冯襄兄妹二人,一个安静沉稳,一个性格明朗,说话干脆,一静一动在一起,令人感觉十分舒服。   过了不多会,萧瑾年便找了个借口溜开了。   她还惦记着那本无字天书,万一她真的踩到了狗屎运,把鬼门十三针的脉象分布图弄清楚,到时候那老乞丐不就有希望恢复神志清醒了吗?   萧瑾年刚刚走出大堂,脖子上忽然多了几分力道,直接用手肘夹住了脖子。   萧瑾年反应过来,衣袖中的银针,即刻没入了那人的臂弯里。   手臂上的麻木,迅速的扩散开来。   一袭黑色蛟龙衣袍的夜君傥,顿时瘫软的跌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萧瑾年确实惊魂未定。   “娘子……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夫君千里迢迢的追来了江南,你可倒好,上来就给夫君下黑手,只怕是夫君死的的太慢吗?”   夜君傥语气颇为夸张,可是倒在地上的身子麻木,却也是真的。   看样子,他也得研究一种奇毒,最好是那种一碰上,就让人失去意识的,免得每一次都被萧瑾年不动声色地给制服了。   说出去,他堂堂傲天阁少主,就这么被一个女人轻易的制服,必然会让人贻笑大方。   萧瑾年看清楚夜君傥之后,想到了那一日云中鹤与她说的话,竟然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神情。   “夜君傥,你怎么来了?”   夜君傥还未开口,萧瑾年的耳畔,就传来了云中鹤的声音:“萧瑾年,你到底要干什么?还有点规矩没有?”   萧瑾年心里,都是哭唧唧的声音。   这老爷子,可真是会挑时候!   回过头, 萧瑾年一脸无辜的道:“外祖父,瑾年知错了!”   云中鹤的腿脚本来就不方便,可是看见夜君傥被萧瑾年放倒在地上,竟然十分担忧,以一种最快的速度,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二人身边,甚至是毫不客气地伸出手,狠狠的拧了萧瑾年一把:“你真的要把臭名传扬出去,非要弄到在江南找不到人家,才肯善罢甘休吗!”   萧瑾年委屈的揉着自己疼痛的胳膊,低声嘟囔着:“敢情是怕我嫁不出去啊!”   躺在地上的夜君傥,身子早就没了知觉,可是却还是对着云中鹤恭敬的道:“师父,您可是来了,瑾年妹妹给我下毒了……我现在好难过……”   为了增加可信度,夜君傥竟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云中鹤目光犀利的看向萧瑾年,语气也十分霸道:“萧瑾年,还不给阿良把毒解开?你真的想要害死他吗?”   阿良——   萧瑾年傻眼了,这一次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向夜君傥,忽然间透彻了——   原来,夜君傥就是阿良,阿良就是夜君傥!   这么一说,仿佛是有一条线牵引着,许多的事情都明了起来。   当初救夜君傥从狼窝里出来的人是萧瑾年,而云中鹤口中她背回来,准备养着做夫君的男子,竟然是夜君傥!   天啊——   萧瑾年久久无法消化这个大瓜,只是呆呆地看着夜君傥!   怪不得从第一次见面,夜君傥就口口声声的唤萧瑾年作娘子——   原来如此! 第491章 疑雾重重   见萧瑾年一动不动,云中鹤又不满意的催促:“死丫头还在这愣着做什么?解药呢!”   萧瑾年欲哭无泪:“没有解药,半个时辰之后 这药效自行散开就能恢复气力了!”   “哼,果然是那个老怪物调教的,治病救人没学会,阴险毒辣,倒是精通的很,阿良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啧啧啧——   那口气,那模样,仿佛是萧瑾年扒了云家的祖坟!   萧瑾年什么都没说,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夜君傥被云山和云海兄弟二人抬进了屋子里。   更可恶的是,夜君傥那货,竟然还好死不死的对着她含情脉脉道:“瑾年妹妹……你别走……”   那模样,旁人看了真是觉得情深意重!   只有萧瑾年自己知道,夜君傥绝对是故意恶心她。   ——半个时辰以后——   夜君傥身上的麻药劲儿已经过了,可是却依旧在云中鹤跟前装着虚弱:“师傅我没事儿,死不了人的,瑾年妹妹一定不是故意的!”   站在门口的萧瑾年,一副委屈唧唧的模样,可是面对着强势的云中鹤,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云中鹤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挤出了几个字:“不是故意的,那就一定是成心的,阿良,师傅跟你说,对于这臭丫头的坏脾气,就是不能惯着她,若不然,你们二人日后成了亲,有你的苦头吃!”   “师傅,瑾年妹妹只要同意嫁给我,她我乐意就算是天天欺负我,阿良都乐意!”   云中鹤闻言,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萧瑾年:“听听,听听,你这臭丫头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捡了阿良这么个死心塌地的痴情种,你的事,早已是人尽皆知,成为人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即便是这般,阿良也依旧视你为珍宝,日后你敢在欺负阿良!”   说罢,云中鹤看向夜君傥:“日后她要是敢跟你上蹿下跳的,你就来找师傅!我替你好好教训她!”   夜君傥「乖巧」的点了点头。   “是,师父,对了师父,你这一次来,给您备了一份厚礼,一来贺寿;二来,也算是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如今徒儿有了这番声望威名,也是因为师傅您给了我这一条命,教我读书识字练功服!”   云中鹤颇为满意地捻着胡须:“我已经听锦清说了,你千里迢迢从傲天阁南下,还带了那么多的珍贵药材,也真是有心了!”   萧瑾年的眼神,有一些好奇的打量着夜君傥,粉面含怒,似乎是在说:“夜君傥,你又去乌蒙山采药了是不是?老娘的药材,早晚被你挥霍空了!”   夜君傥则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膀:“你我夫妻二人,同气连枝,你的就是我的!”   萧瑾年只差捶胸顿足:“泥煤的!太不要脸了!”   云中鹤黑着一张脸对着萧瑾年:“既然你们二人都回来了,那我也放心了,老夫还有事,就不与你们闲聊了!”   云中鹤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指着萧瑾年,言辞犀利:“你若是再敢对阿良用毒,就别怪我这个外祖父对你不客气!”   萧瑾年闷闷的「哦」了一声,目送云中鹤离开。   一直到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萧瑾年才狠狠的掐了夜君傥一把:“夜君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既然与我是旧识,为何不早说?整那么多弯弯绕绕,你到底要干什么!”   夜君傥起身,看着萧瑾年,委屈唧唧:“我就是要媳妇,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萧瑾年的眼睛里,都是戒备:“你能有什么坏心思?夜君傥,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我,你说你藏了什么坏心思?”   “我冤枉!”夜君傥高呼:“我承认,当初就是因为你的医术,我接近的你,可是后来我知道你就是救我回来的人,我才敢明目张胆的登堂入室。再说,是你说的,我生得俊俏,带回云翳山庄养着,将来以后做夫君!”   萧瑾年老脸一红,推测着夜君傥说的那些事,她连片刻的记忆都没有,想必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打住!夜君傥,我拿你当兄弟,你可别总对我存着非分之想!还有——”   萧瑾年转移话题:“那些药材,是不是乌蒙山的?我什么时候准许你用我的东西送人情了!”   夜君傥撇了撇嘴:“反正这东西又没出你家,娘子又何必这般小气?”   萧瑾年不想跟他谈感情,那夜君傥就跟她搞事业!   夜君傥有的是时间跟萧瑾年耗着!   萧瑾年:呵呵,我竟无言以对!   萧瑾年粉嫩的脸颊上,带着恼火,夜君傥淡然一笑:“唉,本以为带着好消息来江南,娘子会高兴,真没想到竟然会这般世态炎凉!伤心啊!”   萧瑾年听见了这番话,顿时就又来了精神。   “什么好消息?”   “关于日月教的,不知道娘子想不想听!”   “说!”   夜君傥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有好处吗?”   萧瑾年蹙眉:“乌蒙山上的药材,你都快挖没了,你还想要什么好处!”   夜君傥故作姿态,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脸颊:“娘子亲我一下!我便把知道的告诉你!”   萧瑾年几乎咬牙切齿:“夜君傥,你找死是不是?看样子你还是不长记性!”   手中的银针,呼之欲出——   夜君傥瞬间露出惊慌的神色:“别了,娘子,我算是怕了你了!”   “你说不说!”   “你先把针放下,我就说!”   萧瑾年把银针纳入衣袖,坐在了椅子上,夜君傥相当狗腿的给她斟了一杯热茶。   “之前不是与你说过,日月教座下的四大护法吗?身份已经确认,就是二十年前北胡战役里,害死梅妃的那四大将军!”   “那四大将军是何人?当真是北胡的人吗?”   夜君傥冷笑:“在北胡,守家卫国的只有庚家!那四大将军根本就不是庚家的人。所以,我猜测,是有人想要坐收渔翁之利,才会趁火打劫的!”   萧瑾年蹙眉:“那梅妃的死,是与日月教有关系吗?”   “这个无从得知,但是我多方打听,那四大护法这些年,先先后后的都已经死了,只剩下老蒯,埋伏在了傲天阁,目的除了造成北胡与南樾的骚乱,没旁的!可是老蒯也死了!这日月教的存在,便更加神秘了!”   萧瑾年的眸色清冷,淡淡的道:“也不尽然!” 第492章 诀别?遗书?   “娘子这话是何意?”   “你可还记得老蒯会御毒虫之术?”   “嗯!”   “祁砚之也会御蛇之术,这绝对不是偶然!巫师只不过是老蒯在南樾的隐藏身份,他们之间,说不定会有什么关联!”   夜君傥附和:“对,娘子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有点蹊跷,还有那个会摄魂术的丫头和司北铧身边的侍卫,他们二人一起逃走的,这也说明, 这二人也是认识的!”   萧瑾年修长的手指,一下接一下的敲着桌子,眉心之间, 多了几分愁容。   “还有,我来的路上,遇见了东禹国的人,他们也跟着进了云翳山庄!”   “那是舅母的娘家侄子侄女,给外祖父来拜寿!”   夜君傥一双眸子幽深了几分:“我看未必这么单纯!”   萧瑾年看向夜君傥,从他的眸子里,似乎读到了些许异样的讯息。   经历了一日的劳作,山庄里,渐渐的陷入了宁静,祥和之中。   春日里,微风轻拂,山庄里的琼花树摇曳,花瓣散了满地。   夜色更加的浓郁了几分,像是被人泼了墨。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萧瑾年警觉的睁开了眼睛。   心脏顿时紧张起来。   门外是夜君傥的声音,似乎是在刻意压低,带着几分沉重:“娘子……睡下了吗?”   萧瑾年的心,虽然松懈了几分,可是却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何事?”   “你出来!外面有人要见你!”   萧瑾年诧异,这深更半夜,有谁会来找她?   再说,她人在江南,人不生,地不熟的谁也不认识,又会是谁来找她?   萧瑾年整理好的衣衫,推开了门。   站在门外一袭黑衣的夜君傥,脸上没有往日的纨绔气息,竟然十分的严肃。   这让萧瑾年的感觉,更加的不好了。   “什么人?”   “你跟我出来一趟!”   萧瑾年还没有做好准备,便觉得腰上多了几分力道,一个纵身,夜君傥便带着她,直接上了屋顶。   微风吹过脸面,萧瑾年只觉得耳边呼呼的声音,夜君傥带着萧瑾年,一言不发,是一种显少有的严肃情绪。   他们二人在屋顶上,快速的飞身跳跃,一直到了城外的一间破庙当中。   萧瑾年讶异,直到二人双脚落地,才开口:“夜君傥,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到底是什么人要见我?”   夜君傥的神情,十分凝重:“娘子,进去看看便知道了!”   萧瑾年虽然困惑,却还是伸手推开了破庙的门。   眼前的一幕,顿时令她目瞪口呆。   司北湛浑身上下都是黑乎乎的,鲜血混合着身上的衣衫,早已经变成了铁板似得,牢牢的贴在身上。   他平日里干净的脸蛋上,早已经脏污不堪,此刻人已经昏迷了!   就连守在司北湛身边的侍卫,也都是浑身是伤黑漆漆的,像是被炮轰了一般!   萧瑾年的心脏,骤然一紧疾步上前。   这才发现,护送司北湛在这破庙里的两名侍卫,竟然有司北衍军中的斥侯崔乙!   崔乙跪在地上,声音哽咽。   “王妃娘娘!”   “阿湛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伤得那么重?王爷呢?”   心口的不祥预感,迅速的扩散,将萧瑾年整个人的身子,全部都包裹起来。   崔乙的声音,哽咽的厉害,眼圈里,有透明的液体,不断的涌出来。   萧瑾年的身子,颤抖得厉害:“崔乙,你倒是说话,司北衍人呢?怎么没有与你们一同出来,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崔乙被萧瑾年追问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道细微的口申口今,从司北湛的口中逸出。   “瑾年姐姐……”   那声音极为微弱,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般,格外令人心疼。   萧瑾年迅速的弯腰,双指搭在了司北湛的脉搏上,又看了他身上的伤势,顿时皱眉。   心头的担忧,急剧的扩散。   因为他身上的伤,是炸药造成的。   “皇兄他……”   司北湛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萧瑾年制止:“什么都别说了,我先帮你治伤!”   司北湛的伤势严重,再加上失血过多,一路上不知道是怎样从白霜城被崔乙他们带到江南来的!   在白霜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根本就无从得知,可是眼下,萧瑾年却什么也不想知道。   她害怕——   司北湛身上的伤口,从清洗到缝合,整整用了两个时辰。   萧瑾年看着眼前的少年浑身上下的伤口,只觉得触目惊心。   心里的难受,慌乱,让她缝合时候的手法都受到了影响,看着司北湛浑身颤抖的模样,萧瑾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心态。   及至绷带完全缠绕住司北湛的胳膊,萧瑾年才淡淡的说了一句:“好了!”   夜君傥看着额头上都是汗水的萧瑾年,把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罩住萧瑾年的肩膀。   司北湛的脸色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颤颤巍巍的拿出一个脏兮兮的信封递给萧瑾年。   信封上还沾染着血迹,上面的墨迹,早已经被血迹染开。   看不真切写的是什么了。   萧瑾年的手,颤抖着接过了那一封信。   “瑾年吾妻,此去不知归期,夫有三求,   一求吾妻吃饱穿暖,   二求吾妻岁岁欢!   三求吾妻另寻良人相伴!若有来生,再继前缘,天上人间!”   萧瑾年的手,颤抖着,雪白的信笺上,沾了血迹,司北衍龙飞凤舞的字迹,跃然纸上。   可是看着那短短几行字,萧瑾年的泪珠,却潸潸落下。   夜君傥的面色沉重,一步一步的走到萧瑾年身边,伸出手轻轻拍着她柔弱的肩膀。   司北湛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枚翡翠扳指。   “我与皇兄在白霜城,发现祁砚之之所以要去找问荆草,是因为白霜城的金矿,当我们发现他的狼子野心之后,依旧是兵临城下,一场恶战,当时不知道东禹国的人, 用的是什么兵器,战火隆隆,尘土四溅……皇兄……”   萧瑾年的脑子,一片空白,颤抖的接过来司北湛手上的扳指。   若有来生,再续前缘……   天上人间……   呵——   司北衍,这算是什么?   诀别?   还是遗书?   萧瑾年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子直接剖开,那种赤裸裸的痛,让她彻底的惊醒,司北衍在她心中,不知道何时,早已经开始生根发芽了,只不过是她自己不知晓罢了! 第493章 司北衍死了——   “瑾年姐姐……”   司北湛的声音嘶哑,带着哽咽:“你……”   萧瑾年忽然间露出一抹微笑,那笑容如花一般绚烂,可是却怎么也藏不住她眼里的悲伤:“阿湛,别胡说八道,司北衍不会有事……”   崔乙的眼圈通红:“王妃娘娘,你还是冷静一些,当时王爷带着卑职突出重围,可是却中了东禹国的埋伏,轰隆隆的震天响,那东西就像是炮仗一般的炸开,兄弟们的身体……有许多都被炸开了花……王妃娘娘节哀吧!”   “住口!我说过,司北衍不会有事!”   萧瑾年的声音,陡然间提高了几个分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让所有的人都震惊住了。   司北湛更是悲从中来,灼热的泪顺着眼角不断的往下滚落。   可是却倔强的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夜君傥的心中,也荡漾出一种忧伤。   萧瑾年脸色苍白,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那模样,令人心痛。   夜君傥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拍着她的肩膀。   “瑾年……司北衍……”   “他不会有事的!他也不会死!司北衍是南樾王朝的战神,他是不会死的!”   萧瑾年的眼神,笃定而又决绝。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逆转。   夜君傥派铁风带人去了白霜城。   白霜城早已经没了往日的人眼热闹,到处都杀戮和血腥气息。   经历过一场恶战的白霜城,此刻到处都是被炸药炸过以后的废墟。   夜君傥不得不感叹,祁砚之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兵器!   若是当真两国交战,东禹国凭借着这先进的兵器,纵然南樾王朝数十万精兵铁骑,以肉身相搏,输赢也未知晓。   尤其是白霜城的这一场双方交战,司北衍死了!   南樾王朝必定人心大乱!   萧瑾年整日里,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不断的对着旁人笑,就连嘴角都笑僵了。   就连云中鹤,都隐约察觉到,萧瑾年有一些不太对劲。   可是却也数不出哪里不对!   司北衍英年早逝的消息,不胫而走。   ——盛京——   ——皇宫之中——   ——凤仪颠殿——   老皇帝走到了太后的床榻跟前,声音嘶哑道:“母后这又是何必呢?若是继续折磨自己,只会把身体拖垮!”   太后闻言,瞬间恼怒,泪水奔涌而出,迅速的翻身,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玉指舒然指向了皇帝的鼻子:“这下你满意了,高兴了?哀家的宝贝孙儿,他还那么年轻,他还未娶妻生子,还未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就英年早逝了……你……都怪你,若不是当初你百般刁难那对小夫妻,阿衍又怎么会……”   话没说完,太后只觉得心口悸动的厉害,瞬间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一旁伺候着的太医,急忙上前,把脉的把脉,递参片的递参片,瞬间忙作一团。   老皇帝不得不退后几步,司北衍阵亡,他也同样心痛。   若是撇弃君王关系,那是老皇帝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皇子!   那是他与最心爱的女人唯一的儿子!   如今,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皇帝怎能不忧伤,难过?   可是即便是如此也不能对外宣称司北衍早亡的讣告。   如此一来,那些对南樾王朝觊觎的敌军,势必会蠢蠢欲动,早在很久之前,东禹国的狼子野心,就昭然若揭。   即便是北胡写了归降书,也不能保证他们会再次起义。   眼下的南樾王朝,无疑就是腹背受敌。   经过了太医们一番救治,太后好不容易才长长的输了一口气,众人才放下心来。   “母后恕罪,朕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什么都想不到,身为一国之君,皇上难道没有爱过一个人吗?为何要百般刁难那对孩子,如今……”   太后一口气拔上来,再一次哭成了泪人:“哀家答应过要好好的守着阿衍,这下,哀家就算是死,也没有颜面去面对为国捐躯的梅妃,更没脸面对国公府上上下下!”   老皇帝知道,司北衍的死,对于太后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可是,老皇帝又何尝好过?   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啊!   ——雍雎宫——   一名穿着紫色衣裳的小宫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皇后的寝殿,因为被禁足,现在的雍雎宫,比冷宫还要冷上几分。   “皇后娘娘——”   皇后神情恍惚,看上去十分的憔悴。   被禁足的这些日子里,她也算是过的凄苦,司北湛那个没良心的,只是偷偷的来看过她几次。   口口声声的说想办法让老皇帝收回成命,放她出雍雎宫。   可是,皇后就这么等啊,盼啊,一直过了一月,对着的依旧是雍雎宫冰冷的墙壁。   那一刻,皇后彻底的清醒了,司北湛也离她而去了!   看样子,她谁都指望不上了!   “什么事?这般急急忙忙的!”   “好事,可是天大的好事!”   皇后的眸子,多了几分色彩,语气却依旧是淡漠的。   “哦?在这雍雎宫, 还会有好事?”   小宫女一脸欣喜:“皇后娘娘,当真是好事!”   说罢,小宫女把嘴唇凑到了皇后的耳边,不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紧接着,皇后的表情,顿时僵硬住了。   然后一脸错愕地看向小宫女,忍不住又追问一句:“消息可否可靠?”   “可靠,是焦总兵传来的消息,说是白霜城那,可真是尸横遍野,死伤无数,那场景实在是骇人听闻!”   皇后用了盏茶的功夫,才把这个消息消化掉。随后,她竟然仰天长笑,那笑容,阴森诡异:“好啊,苍天有眼!司北衍要我铧儿的命,现在便搭上一条命,给本宫的铧儿陪葬!这就是报应,这就是苍天有眼!”   “娘娘,焦将军当您定夺,如今镇北王已死,列国动荡不安,若是东禹国举兵,只消您一句话!”   皇后霍然起身,原本苍白的脸上竟然多了些许光华:“通知焦将军,让鄢城的防守撤退,狼就要来了!”   一夜之间,风雨大变。   翌日,云中鹤大寿。   后院里的宴席上, 众宾客齐聚一堂,管弦丝竹,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司北湛已经被安排住进了一家客栈养伤,已经两日未见萧瑾年了。   所有人都以为萧瑾年恨毒了司北衍,急着摆脱他,可是当司北衍的死讯传来,萧瑾年表现得那么平静,平静的都让人害怕。 第494章 萧瑾年,你到底要干什么   ——宴会上——   众人纷纷祝寿,萧瑾年坐在位置上,低头不语,嘴角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   云中鹤看着她那副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有点火大。   “丫头,你若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阿良——”   夜君傥起身:“师父——”   “陪着丫头回去吧!”   “是,师父!”   萧瑾年什么都没说,只是起身对着众人微微福身,然后就退出了宴席。   夜君傥在她身旁,一直很安静,因为司北衍的死,萧瑾年一定心情很差。   虽然她不说,可是夜君傥却能够在她的强颜欢笑里,读懂她的忧伤。   微风轻拂,白色的琼花花瓣兜头落下,摇摇曳曳的撒了一地。   萧瑾年站在树下,一双瞳孔里都是浑浊,没有往日的清澈。   她似乎在想什么,从刚才就一直在出神。   两人就这么不急不缓地走着,眼看着萧瑾年就要撞到池塘边的柱子上。   “小心——”   夜君傥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萧瑾年的衣袖,萧瑾年这才从自己的思绪当中被惊醒。   定睛一看,那石柱子距离她的身子,只不过寸许。   骤然回神的萧瑾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看向夜君傥,檀口微启:“谢谢你,夜君傥……”   夜君傥看着萧瑾年, 忽然间情绪暴躁起来,一双眼睛之中充斥着愤怒。   “萧瑾年,你能不能别失魂落魄的?咱们有事说事成不成?司北衍死了,难道你也要跟着一并做活死人不成?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萧瑾年缓缓的抬起头,阳光有一些刺眼,她微微的眯上了眼睛,看着挺好的天气,竟然觉得鼻子酸涩的厉害。   “我……我哪有失魂落魄的!你看我这模样,像是失魂落魄的吗?再说了,我不是每天都开开心心,笑呵呵的吗?”   说着,萧瑾年又是挤出一抹笑。   夜君傥更是没由来的火气大,有力的手掌直接钳制住了萧瑾年的双臂:“不准你笑了,为什么要强颜欢笑?我以前认识的萧瑾年,才不是这样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做事大大方方,你瞧瞧你现在像是什么样子?”   夜君傥对着萧瑾年咆哮,甚至是用力的摇着她的双肩。   可是,萧瑾年却依旧嘴上带着微笑,那笑容十分牵强,令人心疼。   “萧瑾年,你到底要干什么?哭也好,笑也好,为什么要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身边的人担心你!”   夜君傥的情绪,已经失控了,根本就不顾及自己手上的力度。   萧瑾年的眼圈,有一些红了,甚至是泛起一层浪花,可即便是如此,夜君傥却依旧不解气!   司北衍死了,萧瑾年就像是行尸走肉!   若是白霜城里,死的那个人是他呢!   萧瑾年你也会这般吗?   “我真的没事儿,我很好,司北衍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才不会伤心难过!”   说罢,萧瑾年轻轻地推开了夜君傥,声音柔柔的道:“男女授受不轻,你抓着我的肩膀把我弄疼了!”   夜君傥站在原地,肩头上已经落了不少的花瓣,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萧瑾年转身,清冷的背影渐渐的消失。   拳头狠狠的锤在了身旁的石柱上,带着喧嚣的怒意。   夜君傥很生气!   气萧瑾年在他面前拼命地掩藏自己的情绪,气司北衍当初去白霜城的决定!   甚至是气司北衍真的就这么死了!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对手!   第一个与他把酒言欢的男人!   南樾王朝百姓心目中人人敬仰的战神将军,竟然死得如此突然!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萧瑾年。顺手合上了房门,身子靠着门板,像是被人抽走了最后一丝气力,缓缓的下滑。   一片空白的大脑之中,这几日出现的最多的,便是司北衍的俊脸。   冷漠的司北衍,薄唇轻启:“萧瑾年,别以为本王不敢拿你如何!”   “萧瑾年,你难道看不见本王吗?”   “萧瑾年,你到底想让本王如何?本王对你是真心的!”   “萧瑾年,别怕!有本王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若是你当真输了!本王就带你私奔,你我二人浪迹天涯做一对神仙眷侣!”   “瑾年吾妻……”   萧瑾年的脑子,凌乱的厉害。   手慢慢的抬了起来,摊开的手心里平躺着那一枚翡翠扳指。   萧瑾年的眼角,湿润的厉害,身子渐渐的下滑,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将头埋在了膝盖当中。   为什么会这样子?   司北衍当初去白霜城之前就说过,一定会全胳膊全腿的回来,可是现在却死无全尸——   有那么一瞬间,萧瑾年心如刀绞。   有那么一瞬间,萧瑾年万念俱灰。   眼泪无声的滑落,萧瑾年只觉得自己胸口的位置疼痛的厉害了。   在21世纪,萧瑾年无父无母,身边有的,只有科研所的一些同事。   对于男女之情,并不感冒。   所以,当司北衍对她做了那些令她动容的事,萧瑾年并不知道自己那种心悸的感觉,便是心动。   她后知后觉,她钢铁直女,也正因为如此,当司北衍再也回不来的时候,萧瑾年才感受到心中那种空落落的感觉。   这都怪她,怪她察觉的太晚。   现在最苍白无力的字眼,便是后悔二字。   萧瑾年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将所有的哭泣声全部藏于衣衫之中。   她后悔了……   可是司北衍却不会再给萧瑾年机会!   夜幕缓缓地降临,这一整日,云翳山庄的乐曲声,就不曾断过。   及至晚上,天空中冉冉上升的祈福明灯,如同流萤一般,在空中闪闪烁烁。   萧瑾年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巴掌大的小脸上还有未干透的泪痕。   黑暗中,一道闪烁着幽暗色泽的眸子,如同鹰隼一般犀利。   那人的脚步,极为轻缓,走到了萧瑾年的身边,缓缓地蹲下来,用拇指小心翼翼的将她脸上的泪痕擦拭去。   萧瑾年微微攒簇的眉心里,写满了悲伤,令人心痛。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起,那人的身影,便有隐匿与漆黑的夜里,消失不见了。   萧瑾年缓缓地睁开了眼,方才是她做梦?   豁然起身,急切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可是屋子里却连一只苍蝇都没有。   萧瑾年满眼的失望,坐在了椅子上,一脸的落寞。 第495章 无巧不成书   门外响起萧锦瑟的声音:“长姐,你睡下了吗?”   萧瑾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起身,伸手推开了门:“没呢,你找长姐有事?”   萧锦瑟仰起头,红扑扑的小脸上带着关切:“长姐,锦瑟给你带了点儿新鲜玩意儿,这是外祖父的寿宴上,舅母家的襄儿姐姐送给外祖父的礼物!长姐不是最喜欢甜食吗?这东西你一定喜欢!”   说着,萧锦瑟献宝贝似得拿出身后藏着的一只碟子,小心翼翼地呈现到萧瑾年的面前。   那一刻,萧瑾年脸上的神情凝固了。   萧锦瑟手上的盘子里,是一块点心,确切来说是一块蛋糕,让萧瑾年惊讶的,不是别的,而是那蛋糕上,竟然还有一层浓郁的奶油!   这东西绝对不会是古代的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看着萧瑾年一脸困惑,萧锦瑟继续道:“襄儿姐姐说,这点心叫做蛋糕,是拿鸡蛋和小麦粉做的,是她从东禹国带回来的特产!”   东禹国的特产是生日蛋糕?   萧瑾年更加困惑,看样子,东禹国还真的是卧虎藏龙,说不定还有人跟她一样,是来自异世。   看着萧瑾年顿时就来了精神的模样,萧锦瑟毫不吝啬的把蛋糕推出来:“长姐你快尝尝!刚才好多人都对这小点心赞不绝口,锦瑟都没有舍得吃,就给长姐送来了!你快尝尝!”   萧瑾年心头一酸:“算你有良心,有什么好东西都记着给长姐!也算长姐不白疼你!”   甜甜的蛋糕入口, 可是萧瑾年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甜。   日后,只怕她再也不会觉得这南樾王朝的日子是甜的了吧!   司北湛的身上的伤,已经在愈合当中。   萧瑾年在云翳山庄的这几日,没日没夜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夜君傥收到了萧瑾年交代给他的最新任务,暂时离开了江南。   尽管云中鹤不高兴,可是看在萧瑾年留下来的份上,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任由着夜君傥拜别离开。   从夜君傥离开以后,萧瑾年就整日待在自己的房间当中,不知情的云中鹤,还以为萧瑾年是因为舍不得夜君傥离开,而伤心难过,所以才不肯出门。   这心中竟然觉得欣慰。   ——这一日——   门外传来了丫鬟的声音:“表小姐,小爷和白芷姑娘来了!”   萧瑾年还未起身,就看见门已经打开了 云映出和白芷二人,已经走进了房间之中。   “映出哥哥, 白芷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还好意思问,我们怎么来了,这么多天都见不着你人,白芷都担心你了,这不一定早就拉我过来看看吗,你这几日在忙些什么?都好几日前不找你人影了!”   萧瑾年淡然一笑,指了指纸桌子上泛黄的小册子:“我还能忙什么?当然是这本无字天书了!外祖父不肯出手相助,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云映出浅笑:“你也别怪祖父,这鬼门十三者是祖父的毕生绝学,江湖上,有不少人都寻求祖父出手,去治疗那些因为练武功,寻捷径,而走火入魔的武者,可是这江湖,哪里是这么好混的,为了不给自身惹麻烦,祖父早已经封针十几年了,就连山庄里的药铺,也都是父亲一直在打理的!”   萧瑾年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自己研究的!”   “如何?有进展了吗?”   萧瑾年一脸的沮丧:“能有什么进展?整日里,就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也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对着这本无字天书好几天了,一点头绪都没有!”   云映出依旧浅笑,和白芷二人,坐在了桌子旁。   “映出哥哥,你好歹也是云家的人,难道对这本无字天书就一点头绪都没有吗?最近几日我都快要秃头了!”   萧瑾年狂躁,可是却没办法,这几日,萧瑾年想了好多种办法,按照以前看古典武侠小说的奇葩方法,放在阳光底下照,用火烤,甚至是连盲人的手法,也全都用上了,可是却依旧无济于事。   如果不是害怕空间里的化学制剂,会让这本书彻底的报销了,萧瑾年真想着什么都试试。   “瑾年妹妹,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勉强,我已经旁敲侧击过了,可是祖父却不吐实话……”   云映出表示,我也很是为难。   萧瑾年不死心,依旧翻看着一个字都没有的小册子,丫鬟端茶来,正准备放下的时候,那茶水,却不小心被白芷撞到。   滚烫的热水全部都泼在了白芷身上,还有些许 洒在了桌子上,就连萧瑾年手里的无字天书 也没能幸免于难,沾上了滚烫的热水了。   这让所有的人都猝不及防,白芷一脸痛苦的蹙眉,云映出俊逸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急忙握住了白芷的手:“白芷,你没事吧!”   丫鬟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吓得顿时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白芷姑娘……都是奴婢不好,奴婢瞎了狗眼,冒冒失失的烫了您……”   萧瑾年蹙眉,假意去内室,紧接着从空间里取出了一支烫伤药膏:“映出哥哥,让我来!”   云映出的神色,十分紧张,并没有因为萧瑾年的好意,而心生感激,反而一把从她的手中抢过了药膏,面部表情开始变得冰冷,声音也十分的冷漠疏离:“不必了,我自己来!”   萧瑾年被云映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却没有多想,云映出一定是爱惨了白芷,才会这般的担忧。   萧瑾年站在原地十分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是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却意外看见桌子上的无字天书,竟然隐隐约约的显现出一些墨迹!   云映出只顾着白芷的烫伤,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小心翼翼的帮着白芷擦了手上的伤,而后又极为温柔的说道:“你身上也烫伤了,我帮你上药……”   萧瑾年十分的焦灼,急于表现:“映出哥哥,你一个大男人嫁给白芷姐姐上药,这恐怕不大方便吧!还是我来吧!”   萧瑾年话一脱口而出,瞬间就又闭紧了嘴巴。   云映出的眼神,十分的骇人,这是萧瑾年第一次看见温柔儒雅的云映出恼怒,而且还是因为白芷受伤。 第496章 冯素珍落水   “不必了,你们都出去!我自己来就可以!”   萧瑾年一怔,可是看到云映出那骇人的眼神,还是识趣的离开,临走之前,还不忘拿起桌子上的无字天书对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这云映出,地地道道的一个宠妻狂魔!   二人离开,屋子里的房门紧闭上。   萧瑾年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再一次打开云中鹤给她的无字天书,哎呀——   刚才萧瑾年果然没有看错,被水渍沾染过的地方,真的隐隐约约出现了墨迹!   她苦心研究了好几日,都没能研究出来这本书的机关,没想到被这小丫头一杯茶水浇下去,竟然开启了新大陆!   只不过可怜了白芷,跟着受了无妄之灾!   那滚烫的茶水泼在身上,估计也是烫伤了!   云映出这家伙,平日里看上去温柔儒雅。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竟然如此的大胆,勇敢!   萧瑾年闷闷的笑了笑,身旁的小丫鬟却看的心惊胆颤。   “表小姐……您没事吧!”   “没!”   “外祖父呢!”   “老爷正在和冯家少爷下棋!”   冯家少爷?   冯旭?   萧瑾年浑身一激灵,陡然就又精神了几分。   “冯家的人还没有回去吗?”   “还没,夫人说冯少爷和小姐,难得来一趟江南,让他们多待一些时日再回去!”   萧瑾年点头,然后将那本无字天书小心翼翼的收入了衣袖,实际是存入了空间。   这针法谱,可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明白其中机关的,自然要谨慎一些才是!   萧瑾年休息了几日,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得到了最大程度上的调整。   她不能沮丧,不能垂头丧气,她要振作起来,把这些疑团重重的事情全都调查清楚!   还有害死司北衍的凶手——   谁都不会放过!   “舅母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这个……奴婢不知,最近夫人都是和冯家小姐在一起……”   小丫头话音未落,就听见后院的池塘边传来了一声惨叫。   萧瑾年闻声,迅速的上前去。   还未走到池塘边,却看见那边早已经是人满为患。   一群人堆在那儿,看样子是有人落水了。   萧瑾年一出现,旁边的家丁,都退到了一旁,萧瑾年这才看清楚,原来真的是有人落水了!   熟悉水性的家丁,接二连三的跳入水中。   萧瑾年冷声询问:“是何人落水了?”   一名吓得浑身发抖,脸上早已没有血色的小丫鬟,嘴唇颤抖的道:“是……是夫人,夫人每日午后都要在这池塘边上喂池塘里的锦鲤,今日的鱼食不多了,夫人吩咐奴婢去取鱼食,奴婢回来……远远的就看见夫人落入了水中,她连挣扎都没有挣扎……”   萧瑾年的一颗心脏,顿时紧张了起来。就在这时,云映出与白芷二人闻讯,也赶来了。   “映出哥哥……”   云映出面色如霜,声音之中多了几分急切:“怎样了?母亲救上来了吗?”   “还没……”   萧瑾年话音未落,就听见了池塘里的一名家丁,忽然间大声喊道:“找到了,夫人在这……”   水中的家丁,很快就汇聚到了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已然沉入水底的冯素珍捞了上来。   只可惜,冯素珍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云映出仿佛晴天霹雳,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白芷的神色凝重,弯腰蹲在他身边伸出手,轻轻的去触摸云映出的脸颊。   云映出的情绪, 久久无法平静。   当他再一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是满目悲戚的大声咆哮:“娘……”   云锦清闻讯赶来,平日里温柔婉约的冯素珍,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上的皮肤,早已经被水泡的浮肿不堪。   “娘子……”   云锦清悲戚,声音哽咽:“娘子……你为何要抛下我独自一人啊——”   人群里,传来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哭喊声,云翳山庄才给云中鹤过完大寿,就出了人命,一时之间令人整个山庄里的人,都人心惶惶。   萧瑾年的眉头紧锁,走到了冯素珍的尸体前,那被水泡发的尸体,早已经肿胀的不像话,尤其是冯素珍的头,肿的犹如狗头一般。   这让萧瑾年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如果按照丫鬟所说的,冯素珍落入水中,怎么会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   甚至是连大声呼救都没有!   人群中,有几名婢女的对话,若有似无的飘入了萧瑾年的耳朵里。   “这事情不太对劲了,夫人明明通水性,又怎么会溺毙在这池塘当中?”   “老爷子刚过完大寿,夫人就淹死了……这一定是夫人替老爷子挡了灾难了!”   萧瑾年蹙眉,冯素珍通水性?   如此一来,这事情就越发的不对劲了。   若按照正常人的应激反应,落入水中第一时间就应该呼救和扑腾, 而那一名亲眼看见冯素珍落水的丫鬟说,冯素珍根本就没有挣扎——   萧瑾年的神色凝重,再一次折回到了冯素珍的尸体跟前,按照落水而死的正常情况来说,冯素珍的尸体,不应该肿胀的这般厉害。   这冯素珍的尸体肿胀程度,至少要在水中浸泡二十四小时以上……   看样子,冯素珍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非命!   “姑母……”   人群之中传来一声惊呼,冯襄儿从人群之外,哭喊着跑了进来,萧瑾年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她身上。   冯襄儿越过了拥挤的人群,直接朝着冯素珍的尸体扑来,可是还没有碰触到冯素珍的身体,就被萧瑾年疾步上前拦住了:“冯小姐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说罢,萧瑾年对着身边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小丫头倒是机灵,带着几名小姐妹,直接把伤心欲绝的冯襄儿架住:“冯小姐,别去了,夫人死于意外,免得把晦气过给你——”   冯襄儿伤心欲绝:“姑母,姑母……”   见挣脱不开那几名小丫鬟,便对着云锦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姑父……姑母死的突然,襄儿和哥哥,只有这么一个姑母,还望姑父同意,让襄儿替姑母守丧尽孝!”   说着,冯襄儿已经泣不成声。 第497章 司北湛到场   云锦清哭的涕泪纵横,这么多年,他与冯素珍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如今冯素珍发生意外,他实在是难以接受,可是在冯襄儿如此强烈的要求一下,只是一挥衣袖:“难为你有这份心意……”   “舅父!”   萧瑾年忽然间开口,打断了云锦清的话:“舅母的死,还未经调查,就这样草率的处理舅母的身后事,恐怕不太好吧?"   云映出闻言,眼神之中平添了几分犀利,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走到了萧瑾年跟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瑾年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母亲的死不是意外?”   “这怎么可能……萧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冯旭也是一脸的悲伤,可是却没有像冯襄儿那般。   萧瑾年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冯襄儿那张漂亮的脸蛋,不疾不徐的道:“舅母既然通水性,又怎么能够会发生意外?”   冯襄儿诧异,胡乱的猜测道:“是不是被水草缠住了?也或许是落水之后太过于慌乱……”   萧瑾年走到了冯素珍的尸体跟前,指着她的衣衫道:“这池塘里有大片的莲花水,底下有不少的水草和浮游生物,如同冯小姐所言,舅母极有可能是被水草绊住了,所以才发生了意外,可若是如此,为何舅母连挣扎都不挣扎,甚至是连呼救都没有?还有就是,舅母身上,连一个水草都没有沾到,又何来被水草绊住一说?”   众人朝着冯素珍的尸体看去,的确是如此,冯素珍的身上,干干净净的,除了衣衫湿透了,身上连一根水草都没有。   这也不符合常理啊!   萧瑾年在冯襄儿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而后又继续说道:“况且,舅母落水,不过盏茶的功夫就被人找到了,尸体也不至于泡成这般!所以我推断,舅母的死因, 也许并不是溺毙!”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云映出原本悲伤的眼神之中,瞬间多了一丝狠毒。   “来人,封锁整个山庄,逐个排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出山庄!”   萧瑾年看向云映出,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看上去温润如玉的男人,竟然会如此的狠戾,雷厉风行。   做起事情来杀伐果断。   效率极高。   云锦清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子的,逆转看向冯襄儿的时候,神情十分的复杂。   “这件事,先去通知一下官府,是不是比较好!”   萧瑾年闻言,淡淡的道:“那就报官!”   话音未落,神色慌乱的云山急匆匆的跑进来:“云爷,小爷,湛王爷来了……”   “湛王爷?”   云锦清猝不及防,早就听闻,当朝老皇帝最宠爱的是小儿子湛王爷,可是对方远在盛京,又怎么回到了这江南?   可是云山既然这么说,那便是错不了!   冒充亲王,可是砍头的罪名,让谁会有这样大的胆子。   顾不上冯素珍的尸体还在眼下,云锦清急匆匆的准备出去迎驾,可是司北湛却已经进了院内,直奔他们这里走来。   一袭青色衣袍的司北湛, 手里摇着一把玉扇,头上的青丝以玉冠束着,每走一步便脚下生风,琼花花瓣随之落在了他的肩头。   好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众人纷纷下跪,冯襄儿一脸傲娇,可是却看见了冯旭的警示眼神。   却还是跪在地上!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司北湛身上,只有萧瑾年一动不动,依旧站在冯素珍的尸体身边。   似乎是在戒备着什么人。   司北湛走到了萧瑾年身边,身边的小太监拿出一块腰牌,云锦清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憨批,自然看得出来那块腰牌是真的!   随即诚惶诚恐的下跪,可是却依旧满眼悲伤:“草民拜见小王爷!”   “云先生不必客气,小王恰好来江南游玩,听说瑾年姐姐在府上还未回盛京,所以特地过来瞧一眼。只是……小王这来的似乎是不凑巧……”   云锦清吸了吸鼻子,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王爷来的正好……山庄里出了人命,贱内……”   司北湛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冷漠如霜,可是看向云锦清的时候,却又多了几分同情:“云先生节哀,这件事,小王既然撞上了,也不会置之不理!”   说罢,司北湛对着身边的小太监道:“派个人去应天府把府尹找来!”   “是,王爷!”   萧瑾年眼看着小太监离开,对着司北湛,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个赞许的眼神。   司北湛觉得很受用,精神抖擞的走到了萧瑾年面前:“瑾年姐姐有何发现?”   “初步推断是被他人所害,不是意外!”   萧瑾年一句话概括了目前的状况,司北湛闻言,点了点头,对着身旁的几名护卫随从道:“既然瑾年姐姐这么说,你们几个先将尸体抬走,这池塘,也暂时封锁起来,紧要的人员是也不准靠近,对——封锁整个山庄,不准人继续进出,一切事宜都不能调查清楚再说!”   “是,王爷!”   看着冯素珍的尸体被几名护卫抬走,云锦清内心酸涩泪水扑簌簌的流。   “王爷明察秋毫!为贱内做主!为云家做主!”   萧瑾年走到了云映出身边, 语气里十足的关切:“映出哥哥……”   云映出眸色清冽,语气铿锵有力:“查,必须查出害死母亲的真凶绳之以法,以慰母亲在天之灵!”   司北湛的出现,十分合时机,萧瑾年知道,他一直密切的关注着自己在云家的一举一动,心里却不再似从前那般。   云翳山庄里,闹出了人命,人人自危。   很快,顺天府尹带着一行大大小小的官员,来到了云翳山庄。   看见了司北湛,双手一搭,跪在了地上:“卑职李茂叩见湛王爷!”   “起来吧!李知府,如今盛世太平,虽然不是在天子脚下,可却也是人命关天的!李大人知道该如何处理吧!”   李茂诚惶诚恐:“卑职必定尽快调查这件事情的始末!让真相尽快水落石出!”   “还有——萧姑娘医术精湛,说不定会对案情有所帮助,清理大人务必要配合萧姑娘!”   李茂看向眼前美艳绝伦的女子,更加诚惶诚恐:“是!卑职遵命!”   冯素珍的尸体,被停放在顺天府的义庄内,外面被重兵重重把守。 第498章 冯素珍死于非命   阴暗的义庄里,是一种阴沉诡谲的气息。   萧瑾年站在冯素珍的尸体边上,官府的仵作徐倌儿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询问:“萧姑娘,李大人让老朽听您差遣!您看——”   萧瑾年回过头,眸色清澈:“徐叔,按照你多年从事仵作的经验,我舅母是怎么死的?”   徐倌儿听得萧瑾年一声徐叔,顿时诚惶诚恐。   “萧姑娘实在是客气了,说是经验,未免显得倚老卖老,可是这溺毙之人,口鼻当中必然会吞进去一些水草和泥沙,方才老朽已经为夫人检查过,夫人的口鼻之中相当干净,应该是没了气息之后,被人推下水的!而且您看——”   说着,徐倌儿伸手,指着冯素珍的脸庞:“尸体浮肿的程度,并不像是刚刚落水的,而像是在水中浸泡了许久的!”   萧瑾年点头:“的确是如此,这也是我判断,舅母是被人害死的主要原因之一!”   徐倌儿的手, 刚要落在冯素珍的尸体上,萧瑾年却无意间看见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皮肤中游走,那速度很快,若不是亲眼看见冯素珍的皮肤拱起来,萧瑾年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小心——”   萧瑾年一把拉住了徐倌儿的胳膊,二人四目都定在了冯素珍的手腕处。   只见,那皮肉下的东西游走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然到了冯素珍的手腕处!   青色的血管,绷得越来越高,有什么东西,似乎想要冲破那一块皮肉!   萧瑾年心中一沉,不由得想到了,在不久之前死于地牢当中的夜君权!   他手腕处,也有这么一个血洞!   难道——   说时迟,那时快,萧瑾年快速的取出空间里的银针,就在那东西咬破了冯素珍的手腕,冲破了最后一层阻碍之际,萧瑾年手里的银针,快速的没入了那一条黑灰色的虫子身体里!   虫子栽愣了几下身子,在木板上,竟然一动不动了!   徐倌儿早就被这样的场景吓到了,声音都开始有一些结结巴巴:“萧姑娘……这是什么东西……”   萧瑾年看着那一条虫子,借着空间里的X光检测系统,透过了冯素珍的身体,竟然看见她腹腔里的内脏,竟然都没有了!   真的是令人毛骨悚然!   看样子,这一只毒虫,应该在冯素珍的身体里时日许久了,只不过到了最后吃干净了她体里的内脏,不得不破体而出。   看样子,萧瑾年的猜测是对的,冯素珍与东禹国,祁砚之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她的一双侄子侄女,来了这才几日,冯素珍就出了这种事,想必那二人也不是简单人物。   萧瑾年不由得想到了方才冯素珍的尸体, 刚刚打捞上来的时候,冯襄儿的表现,她那么急切的想要靠近冯素珍的身体,难道是为了她身体里的这一条毒虫?   萧瑾年目光幽深,神情开始变得复杂极了。   ——云翳山庄——   云映出的眼圈,都是通红的,地上的酒坛子早已经是东倒西歪。   白芷在他身边,白净的脸上都是担忧,一次想要去夺他手里的酒坛子,却都被他躲不开。   白芷看着云映出,满眼的心疼。   云映出一张开嘴巴,都是浓烈的酒气。   “白芷,你知道吗?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懂我的人!从小到大, 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怪胎,都认为我是不正常的,可是只有她,一直把我当成他最心爱的孩子!把我当成她的骄傲,你知道吗?”   云映出摇摇晃晃的起身,瞳孔里倒映着白芷那一张清秀干净的脸。   她想安慰云映出, 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虽然什么都不说,可是我却知道,在她的身体里,一直都埋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她会离开我……白芷……我好恨……”   “吱呀……”   门被推开,萧瑾年风尘仆仆的进了云映出的房间,嗅到了空气里刺鼻的酒精气息,萧瑾年蹙眉,看见都已经喝得烂醉如泥的云映出,面色清冷:“白芷姐姐,映出哥哥怎么喝了那么多的酒……”   而此时此刻的白芷,除了拼命的摇头,什么都不能做。   萧瑾年一把揪住了云映出的衣领,声音犀利的道:“云映出,你现在喝的烂醉如泥,又有什么用?你给我清醒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云映出哭笑,忽然间摇起头,接近癫狂的咆哮:“母亲!”   萧瑾年知道,此时此刻的云映出,早已经是悲伤至极。   此刻,只怕是他的大脑早已经被酒精麻痹了,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找不到了!   看着云映出跌跌撞撞的倒在地上,浑身像是被人抽了筋一般,便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头绪来。   夜色朦胧,萧瑾年独自一人拿着火折子,来到了冯素珍的卧房.   云锦清因为睹物思人,被云中鹤下令带到别的屋里休息,只是按照司北湛的要求,这房间,已经被人重重围守住了。   火折子微弱的星火之光,点燃了屋子里的蜡烛,一旁的小丫鬟,是冯素珍生前的贴身丫鬟,眼下也跟着萧瑾年一起进了房间里。   萧瑾年在屋子里,仔仔细细的转悠了一圈,小丫鬟寸步不离的跟着萧瑾年,似乎是害怕。   “舅母这几日,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小丫鬟努力的回想,而后摇了摇头:没有!”   萧瑾年走到了桌子跟前,冯素珍是一个淡泊之人,屋子里的陈设, 十分的简单。   除了一张床榻,一个梳妆台,其余的摆设, 什么都没有。   向南走,贴着墙壁,摆放着一个多宝格,上面除了摆放着几只青瓷器,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萧瑾年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漆黑静谧的房间之中,只能够听得见她与小丫鬟的呼吸声。   “表小姐……咱们走吧,这地方阴森森的,实在是太可怕了!”   萧瑾年不为所动,目光落在了一只锦盒上,那盒子上写着一个冯字。   “这是什么?”   “回表小姐,这是东禹国的特产点心,这一次冯家少爷和小姐来给夫人带来的!夫人可是宝贝呢!”   萧瑾年蹙眉,看着空空如也的盒子,低眸细细查看。 第499章 蛊王蛇蛇毒   那锦盒里,连一点点心的渣子都没有,倒是在锦盒的缝隙当中,找到了一小点虫子褪下来的外皮。   那一丁点皮, 竟然和夜君权死的时候,在地道里发现的那点皮,一模一样。   萧瑾年倒吸一口凉气。   “舅母日常与东禹国沈家往来,是依靠何物?”   小丫鬟思忖, 忽然间道:“这个奴婢不知道,有可能是函书……呀……”   小丫鬟忽然间尖叫一声,萧瑾年循声望去,在桌子脚下,竟然盘踞着一条蛇,萧瑾年定睛,那条蛇与平日里的蛇无异,只是体型略小了一些,在地上,仿佛是在冬眠,一动也不动。   萧瑾年一把拉住小丫鬟, 连连后退几步。   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小丫鬟吓得捂紧了嘴巴,只见那条蛇,被屋子里的动静惊醒了,头缓缓地抬起来,萧瑾年这才注意到那条蛇的全貌,通体黑灰色,一双眸子,像是被鲜血染过了一般。   这样子的品种,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萧瑾年都没看见过。   心中顿时多了一种窒息感,那蛇仿佛是哪里不对劲儿,直立起来了,脖子又摇摇晃晃的落下去。   萧瑾年才看见,那蛇的七寸,似乎比寻常蛇,要粗大许多,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那里。   萧瑾年从空间里摸出一把瑞士军刀,那蛇,似乎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挣扎着起身吐出信子。   萧瑾年蹙眉,这蛇看上去十足的凶悍。   说不定还有毒!   小丫鬟早就快被吓尿了,站在原地除了捂着嘴巴,顺道把眼睛也闭了死死的!   这表小姐实在是太胆大了!   蛇见着萧瑾年朝着它走了,迅速的直起身子,蛇头飞扑,萧瑾年动作机敏的躲避过紧接着转过头来,那条蛇已经动作迅速的在萧瑾年后方直立起身子准备攻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瑾年直接空手上前扼住了那蛇的七寸!   正如萧瑾年猜测,蛇的七寸处,真的有个东西,硬邦邦!   蛇即便是被萧瑾年扼住七寸,却也没有放弃挣扎,蛇尾巴死死的缠着萧瑾年的手腕。   萧瑾年拿出瑞士军刀,用力的在蛇七寸的地方划下去,锋利的瑞士军刀直接将蛇头与蛇身分离。   而那蛇,还没有反应过来,下半身依旧死死地卷着萧瑾年的臂弯。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蛇似乎还有灵性生命一般,竟然张开了嘴巴锋利的毒牙,直接没入了萧瑾年的手指头!   嘶——   疼痛伴随着麻胀感,瞬间扩散开来,萧瑾年手一松,直接丢下那蛇头,身子颤抖的厉害。   该死——   是她大意了,没有想到这蛇竟然如此的生命力顽强!   麻胀感和火辣辣的感觉,同时充斥在伤口处,萧瑾年只觉得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俨然如同冰火两重天。   萧瑾年知道,这是一条剧毒之蛇!   快速的从空间里摸出来抗蛇毒血清,可是已经麻木的手怎么也无法将血清注入静脉!   萧瑾年嘴唇颤抖的对着身旁的小丫鬟道:“赶紧过来帮我把这个注入身体当中……”   小丫鬟早已经被吓傻了,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惨叫——   萧瑾年眼看着小丫鬟的身体像是面条,一般直接倒在了地上。   站在她,身后的竟然是拿着一柄月亮弯刀的冯襄儿!   此刻的冯襄儿,这时穿着一件黑色的夜行衣,一改脸上的娇俏天真,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多了几分算计和很多。   见着萧瑾年,嘴角竟然泛起一丝冷笑。   “冯襄儿……是你!”   “萧瑾年,本来你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云翳山庄,可是谁让你多事,既然你自己要着急着去见阎罗王,那也怪不得旁人了!”   萧瑾年蹙眉,身体里的寒意,四下扩散,而被蛇咬到的手指头,已经都是青黑色的了。   “你们到底是何人?”   “萧瑾年,知道的太多,可是会死人的!不过,既然你已经身中蛊王蛇的蛇毒,那么我不妨与你多说几句!   南樾王朝,必然灭亡!就算是你再怎么有能耐,也改变不了南樾王朝的运数!南樾王朝气数尽了!”   冯襄儿癫狂一笑,那笑容,令人发指。   萧瑾年的手,死死的握紧手里的蛇毒血清,牙齿不断的咬着嘴唇,她那极力挣扎的模样,落入冯襄儿眼里。   更多的像是在垂死挣扎!   “萧瑾年,你们的战神将军已经死了,而东禹国的二皇子,都已经集结好了人马,只待鄢城的边陲守卫撤军,我东禹国就能一举踏入南樾王朝的国土!”   萧瑾年身子,越发颤抖得厉害,可是身后却响起一道清冷的男声:“是吗?只怕是不能如你们所愿了!”   萧瑾年循声望去,神情已经开始游离,出现了些许恍惚。   那声音——   是如此的陌生却又熟悉!   如听天籁一般,动听悦耳,萧瑾年努力的维持着清醒,看着黑暗当中走出来的黑衣男子,竟然不自觉的眼圈一热。   门外都是叫嚣声,萧瑾年看着崔乙和司北湛带着一群人马,直接冲入了云翳山庄,将冯襄儿团团包围。   顺势,扭压着一个黑衣男子进来。   冯襄儿定睛,看到被众人扭压的黑衣男子竟然是冯旭!   瞬间恼羞成怒:“冯旭,你怎么还在这?”   明明兄妹二人约好了,冯旭去给焦良通风报信,冯素珍这边有点意外,晚些再撤兵。   可是没有想到,冯旭才刚离开云翳山庄,就被人拿下了。   冯旭的眼神狠厉,一言不发,萧瑾年一眼便看出了端倪:“他要自杀……”   说完这一句话,便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众人反应过来,有人一记手刀,直接劈晕了冯旭,而冯襄儿顺手打晕了身边的一个护卫,准备趁机而逃,却没有想到,不知道什么人扎了她一下——   疼倒是不疼,不是身子,却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开始浑身酸麻消失,被人抽了骨头一般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冯襄儿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急着要杀萧瑾年这一举动,会让她满盘皆输!   刚要咬破口中藏的毒,却看见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忽然间走出来,直接往她的口中塞了一块破布。   顾郎中闷哼:幸亏我们家王妃娘娘机智过人,提前传授过这个她的独门「暗器」! 第500章 是湛王爷救了表小姐   司北衍身上还裹着凉意,便疾步走到了萧瑾年跟前。   眼神之中的心疼, 藏都藏不住。   见着她手上奇怪的药管子和长长的针头,便知道了萧瑾年的意图!   当初他见过萧瑾年救治司北棠!   于是拿起拿针筒直接撸起萧瑾年的衣袖,凭借着记忆里萧瑾年注射的手法,将那一桶的药液缓慢的推入了萧瑾年的静脉里。   随着药液注射入了静脉当中,萧瑾年的伤口竟然渐渐的颜色变浅。   随着冯襄儿被抓,关于冯素珍的死,渐渐的浮出了水面。   原来,来自于东禹国的冯素珍,是东禹国的细作。   云家在四国当中,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存在。   他们拥有最先进的医学手段,尤其是云中鹤的独门绝学鬼门十三针!   无数次,东禹国的细作打入云翳山庄,企图成为云中鹤的入门弟子,而他们打的正是鬼门十三针的主意。   冯素珍是在二十几年前进入云家的,堪称东禹国最成功的细作!   一开始,她还能准确的传递关于云家的各种讯息,东禹国屡屡截胡云家的资源,二十几年的韬光养晦渐渐的从一个无名小国,到了现在的羽翼丰满。   可是就在这一二年至今,冯素珍传递的可靠消息越来越少了!   甚至是东禹国也因此被云家算计了不止一次!   而这一次云中鹤的寿宴,冯家则趁机来到了云翳山庄.   目的就是为了拿一本江湖绝技鬼门十三针的针法谱。   可是早在半年前,云家就放出风声,云翳山庄失窃,鬼门十三针的针法谱不翼而飞!   这一次,冯旭兄妹二人来,一探究竟,二来是准备给冯素珍种下毒蛊,以便更好的控制她。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冯素珍体内竟然有另外一只毒虫存在,两条毒虫,为了争夺寄居在冯素珍体内的机会,开始反噬。   不断的嗫咬冯素珍的内脏!   而冯素珍落水,是因为内脏全无,油尽灯枯,身体浮肿,是因为原本已经被吸干的身体,乍一碰见水,开始迅速的膨胀造成的。   只是,还有一个一团尚未解开。   冯素珍屋子里的毒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混混沌沌——   萧瑾年走在一片迷雾之中,而周围的一切完全看不清楚。   萧瑾年的视力所触及到范围之内,都是一片雾气腾腾。   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路。   男人的衣袂飘飘,看上去宛如天神——   萧瑾年嘴角荡漾出一丝温柔的笑,司北衍不止一次出现在她的梦中了——   对着她微笑,那笑容,真的好温柔。   司北衍伸出来了一只手,对着萧瑾年缓缓地道:“瑾年,我回来了!”   萧瑾年的神情一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司北衍……你没死……”   司北衍没有回答萧瑾年,只是笑而不语,身子却开始混入了那重重浓雾当中……   萧瑾年心慌,她知道她快要醒了!   这一切,全部都是短暂的梦境!   只有梦醒了,梦里的什么都没有了!   包括司北衍……   萧瑾年慌了,急切的上前去,一把握住了司北衍的手,语气殷切:“别走好吧,司北衍……”   司北衍没有因为萧瑾年的挽留而驻足,反而随着袅袅的雾气,渐渐的虚化消失不见。   萧瑾年瞬间泪崩:“司北衍……别走好不好……没有你,我真的很难过……”   “司北衍,我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了……”   “司北衍……别走……”   萧瑾年猛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屋梁,伸出手来摸了一把脸,手上有泪,湿漉漉的。   手指上被蛇咬过的地方,已经被严严实实的包扎起来。   那包扎手法……   萧瑾年顿时一激灵,忽然间坐了起来:“司北衍……”   小丫鬟闻言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表小姐,您可是醒了,您方才被毒蛇咬了,可吓死奴婢了!”   “人呢!”   萧瑾年急切的看着小丫鬟,地上的绣花鞋都没有来得及趿拉上,便开始急匆匆的下了床榻,在屋子里来回的寻找.   什么形象也都顾不上了。   “表小姐您找什么呢!”   “司北衍呢!”   小丫鬟满脸困惑:“您说的是湛王爷?”   “不……”萧瑾年固执的道:“不是小王爷而是镇北王,他人呢?”   小丫鬟更是一头雾水:“表小姐,您胡说些什么呢?您中了蛇毒,昏睡了半日,是湛王爷及时出现,才抓住了冯小姐和少爷!对于害死夫人的事,他们兄妹二人更是直认不讳!”   萧瑾年闷闷的坐在了椅子上,心中暗自揣摩。   难道是她中了毒?   产生了幻觉?   不对!   司北衍的声音,那么真实,即便是在萧瑾年失去意识之前,她也依旧听的真切,她绝对不会听错的!   可是——   萧瑾年看向小丫鬟:“真的是湛王爷?”   “是!眼下,湛王爷审讯完了冯家少爷和小姐,已经把人拿进了大狱里,让奴婢好生照顾您,说他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他去哪儿了!”   “回盛京!”   萧瑾年讶异,回盛京?   如果冯旭冯襄儿真的是东禹国派来的细作,司北湛处理完了他们二人的事情,回去禀告老皇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没必要这么急匆匆的吧!   这事情——   有些蹊跷!   可是司北衍,她明明听见了他的声音,难不成真的是思念过度,出现了幻觉?   萧瑾年心中,又是一阵凄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   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萧瑾年又一把拉住了小丫鬟的手:“咬了我的那条毒蛇呢?”   “还在夫人的房间里,没人敢动!”   萧瑾年踩上绣花鞋,看上去匆匆忙忙的朝着外面跑去,那毒蛇,不是寻常的毒蛇,她记得冯襄儿说过,那是蛊王毒蛇。   祁砚之为人,阴险狡诈,最擅长用的想必就是这些毒虫了!   若是有朝一日,两国交战,祁砚之若是用这阴险的法子参战,到时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说不定南樾王朝会在这方面上吃亏!   萧瑾年想着摸透了这蛊毒,说不定对于日后还能够有所帮助。   这一次来到冯素珍的房间里,竟然都是一种又潮又腥的气息。   萧瑾年站在门口,天已经大明大亮了,屋子里的一切,也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了。 第501章 床榻下的蛇群   屋子里,因为昨日的事,微微显得有一些凌乱。   地上还有蛇血,而那蛊王蛇的尸体,还在地上丢着,萧瑾年疾步上前,瞬间愣住。   那蛇的身子,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啮咬过,有一些皮肉都已经绽开了,令人触目惊心。   萧瑾年弯下腰来,微微凝眉,却在房间之中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声响。   小丫鬟进门,脸上带着几分恐慌道:“表小姐,咱们走吧,昨日您才被这毒蛇咬了……”   萧瑾年突然间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说昨日救我的人, 是司北湛?”   小丫鬟有一些茫然,随后又错愕的点了点头:“是!”   “那我身上的蛇毒又是怎么解的?”   小丫鬟被萧瑾年那一双明亮的眼眸里的狐疑之色,吓了一跳眼神,有一些支支吾吾的说道:“是……你手里的那一管药剂……”   “那我问你,又是谁帮我解毒的?”   萧瑾年言辞犀利,一双明眸死死的盯着小丫鬟。   小丫鬟被萧瑾年强大的气场吓得接连后退,但是想到了镇北王临走之前的嘱托,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是……是湛王爷……”   萧瑾年微微眯起眸子,那一双眸子里带着波澜不惊。   嘴角掀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亦有所指道:“真没想到小王爷这般天资聪颖,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指导,竟然会给本王妃解毒!”   话虽如此说着,可是心中却透亮了许多。   萧瑾年的注意力,这一次到毒蛇的尸体上,在地上找到了蛇的上半截。   就在萧瑾年的手碰触到蛊王蛇头的时候,屋子里异样的声响再度响起,床榻吱吱呀呀的,像是有什么东西从 床榻下面要翻涌出来。   一条小蛇从床榻下,爬了出来,紧接着那声响越来越大,似乎有数以万计的小蛇要从床榻下面,爬出来。   看样子这蛊王毒蛇,是冯素珍养的!   这些毒蛇的缘由,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萧瑾年闻声,对着身旁的小丫鬟道:“有危险你赶快出去!”   “可是表小姐……”小丫鬟心有余悸。   “不用管我,我已经注射了解药对蛇毒已经形成免疫!”   小丫鬟本来还想着来个忠心护主,可是听见了那床榻响动的厉害,也是害怕了。   听见了萧瑾年的命令,慌乱的离开,站在门外还不忘附和一句:“表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喊人来!”   “不必紧张!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屋内的萧瑾年,拿出了人骨笛子,经过这几次的反复实践发现,人骨笛子,似乎对于毒物来说,有控制的作用,只不过老蒯是控制着那些毒物攻击人,萧瑾年有一些不同罢了!   笛声悠然响起,萧瑾年已经尽量让笛声悠扬了,她想驯化这些小毒蛇,她可不希望这些小宝贝成片成群的自杀!   若是那样损失也太大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萧瑾年就算是再怎么样努力曲调悠扬,那些小毒蛇还是不改初衷!   先是将身体打成结,然后往紧里缩瑟,一直到自己嗝屁!   萧瑾年有点沮丧,若是不能驯服这些小蛇,那后果就是太壮观了点儿!   不得不说,云锦清是一个可怜人!   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他竟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人!   冯素珍在他们的床榻之下,饲喂了如此之多的剧毒之蛇!   也得亏云锦清夜夜睡得安稳,要知道他可是将脑袋直接别在了蛇嘴巴上!   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那些毒蛇咬死!   看着屋子里大片大片的毒蛇尸体,萧瑾年用最快的速度将他们纳入空间。   一只守候在门外的小丫鬟,在听见了一阵笛子声之后,就听不见了任何声音,反而更加的担心了。   “表小姐你没事吧?”   萧瑾年捡着那些毒蛇的尸体,甚至是有一些乐此不疲。   “我没事,不用担心。”   云映出走到了门口,看见小丫鬟站在外面一脸担心的模样,走到了门口前。   小丫鬟被他吓了一跳,随后恭敬的下身请安:“小爷!”   “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让你好好照顾表小姐吗?”   云映出的声音,冷冷清清的,不再是以前那般温润如玉。   自从冯素珍死了以后,云映出整日里不苟言笑,不再是从前那般,见谁都是一脸温和的笑容。   这山庄里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害怕。   可是想来,却也觉得云映出很可怜。   云映出从小体弱多病,并且被邪祟缠身,游方道士曾经说过,云映出活不过五岁!   可是冯素珍不信这个邪!   回娘家的时候,带着年幼的云映出去了北方的一个寺庙,足足呆了两年时间,请求高僧庇佑,一直到老太太去世,才带着云映出回来奔丧!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很好!   冯素珍突然间过世,最不能接受这个打击的莫过于云锦清父子!   云锦清每日以泪洗面,消极的不愿意见人,而云映出——   自从冯素珍死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对谁都冷冰冰的。   屋内的萧瑾年,听见了云映出的声音,加快步伐,将最后几条小蛇纳入空间当中,尤其蛊王毒蛇的那一截,那里面似乎有非常重要的东西。   那东西硬邦邦的,好像是一块石头。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萧瑾年一怔,趁机把蛇头,也收入了空间当中,看样子他回去需要好好的研究一下那蛇藏在七寸里的东西。   “映出哥哥,你怎么来了?”   “看见香菱站在门口外面,就想到了你还在这房间里,既然官府已经找到了凶手,你就不要总是在这里纠结着了!”   萧瑾年颔首:“是!瑾年知道了!”   云映出缓缓地走到了梳妆台前,静静的秉息凝神,仿佛冯素珍正在镜子跟前梳妆打扮。   看见云映出心事重重的模样,萧瑾年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映出哥哥,逝者安息,若是舅母在天之灵看见你如此的颓废,会心疼你的!”   云映出苦涩的一笑:“是吗?可是我总是觉得母亲还在!”   萧瑾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有一些出身的云映出,莫名的心疼。 第502章 诊治云中鹤的腿疾   冯素珍的死,牵扯出了冯家包藏多年的祸心。   朝廷必然会时刻警醒,因为冯家代表的可是东禹国!   能够将冯素珍这个细作,插入江南云家,势必是有所图,而那鬼门十三针,是东禹国想要的,这也足够引起南樾王朝皇室的重视。   冯家兄妹二人被收监的消息,被隐匿起来,江南的日子一如往昔的平和。   云锦清失去了妻子,云映出失去了母亲,对于冯素珍的过去,众人绝口不提。   权当没有那些事!   因为才为云中鹤做了大寿,云家人忌讳着,云锦清决定,先将冯素珍入殓下葬。   先为其做一场法事,一月之后再举行丧葬仪式。   众人表示赞同。   可是云中鹤第一个表示不同意:“素珍这些年为你辛苦了,对待为父也是关怀备至,为父又不是古板迂腐之人,不仅要让下葬,还要让她堂堂正正的进云家的祠堂!”   云锦清泪目:“儿子代替素珍谢过父亲!”   云中鹤的眼圈一红,有一些视线朦胧看向萧瑾年,而萧瑾年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云映出身上。   云映出眉宇之间缱绻的川字,藏着无尽的忧伤,就连白芷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心疼。   云中鹤叹了一口气,一瘸一拐的朝着大堂外面走去。   萧瑾年见状,疾步上前搀扶住了云中鹤,云中鹤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对她态度冷漠,甚至是推开她的手。   反而像是一个孤苦无依,满身疮痍的人,任由着萧瑾年搀扶着离开。   及至走到了云中鹤居住的别院,云中鹤坐在了椅子上,萧瑾年才默默的抽回了她的手。   “外祖父,瑾年有一事还想请外祖父解惑一二!”   云中鹤冷哼:“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说罢!何事?”   “您一早就知道舅母是东禹国的细作,对不对?”   云中鹤的神情依旧淡漠,伸手捻着自己的胡须,不冷不热道:“别胡说八道!云家家规森严,忠心爱国又怎么会容得下一个旁国的细作?”   萧瑾年呵呵一笑:“当真如此吗?为何那冯氏兄妹来云家,外祖父要将他们单独安排在一个跨院?”   “你舅母的娘家人自然要优待!”   “那外祖父对待舅母这些年,一直视若己出,关怀备至,甚至是将云家的管家之权也交给了舅母,难道没有旁的原因?”   萧瑾年旁敲侧击,眼见着云中鹤的脸色,骤然清冷了几分:“你这丫头,别胡乱猜测,你舅母是个好人,而且这些年对待外祖父,一直恭敬有加,尤其是她来云家数年,并未做过的伤害云家的事,出生在冯家只是她的不幸而已!她既已成为云家的人,外祖父当然不会把她当外人,心存芥蒂!”   萧瑾年的神色平静,淡淡的说道:“当真是如此吗?那鬼门十三针的针谱,外祖父又该如何解释?早就听闻半年前鬼门十三针的针谱,就被一个小贼盗了去,那瑾年手里的这一份,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外祖父的腿疾是如何形成的?”   萧瑾年步步紧逼,一贯镇定自若,可是每一个问题,都十分的犀利,直接戳中了云中鹤的内心。   一直都是心思深沉,高高在上的云中鹤,竟然觉得被她逼问的有一些忐忑不安。   脸上的神色也不由得急躁起来:“萧瑾年,老夫劝说你最好不要出去胡说八道!古人有言,好奇心害死猫!知道的越少,对你就越好!   还有那鬼门十三针的针谱,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破解了个中奥秘,那老夫就劝你选择沉默,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萧瑾年心中明白,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云中鹤隐瞒了一些事情。   萧瑾年也知道,若是云中鹤执意不肯说,萧瑾年是无法撬开他的嘴巴的!   “外祖父既然把鬼门十三针的针谱交给了瑾年,是否说明外祖父是信任我的,既然如此,那瑾年就等着外祖父,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愿意将那些事情告知于我!”   云中鹤又是一声轻哼:“看样子,你还真是云九娘的闺女!这臭脾气,坏个性,与你娘完全如出一辙!”   萧瑾年淡然:“谢外祖父夸奖!外祖父的腿,当真是不想医治了吗?”   云中鹤闻言,嗤之以鼻。   “老夫就是医者,论起医术,你以为你外祖父是徒有虚名吗!”   “论起医术,外祖父自然是个中豪杰,可是你的腿疾,不是一般的传统医术就能够治愈的!”   云中鹤的双眸瞪圆:“什么意思?”   “外祖父既然精通针灸医术,自然也尝试过各种方法,可是你的腿疾,并不是一般的针灸术和药石能够治愈的!”   云中鹤不语,似乎是在等待萧瑾年的下文。   萧瑾年弯腰,蹲在了云中鹤的腿旁,小心翼翼的为他脱靴。   可是云中鹤却脾气很差的躲开了,萧瑾年甚是固执的再一次捉住了云中鹤的腿, 微微拧着眉头,略多了几分强势的,有一些粗鲁的脱掉了云中鹤的靴子和袜子。   长期的腿部负荷,造成的压迫,让云中鹤的脚,都有一些变形了。   萧瑾年眼中没有丝毫的嫌弃,反而更多了几分心疼,小心翼翼的撸高了云中鹤的裤管。   一直到了露出膝盖,萧瑾年虽然早有预料,可是看见她的膝盖,还是忍不住一怔,瞬间眼神复杂。   常年的痛苦,让云中鹤的膝盖,早已经变形了!   关节处,形成了一个拳头一般大小的囊包。   萧瑾年佯装平静,伸出手去触碰包块,没有想到,手刚刚碰触到云中鹤的膝盖,就听见了他倒吸一口凉气,有一些下意识的躲避动作。   萧瑾年抬起头来有一些担心的道:“疼吗?”   “还能死人吗?”   云中鹤闷哼哼,可是疼痛的感觉,却在他脸上写得清清楚楚。   萧瑾年细心的替他检查,随后又打开了空间里的扫描系统,看过云中鹤的腿部情况。   果真如她所猜测。   云中鹤的腿,是因为半月板破损,而造成的严重滑膜炎。   而那包块里面全都是囊肿积液!   云中鹤见萧瑾年一直在观察他的腿,许久未有动作,有一些不满的道:“这么多年了,我的腿都没有丝毫的起色,我看你还是别费心思了!”   萧瑾年缓缓的抬起头,眼神却是明亮的。 第503章 你没兴趣与外祖父学医吗   “外祖父的腿疾,我能治!”   语气铿锵有力,带着笃定。   就在她的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云中鹤一双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面部表情十分诧异的望着萧瑾年:“你说……老夫的腿疾你能治?”   萧瑾年笃定:“是!能治!”   在现代,人造骨膜的手术,也是有的,虽然过几年磨损之后,还是需要修复,可眼下云中鹤的腿,都已经开始出现囊肿积液,若是再不进行救治的话,一双腿恐怕是废了。   听见萧瑾年这么肯定的说,有那么一瞬间,云中鹤竟然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小小年纪可不要诓人!天下的病症,什么样子的都有, 且不要因为一时吹嘘,而把大话说上天!”   萧瑾年淡淡的一笑:“外祖父这是瞧不起人吗?还是说承认别人的医术真的有这么难?”   云中鹤蹙眉:“说实话,你与那老怪物到底学了多久的医术?你们又是如何认识的?老老实实的跟外祖父交代清楚!”   又是哪个老怪物?   萧瑾年很好奇,云中鹤口中的老怪物到底是谁。   每一次,云中鹤提起来的时候, 都是满心不悦,似乎不愿意提起来,可是眼中,却有对那个老怪物的钦佩。   萧瑾年没有回答他的话,故意的卖了关子:“外祖父只要不是讳疾忌医就好!至于我与谁学的医术, 这是个秘密!”   “萧瑾年, 你这是故意跟老夫过不去吗?”   “那倒不是,反正瑾年今日已经把话与外祖父说清楚,外祖父若是觉得这条腿还想要,那就让瑾年一试,若是觉得这双腿残了,也无妨,那就权当瑾年什么都没说!”   说罢,萧瑾年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就在萧瑾年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间响起了云中鹤十分憋屈的声音:“站住!”   萧瑾年站在原地,嘴角上荡漾出一丝胜利的微笑,回过头来的时候,却依旧面无表情:“外祖父还有何事?”   云中鹤面露不情愿:“既然如此,老夫就给你这个机会,你若是治不好我的腿,就要在众人跟前说明自己师出何处,你师父学艺不精!”   萧瑾年暗自好笑,这老头子还真是幼稚!   不过这一点便也就证明了萧瑾年心中的猜测,云中鹤与他口中的老怪物,是敌非友!   既然萧瑾年的最终目的,已经达到了,管他是什么由头呢!   “外祖父就等着吧!”   萧瑾年说着,就朝着外面走去,身后的云中鹤似乎还不放心:“不是给老夫治腿吗?你去哪儿?该不会临阵怂了吧!”   萧瑾年回头,婉儿一笑:“这恐怕又要让外祖父失望了,我是回去取药箱!”   云中鹤这才踏实的坐回了位置上。   萧瑾年折回去,从空间里取出了所需要的器具,全都放在了药箱里,再一次回了云中鹤的小跨院。   云中鹤早已经准备妥当。   腿部以下的位置,全都仔细的清洗过的,甚至是萧瑾年在屋子里,还闻到了一股酒精的气息。   想必是云中鹤自己用酒消毒了!   萧瑾年打开药箱,嘴角上带着讪笑:“祖父不愧是医者,消毒都替我做好了,这样瑾年可是省了不少功夫!”   明明是夸奖,可是落入云中鹤的耳朵里,便成了对他的嘲笑。   仿佛是在说:你不是也很期待治疗吗?   “哼——”   这个臭丫头,都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记揶揄人!   萧瑾年收敛起笑容,平静下来,便没有再继续与云中鹤打趣,打开了药箱, 云中鹤不禁探过头去。   那箱子里放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他见都没有见过,更别说用了。   看见萧瑾年拿起一支长长的针头,蹙紧眉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些:“死丫头,你这是要干什么?”   “外祖父害怕?”   “害怕?笑话!老夫只是想弄清楚,你到底是要帮我治病,还是想要害死我!”   萧瑾年淡淡:“外祖父放心!我可不是那心狠手辣的人!”   说着,竟然将那明晃晃的针头没入了云中鹤的关节处!   许是被病痛折磨的太久了,云中鹤看着那针头没入腿中,竟然丝毫没有觉得疼痛,只是那针头令人觉得晕眩。   随着药液推入,不多时,云中鹤的腿,竟然渐渐的有了感觉,确切来说是失去了痛觉。   云中鹤的眉头,舒展开来,却又看见萧瑾年拿出一柄刀子:“你这是……”   “外祖父的膝盖处已经有了不少的脓血,我准备先给您把那些脓血清理掉,等待您腿里的脓血,全部都排除掉,就可以替你进行手术了!”   “手术?”   云中鹤诧异。   萧瑾年通俗解释道:“就是救治,是我师傅研究的新术语!”   云中鹤不屑一顾:“张口师傅,闭口师傅,你的眼里,难道就只有你师傅吗?”   萧瑾年一刀下去,黄的红的液体就随着云中鹤的膝盖落下,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也没有痛觉,看着萧瑾年娴熟的手法,云中鹤心里的紧张情绪, 竟然打消了几分。   萧瑾年目不斜视,嘴却不闲着:“尊师重道可是传统美德,瑾年从小受母亲耳濡目染,思想也是极为传统的!”   “哼!尊师倒是有,可是对老子,却是半点尊敬都谈不上!”   云中鹤看着腿上的大包里,不断的流出黄红色的液体,即便是身为医者,也觉得晕眩。   索性就闭上了眼睛。   半个时辰后——   萧瑾年给云中鹤不断积液的腿部做了一个小小的引流术,只等着排干净了那些液体,看看骨膜情况,进行手术。   “好了,外祖父的腿,等一会儿过了麻药劲儿,也许会有一些疼,忍忍!”   云中鹤的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些许欣赏:“你这臭丫头在医术上,果然是有几分天赋,怎么样?有没有想过跟着外祖父学医?”   毕竟云家的产业,以医为主,虽然近几年,云映出的药材生意,做的是红红火火,可是从云中鹤本心而言,他还是希望将来以后能够有人继承衣钵。   云锦清为人老实本分,若是单纯的从医,不是什么问题,可若是想要把云家的医术,发扬光大,还就的萧瑾年这么个人!   只可惜了——   萧瑾年是女儿身! 第504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萧瑾年笑道:“云家的医术,博大精深,瑾年愚钝,脑子也十分简单,只怕是会让外祖父失望!”   说着,萧瑾年就往外走,云中鹤堵心的难受,当初因为有人觊觎鬼门十三针的绝学,云中鹤也一直锥栗不安。   还是冯素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在外面虚张声势云翳山庄进了贼,将鬼门十三针的针谱偷走了!   随后,江湖上又传闻,云中鹤得了老年病,时而呆傻,时而清醒!   而暗中,冯素珍却用了一种药草榨出的汁液将针谱浸泡,从而把原来的鬼门十三针的针谱,直接变成了一本无字天书。   这半年,云翳山庄才恢复了往日里的平和。   萧瑾年明明都已经参透了鬼门十三针的针谱,却说她天资愚钝,这摆明了是嫌弃他,嫌弃他云家的医术?   看样子,一定是那老怪物给她灌输的这种思想!   “外祖父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萧瑾年离开,云中鹤的心里便更加不是滋味。   这个精明丫头,没想到被那老怪物捷足先登收了徒弟。   若是萧瑾年真的继承了老怪物的家底,而将来以后云家则后继无人,云中鹤这张老脸岂不是都要丢光了?   越想就越觉得急躁。   不行,这事儿,他得急着落实一下才好!   月上柳梢,云翳山庄沉浸在一片柔和的月光之中。   萧瑾年站在池塘边上,听着渐渐聒噪的蛙鸣声,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她很确定, 那一日为他她解毒的人,绝对不是司北湛!   可是司北衍若是真的还活着,为何不与她见面?   还是说,因为白霜城的事,让他不得不这样蛰伏起来?   总之,萧瑾年知道,这一定有缘由。   身后,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直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倒映在水塘之中,萧瑾年才缓缓的回过头。   “白芷姐姐!”   白芷淡然一笑,眸子里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对着萧瑾年颔首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映出哥哥如何?”   白芷收敛起笑容,苦涩的摇了摇头,萧瑾年的神情,也是颇多了几分沉痛:“舅母的死,实在是意外,映出哥哥悲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给他一些时日,他会慢慢度过悲伤!”   白芷点了点头。   “白芷姐姐,关于的嗓子,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白芷什么都没说,眼神却是温柔的。   “你的嗓子,是从一出生的时候,就开始失声,还是后天原因造成的!”   白芷轻轻执起萧瑾年的手,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手心之中写了几个字。   “我明白了!明日上午,姐姐若是有时间,就过来,我仔细替你检查一番!”   白芷一顿,又在萧瑾年的手心,写了一连串的字。   萧瑾年浅笑:“确实着急离开,有点事,急着要去外地一趟。不过,锦瑟地里会在这边多住一些时日,多陪陪外祖父,而且她人在这我也放!”   二人肩并肩,站在池塘边,一个明眸如波,一个心事沉重。   ——翌日——   天色刚亮,白芷就来到了萧瑾年房间里,通过检查发现白芷的声带,是灼伤,而且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形成的,并不是她说的从一出生就没有声音。   可是萧瑾年不明白,到底是白芷对她撒了谎,还是她对于这件事情本就是一无所知的。   “白芷姐姐,眼下对于你的病症,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我负责帮你治疗,但是你要积极配合我!”   白芷点头,是一脸的殷切。   手术过程,从白天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一直到了入暮时分,白芷才从萧瑾年的房间里走出来,她的脸色苍白,脖子上还缠了一层厚厚的绷带。   站在门外守候着的香菱,见到白芷这样,被吓了一跳。   “白芷姑娘你没事吧!”   白芷摇了摇头,步履蹒跚的离开。   萧瑾年出门的时候,身上的汗水,还未干透。   香菱见着萧瑾年, 十分担心的上前:“表小姐你没事吧?我瞧着白姑娘的脖子好像是受伤了……你们……”   “我没事!外祖父那边还没有过来人吗?”   香菱一脸委屈:“怎么没有来过人?这一整天老爷子那边的人都来了三波了,您要是再不过去看看,说不定等一会儿,老爷子就被人抬着过来了……”   香菱的话音未落,步履匆匆的云锦清,火烧眉毛似的朝着萧瑾年的方向走来:“瑾年,你还在这干什么呢?你外祖父那儿都发火了!”   “舅父,不急!”   “还不急?我的小祖宗!舅父忙着处理你舅母的丧事,家里就指望着你维持后院平和了,你快去你外祖父那瞧一眼,他的腿流了好多的血……”   萧瑾年:急什么急,新陈代谢而已!亏你还是行医的!   “是,舅父,我这就过去!”   萧瑾年叹气,看上去却不急不躁的,朝着云中鹤的小跨院走去。   萧瑾年人还未进门,就听见了云中鹤的叫骂声:“这个小兔崽子,这么大的派头,去了三波人,都叫一个丫头给我打发回来,这算是什么!”   屋子里,没有人回应,许是都被他吓怕了。   “杵在那干什么?赶紧给我过去 就算是绑,也把那个死丫头给我绑过来,老夫倒要看看她把我这腿剌个口子,天天在这放血,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云中鹤:当时就很慌,那血滴答滴答的流着,老夫感觉身体都快被掏空了。   云中鹤话音未落,萧瑾年的声音,便从门口响起:“这人一趟,接一趟的去我那儿,我还以为外祖父出了什么大事儿呢!瞧着骂人的气力十足,一时半会儿怕也是出不了人命!”   云中鹤的脸,黑的如同锅底一般:“你这死丫头,还知道有我这个外祖父的存在?不是说今日过来给我瞧病吗?你去哪儿野了?”   “这今日不是还没过了吗?外祖父着什么急!”   说罢, 萧瑾年俯身,细细的查看云中鹤的腿,看着那脓液的排出状况。   顺便帮着云中鹤消毒了一下伤口,上了一些药。   “如何?”   “状况良好,明日我舅母葬礼,我晚些过来给外祖父瞧腿!”   云中鹤不满:“老夫等了你整整一日,你就用状况良好这四字敷衍老夫吗?”   萧瑾年耸肩膀:“瑾年句句属实!外祖父的腿,急不得!”   萧瑾年的态度,让云中鹤窝火。   可是对于萧瑾年的医治手段,他根本无从考证。   开弓没有回头箭!   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云中鹤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第505章 前去鄢城   冯素珍的葬礼,令整个江南动容。   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温婉可人,对人谦和的云夫人,竟然如此不幸。   看着冯素珍葬于云家墓地,她的牌位被请于云翳山庄的祠堂里,萧瑾年竟然觉得有一丝讽刺。   能够征服东禹国的细作,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云南过普通人的生活,云中鹤和云锦清,一定是对冯素珍很好!   刚刚走出云氏祠堂,云山就急匆匆的跑过来:“爷……宫里有圣旨……”   众人惊诧,云家在江南,一直都是安分从商,与皇室,从无瓜葛,好端端的宫中怎么会来人?   众人把目光不由得看向萧瑾年。   萧瑾年:都别看我,我也有点慌。   ——大堂里——   云中鹤腿脚不方便,但是却还是在众人的搀扶之下出来接旨。   来人是福公公身边的小太监,萧瑾年识得,那小太监见着了萧瑾年,没有急着叙旧,而是高举手中的圣旨:“萧瑾年接旨!”   萧瑾年纳闷,这老皇帝又要作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鄢城时疫四起,百姓民不聊生,今有萧氏医术精湛,堪替朕分忧,特命萧瑾年即日启程,前去鄢城治疗难民,钦此!”   萧瑾年跪地接旨:“民女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中鹤的眼神,变得阴沉起来,看向萧瑾年的时候,仍然忍不住的流露出些许担忧。   鄢城乃是疾苦极寒的边陲之地,更与东禹国接壤。   若是战事起,第一个沦陷的,便是鄢城!   大皇子司北铧伙同东禹国叛乱的事,虽然朝廷之中努力的将风声压下,可是却还有只言片字,可是却依旧走露风声。   如今,老皇帝并未举兵讨伐东禹国,想必是有自己的私心。   可眼下,鄢城时疫四起,正是人心惶惶之际,若是这时候东禹国动荡,想要吞并这座城池,绝非难事。   而就在这个时候,老皇帝命令萧瑾年前去鄢城,不知道是福是祸!   小太监将手里的圣旨交于萧瑾年手上,语气压低了几分:“萧姑娘,此去艰难险阻,困难重重,顾郎中和圣上派去的一些医术高明的人员,已经提前一步出发去了鄢城,您看——”   “皇上说什么没有?”   “没有,倒是太后娘娘为了白霜城一事,病体缠绵至今……”   萧瑾年蹙眉,看样子,司北衍「死」了的消息,早就传入了盛京之中。   老皇帝一定认为他的宝贝儿子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这名义上是交派萧瑾年去执行任务,实际上便是去让她送死!   想让她给司北衍陪葬?   这老东西,可真是够狠的。   云锦清封了一锭银子给小太监吃茶, 萧瑾年已经收拾行囊,准备即刻出发鄢城了。   只是云中鹤似乎不太高兴。   “外祖父不必担忧,您腿上的这个引流管,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我已经知会了舅父,等到包块里的脓液全部都流干净,就撤去这东西!”   “谁跟你说这个?老夫是想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萧瑾年面露惆怅:“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自然是要等鄢城的时疫控制住的时候,瑾年才算完成任务,到那时一定马不停蹄的赶回江南,回来与外祖父治腿!”   “哼,只怕是你还有命回来就行!死丫头,你可要记着你答应老夫的事,切莫食言才好!”   萧瑾年临走之前,去小四合院找了周肆。   他们二人一起去鄢城,路上也算有个照应。   而那老乞丐,萧瑾年还能暂时托付给了云映出的人来照顾。   鄢城现在状况凶险,实在是不宜带着老乞丐到处走动!   只是,这二人离开后不久,一道身姿矫健的身影,便潜入了渐渐昏暗的夜色之中。   一路北上,越来越冷。   萧瑾年身上的披风,随着风浮沉的厉害。   周肆看着一脸憔悴的萧瑾年,有一些于心不忍:“王妃娘娘……前面有个驿站,咱们不如暂且休息一晚上,明日再赶路吧!”   看着已经疲惫不堪的马儿,萧瑾年这才松口:“那就依你的意思,你去找小二弄一些好的草料,喂喂它们!”   “是!”   二人一前一后的下马,随行的几名暗卫,也跟着进了驿站。   夜色渐渐的浓了,萧瑾年躺在木板床榻上,似乎是累得过力了,怎么也闭不上眼睛。   昏昏沉沉的,听见了外面有一阵接一阵的驼铃声,萧瑾年立刻机警地起身,站在窗户向下望去。   是一队商队入驻驿站,看那些人的衣着服饰,并不是本土人。   而骆驼,应该是来自于北胡的!   夜色再一次恢复了平静,萧瑾年努力的说服自己,要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竟然全部都是司北衍的脸庞!   一遍又一遍。   就像是中了邪一样!   ——及至翌日一大早——   周肆看见萧瑾年的时候,被她那一双浓重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王妃娘娘,您昨天夜里是去做了贼吗?”   萧瑾年无力的上马,冷哼一声:“你们家王爷知道你如此会开玩笑吗?”   周肆憨憨一笑,不好意思的抓着头:“别,还请王妃娘娘手下留情!”   司北衍出事了消息,难道周肆还不知道吗?   还能够这般轻松的与她开玩笑!   萧瑾年更加的怀疑了。   马儿的蹄子,敲在地面上哒哒哒的作响,形成了一道优美的乐章。   直接奔着最北的方向飞奔而去。   傍晚——   萧瑾年和周肆,这才来到了南樾大军驻扎在鄢城的军营内。   一进鄢城的地界,一道刺骨寒意便侵袭而来。   萧瑾年裹紧的身上的披风,钻进了帐篷之中。   帐篷里,是一袭战袍铠甲的男子坐在主位。   萧瑾年看着那人英俊潇洒,脸颊之上有一坨明显的高原红,那是鄢城的酷寒气候所造成的。   那人只看了一眼萧瑾年,眸子里就闪过一丝恨意。   “瑾年见过焦总兵!”   这人就是皇后娘娘的内侄——焦良!   当初司北铧获罪,焦氏一族虽然未被迁怒,可是却也因此而遭受同僚的排挤,再加上皇后娘娘被禁足,焦氏一族的实力,明显的被削弱了。   说来说去这一切都要怪镇北王还有那个助他如虎添翼的女人——萧瑾年! 第506章 红色帐篷,被掳走   焦良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只是冷声说道:“既然圣上派王妃娘娘前来,那卑职也就不分什么尊卑了,前些日子,鄢城频频有人病死街头,后来渐渐的就形成了瘟疫。   眼下,城中的百姓,逃窜的不知道有多少,已经死了不少的人,早已经是人心惶惶,不知道王妃娘娘可有对策?”   萧瑾年很敏感,一早就察觉到了焦良对她的不友好:“尚无对策,具体事宜,还要等我去城中看过以后,再做决定!”   萧瑾年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焦良就差与她撕破脸皮了,萧瑾年又何必给他个笑脸?   “那王妃娘娘还需要什么人手?若是有需要,焦良就派几个兄弟……”   焦良身边的那些大兵,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萧瑾年。   萧瑾年又不傻,那些人只差没把眼珠子丢到地上摩擦了!   若是这点眉眼高低还看不出来,萧瑾年也白活了!   “暂时不必了!”   这焦良,在这种时把守在城中的士兵,调遣出来,甚至是还把城中大门也都封上了,那就是已经做好了丢弃鄢城的准备!   即便是有一天风声闹大了,传进了老皇帝的耳朵里,焦良最多一个时疫控制不住,总不能看着更多的人死于时疫,也勉强能搪塞过去。   可是唇寒齿亡的道理,人人皆知。   若是鄢城失守,给了东禹国可乘之机,南樾王朝的军心,也就因此而动摇了。   焦良此举,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只不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鄢城的风再大,也不一定会吹进老皇帝的耳朵里。   只是这一次时疫四起,不知道是谁走漏的风声!   老皇帝竟然前前后后派了两拨人来鄢城!   焦良就算是再怎么有叛逆之心,人前也要做足样子。   “既然如此,那卑职就安排王妃娘娘暂且歇下,明日进城!”   “嗯!”   萧瑾年被焦良安排在了军营之外的一所红帐篷里,站在红帐篷之外,萧瑾年顿住脚步。   周肆的暴脾气,瞬间发作,一把揪住了身边的大兵:“奶奶的,居然给我们王妃娘娘安排这种地方!姓焦的那是活腻了是不是?”   多年军打仗的经验,但凡出现在这军营里的红色帐篷,全都是给那些大兵们安排的女人,那些女人,大多数都是战俘或者是人牙子贩卖来的别国女子。   焦良这是诚心羞辱萧瑾年?   大兵被周肆揪着衣领,自然是不高兴,狠狠的甩开周肆的手,叫嚣道:“还请王妃娘娘恕罪,咱们军中,也就这条件了!眼下可是特殊时期,还请王妃娘娘将就一下!”   “将就你奶奶个腿儿,那些腌臜女人住的地方,也配让我们王妃娘娘住?”   大兵对于周肆的咆哮,不以为意:“若是王妃娘娘连这点苦头都吃不得,还是早点回去吧,在鄢城,环境就是这么艰苦,大伙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萧瑾年一把扯住就要发作的周肆,轻声道:“特殊时期,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回去转告给焦总兵,劳他费心了!”   大兵没说话,直接离开。   萧瑾年看着几欲发作的周肆,倒是显得十分平静:“你啊,就是太冲动了,那焦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给我安排这红帐篷,意图十分明显,那就是想要激怒我!”   “我周肆是个粗人,不懂得你们心眼子多的那些人的弯弯绕,卑职只知道,那焦良是故意羞辱您,他羞辱你,就是羞辱我家王爷!老子不忍他!”   萧瑾年叹息,周肆就像一包烈性炸药,点火就着,真是让人头疼。   可是他对司北衍 那绝对是忠心耿耿!   “周统领,能不能先冷静一下?”   “王妃娘娘,你这让卑职怎么冷静都被人打到脸上了……”   “你以为焦良要做的,只是打咱们脸这么简单的事吗?”   周肆这才安静了些许,满是诧异的瞪着一双犹如铜铃一般的眼睛:“难道这厮还想干别的?”   萧瑾年的眸子里,充斥着狡黠,对着周肆勾了勾手。   周肆先是一愣,随后又往前走了几步,把耳朵贴在了萧瑾年的唇畔——   周肆很快就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萧瑾年。   啧啧啧——   笋,太笋了!   大兵急匆匆的跑进了焦良的帐篷里,低声的回禀了些什么。   焦良的脸上,露出邪佞的笑:“晚上行动!”   东禹国二皇子早就嘱咐过,若是能够把萧瑾年活捉献给他,到时候踏平南樾王朝,论功封赏,东禹国的护国大将军之位,非焦良莫属!   鄢城的天,黑的比一般城池要早很多!   黑色的云,如同幕布一般,直接将整座城池覆盖住,仿佛将整座城池吞噬一般。   红色的帐篷里的灯早就已经熄灭了,守在帐篷外面的铁骑护卫,一连几日的奔波劳顿,全都疲惫不堪,虽然是在守卫,可是慵懒的靠在萧瑾年的帐篷外,也早已经是昏昏欲睡。   一道轻烟袭来,原本就昏昏欲睡的铁骑护卫,瞬间都进入了深度睡眠。   那一道黑色的身影,蹑手蹑脚的朝着红色帐篷搜去,细长的麦秸杆顺着帐篷的缝隙进入了营帐之中。   蒙汗药直接吹入营帐当中。   只是,那黑色身影还没有来得及撤回去,就被一记手刀直接劈晕了!   长身玉树的身影随后一闪,进入了营帐当中!   萧瑾年被人扛在了肩膀上,那人的功夫极好,带着她出入焦良的军营,亦能够健步如飞。   不着痕迹!   萧瑾年微微闭着眼睛,只觉得凉飕飕的,男人的气息,不断的往鼻子里钻。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才到了一处山头,那是一座荒废许久的山,山上树枝丛生,远远的看去就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阴森恐怖。   每隔一段路程,就会有一些黑衣护卫守在关卡,萧瑾年的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早就听闻这鄢城有一座鬼煞山,据说以前这里有一座煤矿山,因为过度挖矿,导致山体坍塌无数工人被活埋,那些长期受压迫的挖矿工,因为死的冤枉,而阴魂不散。   时常半夜里听见,一群大老爷们,呜咽呜咽的哭泣声。   久而久之,山附近的村民,就都搬走了。   而鄢城的守卫,虽然不信鬼神之说,可是不管是谁,试图走进这山里,回来之后,都要大病一场,随后就疯疯癫癫, 说话语无伦次的。   鬼神之说,古代之人素来就心生敬畏,之后就没人再敢靠近鬼煞山了! 第507章 银色面具男子   萧瑾年倒是不觉得害怕,这人有温度,有呼吸,绝对不是什么鬼神!   只是这鬼煞山,山势陡峭,萧瑾年有好几次都被树枝刮到,心里暗骂了这个男人,不知道多少次。   越过重重屏障和守卫,他们终于到了一个山洞里!   山洞里,男人直接将萧瑾年丢在一垛稻草之中!   动作并不温柔,反而有一些粗鲁。   “别装了,姑娘,你根本没有中迷药!”   萧瑾年闻言,不但没有继续佯装昏迷, 反而大大方方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一身黑袍,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颀长的身高,居高临下的看着萧瑾年。   那声音,浑厚低沉,就像是喝了醇厚的美酒一般令人上头。   “这位公子,不知是何方神圣?为何不敢真面目示人!”   面对着萧瑾年那一双狡黠的清澈的眸子,男子竟然微微轻启薄唇:“面相丑陋,生怕吓着姑娘!”   “我与公子是故人?”   “不是!”   “我不信!”   “不信也没法子,在下只是刚巧遇见那帮龌龊的人想要对姑娘图谋不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萧瑾年讪笑:“公子可真是心地善良,千方百计的把我带到这荒山野岭,说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怎么就不信呢?”   男子耸的耸肩膀,可是却不显得轻浮:“既然姑娘不信,那就算了!这鄢城目前,十分危险,姑娘还是不要贸然行事才好!”   萧瑾年起身,身子却没有丝毫中了迷香的迹象,显然方才是装的,若不是因为那些树枝不断的碰到萧瑾年,他会一直被她的伪装骗到!   这女人愈发的圆滑了!   萧瑾年一双水眸,似乎要将眼前的面具男人看穿:“公子是如何知道我要去那鄢城?”   “外面早就沸沸扬扬了,说是当今圣上派了镇北王妃……哦,不对,是前镇北王妃来……”   萧瑾年不冷不热道:“看样子,公子还是一位有心之人,就连瑾年的背景,都如此清楚,公子到底是意欲何为?”   男子含笑,看着萧瑾年那一张精致且毫无畏惧的脸庞,淡淡的道:“只是想提醒萧姑娘一句,鄢城有危险,你又何必去以身犯险,自寻死路!”   “公子的好意,瑾年已经收到了,但是圣命难为,瑾年只能这么做!既然公子如此好心的提醒,那在我这儿,公子就是友!”   男人嗤笑:“防人之心不可无!”   萧瑾年也同样报以一抹浅淡的微笑:“谢过公子!”   看着萧瑾年笑起身,面具男子诧异:“怎么?你还用回去?那焦良可是憋足了劲儿想要害你……”   “公子都能知道的事,瑾年自然也清楚!”   男人一怔,隐约有一种上了当的感觉。   这萧瑾年连焦良想要害她,都计算得到,那她又是如何镇定自若的在那帐篷之中,装昏迷呢?   看样子,是他低估了萧瑾年的聪明!   “既然知道,还来做什么!”   萧瑾年转头,深邃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的探究,迎上了男子那一双明亮的双眸:“那是因为鄢城说不定有我想见的人!”   男子动容,却用那好听的声音继续追问了一句:“萧姑娘想见的人?心上人?”   萧瑾年没有回应,旋即一笑:“公子还真是热心肠!连旁人的内心也要探究一二!只可惜瑾年不便回答!”   男子忽然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随即收敛了一番情绪,走到了山洞里的柴火堆前,坐了下来,捡了几根干柴,丢入了即将灭掉的篝火里。   青烟袅袅,火苗再度恢复了生机,男子脸上的银色面具被照的熠熠发光。   “既然如此,那姑娘明日一同与我进城吧!”   萧瑾年笑,没有时候的娇柔造作,走到了男子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红彤彤的火苗映的萧瑾年的脸蛋,更加的红润。   “那就谢过公子了!”   萧瑾年的心里,一直有这么一种猜测。   尽管那些话一直没有说出口,可是却一直在心中有盘算。   这名面具男子,是何人?有何用意?   萧瑾年都不想追究,她只想进入鄢城,为的就是心中的那一份猜测!   后半夜——   山间里的温度骤减,原本就清冷的鄢城边陲,因为半夜,温度骤减了好几度。   萧瑾年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稻草从里,却觉得一股熟悉的味道,在她的周围扩散开来。   萧瑾年猛然间抬头,却发现面具男子正拿着一件白色的狐裘,正要盖在她身上,只是没有想到萧瑾年会突然间睁开眼睛,那手还悬在半空之中,看上去有一些不知所措。   “你醒了?”   “没睡,太冷了!我们什么时候进城?”   萧瑾年的起身,开始活动筋骨,忽然间想起来什么,对着男子挥了挥手,男子转过身去,背对着萧瑾年,相当君子。   萧瑾年的手,快速的摸入衣袖,在空间里取出来了一包暖宝宝,快速的贴在身上,热度渐渐的散开,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将塑料包装直接踢到了火堆里,萧瑾年才走到了男子身旁。   男子有一些神情恍惚:“披上这个,我们出发了!”   萧瑾年推开了男子手里的狐裘:“不用了!”   男子没有动作,手依旧在半空中,似乎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萧瑾年无奈,却还是道了一声:“谢谢!”   白色的狐裘上身,萧瑾年貌似随意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男子略微沉吟,吐出来了几个字:“南笙!”   南笙?   萧瑾年的嘴角,竟然不自觉的泛起一抹微笑:“像个女人的名字,不过挺好听的!”   南笙带着萧瑾年和一队人马,趁着还没有完全亮透的天色,从鬼煞山的一处山洞,走了进去。   那山洞,想必是坍塌之前的煤矿隧道,自从这座山被封了,几乎就没有人再来过。   顺着蜿蜒的隧道一直往里走,光线,越来越暗,道路越来越窄,尽管有火把引路,视线的黑暗,导致听觉异常敏锐。   萧瑾年清晰的能够听见水滴的声音。   不知道走了多久,微弱的光线,渐渐的开阔了——   几名大汉用力的移开了挡在面前的一块石板。   刺目的亮光瞬间打了进来!   萧瑾年诧异,眼前的地界,豁然开朗,只是略显的萧条! 第508章 恶战,毒虫vs吸血蝙蝠   他们出来的位置,是鄢城里的一间破庙之中的关二爷的雕像之后,这一条小路,没有经过城门,直接通入城中。   萧瑾年看向南笙:“怪不得你一点都不着急!”   南笙不语,几人走出破庙,远远的就听见了街面上都是痛苦的哀嚎!   一走出破庙,地面上都是血迹和尸体,那些尸体,面目狰狞身上的皮肤皱皱巴巴,就像是被人抽干了一般!   萧瑾年顿时倒吸一口,这死相……   让她不由得想到了夜君权!   这哪里是什么时疫作祟?   明明是有人放置了毒蛊!   如此一来,这焦良是故意谎报的?   远处,又是一声痛苦的嚎叫——   萧瑾年疾步上前,南笙紧随其后,原先繁华的街道之上,到处都是干尸!   萧瑾年都被震惊了!   一名壮汉,躺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脸上的青筋绷得老高,一只手死死的捂着肚子,痛苦的嚎叫着。   那模样,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着躯体一般!   萧瑾年上前,南笙却在耳旁小声提醒道:“小心!”   萧瑾年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的胳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皮肉里游走,一动一动的,在皮肉之中,十分的明显。   萧瑾年看着那东西游走的方向,是朝着手腕处,心中一惊,看样子,这男人体内的东西,马上就要破体而出。   一只银针拿出,萧瑾年直接卡住男子的手腕上 高出的部分,直接快速的将银针没入。   那原来还在疯狂的游走的东西瞬间就不动了,但是男人,早已经油尽灯枯,只剩下大口大口的出气了。   萧瑾年心中动容,看样子,这的确是毒虫作祟!   “你没事吧!”萧瑾年关切的问,可是却却也不再做任何诊治,她知道,这男人的身体,早已经被毒虫掏空了。   男子摇摇头,眼圈乌黑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的气。   “鄢城有毒虫,是……是……烈焰堂……”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便瞪着一双滚圆的眼睛直接咽了气。   萧瑾年叹息,伸出手来,在他的眼皮上一盖,将男人睁圆的一双眼,轻轻的合上。   南笙也同样神情凝重,对着身旁的暗卫道:“去烈焰堂!”   烈焰堂是鄢城最大的堂会,负责的是南樾王朝与东禹国两地的货物押运,外人言,鄢城时疫泛滥,焦良不顾百姓死活,直接封城!   而烈焰堂开仓赈灾,一时之间,粮价翻了好几翻,也真正的时疫爆发,就在烈焰堂赈灾放粮之后!   看样子,这烈焰堂有很大的可疑之处!   萧瑾年和南笙等人,来到了烈焰堂,那大门紧闭,根本不见人影,萧瑾年看向南笙,这男人对于鄢城内的地域分布,似乎是轻车熟路,应该是这鄢城人士。   难道她的猜测是错误的?   只见暗卫一个纵身上了屋顶。不多时,就直接飞跃而下:“主子,里面都是尸体!”   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萧瑾年等人,没有费什么周章,就直接进入了烈焰堂!   一进门,便有一道冷风闪过,大木门竟然吱呀一声关上了。   萧瑾年的心脏,骤然一紧。   那院子里,除了尸体,更多的是密密麻麻的蠕虫在尸体下,似乎嗅到了人的气息,开始从尸体下动作。   紧接着,萧瑾年便看见一条条长约寸许的黑色蠕虫爬了出来!   再一回头,却看见南笙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条皮鞭,轻轻一甩,啪的一声响彻天际。   “保护萧姑娘!”   南笙话音未落,一条黑色的蠕虫,已经开始主动进攻!   长鞭一响,那虫子的身体,啪的一声直接爆开,黑红色的血液,洒在地上,带着一股腥臭味,十分的恶心!   一行暗卫,也开始朝着地上的那些蠕虫下手。一时之间,腥臭味四起,血流满地!   萧瑾年蹙眉,耳朵里,隐约响起一道声音,那些毒虫,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大量的钻出来!   萧瑾年有点慌……   而南笙还在不断的挥鞭,空气当中弥漫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可是却抵挡不住更多的毒虫钻出来!   天色灰蒙蒙的,让人觉得压抑而阴沉。   情急之下,萧瑾年拿出笛子,屏息凝神,开始吹起来,那笛子的声音,像是半夜里,孩子的叫声一般,难听的很!   可是那些毒虫,却像是被这笛声吸引了一般,更加快速更加多的涌现出来,把整个院子包围的水泄不通!   一旁的暗卫,都看不下去了:“萧姑娘,你到底是在帮咱们?还是在帮敌手?”   萧瑾年的额头上,都是汗水,那是紧张的,可是嘴上的气息,却未减少分毫,依旧极为缓慢的吹奏着。   南笙看了一眼萧瑾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是却依旧不住手的挥舞长鞭!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有一种异样的声响,在渐渐的扩大。   萧瑾年的汗,随着下巴滴落,明明是严寒之地,可是她却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躁动!   紧接着,一道黑色的云,铺天盖地的压迫而来……   众人看傻眼了!   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黑云!   而是一群蝙蝠!   大白天的,竟然出现了一群蝙蝠!   那些蝙蝠似乎是嗅到了血腥气息,瞄准了方向,直接朝着那些不断的涌出来的毒虫攻击去,锋利的爪子,尖锐的牙齿,所碰触到的毒虫,全部都肠穿肚烂!   黑血满地!   萧瑾年不断的吹着,那些吸血蝙蝠听惯了的音波,不断的流淌出来,刺激着它们,指引着它们——   那场面,十分的惊悚,十分的血腥!   紧接着,南笙和手底下的暗卫,全都怔住了,整个战场俨然变成了那些吸血蝙蝠和毒虫的主场!   血,依然在喷溅,臭味,依旧在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地上都已经是血流成河,而中了毒虫的毒的吸血蝙蝠,也落在地上,死伤无数!   萧瑾年后退几步,一个踉跄,身体直接靠在了墙壁上,噗的一口黑血,直接从口中喷出!   南笙见状,收起手中的长鞭,疾步上前:“萧姑娘,你没事吧!”   萧瑾年摇头,嘴上带着牵强的微笑,眼看着那些所剩无几的吸血蝙蝠离开,心疼的厉害,她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小宝贝,那可都是被她荼毒之后,留下来的坚强的好苗子!   这一次出场,就损伤无数!   心疼! 第509章 司北衍,你装什么装   ——鄢城中——   毒虫的起源,的确是在烈焰堂,而萧瑾年一曲人骨笛子,引来了无数的吸血蝙蝠,把那些毒虫的老巢,一窝清剿。   萧瑾年被南笙带去了一处客栈,暂时安顿下来。   而城外的军队驻扎营地,没过多久,便也传出了捷报!   焦良伙同焦氏一族,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已经被周肆带人控制!   萧瑾年躺在床榻上,许久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南笙那一张戴着银色面具的脸庞。   “你醒了,萧姑娘!”   萧瑾年嗯哼,心里想着:装,继续装!   “嗯,那些毒虫全部都清除干净了?”   “嗯,多亏你的那些吸血蝙蝠——”说着,南笙将手中的人骨笛子递给了萧瑾年:“这是你的笛子,现在物归原主。”   萧瑾年淡淡的道:“有劳!”   “萧姑娘,外面传来消息, 鄢城总兵欲意通敌叛国,已经被收监了,还有他手底下的那些战士,也全部都被制裁了!”   “哦——”萧瑾年语气平淡,仿佛这些事都与她无关。   南笙有一些关切:“萧姑娘,哪里不舒服吗?”   萧瑾年挣扎着坐了起来,一双澄澈灵动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南笙,不疾不徐地说道:“阁下真的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   南笙一顿,本能的后退了几步:“南笙说过,我面容丑陋,怕污了姑娘的眼睛!”   萧瑾年吸了一口气:“我医术精湛!”   萧瑾年:尼玛,就算是整容,劳资要是真心想给你动,也不是问题,你还矫情什么劲儿!   “萧姑娘!”   南笙语气沉闷,两人之间的氛围瞬间多了一丝微妙。   萧瑾年实在是受不了这样子的气氛,直接一脚踢掉了身上的被子。   蹙眉道:“司北衍,你他妈到底还是不是个爷们儿?既然关心我,为何不用光明正大的手段?   你给我诈死,你诈什么诈?是为了欺骗别人,还是为了看看,我会不会因为你的死,而伤心难过?”   眼前的男人似乎是被萧瑾年的话吓到了,嘴唇微微的颤抖着,慌乱的起身后退了几步。   “萧姑娘,你在说什么?南笙不懂!”   萧瑾年一把揪住司北衍的衣袖,斩钉截铁的道:“我说什么,你不懂?少给我打马虎眼!别以为你改个名字就能哄骗得了我,你骗得了别人 还骗得了我吗?”   想起前些日子,知道司北衍的死讯,萧瑾年偷偷的流的那些眼泪,她就觉得恼火!   这个臭男人,居然用这么阴损的法子,让萧瑾年知道,他在她心目当中的地位。   抡起损来,司北衍当之无愧了!   “我……”   司北衍后退,却迟迟的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看着他想要做逃兵,萧瑾年急忙上前:“今日你便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想要怎样?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司北衍是谁,江南那一日,明明就是你给我注射的解毒药,也只有你看过我是如何救治三殿下的,司北湛是什么脑子,我比你清楚,你就想用这种法子瞒过我去!”   司北衍越是一言不发,萧瑾年便越觉得委屈,火大。   “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了引出焦氏一族,还是为了与我彻底的断绝关系?”   萧瑾年的眼圈,微微红润,看向那一张冰冷的银色面罩,颤抖的手想要去帮司北衍摘下来,可是还没有碰触到他的脸庞的时候,却被那一只大掌,反手扼住。   “别……本王害怕现在的样子会吓到你……”   司北衍看着眼前的娇美人儿泫然欲泣的样子,最终还是心软了。   那一日,白霜城里的的一场恶战,有人事先埋下了炸药,司北衍在那一场爆炸之中,伤的很严重。   多亏有人出手相救!   毁了的嗓子,狰狞的疤痕!   把司北衍这个一向清高自傲的南樾王朝战神王爷,彻底的毁掉,他心中的防线彻底的崩溃了。   他忽然间感受到了,萧瑾年当初在他身边,懦弱卑微而又弱小的处境!   而他当初,还是那样无情地伤害了,那个深爱他的女人!   这些日子,司北衍在努力的调查焦氏一族的同时,还在不断的默默关注着身在江南的萧瑾年。   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得以在萧瑾年差点惨遭冯襄儿毒手的时候及时出现,所有人眼中,司北衍已经战亡了!   而他看见萧瑾年,因为知道他死了的消息,而伤心落泪的时候,才决定彻底的离开这个女人的生命之中!   他的爱,也许对于萧瑾年来说就像是迟来的深情,比草轻贱!   他不想束缚着萧瑾年了!   所以,救了萧瑾年,便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推到司北湛身上!   只可惜,他忽略了,萧瑾年太聪明了!   假如这个女人傻一点,还能再傻一点……   也许这一辈子,司北衍就真的成为南笙了!   萧瑾年眼中含着泪浅笑:“我是从小被吓大的,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吓得到我,倒是你,司北衍,你这么点儿小事儿就藏起来算什么男人!”   司北衍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讷讷的道:“本王……配不上你!”   萧瑾年的手,再一次伸出来,极为缓慢的朝着司北衍脸上的面具靠近:“丑男配肥妞,眼下我倒是觉得,王爷与瑾年,是在同一起跑线上,有那么一丝般配了!”   她的话,轻轻的,柔柔的,这些日子以来,从离开司北衍,到江南,再从司北湛口中得知司北衍死了的消息,萧瑾年心中的情感,反复交替,患得患失——   及至最后,她才知道,她爱上了司北衍!   却情动不知所以!   司北衍死亡的消息,让萧瑾年彻底的看清楚,什么面子自尊?   都抵不上心爱之人的呵护与陪伴!   曾经的萧瑾年,也就失去了这些!   而现在,萧瑾年又把那些失而复得的情感,重新寻回!   萧瑾年断然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明了了自己的内心,她便坚定了信念!   司北衍的眸子里,带着复杂和抗拒,紧张的一双手死死的握成了拳头。   及至看见萧瑾年眸子里的湿润,一双紧握着的拳头顿时松懈了下来,放下了所有的防备。   银色面具落下,萧瑾年看见司北衍脸庞上那一块明显的灼伤。 第510章 绝不负你   因为伤的时间并不久,所以他脸上的疤痕还带着鲜红,凸起的皮肉,像是被火烫了以后,重新愈合的皮肤鼓鼓囊囊的, 看上去有一些狰狞。   司北衍英俊刚毅,虽然被破了相,可是脸上的这一道疤痕,却给他平添了几分刚毅的男子汉气息。   司北衍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怯懦,低下头。   “就这么点儿小伤,你也至于这般?看样子还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我在你心中有多重要……”   萧瑾年的话音未落,司北衍便急切的辩解:“不,你在本王心中自始至终都是重要的……本王只是觉得配不上你……”   萧瑾年心酸,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战神王爷,今日竟然这般不自信,甚至是会害怕她嫌弃他——   他当真在乎她!   一种全然的幸福感心中涌起,萧瑾年淡然一笑:“别忘了我有医术在手,只要你愿意,别说帮你恢复容貌,就算是把你塑造成小白脸,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司北衍动容,强健而有力的双臂直接将萧瑾年抱入怀中,嗅着她的发香,心中极为满足。   “你不讨厌本王便好!”   那语气似是在讨好。   萧瑾年的泪,不争气的滚落:“你最好是记着你之前说过的话,若是将来有一日你负了我,我便让你日日不举!”   司北衍佯装害怕:“本王的王妃心狠手辣——可是本王却喜欢的紧!”   紧紧的将怀里的人儿拥紧,司北衍强而有力的臂弯,恨不得将萧瑾年融入自己的骨血当中,再也不分开。   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而后才知道什么是拥有!   就如此刻!   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只怕此生都不再分开!   门忽然被人打开,喳喳呼呼的声音响起,一听便是周肆的:“王妃娘娘,那姓焦的东西,卑职已经将他捆了,有人去了东禹国国土那边,巳时通风报信,卑职也给射杀了,您看——”   您看——   周肆定睛一看,哎呀妈呀——   倒吸一口凉气,瞬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他——   老天爷啊,怎么这么不开眼?   王爷在这呢!   王爷跟王妃娘娘——   俩人在这抱抱呢!   “那个……王爷……卑职……卑职……”   司北衍嘴角含笑,却没有想要松开萧瑾年的意思,如玫瑰一般色泽的唇瓣微微轻启,心情甚是愉悦地吐出来一个字:“滚!”   周肆心中哭爹叫娘:“是,卑职不睁眼!卑职这就滚!”   看着周肆当真圆润的「滚」了,萧瑾年的脸颊,热度陡然攀升,却还是依旧存着理智:“王爷,有些事还没处理完呢!”   司北衍闷笑,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萧瑾年挺括的鼻梁,语气里不无宠溺的道:“本王军中十万铁骑已经在边境,那祁砚之早就蛰伏许久,没有焦良的消息,自然不敢动兵,若是祁砚之敢动兵,本王便踏破东禹国国土,让那祁砚之,马革裹尸!”   语气邪魅猖狂,却带着霸道宠溺的勾住萧瑾年精致的下巴,在她唇边低语:“眼下, 本王有一件非常重要,非常正经的事儿要做……”   “司北——唔——”   反抗声,面对着司北衍强势的攻击,全部化为一声呜咽,在口中辗转,咀嚼,而后又吞入口中——   芙蓉帐暖,司北衍身体力行,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他对萧瑾年的爱——   萧瑾年像是风雨之中飘摇的一叶扁舟,汪洋大海之中,只有司北衍能够给她慰藉,除了随着司北衍翩翩起舞,她什么都不想——   与此同时——   ——东禹国的边陲——   ——军营内——   祁砚之一口鲜血,喷出去很远!   一旁的随从,急忙上前:“二皇子,您没事吧!”   手中的笛子,狠狠的丢到了地上,祁砚之温润脸色骤然间变得阴暗:“呵,真没有想到,南樾王朝竟然有如此的能人异士!”   “二皇子您说的是……”   祁砚之嘴角上泛起一丝冷笑,心有不甘道。   “焦良还没来消息,二皇子要不要——”   只要东禹出兵,南樾王朝的防线攻破,鄢城必然失守!   白霜城内,司北衍尸骨无存!   已经将南樾王朝的军队,彻底的摇成了一盘散沙!   看了一眼随从,祁砚之眼神阴狠的道:“收兵!”   随从困惑:“二皇子,那焦良不是已经与您里应外合了吗?只要毒虫在鄢城以人养成,他便开城门,南樾王朝的江山,是您的囊中之物……”   “本皇子的话,难道还要重复第二遍吗?”   祁砚之眼神阴冷,狠狠的甩给了随从一个耳光!   随从痛苦的掩面,但是却依旧谦恭:“是!小的遵命,这就去传你您口谕!”   随从离开,祁砚之脸上的笑容,逐渐阴邪。   伸出舌头,轻轻的舔舐了嘴角上的血迹:“萧瑾年,看样子是本皇子低估你的能耐了!”   眼神中,凶残毕露,却又添了几分志在必得!   东禹国军队迅速撤兵十里,这消息不胫而走,崔乙来报,坐在椅子上,一脸宠溺的看着萧瑾年的司北衍,没有了银色面具的遮挡,反而更加自信。   “报——”   “王爷,祁砚之的大军后撤十里到了防线以内,悄无声息的收兵了!”   萧瑾年被司北衍盯得心里发毛,轻声的咳嗽一声:“王爷!”   司北衍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看向崔乙:“焦氏一族企图通敌卖国的罪证已经整理好了吗!”   “是,王爷!奏折和罪证,全部由小王爷带着回了盛京!”   “小王爷没有任何不妥吧!”萧瑾年比较担心司北湛,这件事换作是谁恐怕都无法接受,尤其是皇后为了司北铧,全然不顾及他的感受!   卖国,通敌——   整个娘家的荣辱全都搭上了!   甚至不惜牺牲司北湛的前程!   “这件事本王提前就已经知会了阿湛,而且什么之所以让阿湛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就是顾念着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分,父皇那,阿湛必然也能因为这些东西,而明哲保身,至于父皇怎么处置,那就要看焦氏一族的造化了!只是——”   司北衍的目光,瞬间幽暗了几分:“有件事情等我没有弄清楚之前,皇后就还有一条命!” 第511章 先去云翳山庄   鄢城复苏之后,司北衍安排了军中可信的人,重新把守,之后二人就启程,去了江南。   萧锦瑟还在江南,云中鹤没有治愈的腿疾,都在萧瑾年惦记的范围内。   这一次鄢城之行,她与司北衍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作为萧瑾年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一脉血缘,萧瑾年希望得到云家的祝福!   尤其是,还有一个莫名其妙自己「养」的夫君……   萧瑾年不希望以前的萧瑾年的决定,而影响她的情感。   她要代替萧瑾年,重新生活!   两人返回江南,虽然也有一队暗卫护送,可是谁都看得出来,王爷与王妃娘娘之间的关系,似乎与先前不太一样了。   只是远远的,在暗处护着二人,谁也不上他们跟前儿乱晃悠,免得如同周统领那般,看太多了,长针眼!   而没了繁重的任务,二人不再急急躁躁的赶路,一路上游山玩水,在众人眼中便是一对神仙眷侣,好不惬意。   只是苦了那一队暗卫,这一路上餐风露宿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还要吃满嘴的狗粮,胃口涨涨的,难受得紧。   好不容易,撑撑缓缓,缓缓撑撑,众人才到了江南地界。   暗卫甲:胃不舒服!   暗卫乙:你这一说,就跟别人都舒服似得!   萧瑾年没急着去云翳山庄,反而带着司北衍来了一处小四合院。   “你不是一路上都急着回江南?怎么现在到了江南反而不着急了?”   司北衍笑的温柔,小心翼翼的把萧瑾年被风吹乱的一缕青丝,束在耳后。   眸子里,都是深情。   萧瑾年玩笑:“走之前,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现在回来,自然要过来看看,若不然,只怕是要怕被人说始乱终弃!”   司北衍眸色里,多了几分阴鸷:“始乱终弃?”   “当初还不是因为王爷的死讯传来,瑾年伤心不能自抑,人都说结束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重新开始……”   “所以你是背着本王养了小白脸?司北衍追到江南之际,萧瑾年早就已经把老乞丐安顿好了。   墨色的瞳孔里荡漾着一丝危险的气息,萧瑾年知道,自己的玩笑有一些开大了,急忙摆了摆手:“不,不是那样……”   眼下,一个老乞丐,司北衍都能吃味成这样,若是将来有一日知道了她与夜君傥之间的渊源……   萧瑾年陡然一个激灵,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那个可怕的念头,努力的晃了出去。   萧瑾年紧张的表现,司北衍尽收眼底,但是语气却温和了几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本王?”   面对司北衍的追问,萧瑾年尴尬一笑,一个闪身逃出了司北衍的视线追击,推开了院门。   一名小厮见萧瑾年来了,诚惶诚恐的跑过来,跪在地上:“表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   “那老爷子……您离开江南的晚上就走丢了……小的找了许久,都没见着老爷子人……小的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请表小姐责罚!”   跪在地上的小厮,十分的紧张,说话的时候,也有一些结巴。   好端端的,把人都看丢了,表小姐若是责罚……   小厮抬起头,眼角眉梢都是恐慌,都说表小姐可是心狠手辣,那一次差点把白芷小姐割了喉!   这么娇滴滴的小美人,下手却这般狠毒,想想都慌。   萧瑾年眼神里,多了几分失落,看向司北衍,二人四目相对,司北衍有一些困惑:“什么老爷子?”   还未等萧瑾年开口,周肆则在后面解释道:“是王妃娘娘捡来的爷爷……不对,捡来的爹!”   萧瑾年狠狠的瞪了周肆一眼,周肆有点慌:“是爷?”   萧瑾年再瞪。   周肆:“那就是爹?”   周肆:早知道就不多嘴了,到底是爷啊,还是爹啊?   哪一句都不对!   萧瑾年看向一头雾水的司北衍:“这件事,日后我在与你解释吧!你饿不饿?那个不如咱们先去吃点江南特有的藕粉桂花糕?”   司北衍凑到萧瑾年跟前,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萧瑾年的脸颊上,大掌扣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强势的把持着萧瑾年的小脸蛋子正视着他:“小东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   萧瑾年故作鹌鹑:“王爷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我能有何事瞒着您!”   说罢,萧瑾年就想要摆脱司北衍的大掌,可是还没等萧瑾年挣脱司北衍的钳制,却见司北衍的动作,又收紧了几分。   只是力度,却维持在不伤害萧瑾年的程度。   “既然如此,那就先去云翳山庄!”   萧瑾年有点慌,云中鹤是什么脾气,她心里清楚,尤其是他之前就与萧瑾年说过,日后要与司北衍划清界限,再也不回盛京了!   眼下,她若是堂而皇之的带着司北衍上门,估计云中鹤就会气的一蹦三尺高!   她想让云中鹤与司北衍之间,和平相处!   萧瑾年抬起头,环顾着四周:“王爷,眼下这都天色渐晚,不如找个地方先歇歇脚……明日咱们再去云翳山庄拜见外祖父,你觉得如何?”   司北衍紧盯着萧瑾年,似乎早已经将她的内心看穿:“不好!长幼有序,我们是晚辈,自然应该第一时间去拜见外祖父!”   萧瑾年嘴角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住。   “可是……”   “可是什么?你到底有没有事情瞒着本王?”   面对着那一双幽黑的瞳孔,萧瑾年心中的风险最终还是被攻破了,她有一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司北衍,语气带着几分讨好:“实话与王爷说吧,当初你我二人和离的事,估计整个南樾王朝都已经知晓了,外祖父是一个极为传统,极为好面子的人,你若是这会儿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只怕是……”   萧瑾年故意一沉:“我的意思是……我先去云翳山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外祖父说一遍,给他做做思想工作……”   “你担心本王与老爷子不能和平共处?”   司北衍好笑,看样子萧瑾年还真是善解人意,竟然这般替他着想!   虽然有点多余……   不过司北衍也领了这情。   “我知道王爷不会,但是外祖父因为多年的腿疾,脾气十分古怪……”   萧瑾年满眼的担心,其实,心中还有其他的盘算。 第512章 云中鹤的质问   若是夜君傥回来了——   司北衍又去了云翳山庄——   那萧瑾年该怎么办?   她不是女海王,可是却也害怕处理夜君傥和司北衍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   最主要,司北衍有点醋缸属性——   这一路上,萧瑾年也算是见识一二。   没想到,听见萧瑾年这番解释,司北衍竟然点了点头,直接勾着萧瑾年的脖子,将她带入了怀中,温热的气息,吹到她的脸颊上:“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本王自然会权衡!”   萧瑾年内心哀嚎,看着司北衍一脸「诚挚」的催促,萧瑾年也没了法子。   及至傍晚——   二人一同出现在云家,云山云海见着了司北衍,竟然直接跪在地上:“小的拜见镇北王!”   萧瑾年有一些诧异,看向神色云淡风轻的司北衍,暗自揣度:“这司北衍是云家的熟客?为何当初云山云海不识得她这个表小姐,却是识得司北衍?”   一头雾水的萧瑾年,看着司北衍不疾不徐道:“起来吧,有劳二位通禀一声,本王与瑾年一同来拜见老爷子!”   云山云海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云山紧着去通禀——   不多时,云中鹤竟然被一袭黑色衣袍的夜君傥推着一把椅子走了出来。   那椅子,是萧瑾年研究出来的,带着轱辘,有助于腿脚不方便的病人出行,类似于现代的轮椅,十分的方便。   那一刻,萧瑾年的脸,瞬间石化!   看向面无表情的夜君傥,对着他拼命的眨着眼睛,仿佛是在传达:“你何时回来的?”   夜君傥只是瞥了萧瑾年一眼,便将目光转移到司北衍身上,不知道为何,听见云山说镇北王与萧瑾年一同回来的时候,他竟然有一些欣喜。   可是当真看见萧瑾年与司北衍二人,状似亲昵,肩并肩的站在一起,心中却千般不是滋味。   司北衍见着云中鹤,松开了萧瑾年的脖子,可是大掌却顺势握住了萧瑾年白皙的柔荑,那神情,十分自然,仿佛所有的动作,都是情理之中的。   云中鹤与夜君傥的目光,同时落在了二人交叠在一起的手上。   “老爷子红光满面,看样子这段日子不错!”   云中鹤狠狠的瞪了一眼萧瑾年,那神情,绝壁是在说:“小样儿的,等着老夫与你秋后算账!”   可是转头看向司北衍的时候,一脸的严厉随即转化成了浅淡从容的微笑:“好久不见了,王爷,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   “王爷子实在客气了,其实早就应该来云翳山庄拜访您,只可惜手下的事情太多,耽搁了许久!”   看向夜君傥,司北衍的眸子里,闪烁着几分意外:“夜君傥,你也在?”   云中鹤的脸上多了几分诧异:“王爷与阿良认识?”   夜君傥淡然一笑:“是,师父!与王爷有过几面之缘!”   云中鹤有点奇怪,直觉告诉他,这二人之间,并不像他们说的这般简单。   可是却也没有继续追问:“王爷请移步前厅,老朽已经命人备好了上好的龙井!”   夜君傥的嘴角上扬,推着云中鹤进了院子里,司北衍与萧瑾年,紧随其后。   “这就是你怕本王来云家的缘由?”   声音不高不低,刚巧落入萧瑾年的耳朵里,这让萧瑾年顿时多了几分心慌。   “那个……也不完全是!”   “其实,也没必要这般,本王信任你,你与夜君傥之间,若是有什么,早就有了,而且……”司北衍话锋一转,看向夜君傥的背影,淡淡的道:“夜君傥也算得上是正人君子!”   萧瑾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司北衍握着一只手,带进了前厅。   众人落座,司北衍率先开口:“老爷子,本王知道,最近有不少的闲言碎语传入了您老人家的耳朵里,可是近日本王到此,除了拜访老爷子之外,还有件事与您说明!”   “王爷何出此言?”   “本王与瑾年之间,许多不便为外人道的事,尤其是关于和离一事,当初是为了引出意图谋逆的幕后黑手,才不得已而为之,并非出自我们二人本意,因为这件事惹得老爷子大动肝火,是本王的过失,还望老爷子息怒。”   司北衍的态度诚恳,说话的时候,依旧紧握着萧瑾年的手,而萧瑾年的脸上,竟然也是难得一见的羞涩。   云中鹤原本对着司北衍,还是一脸的毕恭毕敬,可是听见了他这番话以后,脸色微微的异样。   “有些话,老朽本不该说的,可是今日,既然王爷主动提起来,那老朽不妨多言几句,瑾年丫头虽然不是老朽看着长大的,可是这孩子无论是脾气个性都不差,当初高攀了王爷,这件事,老朽也是后来才知晓的,若是知道王爷并不心仪瑾年丫头,老朽就算是打断了她的双腿,也断然不会让那丫头坏了自己的名节!”   “可是话又说回来,既然王爷与瑾年丫头之间已经和离了,那日后便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了,又何必继续纠缠!”   云中鹤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那就是要棒打鸳鸯!   而这些,早就是在萧瑾年意料之中的!   只是没想到,云中鹤竟然会为萧瑾年出头!   萧瑾年的心中,颇多了几分动容。   “不是继续纠缠,我们二人之间本就有情!”   “是吗?那先前传的沸沸扬扬的我们瑾年丫头在府上百般委屈的事,又是从何而来?”   云中鹤字字珠玑,萧瑾年瞠目结舌,这一下,她彻底的看出来了,这老头是在帮他撑腰。   以前,萧瑾年总觉得他脾气古怪,有点不近人情,可是现在看来,也并不是如此!   萧瑾年心里,多了几分暖意:“外祖父,其实……”   “你住口,这里现在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云中鹤强势的喝住萧瑾年,对着司北衍又继续道:“王爷,不知道我瑾年丫头受了苛待的事,是否属实?您大婚当日,给了我家丫头难堪的事,是否属实?因为王爷,我家丫头被皇后为难的事,又是否属实?”   萧瑾年没想到云中鹤对于自己的事,竟然这般知晓!   一时之间,竟然觉得眼圈里有一些发酸。   若是当初,云家出面,他们姐弟二人,有何至于受了那么多的苦楚!   当初的孙氏,可真是会用刀子! 第513章 碰了钉子   司北衍看了一眼萧瑾年,手上的力度,更加加重了几分。   “老爷子说的极是,如果当初不是本王眼瞎,也不会让瑾年受这种委屈!但是本王与您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再让瑾年受半分委屈!”   云中鹤不依不饶:“你们二人和离,就已经委屈了瑾年丫头,老朽斗胆问一句,王爷准备与瑾年丫头重修旧好,这我也不反对,可是王爷准备如何迎这丫头进门?   这么不清不楚的就回去?老夫一万个不同意!   云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实力雄厚的家庭,可是若想护着瑾年丫头姐弟二人,那也是可以的!   王爷,别怪老夫说话难听,皇上绝对不会允许您再与瑾年丫头在一起,您又何必固执呢!”   萧瑾年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云中鹤说的很有道理!   看着萧瑾年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动容,司北衍的声音,也不由得清冷了几分。   “老爷子的担心,不无道理,既然您顾忌日后父皇不同意本王与瑾年之间的事,那本王今日就与您表态,再娶瑾年,本王必然给她独一无二的恩宠!”   不等云中鹤开口, 一直在身后默默听着的夜君傥,却语气幽幽的道:“镇北王是在这空手套白狼吗?”   众人诧异全都把目光投到了夜君傥身上,一直一言不发的夜君傥,此刻俊逸白净的脸上,透着阴冷,看向司北衍:“瑾年不是您想要就要,想丢就丢的物件,我与她自小就是青梅竹马,而且当初师父还答应过,我们二人的婚事,只不过是被王爷从中插了一脚,导致我们二人有缘无分!   可如今,时境大不同了,王爷辜负了瑾年,你们二人和离的事,早已经是天下皆知,王爷难不成还要凭借着自己的权势一直霸占着瑾年不成?”   云中鹤未语,很明显是赞同夜君傥的话,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夜君傥已经对着云中鹤单膝跪地:“师父就是阿良的再生父母,阿良对您,一直都是敬重有加,从来没有对您提过过分要求。今日,阿良斗胆,求师父做主,成全徒儿与瑾年妹妹!”   面色冷峻,语气笃定,夜君傥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让人觉得十分危险。   萧瑾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夜君傥会出来插一脚,添上点乱。   眼神之中的诧异,无从遮掩,可是夜君傥却依旧淡然。   “这一次阿良回来,就只有这一个目的!”   说着,夜君傥从怀中拿出一叠纸,递给了云中鹤,而后又继续说道:“师父,这是阿良为瑾年妹妹置下的房屋地契,还有田契,您也知道,我刚刚接手傲天阁,虽然不能号令整个武林,但是凭借着傲天阁在江湖里的影响力,只要有我在,就不怕有人会欺负瑾年妹妹,至于一腔真情——   阿良对天发誓,只要瑾年妹妹肯下嫁于我,什么三妻四妾,在我这通通都没有!阿良只尊瑾年妹妹一人为夫人!”   听听——   快听听——   萧瑾年听着夜君傥我的这些话差一点就感动了,尤其是盯着那些田契地契的时候,一双明亮的眼珠子几乎都快要瞪出来了!   司北衍:谁也没有料到半路会杀出来个夜君傥!   简直就是走本王要走的路,好让本王无路可走!   对于夜君傥这番说辞,很明显的云中鹤,甚是满意!   露出一抹赞许的微笑,看向司北衍:“王爷也都听见了!老夫,的确是有些为难,毕竟这亲事也是老朽定下的……”   “虽然是老爷子定下的婚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可违抗之因素,可是老爷子难道不希望听一听瑾年的意见?”   萧瑾年眨巴着双眸,看向司北衍,看着他那一脸严峻的模样,瞬间会意:“外祖父,瑾年……”   “你的自由婚姻时代,已经过去了,你若是还把我这个外祖父放在眼里,就听话!”   “不是……外祖父……”   “不是什么?阿良这番情真意切,你难道不感动吗?再说,当初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外祖父才与你定的亲事……”   萧瑾年:宝宝真是有苦难言,为什么我说的话一点都不记得了?   “王爷,当初您有恩于老朽,按理来说,老朽是不该博您脸面的,可是这瑾年丫头,是我唯一的女儿留下的血脉,我自然要对这孩子负责!今日,我与您把话说明白,再入侯门,老朽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自小到大,司北衍都是要什么有什么,可唯独在萧瑾年这儿,司北衍不断的刷新认识,被打破!   “王爷请便,老朽这腿脚不方便,就不与您在这多聊了!阿良——”   夜君傥十分得意的起身,狗腿的推着云中鹤离开,临走时候,还不忘记对着萧瑾年挤眉弄眼:“瑾年妹妹,我这次回来,可是给你带了许多新鲜玩意,你不过来看一眼吗?”   萧瑾年差点骂娘,你大爷的夜君傥,你到底是要唱哪出?   云中鹤严苛的声音,再度响起:“瑾年丫头,你随外祖父过来!”   萧瑾年这心里,仿佛被老鼠抓挠着十分难受,夜君傥添油加醋,云中鹤百般刁难,这些都不是她计划之中会发生的事啊!   司北衍看着一脸为难的萧瑾年,语气低沉的道:“去吧!”   看样子,要想再一次顺利求娶萧瑾年,实在是有点儿困难了!   可是这又能怪的了谁?   萧瑾年本不想离开,可是她也知道,云中鹤说的那些话,也是有道理的,若不把所有的问题都摊开来一一解决,在江南,被为难的是司北衍,而回了盛京,那便是萧瑾年了!   浅浅的舒了一口气,萧瑾年有一些不情愿的跟着云中鹤离开了前厅。   厅里的司北衍,忽然间觉得头皮发麻——   这算不算自食其果?   细想,萧瑾年年幼时,曾经在云翳山庄小住过,夜君傥竟然与萧瑾年有娃娃儿亲?   之前,萧瑾年百般推诿着,想必就是为了这事儿?   可是——   司北衍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却也没有头绪。   门外响起一声轻咳,司北衍这才拉回凌乱的思绪。   一袭青色衣袍的男子进屋,脸上依旧是风度翩翩,温柔儒雅,只是眸子里,似乎多了些许风霜。 第514章 想好了找我   司北衍诧异:“映出兄!”   云映出抱拳颔首:“王爷!”   “云夫人的事,本王刚刚听说……映出兄节哀顺变。”   “多谢王爷,这些说来只不过都是因果报应罢了,只是现在,映出也看开了!”   话虽如此说着,可是云映出还是满脸哀戚,看着司北衍欲言又止,便淡然一笑,转移话题道:“祖父刁难你了?”   司北衍苦笑:“老爷子的脾气实在是倔,不过凡事事出有因,只因为先前本王太过分了!”   “其实,祖父只是担心日后瑾年妹妹在皇上跟前的日子不好过罢了!”   “本王明白,这件事,本王必然会让老爷子放心,并首肯!”   “王爷有心了!”   “映出兄,你常年塞外贩货,本王有一事想向你打听!”   “何人?”   “毒王谷映出兄可曾听说?”   云映出微微蹙眉:“王爷为何要打听这毒王谷?”   “这一次与祁砚之交手,无意间听说的,祁砚之既然想要以毒虫这等邪术犯我疆土,本王自然不能坐以待毙,要想出制毒虫的法子才是!如若不然,日后吃亏受罪的,必然是我南樾王朝的黎民百姓!”   云映出点头:“王爷深明大义,为百姓谋福祉,映出感动,这毒王谷,映出也是偶有听闻,还是从祖父的口中听说的,至于说那毒王谷的具体情况,映出还真是一无所知!王爷不妨问问祖父!”   司北衍的神情,多了几分感激:“那就谢过映出兄了!”   萧瑾年跟在夜君傥与云中鹤的身后,对着夜君傥的后脑勺,做了一个捏爆的手势。   紧接着,夜君傥像是感知到了萧瑾年的动作,猛然间回头,眼神是犀利的。   萧瑾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心虚,反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云中鹤虽然没有回头,却也知道这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   “阿良,你先去吧,师父有几句话与瑾年丫头说!”   夜君傥毕恭毕敬的离开,萧瑾年强忍着,一直看不到夜君傥的身影,才带着几分嗔怒的开口:“外祖父……”   “小点声音就行,老夫还没有聋!”   “是吗?”萧瑾年冷哼,却强忍着心中的恼火道:“外祖父不说,瑾年还以为您当真老眼昏花!说说吧,今日这一出,到底是为何?”   面对萧瑾年的质问,云中鹤不但不觉得惭愧,反而捻着胡须,笑的自得:“你这鬼丫头,还真是精明!”   萧瑾年似笑非笑:“外祖父都做得这么明显了,瑾年若是这点儿眼力见都没有,岂不是愚钝!”   “这个,老夫可的确是为了你好,虽然你与那镇北王之间,是郎情妹意,可是却也不能因此而失了方寸,皇家既然将你扫地出门,老夫若是不为你谋上一计,日后只怕那些人,还是会欺负你!到时候丢脸的只是云翳山庄!”   萧瑾年闻言,却是生不起气来:“那您老人家又何必把夜君傥也拉下这一遭浑水来?”   云中鹤连忙摆手表示自己的清白:“这个可真不是老夫计划的,阿良对你有情有义,虽然你们二人之间的婚约,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这娃儿自小也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人品学问都过得去,尤其是凭借一己之力,拿回傲天阁阁主的位置,在老夫心中,这孩子不比镇北王差!”   说起夜君傥,云中鹤布满皱纹的脸上,是藏不住的满意。   萧瑾年则是头疼不已:“外祖父,这感情的事,难说的很……”   云中鹤一摆手,直接打断了萧瑾年的话:“少跟老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老夫一句也不想听,别以为我看不出你那些心眼子,你若是敢跟你娘似得,一句话不说就偷偷的跑掉,老夫就打断萧锦瑟的腿!”   萧瑾年一口老痰,差点没把自己梗死!   云中鹤这老家伙,果然是够狠毒!   为了威胁萧瑾年,就连萧锦瑟也都不放过!   “外祖父,您跟我开玩笑?”   “你看老夫像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样子吗?”   “外祖父,您可别乱来,锦瑟那是您的外孙子,您怎么忍心?”   “你还是老夫的外孙女,惹老夫生气,何时客气过?”   萧瑾年:我竟无言以对!   萧瑾年发现,这云中鹤,还真是要哪一套,就有哪一套,拿捏人的软肋,还真是很会挑呢!   不过,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目的!   “外祖父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何必这么迂回呢!累不累?”   云中鹤笑的,宛若桃花:“这一点,你比你娘要强百倍!既然你开门见山,老夫也不拐弯抹角,跟外祖父学医,我就不为难司北衍!”   萧瑾年没想到,云中鹤竟然在这儿等她!   “若是日后云家的医术,能够被发扬光大,我也算是死的瞑目!”   “外祖父何必呢!云家的医术闻名天下,若是交到瑾年手里,说不定就都断送了!”   云中鹤瞳孔倏然收紧,紧抿的唇,宣露出些许不悦:“那不行,老夫既然选定了你,那就必须是你,该怎么选择你自己看着办!”   教医术这件事,已经让老怪物捷足先登了。   要是云中鹤再不用点手段,日后只怕是再也找不到萧瑾年这般有资质的人来继承他的毕生医术绝学了!   老怪物都把萧瑾年收了弟子,云中鹤怎么也不能示弱!   那可是他云中鹤的外孙女!   凭什么要去继承老怪物的绝学!   云中鹤表示严重不服气!   萧瑾年这才明白,云中鹤方才那般说辞,只是为了在这等她。   只是夜君傥那一段,是不是云中鹤安排的,那就无从得知了。   “老夫的提议,你暂且考虑着,若是想通了,随时来找我,你不是一直惦记着鬼门十三针吗?老夫第一个就把这毕生绝学传给你!”   萧瑾年:能不能别这样?这诱饵,实在是有点诱人。   就连祁砚之都觊觎这鬼门十三针,可见这一套针灸术,是多么的珍稀!   萧瑾年在南樾王朝,已经有一些时日了,十分明白,掌握着一门绝学的重要性。   毕竟, 艺多不压身!   云中鹤离开, 萧瑾年一脸惆怅,随即收敛,冷冷的道:“出来吧!”   月亮门后的人影,一闪而过,白净俊朗的脸上堆满着谄媚的微笑,夜君傥嬉皮笑脸的走到了萧瑾年跟前,语气轻佻道:“娘子还真是太了解我了!你是如何知道我没走的?”   “还好意思笑?”   “怎么了!又生气了呢!瞧,你那眉毛一蹙,夫君就紧张的不得了!” 第515章 故技又重施   夜君傥一双黑眸,灿若星河:“娘子……你这是不认账吗?夫君可是死皮赖脸的活着,唯一的希望就是等你长大了,你可倒好……这是准备将夫君抛弃吗?”   萧瑾年蹙眉,着实有一些头疼:“夜君傥,咱能不能别这样?都是大人了,怎么总做些小孩子做的事?这些日子,我一直都把你当兄弟,从来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那你对司北衍呢?”   萧瑾年抬起头,对上夜君傥那一双带着期冀的双眼,双颊绯红,此时无声胜有声。   夜君傥一脸的挫败感,苦涩的一笑。   “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那语气,十足的透着悲壮。   想到了刚才,夜君傥说的那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萧瑾年心中不是滋味:“夜君傥……”   夜君傥满脸的失落,在他的几次深呼吸以后,渐渐的化为乌有:“娘子,没关系,我对你,可是真真的用心,我会等你,只要有一日,你回头,我永远都是你的夫君!我对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终生有效!”   那一刻,萧瑾年竟然有几分心酸。   本来想要安慰夜君傥几句,可是想了想,却还是淡淡的道:“夜君傥,谢谢你!可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耽误自己的人生,这一路,你我二人,过了命,那便就是生死之交!日后,你我二人兄妹相称,如何?”   “这算什么?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吗?”   夜君傥苦笑,但是语气里, 却多了几分固执:“本阁主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你以为本阁主会那么没骨气,做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要,就是要的你这个人,而且必须是全身心的。要么,老子就这么干看着你!"   夜君傥豪言壮语,相当霸气,萧瑾年看着他那副模样,心中不是滋味。   “夜君傥……”   “少给老子露出了那种恶心兮兮的表情,,不过丑话跟你说在前面。这一次,司北衍是赢在了死里逃生上,若是将来以后,司北衍做出来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老子就带着你离开南樾王朝,咱们二人就去乌蒙山,我当山头大王,你当压寨夫人!到时候,再生一窝小崽子,有闺蜜,有小子,气死这贱人!”   萧瑾年笑,只是那笑容之中带着几分泪:“不会的,你会找到一个值得你的人!而不是我!”   夜君傥笑,那笑容爽朗的很:“不过,我手里的那些地契,田契,依旧还是你的,手里有点陪嫁,才不会让那群人小看你!”   萧瑾年更是心中酸涩的厉害:“不用……”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拉出来的屎,难不成还要坐回去!”   夜君傥的话语,一贯的粗俗,萧瑾年低头,看着手上忽然间多出来的一摞纸张,泪水再也收不住,酸酸的落下:“谢谢你……”   “你救了我的命,我就是你的人,钱财什么的,都不及你重要!不过,师父的个性,我也十分的了解,虽然我不知道他在计划什么,但是我觉得,你若是真的想与司北衍在一起,有些困难总归是有面对的!”   夜君傥转身,一边走一边道:“只不过那些破烂糟心的事,全都是你们的了,与老子无关!”   风一吹,树上所剩无几的琼花花瓣,摇曳的告别了树枝,这一季,花与树,便彻底的离别了!   “你去哪儿?”   “被人拒绝了,本阁主若是继续留在这,岂不是看些不该看的,堵心自己?走了,回北部,回傲天阁!”   夜君傥玉树临风的身影,渐渐的走远,最终消失在了那一片落尽的琼花树的尽头。   萧瑾年看着手里的地契,田契,一眨眼,便泪盈于睫。   为何夜君傥对她这般好,萧瑾年却始终记不起来关于他的细节?   有些人,出现的时间地点状况不对,这一差,便差了一生一世的荏苒光阴。   就算再怎么找补,也都无济于事。   ——午后——   日头正好,江南的春日,比平时来的要早很多。   池塘里的江南莲,终日都是茂盛碧绿的。   含着的花骨朵,隐约绽放。   萧瑾年打了一个呵欠,缓缓地起身,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睡的最好的一晚上!   浑身的痛楚与疲惫,尽数被赶走。   香菱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表小姐,您起来了吗?”   “何事?”   “镇北王……又来了……您快去瞧瞧吧!”   萧瑾年揉着胀痛的眉心,怪不得这一到清早便觉得眼皮跳的厉害!   萧瑾年以最快的速度,梳洗打扮,一出门,就迎上了云映出与白芷,这二人的神色,似乎不太对劲,看上去十分焦灼。   “映出哥哥……”   “你快点,镇北王有急事!”   三人疾步朝着前厅走去,还没走进,便听见了云中鹤中气十足的霸道声音:“老朽与王爷说过多次,你与瑾年丫头之间的事,就此作罢,为何又来云翳山庄?这里不欢迎你!”   “老爷子何必这般执拗?当初本王也算是救了老爷子的性命,本王不求老爷子有什么回报,但是也不至于这般扫地出门吧!本王是来找瑾年的!”   云中鹤有一些不满的道:“王爷对老夫有恩,老夫自然记在心中,可是却也不能因此而不顾及瑾年的终身幸福!王爷回去吧,若是真的想娶我家丫头,先去说服圣上!”   萧瑾年看见司北衍一脸焦灼,看了一眼身旁的云映出:“映出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盛京来了消息,太后凤体抱恙,宫中的太医束手无策!”   萧瑾年: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上一次在北胡,萧瑾年就是被司北衍这般糊弄回去的!   如今这家伙又想故伎重施吗?   萧瑾年微微拧眉,司北衍脸色凝重,看上去十分的急切。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演技比之前又精进了不少!   云映出不知其中缘由,略带担忧的道:“瑾年妹妹, 你看——”   萧瑾年倒是平和,一言不发,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云映出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云映出不知道萧瑾年到底是要作何,却只能安静下来。 第516章 拜师茶   大堂里的二人,僵持不下。   最终,司北衍还是黑脸了。   “今日,本王好话也说尽了,老爷子若是依旧执迷不悟,那本王就只有得罪了!”   云中鹤脸色骤变,看向司北衍,鼻子里却发出一声冷哼:“哼,丫头,你看见了没?这就是你拼死拼活,不惜毁掉自己的名节,也要嫁给的男人!”   萧瑾年听见云中鹤点名,这才缓缓地进了大堂内。   一袭素衣的萧瑾年,肤若凝脂,未施粉黛,颇有一种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即视感,只不过一夜未见,司北衍竟然觉得脑子里的想念,疯狂的滋生。   在心口,泛滥成灾。   “你可都听到了,王爷说的那些话!”   萧瑾年目光坦然,淡淡的道:“是!”   司北衍看向萧瑾年,目光之中的思念,化为一种坚定:“皇祖母病危!”   看向司北衍,那神色,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开玩笑,萧瑾年多了几分动摇。   难道不是故技重施?   还是她把司北衍想的龌龊了?   这事态,似乎不太对劲。   萧瑾年看向司北衍,只见司北衍点了点头,对萧瑾年询问的眼神,予以肯定。   萧瑾年这才恍然大悟。   本以为司北衍故技重施,没想到换来的却是狼来了的故事。   萧瑾年对着云中鹤道:“外祖父,您说的话,瑾年都听进去了,只是这一次,太后凤体抱恙,瑾年不能不去!”   云中鹤没做声,心中却是十分不满。   “云家虽然与朝廷没什么交集,但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瑾年这一次,必须要去一趟盛京!外祖父是医者,常言道医者父母心,您不会阻止我的对不对?”   萧瑾年深明大义,极力的劝说云中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云中鹤叹息,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老夫还是管不住你啊!罢了,罢了,萧瑾年,今日老夫也不阻拦你,若是你走出云家的门,你还是以前的你,与云家再无瓜葛!”   云中鹤放了狠招,当初云九娘与萧自恒在一起的时候,他曾经就说过这样的话,可是云九娘却依旧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云家!   云中鹤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这么直面硬怼过!   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如今的萧瑾年,恰好似当初的云九娘!   可是不知道为何,云中鹤说出口这些置气的话,确是胆战心惊的!   萧瑾年虽然会做人,可是脾气个性却也不是软柿子,不是随便让人拿捏的人!   只是此时此刻的云中鹤,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本以为,萧瑾年会直接怼人,甚至不给云中鹤留下丝毫的情面,可是却没有想到,萧瑾年竟然一改往日的刚强,端起桌子上,氤氲冒着热气的茶杯,直接跪在了地上。   “外祖父是医者,我的娘亲曾经说过,一个真正的医者,是不会见死不救的。更何况,身体抱恙的人,是当朝的皇太后,于公于私,外祖父都应该三思,是不是?”   萧瑾年的语气不卑不亢,却刚巧落入云中鹤的心坎儿里。   云家虽然不屑于入仕途,可是说到底,却也是南樾王朝的臣民!   若是他死拦硬挡着,不允许萧瑾年回去与太后娘娘争执,那岂不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云中鹤聪明一世,又怎会糊涂一时?   可是他实在是忍不下这一口气!   萧瑾年当真宁愿气死他,也不愿意与他学云家的医术吗?   还是萧瑾年被老怪物洗脑了?   云中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出来了云中鹤的动摇,萧瑾年又继续用三寸不烂之舌鼓吹嘘道:“瑾年所做的这一切,还请外祖父见谅,今日出,瑾年在这也表个态,您不是一直想让我在云家与您学习医术吗?瑾年答应您!”   萧瑾年的话,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就连门外的云映出,也都是微微瞠目,但是很快却又恢复了平静。   在云中鹤眼中,一直都瞧不上经商,他认为 云映出应该是云家最优秀,具有可塑性的继承人选才是!   可是云映出却没有这种想法。   所以,从一开始,云映出就知道,医术颇为精湛,总是出一些新鲜招式的萧瑾年,一定能够入得了云中鹤的眼。   这也就是云中鹤大寿,云映出冒着被云中鹤责罚的危险,也要把这姐弟二人带到江南的缘故了!   萧瑾年的话,云中鹤听完布满皱纹的脸上,竟然充满了欣喜,可是看向司北衍的时候,就又迅速的收敛起笑容,语气冷凝的轻声咳嗽了一声,拿捏着姿态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老夫没有逼你!”   萧瑾年将手中滚烫的茶水,杯举过了头顶,毕恭毕敬道:“这杯茶,就算是瑾年的拜师茶,还望外祖父笑纳!”   云中鹤颔首,他想了许久的事情,终于成真了。   虽然没能够在教学程度上压老怪物一头,但是至少萧瑾年也是他的继承人了!   他再也不会被老怪物嘲笑后继无人了!   有那么一瞬间云中鹤特别的渴望,能够早一点见到老怪物!   嘴角上的笑容,越发得意的控制不住。   云中鹤拿捏着姿态,轻轻的接过来了萧瑾年高举过头顶的茶杯,心中十分得心满意足:“这可不是老夫逼你的!”   萧瑾年根本就笑不出来,为了太后她老人家,萧瑾年这一次,可是上了云中鹤的贼船了。   云中鹤已经达到了目的,哪里还有心思再继续阻拦萧瑾年?   再者说,司北衍乃是当朝皇子,万众敬仰的镇北王,凡事不能太过,打了司北衍的脸,无异于打了皇室的脸!   云中鹤还没有老糊涂的那种地步。   喝完茶,云中鹤还不忘记看向司北衍,带着一种长者的威严道:“这一路上,就有劳王爷好生照顾瑾年丫头了!”   司北衍保证:“还请老爷子放心!”   虽然司北衍不知道为何萧瑾年一杯茶,就让云中鹤改变了主意,但是他心中早有感觉,这一次他们二人的事,云中鹤设了一个套给萧瑾年。   只是他不明白,萧瑾年明明那么狡猾,怎么会心甘情愿的钻进这个套里面?   总感觉有什么阴谋似得。 第517章 该来的,早晚都会来   因为云中鹤的腿疾尚未手术,萧瑾年决定多逗留一日再走。   司北衍虽然担心太后的情况,可是却也还是尊重了萧瑾年的意见。   第二日傍晚——   云中鹤躺在床榻上,渐渐的从麻醉中清醒了,恢复意识的他,看到了床榻边的云锦清,声音有一些含糊:“那丫头……走了?”   “是,父亲!将您安顿好了,就离开了!”   云中鹤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眷恋和不舍,语气却是嗔怪的:“从来江南到现在,每天都在东奔西走。最终……还是回去了……”   云锦清知道,自家老子是嘴硬心软的人,尤其是这些日子相处,萧瑾年恰到好处的就能拿捏他难以令人琢磨的脾气,对于失去女儿多年的云中鹤来说,萧瑾年是云九娘的另外一种存在方式。   如今萧瑾年离开,云中鹤竟然万分不舍和眷恋。   云锦清看出来了云中鹤的不舍,他劝慰道:“父亲,日后瑾年再回来,您温和一点,宽容一点,那孩子就不会总想着离开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吗?女儿打不得骂不得!打骂容易把女儿变成别家的人!”   云中鹤一脸鄙夷:“哼,就属你话多!就是你能!”   云锦清叹气,一脸委屈。   一路上马不停蹄的折回盛京的司北衍与萧瑾年二人,一到盛京,就急匆匆的进了宫中。   ——凤仪殿内——   太后的眼,紧紧的闭着,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行,只是气息微弱,躺在床榻上才,一动不动。   远远看去,就像是活死人。   看见了萧瑾年,老皇帝原本的心急如焚, 多了几分释然,可是却还是急匆匆的起身,朝着她走来:“你可算是回来了,赶紧给太后瞧瞧,这是什么毛病!”   萧瑾年疾步上前,看见太后那般模样,先是替她诊了脉,而后竟然掀开了太后身上的薄被,露出她只穿了青衿的身子。   “劳烦芳若姑姑给我拿一把剪刀!”   芳若姑姑迅速的那了一把剪刀,递给了萧瑾年,萧瑾年对着老皇帝道:“还望皇上恕罪!”   随着太后的衣衫被剪开,萧瑾年一眼就看见太后的胸前的皮肤,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游走,空间里的X光系统,看的真真切切!   那毒虫,虽然不大,但是却以极快的速度在游走!   萧瑾年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那东西!   只不过,祁砚之被司北衍鄢城之行,不攻自破,退了下去,怎么宫中还会有毒虫?   萧瑾年实在是有点慌,可见这祁砚之的爪牙,遍布盛京,只不过萧瑾年确信,那些毒虫寄养在人体内,需要一段时日,且祁砚之饲喂和控制毒蛇毒虫的极易,并不是十分精湛!   可是这毒虫若是真的被利用起来,南樾王朝自然是十分危险!   司北衍面色凝重,眸子里的担忧适才清晰可见:“如何?”   萧瑾年看了他一点,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老皇帝则被这二人交换眼神的举动,看的有一些紧张。   “母后到底是身患何疾?萧瑾年,你倒是说啊!你这一言不发,只是跟老二使眼色,是想要急死朕吗?”   萧瑾年起身,语气和软的道:“皇上别急,太后没事……”   “没事?你这是搪塞朕吗?母后已经这般昏迷了四五日了,太医院的太医都查不出个所以然,你却说太后没事,萧瑾年,你是因为朕之前对你的态度才刻意报复吗?”   老皇帝想咆哮,萧瑾年的淡然, 实在是让人恼火,可是想着太后的身子,老皇帝不得不压制自己的火气。   可是说话的态度,却依旧令人胆颤。   不等萧瑾年说什么,司北衍已经开始发声:“父皇息怒,瑾年既然说皇祖母没事,那便是没事,还请父皇宽心!”   老皇帝心中恼火:“你倒是信任萧瑾年的医术,若是你皇祖母有什么差池,你们两个的脑袋,就都给朕拿过来!”   司北衍没有理会老皇帝,毕竟关心则乱,这也是人之常情。   “如何?”   “你去找,这东西刚刚开始生长,必然是有人投放的!”   “嗯,那皇祖母……”   “有我在呢,无妨!”   萧瑾年的话语,犹如一记定心丸,司北衍听到了,便觉得踏实了许多。   “那我带人去各宫搜,一定要将那东西找出来!”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的目光,多了几分担忧,忽然间抓住了他的手腕,语气也变得极为轻柔。   “小心!”   司北衍淡然一笑,那笑容里,透着餍足:“本王知道!”   司北衍看了一眼老皇帝,在他的耳畔, 不知道低声都说了些什么,只见老皇帝脸色骤变,一脸狐疑的看向司北衍,司北衍的脸上有伤,想必是那一日白霜城里造成的!   如今老皇帝最优秀的儿子,竟然活着回来,老皇帝自然是满心欢喜,可是他才刚刚回宫,宫中就要变天了。一时之间,老皇帝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司北衍带着一队宫中守卫,根本没去旁的宫中,直接就去了皇后的雍雎宫。   推开了雍雎宫的大门,往日里繁华富丽的景象,早已经不见了,许久没有宫人打扫的院落,厚厚的积叶堆满了,新发芽的树木,没有修剪,看上去十分凌乱且萧条。   宫中的宫婢,早就被人遣走了,只剩下一名皇后一直贴身伺候的宫女,看上去分外可怜。   司北衍推门而入,带起来的风,卷起来了不少的落叶,宫女被吓了一跳,但是却又有一些欢喜:“皇后娘娘,来人了,来人了!”   司北衍眸色晦暗如深,宛如一道凌厉的风,大步流星的进了皇后的雍雎宫,侍卫的脚步声,哒哒哒的整齐响起,一进院内,就里里外外的将整个院落把守戒备起来。   宫女兴冲冲的进了大殿内,数月未见,皇后原本精致的脸庞,早就不见了,苍白的脸上,即便是擦了粉,也遮不住她憔悴的脸庞。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早已经塌陷下去,整个人看上去形容憔悴。   “是谁来了?”   “是镇北王!”   婢女一脸的期待,皇后微微眯起眼眸,露出一抹邪佞的笑容:“是吗?本宫就知道,他早晚都会回来!”   司北衍死于白霜城的消息,皇后一早就知道了!   只是,她一直不肯相信!   看样子,她最后一步棋,是对的! 第518章 焦氏的代价   一阵冷风侵入,皇后只觉得身上颤栗,冷的厉害,可是却没有抬起头,依旧慵懒的在倒腾着手里的小玩意。   “你来了?”   那声音,十分的平淡。   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日。   司北衍眸色冷漠如炬,看向皇后的时候,眼里的却是全然的冷漠。   “你知道我找你何事?”   皇后笑,那笑容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炫耀?亦或者是来询问什么?”   皇后的瞳孔里,散发着一种阴森的气息,可是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   “母后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   “这么多年,本宫唯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对你太仁慈了,若是早早就要了你的命,自然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事,司北衍,本宫的人生,被你母亲毁了,而铧儿的人生,被你毁了!”   司北衍脸上的寒意凝结成霜:“身为当朝国母,你都拥有了一切,为何还要对我母妃下手?南樾王朝与北胡,战事连连不绝,我母亲是抱了一颗必死的决心上了战场,你为何要如此狠毒!”   “既生瑜何生亮?皇上将所有的恩宠都给了你母亲,本宫虽然身为一国之母,却从来没有感受到过丈夫给予的关爱,而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梅妃?   就因为孟家是肱骨之臣,所以孟清梅获得了无以伦比的荣宠,而皇上,甚至是为了她,想要废后!这些都怪她!”   皇后的声音尖锐, 有一些歇斯底里的咆哮,明明是先皇赐予的婚事,明明是众人众望所归的皇后,可是却因为孟清梅而改变了一切!   也就是那一刻起,皇后开始为自己绸缪,为司北铧绸缪!   焦家能够利用的所有人情关系,甚至是通敌叛国,皇后也都做了!   这些年,与东禹国的联系,一直未断过。   若不是皇后寿宴,她彻底的看清了老皇帝并没有想法召司北铧回盛京,皇后也不会兵行险棋。   至于梅妃的死,也的确是皇后示意焦家的人,在江湖上寻得邪教之人做的。   而那四人,因为为了皇后,私自违背教规,直接被驱逐出邪教,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司北衍的神情冷漠,说的话,如同淬了一层冰霜。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就是你害死我母妃的?”   “承认?为何不承认,那是本宫做的,本宫岂有不认之理!既然我铧儿得不到的东西,任何人都休想得到!休想!”   皇后目眦欲裂,看向司北衍的时候,眼神之中的毒辣与憎恨,丝毫没有隐藏。   “司北衍,你以为你能坐拥天下?别做梦了,这南樾王朝,就算是不是铧儿的,也绝对不会是你的!”   说罢,只见皇后一挥手,一团青紫之色的瘴气腾起,司北衍的视线被混淆,紧接着在朦胧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朝着司北衍进攻。   只是,那司北衍似乎早就有所准备,只见他一个凌厉的翻身,避开那一团瘴气,空气当中啪啪作响,紧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爆开了,瘴气中,皇后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紧接着那笑容便在脸上凝固,精铁制成的长鞭,直接裹在了皇后的脖子上,再一个用力,空气中似乎听见了咔嚓一声——   紧接着,皇后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身子就直直的倒了下去,而从始至终,她一双眼睛,都瞪得滚圆。   直接没了气息!   走出雍雎宫的时候,司北衍浑身上下散发着森森寒意,一旁的宫女,吓得后退了几步,屋子里,有血腥气息蔓延出来!   司北衍一言不发,身上夹杂着冷冽气息,直接朝着外面走去,雍雎宫的门合上,稍微走远就听见了宫女犀利的惨叫声:“来人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殁了!”   侍卫们低首,谁也不敢看司北衍那一双带着血丝的暗眸。   日暮黄昏,司北衍的身影,被拉了很长。   焦氏一族,意图谋逆, 通敌叛国,罪证确凿,一干亲信,全部都被牵连。   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司北湛的眼神里,带着泱泱寂寥,看着眼前的一座没有墓碑的小坟包,眼睛里早就没有了的泪痕。   距离不远处的萧瑾年与司北衍二人,缓步走到了他身边,萧瑾年眼中带着几分心疼,而司北衍眸子之中,却没有自责:“阿湛……”   “别说了,我知道,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也都是她咎由自取,若不是皇兄为我筹谋了那么多,我又能苟活至今?”   “旁的话,本王也不与你多说了,你不是小孩子,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孰是孰非,心中自有断定!”   “是!皇兄!”   皇后因为死后的那些罪名,老皇帝一怒之下,下令将她的尸身扔入乱葬岗,一朝之后,因为通敌叛国,落入这般境地,老皇帝的命令,无人反抗。   而介怀着兄弟二人之间的最后情分,司北衍命人,偷偷的从那些野狗的口中抢下来了皇后的尸身,将她埋在了这依山傍水的清秀之地,晞望天地之灵气,能够洗去她身上的罪孽。   一男一女,一黑一白身影,徜徉在山水之间。   萧瑾年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着脸色严峻的司北衍。   手上的力道,忽然间加重了几分,司北衍站住脚步,一双黝黑的瞳孔看向萧瑾年:“这么倾慕本王?这些时日,朝夕相对,还没厌倦?”   原本是不正经的话,可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变得十分严肃,萧瑾年觉得不对劲,又看了一眼司北衍,他的表情依旧严肃,只是眼神之中掺杂了些许的温柔。   “你没事吧?”   “你担心本王?”   萧瑾年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嗯!”   忽然间,一双有力的臂弯直接将萧瑾年揽入怀里,看着不远不近的跟着的那些护卫,萧瑾年只觉得脸上的温度陡然间攀上了耳垂。   那副娇羞欲滴,令人觉得心驰荡漾。   萧瑾年推司北衍:“王爷何时变得这般轻浮?”   司北衍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在萧瑾年耳畔吐息:“那是你调教的好!有一事, 本王想要与你商量!”   商量?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的脸庞,可是却读不懂他话语里的玄机。   “什么事?”   “当然是你我二人的事!”   司北衍语气柔和,满意诚挚。 第519章 二选一,逃跑   “本王答应了云老爷子,要给你独一无二的荣宠……”   “其实你没必要,我们二人眼下,不是挺好的吗?我对男女之情没有太深的研究,并不喜欢令人乏累的生活模式!”   司北衍的心中,平添了几分紧张, 萧瑾年介意的事情,他自然心中动容,双臂不由得收紧了几分:“不用担心,本王既然与你在一起那便是一颗赤诚之心,岂有让你受委屈的道理?”   萧瑾年有点乱,这是二人第一次开诚布公的探讨这个话题,司北衍是老皇帝最得意的儿子,除去长子司北铧,是极有可能继任大统的人!   也就说明,司北衍日后,将来会有的女人绝对不只是萧瑾年一人!   萧瑾年接受的是最高级的教育,自然不会接受这种一夫多妻制的陋习,可是却也没法改变现状。   但是却也不会接受,和司北衍之间的关系,有了重大突破以后,萧瑾年即便充斥在恋情的甜蜜之中,心中也不免会患得患失。   所以对于他们二人之间的未来,这个话题,萧瑾年一直都在躲避和排斥。   然而司北衍的这番话,让萧瑾年心中觉得坦然了几分。   “眼下太后的身子里还有未驱除的毒虫,咱们暂且不谈这些事!”   “即便是不谈,本王也应该与你把这些话说清楚,本王不待见父皇的皇位,尤其是看了那么多的尔虞我诈,争权夺势,本王至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本王对天起誓,若是将来有朝一日,本王真的因为皇位,而做出来让你伤心难过的事,必然天打五雷轰……”   萧瑾年白皙的手心,直接覆盖住了司北衍的唇瓣,语气清幽的道:“别说了!那些都是以后的事,谁也不能够保证,我也不需要你的保证,能够过好当下,自然是最好的!”   司北衍动情,唇瓣试探性的贴近萧瑾年,却在最后一秒,被一道男人粗鲁,彪悍的身影打断:“王爷……”   司北衍白了周肆一眼,态度很明显的带着几分不悦:“周肆,越发的没有规矩了,这么火烧眉毛的找本王,有何事?难道你没瞧见本王正在与王妃娘娘谈话?”   “都怪卑职冒失,实在是因为事情紧急,您看……”   “何事?”   周肆在司北衍的耳边,不知道低声的嘀咕了几句什么。   萧瑾年亲眼看着司北衍脸色变了,刚才脸上的温柔瞬间不见了,他转过头来,看向萧瑾年:“本王送你先回去,本王得军中有一些急事!”   “不必了,王爷有事就尽管去忙,正好我要去一趟彩云织和玉簪坊!”   萧瑾年打了一个小谎,她虽然才从江南回来,可是早就私下偷偷都见过茗药姑娘和霜花。   最近,盛京街面上忽然间冒出了许多与玉簪坊和彩云织经营模式差不太多的店面,这生意就是这样,谁家的生意火爆了,所有的人便就争相效仿。   也正因为如此,两家店铺的生意冷落了不少。   霜花那边目前还好,毕竟有东禹国的太后撑着,也不至于没有饭吃,而茗药这边,就像的生意冷淡了许多。   尤其是茗药,成日里就是催着萧瑾年,尽快拿拿主意。其实,她是害怕,生怕有一日,玉簪坊的生意,糟践在她手中!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护送你!”   司北衍不放心,萧瑾年却笑:“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娇弱的!”   “不行!”   “我……”   “本王送 你,还是他们护送你!二选一!”   不给萧瑾年拒绝的机会,司北衍相当强势的给出了萧瑾年选择的机会,那刚毅冷硬的面庞,才是萧瑾年所熟悉的司北衍!   “那好吧!”   萧瑾年妥协,司北衍目送着萧瑾年离开,眼神之中,却依旧是担忧,看都没看身后的周肆,语气冰冷生硬道:“东禹国这次,居然又派了人来?祁砚之?”   “不,不是,是湘云公主!”   “湘云公主?”   司北衍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这位湘云公主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是东禹国先皇最小的女儿,也是东禹国的太后的心尖尖。   只是这湘云公主,眼界太高,至今都未婚配,可即便是如此,依旧被东禹国的太后视为掌上明珠,疼着宠着。   这焦氏一族才刚出事,东禹国就又派人来,还是派了一位公主……   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萧瑾年走在繁华的盛京大街上,身后的两名铁骑护卫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保持着安全距离。   萧瑾年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笑靥如花:“你们二人回去吧!”   “王妃娘娘别为难卑职,卑职只是奉命办事!”   萧瑾年的希望落空,可是这被人随从的滋味,也着实不好,看见了一家茶楼,对着那二人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刁难你们二人了,只不过眼下我口有些渴了,上去吃杯茶,就劳烦二位在这稍等一下!”   “是,卑职遵命!”   萧瑾年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茶楼之中,那两名铁骑护卫,一左一右分别站立在了茶楼的门口两边。   吓得周围的老百姓都不敢进茶楼之中。   与此同时,茶楼的后门一名身材瘦小的公子,推门而出,左右环顾,确定四下无人,一个闪身钻入了巷子中。   萧瑾年换了一身男装,看上去像是清秀的小书童,穿入街上的人群当中。   太后身上还带着活的毒虫,萧瑾年虽然可以用银让那些毒虫毙命,可毕竟太后岁数不小了,只怕她承受不起这番折腾。   所以,萧瑾年准备另辟蹊径,看看到底有没有旁的办法。   听说,盛京有一家见不得光的药馆,那东家,其实是一名常年奔走于不夜走廊一条线上的富商,整夜未见多识广,所以才开了这么一家药馆,这界面上鱼龙混杂,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需求也很正常。   萧瑾年按照崔乙的说法,找到了那家店面。   在一个并不怎么繁华的街道深处,萧瑾年却看见那店铺紧闭着大门,门口处挂着一只木质的小盒子,上面写着休息中三个字。   萧瑾年暗自腹诽:“看样子这东家,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萧瑾年伸手去敲门,敲了许久门才打开。 第520章 异宝轩   走到了店铺跟前,萧瑾年轻轻的敲了敲门板。   屋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的声音。   萧瑾年把身子往前靠了靠,又伸手敲了敲,细细的听着里面的声音。   正是中午,春日的日头温和的紧,但是却有点类似于晒腊肉的感觉,吹的人脸上干巴巴的厉害,萧瑾年站在门外多时,都没有人来开门。   看样子,她来的不是时候。   正准备离开之际,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高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但是看皮面,却显得十分老道,成熟。   男孩儿揉着眼睛,看样子是因为午休被人打扰了,十分的不悦:“那个瞎了眼的,一直在这外面,不断的敲敲敲!不识得这牌子上的字吗?说了休息,还要敲敲敲,是被人碾了脖子,快要咽气吗!”   男孩儿的脾气很大,出门便是在街上一通叫骂,萧瑾年心里哆嗦了一下,但是却依旧走到了男孩儿跟前:“小哥儿莫气,姐……哥哥这儿当真是有点急事,你家东家在吗?”   小男孩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萧瑾年一番,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嫌弃:“我劝公子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家东家不是什么善人,也不是什么人都接济。”   而后,那小男孩又补充了一句:“尤其是打扰了他休息的人!”   说着,小男孩退了几步,就准备回到店面里。   萧瑾年急切的上前,将脚挡住了那一扇就要关上的门,小男孩力气不大,用力的推了推门,看着突然间靠近的漂亮公子,十分恼火的道:“明明长得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却是令人厌恶的,公子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要硬闯我们家?”   “没那意思,就是真的是急!”   说着,萧瑾年凭借着与男孩的身高悬殊就要往屋里挤,若是能够见到东家,事情说不定会有一丝转机。   男孩拼命的推搡着萧瑾年,嘴里不住的喊叫:“来人呐!赶紧把这个泼皮无赖轰出去!”   几名彪形大汉闻讯赶出来,一眼就瞧见了与男孩扭打在一起的萧瑾年,萧瑾年见状,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就在这时,那几名大汉已经走到身边,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这一扯,差点将萧瑾年揪的双脚离地!   萧瑾年顺势取出银针,毫不客气的赏给那几名彪形大汉一人一针,刚才还摩拳擦掌,满脸凶相的彪形大汉,不出片刻便老实巴交的被放倒在了地上。   小男孩见状,撒丫子就往那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东家,有人来闹事儿,赶紧抄家伙!”   还没走进去,就被萧瑾年一把揪住了衣领子,直接用手里的一方帕子堵住了她的嘴巴,相当迅速的,捉了男孩的两只手,直接将他的手背到身后,那模样完全是在以大欺小。   “别乱叫唤,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来找你们东家买点东西!非得弄得这么大的动静,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又何必弄得这么僵?”   男孩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那不服输的小眼神,绝壁是在反抗。   手里明晃晃的银针,从男孩的脸蛋子是轻轻扫过,一只在挣扎的男孩,瞬间安静下来。   那几名彪形大汉,可是东家养在身边多年的打手!   那功夫虽然不是一等一,可是却也是旁人近不了身的,而今日还没有碰到这个毛头小子的皮毛,就被他三两下放倒了,可见这小子来历不一般。   眼下他手里的暗器被亮了出来,该不会是想对他如何吧?   小男孩摇头不断的往后仰着身子,生怕碰到了那针,落的那几名大汉的下场。   萧瑾年笑容可掬,可落入男孩眼里,却都是邪佞:“现在给你机会,你是老老实实的喊你家东家出来,还是像他们那样?”   男孩似乎很倔强,拼命的摇头。   萧瑾年露出一脸的惋惜:“看样子你是不打算乖乖的跟我合作了?”   萧瑾年手上稍稍用力,男孩随即满是恐慌的闭上了眼睛,开始拼命的点头。   男孩:现在的这世道,真的是太可怕了!动不动的就用暗器威胁人,这小哥可真不是个东西!   萧瑾年见着男孩妥协,这才满意地收回手,可是不曾想那男孩,一个鹞子翻身,迅速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萧瑾年还没反应过来,男孩已经脚踩瓜皮,溜之大吉。   萧瑾年来不及懊悔,急忙追上去,男孩儿将东西丢到了地上!   萧瑾年定睛一看,地上的东西,黑不溜秋的,此刻正冒着烟,而那烟越来越浓!   萧瑾年的眉毛轻佻,带着一丝惊讶,这是烟雾弹?   那男孩手里,竟然有烟雾弹!   难不成他也是跟她一样,来自于异世?   来不及多想,萧瑾年透过浓浓的烟雾,去追那男孩儿,走进了药铺的后院,却是惊呆了!   后院里别有洞天,一个个的大铁笼子里,关着不少的兽畜,那些兽畜见着来了生人,在笼子里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萧瑾年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看着那满笼子对着她不甚友好的兽畜,退了几步。   看样子,这异宝轩里,还真是别有洞天。   萧瑾年还未动作,只觉得脖子上一疼,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一袭黑色粗布衣衫的老头,嘴角上带着一丝嫌弃看向萧瑾年,站在老头身旁的小男孩,也是满脸的不解气:“师兄这臭小子该怎么处理?他刚才锁我喉,掐我脖!”   老头白了印小禅一眼,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嫌弃。   “小印子,虽说你个头小,可你岁数也不小了吧,今年六十几了?是公是母都分不清吗?还臭小子?你见过哪家的公子这般眉清目秀,跟个女人似的!”   印小禅眨巴着一双眼睛,又看向倒在地上,被马老四一记手刀劈晕的萧瑾年,见了鬼似的叫唤:“槽上拴,我是不是与你说过,别再叫我小印子!你难道没有说过,当着长人不说短话!我六十几怎么了?你不说外面的人谁知道?”   印小禅气不过,用力的推搡着马老四,马老四原本就皱皱巴巴的脸上更是没了好脸色:“你说谁槽上拴!你碎嘴子,为什么总说那些旁人不待见的话?”   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的两个人,互相推搡着,全然没有把倒在地上,已经昏迷了萧瑾年放在眼里。   及至傍晚——   萧瑾年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脖子依旧疼得厉害。   映入眼帘的是司北衍那一双带着担忧的脸庞,看见了萧瑾年睁开眼睛,司北衍心中的一颗大石头正在落地。 第521章 拿血水给你漱漱口   “你醒了?”明明是在担心萧瑾年,可是心里的话说出口的时候,却又不自觉的转化成了冰冷的,僵硬的,甚至是不夹杂情感的。   萧瑾年意识到了司北衍在生气,于是挣扎着坐起身,这才发现,她已经回到了安定侯府上。   而一直护着她的几名铁骑护卫,齐刷刷的跪在地上,等候着司北衍发落。   “嗯!”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萧瑾年颇有几分紧张的看向司北衍,语气甜腻的讨好道:“我怎么到这儿了?王爷不是有事儿去了军中吗?哎呀……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不小心晕倒了……”   司北衍就这么看着萧瑾年,一言不发,萧瑾年越说越觉得心虚,语气又软了几分:“偷偷跑了这事儿与他们几人无关……王爷不要惩罚他们……”   萧瑾年不管说什么,司北衍都不说话,只是用一种不冷不热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看着她心里慌慌的。   最终,还是萧瑾年的心理防线崩塌了:“王爷……我承认,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不顾您的意思,自己偷偷的跑掉,我只是觉得他们跟着我,我出去不方便!”   司北衍上下打量了萧瑾年一番,终于开口了:“你以为本王是让他们监视你吗?”   “不,不是那意思,我知道王爷是好意!”   “既然如此,为何又要拒绝本王的好意?本王总不能日日将你拴在本王的裤腰带上吧?”   萧瑾年大跌眼镜,这种话,司北衍竟然在众人跟前,毫不避讳的说出来。   萧瑾年:不知镇北王知不知道羞耻为何物?   镇北王(傲娇脸):本王不知!   “王爷,其实你不必那么紧张,我只是想寻找一些解决那些毒虫的法子!再这么说,太后也到了年岁身子骨也不硬朗,谁也不能够保证那些毒虫会不会继续侵害太后的凤体!”   “那你有主意了?”   萧瑾年有一些颓废的摇了摇头:“没有!”   不仅没有,还被那异宝轩的东家打晕了,装在麻袋里丢出来!   幸好被到处寻找的铁骑护卫发现,不然萧瑾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不过这么被人欺负羞辱,萧瑾年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萧瑾年本以为去异宝轩,说不定能够找到可以给太后用的药。可眼下,萧瑾年改变主意了!   这个气,不能白挨!   司北衍心中倒是清亮,这萧瑾年吃了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说来也是,这没个靠山,实在是不行!   心中似乎有什么主意在打定,司北衍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子夜——   霓裳坊的大红灯笼随着风轻轻的摇晃,老鸨坐在桌子前叹了一口气。   两名五大三粗的汉子,扛着两只麻袋走了进来,老鸨见状急忙起身:“哟,这两位客官来咱们霓裳坊,可真是找对了地方,咱们这个姑娘……”   老鸨的话还没有说完,又看见了其中一名汉子手中明晃晃的刀子。   老鸨顿时脸色变了:“二位英雄好汉,有话好好说,咱们这霓裳坊,虽然是烟花之地,可是却都是姑娘们挣来的辛苦钱……”   “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个给你!把这里头的二位爷给我伺候好了……”   说着其中一名壮汉,拿出了银锭子塞到了老鸨手中,老鸨这才舒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老身差点叫二位爷吓死,二位爷交代的事儿,老身必然给你们办的漂漂亮亮的!”   老鸨笑的谄媚,只见那两名彪形大汉放下了麻袋便离开了,临走之前还嘱咐:“不过日上三竿,不准让他们走了!”   “是是是!老身明白!”   两名大汉走到了停在霓裳坊的街口尽头的一辆马车旁,低声道:“王爷,已经处理好了!”   车里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邪魅的微笑。   敢把他的人欺负了,他说是不欺负回来,岂不是让人嘲笑,他镇北王是个吃素的?   萧瑾年扑了个空,没想到再次来到异宝轩的时候,所以就是人去屋空。   那小男孩儿去哪儿了?   为何这门大敞着?   萧瑾年纳闷,就在这时一名穿着靛蓝色罗裙,看上去妖艳十足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女人看见了萧瑾年,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骄矜道:“印小禅!还不赶紧出来!”   萧瑾年纳闷,这印小禅难不成就是昨日的矮个子小男孩儿?   “这店铺今日没人!”   萧瑾年有好的提示,今日的她,依旧是一副男装打扮。没想到,女人上下的打量了萧瑾年一番,竟然有一些含酸拈醋道:“你是谁?”   “我?我只是来找人的的!”   女人身上的醋味儿,这才散开了一些:“原来如此,那老马呢?也不在?”   “您说的是马掌柜?正巧我也是来找马掌柜的?”   萧瑾年又仔细的看了一眼,这个女人眉眼虽然精致,可是性格却豪爽奔放,坐在椅子上的动作也十分的随意,进出这异宝轩,就像来自己家里那般轻车熟路,不成这店家是熟识?   妇人还没有回答,就看见了一名身着青色布衣的小厮,急匆匆地跑进,那模样,凶神恶煞的,一进门便扯着嗓子吼道:“还有没有人在?马老板家的娘子可在?”   萧瑾年还未开口,便看见那女子起身,走到了门口,挡住了那小厮的去路。   那女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大呼小叫的,把鬼都招来了!你是何人?”   小厮横眉怒目:“瞎了你的狗眼?在这儿挡住小爷我的去路我找马老板家的娘子,你……”   啪——   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结结实实的挨了女人一个嘴巴子,猝不及防的,嘴巴都被打歪了,一歪头, 一口血水吐出来,混合着血水一起吐出来的,还有一颗被打落的门牙。   萧瑾年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都听那小丝觉得疼,这女人看上去温柔妩媚,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出手竟然这般狠!   “老娘叫你嘴里不干净,今日就拿着血水给你漱漱口!不是要找老马家的娘子吗?老娘就是,你有何事,倒与我说来听听!”   好一个暴脾气的妇人!   萧瑾年内心揶揄,紧接着便看见了滚落到地上的小厮,战战兢兢的退了几步:“你家马老板带着伙计去了霓裳坊吃花酒,这酒也吃了,姑娘们也做了陪,马老板却不认账……” 第522章 霓裳坊里的三角恋情   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女人的脾气就炸开了:“什么?你说老马去逛了窑子?老娘就说这几日怎么那么乖,到了家里又是端茶送水,又是捶背柔腰,敢情是做了亏心的事儿!”   “夫……夫人, 刚才是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夫人,但是你家马老板吃了霓裳坊的花酒,的确是真的,您还是那些银钱去赎人吧!老鸨都准备要报官了!”   “这个不要脸的货,一大把年纪居然学人家年轻的去吃花酒,走,老娘去看看!”   萧瑾年看着女人迈着豪迈的步伐,跟着小厮一同出,昨日里,想的那些招式,一招半式都没用上!   心里有一些不甘,紧跟着那二人身后准备着一同去看看热闹。   人还未进霓裳坊,就看见了一群人,将门口严严实实的围住。   似乎都在看热闹。   里面的哭闹声,叫骂声,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小厮扒拉着人群,高呼一声:“妈妈!马老板家的娘子来了。”   听见了这一声呼喊,人群迅速的闪出一条道路。   这逛了花楼不给钱的人,原来竟然是异宝轩的马老板!   这马老板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行走在不夜走廊上的有名尚客,家里的买卖做的也是响当当的,可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马老板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只不过他的老婆是一名悍妇,马老板怕得紧。   别说是这么有钱的富户,就算是寻常人家总也得三妻四妾吧!   被马老板惧怕府上的娘子,至今对他都是独一份的恩宠,什么通房丫头,什么三妻四妾,在马家,那都是不存在的。   可没想到,这马老板竟然偷偷的逛了霓裳坊,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马老板逛了霓裳坊,吃了花酒竟然不给钱,还闹的街面上的人尽皆知!   一抹靛蓝色从人群之中闪过,勃然大怒的魏永芳一出现,熙熙攘攘的人群就缄默了。   ——霓裳坊的大厅里——   浑身上下,衣衫不整马老四和印小禅,被老鸨和一群姑娘团团围住。   两人都蒙圈了,昨日里正在柜台上对账,紧接着二人便失去了意识,一睁眼竟然在这花楼之中。   被一群姑娘围得水泄不通,而二人更是衣衫不整。   睁开眼的第一瞬间马老四就慌了。   他的钱袋子,一直都是魏永芳管着的,平日里,对马老四可以说得上是管教甚严!   马老四虽然对着悍妇心中有怒火,可是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两人过了大半辈子,马老四虽然过得憋屈,但不得不说魏永芳是个好女人,他也一直勤勤勉勉的致力于做一个好相公。   可这一醒来,就天塌了,地陷了。   他的好相公人设彻底的崩塌了,若是魏永芳知道了这件事,岂不是会阉了他?   不行,越想越觉得害怕!   马老四当然只想着尽快逃离这花楼,可是手中狭隘,那高额的费用,几乎让它咬碎了后槽牙。   不是他不想拿,而是他实在拿不出啊。   “马老四,你可是好大的能耐,竟然学会了吃花酒!怎么?在府上老娘照顾的你,不够舒坦是不是?”   一双素白如葱的手直接拧住了马老四的耳朵,方才还憋红了一张脸,极力的准备辩解的马老四,此刻就像是惧怕娘亲的孩子,一脸的惶恐畏畏缩缩的推出了印小禅。   “娘子,息怒息怒,这件事与相公无关,都是这小印子的事儿……相公真的是无辜的!   我对娘子的敬仰,那可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相公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娘子的事儿!”   马老四拼命的对着印小禅挤眉弄眼,可是没想到印小禅却不买账:“哎,好你个槽上拴,没想到平日里我把你当兄弟,可关键时刻你却拿兄弟给你挡刀,芳妹妹,别听你家老四胡咧咧——”   印小禅一脸谄媚的看着魏永芳,关键时刻,不但不帮马老四解释,反而也顺势插了他一刀。   萧瑾年这才恍然大悟,这印小禅,原来是一个侏儒!   魏永芳看着早已经吓尿了,极力撇清关系的马老四,眼神之中充斥着鄙夷,手也毫不客气的提拉住了周老四的耳朵,直接来了一招大力拧麻花:“好,你个姓马的,厌倦了老娘就早点说,何必这般偷着摸着!你那腰子,除了老娘谁还会知道?两个三妻四妾,你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众人跟前 魏永芳丝毫没有给周老四留下情面,说的那些话也是尖酸刻薄,人群之中,大多数都是来自于看热闹的大老爷们的嘲笑。   萧瑾年看得津津有味儿,掰着手指头算计,自从她用了原主的身子,看的大多都是男尊女卑的现状,而老婆爬出天际的,除了一个北胡王鲜于尊,这马老四虽然不能容当榜首,却也能够名列前茅。   印小禅见着了这样子的场景,不但不帮着马老四解释,反而跟着落井下石:“芳芳,我早就与你说过这家伙不靠谱,你嫁给他这一辈子也就被他糟蹋了,你瞧瞧你平日对他多好,他不但不心怀感激,反而还出来喝花酒,找姑娘,实在是太伤你的心了!”   马老四对魏永芳,那可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看着印小禅,直接骂了娘:“小印子,你这小矬子,没想到你肚子里全都是坏水, 还给我落井下石!芳芳,你别信这家伙的,这真是一场误会……”   魏永芳一双细眼狠狠地瞪了马老四一眼,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姓马的,咱俩的账回去再慢慢算!”   说罢,变通掏出了一张银票,一把拍在了桌子上,头也不回的揪着马老四离开!   马老四哀嚎:“娘……娘子,你轻一点,轻一点,夫君的耳朵快要被你拧掉了……”   众人哄笑,印小禅看着那二人离开眼圈里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嫉妒。   他心爱的芳芳!   那马老四都出来逛花楼,吃花酒,芳芳都不生气,害得印小禅以为, 他的机会就要来了呢!   几十年了,没想到又是空欢喜一场。   萧瑾年看了这么一场大戏,也不由的好奇,这三人,敢情是三角恋呢!   就这,印小禅都能甘心情愿的委身于马老四的手底下做看门的小厮!   看样子这三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不过,魏永芳的出现,让萧瑾年找到了一丝突破口。   嘴角上的笑容浅淡淡的,但是却透着狡黠。   此时此刻的萧瑾年,像极了一只小狐狸。 第523章 别生夫君的气了   嘴角上泛起一丝冷冰冰的笑。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你是如何去的那霓裳坊?又是怎么与那群姑娘喝的花酒?”   “夫君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呀!芳芳, 好芳芳,你就别生夫君的气了——”   “不知道?马老四,难不成是有人把你敲晕了,带着你去霓裳坊的?你这个老龟孙,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没想到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早知道老娘就不应该嫁给你!你是不是当真忘了咱们这一次出来的目的?”   门外的萧瑾年,不由得竖起耳朵。紧接着,就听见了屋内没了二人的声音,再透过门缝一看,那屋子里,竟然空无一人!   萧瑾年顿时就慌了,还未来得及动作,身后就多了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了她的肩膀上,萧瑾年身子不由得一哆嗦,猛然间回过头,却发现原本在屋子当中的马老四和魏永芳,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中出来,而此刻正赫然站在萧瑾年身后!   这神出鬼没的,也太他妈吓人了!   “小子,你到底是何人?这一路上都跟着老娘,是谁派你来的?”   萧瑾年很快便从紧张之中,冷静下来,看着脸上还带着一丝浅笑的魏永芳,却觉得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夫人息怒!小生不是有意偷窥的,只是因为家中祖母身患恶疾,想求着马老板支给个招……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相求!还望夫人莫见怪!”   似乎不相信萧瑾年的话,魏永芳的手,直接按住了萧瑾年的肩膀,萧瑾年这才发现,这女人的力气,大的惊人!   “是吗?那这位小哥没想到竟是如此孝顺的人,既然如此,那咱们进去说吧!”   说罢,魏永芳就像是拎小鸡崽子一般,不容分说,直接把萧瑾年就起来,一个甩手,直接把人甩进了屋子里。   萧瑾年的一颗小心脏,砰砰乱跳的厉害。   她该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早知道如此就不应该拒绝司北衍的护卫!   这下真是糟糕透了!   萧瑾年被魏永芳丢进屋子里,就有一道黑影直接犹如一道闪电一般,迅速地冲进来了,中间猝不及防,身怀武功的魏永芳,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原来一道黑影扭打在了一起。   魏永芳的身手极好,以最快的速度的出招,去攻击那一道黑影,却被那道黑影巧妙的招式节节格挡住,二人纠缠在一起,打的难舍难分。   萧瑾年蹙眉:“别打了,误会,误会!”   魏永芳急恼道:“老娘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还带了如此身手好的打手,说!你们底是何人?是那女魔头派来的吗?”   司北衍黑眸微垂, 十足的冰冷散发出来,足以将人射穿,趁着魏永芳分神之际,以最快的速度,用手扼住魏永芳的脖子,另外一只手直接带出掌风将她重重地击了出去!   魏永芳是以大力招式快准狠在江湖上闻名,也是出了名的「毒妇」!   要不是被那女魔头追杀,他们三人也不会隐匿与盛京!   魏永芳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看着眼前面不改色的黑衣男子,嘴里却依旧是犀利的:“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然敢在异宝轩撒野,你难道不知道老娘是谁?”   司北衍拉起萧瑾年的手,细细的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的磕碰,才缓缓地轻启薄唇:“毒王谷武大力魏永芳!”   继而,司北衍又向了满脸担忧,急匆匆的奔上前去搀扶魏永芳的马老四,不疾不徐的道:“这位想必就是毒王谷行走的活药铺马冀?”   外面传来了印小禅的声音:“芳芳……这……”   听见了打斗声响,破门而入的印小禅,看见了,屋子里忽然间出了两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魏永芳挣扎起身,可是却发现浑身上下像是被拆了骨头一般,以往,不管是旁人与她比功夫,还是比力气,那都没有胜算,可眼前这个黑衣男人竟然这般的功力深厚。   这不由得让所有人对他的来头多了几分揣测。   司北衍看了一眼,个头也小的印小禅,淡淡的吐了一句:“解毒高手,印小禅!”   这一下,屋子里的三人目瞪口呆。   “阁下既然如此清楚我们的底细,敢问阁下是何人?是敌是友?”   一年前,这三人在盛京落脚,虽然是迫不得已,可是却也有自己的想法,如今是在天子脚下,那些人自然会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如今眼前的青年男子竟然对他们三人的底细如此清楚,这让他们不由得紧张了几分。   “司北衍!”   司北衍没有隐瞒,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姓名,转而看向身后的萧瑾年,语气里颇多了几分柔情蜜意:“下次再敢偷偷行动,看本王如何收拾你……”   旁若无人的对着萧瑾年吹着热气,臊的萧瑾年脸红脖子粗。   那三人,视线彼此交换。   魏永芳道:“原来是镇北王!怪不得功夫如此卓越,失敬!失敬!”   只是这堂堂镇北王,竟然对一个小厮如此上心,尤其是这二人说话的语气,看上去十分的暧昧。   也不由的让人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几分质疑。   毒王谷素来就与皇室没有交集。可是,那女魔头咄咄逼人,一直都在找人追杀他们,若真的能够得到司北衍的庇佑,他们也不至于一直流连失所辗转各地。   最重要的是,目前还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人!自然一刻也不敢松懈。   “王爷来我们这异宝轩不知是所谓何事?”   司北衍的注意力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在小厮打扮模样的萧瑾年身上,听见了魏永芳尚算客套的话,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求药!”   司北衍言简意赅,萧瑾年似乎听出来了一些门道,对着魏永芳道:“还请夫人行行方便!”   司北衍的出现,让众人大跌眼镜!   魏永芳大口的呼吸,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最终还是在马老四和印小禅的搀扶,艰难地站了起来。   周老四看着魏永芳被司北衍伤的不轻,自然也是敢怒不敢言,谁叫人家是南樾王朝的福祉和守护!   “王爷这话说的,您光临寒舍,实在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说话的人,是印小禅,她看了一眼魏永芳,只见她疼的还在呲牙咧嘴,眼里都是心疼。   说来说去,这些都要怪那个女魔头!   若不是她咄咄逼人,他们这毒王谷的四大怪人又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 第524章 毒王谷谷主信物   司北衍冷着一张脸,似乎并不买账。   “敢动本王的人,活腻了?嗯?”   三人也没见过大世面,面对着眼前的活阎王,马老四和魏永芳面面相觑,倒是印小禅圆滑,嬉皮笑脸道:“王爷这话说的,就算是借给小人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你的人啊,小的们有眼无珠,不知道这小哥儿是您的人!”   萧瑾年怎么也没想到,司北衍的名号,竟然如此受用!   心中,竟然也涌出些许傲娇!   司北衍落座,手轻轻的一扯,萧瑾年便猝不及防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萧瑾年: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司北衍:你是本王的人,本王说合适就合适!   “王爷!”   萧瑾年小声呓语,三人却惊掉了下巴……   这镇北王难不成——   咦——   阔怕——   “三位千里迢迢来盛京,绝对不会是为了做生意这么简单吧?毒王谷人杰地灵,山清水秀,又鲜少与朝廷有什么接触,本王管控着朝廷和南樾王朝黎民百姓的安危,有必要与三位谈一谈!”   魏永芳又看了一眼司北衍,火爆脾气收敛了些许:“王爷多虑,毒王谷呆了多年,咱们三人只是为了出来走动走动,见见世面!”   司北衍笑,笑容从容而又温和,却不免得让人心中胆战心惊。   “哦?看样子当真是本王多虑了!”司北衍点头,看着萧瑾年道:“本王交代的事,你可办好了?”   萧瑾年摇了摇头:“这一早就没见马老板人影,现在虽说是见着了……”   萧瑾年的眸子,流连在屋子里被打翻的木盆上,有点一言难尽。   马老四看上去有一些尴尬,憨憨的道:“这事儿都怪我,不知道王爷有何吩咐?您尽管说!”   魏永芳也附和:“不是我们不给王爷办事,是凑巧了,凑巧了!”   萧瑾年有点纳闷,这魏永芳脾气暴躁,一副惹不起的模样,马老四怕她,印小禅又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为何这三人看见司北衍,全都服帖贴的?   早知道他的名号这般好用,萧瑾年何至于四处碰壁?   “既然知道了是本王爷的事,那就还要劳烦三位!三位来盛京许久,本王也没能尽到地主之谊,倒是前不久听人说司空先生也来了盛京……”   那三人原本平淡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紧张和焦急。   马老四急忙上前,可是感受到了司北衍冰凉疏离的眼神,不由得站在原地,局促不安的搓着手掌。   印小禅看了一眼司北衍,这镇北王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他们一路上兜兜转转,乔装打扮,甚至是离开毒王谷,为了就是寻找司空瞾(zhao),可是不管怎么努力,司空瞾整个人,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音讯全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如今,司北衍竟然有了大哥的消息——   虽然不知真假,但是却也是令人精神振奋了一下。   印小禅和马老四二人一同看了魏永芳一眼,魏永芳语气平淡,可是眼中却是难言的喜悦之色。   “王爷怎么知道我们三人是为了寻找大哥?”   “半年前,本王曾经去过一趟毒王谷拜见司空先生,可是整个毒王谷早已经如同废墟一般,人去屋空!现场打斗的痕迹激烈,有不少骨骸,所以本王就猜测,毒王谷出事了!”   司北衍所言不虚,崔乙的确是去过毒王谷。   只是前几日萧瑾年去了异宝轩将小禅打晕了装进麻袋里这件事,让他恼火万分,收拾了几人的同时,若不是意外发现这三人的真实身份,印小禅估计那脖子上的脑袋,怕是换地方了!   印小禅:及至以后的日子,只要看见镇北王,总觉得脖子凉凉的。   三人再一次面面相觑。   “王爷若是能够帮我们三人找到大哥,我们三人自然以王爷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魏永芳表态,一旁的印小禅和马老四立即附和。   司北衍没说话,只是看向萧瑾年。   萧瑾年有点心虚,这才从司北衍的腿上,挣扎的起来。   “那就劳烦马前辈和印前辈,不知道二位可曾听说过东禹国的一种毒虫?”   不待旁人开口,印小禅已经一脸愤慨的骂了娘:“小哥说的可是祁砚之那个毒辣的家伙养的毒虫?”   萧瑾年微微眯起眸子:“前辈也认识那祁砚之?”   印小禅提起祁砚之,更是一脸的鄙夷:“我当然不会认识那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家伙!当初他几次上岛求大哥收他为徒,可是因为大哥个性古怪,再加上并不看好他,所以那阴险之徒怀恨在心,竟然在最后一次离开毒王谷之前,偷走了大哥驯养的宝贝,逃之夭夭!”   也就是从那一日起,毒王谷才开始不太平的!   “那是什么宝贝?”   “毒蛊王蛇!且那一条毒蛊王蛇,已经被大哥驯养了数十年,如果没有差错的话,今年就能够长成蛇石!”   萧瑾年心中一激灵,毒蛊王蛇……   会是那一条吗?   蛇石……   不由得,萧瑾年的思绪,略微的沉吟了一些。   “王爷若是能够帮我们几人找到大哥,我们日后,便对王爷投以赤诚之心!”   司北衍不动声色道:“那倒不至于,只希望日后能本王需要三位,三位能够出手援助便可!”   魏永芳到底还是存着几分质疑:“只是大哥被人追杀,王爷是如何知道大哥的消息?而大哥又如何辗转到了盛京?”   “这个本王无从得知,但是司空先生的确是人在盛京!”   司北衍说完,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递到三人跟前。   三人看着司北衍手里的一枚铁指环,瞬间情绪激动起来,尤其是性格有一些内向的马老四,嘴唇颤抖着,一双眼眸里充斥着泪水:“芳芳……没错,这东西就是大哥的,是大哥的!”   就连魏永芳,也都忍不住情绪激动,是了!   这铁指环,的确是毒王谷谷主的信物!   这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当初他们被那女魔头追杀,大哥都拼死护住!   可如今,这铁指环到了司北衍这,就足以说明,司北衍知道司空瞾的下落!   不管对方是敌是友! 第525章 做人不能不厚道   印小禅看了一眼司北衍,神情复杂,但是却依旧恭敬客气道:“既然如此,那王爷可否安排我们几人与大哥见一面?”   眸子里的老奸巨猾,还不遮掩的溢出来,萧瑾年心里明白,印小禅是在怀疑司北衍。   不只是印小禅,就连萧瑾年也同样怀疑司北衍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位司空先生的消息。   司北衍起身,语气之中的淡漠,宽大的手掌直接将萧瑾年揽入怀中,不疾不徐地道:“三位若是不信本王的话,那本王也无法!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与三位浪费时间了,可若是三位想好了,便直接来王府找本王即可!”   说罢,三人座的便直接拉着萧瑾年离开。   路上——   奢华的紫檀雕花马车内,萧瑾年屏息凝神,再回想着刚才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一侧脸,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张英俊不凡的脸。   心跳不由得漏了几分。   想要收回自己的视线,司北衍却忽然间睁开了眼睛。   “没什么想要与本王说的吗?”   “马老四去霓裳坊的事,是王爷做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你不必太过于妇人之仁!”   萧瑾年心中了然,这才是司北衍的做事风格。   “王爷可真行!”   “你这话,是夸奖还是在贬低?”   “当然是夸奖王爷英明神武,聪明睿智,不过我还有一点事情非常好奇!”   司北衍侧脸,帅气的面庞,英挺的鼻梁,距离萧瑾年,不过寸许,只要他再靠近一点,就能够与萧瑾年来一个亲密接触。   萧瑾年身上淡淡的茶香,不断的往他鼻子里面入侵,若有似无的撩拨着。   “本王才发现,你是一个好奇宝宝!”   语气甜蜜,充满着无尽的宠溺,司北衍有几分动情的把萧瑾年直接抱过来,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下巴在她的脖颈处,轻轻的蹭着:“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脖子上传来的酥麻,让萧瑾年心驰荡漾,脸颊也不由得滚烫了几分:“司北衍,你这样让我怎么说?”   “你大可以直接就说,本王又没堵着你的嘴!”   萧瑾年欲哭无泪,可是却还是佯装镇定:“王爷当真知道司空先生的下落吗?”   灼热的气息,一下接一下地吹到萧瑾年的脖子上。   渐渐的,萧瑾年的思考意识薄弱了许多。   上下其手的想要推开司北衍,就被他牢牢的抱住。   “当然不知道!”   “不知道?”   萧瑾年突然间回头,二人之间的距离再一次缩短,萧瑾年的鼻梁,轻轻的扫过了司北衍的,萧瑾年的心,彻底的被拨乱了。   “司北衍,你别……”   “本王倒是有几句话要问你!”   “什么?”   “在你心中,本王算是你的什么人?”   萧瑾年眼神迷离:“王爷何出此言?”   “你若是把本王当做你的男人,为何什么事情,都不依赖本王?你若是把本王当做你的知己,为何什么话,都不与本王多说?   旁的女子遇见自己爱慕的男子,都会表现的娇滴滴的像个小女人似的,什么事情都要求安慰,可是你什么都不需要本王,这让本王很惆怅了!”   萧瑾年倒吸一口凉气:“王爷何必这般矫情?我只是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做事,而不是任何事都走王爷的后门!”   司北衍不乐意:“你这让本王十分的没有存在感!”   萧瑾年认真的看向司北衍,语气淡淡的道:“王爷想的实在是太多了!我若是什么事情都依赖王爷,只怕日后,王爷就会觉得烦躁了!”   萧瑾年如此刚的回答,让司北衍有一些失望,却也无言以对。   不行,他得在萧瑾年跟前,极力的体现自己的存在感和价值感才是。   这么强的一个女人,司北衍都有点怕。   怕萧瑾年不需要他!   “王爷,这司空先生……”   “本王也不知道他在哪,至于那铁指环,是在毒王谷发现的!”   “嗯,我明白了,只是那个追杀毒王谷的女魔头会是谁?祁砚之为何要偷走蛊毒王蛇,那块蛇石到底有什么至关紧要的作用?”   萧瑾年的分析, 十分犀利,司北衍看着她那一双亮晶晶的瞳孔,忽然间有一些冲动。   这个女人的双眼里,全部都是浩瀚星河,每一分每一秒,司北衍都想拥有。   温柔的唇瓣,直接包覆住萧瑾年喋喋不休的唇,萧瑾年一双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般,感受到司北衍身上清冷凛冽的气息,所有话语,都化成了一道呜咽,被吞没了。   马车停在了镇北王府与侯府之间的路上,萧瑾年摸着自己微微红肿的唇瓣,慌乱的跳下马车。   紧接着身后又多了一个人,紧跟着一并下了马车,萧瑾年顿住脚步回过头,看见了司北衍正跟着她,英俊无比的脸,上面无表情。   萧瑾年站住脚步,看着司北衍:“王爷还跟着我做什么?我已经到了……”   司北衍指了指还在修葺当中的王府,慢条斯理道:“周伯想必是老眼昏花了,这一波工匠太不靠谱,都个把月了,王府还没收拾完!”   周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不得不说,司北衍这个锅甩的可是真好!   “偌大的王府,王爷还能没有个安身的地方?再说了,你我二人……”   “本王觉得你好像想太多了,就算你我二人之间早就有了夫妻之实,本王也不会无耻到拿这种事儿,去毁你清誉!借宿,本王是借宿!”   说罢,司北衍大摇大摆的朝着安定府门口走去。   小铃铛一开门,就被眼前的男人吓了一跳!   支支吾吾道:“王……王爷……您怎么来了……”   司北衍冷眸看向小铃铛,一句话都没说,竟然直接越过了她,大摇大摆的进了侯府院内。   只剩欲哭无泪的萧瑾年面对小铃铛!   “小姐,你和王爷……”   看着小铃铛好事儿鸡婆的模样,萧瑾年就有点儿怕了,浅浅的说了一句:“你家主子心地善良,那镇北王府,到目前为止还在修葺当中,咱们做人不能不厚道,你说是吧?!” 第526章 情话小王子   为了避免小铃铛的灵魂拷问,萧瑾年快速的进了府中。   “小姐,您这一日日的不在府上,可叫人好找,傅公子今日来了,在府上等了您许久!”   萧瑾年的步伐,缓了一些:“傅公子来了?”   “是!说是找您有事,可您许久没回来,傅公子走的时候,有点失落呢!”   萧瑾年淡淡的道:“是吗?傅公子没说有什么事?”   “没说,傅公子只说改日再来!”   萧瑾年没再说什么,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门外便能看到屋子里隐约亮着的烛火在跳跃。   “小姐,你回来这几日,都没好好在府上待着,天天忙些什么呢!”   “太后身染恶疾,我在寻求与太后治病的最佳方案,你有事?”   小铃铛脸颊微微红润,露出些许不自然:“那个……八宝的腿已经有一些时日了,您看……”   萧瑾年忽然间抬头,诧异的看向小铃铛,她脸蛋上,是一层薄薄的绯红之色,萧瑾年淡淡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瞧我这记性,最近一些时日,八宝有没有勤加训练?”   小铃铛听见了萧瑾年的话,满眼欣喜:“奴婢正要与您报备呢!八宝已经能够走几步了,但是他腿里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萧瑾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小铃铛是在担心这个!   “那个你不用担心,要等八宝恢复的差不多了才能取出来!”   小铃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这样便好,奴婢都怕小姐忘了这事儿!”   萧瑾年笑嘻嘻的盯着小铃铛粉嫩的脸颊,貌似不经意的道:“春日来了,到处都是暖呼呼的,前几日,有一只思春的小狼猫,成日在院子里叫唤,不知道是不是思春了!”   小铃铛没有听出萧瑾年话里的意思,随声附和道:“大抵是如此,奴婢明日就盯着这事儿,把那猫赶走便是,免得吵到小姐休息!”   萧瑾年笑着伸出手,轻轻的捏了一把小铃铛粉嘟嘟的脸颊:“估计是咱们院子里有让他惦记的吧!铃铛姐姐,你说是不是?”   一句「铃铛姐姐」,喊的小铃铛浑身上下一个激灵——   脸,也随着红成了柿子一般!   粉里透白,娇羞可人。   “小姐,哎呀,您这是说的什么诨话,奴婢……”   “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算起来,你也已经十九岁了,跟着我这么多年,也算的上是姐妹情谊,你自己掂量着,观望着,看上哪家少年郎,你家小姐与你做主!好不好啊,铃铛姐姐!”   萧瑾年一脸认真,小铃铛却是臊的满目红光,捂着双眼:“哎呀,小姐,您这越说越没边了……炉灶上还煨着银耳羹,奴婢……奴婢去瞧瞧!”   看着小铃铛满脸羞涩的模样,萧瑾年心情大好,朝着屋子走去。   小铃铛走了几步,才想起来什么,小姐屋子里的烛火,她没点啊——   哎呀——   “啊……”   萧瑾年轻声呼叫,被占据着她大半张床榻的男人,吓了一跳!   小铃铛在门外听见,不禁掩嘴偷笑,都说镇北王是正人君子,不近女色,看样子传言不太全面呐!   这追求她家小姐的花样儿,可是真多呢!   看着萧瑾年的身影,落在窗柩之上,小铃铛竟然肚子里冒坏水。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面色僵硬:“你……你怎么在这呢?”   “本王来你这做客,自然要挑舒服的房间睡!”   某王爷义正言辞。   萧瑾年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榻边上,看着霸占了她的床榻,不肯起来的男人,精致的柳眉微微蹙紧。   “王爷,这里可是天子脚下,我一个下堂妇都是不怕什么,但是你就不怕你家老子被惹毛了!”   司北衍这一条大长腿微微支撑着身子,侧卧过来,手拄在下巴上,眉目含情地看向萧瑾年:“那些都不是你该担心的事儿,时候不早了,就别耽误这大好的光阴了!”   说着,司北衍竟然恬不知耻的拍了拍身旁空着的位置,那神情举止,完全是在邀请萧瑾年同床共枕。   萧瑾年的脸蛋子上,又是着了火一般的滚烫:“司北衍,你没毛病吧!”   “有没有毛病,你是大夫,应该比旁人更有发言权不是吗?”   萧瑾年咂舌,司北衍以前不甜不腻不粘人,这忽然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萧瑾年到底是该感叹爱情的伟大,还是该后怕这男人如此善变的嘴脸?   “王爷以前不是不善言辞吗?这是怎么了?忽然开窍了?”   司北衍看向萧瑾年,目光深沉且温柔:“瑾年,你觉得本王对你如何?”   “一般!”   萧瑾年不假思索,可是说完以后就看见了司怼怼眼底里的温柔,凝固了几分,某王爷倒吸一口凉气, 努力的维持着正常的心跳频率。   “一般?怎么会是一般?虽然本王以前瞎了眼,可是自从识得自己的心意以后,对你的可是全心全意的!”   司北衍有点卧不住了,没了方才的优雅,直接坐了起来,保持着和萧瑾年的视线持平。   “这怎么能是一般呢?”   萧瑾年暗自好笑,可是脸色却依旧严肃:“王爷为何会问这种问题?”   “本王……”司北衍有点急躁,但是却欲言又止:“算了,本王只是随口问问!”   萧瑾年觉得他对她一般——   这就感觉很不妙啊!   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眼下还是困难重重,没有定性,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个夜君傥,没事就来晨昏定省的傅君行,就十足的给了他危机感。   司北衍是身心疲惫啊!   可是想到要捍卫他的瑾年宝宝,就必须时刻打起精神来!   尤其是此时此刻,萧瑾年的思想,的确是有一点危险的!   “那时候不早了,王爷既然不打算回去,那是不是也回自己的卧房比较好?”   听见萧瑾年下了逐客令,司北衍竟然双眼一闭直接倒在了床榻之上。   那模样浑然就是一个泼皮无赖。   “今日为了你奔波劳累了一整天,本王乏了,实在是没有力气走到旁的屋子里!”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想要走的打算。   萧瑾年无奈的起身:“既然王爷这么说,那我就去睡卧房!”   “你就这么走了?本王怕黑!”   “王爷还是不要把你怕黑,这种事时常挂在嘴上,免得有心之人听去了,拿捏你!”   “有你在,本王就不怕!”   听听!   这小情话说的,萧瑾年差点就沦陷了! 第527章 怎么就不信本王的话   要不是极力挣扎,维持大脑清醒,萧瑾年估计此时此刻,她就要拜倒在司北衍的战袍之下!   不行——   得赶紧走人才是!   这男人有毒。   手碰到门栓,要开门,却发现门不知道被什么人在外面反锁了!   萧瑾年的心里,咯噔一沉,高声喊道:“小铃铛,你在不在?”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小铃铛的声音:“小姐,您有何事吩咐?”   “给我把门打开!”   “小姐,这个恐怕奴婢要先向您请罪了,钥匙不知道丢哪儿了,奴婢现在正在找,您稍安勿躁!”   萧瑾年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果然是丫头大了不中留!   估计八字还没一撇,小铃铛就成了司北衍「走狗」!   世风日下呀,果然是世风日下。   耳后传来了某王爷浅浅的笑声:“时候都不早了,就别闹腾了,本王不闹你便是!”   萧瑾年转过头,看着床榻上的司北衍,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可是那眼神却是不怀好意的。   小铃铛的钥匙丢了,不知道真假,但是故意锁门 哼哼——   明日这账再好好算!   萧瑾年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门口,时不时的对着门外喊一句:“小铃铛,钥匙找到了吗?”   起初,萧瑾年还能听见小铃铛回应一句:“还没!”   约莫一个时辰以后,就听不到了小铃铛的回应!   司北衍的眼睛,熠熠闪光,看着萧瑾年,仿佛在暗夜之中,盯紧猎物的野兽。   萧瑾年累了,呵欠一个接着一个的打。   司北衍下床,走到了她身边,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蛊惑:“要不要一起睡?”   他们坦诚相见过,可是萧瑾年——   再怎么说,不能脸皮厚到那种程度吧!   慌忙摆着手,一脸诚挚的道:“我还不太困,再等一下,说不定小铃铛很快就会找到钥匙!”   司北衍淡然一笑,十分君子的道:“你若是不睡,那本王就先睡了,明日还有事情要做!”   萧瑾年巴不得:“那王爷早些休息,睡得好一些!”   “嗯……”   司北衍轻声一嗯,随后就又折回了床榻上,夜,缓缓地压下来,笼罩住了大地。   萧瑾年知道,小铃铛回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了,心里默默的想着满清十大酷刑,到底哪一个适合这个死丫头。   ——床榻上——   司北衍似乎真的累了,渐渐的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萧瑾年透过微弱如萤豆一般的烛光,看着占据着原本属于她的床榻上,睡的深沉的男人。   干净的脸庞,轮廓分明。   脸上的疤痕,占据着大半张的脸庞,看上去有一些狰狞,可是萧瑾年并不觉得害怕。   今日在异宝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萧瑾年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想。   她当初宰了的那条蛇,是盘踞在冯素珍床榻下的那一条毒王蛊蛇,如果那条蛇正是那印小禅口中所说毒王谷的宝贝,这似乎与他说的那些有出入。   按理来说那条毒王蛊蛇,应该在祁砚之那不是吗?   为何又会到了冯素珍手里?   据悉,冯素珍来到江南的这二十几年内,鲜少回东禹国省亲。   这之间似乎有什么地方, 是被所有人遗漏的。   萧瑾年百思不得其解。   尤其是印小禅口中所说的那块蛇石,难不成就是藏在那一条蛇七寸处的石头?   手,缓缓的摸进了衣袖里,从空间当中取出了那一块石头。   月光下,石头熠熠闪光,犹如一颗璀璨的夜明珠。   萧瑾年只觉得身子异样的舒服,看着那块温润的石头,竟然觉得十分疲惫。   翌日——   萧瑾年侧了侧头,努力的把身子调整到最舒服的姿态,嘴里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喟。   这一夜好眠——   倒真是舒服极了,就连身子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尤其是这枕头——   枕头——   萧瑾年猛然间睁开眼睛,身子有一些僵硬,不对呀!   昨日她明明在门口等小铃铛开门来的——   哪里来的枕头——   猛然间侧过脸,却发现自己竟然枕着司北衍的胸膛,耳边出现的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更让人觉得无地自容的是,她的双腿竟然直接挂在了司北衍身上!   什么优雅睡姿,淑女状态,完全都是放屁!   现在的萧瑾年,毫无形象可言!   简直是丢脸的妈给丢脸开门——丢脸到家了!   萧瑾年刚要挣扎起身,想要伪造一个不在场的证明,可是却还是被拆穿了:“睡过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吗?”   萧瑾年笑,那笑容十分的尴尬:“那个……昨天晚上睡得好吧!”   “除了有点累,没旁的!”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此刻依旧被他牢牢的抱着,脸颊有点热乎。   “王爷……我可能是昨天太累了……”   “嗯,你确实累了,栽跟头,耍把式,嘴里还不断的说梦话!”   “梦话?不能够吧!”   萧瑾年心里唉声载道,怎么什么毛病都长,就是不长好毛病呢!   萧瑾年啊萧瑾年,亏你还是个大夫!   “你说你喜欢本王,要做本王的妻子!”   “啊?!”   萧瑾年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真的这么说?王爷,你可千万别当真!”   “世人常言,酒后吐真言,梦中说实话,本王一晚上没怎么睡,正在考虑你说的那些问题?”   萧瑾年不由得堆出一张哭丧脸:“我到底还说了些什么?王爷您可千万别当真?你总不能跟一个醉酒的醉鬼计较?睡着了说的话,不能够作数的!”   司北衍没笑,全程都十分认真:“萧瑾年,你明明特别在意本王,为什么还要说出来这些话呢?假若本王身边,真的有了旁的女子,你打算怎么办?就一辈子与本王形同陌路吗?”   “那倒也不至于!”萧瑾年煞有介事:“朋友还是可以做的!”   司北衍无奈的看着她:“你现在让本王觉得十分无奈,本王说只有你一人,你不信,本王说你会成为本王独一无二的妻,你也不信……难不成你真的想要剖出来本王的心,看上一看,才能信本王的话?”   每次只要讨论这个话题,司北衍就会挫去全身的傲气。   萧瑾年要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也许对于旁人而言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可对于司北衍来说,的确是有一点困难。   尤其是,他是老皇帝最得意的皇子!   这些都是毋庸置疑的。 第528章 傅君行上门   萧瑾年不知道该如何跟司北衍解释自己所要求的那种境界,也无法跟他沟通关于三妻四妾的排斥。   她喜欢司北衍,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在一起——   萧瑾年缺乏勇气!   虽然有过那一次的放纵,可是及至现在,萧瑾年都不愿意面对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该何去何从这个问题。   萧瑾年笑,只是那笑容有一抹苦涩,她在极力的维持着自己的情绪平和, 佯装笑脸对着司北衍道:“王爷,这个话题咱们先告一段落吧,眼下太后的身子要紧。”   萧瑾年不想听见让自己失望的回答,同时也不愿意给司北衍出难题,让他备受煎熬。   司北衍舍不得放手,萧瑾年在他面前,明明都已经交出了自己,可是有的时候,司北衍却又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她。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萧瑾年不肯说出自己的心声,而司北衍也不愿意勉强她,只是现在他试着去了解萧瑾年。   可是却发现怎么也摸不透她的心思。   萧瑾年被司北衍看的心跳加速。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声响。   萧瑾年心慌,像是遇见了救星一般:“小铃铛,是你吗!”   “是,小姐,奴婢一早就找到了崔嬷嬷,拿到了备用钥匙!”   萧瑾年快速的想要与司北衍分开些许距离,可是身旁的男人,却不允许她动弹,萧瑾年不由得有些心慌:“别闹了,要是被小铃铛看去,她那一张大嘴巴,必然嚷得人尽皆知!”   那语气,似乎带着些许哀求。   司北衍快速的在萧瑾年红润的唇瓣上啄了一口,将属于她的气息,吸进了一些进入鼻腔,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   小铃铛推门而入,却发现萧瑾年有一些慌张的,整理衣衫,自行脑补了一场香艳画面,随后脸红的像是猴子屁股。   站在原地,嘴巴微张,满是惊讶。   当事人之一,一脸红润,尽是羞涩,一双明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娇嗔,狠狠的瞪了小铃铛一眼身。   而又一当事人,满脸帅气,面不改色,起身之姿,云淡风轻,与生俱来的骄矜贵气,令人不敢直视!   看着小铃铛的时候,满目的友好,夹杂着满意。   小铃铛有点心慌。   “你这钥匙,可算是找着了,本小姐还以为你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呢!”   小铃铛尬笑:“那哪能啊?小姐您这是损奴婢吗?奴婢纵然这都没有胆量也不能干那种事!”   “哼!”   萧瑾年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不悦的朝着门口走去,以来掩饰自己的心慌。   小铃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想开口:“瞧奴婢这脑子,小姐,傅公子来了,正在前厅等您!”   萧瑾年急于离开,闻言,竟然不自觉地露出满脸欣喜:“是吗?到我这就过去!”   某人的脸色,瞬间黑云压城。   “嗯哼!”   这一大清早就找上门来,傅君行可以说是相当的积极了!   可是心里的紧张感却不由得升腾,泛滥。   萧瑾年顿住脚步,回过头看着满脸不悦的司北衍,心里有一些紧张:“王爷……您不是说今日有要事在身……”   “不急这一时!”   萧瑾年纳闷:这人——   不特么双标吗?   傅君行是翩翩君子,为人正直,萧瑾年一直将他视作挚友,可是不知道为何,司北衍一见傅君行,就跟掀翻了醋缸一般!   当初的夜君傥三番五次出现,司北衍也顶多就是跟人家「玩儿命」而已!   看着萧瑾年站在原地,司北衍侧眸:“怎么?还不走?免得傅公子久等,说咱们没礼数!”   咱们——   呵,王爷确定不是喧宾夺主吗?   “王爷,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无论什么事,对于本王来说,都不比你重要!”   萧瑾年的脸颊,又是一热。   司北衍最近这是怎么了?   神经兮兮的,总说一些个莫名其妙的话!   手上莫名多了一些力道,萧瑾年被司北衍强拉硬拽的走出了卧房。   萧瑾年被拽的手指头都生疼,司北衍却在极力的营造「甜蜜蜜」的氛围。   只能说,这男人太狠了!   傅君行站在大厅里,一身淡雅深紫色的衣袍加身,让他的身形越发显得结实颀长,温柔的眉眼,看着远方,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那眉眼温柔如同春水一般徜徉着,让人看一眼,便觉得沉沦。   萧瑾年与司北衍拉拉扯扯,扭捏了许久,都拗不过他的固执,只能不情愿的任由司北衍拉着进了前厅。   傅君行听见了轻缓的脚步声,骤然回神,嘴角上的笑容,浅浅的,回过头,却看见了萧瑾年与司北衍,正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态走进前厅,嘴角上的弧度,略微僵硬,可是却维持着笑容。   “傅公子!”   萧瑾年淡然一笑,努力的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可是落入傅君行眼中,却是一对璧人,恩爱有加的模样。   心中,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丝苦楚。   傅君行温润一笑,眸中波光粼粼,看上去一副翩翩君子模样,谦和温驯。   “萧姑娘,王爷也在!”   司北衍目光流转,似乎波澜闪烁,淡淡的道:“刑部最近不忙?傅公子怎的有闲情逸致出来走动?”   “的确是有点闲,最近盛世太平,刑部的案子比较少,今日来,是专程来找萧姑娘的——”   傅君行的目光,看向萧瑾年,眼神之中是掩藏不住的爱慕:“今日是盛京一年一度的民间春日宴,每年的春日宴,都是由家母筹办的,不知道萧姑娘可否赏脸去凑个热闹?”   民间春日宴?   萧瑾年的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男人渐渐的变得晦暗的脸色。   “春日宴?”   “嗯,每年的二月二,是南樾王朝庆祝龙抬头的日子,二月三日便是春日宴!”   这一日,盛京街面上,未婚的男女青年都能出门参加春日宴,说白了便是一场大型的相亲仪式。   萧瑾年虽然听说过这个春日宴,可是以往孙氏都是以各种理由推脱。   所以,萧瑾年并不清楚个中门道。   面对着萧瑾年展现出来的浓厚兴趣,司北衍的目光里,颇多了几分惆怅。   看样子,有些事真的不能拖,只怕是拖的越久,媳妇就走了越远!   萧瑾年欣然应允。   傅君行淡然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第529章 春日宴,偶遇罗馨儿   傅君行看向司北衍:“那王爷……”   司北衍刚要开口,却听见萧瑾年的回应:“王爷不能去,王爷等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去办!”   司北衍倒吸一口凉气,身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萧瑾年侧脸,试探性的询问道:“是不是,王爷?”   是?   那不就是明摆着把这么好的大媳妇放出去,让那些狗东西觊觎?   别的他倒是不担心,可是傅君行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   让他不得不谨慎防备。   看了一眼萧瑾年,司北衍忽然间觉得进退两难,若说是不是,昨夜强行留宿在安定侯府,岂不成了自导自演的戏码?   那也太打脸了!   萧瑾年看向傅君行,语气之中是难免的兴奋:“如此一来,今日瑾年就叨扰傅公子了!”   萧瑾年与傅君行出去,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想向傅君行讨教,而司北衍,并不适合在场。   所以,萧瑾年豁出去惹翻醋缸。   司北衍拂袖而去,傅君行看着他的背影,冲着萧瑾年露出一抹明了的笑容:“萧姑娘是不是有话要与君行说?”   傅君行如此精明,萧瑾年并没有与他卖关子,爽朗道:“与傅公子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实在是很轻松,听闻傅尚书之前在军机处任职,一定要听说过许多关于以前的战事吧!”   “萧姑娘指的是二十年前的北胡之战!”   萧瑾年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镇北王的母妃,死于那场战役之中,这一直是他心中的创伤……”   “所以萧姑娘是想着治愈王爷的心疾?”   “嗯!傅公子果然是聪明人,不知傅公子可否帮瑾年这个忙?”   傅君行笑,那笑容显得有一些无力:“君行看得出来,镇北王对萧姑娘,一直极为用心,为何这种事,萧姑娘不自己去问王爷?”   萧瑾年笑:“傅公子认识王爷许久,虽然也应该清楚他的个性,梅妃的,对于他来说一直都是伤疤!”   傅君行也报一个明了的微笑,可是心中却泛起一层酸涩:“原来如此,这件事情君行会去找家父打探一二,但是不一定能够帮得上萧姑娘!”   “那瑾年就谢过傅公子!”   “那今日的春日宴……”   “当然要出去看一看!傅公子……”   萧瑾年话音未落,傅君行的嘴角上,已经重新荡漾出一抹温柔的微笑,对着萧瑾年伸手:“萧姑娘,请!”   二人肩并着肩的走出前厅,小铃铛焦着,刚要上前,却被崔嬷嬷一把拉住:“崔嬷嬷,您拉着我做什么?小姐跟着傅公子出门了,我得赶紧跟上去瞧一眼!”   崔嬷嬷不疾不徐,将手里的一柄油纸伞递给了小铃铛。   “你这丫头可真是的,没看见今日微风多云吗?你这么大张旗鼓的跑出去,只怕王妃娘娘瞧不出来你那点儿小九九吗?”   小铃铛恍然大悟,对着崔嬷嬷竖起了大拇指:“崔嬷嬷,你可真行,姜还是老的辣!”   说罢,小铃铛抱起油纸伞,一个箭步冲出去,紧赶慢赶去追萧瑾年。   八宝一脸焦灼不安的看向小铃铛的身影,临了还不忘嘱咐一句:“铃铛姐姐,路上小心一点儿!”   崔嬷嬷笑着打趣:“咱们家王爷若是有你一半心思活泛,这煮熟的鸭子,到嘴的肥肉,就不会这么凉了!”   哎,性子直,情商低,这些可都是硬伤啊!   小铃铛紧跟着萧瑾年,怀里抱着一把油纸伞,天色微微阴沉,可是却全然没有影响人们参加春日宴的心情。   沉寂了整个冬日,人们也蛰伏了一个冬天,好不容易迎来了春暖花开,即便是天气不太好,为了参加等了许久的春日宴,还都是按照时间上了街道上。   春日宴的地点,在盛京郊外的一家茶馆。   那茶馆,据说是伯爵夫人娘家给的陪嫁,尤其是当初皇后圣眷正浓,所有的人,为了给皇后面子,这一年一度的春日宴,就安排在了贤雅居。   而今年,焦氏一族覆灭,就连伯爵夫人,也因此而受到了牵连,这茶馆,眼下已经成为了皇室的产业。   也正因为如此,伯爵夫人如此的韬光养晦,才能够明哲保身。   伯爵夫人是与焦氏一族有关系,却没有遭到殃及的个例。   萧瑾年随着傅君行一路来到了贤雅居,还未进门,就看见了一袭淡蓝色襦裙的妙龄少女对着她招手。顿时,萧瑾年愣在了原地。   那女孩明眸皓齿,皮肤白里透红,宛如剥了壳的水煮蛋,身子有一些微微丰腴,但是却胖瘦有度,乍一看,就像是婴儿肥!   “萧姑娘!”   女孩声音甜美,从老远就开始挥着手对她打招呼,萧瑾年错愕,上下打量了女孩一番,这不是罗馨儿吗!   没想到数月未见,竟然清瘦了不少!   不得不说,人瘦了下来,就显得漂亮了,精致了!   虽然依旧身子丰腴,但是比起先前的臃肿,现在的罗馨儿,很明显的是耐看了许多。   “罗……罗小姐?竟然是你!”   萧瑾年笑,随即热络地打招呼:“好久不见呢!最近可好?”   “托你的福,好的很,倒是你,一走就是数月,我吩咐身边的丫头来了侯府好几次,都说你人还在江南没回来,何时回来的?也不通知一声,妹妹我好为你接风洗尘!”   数月未见,罗馨儿不但瘦了漂亮了,就连性格也变了不少,以前看见萧瑾年,只会喊打喊杀的。可眼下,竟然如此热络,还以姐妹相称。   一时之间,萧瑾年有一些受宠若惊:“罗小姐实在是太客气了,回来以后就一直特别忙,都没有来得及知会你一声,我瞧着你倒是面色红润,得空我再给你把把脉!”   罗馨儿点头,脸上都是笑意,这才注意到萧瑾年身旁的高大儒雅,风度翩翩的男人:“这位……”   “刑部的傅君行傅公子!”   萧瑾年简短的介绍,言简意赅。   “伯爵府嫡女,罗馨儿!”   罗馨儿上下打量了一番傅君行,颔首微笑,也算是打过了招呼。   “春日宴快要开始了,咱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罗馨儿的手,自然而然的挽上了萧瑾年的手,二人状似亲密。   萧瑾年不好推脱,可是却也弄明白了,罗馨儿的身子,已然是得到了改善。如若不然,她怎么会对她如此的客气? 第530章 怒怼   三人一走进内堂,就出了一名小厮, 对着三人打招呼, 今日来的,那可都是盛京叫的出来名号的人家,尤其是傅君行,那可是尚书家的独苗苗,小厮自然识得。   只是往年的春日宴,傅公子都很忙,鲜少参加,今年可真是叫人意外。   “傅公子您来了!”   傅君行点头,萧瑾年和罗馨儿手牵手,一同跟在傅君行身侧。   小厮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二位年岁不大,容颜清秀绝美的女子,对着三人道:“傅公子请,二位姑娘请,夫人安排的席位在二楼!”   按照尚书夫人的安排,萧瑾年傅君行三人一路上了二楼的宴会厅。   此时的二楼也已经人满为患。   萧瑾年在这,竟然也看见了老太君和身怀六甲马上接近临盆的楚浣云。   仔细想起来,她已经许久没去过国公府拜访了!   “老太君,孟夫人!”   萧瑾年礼貌的问候,可是那话语,落入老太君耳朵里,却令人十分难过。   “好久不见了,瑾年!”   老太君这样子的称呼,实在是令人觉得生疏。   老太君有一些别扭,但是眼里的喜爱,确是怎么也藏不住。   “过来坐到老身旁边!”   老太君热络的招呼,可是看见萧瑾年身旁的傅君行,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是滋味儿。   萧瑾年没有推辞,也没有客套,大大方方的朝着老太君的方向走去,罗馨儿也跟着。   “许久未见,你都瘦了不少,怎么?最近也不去国公府上坐坐,是准备与老身划清界限吗?”   萧瑾年惶恐:“不是,前些日子去了一趟江南……事情比较多……”   看向楚浣云隆起的大肚子,萧瑾年笑得温和:“夫人这胎儿,看样子养的不错,快到时候了吧!”   “嗯,大抵是下个月!”   萧瑾年笑:“夫人腹中的小宝贝,一定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家伙!”   几人随意闲聊着,人三三两两的进了贤雅居。   萧瑾年只感觉到有人的视线,在盯着她看,回过头的时候,却不经意的与一个女子的目光相遇。   那女人,皮肤白皙,一身紫蓝色的襦裙,显得身姿曼妙,头上的流苏金钗攒着一头青丝,看样子,便是富贵人家的女儿。   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南樾王朝,可是极为少见的。   萧瑾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女人看她的眼神,十分的不友善。   人越来越多。   萧瑾年只是跻身与老太君身边,罗馨儿自然而然的也坐在了她身边的位置,二人时不时的低声聊几句,无非就是罗馨儿给她介绍,这是哪家的公子,年方十八,这又是哪家的千金,擅长琴棋书画,怎样怎样。   萧瑾年听着,但是不予置喙。   而那一袭紫蓝色襦裙的女子,总是有意无意的看萧瑾年,萧瑾年相信女人的第六感,这女人对她,绝对是有敌意的。   很快,大厅里人满为患,春日宴也正式开始。   萧瑾年看着那些公子小姐从琴棋书画,谈到人生哲学了,个个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而傅君行只是坐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位置,脊背笔直,一双眸子目不斜视。   忽然,一直偷偷看萧瑾年的女子,走到了她面前,莞尔一笑:“这位可是相府嫡女萧大小姐?”   萧瑾年抬起头,但是却没有动作,嘴角上含着笑容,淡淡的说道:“不知这位小姐如何称呼你?”   那女子脸上露出不可一世的微笑,甚至是有一些傲娇的道:“就凭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听闻相府嫡女德才兼备,不知道今日的春日宴,敢不敢与本小姐比试一番?”   众人唏嘘,低声窃窃私语。   在盛京,不识得萧瑾年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可眼前的女子一脸傲娇,说话的语气高高在上,让人忍不住揣测,这是哪家的千金?   如此的目中无人?   这春日宴的目的,众人心知肚明,若是在这春日宴上能够名声大噪,男的不愁娶,女的不愁嫁。   甚至是还有望入皇宫!   而这位不知名的闺阁小姐, 直接挑了萧瑾年下手,那意图尤为明确。   萧瑾年淡笑:“这位小姐我与你素未谋面,你又何必刁难于我?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又如何与你比试?再者说,我一个下堂妇,小姐何必与我过不去?”   女子被萧瑾年一噎,瞬间瞪圆了一双眼睛:“所以你这是拒绝了本小姐?”   “是!”萧瑾年没有丝毫的迂回,直接了当的拒绝,让女子在众人跟前有一些难堪,女子一双眸子,十分清冷:“扬手不打笑脸人,萧大小姐又何必扫了众人的兴致?”   “这位小姐是在对我笑吗?恕瑾年眼拙,没有看出来!”   这女人不怀好意,又对她充满了敌意,萧瑾年没必要跟她笑脸相对,她是谁呀!   算老几!   女人被萧瑾年驳了面子,直接当着众人发作:“萧瑾年,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一个下堂夫在这拽什么!”   “这个小姐,首先我没有拽。其次,你对着我一句人话都不说,我若是再对你笑脸相迎,我岂不是犯贱?”   “萧相爷家的教养,可真是好极了!”   “教养这种东西,从来都是给友善的人展露,不知姑娘到底是何人,竟然这般与我过不去,大庭广众,瑾年自知没得罪姑娘,姑娘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女人被气急了:“这春日宴的目的不就是以文会友,以诗会友,以才会有吗?怎么?萧姑娘这是看不起人吗?”   “这个真没有,我来这春日宴,只不过是凑热闹,姑娘若是态度好一点,咱们也能切磋一二,但是我瞧着姑娘倒像是找事儿来的,不好意思,我不吃这一卦!”   萧瑾年微微蹙眉,看上去十分的不好惹。   女人没有想到萧瑾年看上去温软懦弱,没想到却这般的彪悍。   人群之中,传来了一声接一声讪笑。   这不知道哪家小姐,这么不睁眼,直接上赶着往上撞!   也不去打听打听,萧瑾年是谁!   那可是当朝皇室都摆楞不了的女人!   居然还敢去轻易招惹!   真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女人感觉到自己丢了颜面,对着身旁的婢女喝道:“你这死丫头,看着你家主子被人欺负吗?”   女子身旁的丫鬟看上去高高壮壮的,听见了自家主子下令,便一脸凶神恶煞的朝着萧瑾年走过来!   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   一道掌风闪过,婢女的手掌便被人死死的捏住! 第531章 一天揍你三五八顿   女人看见坐在不远处的傅君行,不知道何时站了出来,神情凝重的挡在萧瑾年跟前,死死地扼住了婢女的手,直接甩到了一边。   “这位姑娘,若是觉得心中不爽,回去便是,何必搅了众人的兴致呢?”   “你——”   女人玉指舒然指向傅君行,眼神里的怒意分明可见。   抬起头的瞬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处一袭黑色衣袍的男子,男子脸上的俊逸,叫人心驰荡漾,虽然有伤疤,可是却难掩一脸英姿。   “王爷,您来的正是时候,湘云第一次来南樾王朝做客,就被这不知名的女子嘲讽,还望王爷替湘云做主!”   萧瑾年循声望去,竟然看见了不知道何时来的,一直站在门口的司北衍,而那女子公然撒娇的对象,就是司北衍。   在场的人,也没有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镇北王,今日也竟然有雅兴出席春日宴。   谁人不知镇北王与萧瑾年之间的爱恨嗔痴,可如今莫名其妙杀出来的娇美女子,让众人差异,不由得侧目观看。   傅君行不语,只是依旧站在了萧瑾年的身边。   原来这女人对萧瑾年的敌意,是来源于司北衍!   萧瑾年顿时了然。   司北衍走到了萧瑾年身边,眸子里的冰霜,瞬间褪去。   “公主何出此言?”   公主?   众人内心震惊,眼前漂亮骄矜的女子,竟然是公主?   早就听闻不日前东禹国的长公主前来和亲,没想到消息竟然是真的。   而长公主的和亲对象,众人也在顷刻间明了!   萧瑾年有点讶异,看着司北衍,眼神之中闪过了一抹失望,却是稍纵即逝。   萧瑾年的情绪变化,司北衍尽收眼底,心中不自觉地荡漾出一抹喜悦。   口口声声说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萧瑾年的表情却已经出卖了她!   “王爷,您可要为湘云做主!”   在众人面前颠倒是非黑白,这湘云公主还真是吃定了她身份尊贵,南樾王朝必然会待她如上宾!   毕竟,湘云公主若是受了委屈,引起的可是两国之间的纷争。   “公主稍安勿躁!这件事本王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司北衍看了一眼萧瑾年,淡然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湘云公主一脸傲娇,早就听闻镇北王与萧瑾年之间的事,这一次来,她是带着和解两朝之间的战事问题的使命,巩固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和亲。   心高气傲的湘云公主,早就选定了自己想要和亲的对象,可是老皇帝却绝口不提这件事,前几日,只是见过了几位皇子。   这也使得湘云公主越发对萧瑾年好奇。   她倒要看看,这个大明全部都传入东禹国的女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今日一见,也不过是泛泛之辈,除了漂亮一点,嘴巴略微厉害一点,无他!   萧瑾年:只能说你对本姑娘的了解和认识,太过于肤浅!   众人此处应有掌声。   “有什么可说的!众人都在场,孰是孰非,人心中自有定夺,湘云公主虽然是远道而来,可是刚一到来就如此搬弄是非, 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萧瑾年言辞犀利,看向司北衍的时候,有一点恼火。   敢情从昨日就惦记着的重要事件,原来就是陪着湘云公主逛街?   呵——   这老皇帝可真是有情调!   “王爷,您瞧瞧,这萧姑娘字字珠玑,说话都让人喘不过气,湘云只不过好奇南樾王朝的风土人情,她至于这般吗?还是她对圣上的安排有所不满……”   萧瑾年呵呵一笑,这湘云公主是在她跟前泡绿茶吗?   对皇上不满,那可是杀头的罪名啊。   果然是越美丽的女人,越是心如蛇蝎。   “公主若是好奇,只管着大大方方的来便是,何必要这么挤兑我?还有,您还是收起您的泪珠子,南樾王朝的男子,可不比东禹国的,怜香惜玉的,什么都不会,若是像您这般娇滴滴的,只会掉泪珠子,在南樾王朝,估计一日都被打上三五八顿,不算完事!”   在场的所有的男子,低声嗤笑,女子们,也都低头不语。   东禹国屡屡动兵的事,人人皆知,而焦氏一族叛乱,所有的证据,都与东禹国有关。   老皇帝不动兵,并不代表南樾王朝会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一句话祁湘云还是说对了的,伸手不打笑脸人。   只不过那些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到了萧瑾年这儿,没有一个是行得通的。   “你——”   “我什么我,瑾年觉得,身为一国的长公主,一言一行代表的可都是东禹国!您这在别人的地盘上,公然找事挑衅,我敬您是位公主,所以不与你计较,可若是湘云公主连东禹国的脸面都不顾及了,那就别怪瑾年做出让人难堪的事!”   祁湘云被萧瑾年怼的一愣一愣的,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的大胆,敢在众人跟前对她说这大不敬的话!   “反了……反了……”   萧瑾年这未免也太没规矩了吧!   祁湘云嘴唇颤抖的厉害,最后依旧是一脸娇滴滴的模样,看向司北衍:“王爷就打算这么置之不理吗?”   司北衍心情大好,原本看着萧瑾年有一些吃味的模样,倒也是觉得心情极佳,想让她在临场发挥一下,可是又害怕弄巧成拙,毕竟傅君行护着萧瑾年的样子,当真是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   于是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公主打算让本王怎么管?公主想必也听说了,本王与萧姑娘之间的事,本王……实在是没治她……”   司北衍话里话外,都透着软弱,众人闻言不由大吃一惊。   敢情镇北王是日日被相府嫡女欺负,不堪忍受才和离的?   简直就是惊天秘闻。   祁湘云这才明白,萧瑾年与司北衍和离的事,根本就不像是祁砚之说的那般,萧瑾年是悍妇——   原来这才是造成二人和离的最根本原因!   如此看来,这南樾王朝的战神将军,连一个女人都管制不住——   莫非是个软蛋?   祁湘云一激灵,不由得多想了一些。   尽管皇兄宠她,母后爱她,左右说来,祁湘云也不过是一个女子!   有的时候是要能够牺牲一个女子,解决一场国家的灾难,大多数的人就绝对不会去选择牺牲万千士兵。   祁湘云忽然间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可是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第532章 悍妇扬名   萧瑾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北衍会在众人跟前给她树立下一个悍妇形象。   萧瑾年傻眼了,对着他眨巴着一双眼睛,似乎是在询问:“司北衍,你到底要干嘛?败坏我的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   司北衍依旧是露出一脸惧怕,站在门外的周肆,全程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王爷这追求王妃娘娘的手段,可真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做到的!   今日离开安定侯府的时候,王爷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尤其是他不断出着粗气的鼻孔,都在叫嚣。   周肆一直还在纳闷呢,他家王爷到底在气些什么?   可来到了贤雅居,周肆也看明白了个四六点,王爷敢情是在吃傅公子的飞醋!   在众人跟前,彻底的败坏了王妃娘娘的声誉,让她成为盛京人人口中所说的悍妇!   这样子,任凭是谁还敢娶这么个悍妇进门?   谁愿意请一个奶奶回家里去供奉着?   不得不说,这一招,绝对是阴损至极!   司北衍看向萧瑾年,原本那一张俊逸的脸上竟然多了几分恐惧,十足的演绎出来萧瑾年平日里压迫他的模样。   萧瑾年:今日这事闹得有点大,就算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傅君行的脸色颇多了几分异样之色。   可是却依旧保持着缄默。   祁湘云有一点后,悔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萧瑾年若是得到了惩治,那也就罢了,可若是她就这般闹腾,依旧被镇北王温软懦弱的处理了,日后就算是他们二人有了夫妻之缘,祁湘云又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要知道最难堵住的,便是众人的悠悠之口。   “今日之事,还希望王爷不要徇私舞弊!湘云虽说是来和亲的,可是却也代表着东禹国,我想,王爷必然会给湘云一个交代,给东禹国一个交代!”   事态升级到了国度上,司北衍就算是再怎么有偏袒,也不会不顾及双方的面子,在众人跟前堂而皇之的打她这个长公主的脸面吧!   祁湘云步步紧逼,萧瑾年当仁不让。   “既然如此,那还得有劳镇北王给评评理!”   祁湘云和萧瑾年,各执一词,司北衍看向祁湘云,笑的有点跟怂包似得:“公主还是算了吧!您下次出门之前还是打听打听,招惹谁不行?非要来招惹萧瑾年!”   祁湘云一口气差点儿没拔上来,司北衍这是明摆着要偏向萧瑾年?   打她这个长公主的脸?   事情发展到了这儿,祁湘云也算是看明白了,司北衍是真的害怕萧瑾年!   真是纳闷,堂堂战神王爷的威名,是吹嘘出来的吗?   祁砚之可真会给她挖坑!   一挥衣袖,祁湘云精致的脸庞上,都是怒意,直接留下一个傲娇的背影,带着婢女离开了。   这一场闹剧,就算是谢幕了。   萧瑾年心里却不怎么舒坦。   “王爷,长公主可都走了,您不跟着去瞧瞧?”萧瑾年的话语里,自带醋溜味道。   司北衍更是满心欢喜,看上去,竟然有一些嬉皮笑脸:“这种小事,不必本王亲自去做!周肆——”   一直候在门外的周肆应声,内心却像是有一万匹草尼玛奔跑而过,到处都是暴土扬长。   为什么躺枪的总是我!   看着周肆离开,司北衍嘴角上扬的弧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见着众人都还在站着,竟然大袖一挥,平易近人道:“不要让刚才那些小事,打扰了诸位的雅兴,各位请继续!”   说罢,看了一眼在一旁伺候的小厮,小厮也算是相当的有眼力见,赶忙添了一把椅子。   尚书夫人:“王爷身份尊贵,还请上座!”   “夫人实在是客气了,今日这春日宴,本来就是你主持的,本王又怎好喧宾夺主?本王坐这即可!”   没了方才的怂包模样,司北衍依旧是那个司北衍,高傲矜贵,不怒自威。   浑身上下都是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小厮眼明手快,直接把那把椅子放在了萧瑾年的位置旁,看着司北衍不疾不徐的走到了位置上,老太君既不说话,也不表态,只是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满意。   司北衍落座,萧瑾年却依旧站着,一旁的傅君行,眸子里闪现出一抹失落,随后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萧瑾年有点不情愿,这春日宴,没有出风头,也没看热闹,倒是弄了一身的臭名,招谁惹谁?   罗馨儿倒是挺开心,萧瑾年果然是接触久了就让人欣赏的属性,刚才怼祁湘云那几句,无异于耳光,啪啪打脸!   再有就是这镇北王 竟然为了萧瑾年,参加这种无聊的青年男女相亲类型的大会……   新鲜哦!   这一早上,萧瑾年都呕着一口闷气,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原本那些早就对萧瑾年仰慕的男子,就因为多了一尊铁脸门神似得司北衍坐镇,谁也不敢上前!   傅君行的目光,从始至终一直挂在萧瑾年身上,偶尔还会露出一抹失望的苦笑。   萧瑾年的面前,忽然间多了一份去壳的瓜子,这让她脸上的表情一僵。紧接着,又是一杯温度刚好的茉莉花茶推了过来。   再看司北衍,全程带着一种宠溺的微笑看着萧瑾年,对于旁人惊诧异样的目光, 都是视若无睹的。   “王爷这下开心了!”   声音低弱,只有二人能够听得见。   司北衍靠近了萧瑾年一点,也同样的压低了声音:“你开心本王就开心!”   在旁人看来,二人是在咬耳朵,十足的亲密。   看样子,这镇北王与相府嫡女之间的关系,当真是十分微妙。   怪不得都说镇北王为了再一次求娶萧瑾年,已经使出来了浑身解数。   据悉,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王爷这损人清誉的法子,是跟谁学来的?”   “夜君傥!”   萧瑾年心中有气,闷声喝茶,司北衍全然不在意她生气了,时不时的投喂点小点心,小果子。   萧瑾年实在是有撒不出来,闷哼哼的吃喝 时不时的与罗馨儿聊几句。   众人也算是酒意正酣。   萧瑾年跟前忽然间多了一道颀长瘦高的身影,萧瑾年缓缓抬起头,看见了一袭白色衣袍的男子站在跟前,心里不由得一紧。   男人的脸庞,轮廓分明,犹如刀削一般。   一双黑眸,流转着让人察觉不到的幽光。   令人难以捉摸。   这男人……   “大哥!”还未等萧瑾年开口,罗馨儿便率先开口了,眼前的罗长卿嘴角勾出一抹微笑,对着司北衍见礼:“长卿拜见镇北王!见过老太君,楚将军!”   司北衍面无表情,但是却还是点头示意。   罗长卿竟然也会来参加春日宴,可真是新鲜! 第533章 给他一个机会   “大哥,没想到你今日竟然会出席春日宴,早怎么没听说你要来呢!”   罗馨儿亲热的起身,走到了罗长卿身边,看样子兄妹感情不错!   萧瑾年上下打量了罗长卿一番,对于这个男人,她也算有一些了解。   伯爵夫人为人宽和,虽然是续弦,可是对罗长卿那也是极好了!   也因此,罗馨儿与兄长之间的关系,十分亲近。   之前罗馨儿被人施了摄魂术,再加上在伯爵府里也频频出现过属于鄢城的那些寒蛇,所以萧瑾年对此人,也是有几分怀疑。   今日,也算得上是第一次与罗长卿打了个照面。   “母亲的意思,让为兄今日出来走动走动!这位想必就是萧姑娘吧!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萧瑾年讪笑:“瑾年见过罗公子!”   罗长卿那双眼睛,看上去满满的都是心机,不知道为何他看着萧瑾年的时候,萧瑾年的身体,莫名的觉得浑身不自在。   “萧姑娘,听闻你对医术颇有研究,长卿准备投资开一家医馆,不知道萧姑娘可否有兴趣与长卿合作?”   罗长卿的声音,有一些低沉,可是却刺痛了萧瑾年的耳膜,萧瑾年对于这个男人的印象,并不怎么好。   她总觉得罗长卿给人一种阴险的感觉。   萧瑾年莞尔一笑,回绝的话还没有说,便听见了司北衍的声音:“抱歉,罗公子,瑾年的生活, 还算得上是优越,暂时还不需要她出去抛头露脸!”   “镇北王可真是相当了解萧姑娘呢!但是萧姑娘一定不是一个只会将人生定位在吃喝享乐上的女子!”   罗馨儿笑着,加入了三人之间的话题:“大哥你可真是会看人!瑾年姐姐的确不是那般的女子,瑾年姐姐,你之前不是说一直都想要开一家医馆吗!我大哥在经商方面,也是十分厉害的!”   罗馨儿说着,还把萧瑾年往罗长卿身边推了推:“瑾年姐姐,你不如跟我大哥聊聊,我大哥在盛京,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   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   萧瑾年看了一眼陈年醋王,司北衍却不动声色:“不劳罗小姐费心了,就算是罗公子再怎么人中龙凤,瑾年也不一定能够看得上!”   司北衍这话说的, 也是丝毫不客气,为了增加可信度甚至是侧过头来看向萧瑾年,询问道:“是吧?”   萧瑾年尴尬的一笑,这司北衍的包袱,甩的可真是太6了!   罗长卿笑的温和:“长卿只是倾慕于萧姑娘,王爷何必这般介怀?再说,王爷与萧姑娘之前,早已经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难不成王爷还要霸占着萧姑娘?   这于情于理,似乎都有些说不过去吧!萧姑娘有她自己的交友权利和自由,王爷又何必执拗呢!”   司北衍的脸色,不由得黑了几分,看向罗长卿,浑身上下,竟然还带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那是本王的事,罗公子管的未免太宽了吧!”   罗长卿笑,那笑容看似漫不经心:“王爷息怒,长卿没有别的意思, 只不过想着与小姑娘交个朋友而已!王爷若是不喜欢,就权当长卿什么都没说!”   说完,罗长卿对着萧瑾年俯首抱拳:“今日是长卿太过于唐突了,长卿只是欣赏萧姑娘的为人和医术,还请姑娘别见怪!”   萧瑾年同样报以淡淡的微笑:“罗公子实在是客气了,王爷脾气不太好,别见怪!”   罗长卿笑着离开,只是转过身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鸷而又冷冽。   萧瑾年这女人,怪不得会如此嚣张狂妄!   即便是成为了下堂妇,司北衍却依旧对她情有独钟!   这个女人,凭什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这根本就不公平!   萧瑾年看着罗长卿离去的背影,眼神里,都是惆怅,落入司北衍眼里,就变成了一种眷恋和不舍。   “人都已经走远了,你还一个劲儿的盯着看,怎么?你是当真特别欣赏罗公子吗?”   司北衍冷嘲热讽,对于罗长卿,他可是一直都友好不起来的,罗长卿为人阴险狡诈,绝非善类,而今日的春日宴,他竟然会出现,不能肯定的说他是另有目的来的,但是却也能够保证他绝对没那好心!   萧瑾年美丽的像是院子里盛开的芍药,妩媚而又迷人。   不管走到哪儿都是惹人瞩目的焦点。   这让司北衍十分的不安。   甚至是每时每刻都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   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只是罗馨儿与萧瑾年对视一眼,两人便都沉默了,谁也不说话。   离开了贤雅居,萧瑾年与老太君楚浣云三人一路同行。   各家的马车,全部都按照顺序停放在路边,萧瑾年随着楚浣云一路小心翼翼的走着,楚浣云的肚子,隆起的像是一口小锅。   老太君看向萧瑾年,司北衍跟在他们身后,但是却保持着不打扰他们的距离。   老太君轻轻点头,露出满意的微笑:“看样子,阿衍现在彻底的知道男女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萧瑾年听着,可是近来却觉得有几分羞涩,迎着春日的阳光,脸蛋像是天边的红云。   “瑾年,都这么多日子了,难道你的气还没有消吗?你真的不打算再给阿衍一次机会?”   萧瑾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一直搀扶着楚浣云,默默的朝前走着。   “老太君在说什么?瑾年不明白!”   “你这个丫头,少在老身眼皮子底下耍心眼子,你明明知道老身说的是你与阿衍之间的事,老身瞧得出来,阿衍现在和以前大不相同,你难道真的不打算给他一个机会吗?”   萧瑾年被老太君问的脸上一阵炽热,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觉到了自己搀扶着的楚浣云,身子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摔,可吓坏了在场的几人。   “夫人,你没事吧?”萧瑾年急切的查看着楚浣云的伤势,由于没有任何的防备,楚浣云这一摔,着实是摔的结结实实。   顾不得许多,司北衍疾步上前,直接抱起楚浣云,就上了马车。   萧瑾年看着楚浣云离开的位置,有一些血迹染在了一块铺地的石头上。 第534章 楚浣云产子   谁也没有料想到,会发生这样子的意外。   楚浣云被司北衍抱到了马车上,就开始直呼肚子疼。   额头上因为疼痛,布满了一层汗水。   萧瑾年知道,这一摔是动了楚浣云的胎气了!   只怕是会早产。   注射了保胎针,血却没有止住的意思,倒是楚浣云,一直哎呦哎呦的喊着疼。   察觉到了她明显的宫,缩,萧瑾年知道,这孩子怕是要提前出生了!   ——国公府——   楚浣云痛苦的哀嚎声,在院子里分外明显。   老太君坐在位置上,满脸担忧,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着菩萨保佑!   听见了一声沉闷的抽泣,司北衍回头,却看见孟启贤站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竟然涕泪横流。   “舅父,放心吧,舅母不会有事的!”   “好端端的,怎么会摔了呢!你舅母的身孕,来的极其不易,整个孕期,府里上上下下可都是精心照顾着的。眼下,却出了这样子的事,这……这该如何是好?”   孟启贤一下朝堂,就听见了楚浣云摔了的消息,急匆匆的赶回来,一进院子里,就听见了楚浣云的叫喊声,顿时就没了主意。   泪水也不争气的落下来。   司北衍的瞳孔,逐渐紧缩,楚浣云好端端的怎么会凭空摔倒?   这到底是意外还是巧合?   ——屋内——   萧瑾年看着疼痛不已的楚浣云,脸上的神情更多了几分严谨:“舅母,你肚子里的孩子,只怕是不能够维持到足月生产了!”   楚浣云的汗水岑岑,一旁的孟姝眼里都是泪水。   看上去十分心疼,一边帮楚浣云擦拭着汗水一边对着萧瑾年道:“瑾年姐姐,母亲这般可好?你倒是想想法子……”   萧瑾年看了一眼孟姝,语气沉沉的道:“眼下舅母身子弱,夫人腹中胎儿生命迹象不稳,而且胎位不正,若是强行生产,只怕夫人和孩子都会有性命之忧!”   孟姝虽然为人妇,可是这女人生产之事,却也是头一遭遇见,尤其是那人不是别人,是她的亲生母亲!   萧瑾年这么一说,便没了主意:“那该怎么办?难道就没有旁的办法了吗?”   “法子也不是没有,那就是实行剖腹取子之术!”   孟姝闻言,原本一直还强装镇定的她,顿时就哭了出来。   “那怎么行?姐姐,这是要放弃我母亲吗?若是为了救那腹中之子,而损伤了母亲的性命,姝儿断然是不会同意的,难道就没有旁的法子了吗?”   萧瑾年对孟姝简单地说明了剖腹产,而后又劝慰道:“眼下,情况危急,只有这一个法子,能够救舅母和她腹中的孩子!姝儿妹妹放心,若当真,遇见了什么危急情况,我必然会尽全力保全舅母与孩子!”   听见了萧瑾年这么说,孟姝虽然心情沉重,可是却也淡定了几分。   萧瑾年的医术,她是知道的,可是这事情关乎着母亲的性命安危……   再看躺在床榻之上的楚浣云,因为疼痛已经耗费了她身体上所有的气力,眼下只剩下躺在床榻上,眼神迷离的大口大口的出着气。   萧瑾年知道,他们不能再继续耽误下去了!   孟姝见状,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苦苦哀求:“母亲的性命,就交给姐姐了!”   孟姝离开楚浣云的卧房,走出来的时候,众人急忙上前,尤其是依然焦灼不安的孟启贤:“姝儿,你母亲现在情况如何?孩子如何?”   孟姝似乎是被吓到了,一言不发。   老太君担心的上前:“姝儿,你母亲没事吧!瑾年如何说的?有没有性命安危?”   孟姝承受不住,委屈的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滚:“祖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众人知道了萧瑾年的救治方案,全都觉得匪夷所思,可是眼下,除了这么办,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萧瑾年点名要了几名接生经验丰富的稳婆,等到屋子里的一切全部都准备好,剖腹产手术便开始了。   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不断的从屋子里端出来,站在门外的人全都看得胆战心惊,纵使是老太君久经沙场也觉得胆战心惊,只得闭着眼睛,嘴里默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司北衍担心,女子生产本就是过鬼门关的事儿,可如今楚浣云的事,更加的令它蒙上了一层担忧,他甚至是想的有一些多了,若是将来以后,有朝一日,萧瑾年也要面对这样子的情景。   司北衍又该如何去面对?   越想越觉得烦躁,越想便越觉得心乱。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哇的一声,宣示着新生命的诞生。   众人欣喜,老太君在孟姝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脸上都是欣喜之色,稳婆抱着孩子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嘴里不停的喊着:“恭喜老太君,贺喜老太君夫人,夫人生了个小公子,白白净净的,长得可精神了!”   孟姝上前,从稳婆的手里接过来了,看着襁褓之中白白净净的小男娃,不由得喜极而泣,这可是楚浣云人近中年拼了命,才生下的儿子!   孟姝在这个世界上的血脉至亲, 唯一的手足。   老太君的看着皱皱巴巴,红彤彤的小婴孩儿,眼圈都湿润了:“好,好!涣云呢?没事吧?”   稳婆原本欣喜的脸上露出几分惊骇,看向老太君讷讷道:“这个老身不知,只看见王……萧姑娘拿刀直接剖开了夫人的肚子,把小公子取出来的……夫人……”   孟启贤心有余悸惊魂未定,稳婆说的那些话实在太可怕了!   因此,还没听完稳婆的话,双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父亲!”孟姝怀里抱着小弟弟,只见许子枫和司北衍同时上前搀扶住了跟面条似的孟启贤!   老太君心里不由得暗骂,她驰骋疆场数十年,誉为巾帼女英雄,却不晓得怎么会生出来孟启贤这种儿子,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用来形容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也不为过!   “子枫,把你岳父带下去,这么忙都帮不上也就罢了,只会在这儿添乱!”   老太君说这些话的时候,满满的都是嫌弃。   “是,祖母!”   许子枫把已然不省人事的孟启贤带下去,孟姝把怀里的小公子交给了乳母带下去喂奶。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众人看见了浑身是血的萧瑾年,从屋子当中走出来,不由的心脏也跟着一紧。 第535章 王爷的事,与我无关   “瑾年,浣云眼下状况如何?”   面对着老太君的焦灼和担忧,萧瑾年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伤口已经缝合完毕,夫人没事,只需要好生照顾着便好,没有排气之前只是喝点温热的水就好,切记没有排气之前,不可吃东西!”   “还有就是小公子是不足月的婴儿,一定要小心照看着!”   老太君听见了萧瑾年如此嘱咐才露出了踏实的神色,不由得双手合十,虔诚的道:“孟家列祖列宗保佑,姝儿啊,赶紧扶着祖母进去瞅瞅你母亲!”   看着孟姝和老太君进了楚浣云的房间里,司北衍才走到萧瑾年身边,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萧瑾年汗水浸湿的额发,眼神之中都是关切:“累了吧?”   萧瑾年摇了摇头,显得有一些无力:“那倒不至于,不过有一件事还有劳烦王爷去调查清楚!”   “何事?”   萧瑾年拿出一方帕子,递到了司北衍的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那一方帕子很明显的是擦过什么东西,形成了一块不小的污渍,看那样子应该是油渍之类的东西,司北衍把那方帕子凑到了自己鼻子底下,轻轻的嗅了嗅,而后又一脸警觉地看向萧瑾年:“这是猪油?”   “嗯!”   “哪儿来的?”   “在孟夫人的绣花鞋底下擦来的,有人在我们出入的石子道上撒了猪油,也正因为如此,孟夫人才会不小心摔倒了,导致早产!”   “你是说有人故意要害舅母?”   “是不是有人故意针对孟夫人,这个倒是无从得知,不过孟夫人是因此而受的伤,是毋庸置疑的!而做这些的人也是胆子太大了,竟然敢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这件事情就交给本王处理吧,你今日也累了一天,咱们早些回去!”   萧瑾年诧异:“王爷还不打算回王府吗?”   “王府还没有修葺好呢!”   司北衍说着,径自走到了萧瑾年身边没有经过萧瑾年的允许,直接握住了她白皙的手掌。   萧瑾年先是一愣,随后又抽回了自己的手。   “怎么了?本王不嫌弃你身上的血迹,躲什么?”   萧瑾年讪笑:“王爷怕是误会了吧!瑾年只是不想让旁人误会咱们之间的关系!您与那湘云公主,可算得上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对璧人……”   萧瑾年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有一些酸溜溜的,司北衍却是心情极好的:“本王怎么闻到了好大的一股醋味?是谁打翻醋缸了?”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脸上带着浅淡笑容,甚至是十分开心的模样,更加火冒三丈。   “王爷可真是会说一些花言巧语,只可惜你这些甜言蜜语用错了地方,我不是湘云公主,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人哄骗的!   所以还请王爷与我保持一些距离,免得将来以后,留下一些把柄,让人说三道四!”   说着,满脸不悦的萧瑾年,直接离开了国公府。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那黑铁锅一般的脸,不但不恼,反而笑意盈盈:“瑾年,本王的小乖乖,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王爷平日里,就是靠着这般油嘴滑舌,骗年幼无知的深闺少女吗?我可不是那些没有经历过人心险恶的娇娇女,王爷这一套用在我身上,怕是白费了心思。”   萧瑾年走出门外,安定侯府里的车夫,依旧还在门口等候着。   见着自家主子出来,司北衍紧随其后,就像是没头脑的苍蝇叮到了已经放臭了的鸡蛋!   一个劲儿的嗡嗡乱转。   萧瑾年上了马车,随后对着车夫道:“回府!”   可是却没有想到,镇北王竟然长腿一跨,直接坐在了马车上,一把夺过了车夫手里的马鞭,有点痞气,有点无赖的模样,还真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手里的家伙事儿被镇北王抢走了,车夫也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求救似的看向了萧瑾年,语气颇为无助的道:“萧姑娘……这……”   萧瑾年白了一眼司北衍,语气冷漠的道:“王爷这是作何?这泼皮无赖的劲头,还是留给别的姑娘去用吧!瑾年不喜欢,也瞧不上您这作派!”   “你生气了?”   “王爷是哪只眼睛看出来瑾年生气的?时候不早了,王爷就别在这继续耽误大家伙的时间,今日王爷可是得罪了湘云公主,难道不应该去解释一番?免得造成你们二人之间的误会!”   萧瑾年越是心平气和,越是语气温婉,司北衍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灿烂:“难的你这么为本王着想,本王自然也不能厚此薄彼!”   厚此薄彼?   司北衍这是在干什么?   难不成真的把她当做一个可以任意挫扁捏圆的女人了?   简直是太可笑了。   “王爷只怕是太拿自己当做一回事儿了,您尽管去跟湘云公主去聊一些诗词歌赋, 哲学人生,而我,今日来参加春日宴,也算是为自己绸缪了,放眼望去,不少的青年才俊,怎么也得有一两个能够入得了眼的,比如说傅公子,还有罗公子!”   萧瑾年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便看见了司北衍,已经渐渐的变得严峻的脸色。   这女人,思想真的是太危险了。   “萧瑾年,你这是故意气本王是不是?你气本王没有与你说实话,还与湘云公主一并出来了……”   “那些都是王爷的事,与我无关,而且关于孟夫人这件事,可疑之处,我也与王爷说清楚了,至于日后该如何处理,那也是王爷的事与我无关!”   说着,萧瑾年心一横,直接把司北衍从马车上推了下去,一把夺过来了马鞭子,在马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下。   马儿疼痛,撒丫子在街上奔跑起来,车夫见状,嘴里喊着,直接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萧姑娘,您等等小人呐!”   看着萧瑾年离开,那模样像是真的生气了,司北衍嘴角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气氛对着身后的铁骑护卫道:“去贤雅居查一查,今日贤雅居门口的石子路,是谁负责洒扫的!”   “是,王爷!”   铁骑护卫领命离开,司北衍这才看见一名穿着绸缎袍子的妇人,手里拿着红色的布条,走到了大门口,而后将那布条拴在了门栓上。   南樾王朝的民俗风情,家中添丁,就要以红色布条系在门口!   紧接着,炮仗声便不绝于耳。 第536章 司北衍,你脸怎么就那么大   回到了安定侯府,萧瑾年进门,八宝拄着拐杖迎上来:“王妃娘娘回来了……咦……王爷呢,早上不是一起出门,怎么没一起回……王妃娘娘……您怎么浑身是血……”   八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小铃铛对他挤眉弄眼,萧瑾年情绪似乎有一些萎靡,没有理会这二人,就直接回了屋子。   看着萧瑾年沮丧的背影,八宝小声嘟囔:“铃铛姐姐……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王妃娘娘身上的血是怎么弄的?”   小铃铛把今日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记补充:“八宝,你家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和旁的女子上街,把我们家小姐当成什么了?”   小铃铛也有点不高兴,本以为王爷和小姐,马上就要守得云开见月明,这半路上,又插上了这么档子事儿!   这湘云公主,明显的就不是个好东西!   “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和我家小姐之间,明明是你侬我侬的,这湘云公主一来,就开始摇摆不定了吗?你们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说罢,小铃铛不高兴的转身就走,八宝一脸委屈:“铃铛姐姐,那王爷的事,咱们谁敢多嘴来着,你别生气!”   “哼,我家小姐说得对,男人就是不靠谱,就是大猪蹄!都是大猪蹄子!”   小铃铛气呼呼的离开,八宝甚是委屈。   他家王爷,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春日的夜,来的似乎比往常晚了一些——   但是却不妨碍万籁寂静,偶尔一只猫儿,窝在房沿上,叫唤的极为难听。   萧瑾年有点烦,到了夜色深沉,依旧睡不着,一合上眼,脑子里便是湘云公主那一张精致的脸庞。   她觉得有点浮躁。   起身下地,趿拉上绣花鞋,准备出去散散心,顺便把那一只不断的在门外叫春的猫赶走!   猫都有春天!   凭什么萧瑾年还不容易发展起来的桃花,就被莫名其妙的掐了!   哼——   萧瑾年走到院子里,黑暗里,猫儿依旧喵喵的叫唤着,那声音,刺耳的很,十分难听。   萧瑾年手里拿着一块石子,一步一步的靠近房沿上的野猫,可那野猫,似乎感受到了危险,一个纵身,直接逃脱了!   身后忽然间多了一道足音,萧瑾年没回头,语气却是不甚友好道:“王爷一定要这般脸皮厚吗?你的东西,我已经让崔嬷嬷给你搬回王府里了……”   “我就知道,我离开这几日,娘子日日与那贱人厮混在一起!”   夜君傥的声音,在暗夜里,带着几分空灵,十分的失望。   萧瑾年像是吓了一跳,猛然间回头,看见风尘仆仆的夜君傥,竟然踏实了几分:“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   夜君傥嘴里叼着一根草,一脸的无赖模样:“闲云野鹤惯了,出去走走!你呢,这大半夜的还不睡,跟一只闹春的猫过不去,是不是那贱人又惹你不高兴了?”   萧瑾年别过脸,走到了夜君傥身边,在石桌前坐了下来:“你胡说八道!我若是与一只猫过不去,还算个人吗!”   看向夜君傥那一张边幅不修的脸庞,萧瑾年淡淡的道:“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那怎么可能?再说我得盯着那个贱人,他若是欺负了你,夫君第一个就要去与他拼命!”   萧瑾年笑,那笑容有几分苦涩,夜君傥对她,那当真是很好,好的让萧瑾年都有一些惭愧。   “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傲天阁?”   “回去处理了一些事,这一次我来盛京,是有事!”   “何事?”   “你还记得萧瑾虞身边的那个会摄魂术的丫头?”   “你说紫嫣?”   “嗯,那丫头的底细,不一般,听说是日月教四大护法之一的入室弟子,只不过不晓得是如何潜入相府的,前不久我回傲天阁,意外得知,那丫头,她还在盛京!”   夜君傥的语气,不紧不慢,萧瑾年却听得惊心动魄。   紫嫣会摄魂术!   尤其是上一次,紫嫣和那个铁手二人离开的时候,释放的烟雾弹,绝对是来自于现代!   还有东禹国的那些点心——   这让原本已经明朗一些的事情,又开始变得浑浊起来。   难不成东禹国有与她一样,来自于现代的人?   那一瞬间,萧瑾年觉得很激动,当初莫名其妙的一场爆炸,直接让她穿越了,回去,萧瑾年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这么久了,她连一点头绪都没有果,除了自身带来的空间,萧瑾年几乎没有什么寄托了!   可是眼下,这样的消息无异于给了她一些希望。   若是当真还能回到现代——   萧瑾年忽然间,情绪多了一些复杂,似乎在不舍的某些人。   这也是她在异世当中的惦念——   “你在想什么?”   萧瑾年猛然回神,摇了摇头:“所以,你这次来,是为着这件事?”   “也不全是!更多的,还是因为想你了!”   萧瑾年的脸颊一烫,回应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并听见了某人不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大半夜的不睡,来骚扰别人,夜君傥你还真是少见!”   萧瑾年回头,一道凉意袭来,司北衍竟然回来了,而且脸色似乎不太好。   “少见?王爷只怕是少见多怪,孤陋寡闻吧!你不也是大半夜的不睡觉,夜闯侯府?难道就不怕你的皇帝老子知道了撸了你的镇北王?”   夜君傥揶揄,语气里,都是针尖,恨不得直接把司北衍扎出血来。   “那是本王的事,与你何干?夜君傥,你什么时候能改掉你半夜上门的习惯?这会给瑾年带来不好的影响?”   “司北衍,你的脸怎么那么大?你强行住在安定侯府的事,整个盛京,只怕是无人不知道吧!就这你还腆脸说我给娘子带来不好的影响你娃儿人到底是谁更无耻?”   这二人一见面就掐,萧瑾年着实也是觉得无可奈何,虽然已经是春日里,可是穿着衣裳单薄,在外面坐久了也是觉得颇有凉意。   萧瑾年白了一眼司北衍,起身对着二人道:“时候不早了,二位都回去吧!我也该就寝了!”   萧瑾年进门,直接将门拴上。   司北衍与夜君傥二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先离开。   湘云公主的事,原本就是老皇帝安排的,司北衍原本看着萧瑾年如此在意他,心里舒坦。   可是及至后来——   听见了萧瑾年说傅君行不错,心中那股舒坦当然无存!   及至半夜,夜君傥又回来了!   这一下他还能舒服到哪儿去? 第537章 怎么又是傅君行   司北衍坐在了石凳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夜君傥:“你又来盛京做什么?傲天阁当真如此清闲?”   夜君傥一脸云淡风轻的看着司北衍,不疾不徐的道:“那当然不是,傲天阁的事,是你想象不到的多,只不过这怎么事儿多,也不妨碍我来看娘子!   司北衍,本阁主还以为你与娘子之间,那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了,可是本阁主瞧着你这待遇,这也不怎么样啊!”   夜君傥揶揄,看着司北衍的眼神,多了几分戏谑,伸出手来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有意无意的:“看样子本阁主不应该放弃的太早,按照这种趋势下去,说不定,本阁主还有一些机会!”   “夜君傥,你若是这般便有一些小人了,世界女子千千万,何必要盯紧着本王的人?”   “世间女子千千万,只有瑾年最好看!王爷可真是不知羞,一口一个你的人!娘子还不知道日后会是谁的人!”   夜君傥绝壁是故意的在气司北衍,一句话,分分钟就能让他火冒三丈。   眼神里透着几分阴鸷,司北衍冷冰冰的道:“夜阁主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再不行本王就介绍你一些家世样貌都不错的女子!”   夜君傥冷冷一笑,眼神之中都是嫌弃:“那些个胭脂俗粉,本阁主可是瞧不上的!若是你喜欢就留着自己用吧!”   说罢,夜君傥一个纵身,直接轻盈地飞上了安定侯府的墙上。   一脸狂肆不羁,看上去好不逍遥快活。   “你要走?”   “走?王爷貌似想太多了,我这是准备回自己的府上!”   夜君傥邪魅一笑,那一双幽深的瞳孔里,荡漾着满满的算计与阴谋。   司北衍先是一怔,随后又慢慢的回味着夜君傥话里的意思紧,接着便看见夜君傥纵身一跃跳入了另一边与,安定侯府只有一墙之隔的院落之内。   夜君傥的声音从另一边传过来:“这宅子的确不错,坐北朝南,采光又很好,本阁主喜欢,就是这堵墙有点碍事,改明儿找个工匠,直接打成一道门,来去也方便,省得跳过来跳过去,浪费体力!”   司北衍瞬间反应过,来如遭雷击。   夜君傥这个无耻之徒, 竟然光明正大的挖了司北衍的墙角!   司北衍的王府在安定侯府的对面,本就是须臾的距离,夜君傥竟然有这种能耐,直接在安定侯府隔壁,只有一墙之隔的位置,安家落户!   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司北衍本就因为傅君行与萧瑾年走得那么近,心里有疙瘩,没有想到,夜君傥这个狼崽子竟然直接把手伸到了安定侯府里!   眼下岂不是前有狼后有虎?   而萧瑾年就像是一块肥美的肉肉!   让他们全都惦记着!   司北衍的心中,是一种全然的危机感,对着隐匿于夜色之中的铁骑护卫冷哼一声:“出来吧!”   一袭黑衣的铁骑护卫,飞身落下,单膝跪地,毕恭毕敬:“王爷有何吩咐?”   司北衍低语,那铁骑护卫的脸色先是一变,紧接着就又恢复了平和,听完了司北衍的吩咐,随后应声:“是,卑职立刻就去办!”   看着铁骑护卫离开,司北衍的脸色,才稍稍的缓和了几分。   许是白天太过于劳累,萧瑾年这一晚上,算得上是好眠,而门外的司北衍,却没有那么舒坦了。   ——及至第二日——   小铃铛端着一盆盥洗的热水,走到了萧瑾年的门口,却看见了不知道何时来了安定侯府里的司北衍。   司北衍正倚靠在栏杆边上打盹,看样子是在外面守了一整夜,身为南樾王朝尊贵无比的皇子,司北衍现在可算的上是完全抛弃了自己的自尊,在讨好萧瑾年。   小铃铛诧异:“王爷……”   司北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好看的眉眼这种多了几分疲惫,眼睛里,还充斥着猩红的血丝.   “王爷,你该不会一晚上都在这门口守着吧!”   司北衍衣服上的褶皱很明显的证实了小铃铛的猜测。   王爷——   似乎真的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就在这时,萧瑾年走到了门口,看着面色憔悴的司北衍,神情之中多了几分动容。   “你昨夜没回去?”   “都说了王府还在修葺,只不过没想到你这般狠心,真的将我拒之门外!”   司北衍的语气里,全都是埋怨。   看着萧瑾年已经精心的打扮过,一头青丝上,簪着一只款式朴素,造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木簪子,看上去清新脱俗。   白净细腻的肌肤,未施粉黛,一眼望去,便是天生好皮肤!   那细腻的状态,简直就是吹弹可破,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去轻轻的捏一下。   “你这是要出门吗?”   “嗯,那王爷就好生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去哪儿?本王今日没事,陪你一同……”   “不必了,王爷,傅公子等一下回来接我,您若是有事,尽管去忙便是!”   傅君行?   怎么又是傅君行?   司北衍的眉头蹙紧,看向萧瑾年:“你最近与傅君行走的似乎很近?”   萧瑾年抬起头,一双灵动的眸子,毫无畏惧地对视上司北衍犀利的双眼:“王爷有意见?”   “萧瑾年!”司北衍的嗓音提高了几分,即便是努力地压抑着,也有怒意渗透出来:“你不觉得自己过分?”   “不觉得!王爷,我还有事就不与你闲聊了!”   说罢,萧瑾年直接扭头就走,司北衍心里,一股怒意在涌动,可是想到隔壁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夜君傥,便更加的坐立难安。   眼看着萧瑾年离开,小铃铛急匆匆的放下水盆追了出去。   司北衍猛然间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不知道何时坐在墙头之上的夜君傥,夜君傥手里啃着一颗酥梨,嘴角上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此时此刻正居高临下的看着碰了一鼻子灰的司北衍。   甚至是还不忘嘲笑:“我还以为娘子对你,有多么的不一样呢,现在看来,你只不过也是跳梁小丑罢了!”   夜君傥的嘲讽,让司北衍恼火,他二话不说,直接拂袖而去。   萧瑾年最近与傅君行 走的的确是有一些亲近!   司北衍觉得分外不安。   城郊,湖畔;   萧瑾年与傅君行二人坐在凉亭里下棋,傅君行手持白子,落在了棋盘上,眼看着,萧瑾年的黑子,就被杀的片甲不留。   萧瑾年白净的脸上,都是慵懒,打了一个呵欠,把手里的黑子直接丢进了棋盒内。 第538章 这该死的脑子   傅君行清秀俊逸的脸上,都是浅淡的微笑,看着萧瑾年的时候,眼神之中都是化不开的温柔。   “输了?”   “傅公子棋艺精湛,瑾年佩服!”   萧瑾年语气诚挚,看向傅君行,不紧不慢的道:“不知道昨日瑾年拜托给傅公子的事情,有没有眉目?”   “萧姑娘总是一口一个傅公子这般叫着,你叫的不累,我都听累了!既然你我二人是朋友,萧姑娘与我这般客套,那未免就见外了!”   萧瑾年顿了顿,却没有娇柔造作:“君行!”   傅君行的脸上,露出一抹满足,随后欣喜的微笑:“如此甚好!”   “昨日的事……”   “梅妃的死,对于皇室而言,一直都是不为人知的,就连军机处,对于二十年的北胡之战,都没有特别详细的记载,所以这件事,想要知道始末,还是有一定难处的!”   萧瑾年闻言,既不惊讶,也不意外。   “还有就是,湘云公主来南樾王朝的事……”   傅君行欲言又止。   “我知道,湘云公主是和亲来的!”   傅君行诧异:“你知道?”   萧瑾年莞尔一笑:“而且我还知道,那祁湘云的目标是司北衍,而且东禹国的目的,也绝对不会是和亲如此简单!”   “白霜城的事,后来我也是才听说,等到我赶到时候,白霜城俨然就是一片废墟!   可是我也就知道了那些人一直觊觎白霜城的目的!好在王爷没事,白霜城也因此成了揪出焦氏一族狼子野心的至关证据!”   萧瑾年笑:“所有的事,都像是池塘里的水,明明看上去风平浪静,可是背地里却是暗涛汹涌!”   傅君行的神色,有一些复杂,看向萧瑾年,小心翼翼的试探:“那……湘云公主……”   “东禹国包藏祸心,和亲只不过是他们避免战事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上一次祁砚之不也是来和亲?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对南樾王朝安的坏心思!   所以,这些都只是东禹国的权宜之计罢了!皇上圣明,这东禹国的阴谋,必然明了!”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各自端起茶杯,轻抿。   傅君行虽然在刑部,可是人却温润,与他在一起,自是一种舒适的感觉。   萧瑾年没什么朋友,但是这傅君行与她却算得上是君子之交!   一道犀利的目光,从远处投来,司北衍闷哼,用脚踢了一下周肆:“去!”   周肆一愣:“王爷,怎么又是卑职?”   最近, 这薅韭菜的事,干的有点多啊!   “你不去,难道要本王去?”   周肆无奈:“可是……咱们这样……不太好吧!王妃娘娘可跟人精似的……”   “既然不行,那你就想办法,总之就是把傅君行引开!不然……”   “镇守鄢城这事,卑职想了,您要是非让我去,我即可走马上任!”   周肆:我也实在是太难了!   赶快让我去鄢城,给我个痛快吧!   见周肆这般,司北衍闷哼,踢了他一脚:“想去鄢城躲清静?人长得怪丑,想的倒是挺美!”   周肆嘴角一抽一抽,自从和王妃娘娘在一起之后,他家王爷不知道何时就练成了损嘴子!   这以后的日子,何其艰难呐!   面对着某王爷毫无人性的逼迫,周肆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小铃铛看见周肆,也是颇感意外。   “周统领,你怎么来了?”   “我找萧姑娘有点事!”为了增加可信度,周肆又强调了一句:“非常重要的事!”   萧瑾年远远地就看见了周肆,对着他挥了挥手,周肆迈着四方阔步,大步流星的朝着二人走来。   傅君行侧眸,瞳孔里带着几分贪恋,心中却隐约有一种失落感。   “周统领,你怎么来了?”   周肆看了一眼傅君行,双手抱拳:“傅公子也在!”   傅君行浅笑:“周统领是特地来找萧姑娘的吗?”   “嗯!有点急事!”   傅君行起身,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既是如此,那周统领与萧姑娘聊!”   周肆嗓门很大,憨憨的:“傅公子一起?!”   “不了,我还有事!先回去!”   萧瑾年看向周肆,有点歉疚道:“实在是很抱歉傅公子!”   “没关系,改日再叙!”   傅君行离开,周肆对着某处竟然憨憨一笑,而后又大大咧咧的坐在了萧瑾年对面,傅君行方才坐过的位置上。   萧瑾年见状,清秀的脸上多了几分不悦:“周统领来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儿吗?”   “那个……其实也没有特别重要的……就是您府上出了点儿事……”   萧瑾年看着周肆,总觉得自打从江南回来以后,周肆这个铁憨憨就格外的不靠谱!   今日冒冒失失的闯来,不必说,萧瑾年也知道是谁的事。   逐渐的黑起来的一张脸,看的周肆有一些害怕:“什么事?你怎么知道的?”   周肆心里怕,他做的他能不知道吗!   “那个……怎么跟您说呢……您府上不是老是有野猫出没吗?王爷就吩咐咱们给王妃……”   看见萧瑾年警示的眼神,周肆随即机灵的改口:“萧姑娘,是萧姑娘,王爷吩咐咱们给萧姑娘把那只野猫捉住。结果……您也知道,军中的兄弟大多都是粗鲁的……上房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您的房顶踩了个大窟窿……”   萧瑾年黑脸:“大窟窿?有多大?”   “住人……怕是不成了……卑职特地来负荆请罪,您别气,刚巧王府已经修葺好,卑职马不停蹄的就把那些工匠,直接带到了您府上,一定会尽快将您的府邸修葺好!”   萧瑾年的眉头,都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周肆却暗暗道:别人谈情说爱,是生死相许,非良人不嫁!   他家王爷王妃可倒好,谈情说爱费房子,费别人。   周肆深受其害!   “而且,卑职还特别吩咐,让那工匠索性一次把活儿做漂亮了!给您的府邸,都换上新瓦!”   “那我住哪儿?”   周肆本想着邀功,可是听见了萧瑾年这么问,瞬间一脸懵的眨了眨眼睛,而后像是反应过来,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壳:“卑职这该死的脑子!把这事给忘了!”   周肆:我这聪明的脑子!这种主意都能想得出来,一般二般的人,可都赶不上! 第539章 心烦意乱   “萧姑娘……您看我这事办的,我当时没想这么多……”   周肆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提议。紧接着,二人身后,就响起来了一道清冽好听的声音:“好说!我那边屋子可多着呢!娘子若是不嫌弃就搬到隔壁去住!反正我的宅子,就是娘子的宅子!”   萧瑾年抬起头,不知道何时来的夜君傥,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们,周肆暗自道:王爷!不好了!你的情敌来了!   萧瑾年白了他一眼:“能不能别跟着添乱?”   “我这怎么能是添乱呢?我说的句句属实。娘子隔壁的宅子,我昨天才买下来!为了能日日见到娘子,我可是煞费苦心呢!”   司北衍:这就有点突然了!   不过幸好本王有对策!   萧瑾年心烦意乱,一个司北衍,早已经就让她一个头,两个大,这夜君傥再一来,得——   只怕是日后,萧瑾年的日子,日日都是唱大戏,热闹极了!   说着,夜君傥用屁股挤了挤周肆,毫不扭捏的道:“往那边挪挪,好歹给我留个座的地方!”   周肆在军中与那些大粗老爷们在一起相处惯了,夜君傥这般,竟然让他觉得些许不自然,刷的一下,脸红了个透彻。   像是被蜂蜇了一般,快速的从长石凳上弹了起来,后退了几步:“夜阁主,你这是作甚!大老爷们家家的,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别老动手动脚的!”   夜君傥一脸魅惑,看向周肆,笑的让人脊背发毛:“回去告诉你家王爷,那些个下作手段,当真以为旁人看不出来吗?我家娘子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萧瑾年起身,司北衍也夜君傥这二人,一个粘糕,一个狗皮,实在是有的一拼。   “娘子,你去哪儿!”   “萧姑娘,你去哪儿!”   萧瑾年没好气的瞪着夜君傥:“闭上你的臭嘴,日后若是再唤我娘子,小心我废了你!”   夜君傥委屈唧唧:“不喊就不喊嘛,这么凶做什么,再说人家也是关心你!”   周肆早已经被萧瑾年凶悍的模样骇住了,二人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萧瑾年离开,小铃铛也有一点懵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方才与傅公子在一起的时候,气氛明明还是很和谐的呀!   怎的周统领和夜阁主一来,她家小姐就原地爆炸了!   这二人,到底与她家小姐说了些什么呀?   小铃铛与萧瑾年二人走在街上,看着萧瑾年一脸的沮丧,小铃铛有点担心:“小姐,您没事吧!”   “你看着你家小姐像是有事的模样吗?”   像——   可像了——   但是小铃铛不敢说!   “小姐,咱们眼下去哪儿啊?”   萧瑾年觉得十分沉重,用力的吐了一口气,想要把心中的负能量全部都吐出来。   太后体内的毒虫,至今还没有法子!   马老四和魏永芳,印小禅三人,谁也不肯吐出口话。   玉簪坊和彩云织的生意,一落千丈。   司北衍穷追不舍,老皇帝紧追不放!   朝中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东禹国长公主,这实在是令人压抑的透不过气。   萧瑾年有时候,真的特别想找个地方,躲躲清闲。   “去玉簪坊转一圈!”   萧瑾年说完,便调转了方向,朝着玉簪坊的方向走!   ——玉簪坊——   茗药姑娘泡了一壶茶给萧瑾年,可是面对着氤氲冒着热气的茶杯,她却提不起本分兴趣。   “小姐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   茗药的模样姣好,洗去了铅华,温婉的模样,是女子最美丽最动人的模样。   “也没有心情不好,只是觉得有点累!”   茗药笑,仿佛能够洞穿萧瑾年的心思:“是因为王爷吗?”   萧瑾年缓缓的抬起头,嘴角微微的一掀,强挤出一抹微笑:“当然不是!我怎么会为了——”   “小姐不必与我解释,就算你骗到了旁人,能够骗得了自己吗?虽然先前王爷做事有些荒唐,可是小姐也应该体谅一下才是,毕竟在军中的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而后院里的弯弯绕绕,他们不是不懂,只不过是不愿意去处理罢了!”   萧瑾年嘴角上牵强的微笑,忽然间收敛起来,有一些无助的叹了一口气:“茗药,其实我特别羡慕你,看事通透,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大概是追求的不一样……”   “小姐若是不介意,就与茗药说说,你追求的是什么?”   “茗药……你有没有觉得男子三妻四妾对女子不公平?”   茗药笑,看着萧瑾年,虽然为人处事,很有手段,可是在情感上,却是一片空白的,怪不得最近,她总是唉声叹气的,原来是遇见了难题。   面对着萧瑾年的问题,茗药也终于明白了,萧瑾年为何这些日子一直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模样!   “茗药明白小姐心中所想之事,因为当初茗药与小姐一般,心里想的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到了后来,茗药才发现,现在这世道,根本就不允许茗药如此荒唐的想法出现!自古以来,男人就是天,而女子,却是卑贱的!”   “这个我就不敢苟同了,为何女子是卑贱的?凭什么男子就是天?虽然我要求的矢志不渝,是一种理想的境界,可是有梦总比没梦强。更何况,我觉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茗药笑:“小姐怕是想的太过于美好了,一如茗药,一不小心便落入风尘,即便是从良那又怎样?还是照样被人看不起!”   茗药有点沮丧,说着眼圈都有一些红了。   萧瑾年这才意识到了茗药似乎遇见了什么难题。   “发生了什么事?与我说说!”   茗药又是一声叹息,语气悲戚道:“只怕是说的也是白说!”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是白说?”   茗药看着萧瑾年,许久才从怀中拿出帕子,轻轻的擦拭掉眼泪:“小姐虽然救了茗药,可是却始终改不了茗药的命运!”   原来,不久前,有一个乡野泼妇来了玉簪坊找麻烦,来人不是旁人,而是茗药的继母。   当初,因为嫌弃茗药在家里吃闲饭,那狠心的夫人美其名曰在盛京找了一户人家宅子上做工,便将茗药卖给了牙婆。   从中得了一笔银子,而茗药也是到了盛京才知道,她那继母是将她卖到了风月之地!   茗药起初,抵死不从,甚至不止一次的逃跑,鞭子也没少挨。   最后,为了家中一奶同胞的弟弟,能够过的日子舒心一点儿,茗药最终还是认命了。 第540章 楚氏上门   茗药当初,若不是被孙武迫害,也不会结识萧瑾年,从而走出了霓裳坊那虎狼窟。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洗尽铅华,那些肮脏的黑暗史,也会一直跟随着茗药一辈子!   毕竟并不是每一个时代,对待女性,都会有包容性。   这也是他们眼下所在的这个朝代的悲哀。   萧瑾年不服输,努力的改变这一切,而她的乐观与积极,也正在一点一点的影响着茗药!   可是,前些日子,茗药那继母又来了,直接找到了霓裳坊,去索要银钱,说是给茗药姑娘的弟弟瞧病!   那鸨娘因为一个茗药,弄得好好的霓裳坊,已经濒临关门大吉,对着茗药的继母,直接把茗药与孙武的事,添油加醋好一顿编排。   茗药的继母楚氏,那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搅屎棍!   胡搅蛮缠,颠倒是非黑白的功夫,那可是一流的!   茗药虽然落入这虎狼窟,可是她手里捏着茗药的弟弟这一张王牌,只要她来,必然不会空手而去!   茗药可算的上是一棵摇钱树!   若是真的离开了霓裳坊,岂不是断她财路?   玉簪坊的生意,原本就因为街面上出现的那些仿造者而出现了一些滑落,楚氏的闹腾,无疑是让玉簪坊的生意,雪上加霜。   萧瑾年看着满眼愁容的茗药,愤恨的起身,手掌突然摆在了桌子上:“简直就是过分!茗药,你千万不能对你那继母心软,好不容易脱离了那烟花之地,你若是再步了后尘,人生就真的毁了!”   茗药苦涩一笑:“茗药倒是不想,可是家中弟弟是茗药苟活于世唯一的精神砥柱……他若是死了,我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死去的娘亲……”   萧瑾年心中的软处,被茗药戳中:“可是你也不能因此而断送了自己的人生!”   萧瑾年起身,在屋子里踱步,茗药没了主意,若不是被逼到了份儿上,谁会愿意在旁人跟前展示自己的软弱?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一道妇人的尖叫声,惹的人身上的瞌睡虫瞬间跑掉。   萧瑾年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的抬起万种风情的眸子,看向小铃铛:“外面是何人?吵吵闹闹的?”   小铃铛回答:“外面有一位妇人,吵嚷着要见茗药姑娘,口口声声的说是茗药姑娘的母亲!”   萧瑾年笑了笑,看向脸上带着些许担忧的茗药,平静的道:“走,下去瞧瞧!”   茗药看着萧瑾年,也跟着起身却被她拦下:“不用担心,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处理的!”   茗药虽然担忧,可还是点了点头。   ——楼阁下——   一名身着着靛蓝色布衣的妇人,正站在玉簪坊门口叫嚣,双手插腰,一双如柳叶似的眼睛,像是缝隙一般,即使是努力的瞪着,却也让人难以分辨眼仁是黑是灰。   用贼眉鼠目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妇人站在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身旁跟着两个大小伙子,一个五大三粗,大腹便便,另一个则是鼠目寸光,流里流气的。   那妇人的嘴巴,像是机关枪扫射一样,噼里啪啦的,扯着路人说个不停。   “茗药啊,就算你不认我这个做后娘的,也不能不认你自家兄弟呀,你兄弟的腿都已经折了,你难道真的这般狠心就不回家看一眼吗?”   “茗药啊,你当初走错了路,娘不怪你,可是你既然已经洗心革面,为何还不肯回家中去?难道是嫌弃家中穷苦?今日,可是带着两个兄弟来的,你真就不肯回去吗?”   “我也是苦命啊,早早的就没了夫君,这后娘难做呀!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你们姐弟二人拉扯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如今我年岁大了,做不动了,家中的弟弟,还要仰仗着你这个做姐姐的,你真的可以这般狠心?”   “我都已经来了三四趟了,你这个女儿,哪有对娘亲避而不见的道理!”   那兄弟二人一言不发,只是任由楚氏一人撒泼哭闹。   萧瑾年站在门口,看着说天书似的楚氏和兄弟二人,嘴角上荡漾出一抹和善的微笑:“这位夫人,数落了这半晌,想必口干舌燥,不如进来吃杯茶歇息一下!”   楚氏看着萧瑾年,上下打量一番,这女子衣着华贵,长相不凡,既然是从玉簪坊里出来,必然与茗药那个死丫头熟识!   “这位姑娘是何人?难道认识我家女儿?这样也好,你赶紧劝一劝茗药,家中的弟弟需要她这个做姐姐的,让她赶紧随我回乡下去!”   楚氏的嗓门很大,就像是敲着破锣一般。   如茗药所言,哪一次来,都是这般虚张声势事的闹腾一顿,无非就是拿钱打发!   可这一次,楚氏却是口口声声的要喊着茗药回乡下,想必也没安得什么好心。   “既然夫人是来找茗药姑娘,为何不肯进去呢?在大街上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您都说后娘不好做,为何还要在街上这般闹腾?还是说……夫人是有意这般?”   萧瑾年的话语犀利,原本堆在门口上看热闹的人,稍一动脑子,便也觉得这事有蹊跷。   对方又没有避而不见,只有楚氏这个做后娘的一直哭哭闹闹,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后娘的行径,远不像她自己所说的那般谦和呀!   看见人们交头接耳的在地上讨论,楚氏有点慌,这丫头的嘴巴可像刀子一般厉害!   怪不得茗药那丫头推了这个丫头出来!   楚氏深吸一口气,老泪纵横:“这位姑娘,既然你与我家丫头交好,那就去替贱妇传一句话!家中早已经没有米下锅了,三郎在榻上,每日都要喝那苦药汤子,时常惦记着姐姐,若不是没了法子,贱妇人也不会厚着脸皮一趟又一趟的跑,她若是还惦记着家中年幼的兄弟,得空就随着贱妇回家去看看三郎!”   “夫人这话说的,就像是茗药不管你和家中弟弟似得,平日里,茗药在我这铺子里,得的银子也不少,眼下却是一分钱没有,说是全都接济了家中,可是夫人却说什么都没捞着!那茗药予您的那些银钱呢?莫不是让狗叼了去?”   萧瑾年一席话,直接怼的楚氏哑口无言。   手指指着萧瑾年的鼻子,颤颤巍巍的道:“这位姑娘……你何必这般说话难听?是茗药的意思?不给银子就算了,又何必这般侮辱人?那三郎年幼,若不是为了这孩子,我又何必出来造人白眼?”   说着,楚氏竟然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第541章 小白菜,地里黄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兄弟二人,见着自家老娘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像是得到了讯号一般,摩拳擦掌,对着萧瑾年招呼过来。   “哪里来的野丫头!我娘要找茗药妹妹,你在这里推三阻四的做什么?”   “茗药人呢!赶紧叫她出来!我娘都这般好言相劝,怎的就这么不识抬举呢!家中的三郎,要不是等着吃药,谁会愿意磨脚后跟,费嘴皮子与你们废话?”   瘦青年的语气很差,无视了楚氏不断的给他使眼色,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在十里八乡,瘦青年可算的上是极有名气的流氓地痞,坑蒙拐骗,无恶不作,尽管出门之前,楚氏不断的叮嘱,要让他人前收敛自己的脾气。   刚开始还行,可是时间长了就有点装不下去了!   茗药这死丫头,平日家中都靠着她的接济,才勉强算得上是好过。可如今,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往家中送银子了!   这是想要造反吗?   一直到他们母子三人找到了霓裳坊,在那老鸨的口中才得知,茗药早就已经离开了霓裳坊,竟然还在对门开铺子!   更可气的是这丫头明明大把的挣着银子,却还一分钱也不给家中添置,凭什么?   胖子似乎有点憨,见着瘦青年脾气上来,也跟着壮起胆子冲着萧瑾年嚷道:“就是,家中的田地,都是我们兄弟二人在操持着,三郎体弱多病,家中早已经被他掏空,茗药姐姐若是连自己的亲生兄弟都不顾了,那岂不是良心叫狗吃了!”   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茗药塑造成一个贪慕虚荣,不顾及家中兄弟的狠毒女人的形象。   茗药躲在屏风后面,听着楚氏母子三人诋毁她,却不敢出面。   只因为她是街面上,曾经红极一时的姑娘!   只因为家里极穷,她被继母卖给了青楼!   这是茗药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若不是萧瑾年,只怕她这辈子都是深陷泥沼之中,无法自拔!   可是如今面对着那母子三人的叫嚣,茗药竟然无力辩解!   无论如何谁会相信她一个窑姐的话?   没人信!   萧瑾年闻言,脸色骤变,她只知道茗药是个苦人,可却没有想到,她活得却这般的苦!   这母子三人,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既然三郎有病在身,为何你们不在身边照顾着,反而母子三人一同进京来找茗药拿银子?”   萧瑾年的话,算得上是一针见血。   楚氏的脸上,出现一抹慌乱,一双眼珠子叽里咕噜的瞎转着:“我……要不是我身子不好,家中的儿子放心不下,所以才跟着一同来了盛京,若是因为如此,被有心人抓着不放,贱妇可真是冤枉!这位姑娘,不要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识不得几个字,就在这与我们咬文嚼字!”   萧瑾年这才发现茗药为何惧怕楚氏,这女人虽然是乡野村妇,可是胡搅蛮缠的功夫,却不一般!   一个把继女都卖掉了的狠毒妇人,能够善良到哪里去?   “既然夫人口口声声的说茗药姑娘的弟弟病了,那我就命人前去,把那三郎接到盛京,一来方便诊治,二来也让夫人得空休息些时日!夫人看这样可好?”   萧瑾年四两拨千斤,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楚氏瞬间就火冒三丈:“姑娘这是让贱妇在明家族谱里,成为罪人吗?谁都知道茗药与三郎,不是我所出,这茗药搬走他乡,早已经让家中的长辈对我有看法,如今若是,让三郎也离开,这让贱妇情何以堪?”   周遭的人越聚越多,有许多人已经认出了萧瑾年,不禁开始议论纷纷。   “早就听闻这相府嫡女为人嚣张跋扈,若不是因为她的性子,镇北王又何必与她和离?”   “和离,只是说的好听,说白了还不是被皇室休弃的,我还想说前几日在春日宴上,镇北王亲口说的,这相府嫡女是个厉害角色!”   ……   萧瑾年哭笑不得,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司北衍昨日,可当真是将萧瑾年毁了个彻底!   “夫人实在是言重了,我的医术,虽然称不上是华佗在世,可以算得上是小有名气,三郎的腿,若真是如夫人所言,伤的厉害,也应该要及早诊治才是!若是将来以后留下了缺陷,夫人岂不是更加愧对茗药姑娘九泉之下的父亲?”   “我……”   楚氏无言以对,萧瑾年却又笑着继续道:“夫人觉得如何?”   萧瑾年的话, 说的滴水不漏,十分圆满,楚氏却心中有气。   “不好!三郎一直都是由母亲照料着的,若是真的被你们接出来,日后我们怎么在十里八庄混?”   “就是,再者说,我们都已经大老远的来了,总不能让我们空手回去吧!”   萧瑾年的笑容之中,都是厌恶:“说来说去,三位还是冲着银子来的了!这个不行,那个不肯,还在我这门口吵吵嚷嚷的,三位是不是真的以为这天子脚下是你们家的乡野小路?人有你们说反就反,说闹就闹!"   胖子被萧瑾年这么一吓唬,顿时就有一点怂了,球球的眼神看向瘦青年。   瘦青年闻言,随即原形毕露,大步上前一把救住了萧瑾年的衣领,嘴里都是粗俗不堪的话语:“你这娘们儿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赶紧叫茗药那个千人摸,万人骑的贱货给我出来!她如果是真的想让三郎死掉,我们这就回去!”   萧瑾年的眸子里,散发着森森冷意。   这瘦青年,一看就是小混混,楚氏是泼妇,而最没有伤害力胖子,还是一个只会随声附和的墙头草。   萧瑾年总算知道了小白菜地里黄,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了。   许是有着相同的经历,又许是这些日子的相处,萧瑾年对茗药,也当成了姐妹,看着那母子三人穷凶极恶的嘴脸,她的眼神瞬间阴森了几分。   手中的银针,还没有来得及脱手,却看见揪着萧瑾年衣领的瘦青年,瞬间像是一支离弦的箭,整个人飞了出去,咚的一声撞在了对门霓裳坊的门口上。   紧接着,又重重的滚在了地上!   萧瑾年始料未及,定睛看着不知道何时到了玉簪坊门口的周肆。眼下,他那一张略微恼怒的脸庞上,都是愤慨。   轻轻的晃动着拳头,算是活动筋骨,再看倒在地上的瘦青年,此刻早已经晕厥了过去! 第542章 闹剧落幕   楚氏见着自家儿子,被眼前粗犷的汉子一拳揍翻在地,顿时就不干了,泼妇劲儿瞬间就藏不住了!   上前去,一把就揪住了周肆的前襟,嚎丧道:“哪里来的天杀的!竟然敢当街行凶!来人啊,赶紧报官!周肆蛮横,对待楚氏,什么温柔,什么怜香惜玉都没有,直接一把把人掀翻在地:“他娘的,还要去报官!来啊,去啊!正好让旁人瞧瞧,将继女卖去窑子的后娘,该如何处置!   还有你这两个蚂蟥似的儿子,日日啥都不做,就是靠着一个女孩儿养活,还有脸报官,走!咱这就去,我倒要看看,官府是向着谁!”   周肆咋咋呼呼,楚氏就是硬碰硬,瞬间就慌了,可是在众人跟前,还是忍不住叫嚣:“哎哟喂,青天大老爷,真是欺负人呐!欺负人!”   “欺负你?那便是欺负你!今日,我丑话说在这,日后你再来这玉簪坊捣乱,别怪我把你捉去见官!光是逼良为娼这个罪过就够你吃一壶的!我看你还敢在这闹腾!”   楚氏虽然是泼妇,但是却也识得几个字,她做的那些事,若真的公之于众,就算是她再怎么巧舌如簧,也无法对簿公堂!   这汉子着实有点像一个恶霸!   比起恶,历来都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楚氏老实了,哭天抹泪:“还有没有天理啊?不给银子,不管兄弟,眼下还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二郎,去扶你哥哥,走,咱们走!我就不信,没地方去说理!”   楚氏灰溜溜的准备离开,却被萧瑾年拦住:“等等!”   楚氏心里哀怨,可是却只能扮弱小,博同情:“你们还要怎样?”   “不怎样,夫人还请把茗药姑娘的卖身契拿出来,还她自由!”   楚氏更是心慌的一批:“为什么卖身契?我不知道!”   萧瑾年叹气,一脸惋惜:“既然夫人不知道,那就别想走了!走,咱们这就去见官!”   周肆一把就揪住楚氏的衣裳,粗鲁的咆哮:“既然我家姑娘说不准走,那你哪都别想去,走,跟着我家姑娘一同去见官!”   萧瑾年心里满意,看着周肆,虽然粗鲁,但是却是实打实的办事!   周肆牌狗腿,南樾王朝驰名商标!   楚氏豪横惯了,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这一次来盛京,只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迫于周肆的「淫威」,楚氏也没了法子,倏然伸手,指着霓裳坊门口,正在嗑着瓜子,看热闹的老鸨道:“茗药的卖身契,在她那!你找我做什么?”   老鸨闻言,手里的瓜子;   直接丢掉,叫嚣道:“夫人可真会说个话,要是那茗药姑娘的卖身契在我这,我早就去对门把人揪回来了!   当初你一口一个老姐姐的喊着,要不是你说拿着卖身契好管制着茗药,让她乖乖的做你的摇钱树,我会把那卖身契五百两银子与你?眼下,你倒反咬一口,让各位听听,快听听!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老鸨的激愤,更让这二人狗咬狗一嘴毛!   楚氏知道,今日是一丝便宜也讨不去了,事情若真是闹大了,她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没想到老鸨关键时刻卖她!   更要命的是,周肆跟瘟神似的想要装傻充愣糊弄过去,那是不能够了!   众人指指点点,楚氏的脸色,难看的像是煮的火大了的猪肝,黑紫黑紫的。   周肆揪着楚氏的衣衫不肯松手:“今日,拿不住这卖身契,谁都别想走!”   胖子见状,有点怕了,憨憨的上前道:“那张纸在娘的包袱里!你别伤我娘!”   “蠢货!”   楚氏低低的骂了一句,却看见周肆已经一把把她身上的小包袱夺去,用力的一抖,里面干巴巴的饼子,直接落地,还有一张叠的平平整整的字据。   楚氏想抢夺,可是根本抵不住周肆的大手力,没了这张卖身契,摇钱树就没了!   “姑娘,是这个东西吗?”   周肆把那一张纸递给了萧瑾年,萧瑾年打开看,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那一张卖身契收了起来。   如此一来,茗药就彻底的是自由之身了!   楚氏没讨到便宜,反而惹了一身骚,眼下就只会哭天抹泪!   周肆闷哼,眼底里都是嫌弃!   这狠毒妇人,就应该被千刀万剐才是!   萧瑾年对着周肆道:“等一下,你跟着夫人一同走一趟,去乡下把三郎接回来!好让茗药姑娘姐弟二人团聚!”   “哎!得嘞!”   周肆应下,对着楚氏憨傻的二儿子道:“你,背这个这厮,走!回去接人!”   母子二人敢怒不敢言,今日出门肯定是没有看黄历,遇见了阎王了!   周肆揪着楚氏离开,这一场闹剧才算罢了!   萧瑾年看了一眼老鸨,只见那鸨娘皮笑肉不笑,脚踩瓜皮似得溜走了。   这才折回到了屋内。   茗药跪地,眼中有泪:“多谢姑娘!日后 茗药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萧瑾年弯腰去搀扶她:“我把你当自己人,你又何须与我客套?这卖身契与你拿好,日后你便是自由之身!”   看着萧瑾年手中的那一纸卖身契,茗药竟然落泪。   这一场闹剧,算是落下帷幕。   萧瑾年的心情,终于恢复了些许。   一道犀利幽暗的眸子,在远处,看的真切。   嘴角上扬, 笑容邪魅阴险。   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萧瑾年离开玉簪坊,就看见对门的霓裳坊有人在进进出出的搬东西。   那阵势,就像是在搬家。   萧瑾年没多想,径自离开。   回到了安定侯府没多时,周肆就回来了,一进门,看见眼圈儿都红了。   “怎么了?这是……”   “那贱妇实在是可恶,三郎的腿,哪里是摔断的,是被人硬生生的打断的,后来在卑职的逼问下,楚氏那傻儿子秃噜了,说是那三郎饿坏了,偷吃家中的干粮被楚氏发现,硬生生的打断的,他们不但没有给三郎医治,反而以此为借口,不断的压榨茗药姑娘!简直是毫无人性,惨绝人寰!”   萧瑾年闻言,心里也十分的不是滋味:“那楚氏……”   “已经拉去见官了!三郎已经安顿好了,您是没瞧见,茗药姑娘与三郎见面那场景……”   周肆吸了吸鼻子。   这种场景,萧瑾年又何尝没有经历过? 第543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然处理好了,那就罢了!”   萧瑾年一语带过,没有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   周肆搓了搓手心,有一些局促不安的道:“那个……姑娘……您看……这府上实在是不能住人了……您看……”   “这个就不劳周统领费心了,随便在哪将就几日就行,我没那么多的规矩!”   周肆脸上的神情,带着些许为难。   “还有,回去告诉你家王爷,既然王府已经修缮好了,没事就不要总往这边跑!免得将来以后惹人闲话,他与湘云公主之间的事,因此而受到了影响,这个罪名我可担不起。”   说罢,萧瑾年挥手送客。   周肆:这女人心,果然是针眼的大小。   就这还说不在乎王爷!   呵呵哒!   周肆沮丧的离开了侯府,小铃铛有一些担忧的看向萧瑾年:“主子,这周统领出面帮忙,必然是王爷的意思,您怎么……”   萧瑾年眼神落寞,看上去有一些哀戚。   周肆回到王府的时候,万般忐忑。   站在院子里闲庭信步的司北衍,竟然没看见萧瑾年的身影,嘴角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王……王爷……”   周肆支支吾吾,看样子有点紧张。   “人呢?怎么就你自己?”   “甭等了……王妃娘娘不来!”   司北衍脸色骤变:“不来?你不说这件事包在你身上的吗?不是你说的,王府的工匠大可以走了!现在你跟本王说,瑾年不来?”   眼下,王府修葺好了,侯府被周肆捅咕漏了,周肆的点子,一下子就成了馊主意!   侯府里的人不来,司北衍怎么腆个大脸的再去求收留?   司北衍:敢情小丑竟然是本王!   “王爷……卑职觉得……王妃娘娘一直跟你保持这种状态,是您有问题!”   司北衍的脸色,黑的如同锅底,脸上的疤痕,更显得狰狞的几分。   周肆顿时紧张了几分,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哦?”   语气里的探究,不自觉的流露,司北衍看向周肆,竟然难得脾气没上来:“那你说说看!”   “王妃娘娘从前对方也可以说得上是一往情深,但凡是用情至深之人,忽然间变得冷漠,那便是被伤的极重!您大婚当日,就迎娶了侧妃,您让王妃娘娘情何以堪?”   司北衍面色稍显尴尬,轻咳一声,略微局促道:“那不是本王识人不清,年少轻狂不懂事吗!”   “卑职估计,王妃娘娘的心结,便在此!换做卑职是个姑娘家,被夫君这么对待,也会觉得心如死灰!王妃娘娘眼下对您,就是缺乏一种安稳的感觉!”   周肆说得头头是道,俨然化身为情感小达人,司北衍听的认真,仔细的思忖,似乎觉得他说的话,有那么一丢丢道理!   萧瑾年个性要强,要医术有医术,要头脑有头脑,而且有的时候,那些思想虽然奇奇怪怪,但是她时常说的一句话,司北衍记得真真切切。   她总说,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司北衍豁然起身,似乎有了一个什么决定。   萧瑾年坐在院子里,手里把玩着那一块温润的石头,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感觉,那块石头,总能让她有一种异样的舒适感。   昏昏沉沉的打着盹,小铃铛拿了一件披风,走出来:“小姐,时候不早了,您看是不是该找个地方歇下?”   小铃铛也困了,但是周统领做事,实在是太绝了,整个安定侯府的房顶都快被他掀翻了!   就这,她家小姐依旧气定神闲,说什么都不让镇北王如意!   她都这么固执了,小铃铛还能说什么呢?   萧瑾年握紧了手里的那块石头,起身环顾四周,屋顶上的瓦,或多或少的都已经被工匠拆了,即使是在屋里睡,也跟露天差不多。   萧瑾年嗅着空气里属于春天的气息,嘴角竟然轻轻上扬。   “小铃铛,你在这等我,我进去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小姐,您告诉我在哪,我去帮您取!”   “我自己放的东西,你不知道!”   说着,萧瑾年连颠带跑的回了屋子,哪有什么好东西存放在屋子里,萧瑾年是突然间想起来,她的空间里还有露营帐篷,等等野外应急物资。   这不就用上了吗!   萧瑾年那一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大大的包裹,小铃铛这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小姐……你从哪里弄的这东西……”   为何每一次打扫屋子的时候,这么大的一个包裹,小铃铛从来都没见过。   她家小姐实在是太贼了!   居然把东西藏的那么隐蔽。   “小姐,这是什么东西?”   萧瑾年卖了一个关子,故作神秘道:“当然是好东西,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说着,萧瑾年把压缩包裹里的东西拿出来,然后又找了一把锤子,用几根细长棍子在地上敲敲打打,小铃铛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根本连忙都帮不上,只是手忙脚乱的从一边,移到另外一边,显得十分局促。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只听见了萧瑾年对小铃铛喊了一句:“给你家小姐搭把手!”   小铃铛这才找到了用武之地,按照萧瑾年的指示,抵住那细长棍子,用力往下一按,只听得啪嗒一声——   一顶小帐篷,就被撑了起来!   小铃铛更是惊呆了!   这简直是太新鲜了!   她家小姐左敲敲,右凿凿,最后就这么轻轻一按,竟然搭了一顶帐篷!   要知道,这帐篷在古代只有游牧民族和行军打仗时候才用得上!   而搭帐篷,相当耗时,又费力!   没想到她家小姐竟然这么厉害,三下五下,就能把帐篷搭出来,实在是太厉害了!   萧瑾年笑着对已经愣在原地的小铃铛道:“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把被褥抱过来!”   小铃铛这才回神,满心愉悦的道:“哎!小姐!奴婢这就去!”   小小的人影,喜滋滋的冲进了屋子里,不多时就把萧瑾年的被褥都搬了出来!   萧瑾年几次进出帐篷,把东西全都铺好,然后才对的喊了一句:“进来吧!”   小铃铛只觉得新鲜,二话不说,便脱掉了脚上的绣花鞋,跟着萧瑾年一并钻入了帐篷当中。   月上柳梢头,墙头上坐着的黑衣男子,手里拿着酒坛子,目光落在安定侯府的后院里,那小蘑菇似的帐篷上,笑得十分愉悦。   看样子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萧瑾年哪有那么娇弱,搭帐篷这种大老爷们都会觉得费力的活计,她三下五除二就都完成了!   夜君傥越来越喜欢这么能干的萧瑾年了! 第544章 异宝轩被屠   主仆二人挤在小帐篷里,许是白天太过于劳累,小铃铛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很快便能够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萧瑾年手中握着那块石头,也打了一个呵欠。   ——帐篷外——   一条翠绿的小蛇,从草丛之中跑出来,一条接一条,它们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散发着绿光,吐着信子,朝着院落里那一个小小的帐篷游弋。   夜色沉寂,萧瑾年有一些昏昏欲睡,可是似乎听见了帐篷外面,有什么异样的声响。   立刻变得警觉起来,萧瑾年起身,却看见一条小蛇已经钻进了帐篷里,正在小铃铛身上!   萧瑾年只差没有惊呼出声!   小铃铛实在太累了,睡得格外香甜,根本没有察觉到身上的异样!   萧瑾年内心几乎就要骂娘!   这些小蛇,来的毫无征兆,只怕是有人早就盯上她了!   萧瑾年摸出空间里的笛子,可是却有一些犹豫,若是小铃铛醒过来,势必会惊慌失措,若是惊了这小蛇,说不定会后果不堪设想。   帐篷外,萧瑾年真切的听见异样的声响,不知道还有多少小蛇在外面,蓄势待发。   萧瑾年有点慌,刚在枕头旁的石头,却在此时发出微弱的光芒。   萧瑾年注意到了那条小蛇,原本还是凶巴巴的对待她,一副准备随时随地攻击的模样,可是感受到了那块石头的光芒,竟然开始摇摇晃晃。   瞳孔里的冷光,渐渐的平和了!   不断的向着蛇石靠近!   萧瑾年一脸懵逼的状态,这小蛇——   难不成被这块石头降服了?   难不成,这就是印小禅口中所说毒王蛊蛇里的蛇石?   这蛇石能够驯服毒蛇?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萧瑾年壮着胆子,拿起反正泛着微弱光芒的蛇石,靠近那条翠绿的小蛇,没有想到,那条一直踌躇着考前的小说竟然后退了些许,似乎很怕那蛇石!   萧瑾年欣喜,看样子外面的蛇群没有大肆进攻,必然是因为帐篷里的这块蛇石!   萧瑾年拿着那块蛇石,当做护身符一般,贴在自己身上,而那小蛇,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快速的游弋着身子,从帐篷里面钻了出去。   萧瑾年屏息,趁着这个空档,快速的起身,从帐篷里面钻了出去,反手拉上了帐篷的入口拉链。   院子里,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蛇!   为数之多,萧瑾年看了,只觉得头皮发麻!   那些小蛇,全都吐着信子,原本是想要朝着萧瑾年进攻的,却没有想到忌惮她手中的蛇石。   个个摇着尾巴,可是身子却还是后退了些许。   萧瑾年知道,自己在江南无意间捡着的石头,竟然是毒王谷里的宝贝!   心里不由得一喜。   能活擒这些小蛇放进空间里研究,总比弄死了取了蛇胆要来的价值高!   月亮越来越胆小,往乌云后面藏着,萧瑾年趁着浓浓的夜色,以蛇石傍身,开启了空间里的储存系统,把那些准备四下逃窜的小蛇,一股脑的带入了空间里。   最后一条小蛇眼见着自己的同伴,莫名其妙的消失,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逃窜进了草丛中,萧瑾年就连一条漏网之鱼,都不打算放过!   手里的银针,准确无误地没入蛇体内,蛇扭动着身子,没几下,就硬挺挺的不动弹了!   蛇: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   没想到,就这样被人家征服了!   太阔怕聊!   萧瑾年满意的笑,打扫干净「战场」,小心翼翼的收起来了那块蛇石!   这真的是一个宝贝!   ——伯爵府——   罗长卿正在对着笼子里的一只八哥发呆,看了一眼日头,黑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一名身材瘦小的小厮进门,跪在地上:“大少爷!”   “回来了?我觉得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没有消息,倒是日上三竿,萧瑾年带着丫头离开了安定侯府!”   罗长卿眼底里闪烁一抹惊讶:“你说萧瑾年出门了?她没事?”   “没事,全胳膊全腿儿的,好着呢!大少爷……恕奴才斗胆一句,您这驭蛇之术日子尚浅,还未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对付那女人,何必急在这一时?”   罗长卿满眼的恨意,萧瑾年那个女人一定是有毒!   那么多的毒蛇,到现在一条回来的都没有!   想到了萧瑾年第一次入伯爵府,他全军覆没的那一批毒蛇,罗长卿眼底里的恨意,越发弥漫。   萧瑾年出了侯府,就看到了那一辆熟悉的马车,站在不远处的周肆,见着萧瑾年,憨憨一笑:“萧姑娘,早啊!”   “周统领……是专程等我?”   “我家王爷找您!”   萧瑾年踌躇,站在原地未有动作,马车内的司北衍,掀开了窗帘,露出一双眸子:“怎么?本王现在连这点面子都没了吗?”   萧瑾年深吸一口气:“王爷有何事?”   “先过来再说!”   “王爷还是先说!”   司北衍心中有一些不满,冷着一张脸,下了马车,直接朝着萧瑾年走过来,高大的身形之中,带着令人压迫的气息,萧瑾年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昨夜睡得可好?”   “相当不错!王爷有事?”   “今日一早,异宝轩来人送了口讯,说异宝轩出事了,本王正准备邀你一同前去!”   异宝轩出事了?   萧瑾年的心头,涌出不好的感觉,昨夜她才被毒蛇群攻击了,今日异宝轩就出事了,这是巧合吗?   看到了萧瑾年蹙眉,司北衍又继续道:“去不去?”   萧瑾年没有迟疑,径自朝着司北衍的马车走去,人近跟前,还未动作,双脚便离开了地面。   萧瑾年心悸,竟然被司北衍直接抱上了马车。   马蹄踩踏着地面,哒哒哒的声音,十分悦耳。   马车里全部都是司北衍身上的气息。   萧瑾年觉得有点心跳加速,还没等她说什么,司北衍却先开口:“昨夜睡得好吗?”   “还不错!”   “你就当真这么不愿意与本王住在同一屋檐下?”   “王爷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瑾年配不上!”   呵——   这女人还当真是够倔强的!   萧瑾年面不改色,可是心中却是慌乱。   司北衍越是情绪平和,她越觉得不安。   按照他以往的个性,今日便是应该来兴师问罪的。   想必是因为异宝轩的事,顾不上! 第545章 走别人的路   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异宝轩,还未进门,就看见了异宝轩狼藉满地,大门敞开着,就像是被人扫荡了一般。   萧瑾年和司北衍对视,一行人便直接冲进了异宝轩。   ——异宝轩内——   桌椅早就被人砸散了,现场凌乱不堪,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萧瑾年进门,心中有种一种可怕的念头,开始大声的喊道:“马老板,马夫人……小印子……你们在哪?”   萧瑾年和司北衍等人,这屋子里搜寻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三人的人影,难不成他们来迟了?   萧瑾年起身,朝着后院走去,却发现后院也是一片凌乱,空无一人!   萧瑾年与司北衍对视,各自眼神之中都是冷凝。   “三个人都不见了!”   “怎么办?”   萧瑾年话音未落,就听见了院子里的井里,似乎有什么动静。   萧瑾年赶忙跑过去。   司北衍厉声道:“来人——”   众人急忙来到了水井旁,却发现马老四在水井里,上下浮腾着!   看那模样,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水井里的水,早已经被染成了通红色,看上去令人触目惊心。   “马老板,你坚持一下,我们这就来救你!”   周肆在院子里扫视一圈,找到了平时从水井里打水用的木桶,一把扯下来上面的粗麻绳,直接丢入了水井当中。   马老四死里逃生。   ——镇北王府——   马老四伤的很严重,浑身上下都是剑伤,皮开肉绽,最厉害的地方,也已经是露了骨头。   萧瑾年唏嘘,看着浑身是伤,因为在水井里泡了许久,颤颤巍巍的马老四,缝合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尽量放轻了一些。   落下最后一针,萧瑾年才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伤口已经处理好了!马老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在井里?马夫人和印小禅呢?”   马老四冷得上下牙床打着寒颤,一双眼睛里都是鲜红的血丝。   “他们二人不在盛京……”   却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萧瑾年有点心急,司北衍却是淡定,一把扯住焦灼的萧瑾年,对着马老四道:“马老板不必担心,你在这王府,绝对不会有危险,至于马夫人和印小禅,本王已经派人去寻他们了,你不必担心,暂且好生休息!至于别的事情,等你恢复一些咱们再谈!”   说罢,司北衍拉着萧瑾年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二人走到门口之际,身后的马老四忽然间开口:“王爷之前不是有事要找老四吗?近日这事,算是老四欠下二位的恩情,老四不愿意总欠着旁人,王爷有何需要帮助的,但说无妨!”   马老四的嗓音,嘶哑的厉害,看向萧瑾年和司北衍二人的时候,却不再像以前那般戒备,而是满眼感激。   司北衍侧眸,依旧不动声色:“你还是先休息吧!旁的事先不急!”   马老四眼里的感激,又徒增了一层,世人都说司北衍生性阴冷,毫无人性,在沙场之上,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活阎王!   这般冷血的人,该是何等强势?   他对旁人也是冷漠疏离,没有丝毫的情感可言,可是今日这番事,却叫马老四对他另眼相看。   没想到,马老四想歪了,从第一次见面,司北衍虽然矜贵,可是却没有那些王公贵胄的架子,明明有事相求可却不以权势强逼。   如今就连救了马老四一命,也没有趁机要挟,此人的确是正人君子。   马老四伤口上的麻药散开,疼痛缓缓的扩散开来。   看着司北衍和萧瑾年二人走出房间去,马老四一脸虚脱,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一颗心,却是不安的,不知道芳芳和小印子现在情况如何?   有没有被人迫害。   ——大厅里——   萧瑾年已经许久未踏足过王府,眼下坐在椅子上竟然有一种局促的感觉。   “王爷知不知道是何人对马老四下手?对方为何这般狠毒?若不是马老四豁出去,跳入了水井里,恐怕现在早就遭到了歹人的毒手!”   婢女端来了一壶茶还有一些萧瑾年叫不出名来的小点心,放在了桌子上。   恭恭敬敬道:“王妃娘娘请用!”   萧瑾年脸颊一热,婢女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手里抱着托盘,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诚惶诚恐:“王妃……萧姑娘恕罪,奴婢自是叫惯了口,一时之间没有改过来……”   萧瑾年不言语,司北衍却面部改色对着,那臂女挥了挥手,婢女如获特赦,快速的退了出去。   司北衍走到了萧瑾年身边,亲手替她斟满了一杯茶,语气自是温润道:“许是你对他们太好了,府里的下人一直都记挂着你!”   萧瑾年笑,显得有一些局促:“王爷这是带着府里上上下下跟我打亲情牌?”   “当然不是,本王知道,你就算是在与本王和好如初,那也是因为放不下对本王的感情,而不是因为旁的!”   萧瑾年:王爷这脸皮,是什么牌子的?   也够厚了!   萧瑾年略带尴尬的轻咳几声:“王爷,咱们现在在谈正事!”   司北衍心中失落,可是脸色却依旧平和:“是,那印小禅与魏永芳,按照马老四的说辞,是去了关外,但是去做什么,无从得知!”   “那我能冒昧问王爷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说你之前去过毒王谷?”   “嗯!”   “那王爷……”   “你想知道我去毒王谷所为何事?”   司北衍一语就道破了萧瑾年想要说的话,而后眼神之中带着得意,似乎在等待着萧瑾年的表扬。   萧瑾年点头,轻声「嗯」了一句。   司北衍期待的事,没有发生,很明显的有一些失望:“你要是答应本王……”   “算了,不想听了!”   萧瑾年直接了当,司北衍话都还没有说完,便被直接晾在了半空中。   司北衍:这不行啊!   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萧瑾年: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赞!   话被憋了回去的司北衍,伸手抹了一把脸,强忍着被怼的不顺畅的气息,又心生一计:“可是马老四这样,你不在这照顾着……本王怕……”   “府上不是还有顾郎中?这都是硬伤,简单护理,顾郎中没问题!”   司北衍再一次深呼吸——   看样子,顾郎中要失业了—— 第546章 不愉快的交谈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他的意图十分明显,可是她却偏偏不顺着司北衍的心意。   这让司北衍心中郁结,几乎就要呕出血。   “反正马老四也知道咱们不是坏人,他开口,只不过是早晚的事,王爷多点耐心!”   说罢,萧瑾年起身:“我还有旁的事,先走了!”   “何事?”   司北衍一把扯住萧瑾年的衣袖,骨节清晰的手指,不经意的扫过萧瑾年的皮肤,惹得萧瑾年的脸颊,像是被火烧过了一般,红彤彤的。   “你要去哪儿?去找傅君行?”   “王爷,难不成许太傅有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   “你可以把本王当成你的姐妹!”   司北衍语出惊人,萧瑾年微微错愕,微风拂过,萧瑾年仿佛听见自己头顶上飞过一群乌鸦,嘎嘎嘎的叫唤着!   “王爷可真会说笑!”   “你还没有告诉本王,你到底是不是去找傅君行?”   司北衍很是固执,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手紧拽着萧瑾年的衣袖, 似乎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萧瑾年的语气, 不由得和软了几分:“不是!”   “不是?”   司北衍俊逸的脸庞上,写满了「本王怎么就不信呢」!   萧瑾年叹气,语气里都是无助:“锦瑟年纪尚小,既不能入仕途,又不能经商,府上虽然人数不多,可是却也需要养活!”   “本王可以帮你……”   司北衍还没把话说完就被萧瑾年拒绝了:“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有些事情我自己处理!”   “你一个女子能够做什么?再开一个玉簪坊?亦或者是彩云织?”   “王爷都知道了?”   司北衍淡然一笑,萧瑾年的一举一动如何能够逃得过他的眼睛?   他知道萧瑾年学做生意的时候起初是吃惊的。   说对于这件事,其实司北衍是一无所知的,一直到了后来,彩云织的织品入了东禹国太后的眼,要作为陈轻允的陪嫁,一同带到东禹国的时候,司北衍才着重的调查了在盛京崭露头角的织布坊。   一并浮出水面的,还有萧瑾年的玉簪坊。   “你的一举一动,何时能够逃过本王的眼睛?”   司北衍深知萧瑾年的个性,才不希望她如此与自己较真。   那是与她自己过不去!   “本王知道你个性要强,可是这南樾王朝从古至今一直都是这般,对的女子从来都不是公平的!”   萧瑾年抬起头,眼神里是一种少有的固执:“所以王爷是准备告诉我,这个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男人可以抛头露脸,习武从商,而女子便有三从四德,遵守人,妻纲常,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而女子却只能够从一而终,出嫁从夫!王爷是这意思吗?”   萧瑾年的语气,有一些犀利,司北衍知道,他放开那番无意的话, 似乎戳中了萧瑾年内心之中的脆弱。   “本王不是那意思,本王的意思是,我能够养活你,你没必要出去抛头露脸,受这种苦楚!”   “我觉得被王爷照顾着,是一件幸福的事!瑾年有一大家子需要养活,若是全凭着王爷,那我跟废人有什么区别?瑾年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还请王爷理解!”   萧瑾年说罢,一甩衣袖,司北衍本还要解释什么,可是看到萧瑾年似乎有一些恼火,便也就松开了。   刚才他碰触到了萧瑾年的底线,这让司北衍不由得想到了那一日春日宴上罗长卿说的那番话。   明知道罗长卿没安什么好心,可是有一点他就说对了——   萧瑾年绝对不是一个思想境界,只在吃喝享乐上的女子!   而这一点,司北衍并不觉得荒唐,反而十分的欣赏。   只不过他并不愿意萧瑾年因此而受到任何的委屈!   只是,从小到大,尊贵无比的身份,让他说话的方式太过于直白,不懂得迂回。   可偏就是那些太过于直白的话,刺痛萧瑾年极强的自尊心。   司北衍有点头疼。   离开了王府,萧瑾年有一些沮丧的走在大街上。   人们穿着色彩鲜艳的衣服,行走在热闹的街市上,萧瑾年全然不入耳,而自顾的往前面走着,小铃铛紧随其后,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得担心起来:“小姐你没事吧?”   萧瑾年抬起头:“没事,你说的店面在哪呢?”   “就在前面很快就到了!”   萧瑾年跟着小铃铛一同走着,拐过了繁华的街市,走到的另外一条街道上,没多远便看见了一家空着的店面.   小铃铛指了指那铺子,语气有一些欣喜:“小姐,您瞧,这就是我与您说的那家店面!”   店面的地理位置不错,面临着盛京最繁华的街面,除了卖东西的小摊贩,和各地的货商,还有就是周遭的茶楼酒肆,虽然相当有竞争力,但是萧瑾年却觉得这也算是便利条件!   人多自然不愁买卖稀!   萧瑾年十分满意这家店面:“你去联系东家,这店面,本小姐租了!租金好说!”   小铃铛还是露出些许担忧:“小姐,您这是打算要干什么?您还要做生意吗?眼下玉簪坊和彩云织的生意,只能算得上是勉强维持着,您真的不打算再挽救一下?而是准备另辟新出路吗?”   “胡说些什么呢?你这丫头!玉簪坊和彩云织,那可是你家小姐辛辛苦苦创立起来的,是本小姐的第一桶金,自然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可是眼下大时局如此,效仿者如同雨后春笋层出不穷,咱们自然没有法子制止,可是你想,那些寻常人家,自然会以价格作为衡量,哪家便宜,就去买哪家的东西!   可是有钱人,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自然也都是习惯了!"   “东西便宜,自然成本也就要降低,长久下去,人们自然会察觉玉簪坊好和彩云织是那些别的小作坊模仿不来的!玉簪坊和彩云织,会有起色的,只不过是早晚罢了!”   小铃铛听着萧瑾年一番说辞,竟然觉得萧瑾年说的非常有道理!   “那……这家店面,小姐打算用来干什么?”   “这个暂时保密,你先去租来再说!就算是铺子的租金贵点也无妨,你家小姐就瞧上这地方了!”   “是!”   萧瑾年心里觉得舒畅,觉得心中的石头又落地了一块。 第547章 顾郎中,有点好东西给你   虽然这些日子,萧锦瑟一直在江南陪着云中鹤,可是论起对于未来,盛京才是萧锦瑟最好的选择。   萧瑾年只想着尽快的创造一个让萧锦瑟衣食无忧的环境,其他的,暂且不想了。   铺子租金的确是不便宜,可是小铃铛却还是按照萧瑾年的吩咐,与那店铺东家好一番协商。最后,以一年一千两纹银的价格,将那间铺子租了下来。   简单的装修以后,萧瑾年便挂上了店铺的牌匾。   司北衍坐在阅微阁的桌案前,手里握着狼毫,却怎么也无法深情专注。   顾郎中敲了敲门,走进来:“王爷!”   “何事?”   “马老四说有事要找王妃娘娘!”   司北衍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欣喜,可是很快却又恢复了平静。   看了看微微浓重的月色,嘴角上的笑容若有似无。   “既然马老四有事要找瑾年,你与本王说这些有什么用?难不成要让本王去对门通知?”   顾郎中一脸为难:“可是时候已经不早了,王妃娘娘怕是已经歇下了吧,不如明日……”   顾郎中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了他家王爷的脸色瞬间变得犀利,而且眼神里都是刀子,仿佛能将他身上的皮肉都剐了。   门外的周肆,轻咳一声,对着顾郎中道:“老顾,你可真是没眼力见,这么点小事,难不成还要王爷亲自过问吗?既然马老四有事要找王妃娘娘,你就赶紧去喊门,叫人,若是晚了,说不定马老四就又改变主意了!”   顾郎中一脸狐疑地看向周肆,只见周肆对着他点了点头,顾郎中这才恍然大悟。   讪讪地道:“既是如此,老朽这就去王妃娘娘的府上!”   “嗯!”   看着顾郎中走出书房,司北衍这才低头,继续写着字,嘴角上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周肆这才慢悠悠的走进来。   “卑职参见王爷!"如何?”   “按照王爷的吩咐,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   “如此甚好!”   司北衍露出一脸悠闲之色,似乎十分满意。   周肆几次抬头,露出些许困惑:“王爷,卑职有一事不明白,能否请王爷解惑一二!”   “说!”   “您为何不直接对王妃娘娘示好?”   司北衍神情一怔,抬起头来看着满脸困惑的周肆:“你哪只眼睛看见本王对她示好?”   周肆眨了眨眼:难道不是吗?   如果不是的话,那街面上那二道牌坊下的店面,原本好好的,为何听见小铃铛去街面上找店面,立刻就巴巴的给人腾出来?   还不亲自出面?   那铺子,按照如今盛京的势头,年租子怎么也得四五千两纹银起步啊!   一千两——   那不是倒贴吗?   就这,还问他是哪只眼睛看到的?   只要有只眼睛就能看到好吗?   “好吧,是卑职多嘴!”   “这么多年,本王经习惯你这样了!”   某王爷言谈举止之间都是大度,周肆虽然不服,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瑾年租铺子要做什么?”   “说是准备开酒楼!”   “酒楼?”司北衍有点坐不住,放下手中的狼毫,看着周肆:“那二道牌坊下,酒楼数不胜数,她怎么想起开酒楼?”   周肆摊手:“这个卑职就不清楚了!哦,对了,卑职听说,王妃娘娘是去了一趟江南,认识了几个不错的厨子,估计是要开一个江南菜馆!王爷……”   周肆有点担心:“王妃娘娘一直这么折腾,恐怕是不太好吧?”   司北衍猛然看向周肆,眼神里的阴狠,让人不由得心中一紧:“本王的女人何时轮得到你评头论足?只要她喜欢的,本王都喜欢!”   周肆被这凶狠的眼神,吓得不轻:“是!都怪卑职多嘴!”   周肆有一种说什么错什么的感觉,在阅微阁里,实在觉得坐立难安。   “时候不早了,你先去歇着吧!”   “那明日……”   “继续跟着瑾年,无论如何都要确保她的人身安全,但是……”   “不能被发现!”   司北衍满意点头:“嗯,休息吧!”   ——安定侯府——   ——院子里——   小铃铛看着眼前的肉糜粥,脸上写满惊恐和抗拒,一双明眸,泫然欲泣。   “小姐,求您了,奴婢……真的喝不下……”   萧瑾年一脸认真,看着满脸哭丧的小铃铛,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袖:“瞧你那点出息,放心,我已经试过了,当真是味道鲜美!”   小铃铛抗拒,萧瑾年却拿起勺子,塞入了她的手中:“尝尝,哪怕就一口!这个是你家小姐亲手做的,满满的都是心意,不可辜负!”   小铃铛都快要哭出来了,整个下午,萧瑾年都把自己埋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隔着门缝,众人吓得毛骨悚然。   “小姐……能不能不喝?”   “不可!”   萧瑾年强势,按着小铃铛拿着勺子的手,挖了一勺子粥,强按着就要往她口中送。   就在这时候,身后响起来了崔嬷嬷的声音,崔嬷嬷眼里,也都是恐惧,死盯着萧瑾年手里的那碗粥,硬是不敢上前。   生怕被萧瑾年逮住,强行灌着喝了粥。   “姑娘,顾郎中来了,说有事找你!”   萧瑾年闻言,这才松开了小铃铛的手,小铃铛如获特摄,急忙跑到了崔嬷嬷的身后,一脸惊恐之色:“崔嬷嬷,救我——”   萧瑾年脸色一暗:“小铃铛,你这就过分了,难不成你家小姐,还会毒死你不成?”   “不会毒死,但是会吓死!小姐你实在是太可怕了!”   小铃铛战战兢兢,揪着崔嬷嬷的手,就急匆匆的就要逃。   顾郎中这时候,走进院子里,看见了萧瑾年,对着他打招呼:“王妃……”   还没等顾郎中把话说完,萧瑾年眸子里竟然多了一抹清亮,喜滋滋的对着他招手:“老顾,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我……”   “你来的正好,这个点儿用晚膳了没?”   顾郎中一怔,说起吃东西,还真的就饿了!   白日里,只顾着照顾马老四,还没有用晚膳,就又被司北衍支过来!   老顾:我也是个人呢!   还饿着呢!   “还没……”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赶紧过来,我这有点好东西,你尝尝!”   说着,萧瑾年把小铃铛方才丢下的勺子,重新拿了起来,递到了顾郎中手中。 第548章 镇北王府的小白鼠   顾郎中看了一眼萧瑾年,迟疑道:“那个……不必麻烦了,萧姑娘……我等一下回去再吃就……”   可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瞄了一下碗里的肉糜粥,青葱点缀,香气扑鼻。   忙忙叨叨的一整日,顾郎中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如今这一碗肉糜粥,肉类的香味和谷物特有的香气,直勾的人十指大动,饥肠辘辘。   萧瑾年脸上的笑容,十足的殷切。   顾郎中看着萧瑾年满脸诚挚的模样,不疑有他,满是感激的从她手中接过勺子,笑盈盈得道:“盛情难却,老顾就不客气了!”   一碗粥喝的顾郎中美汁汁,腊肉清香诱人,口感极为特殊,并不像是日常食用的猪肉。   顷刻间,一碗粥下肚。   眼瞧着顾郎中狼吞虎咽,大快朵颐,小铃铛竟然不自觉的跟着吞了一口口水,可是脸上却还带着几分畏惧之色。   而顾郎中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小铃铛和崔嬷嬷脸上的恐惧之色,还在回味着肉糜米粥划过喉咙时的余韵,有一些不舍得放下了手里的瓷碗。   萧瑾年一脸期待的看着顾郎中:“这粥如何?”   “甘甜味美!从来没喝过如此美味的肉糜粥,只是这肉的口感……”   顾郎中的脸上出现些许探究,萧瑾年说着打断了顾郎中接下来准备进行的话题。   “哦,对了,老顾,都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   顾郎中这时想起,他来安定侯府,可不是过来吃粥的!   他还有正事儿呢!   “差点儿忘了,还不是马老四,也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的疯,这么晚了非要让我来找您,说有话要与您说,我说让他明天……那老东西,非是不听呢!”   顾郎中面露难色,偷偷的瞄了萧瑾年一眼:“这大晚上的就成心的,不让人休息,您看……”   萧瑾年闻言,不由得心中一喜,马老四找她,说有事……   该不会是想通了吧!   萧瑾年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色:“明日吧!太晚了,实在是不方便!”   顾郎中似乎早就知道萧瑾年会这么回答,不急不躁道:“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那马老四,神神叨叨,一会儿一个主意,我是怕夜长梦多……”   有些话绝对是故意说给萧瑾年听的!   萧瑾年微微蹙起精致的柳叶眉,暗自思忖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起身:“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顾郎中笑得胡子都跟着翘了翘:“得嘞!”   二人刚走没几步,萧瑾年就又顿住了脚步,顾郎中顿时心中一紧,有一些怯生生的道:“怎么了?”   萧瑾年该不会又反悔了吧?   这要是不把萧瑾年「逮」去,顾郎中该怎么跟司北衍交代?   这些日子,司北衍情绪完全可以用喜怒无常来形容!   只要有萧瑾年在,就什么都好说!   谁会愿意去触那个眉头呢!   萧瑾年转过头,看着小铃铛和崔嬷嬷,竟然咧嘴一笑,对着二人递了个眼色。   “小铃铛,你赶紧去厨房,把我煮的粥多带一些给王爷拿去尝尝鲜!”   顾郎中眉开眼笑,就连一碗粥,王妃娘娘都惦记着王爷,这二人复合,只怕是早晚而已!   若是王爷知道了王妃娘娘对他如此用心, 估计会高兴地抽过去!   小铃铛和崔嬷嬷二人对视一眼,崔嬷嬷依旧面色平和:“姑娘,这种时候王爷估计早就吃过晚膳了!王爷一般都是过晚不食,相当自律!”   萧瑾年有一些失望:“是吗?”   顾郎中哪里知道个中玄机,笑呵呵的对着崔嬷嬷道:“崔嬷嬷不必担心,就算王爷不吃,那也可以让周统领尝尝,我老顾这辈子还没吃过如此美味的粥呢!有好东西,自然要大伙一同分享才是!”   顾郎中深明大义,萧瑾年颇为满意。   到底是王府里人多,这小白鼠自然也就多!   那些取了蛇胆的毒蛇,一直被萧瑾年存放在空间之中,虽然有特殊的保存方式,可是因为空间当中入住了大批的新鲜毒蛇,萧瑾年除去调教那些毒蛇之外,自然也要想着该如何消耗那些难以调教的毒蛇!   一趟江南之行,萧瑾年误打误撞的找到了商机。   虽然南方人有食蛇的习惯,可是在古代并不是那么容易被人们所接受的!   萧瑾年想要做一家有特色菜的酒楼,自然少不了试菜的小白鼠!   小铃铛不争气,崔嬷嬷年岁大了,自然不好勉强,而八宝是司北衍的人,自从断了双腿后,萧瑾年费尽心思的,与他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手术,如今好不容易快要恢复了,萧瑾年怎么好意思朝他下手?   这送上门来的顾郎中,不要白不要!   萧瑾年对着小铃铛挑了挑眉毛:“听见了没有?赶快去!”   小铃铛无奈的吐了一口气,只得朝着厨房走去,不多时便又出来,手里的托盘上,是炉灶上煨着的砂锅。   远远的就能够闻见沁人心脾的香气。   顾郎中强忍着流口水的冲动,从小领导的手中接过了托盘,对着萧瑾年道:“那……”   “还愣着做什么?走吧!”   小铃铛还是不太放心:“小姐,奴婢跟你一起去吧!”   “不必了,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完,萧瑾年与顾郎中二人一同离开了安定侯府上,直接进了灯火通明的镇北王府。   小铃铛心有余悸,看了一旁十分淡定的崔嬷嬷:“崔嬷嬷,你说顾郎中没事吧!”   “他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我倒是比较担心王爷!”   “您别胡思乱想的,小姐说了,要是真的没有处理好蛇毒,第一个先毒死的人,就是她!”   崔嬷嬷叹了一口气,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担忧。   王妃娘娘竟然这般的彪悍,日后只怕是王爷有的受了。   ——镇北王府——   萧瑾年与马老四在房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司北衍假装路过,一看见顾郎中和周肆坐在亭子里的石桌旁,不知道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随后就站住了脚步。   “老顾,你没蒙人吧?只不过是一碗粥而已,竟然被你吹嘘成这样,还是你就没见过世面?”   周肆掀开了砂锅盖子,一股香气扑面而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竟然有一些馋了:“你别说,王妃娘娘的厨艺,还真是不错,这粥闻着还怪香的!”   说着,拿着小勺,挖了一些,准备送入口中。 第549章 狗改不了吃屎   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顾郎中警觉地回头 却发现二人身后,不知道何时立了一尊阎王!   嘴角上带着尴尬的笑,手里的勺子紧着背到了身后:“呦……王爷,您还没歇着呢……那个……王妃娘娘在屋里呢!”   王爷这是怎么了?   眼神阴冷,眉峰攒蹙,紧抿的双唇,无一不在透露,大爷不高兴!   周肆嘴里叼着勺子,看见司北衍来了,喉结蠕动,咕噜一下,把粥吞进了喉咙里。   “王爷!”   “你们二人似乎是太闲了吧?大晚上的很有兴致在这吃粥?”   而且——   那粥还是萧瑾年带来的!   她带来的东西,第一时间就要给他这个做主子的不是吗?   什么时候轮到顾郎中和周肆了?   这二人,简直过分。   顾郎中咽了口吐沫,看着砂锅里还冒着热气的肉糜粥,不舍得道:“哎呀,王爷,您瞧,我真是老糊涂了!药庐里还有没收的草药,说不定这晚上会下雨!”   说着,顾郎中溜之大吉。   周肆看着顾郎中如此不顾道义,丢下他就这么走了,眼神之中都多了几分鄙夷。   “王爷!”   “吃的什么!”   “粥!”   “你不是晚膳吃了三个馍,两碗菜,外加汤水,怎么还有加餐?饿了?”   周肆摇了摇头:“不是……”   “那就是馋?”   司北衍语气冰冷,周肆倒吸一口凉气:“那倒也不是……王妃娘娘特别叮嘱,一定要尝尝……卑职实在是盛情难却!”   司北衍看着砂锅里的粥,脸色铁青:“你没搞错吧?瑾年难道不是说的一定要拿给本王尝尝?”   司北衍给了周肆一条路线,期待着这一根筋的家伙,能够上道点!   只可惜,周肆没那么精明:“不是,王妃娘娘说的清清楚楚,是给卑职尝尝,还说崔嬷嬷说了,王爷过晚不食,是一个相当节制的人!”   司北衍的脸色,真是像刮起一阵黑风。   这崔嬷嬷离开王府以后,竟然都不想着回来了!   虽然记得他的生活习惯,可是却频频帮倒忙啊!   司北衍:看样子,爱真的是会消失的!   “你是不是忘了,本王先前就说让你早点歇着?吃太多晚上容易消化不动!”   周肆固执:“不能够吧!这些粥,对卑职来说,小意思……”   “嗯哼……”   鼻子里挤出来的声音,总是带着十足的杀伤性。   周肆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领会好王爷的心意!   咳——   原来是这样——   “那个……其实怎么说呢,卑职这几天可能是吃得太多了,我好想要去找顾郎中拿点山楂大麦茶喝一喝,消消食……”   说罢,周肆放下来了汤勺,一溜烟的跑开了!   桌子上,氤氲冒着热气的肉糜粥,总算是被司北衍保下来了!   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司北衍刚要凑到砂锅前,嗅一嗅那肉糜粥的香味,便听见了吱呀一声。   迅速的起身,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冷冽和嫌弃。   “王爷,都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都这么晚了,不还是挡不住你来王府串门吗?”   司北衍的语气,有一些冷漠,萧瑾年看见桌子上的粥,还剩了多半锅没动,而周肆和顾郎中,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瞧王爷这话说的,当初你在安定侯府赖着那么多日子,我还不是一句嫌弃的话都没说?再说了,又不是我想要来的!”   “马老四找你?”   司北衍明知故问,坐在了石凳上,萧瑾年顿了顿,便坐在了他的对面。   “嗯,我想,太后体内的毒虫,有了可以抑制的办法!”   司北衍欣喜:“当真?”   萧瑾年点头,明亮的双眸里也是掩藏不住的欣喜:“毒王谷果然名不虚传,世间如何刁钻的毒,都有办法可解,就连毒虫入侵体内,也居然有法子!”   司北衍不动声色,只是看着双眼明亮的萧瑾年,她那份喜悦,也让人一同沉浸其中。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司北衍便会觉得心中满足。   “祁砚之之所以追着毒王谷不放, 估计也是因为知道了毒王谷司空先生能解百毒!这是他致命的命门!”   “嗯!”司北衍点头,表示赞同:“所以我们应该尽快找到司空先生才是,南樾王朝与东禹国之间的战事,现在面临着一触即发,祁砚之狼子野心,只想着用阴损的法子对抗南樾王朝,总之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对策,这场战役才能必胜!”   萧瑾年看着意气风发的司北衍,他的眼眸明亮如浩瀚星河,神情笃定,英姿勃发。   浑身上下都是英雄之姿,看了一眼便让人觉得崇敬。   不得不承认,他是整个南樾王朝的英雄!   可是想到了还在南樾王朝,前些日子已经打过照面的湘云公主,萧瑾年心中又荡漾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王爷何须如此紧张?与东禹国之间的关系,哪里像王爷说的那般严峻?”   司北衍轻轻蹙眉:“东禹国屡屡入侵,还不严峻?”   “王爷只怕是杞人忧天吧?东禹国虽然有不恭之举,可想必也是权衡再三的,若不然早就发起战事了,再说为了求和,他们都把皇室之中尊贵的长公主送来和亲,也算是有心了!”   萧瑾年的话音刚落,下巴上就多了两只有力的手指,司北衍如同铁条一般的手指,直接捏住了萧瑾年的下巴。   萧瑾年吃痛,面对着司北衍突如其来的动作,萧瑾年微微拧起眉头,可是嘴角上却依旧带着浅淡的笑意:“王爷这是作何?”   “你刚才的话是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王爷难道不知吗?眼下街面上到处都是关于您和湘云公主和亲的事,您该不会还不知晓吧!”   眉梢眼角上明明都是笑意,可是不知为何,说出来的话却酸溜溜的厉害。   萧瑾年明明在吃醋,明明在反酸,可是却还要装的跟没事人一般。   这女人呢,果然是嘴硬的很。   司北衍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可是紧捏着萧瑾年下巴的手,却依旧没有收回:“没想到,你都听说了?”   司北衍轻佻的语气,玩世不恭的态度,让萧瑾年心中有一些怒火上扬。   一面答应与湘云公主和亲,一面与她玩日爱日未,司北衍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第550章 凭什么本王不行   萧瑾年淡然一笑,笑容里带着的鄙夷和嫌弃,十分明显。   “王爷还真是旁人都当傻子吗?整个盛京,只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你又何必单单独瞒着我?做人就不能坦白点?阳光一点?”   萧瑾年晃着脑袋,顺势伸手在司北衍的手指上尅了一把。   看着他轻蹙眉,些许痛苦的样子,萧瑾年十分解气。   可是这并不妨碍司北衍的好心情。   萧瑾年这小词儿,总是一套一套的,虽然怼的人说不出来话,可是司北衍却非常的享受萧瑾年攻击他的时候,带来的那种乐趣!   这可是常人不能够体会的。   司北衍浅淡的笑容,让萧瑾年觉得他特别没皮没脸。   遥想当初,他们二人大婚的时候,司北衍可曾对她有过一丝笑容?   如今真是邪门了!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说罢,萧瑾年起身,起身的同时,甚至不忘记端起桌子上的砂锅。   萧瑾年:以后跟这个渣男一定要划清界限,别说是交情,就连一口吃食,也都不能让他看见了!   看见萧瑾年端着锅走,司北衍的笑容,才收敛了几分。   一把拉住了她纤瘦的手腕,横眉怒目:“你这是作何?”   “回侯府啊!王爷难不成还有事?”   “咱们之间的事儿还没有谈完呢!”   “还有什么可说的,我觉得都说的差不多了?”   “那皇祖母的病……”   “我自有主张!”   “那你还是不能走……”   司北衍的目光,流连在了萧瑾年手中的砂锅上,都不是他有多么贪恋美食,可是他留不住萧瑾年的人,难不成连她亲手煮的粥都不配吗?   凭什么顾郎中和周肆都能吃上萧瑾年的爱心小粥!   司北衍表示不服!   “王爷有何吩咐?”   萧瑾年的脸色,明显的不如方才的和善,看到了司北衍似乎有故意找茬的嫌疑,就在语气,也都不怎么友善。   “陪本王聊几句!”   “时候不早了,王爷还是早些歇下吧!”   “可是本王睡不着!”   司北衍的语气,多了几分温软,与他平时里钢铁直男的形象,完全是不符合的。   “若不是因为你上府上来了,这个时辰,只怕是本王早就睡下了!”   某王爷脸皮极厚,把自己直接塑造成了可怜兮兮的小白羊形象。   萧瑾年嗤之以鼻:“王爷这话说的,就像是我揪着您的耳朵不让您睡似的,我来府上只不过是因为一直惦记着太后的凤体,可不是来这里找王爷闲话家常的,虽然有点晚,但是也不是出于瑾年本心,若是因此而被王爷讹上了,那岂不是太冤枉了!”   “别与本王说那些不相干的,既然本王是因为你才睡不着的,你就必须对本王负责!”   萧瑾年诧异的看向司北衍,这厮是在耍无赖吗?   “王爷要让我怎么负责?哄睡我可不在行!”   司北衍笑的像是个孩子:“本王没有让人哄睡的癖好,你我二人聊聊天,不是挺好的吗?”   司北衍纠缠着不放,萧瑾年心里烦躁的紧:“王爷,真要跟我聊?”   某王爷一脸诚挚,用力点头:“嗯!”   “聊天就能睡了?如此,王爷不妨试试我的特殊催眠术?”   萧瑾年说着,嘴角上泛起一丝坏笑,直接一掀衣裙,坐在了石凳上,亮晶晶的眸子里充斥着狡黠,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什么特殊催眠术?”   司北衍有点方,想当初治疗他的心疾的时候,萧瑾年就对他实行过催眠术,只不过那一场催眠,让司北衍如同坠入梦魇。   回想起来,至今依旧心有余悸。   萧瑾年咧嘴一笑,看上去十分的开朗:“数羊!这是我在医典上看来的!据说对于治疗失眠有奇效!”   萧瑾年吹嘘的天花乱坠,反正司北衍又不会刨根究底,是从哪一本医典上看见的!   “王爷就从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到后面一直数,以此类推,一直到睡着为止!这方法保证有效果,王爷先试一试,若是试着不管用,到时候再来找我!”   萧瑾年笑着哄骗,心中却有了主意,司北衍若是数羊能睡着了也就罢了,若是睡不着真的来找他她,萧瑾年就大方的赏给他一针麻醉剂。   到时候他就算是不睡也得睡了!   省得这么唧唧歪歪的!   萧瑾年拍了拍司北衍的手背,以示安慰:“这个法子,对于王爷这种失眠状况,有效果,您不妨一试!”   司北衍手背,像是被温润的白玉碰触到一样,冰冰凉凉的,那种感觉极为舒适。   有那么一瞬间,司北衍想不顾自己的形象做一回衣冠禽兽,直接将萧瑾年扑倒,可是当他抬起头来,看见墙头的树上,隐匿着一道漆黑的身影,眼神就清冷了许多。   又恢复了往日的骄矜贵气,对着萧瑾年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试一试!还有……你手里的东西,既然是给老顾和周肆带来的,拿来了又拿回去,总归是不太好的。”   萧瑾年低头,看着砂锅里的肉糜粥,肚子里的坏水咕嘟嘟的冒着:“王爷想的就是周到,这东西那就留下了!我先回去了!”   萧瑾年放下了砂锅,趁着司北衍不注意,直接逃了,可是她慌乱的模样,落入树上的夜君傥的眸子里,竟然多了几分嫉妒。   更多的还是醋意。   望着萧瑾年离去的背影,司北衍失魂了许久才缓缓的回过头来,对着树上的夜君傥道:“三更半夜做什么梁上君子?若真是君子,便大大方方地出来见人,学什么不好,学人偷偷摸摸的说出去,不怕江湖上的人嗤笑夜阁主?”   夜君傥闻言,翻身而下,轻盈的落地,脸上的神情甚是不悦,看着司北衍,一脸的鄙夷:“司北衍,你还真不是个东西,堂堂镇北王居然做如此下流的事儿!”   面对着夜君傥的叫嚣,指责,司北衍不但不气恼,反而笑得一派轻松自得:“夜阁主这大半夜的,火气怎的这般大?莫不是被人掘了祖坟?”   夜君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堂堂镇北王,做什么不好!竟然找了地老鼠掘了本阁主的宅子?怎么了?本阁主若是被那坍塌的宅基砸了,这损失算是谁的?”   司北衍笑的灿烂,眸子里熠熠闪光。   “夜阁主怕不是误会了什么?什么地老鼠?本王可不知晓!”   司北衍一脸无辜。 第551章 别可着一个人祸害   夜君傥俊逸的脸上,满是鄙夷之色。   “吃了不承认吃,拉了也不承认拉,司北衍,本阁主鄙视你!”   司北衍笑,但是却无恼怒之色。   “夜君傥,本王劝你,有这个闲工夫就去书院找个夫子,多读一些书,多装一些墨水进肚子里,满腹诗华,瑾年才会喜欢!”   “你!”   夜君傥被激怒,指着司北衍的鼻子,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斯文:“你这厮说话可真是无耻,你倒是满肚子墨水,也没见娘子对你多么倾心!反正本阁主的屋子,眼下是住不了人了,司北衍,本阁主要你负责!”   司北衍俊朗刚毅的脸庞上,依旧是经久不散的笑容。   “夜阁主若是实在没地方住,本王在郊区还有一套宅子,可以暂时住人,念在你我二人有过命的交情,你那即将坍塌的府邸,本王也可以找人帮你修葺,只不过工期早晚不好说!”   “哼,费了这么多的劲,不就是想着驱逐本阁主?”   “夜阁主当真是想的太多了,你怎么就不相信本王的话呢?”   “哼,娘子说的对,你若靠得住,猪都会上树。你小子实在是太阴险了,勾引娘子,不分日里夜里,都这么晚了,难道都不顾及娘子的名声吗?”   “夜阁主这话,从何说起?瑾年来王府,是马老四找他,不信你自己去问!非得说有什么私情,那也是瑾年惦记本王,亲手做了肉糜粥给本王送来,夜阁主要不要试一试?瑾年手艺不错!”   王爷的语气里都是沾沾自喜,带着炫耀。   夜君傥只觉得胸中郁结,一口老痰就不活的卡在喉咙。   白了司北衍一眼:“她能有什么手艺?那些深闺中的富家小姐,有几个能够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   司北衍不服气:“瑾年多才多艺,即便是厨艺不精,那也是情理之中!况且本王说他手艺不错,那便是不错!”   夜君傥一脸的鄙夷:“堂堂南樾王朝的镇北王,真没有想到就是这般人物!不知道那些倾慕于王爷的闺阁千金,看见王爷这副德行,不知道作何感想!”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本王钟情瑾年,便不会再去看那些尘俗之物!”   “说的倒是叫人感动,王爷怕是忘了之前的侧妃娘娘吧!”   夜君傥的插刀,司北衍的面庞之上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很快便又消失不见。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夜君傥,你我二人之间的话题到此为止!你到底接不接受本王的好意?”   夜君傥纵身一跃,直接又上了树上,甚是靠着树杈躺在了上面:“谢过王爷的好意,先前没有警觉,被那地老鼠偷了空子!这笔账不能这般不清不楚,这宅子,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我总要找到那些人给个说法才是!从今日起,我便睡在这树上,反正我闲云野鹤惯了,在哪儿都能将就!”   夜君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慵懒的道:“我要每日守着娘子,免得被你这贱人占了娘子的便宜!”   司北衍面不改色:“那就委屈夜阁主了!”   夜君傥翻身,很快便没了声音,看样子是入睡了。   风吹过,树叶哗啦啦的响着,司北衍看着石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肉糜粥,心中有一丝惋惜。   可惜他还没有尝一口——   都是便宜了顾郎中和周肆二人!   心中的酸涩,不断的往上涌,在喉头形成了一个泡泡,最后炸开,四肢百骇,都被酸涩充斥着。   这一夜,春风微吹,仿佛复苏了万物。 第二日——   ——安定侯府——   小铃铛顶着一双浓重的黑眼圈,站在厨房外面,听着里面叮叮当当的声响,看了一旁的崔嬷嬷,小声道:“崔嬷嬷,您倒是想个法子,小姐再这么折腾下去,咱们就都别说了!”   崔嬷嬷叹气,看上去也是十分的无奈:“这个我也没法子,也不知道姑娘在哪儿寻来的那么多的蛇!一波接一波的!”   书中有记载,用蛇做菜,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可是萧瑾年徒手剥蛇皮的场面,实在是太吓人了!   任凭是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汗毛颤栗。   二人正在叹气的时候,小厨房的门竟然打开了,萧瑾年手里端着盘子,嘴角上的弧度异常迷人:“小铃铛,赶紧过来尝尝你家小姐研究出来的新菜系,椒盐蛇段!味道很不错!”   小铃铛的脸,黑的更厉害了,赶忙松开了崔嬷嬷的手,拿捏着腔调:“哦……崔嬷嬷,八宝找我,行行行,我这就过去……那个小姐实在是不凑巧,这新菜系,您先放着,等我回来再试试!”   说罢,小铃铛的脚底下,如同踩了瓜皮一般,迅速开溜。   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一袭青色衣袍的男子阴冷着一张脸走进来的时候,小铃铛刚要开口,却被男人制止。   小铃铛心里长草:“王爷难道是没睡好?一双眼圈子乌青的跟什么似的!今日想必又是脾气暴躁的一天!”   不过——   小铃铛鲜少瞧着镇北王穿那么清亮的颜色,整个人脸上的戾气柔和了许多。看上去,竟然也像傅公子那般,翩翩少年郎。   让人忍不住驻足观望。   不过在看她家小姐——   身上,脸上都是灰,脏兮兮的,一头青丝之上,什么头饰都没有,只有一根木头簪子将头发别住。   若不是她家小姐国色天香,容颜倾城,只怕是连小铃铛都要一并嫌弃了呢。   小铃铛刚要开口,知会萧瑾年一声,却被司北衍以眼神制止住,小铃铛识趣的缄口,赶紧退出这没有硝烟的战场。   小厨房边上的崔嬷嬷,远远的就看见了那一些青色的身影,嘴角上的笑容若有似无。   萧瑾年眼看着小铃铛溜走了,微微蹙起柳眉看向崔嬷嬷,语气也是可怜兮兮的:“嬷嬷,你不会嫌弃我的厨艺吧!我这一大清早就扎进了厨房,你们好歹也给点面子嘛!”   崔嬷嬷看着盘子里卖相算是不错的蛇段,心理建设了好几次,最终还是苦着脸道:“姑娘,我都这般岁数了,您就别可着我这一个人祸害了!我约了霜花,今日要给我裁寿衣,就不在这陪着您了……”   看着崔嬷嬷「罢工」,萧瑾年更加沮丧。 第552章 新菜系   “崔嬷嬷,你才多大岁数?做什么寿衣,我瞧着您可是风华正茂,好时候呢!”   “姑娘,您还是别给老身灌迷魂汤,这蛇,老身真是吃不来,我真得走了!”   崔嬷嬷跑路,萧瑾年没了法子,一只手叉腰,看着盘子里的蛇段。   无奈的叹气。   昨日她喝了粥,小铃铛那丫头胆子小,说什么都不肯喝,误打误撞的顾郎中,成了萧瑾年之外的,第二批小白鼠。   顾郎中和周肆也都喝了,都到了现在这种时辰都,没听见什么消息,想必是蛇毒处理的很干净!   萧瑾年放心了一些,可是既然要开特色菜馆,萧瑾年怎么也得研究一些特色菜才是!   光靠着蛇,万一那鄢城的寒蛇都被她抓绝了呢!   萧瑾年必须做一些万全的准备,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低眉垂眼,一双黑色的靴子映入眼帘,萧瑾年抬起头,看见了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她面前的司北衍。   萧瑾年脸上脏兮兮的,粉嫩的脸颊看上去有一些滑稽。   “王爷,这大清早的就来侯府,难道不用去朝中吗?”   “难为你还惦记着本王,早就已经回来了!所以专程过来找你算账!”   “算账?王爷这话从何说起?”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司北衍语气邪魅,靠近萧瑾年的身后,身上的气息直往萧瑾年脸上扑。   萧瑾年心知肚明,司北衍绝对是为了昨夜的事,特地来算账的。   毕竟数羊有用的话,那安眠药是用来干嘛的!   可即便是被人找上门来,萧瑾年依旧装傻充愣。   “瑾年不知!”   “不知?”司北衍靠近,直接握住萧瑾年的手腕,用力的一扯,直接将她整个人拉入自己的怀中:“小东西,最近本王太迁就你了是不是?”   萧瑾年猝不及防,手里的盘子直接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就连盘子里的蛇段,也都滚落在地上。   萧瑾年格外心疼。   她可是特地起了个大早,研究这道特色菜!   如今却被这个粗鲁的家伙全都给毁了!   萧瑾年本想责难一番,可是抬起头,看见司北衍那一双浓重的熊猫眼,竟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爷,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大半夜没睡觉,跑出去做贼了?啊……”   唇瓣上传来的痛感,让萧瑾年不由的闭紧了嘴巴,吃痛的伸出手来,捂着自己的嘴唇,怒目相像:“司北衍,你属狗的?咬我做什么?”   司北衍有点火大,他绝对不会跟萧瑾年说, 因为他这一双熊猫眼,在军中被兄弟们窃窃私语。   甚至是自行脑补了夜夜春宵,干柴烈火,旱久逢甘霖的场面……   这些,司北衍自然要找人弥补创伤!   “本王属虎!”   司北衍义正言辞,有一次靠近萧瑾年,萧瑾年反应过来,心慌的推开了司北衍:“别……别闹了,昨夜,我只是想要帮你来着,弄巧成拙也不是我所愿!估计是你没用对法子!”   “那今夜……”   “我已经准备了别的法子帮助王爷入眠!”   萧瑾年趁着机会,退了几步,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才觉得呼吸平复了一些。   “你说的?”   司北衍的脸上,是一种难得见的满意,萧瑾年,你要是早这么识趣,本王就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教训」你了!   这女人,真是要靠「唬」才行!   萧瑾年多会装!   关键时刻,装鹌鹑谁不会!   抬起头,萧瑾年一脸诚挚的点头,心中却有主意。   萧瑾年:大不了晚上老娘给你一片安眠药!   看你睡不睡!   恢复了高冷孤傲的司北衍,看着脸色羞得通红的萧瑾年,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地上的东西:“你最近好像很热衷于下厨?”   萧瑾年尬笑:“想学学南樾女子温柔婉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本事,若是将来有一日嫁人了,也不至于像是在王府中过的不堪……”   萧瑾年话音未落,就看见那么王爷铁青的脸色,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说错了话。   “你的意思是在王府里,你过得很不好?”   难道不是吗?   “王爷想太多了……”   司北衍胸膛中,涌动着一股异样的波涛。   之前的王府生活,必然给萧瑾年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坏记忆。否则,他们二人之间,也不会一直这般,原地不前。   只是湘云公主的到来,让二人之间更多了一层误会。   司北衍不是不急,但是却要顾全大局。   萧瑾年不着痕迹的退出了司北衍的怀里,看着地上的蛇段,满眼惋惜。   “这一早上你都在忙些什么呢?这是什么东西?”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竟然露出一丝微笑,只是那笑容之中,带着令人不安的深意。   “王爷来的正好,刚好试试我的新菜系!”   说着,萧瑾年折回了小厨房。不多时, 手里端着一只小瓷碗。   里面剩下的两个蛇段,是方才装盘时候剩下的,司北衍为人矜贵,与生俱来的皇室尊贵气息,吃穿用度自然都是顶好的。   萧瑾年可是记得真切,这货的嘴十分的刁!   司北衍的目光,凝聚在了蛇段上:“最近怎么钻研上厨艺了?难不成要开酒楼?”   萧瑾年心中心中一惊一惊,难不成他知道了?   可是看向司北衍的时候,却看见他面色平静的用修长的手指捏起小碗里的蛇段,萧瑾年一颗揪起的心,这才松了几分,看样子是她想太多了。   “尝尝味道!万一日后嫁的不好,我也得学习如何洗手做汤羹,烧的一手好菜,迎合夫君的心意才是!要想抓住夫君的心,就先要抓住夫君的胃!”   司北衍不悦:“歪门邪说!”   嘴上虽然如此说着,可却丝毫没有影响他将蛇段送入口中速度。   萧瑾年满眼期待,看着司北衍的唇,微微张启。   司北衍的眼神,依旧是嫌弃的,南方有吃蛇的习俗。   行军征战数年,军中也有南方的兄弟,虽然习惯优雅,可是行军打仗的时候,难免也会不拘小节!   入口的蛇肉,柔嫩椒香,咸香适中,回味十足,司北衍紧绷嘴角,舒缓了几分,而后一脸赞许的看向萧瑾年。   萧瑾年有一些紧张,小心翼翼的询问:“味道如何?” 第553章 解毒   “这蛇,味道不错,这做菜的水准,若是开个酒楼,生意必然会火爆!”   萧瑾年狐疑:“王爷知道我给您吃的是什么?”   “不然你以为呢?”   这一次,轮到萧瑾年不知所措了。   不过,司北衍说味道不错,那想必是不错的吧!   心中好歹有那么一丝窃喜。   萧瑾年拍了拍手,仰起头来看了一眼日头:“如此一来,那就感谢王爷纡尊降贵为我试菜,我还有事要进宫一趟,王爷……”   “那就一起吧,正好本王也要进宫一趟!顺路!”   “王爷不是才从宫中回来?”   “有几日没去看望皇祖母了!”   司北衍有意无意地拿话点萧瑾年,萧瑾年不得不相信他们二人当真是顺路。   “那就请王爷稍等片刻!”   萧瑾年没有扭捏造作,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   二人一同离开了安定侯府。   崔嬷嬷和八宝远远地观望着,八宝的语气之中带着忧郁:“崔嬷嬷,你觉得咱们家王爷什么时候才能够与王妃娘娘重修旧好?”   “这个可不好说,不过按照眼下王爷这脸皮厚的程度,应该是不远了!”   “我倒觉得,王爷追妻路途艰难!”   “我瞧着你是在侯府住上瘾来了吧?日日与小铃铛二人眉目传情,只怕是乐不思蜀了吧!你还记得王爷叫咱们当初跟着王妃娘娘出府是为了什么吧!”   “嬷嬷你胡说什么呢?八宝自然记得王爷当初的交派!我现在可是人在曹营,心在汉,一颗心全都在咱们家王爷身上呢,只是那湘云公主,就像一只苍蝇见到了臭鸡蛋一样,死死的叮在咱们家王爷身上,我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的!”   “这个你就放心吧!王爷知道分寸!”   说罢,崔嬷嬷擦了一把手,朝着小厨房走去。   眼瞅着她家王爷吃了王妃娘娘的「黑暗料理」,也不知道王爷有没有事。   哎——   现在的王爷和当初比起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啊!   ——宫中——   ——凤仪殿内——   萧瑾年在内殿内,把太后身上的衣服,全都褪去,运用针灸术封脉,只有胳膊上的穴位,没有封住。   准备之后,按照马老四昨夜所说的驱毒之法,开始为太后去除体内的毒虫。   按照马老四所言,太后体内的毒虫,只能以毒攻毒。   虽然毒王谷的秘密药方,可是却缺一位药引。   而那最好的制毒之毒,当属蛇石!   昨夜,马老四一脸惋惜的对萧瑾年道:“只可惜了那毒王蛊蛇,至今下落不明,所以也不能够保证,能够将中毒之人体内的毒虫完全清除!”   可是萧瑾年心中,却是暗自窃喜的。   看样子那宝贝蛇石,就是她藏在空间里的那一块!   蛇石能够解奇毒,这也是萧瑾年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萧瑾年把蛇石置于太后心脉处,要了一个小火炉子,按照马老四给的五毒汤的药方,开始熬毒药。   萧瑾年并不能够确定马老师以毒攻毒的法子能否有效。此时此刻,一颗心,也是战战兢兢。   这一次给太后治病,不同于寻常,若是治不好太好可是会掉脑袋的。   ——凤仪殿外——   老皇帝率领着后宫妃嫔和众皇子在殿外守候,湘贵妃端着一杯茶,走到了老皇帝身边,语气轻柔的道:“皇上,喝杯提神茶缓缓精神吧!”   在殿外候了许久,又是春困的时候,老皇帝早就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呵欠,可是一直等不到凤仪殿内萧瑾年的回应,所以一直强打着精神。   湘贵妃温柔婉约,就像是老皇帝的解语花,极为了解老皇帝。   一杯提神茶下去,老皇帝便有精神抖擞。   侧着头看,向一旁一直保持着冷脸的司北衍,闷哼道:“你倒是踏实的狠,萧瑾年到底行不行?对于医好太后,她有几成把握!”   “儿臣不知!”   司北衍冷声,可是说的却也是实情。   昨夜,马老四不知道与萧瑾年说了些什么。今日,沉寂了好几日的萧瑾年,竟然主动提出来要为皇祖母治疗!   说实话,司北衍当时也觉得有一些不可思议。   如今,萧瑾年进了凤仪殿,足足两个时辰了,就连陪着老皇帝一同前来侍疾的那些嫔妃们的,脸上的脂粉都被风吹的干的有裂纹了,到店里依然没有出现任何的风吹草动。   最主要,萧瑾年这一次治疗,谁都没带进去,不仅如此,就连凤仪殿内伺候多年的宫女和芳若姑姑,也一并被请了出来。   众人更觉得惶恐不安了。   ——大殿内——   蛇石在太后身上, 竟然隐约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在那光的照射之下,萧瑾年竟然隐约看见太后的皮肉内,局促不安的开始游走的毒虫。   因为太后的血脉,提前被萧瑾年以银针封住。此刻,那些毒虫,只能按照太后筋脉能够走动的方向游走。   萧瑾年把不知道熬了几次的五毒汤,再一次给太后灌了进去。   太后的神情,渐渐的开始变得痛苦起来。   眉头紧皱,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身子也开始痉挛。   萧瑾年知道,以毒攻毒的法子,在蛇石的催化之下,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了!   感受到了毒物的入侵,那些毒虫游走的速度似乎比先前快了许多,而它们的方向,就是萧瑾年唯一没有给太后封存的经脉。   萧瑾年额头上,也都是汗水顺着她粉嫩的脸颊,直接淌到了下巴,顺势低落。   萧瑾年手中的手术刀,说时迟那时快,直接划破了太后的虎口处,也就是在那一刻,经不住太后体内那五毒进攻的毒虫,破体而出!   萧瑾年手里的银针,准确无误的没入毒虫身体里!   只看见那已经身子饱满起来的毒虫, 开始在地上不断的挣扎扭曲,最终在麻药的作用之下,一动不动了。   萧瑾年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医用缝合针线,快速的给太后清理了伤口并缝合。   而蛇石散发出来的光芒,也就是为弱的。   像是在吸附太后身体里残存的五毒汤的残毒!   至此,萧瑾年也终于明白了,为何祁砚之千方百计的想要盗取毒王谷的那一条毒王蛊蛇!   这块蛇石,不仅能够控制鄢城剧毒的寒蛇,就连解毒,也都是一个带着神奇色彩的物件!   世间罕见的珍宝! 第554章 发展到了哪种程度   一直到萧瑾年看不到太后身上的蛇石散发光亮,萧瑾年才将那宝贝收起来,握在手心之中,蛇石冰凉,分量似乎比先前沉了些许。   萧瑾年小心翼翼地把这珍贵的宝物收入空间里,才觉得踏实了几分。   而就在这时,原本脸色青紫,十分难看的太后,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而脸上的青紫之色,也褪去了几分。   太后的眼神有一些空洞,看见萧瑾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你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   说完,竟然眼圈红了。   太后身重毒虫之时,司北衍战死白霜城的消息,早已经传入盛京!   而她,还不知道司北衍活着的消息。   萧瑾年额头上都是汗水,看见太后醒过来,不由得喜形于色,对着殿外喊了一句:“醒了,太后醒了!”   一直在门口外面候着的芳若姑姑,听见了这振奋人心的消息,脸上的担忧瞬间化为乌有,急匆匆地跑到了外面,双腿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醒了!”   老皇帝闻言,陡然间就来了精神,直接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而一旁众多妃子与皇子,也都紧追围了上来。   “母后当真醒了?”   “没错!老奴亲耳听见萧姑娘这么喊的!还请皇上移步,去殿内查看一二!”   老皇帝都已经等不及,昂首阔步直接朝着凤仪殿内殿走去,而一群嫔妃之中,除了湘贵妃之外,其余的都在殿外等候。   司北衍也跟随着老皇帝,一同进入凤仪殿内。   “母后,您终于醒了!儿子甚是担忧!”   老皇帝一进内殿,看见在萧瑾年的搀扶下,竟然真的坐了起来的太后,差点没有哭出来。   走到了太后的紫檀雕花床榻边,坐了下来。   一把握住了太后被绷带包裹着的手,那副孝顺模样,萧瑾年见了都为之动容。   谁也没有想到堂堂九五之尊的南樾王朝皇帝,竟然如此孝顺,萧瑾年看的那些宫斗剧里,为了皇权弑父母,杀兄弟的残忍事件,估计都是杜撰出来的。   萧瑾年一直相信人间有真情!   太后看见了皇帝并没有露出欣喜之色,可是当他看清楚跟着一起走进来的,除了湘贵妃之外竟然还有司北衍,一双眼睛顷刻之间瞪得滚圆。   泪水,犹如洪水奔流,根本就不受控制。   太后的声音都是颤抖的:“阿衍……是你吗?哀家的好孙儿……你还活着?你没死……”   太后伸手,那颤抖的双手, 在面对着司北衍的时候,颤抖的更加厉害。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却又觉得,这幻觉太过于真切。   老皇帝深知,司北衍才是太后的心头肉,便自觉的后退了几步,让司北衍上前。   司北衍的脸上,都是动容,虽然依旧维持着平和情绪,可是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   “皇祖母,你醒了!”   太后看见司北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努力的睁圆一双眼睛,生怕眼前的司北衍,只是自己因为太过思念而出现的幻觉。   可即便是幻觉,太后也不愿意眨眼。   生怕这一眨眼,司北衍就又消失不见了。   “阿衍……哀家的好孙儿……”   一语既出,太后的声音,就哽咽了。   司北衍走到太后身边,伏在了她身上,语气缓慢,声音颤抖的道:“都是孙儿不好,孙儿让您担心了!”   “傻孩子,哀家这是在做梦吗?还是已经入了地狱?你我祖孙二人,可算是能再见面了……”   太后悲从中来,一双眼睛被泪水浑浊了视线,老皇帝见着这样子的情景,鼻子里越发的酸涩。   “母后,少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您身体康健,吉人天相,日后,是享不尽的福祉,阿衍没事,这不是好端端的在您身边的?”   老皇帝的话,让太后的意识清醒了几分:“阿衍……这真的是阿衍,不是哀家的幻觉……阿衍……”   颤抖的手,缓缓地落在了司北衍的脸颊上,轻柔的拂过他脸上的疤痕,手上的触感,如此真实,还有他的温度……   太后这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这真的是司北衍!   不是什么幻觉!   更不是鬼魂!   哪一瞬间,太后潸然落泪,声音哽咽:“你的脸为何变成这般模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祖母别担心,只不过是白霜城的时候受了伤,留下的疤痕而已,比起没有了命,这样不是好很多!”   司北衍语气轻柔。   可是太后却心中不是滋味:“话虽是如此,可是你的容颜受损,也是毕生的遗憾……”   似乎想到了什么,太后看了一眼萧瑾年,瞬间满眼欣喜:“年丫头,你有没有法子帮着阿衍恢复容颜?对,一定有法子!这丫头医术实在是厉害的狠!”   萧瑾年看着太后如此急切,轻声道:“太后别急,王爷的脸,没大碍,况且一个男子,立功建业,不在那一张脸蛋子上!   立业立家,真正仰慕王爷的人,必然不会在乎王爷这张脸,大丈夫,何患无妻?”   老皇帝点头附和:“对啊,母后,您别担忧!”   听萧瑾年这么说,司北衍心中,竟然有一丝得意。   太后醒了的消息,在宫中传开,萧瑾年的传奇医术,瞬间被人们谈开来,成了津津乐道的话题。   老皇帝大喜,见着太后醒过来,才带着一干妃嫔离开。   萧瑾年被太后留在了凤仪殿照看着太后的病。   司北衍坐在凤仪殿内,也没想到离开的意思。   太后瞄了一眼守着炉火熬药的萧瑾年,又看了一眼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萧瑾年身上的司北衍,嘴角都合不拢:“阿衍,皇祖母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此番劫后余生,你也算是经历生死的人了,这一下也该懂得什么叫做珍惜了吧!”   司北衍收回视线,恭敬的道:“是,阿衍明白皇祖母的意思!之前,是孙儿不懂事,伤害了瑾年这么好的姑娘,日后不会了!”   太后笑的满意:“你能明白这个道理自然是好的,眼下你们二人……发展到了哪种程度?说给皇祖母听听!”   太后是过来人,在二人的言谈神情之中,就看出来,他们心中有彼此,她昏迷这些日子,不知道错过了多少精彩的戏码。 第555章 宫中私会   “没有像皇祖母想的那般,发展到什么地步,倒是有一事,孙儿要讨教皇祖母!”   司北衍一贯高傲清冷,今日难得在太后跟前如此谦卑。   还要讨教——   真是有意思!   “你说!”   “当初母妃入宫,为何没能成为东宫之主?”   太后闻言,脸色骤变,就连原本的笑容,也都收敛了几分:“好端端的怎么问起来这个?”   “世人都说我母妃是妖妃,迷惑父皇,祸乱朝纲,而也因为如此,母妃才去了北胡战场,虽然阿衍对于母妃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可是自小母妃从来都是教导孙儿,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真男儿,不是在朝堂上治理家国,便是在马背上杀敌保家卫国!孙儿不相信这样子的母妃,会是一个霍乱朝纲的妖女!”   “呃……”太后面色微沉,司北衍又继续道:“当初,难道不是父皇允诺母妃,他继位之后母妃就是他独一无二的正宫娘娘?”   太后叹息,语气沉吟:“阿衍,过去的事本不应该再提起来,可今日,你既然问起来,皇祖母也不妨多说几句,你母妃当初认识你父皇之时, 你父皇并未继位,那时候的王府里,皇后是正妃,可是你父皇钟情于你母妃,所以皇后便时常遭受冷落,及至先帝驾崩,皇子之中,因为皇权,自然少不了纷争,那时候的焦家,在宫中,有着强权势力,在焦孟两家的拥护之下,你父皇继位!”   太后目光幽暗,似乎在回忆着陈年旧事:“本来,皇上心中的后位人选是梅妃的,可是因为皇后有嫡长子,再加上有焦氏一族的权势压迫,将你母妃抬正,自然就成了一件难事!   这么多年,焦氏一族的党羽渐渐披露,皇后在宫中的行事作风,哀家都看在眼里,可是哀家也不能不顾及你父皇的江山!”   司北衍明白,这就是老皇帝这么么多年的心病,铲除焦氏一族,匡扶大统!   可是他母妃,何其无辜?   明明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受了非人的折磨与屈辱,却还要承担骂名!   想来,司北衍便觉得母妃委屈!   怪不得人们都说,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也渐渐的明白,萧瑾年执意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到底是为何!   父皇宠爱母妃,都无法保全她!   虽说是一国之君,可是面对权势的时候,却依旧有如此多的无可奈何。   萧瑾年必然是不愿意走这一条路!   心中的主意,更加笃定。   烛光微弱,司北衍的剪影落在了窗柩上,身形被放大,看上去却万分悲凉。   萧瑾年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进凤仪殿,却看见祖孙二人脸色似乎有点不对劲。   浅笑着调剂二人之间的压抑氛围:“太后娘娘,该用药了!”   太后轻声「嗯」了一句,萧瑾年急忙端着药碗上前,拿着白瓷玉勺舀着苦涩的药汁子喂着太后。   太后蹙眉:“年丫头,这苦药汤子,哀家要喝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   “等您身子彻底的痊愈了!”萧瑾年没有哄骗,也没有承诺,太后蹙眉的眉头之中,多了几分恼火。   太后还是一贯的讳疾忌医,可是这些解毒汤药不用不可!   萧瑾年端着药过来,司北衍嗅到了空气当中淡淡的烫伤药味道,司北衍蹙眉,从她手中接过了药碗,对着太后道:“皇祖母的身子要紧,还是赶紧趁热喝了这些药!否则瑾年这些日子为了皇祖母浪费的那些心思,岂不是都糟蹋了?”   萧瑾年依旧不语,太后看着萧瑾年,心中欢喜,也就顺从了。   将司北衍递过来的那一碗苦药汤子,直接一饮而尽。   芳若姑姑见状,急忙递上来了一盏甜糖水,却被萧瑾年制止:“姑姑,以后太后每日都要用上一碗解毒汤,服完之后,半个时辰内不能饮水!”   芳若姑姑一脸为难,看向神情痛苦的太后,只见太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对着她挥了挥手,芳若姑姑便将那糖水收了起来。   萧瑾年留在凤仪殿,而因为皇宫之内有宵禁 司北衍赶在宵禁之前,就离开了宫中。   天上的月亮如同碧玉盘,明晃晃的。   萧瑾年坐在小炉灶前,心事重重的模样。   万籁寂静,偶尔能够听得到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萧瑾年毫无睡意。   祁砚之的狼子野心,又一步明确了。   可是更多的一点却又浮现出了,比如说那一条原本属于毒王谷,被祁砚之偷盗走的毒王蛊蛇,又是如何到了江南云家的?   冯素珍是东禹国冯家的人,所以众人理所当然的把韩国通缉的细作罪名,全部都强加在了她身上。   按照马老四的说法,那一条毒王蛊蛇,是半年之前被祁砚之盗走的,并不是萧瑾年想象的那般,被冯素珍养在云家多年的!   那么这条毒蛇,是如何到了云家的?   这各中缘,由如今死无对证!   这诸多的疑点,让萧瑾年一头雾水,不由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春风微微的吹着,小炉灶里的火苗跳跃着,仿佛就要被熄灭。   萧瑾年弯腰,用手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小点火苗护住。   就在这时,身旁忽然间多了一道突兀的身影。   萧瑾年心中一惊,骤然回身,竟然看见了一袭黑衣的男子,坐在她身旁的石凳上。   看着男子那一张美如冠玉的脸庞,萧瑾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四下张望,而后压低声音有一些紧张的道:“司北衍,你大半夜的不睡,怎么又偷偷的溜进宫里来了?”   司北衍不语,只是伸出手来捉住了萧瑾年纤细的手腕,萧瑾年心中的不安急剧扩大,有些语无伦次:“你在干什么?若是被旁人看见了,你我二人在这禁宫之中,众目睽睽之下这般私相授受,只会给彼此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着,萧瑾年急切的就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是却被司北衍牢牢的握住了手腕。   “司北衍,你到底要干什么?”   在禁宫,之中半夜私皇子,萧瑾年只怕是第二日,就要在宫中出名了!   “别嚷——”司北衍的声音,低沉如同美酒一般,令人沉醉,那微微磁性的嗓音,带着一种致命的蛊惑力,让人不由得心跳加速。   司北衍的大掌,十分小心轻柔的撸起来了萧瑾年的衣袖,露出来了一块红肿的皮肤。 第556章 定情,绝不负你   萧瑾年有一丝诧异的看向司北衍,心中荡漾波澜,可是语气却平和道:“司北衍……你……”   “虽然你要治病救人,但是本王希望你能够保证自己人身安全的前提之下,在为别人着想,好吗?”   萧瑾年动容,被火烫伤的皮肤,先前因为急着让太后趁热服药,所以只是简单的冲了冷水,没有来得及涂药。此时,那烫伤的部位已然形成了一个大水泡。   借着小炉灶上的火苗一看,火光之下,烫伤的水泡呈现透明的,里面都是水。   司北衍的脸色,微微凝重,言语之间都是责备:“你瞧,都伤成这般,你也不知道处理一下,亏你还是个医者!”   面对司北衍的责难,萧瑾年竟然没有开口。   一双明亮的眸子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司北衍,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精致小巧的白玉瓷瓶。   瓶子刚刚被打开,浓郁的中药气息便扑鼻而来,司北衍修长的手指,挖出来了一小块瓶子里面的药膏,小心翼翼的帮着萧瑾年涂抹烫伤之处。   “嘶——”   剧烈的疼痛,让萧瑾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耳畔却又传来了那一道好听的声音。   “本王弄疼你了?”   萧瑾年讷讷的看向司北衍,此刻他的一双幽深的眸子里,带着浓浓的担忧,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轻了几分。   红润的唇瓣,微微的嘟起来,温热的气流,随着他的动作缓缓的吹落到了萧瑾年的手腕上,随着冰凉的药膏落下,许是心理作用,又许是药膏有奇效,萧瑾年竟然觉得火辣辣的烫伤,没有先前那么疼了。   一直到给萧瑾年涂完了药膏,司北衍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把药膏塞入了萧瑾年的手中。   萧瑾年心中涌出一股小小的感动:“大半夜的不睡觉,王爷莫不是专程来给我涂药膏的?”   “本王只是忽然间想起来,库房当中还有这么一瓶药膏,丢着可惜了!”   某王爷嘴硬,可是眼神之中的暖意却出卖了他。   萧瑾年看着手心里的药膏,嘴角上露出一抹扣人心弦的微笑:“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过王爷了!”   “你我二人之间,说谢就显得生分了!”   萧瑾年有点纳闷,今日的司北衍,似乎有点反常,尤其是她给太后送药的时候,明显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悲伤。   这样的情绪,是在这个高傲自负的男人身上,鲜少展露出来的。   而不知道为何,萧瑾年只觉得他有异样的情绪, 与过世的梅妃有关。   梅妃的死,在他心中,一直都是不可碰触的朱砂痣。   “王爷在想些什么?”   司北衍抬起头,看着天上如同碧玉盘般的圆月,缓缓地道:“什么时候天下太平,再无战事,瑾年可否愿意与本王归隐田园?做一对潇洒自在的神仙眷侣?”   萧瑾年一怔,没有想到司北衍会突然间发出感慨:“王爷这话是何意?”   “其实……本王一直知道你心中所想,你要的感情,是纯粹的,唯一的,这一点本王与你不谋而合,可是活在当下,本王的身份,让你对本王,一直都心有余悸,本王既然担负着南樾王朝战神之名,自然就时刻惦念着南樾王朝的黎民百姓,如今四国鼎立,东禹国一直虎视眈眈,本王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不过本王与你保证……”   温热的大掌,小心翼翼地包覆住萧瑾年有一些冰凉的手,眸子之中满是深情,司北衍十分认真的道:“你若愿意相信本王,嫁与本王,本王所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你的,我知道,你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并不看重,可若是你心中有本王,待四国平定,本王愿意与你一起离开世俗尘杂,你愿意相信本王吗?”   萧瑾年从来没有想过,司北衍会主动与她说这些,她以为,在这个男人心中,情爱与江山之间,他必然会选择后者。   而现在他这番话,让萧瑾年心中长久以来的疙瘩,松懈了几分。   司北衍转头,看向萧瑾年的同时,将萧瑾年的手,拉到了自己胸口的位置:“你已经被镌刻在这里,所以别再想着那些乱七八糟事,你所想象的那些事永远都不可能出现!”   语气轻柔,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司北衍的瞳孔,被烛火映得红彤彤的,带着满腔热忱,直接奔赴到萧瑾年的主场。   他急切的表达着自己的内心,深情剖白,只是为了不让萧瑾年胡思乱想。   萧瑾年转过头来看着天上的明月,心中却泛起些许甜蜜。   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声音不断的告诫她,必须理智对待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感,切不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因为萧瑾年想象的最多的就是,也许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会无疾而终,预料到了可能会出现的后果,萧瑾年就想尽一切办法避免这样子的结局。   内心,往往是最不受控制的。   萧瑾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冰凉的小手,反握住司北衍的大掌,萧瑾年的声音,有一些飘渺,却透着坚定。   “司北衍,你最好记得今时今日与我说的这番话,我这个人比较容易较真,若是日后,你真的负我,我的婚姻里,唯一能够解脱你我之间的关系的方式,那就是丧偶!”   司北衍心头一软,看着萧瑾年那一张带着笃定的粉嫩脸颊,情之所系,侧脸在萧瑾年的脸颊上,轻轻的啄了一口,绵软的回应道:“是,本王都依你!”   二人缱绻依偎,萧瑾年的耳畔, 都是司北衍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今夜的萧瑾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被司北衍一个如此细微的动作感动。   也许说出去,旁人会觉得有点疯狂。   但是,在这异世当中, 萧瑾年好不容易寻得一份真心,那是她两世都不曾有过的。   她只想要好好的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情感。   哪怕前方都是荆棘—— 第二日——   萧瑾年还在睡梦中做着甜甜的美梦,就听见了凤仪殿大宫女翠微的呼声:“萧姑娘,您醒一醒!”   萧瑾年睁开惺忪的睡眼,脑子里都是昨夜的那一场美梦。   “怎么了?”   “太后让奴婢唤您过去!”   萧瑾年闻言,一个激灵,快速的起身:“太后找我何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罢,萧瑾年急匆匆的踩上了绣花鞋,神色匆的忙朝着凤仪殿的内殿走去。 第557章 秦晋之好   “太后娘娘,你哪里觉得不舒服……”   萧瑾年急匆匆的进殿,话音未落,一眼就看见了内殿坐在床榻上, 气色已经明显好了很多的太后。   而旁边,坐在雕花紫檀椅子上面,一袭白色襦裙的女子,看见萧瑾年,脸上的笑容冷了几分。   萧瑾年站在原地,脑子有一些懵腾。   这算什么?   冤家路窄吗?   看见萧瑾年,太后脸上的笑容,更是绽开了几分,就连眼角上的鱼尾纹,都舒展了。   太后对着萧瑾年招手:“年丫头来了!赶紧过来!”   那话语之间的亲切, 让人不由得嫉妒。   湘云公主看向萧瑾年,眼神之中的鄙夷,毫不隐藏,上一次在春日宴上让她当众丢脸的事,祁湘云可是记得真切。   与萧瑾年的梁子,必然是结定了!   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萧瑾年颔首微笑,直接无视掉了祁湘云想要杀人的眼神,直接走到了太后身边,微微下身:“瑾年给太后请安,今日您身子感觉如何?”   “轻松了不少,那今日,那些个苦药汤子,哀家是不是可以不喝了?”   祁湘云看着太后与萧瑾年的对话,就像是局外人一般,一句话插不进去。   萧瑾年淡然一笑,伸出手搭在了太后的脉搏上,诊断一番,才笑着说道:“稳妥起见,再喝两日!”   太后虽然满心不悦,可是好歹是有了盼头,看到一脸嗔怪看着萧瑾年的祁湘云,太后这才慢悠悠的道:“瞧哀家这脑子,果然是上了岁数,人都开始糊涂了!年丫头,这位是东禹国长公主湘云公主!这位是相府嫡女萧瑾年……”   祁湘云的嘴角上扬,却是皮笑肉不笑的:“前几日有幸已经见过萧姑娘!干练泼辣,快言快语果然是名不虚传!”   话里话外,都是对萧瑾年的挤兑。   萧瑾年又不是软柿子, 才不会任由祁湘云拿捏,东禹国公主怎么了?   就可以将眼睛长到脑袋顶上,目中无人吗?   这可是南樾王朝的疆土,不是她东禹国的地界!   岂容她放肆?   “公主谬赞,南樾王朝的国风如此, 没办法!女子若是像公主这般娇滴滴的没眼力见,还不会说话,日后成了婚,不挨揍怕是没门儿的!”   “你……”   祁湘云在太后跟前被萧瑾年挤兑,可是却也不能够发作,只能打落牙齿或和血吞。   嘴上的笑容显得十分僵硬,看向太后,亦是带着一丝高傲。   太后阅人无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对于祁湘云实在是不待见!   她一醒来,宫中那些风言风语就不断的往耳朵里灌。   这祁湘云作为和亲公主,为人骄纵也就罢了,春日宴上挑衅萧瑾年被,被萧瑾年给了下马威的事,太后自然也一清二楚。   祁湘云气不过,忽然间站起身来,眼看着就要爆发,太后只得出来打圆场:“年丫头,你少说几句!在公主跟前,也不知道收敛着你的性子,只怕是整个南樾王朝,都没有人能够治得住你!”   最后一句话,竟然让祁湘云笑了出来,脸上的怒意瞬间也消失了几分:“看样子,太后娘娘十分担心萧姑娘的终生幸福呢!也足以见得太后是真的喜欢萧姑娘!”   太后脸上的欢喜,没有丝毫隐晦,看着萧瑾年的时候,都比看着湘云公主要和蔼可亲。   祁湘云又不瞎,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些?   迎合着祁湘云的话,太后竟然笑了:“公主所言极是,这年丫头,虽说与阿衍和离,可平心而论,哀家喜欢她的性子,若是能够再择良人,哀家一定亲自指婚,赐给这丫头一桩好姻缘!”   萧瑾年闻言,内心之中多了几分感动:“谢过太后!”   萧瑾年的狗腿,直接惹来了湘云公主的白眼,可是眼眸里却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能够得到太后娘娘的垂青,想必萧姑娘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湘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可否说与太后娘娘听听?”   “公主请讲!”   “现在流言四起,都说南樾王朝与东禹国不睦,战事在即,传出这些流言之人,必然是那些心存叵测之徒。   这一次,东禹国带着十足的诚意来求和亲,湘云乃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母后不忍心为了两国和睦,将女儿远嫁他乡,饱受相思之苦,不知道太后可否愿意亲上加亲?缔修两国秦晋之好,长盛不衰?”   萧瑾年:麻蛋的——   祁湘云,你这个小婊砸,是不是没憋好屁?   果然——   “萧姑娘德才兼备,人品出众,湘云斗胆求了太后娘娘,将萧姑娘嫁与我朝!”   萧瑾年看着祁湘云,那女人脸上竟然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她敢保证,她这个东禹国公主,金口一开,南樾王朝的太后,必然会卖给她这个面子!   没想到,太后还没有回话,萧瑾年便抢先一步道:“有劳公主为瑾年着想,只不过,瑾年还不想嫁!”   “萧姑娘何必这般固执?上一次见面你不是说过,南樾王朝的男儿脾气暴躁,武断自负,何不娶我东禹?必然会遇见一体贴男子,心疼萧姑娘,呵护萧姑娘!”   萧瑾年蹙眉,这祁湘云还真不是个东西!   只不过是一次让她人前难堪,她就想着把萧瑾年捣鼓到东禹国去!   若是只等着她挖坑,萧瑾年还不做挣扎,那不是傻吗?   “瑾年的幸福,就不有劳湘云公主担心了!”   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却看见不知道何时来到凤仪殿的司北衍,司北衍目光如炬,已经踱步走到了众人跟前。   太后看见司北衍,脸上的神色平和了几分。   萧瑾年一脸无辜,看着面色凝重的司北衍,眨了眨一双水汽腾腾的眸子。   看见司北衍,祁湘云脸上的笑容愈发甜美,讨好似得起身,走到了他身边,微微俯身:“王爷来了!”   祁湘云的身姿,风若拂柳一般,见着司北衍那气宇轩昂的身姿,不由得心驰荡漾。   脚下故意一个趔趄,软绵绵的身子直接朝着司北衍倒去。   祁湘云自恃多才多艺,才情出众,第一眼看见司北衍,便觉得倾心。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祁湘云却是不甘心——   她怎么可能输给一个粗俗暴躁的女子? 第558章 望皇祖母成全   司北衍微微垂眸,早就猜到了祁湘云会搞的小动作。   就在祁湘云的身子,朝着他瘫软下来的那一瞬间,直接闪身,躲在了萧瑾年的身旁,两人肩并肩的站在一起,竟然有一种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的即视感。   祁湘云的身子扑了个空,一脸幽怨的神情。   看着萧瑾年的眼神之中,更多了几分厌恶。   “王爷,您觉得湘云觉得说的可对?像萧姑娘这般绝代佳人,自然配得上好姻缘!”   司北衍面色清冷,犀利的眸子扫过祁湘云,目光却未在她身上久留:“湘云公主所言不差!”   “那——”   “婚姻大事,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如湘云公主这般!本王与瑾年之间虽然已经和离,但是就算是再行婚配,也轮不着旁人指手画脚,公主乃是明事理之人,自然知道被旁人支配的婚姻不幸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想必公主也懂!”   祁湘云面色微微难看,看样子,司北衍是在责备她多管闲事了?   “王爷怕是误会了——”   “没有误会,湘云公主既然是来做客的,就应该知道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如此这般反客为主,若是被外人知晓,只会嘲笑东禹国失了规矩体统!”   “我——”   “皇祖母,孙儿给您请安,近日感觉身子可否好些?”   太后红光满面,方才司北衍那几句话,怼的好生叫人痛快!   “好多了呢,都亏了年丫头细心照料着,哀家家这把老骨头,才能有这般光景!”   祖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直接忽视了还在场,满是尴尬的祁湘云。   祁湘云被卡在当下,上不来下不去,再继续呆在凤仪殿,也只会自讨没趣,脸色十分难看的对着太后道:“湘云还有事,改日再来拜访太后娘娘!”   太后的表情,看似遗憾:“公主才来,本应该留公主多呆呆的,既然公主有事,哀家也不能不懂事!改日,哀家身子好点了,就安排一顿水酒,邀请公主再来一聚!可好?”   湘云公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敢情她在这凤仪殿,就是个多余的了?   湘云公主心中不是滋味,悻悻离开。   看见祁湘云离开,太后才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看向萧瑾年:“你这丫头,被祁湘云刁难的事,为何不告诉哀家?”   “太后这才醒了半日,瑾年不想让您操心,而且这么点小事,没必要兴师动众的,瑾年自己都能解决!”   “若是解决不了,就过来找哀家!区区一个小国公主,也敢在南樾放肆!皇帝越来越糊涂了!”   面对着太后微微的恽恼之色,司北衍轻声劝慰:“东禹国虽小,可是那祁砚之却是阴险狡诈之人,尤其是东禹国屡屡入侵,都是用阴狠毒辣的手段,不容小觑!”   “什么手段?”   司北衍看了一眼萧瑾年,萧瑾年随即走到了太后身旁:“太后娘娘此番身子不适,难道自己之前一直都没有察觉吗?”   太后一顿,似乎在努力的回想自己当初昏迷之前的巨细,忽然间开口道:“这么说起来,哀家倒真想起一件事!当初哀家以为阿衍出事,整日以泪洗面,后来伯爵夫人来探望哀家,给哀家送了一些小食……”   萧瑾年与司北衍二人对视一眼,根据宫中守卫出入记录,也正是那一日,伯爵夫人偷偷买通了雍雎宫的守卫,探望了皇后——   难道——   太后身体里的毒虫,就是那个时候感染的?   而焦氏一族叛乱,遭到了诛连之罪,唯一没有被牵连的就是伯爵府上!   司北衍目光清冷,还是他们心慈手软了?   伯爵府上与焦氏一族,也是珠胎暗结?   想着,便觉得心里不安!   与东禹国勾结的焦氏一族,虽然被清剿,可是不知道还有多少的眼线隐没在南樾王朝!   祁砚之手中有毒虫,若是不找到抵制那些毒虫的办法,南樾王朝自然也不会贸然出兵。   毕竟阴邪之术害起人来,比明刀明枪要来的狠毒!   这也是南樾王朝一直不肯举兵的缘由!   太后的眸色也渐渐的幽深起来,眼神之中的冷冽,须臾可见:“看样子,这焦氏一族的党羽,还未彻底清剿干净!阿衍,这件事情,就交于你,等彻底地拿到了伯爵府通敌的罪证,再一举歼灭!”   “是!皇祖母!您安心养伤,这件事情就交给孙儿去处理吧!”   太后露出满意的微笑,看向站在一起肩并肩的二人,语气随即柔和,带着打趣的询问:“眼下,哀家比较好奇的是,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与从前不同了呢!”   萧瑾年觉得面颊滚烫,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   司北衍轻咳一声,也带着几分尴尬,可是紧接着便掀开了衣袍,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一跪,吓到了太后,也吓到了萧瑾年。   “阿衍……你这是作何?有话起来说!”   司北衍并未起身,只是语气坚定的道:“阿衍有一事,要求皇祖母成全!”   “你只管说来便!”   “孙儿……想要重新求娶瑾年!”   “阿衍知道,孙儿以前不懂事,辜负了您的好心,也让皇室蒙羞!可是阿衍对瑾年,是真心的,还求皇祖母成全!”   太后的脸色未变,依旧明眸善睐:“阿衍,皇祖母当然知晓你的心意,可是哀家若是再一次应允了你与瑾年的婚事,不是打了皇室的颜面吗?   当初你二人和离,虽然是为了引出叛国之徒,可是有些事情,既然是木已成舟,又该如何悔改?”   司北衍缓缓抬起头,黑眸之中是无比的坚定:“皇祖母,阿衍已经知道错了,当初您为孙儿绸缪的一切,都是孙儿不识好歹!如今,孙儿只想与瑾年在一起,还请皇祖母成全!”   太后一时为难,可是看着跪在地上,十分固执的司北衍,却也是心软了——   “当初为了给你赐婚一事,哀家也是费尽心思,就连皇上,也因此动怒。眼下,哀家可以不顾及皇室的荣辱,可是你父皇那边的态度你也应该知晓……”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了福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太后的神情, 顿时威严立现。 第559章 说什么大话   老皇帝气势如虹,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来到了凤仪殿。   一进殿内,便看见了司北衍跪在地上,老皇帝不由的心中一惊。   他这个儿子,何其高傲?   即便是对他这个老子,说软话的时候,也甚少这般低声下气!   第一次说软话,是因为萧瑾年!   而这一次下跪,想必是也与那女人脱不了干系。   没想到,老皇帝最为高傲的儿子,竟然被一个女人征服!   心中自然有些不大欢喜。   “哟,朕是不是来的不凑巧?这是唱的哪出戏?”   萧瑾年不语,这时候,她还能说什么?   反正已经是祸国殃民的妖女了,辩解的意义不大——   太后似乎是故意的, 对着老皇帝无奈的道:“皇帝,你来的正好!阿衍执意要年丫头年丫头,哀家已经与他权衡了利弊,可这孩子似乎是拿定了主意,哀家说什么都没用,这件事就交于皇帝来处理吧!”   太后撇清了关系,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直接将这个世纪难题丢给老皇帝!   上一次,因为这二人的事,早已经是满城风雨。而如今,司北衍执意要娶萧瑾年,似乎是给皇室出了一个巨大的难题。   老皇帝落座,一旁的宫女们赶紧端上了刚刚泡好的香茗,而后又退了下去。   大殿之内就只剩下了老皇帝,太后,司北衍和萧瑾年四人。   老皇帝品了一口茶,脸上的神情依旧,并没有理会司北衍,而是直接看向萧瑾年:“老二这么执意娶你,你是什么意思?”   萧瑾年一怔,没有想到老皇帝也会问她这种问题,司北衍见老皇帝转移了矛头,急忙起身:“父皇……”   “朕问她,没问你!萧瑾年,老二为了你,三番五次的忤逆朕与太后,萧瑾年,若是一个真正有涵养,知书达理的女子怎么会教唆一个皇室当中最优秀的皇子自毁前程?”   皇帝声色俱厉,萧瑾年只觉得心中恐慌的厉害,焦氏一族的覆灭,让萧瑾年彻底地看清楚,皇室里的尔虞我诈,争权夺势,是何等的冷血无情。   什么情爱,什么长相厮守,是在皇室之中争权夺势的时候,最不应该有的。   可司北衍为了她,都打算隐居田园,萧瑾年若是在这个时候做了缩头乌龟,岂不是辜负了司北衍的深情?   看了一眼司北衍,萧瑾年竟然也毅然决然的跪在了地上,明亮的双眸里,都是笃定:“皇上,民女知道,说这番话属于大不敬之罪,可是还请皇上恕罪,也许在旁人眼中,瑾年毫无涵养可言,可是镇北王青睐民女,民女欢喜,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让王爷为了民女放弃什么!   至于皇上所说的,让王爷自毁前程,瑾年惶恐,更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民女再接受王爷的情感之时,内心之中也是做了挣扎的!可是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两人之间的真情,我们情不自禁!”   老皇帝嗤之以鼻:“巧舌如簧,好一个情难自禁!当初你们二人就像是针尖对麦芒,谁都瞧不上谁,任凭朕与太后都磨破了嘴皮子,你们二人谁也不听劝!想合理就合理,想求娶朕就赐婚?你们二人是不是拿着皇室的颜面当成玩笑?”   老皇帝暴跳如雷,对着萧瑾年咆哮,萧瑾年自觉的耳膜都震碎了。   萧瑾年直接伏在地上跪拜:“还请圣上开恩!”   萧瑾年主动放软语气,跪地哀求,这是老皇帝猝不及防的。   尽管他想发火,可是却也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气,一旦认定的事,那边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只是——   “老二不是朕不成全你,你也看到了,祁湘云对你——那可是虎视眈眈,如果朕这时候给你与这丫头赐婚,那不是公然打了东禹国的脸?   两国虽然面和心不和,可是这一场战事,若是真的掀起来,只怕是也要步了当年北胡之战的后尘!”   老皇帝说着,语气之中竟然多了几分哀伤:“两国交战最苦的人必然是百姓,饥饿难耐,食不果腹,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朕实在是不忍心看见这样子的场景!”   老皇帝:妈妈,我出息了,居然用了那么多的四字成语!   赶紧夸夸我!   司北衍的声音,铿锵有力:“儿臣知道父皇所担忧的事,也知道父皇心系天下黎民百姓!儿臣保证,东禹国的事情,儿臣绝对不会姑息!至于祁湘云,她本就是来和亲的,嫁谁都无所谓,不一定是本王!”   “你这话是何意?”   “父皇可以送一个郡主给祁砚之,同样也能寻一个义子,给湘云公主!”   司北衍的话,云淡风轻,可是落入老皇帝的耳朵里,竟然惹得老皇帝眼睛一亮。   老皇帝上下打量了一眼司北衍,这小子,脑袋果然够机灵。   这聪明劲儿,这真是有了皇帝的风范!   真是虎父无犬子。   老皇帝好一番洋洋得意,却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可是那湘云公主倾心于你……”   “这个就不劳父皇费心,儿臣会妥善安排,必然让东禹国挑不出什么理儿去!”   司北衍胸有成竹,听见他如此说,老皇帝也没有继续再说什么,只是爽朗的道:“既然你胜券在握,那么这件事,父皇就交于你自行处理,不过别朕没给你把丑话说在前面,这件事若是弄巧成拙,也就算是你与萧瑾年之间的缘分尽了,你明白了吗?”   司北衍颔首:“儿臣明白!”   老皇帝看了一眼在一旁装鹌鹑的太后,眸子里多了几分无奈。   他就是被司北衍吃定了!   被萧瑾年吃定了!   真的是难以想象,这二人若是重修旧好,之后老皇帝的日子,该有多难熬!   ——夕阳西下——   一双身影,被拉的好长,萧瑾年是被司北衍强行「要」出宫来的!   萧瑾年的脸蛋被夕阳映的通红,司北衍却满目欢喜,一双眼睛里都是萧瑾年的倒影,根本容不下旁人。   “那祁湘云……你想该怎么处理了吗?”   “没有!”   “那你在皇上跟前说这种大话做什么?”   “我若当时态度有一丝动摇,父皇一准就乱点鸳鸯谱,东禹国狼子野心,人尽皆知,祁湘云只不过东禹国的一枚棋子罢了!” 第560章 友好点不行吗   萧瑾年微微侧眸,看着身旁神态平和的男子,没有说话。   忽然间,手掌上传来了一丝不属于萧瑾年的温度。   她惊讶的看向这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没有任何言语。   “放心,不管是何事,本王都会妥善处理,绝对不会让你焦心!”   萧瑾年心中一暖,反手扣住了司北衍的手,语气坚定道:“我信你!”   两人相视一笑,深情对视,那便是一眼万年。   太后体内的毒虫解决,萧瑾年更加是鼓舞气士,没想到马老四真不是吹牛,这以毒攻毒的法子, 的确是可行!   只是这蛇石的功效,自然也是不必多说的,可是萧瑾年对此,还是多留了个心眼。   毕竟祁砚之心狠手辣,为了夺取蛇石,不惜血洗毒王蛊,尽管不知道为何求而不得,可是萧瑾年却也明白,这块蛇石的重要性。   若是蛇石的下落一放出风声,只怕是时局便会动荡不安。   萧瑾年走出司北衍的书房的时候,已经是临近黄昏。   司北衍的目光里,带着不舍,看向萧瑾年:“能不能不走!”   萧瑾年回头,巧笑嫣然:“可是天色已经不早了——”   司北衍上前一步,眼神之中像是孩子一样带着粘人的神情,语气都是幽幽的:“可是……本王希望你别走……哪怕是陪本王用一顿便饭……”   “夜君傥找我还有事!”   “何事?本王不能知道吗?”   “其实说了也无妨,王爷还记得乌蒙山?”   “北胡王应允你的山头?”   “嗯,那乌蒙山上都是珍稀的草药,夜君傥每隔一段时日,都会给我送一些来!算着日子,这些日子也差不多了!”   “你……当真准备开药房?”   萧瑾年颔首微笑:“目前还没有那种想法,只不过平日里药材消耗的比较多!”   天山雪蚕临近脱掉最后一层皮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对于药材的需求量也是越来越大。   萧瑾年每日都偷偷的巴望着,只希望看到那天山雪蚕褪掉最后一层皮后会是什么神奇样貌。   只可惜这小家伙,只是拼命的往嘴里造,药材一车接一车的被萧瑾年送进空间里,消耗掉,那一层皮,还没有褪下来迹象。   这让她着实有一点着急。   “其实你没有必要一直麻烦夜君傥,这些事情本王也可以替你做的!”   司北衍有一些急切的表着衷心,萧瑾年却是忍俊不禁:“所以王爷这是在吃醋吗?”   司北衍俊逸的脸上,闪过一抹狭隘,有一些局促的狡辩:“当然不是,本王才不是这么心胸狭隘的人!本王只是觉得一直麻烦夜阁主,欠下的总是人情!”   萧瑾年淡然一笑:“王爷果然是心思缜密,不过这个我也想到了,每一次夜君傥帮我押送药材,我自然会付酬金!王爷不必担忧!”   司北衍点头,伸手拉住萧瑾年的柔荑,语气温柔的道:“等祁湘云的事情一解决,本王就会求父皇赐婚你我二人,本王欠的大婚仪式,必然会好好补偿!”   萧瑾年莞尔一笑:“不必着急,有些事情,还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好!况且,我并不在意你那些虚有的东西,你对我的真心,比什么都珍贵!”   萧瑾年一番话,又是让司北衍内心之中一片感动。   就在二人,你侬我侬,恋恋不舍之际,屋顶上一道煞风景的声音响起:“娘子可真叫我好找!夫君的宅子,都已经被人强拆了,眼下可是流落街头了,娘子可倒好,抛弃了为你出生入死的夫君不管,反而与这贱人眉目传情,黏糊的分不开,夫君这心,可真是疼啊!”   说着,夜君傥还十分夸张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样。   萧瑾年一脸嫌弃,还未动作,就看见司北衍。已经抢先一步,更加用力的握紧了萧瑾年的手:“夜阁主的兴趣爱好果然与旁人不同!爬墙偷听,全都不在话下!”   “老子就这么点爱好,你管的着吗?”   “非礼勿视,夜阁主既然与本王和瑾年为邻而住,日后我们二人恩爱甜蜜的生活,自然不会少见,就是连这四个字都做不到,日后只怕是免不了会干戈相向!”   “少在那给本阁主讲大道理,司北衍,本阁主就是要日日在你眼皮子底下晃!若是那一日你对我家娘子不好,I我就直接带着娘子远走高飞,到时候让你连哭都没有地方去哭!”   “那恐怕夜阁主就要大失所望了,你是不会有这般机会的!”   萧瑾年颔首微笑:“夜君傥,我的药材……”   “夫君办事,何时不靠谱过?娘子放心!”   那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讨好。   司北衍听的十分不舒服。   “既然赶到一起了,夜阁主不如一起留在王府吃顿便饭?”   面对司北衍的邀约,夜君傥一脸警觉:“呦!王爷竟然如此好心?该不会是设的鸿门宴吧?”   “本王一直认为夜阁主是英雄豪杰,没想到竟然这般胆小?鸿门宴?你可真想得出来!   你是瑾年的朋友,就算是本王再怎么讨厌你,也不会不顾及瑾年的感受!本王诚意邀请,夜阁主随便!”   司北衍这么一说,反而显得夜君傥没有风度!   夜君傥心中毫不留情地问候了司北衍的祖宗十八代,最后笑得十分鸡贼:“瞧王爷这话说的,我夜某人,哪里是那种不识抬举的人?深情难却,夜某人就不推辞了!”   说罢,对着萧瑾年小声道:“娘子,你不会走是吧!”   萧瑾年同样也压低了声音,对着夜君傥道:“那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为何我要趟这一遭浑水?”   “所以娘子这是不愿意帮我?”   “不是不帮,而是能力有限!”   “果然女人的嘴,骗人的鬼!既然如此,那紫嫣的事,我就不与娘子细说了!”   说罢,夜君傥露出一脸惋惜的神色,萧瑾年顿时就来了精神,看向夜君傥的时候,明亮的眸子里,都是闪亮的小星星。   这家伙,可真不是个东西!   随时随地都要吊她的胃口。   镇北王府的后花园。   萧瑾年与司北衍夜君傥三人坐在石桌前,桌子上的珍馐佳肴,色味俱佳,惹人食指大动。   司北衍与夜君傥二人四目相对,目光之中,似乎能够听得见噼里啪啦的火苗声。   萧瑾年缩缩了一下,有一些局促的笑了笑:“你们二人,这是作何?为何一见面就要这样剑拔弩张的?”   友好点不行吗? 第561章 头绪   闻言,司北衍先收起眼底里的不友好,竟然亲自拿起白玉瓷酒壶,给夜君傥倒了一杯酒:“夜阁主,官匪虽然不是一家,可本王十分欣赏你的为人!这杯酒,算本王敬你!”   “那夜某就恭敬不如从命!”   夜君傥闻言,不卑不亢地直接将酒杯里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萧瑾年坐在一旁,看着这二人,眼下十分友好,相当斯文的推杯换盏,心里十分的不安。   都说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这人每次见面都是打得不可开交,眼下的友好,绝对是假象。   绝壁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萧瑾年心里跟明镜似的。   随着酒过三巡,二人肚子里都有了几分酒,表面的友好迹象,便渐渐的消退了。   夜君傥一脸嫌弃:“司北衍,你让本阁主说你点什么好?娘子才给了你几日的好气?你就又弄出来了一个祁湘云?   怎么着?你当真以为娘子心中有你,便开始欺负人是不是?你当本阁主吃素的是不是?”   司北衍的眸子,依旧漆黑,只不过是瞳孔里多了几分涣散,脸颊之上的酡红,不难看出是被酒精麻痹了神经。   “别胡说八道,本王心中,只有瑾年一人!那祁湘云, 什么都不是!”   “你这种话,骗骗旁人也就算了,想要骗本阁主,别做梦!丑话跟你说在前头,别以为我家娘子没有靠山,就好欺负!我傲天阁就是娘子的靠山!日后你若是敢欺负娘子,本阁主第一个不同意!”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萧瑾年原本是被吊着胃口来的,可是看到眼下这场景,顿时头大不已。   早知道这二人沾了酒以后,会是这种德行,她就不应该留下来!   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看着已经七八分醉意的两人,萧瑾年十分无奈。   黑暗里,一道人影闪过,萧瑾年一眼就看到马老四。   马老四是练家子,体质很好,再加上萧瑾年的细心调理,眼下精神了许多。   他本是想要出来透透气的,可是听见了院子里有吵吵嚷嚷的声音,就不由得驻足。   “萧姑娘,王爷这……”   萧瑾年无奈:“你怎么起来了?现在感觉可否好一些?”   被萧瑾年救下来的马老四,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对萧瑾年的印象不错,是一个正直善良的姑娘。   “吃醉了酒……让马老板见笑了!”   “不会——”   咚的一声——   夜君傥抱着一坛子酒,连人带着酒坛子,直接倒在地上。   醉的不省人事,司北衍这才露出一脸胜利的微笑:“本王就说,比武功,本王与你不分伯仲,比对瑾年好,本王自然不甘拜下风!”   说完这些话,司北衍竟然也伏倒在了桌子上。   站在一旁的马老四,看见这样子的情景,也不由得憋笑:“没想到王爷与夜阁主,对萧姑娘竟然如此的情深意重!老四我实在是佩服!”   萧瑾年有一些尴尬的笑了笑:“马老板可真会说笑!您对老板娘,那才叫人羡慕!"提起来魏永芳,马老四的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郁。   看上去有一些沮丧。   “话一说起来,芳芳和印小禅,还是没有消息吗?”   萧瑾年摇了摇头,但是眸子里的阴郁却让人害怕:“还没!”   “哎,早知道,我就不应该让他们两个单独出去的!眼下好了,这两个人杳无音讯,只剩下我一人又被人追杀……”   萧瑾年看了一眼马老四,貌似无意的道:“马老板,老板娘和印小禅,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马老四为人憨厚,听见了萧瑾年的提问,不由得露出一抹心虚之色。   “萧姑娘,之前不就与你说过了吗?芳芳和印小禅二人,是去贩货了……”   “若当真如此,为何王爷派去不夜走廊寻找了数次老板娘和印小禅均无果?”   “他们……他们……想必他们二人是去了别的地方……”   马老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整个人都惶恐不安,没有想到萧瑾年。竟然如此的精明。   他那些自然圆滑的谎话,竟然被萧瑾年毫不客气的就拆穿了!   这丫头,太厉害了!   “马老板,也许你并不信任瑾年,可是眼下,局势紧张,你若是执意不肯说出来老板娘和印小禅的去向,若真的发生什么意外,马老板岂不是抱憾终身?”   一番利害关系的分析,马老四对于魏永芳和印小禅的担心,本来已经被压制下去,可眼下彻底的翻腾起来。   眼神里的慌乱,怎么藏都藏不住。   “马老板——”   马老四心理的斗争,做了许久,最终还是卸下了防线:“萧姑娘,还请你帮帮我,芳芳绝对不能有事!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们二人相依为命了,我不能失去她——”   萧瑾年:这就有点酸了,猝不及防的狗粮啊,塞了一嘴。   “马老板若是信任我,还请把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与我!这样我才能想办法帮你!”   马老四一脸颓废。   原来,祁砚之屠杀毒王谷之前,就对司空先生提起过,要入毒王谷,做司空先生门徒.   可是司空先生一眼就看出了祁砚之并不是善类,当下就拒绝了祁砚之的提议,也正因为如此,才埋下来了祸根。   ——半年前——   祁砚之离开毒王谷不久,就出来了大批的黑衣人,要抓司空先生,而且就是在这时,祁砚之的手下,血洗毒王谷!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毒王蛊蛇不见了,司空先生也不见了!   然而就在几天前,他们三人收到了一封神秘信函,说是司空先生根本就不在盛京,而是在神秘人手里!   当时,他们三个人是持着怀疑态度的,可是司北衍久久没有带司空先生来见他们三人,所以他们便开始有了疑惑。   魏永芳和印小禅决定去一探究竟,而马老四则留下来,关注着萧瑾年和司北衍的情况。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魏永芳和印小禅二人,前脚才离开盛京,后脚马老四就被人追杀,若不是他命大,逃过一劫,现在只怕是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萧姑娘,我真的没有骗你,你一定要帮我找到芳芳!”   马老四情真意切,萧瑾年觉得十分感动:“马老板我一定会帮你的!”   “谢过萧姑娘,日后老四我一定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那倒不至于,对了,马老板,追杀你的那些黑人,到底是何人,你有没有头绪?” 第562章 护送夜阁主   马老四似乎在认真的回想,许久才摇了摇头:“没有,那些人,全部都黑衣背面,而且招式狠毒,根本没有让人还手的余地!”   萧瑾年没有言语,祁砚之若是堂而皇之在盛京派人行谋杀之事,且不说他胆大包天,那也足以说明,对于他而言 那蛇石,到底是多么重要。   想来也是,祁砚之既然准备以阴损之法害人,那也必然要做到有备无患,而蛇石能够破解祁砚之的毒虫,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要盗取毒王蛊蛇。   萧瑾年正在出神,却忽然间又听见马老四的声音:“对了……萧姑娘……我忽然想起来,那些杀手的手腕上,带着一个奇怪的图案……”   闻言,萧瑾年顿时就来了精神:“什么图案!”   马老四努力回想,用手指沾了杯子里的酒,在桌子上,按照自己的回忆,用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绘画细胞,在桌子上描描画画。   萧瑾年看着那一团什么都不像的东西,微微蹙眉:“就这?”   马老四闻言,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妥,手指沾了一些酒水,在桌子上描了几下。   “好像应该是这样……”   看着马老四十分认真的模样,萧瑾年的柳眉,顿时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画的——   都什么玩意?   萧瑾年完全无力辨别。   “这样,马老板,你回去好好睡一觉,等思路清晰了,再给我画在纸上, 眼下——”   萧瑾年看了一眼喝的烂醉如泥的二人,马老四立即会意:“嗯,的确是脑子有点乱,那萧姑娘,你先忙着,等我思路捋顺了,我再重新画一幅!”   “嗯!”   “那您可想着芳芳和印小禅的事儿,他们去了不夜走廊,都那么多日了,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实在是担心的很!萧姑娘……”   “马老板放心,王爷已经派人去了不夜走廊!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稍安勿躁!”   听到了萧瑾年的肯定回答,马老四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折回了屋里。   看着倒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的二人,萧瑾年一脸犯难。   “来人——”   两道身影闪过,两名铁骑护卫出现在了院子里:“萧姑娘,有何吩咐!”   “把你家王爷送回卧室去休息!给夜阁主找间客房,夜阁主喝醉了!走不了了!”   “是!”   其中一名铁骑护卫,上前就要去搀扶司北衍,却被另一名铁骑护卫轻轻的拽住胳膊,二人交换了眼色之后,其中一人上前去搀扶夜君傥。   紧接着,那名铁骑护卫竟然发声:“哎呀,这夜阁主看上去精瘦,没想到这般有分量!赶紧过来帮忙!”   原本动作慢吞吞还未走到司北衍跟前的铁骑护卫闻言,直接调转了方向,朝着夜君傥的方向走去。   二人将已经喝得烂醉如泥的夜君傥一起搀扶了起来,而后就对着萧瑾年道:“萧姑娘,我们二人先护送夜阁主!彩月……”   站在月亮门之外伺候着的婢女,一路小跑着走到了几人面前:“二位有何事?”   “王爷喝醉了,你帮着萧姑娘把人送回去!”   小丫鬟心明眼亮,一看便知是怎么一回事,便对着两名铁骑护卫道:“二位哥哥放心,彩月一定帮着萧姑娘把王爷送回春晖堂!”   萧瑾年一怔,司北衍搬去春晖堂处住了?   心中不由的荡漾出一丝暖意,看着伏在桌子上醉的已经不省人事的司北衍,萧瑾年没有多想,直接起身,跟着彩月搀扶着醉醺醺的司北衍,朝着春晖堂走去。   看着萧瑾年跟着离去,那两名铁骑护卫的声音渐渐响起来。   “王爷在军中的酒量,那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今日这是怎么了?发挥失常?”   “你瞧你真没脑子,怪不得到现在都娶不到媳妇!王爷若是再铁骨铮铮的做战神,估计萧姑娘就要成为别家的娘子了!”   “那夜阁主年少风流,长相不凡,我瞧着也不错!”   “你是不是傻?咱家王爷好不容易铁树开花,你若是说这种话,如意没饭吃的!”   “那可不行,我家中的爹娘一直以我在镇北王军中引以为傲呢,我若是被王爷轰回去,爹娘会失望的!”   “那就说说几句,咱家王爷,就是吃醉了酒,到时候若是做出来什么冲动的事,咱们就权当听不见!”   “对,听不见!”   ——春晖堂——   一进院子里,萧瑾年便看见了那一池塘江南莲,春日里的江南莲,正是生机勃发的时候,偶有几个花骨朵,但是却抵挡不住大片的荷叶绿意盎然。   春日里,最养眼的颜色,莫过于绿色。   萧瑾年在春晖堂住了许久,对于这里的一切已经非常熟稔了。   可是再一次进来,却是一种不同的心境。   伴随着微弱的烛光和池塘里圆圆的明月倒影,萧瑾年和彩月搀扶着司北衍进了春晖堂。   将司北衍放倒在了床榻上,萧瑾年起身,刚要准备离开却听见彩月道:“萧姑娘,您还是先在这照顾我家王爷一下,奴婢去打一盆热水,给王爷擦洗一下!”   “你家王爷,醉的已经不省人事,还能跑了不成?哪里还需要人照顾?你尽管去便是!”   彩月一脸担心:“不是……萧姑娘,您还是对王爷不太了解……我家王爷,每一次吃醉了酒都会不由自主的到处乱跑,就如同梦游那般,这样容易出事……您还是稍等片刻……等奴婢打来热水……”   看着小丫鬟可怜兮兮的模样,萧瑾年没法子,叹了一口气道:“那行吧,你快去!”   彩月这才一脸欢喜:“谢过萧姑娘!奴婢这就去打水,很快就会回来!”   萧瑾年耐着性子点头:“嗯!”   很快,彩月就消失在了春晖堂的院子里.   萧瑾年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浑身酒气的男人,不自觉的蹙眉。   躺在床榻上的司北衍:彩月表现不错!   明天加鸡腿!   萧瑾年又看了一眼司北衍,这家伙,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隐疾!   怕黑,喝醉了到处乱跑!   这睡着了到处乱跑,是梦游之症,可这喝多了,到处乱跑是个什么病?   萧瑾年正在出神,却看见烛火拉长了一道身影,直接投射在了窗柩之上。   顿时被吓了一跳,猛然间起身. 第563章 别走   一道俊逸的脸庞快速的贴近,萧瑾年回头的一瞬间,与司北衍的鼻梁,只差须臾。   萧瑾年顿时一惊,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样子彩月说的是真的!   司北衍真的有喝醉了到处乱跑的毛病!   虽然这很难解释,不过就如同他怕黑一般,说不定是心理隐疾造成的?   后退了一些,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萧瑾年才定睛看着司北衍:“司北衍……你怎么了……”   司北衍的目光, 呆滞而又僵硬,看上去竟然如同一池死寂的水,没有任何波澜。   看样子并不像是喝醉了酒的人,若不是他身上一股扑的人喘不过气的酒气,萧瑾年真的以为他是在梦游!   司北衍(内心):装丢了魂儿,本王绝壁有经验。   如同机械一般木讷的手缓缓的抬起来,萧瑾年带着几分恐慌的视线,一直死死地盯着神情木讷,脸上毫无表情的司北衍。   眼神之中的恐慌,不经意的流露,手下意识的摸进了衣袖当中,心中想着,若是司北衍真的开始发疯,这淬了麻醉剂的银针,关键时候绝对能够保命!   司北衍却抢先她一步伸出手,直接握住了萧瑾年纤细的手腕,萧瑾年恐慌,身子不由得一僵——   银针还没有抽出来,却被人制服了!   萧瑾年:妈妈呀!   我发誓,日后一定要加强习武,防身自卫!   绝不会被人像拎小鸡子儿似的,这么拎过来拎过去!   司北衍依旧神情木讷,可是力气却大的出奇,紧紧的握住萧瑾年,看着她那一脸懵逼,又夹杂着几分恐慌的小模样,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司……司北衍……你不认识我了吗?是我!萧瑾年!”   萧瑾年的声音颤抖,努力的想要唤醒司北衍,只可惜!   她是无论如何都唤不醒一个想要装睡……装傻的男人!   “司北衍……”   “瑾年——”   微微嘶哑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微醺的气息,只是那声音带着木讷。   显现出些许不正常。   “我在,你怎么了?司北衍,你哪儿不舒服?告诉我!”   “没有……不舒服……只是不想让你离开……别离开了……”   萧瑾年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司北衍纳入他酒气哄哄的怀里。   萧瑾年的身子先是一僵,而后就感受到了司北衍肌肉紧绷的身体,就连头发丝都带着紧张的气息。   “司北衍,你喝多了是不是?”   “本王清醒的很!你不信?”   司北衍表态,可是这话落入萧瑾年耳朵里,更加的让她确定,司北衍就是在说酒话!   “我信你没有醉酒,你先松开手!”   萧瑾年挣扎,可是眼下司北衍却是一身的蛮力,只是死死的抱着她。   削尖的下巴,轻轻的抵在萧瑾年的颈窝,贪恋的嗅着她身上的香气,竟然有一些沉沦。   “你别走好不好?我怕我一松手,你就离开我了……本王……日日都想这样与你厮守在一起……   可是在没有给你名分之前,却不敢这么做……瑾年……你知道本王心里有你吗?”   萧瑾年缓缓地抬起头,司北衍的目光,依旧呆滞.   毫无光芒.   萧瑾年心中的盔甲,被司北衍「酒后吐真言」撬开了一个小裂缝。   反伸出手来轻轻的环抱住了司北衍,像是安慰人的那般:“我不走,你能不能先松开一些,你这样抱着我,我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司北衍的心中,顿时紧张了几分,想要松手,可是却没有这么做。   他要是这么通人性,岂不是被着精明的女人一眼就识破?   他好不容易借着机会和萧瑾年在一起,若是再被这女人拆穿,日后岂不是信誉度直接破产了?   司北衍手上的力道丝毫未松,舒然弯腰,直接像是父亲抱孩子那般,直接将她高高的抱起来。   萧瑾年的身子,突然间的上升,让她不由得快速伸出手来抱紧了司北衍!   心跳骤然加速。   萧瑾年:特么——   爹式抱法!   这可是从小到大的头一遭啊!   萧瑾年眼下大脑已经有了短路的嫌疑,只能死死的搂着司北衍的脖子。   虽然这司北衍现在正在发病,可是不得不说,现在的他,男友力爆棚啊!   司北衍抱着萧瑾年,像是呵护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了床榻边上,而后又直接将她扑倒——   二人虽然有过月几月夫之亲,可是司北衍如此粗鲁直接的动作,还是吓得萧瑾年花容失色。   “司北衍……你别乱来……”   彩月一会儿估计就会回来,虽然萧瑾年有着21世纪开放的思想,可是这毕竟是在南樾王朝——   若是真的传扬出去,萧瑾年只怕是又要「名声大噪」了。   司北衍俊逸的脸庞,急剧的放大,随后落在了萧瑾年的肩膀上,整个人,也是毫不客气的直接将萧瑾年抱住,就像是怀里抱着初生婴儿那般!   紧紧的——   萧瑾年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实在是难以想象平日里性格拘谨,言行都十分注重仪表的司北衍,喝醉了酒之后竟然会如此表现,在他正经恭谨的外表之下,有这样一颗柔软的心——   萧瑾年也不由的动容了几分。   “司北衍……”   “别动,本王就这么抱着你,就觉得满足了……陪着我……好吗?”   温软的语气,没有了往日的骄矜与高傲。   甚至是有点像受了委屈的小可怜——   萧瑾年心软了——   尽快的安抚好司北衍,等彩月来了,她就能够全身而退了——   萧瑾年点头,轻声安抚:“我不走,你且安睡吧!”   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司北衍又把萧瑾年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头靠在她耳后,鼻息之间全是她发丝上的馨香,让人觉得踏实。   萧瑾年的心里,剧烈的动荡不安,没过多久,均匀的呼吸声,就落入耳膜,混合着浓郁的酒精气息,让她根本没有丝毫的睡意。   看着紧闭的门板,萧瑾年有点慌,有点急。   盼望着彩月的到来,同时又不希望她来!   看见他们这样相拥而眠 只怕是彩月的魂儿,都会给吓飞了吧!   可她现在被司北衍紧紧的抱着,若没有彩月,只怕是自己也难逃! 第564章 满月宴   萧瑾年就这么等着,等着司北衍睡得踏实了,才开始去挪他的手,可是司北衍却依旧死死的抱着他,不肯松手。   萧瑾年就如同做贼一般,生怕动静大一点,把司北衍吵醒了。   从最开始的心情忐忑,到了后来,迫切渴望彩月来解救。   这过程,不知道过了多久。   萧瑾年只觉得屋子里的烛火,似乎越来越微弱了……   眼皮,也越发的中,不听使唤了……   清晨——   阳光柔软而又美好的直接照在了萧瑾年的脸颊上,她微微眯起眼眸,耳畔响起来了一道磁性的声音。   “早啊——”   萧瑾年原本一双睡意朦胧的眼,像是受到了惊吓,陡然间睁的滚圆!   映入眼帘的,是司北衍那一张俊逸带着温和笑容的脸庞。   近在咫尺——   “你醒了——”   语气甜腻,带着让人浑身舒适的感觉,司北衍的俊脸,在萧瑾年面前被放大。   萧瑾年这才清醒的彻底,快速的翻身下榻,看着司北衍,一脸警觉:“你醒了!”   “嗯,王爷的酒醒了?”   “嗯,醒了!”   “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昨夜是你照顾本王吗?”   萧瑾年苦涩一笑:“我也是情非得已,王爷身上的毛病,还真是不少。话说,王爷的隐疾,是王爷晚娶的原因吗?”   司北衍皮面一红,浮现一抹尴尬 轻声咳嗽了一下:“胡说什么?本王只是未遇到心仪之人!”   “王爷说话不实诚,您若是未遇到心仪之人,那当初的萧瑾虞算什么?”   司北衍有点头疼:“瑾年,大清早的,一定要说这么不愉快的话题吗?”   萧瑾年莞尔一笑:“行吧,那我就先回去了,不在这惹王爷生气了!”   “等等!”   “王爷还有事?”   “当然,明日就是舅母家中兄弟满月之日,你怕是忘了吧!”   司北衍说完,萧瑾年恍然大悟,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记性!居然把这事儿给忘的死死的!”   萧瑾年的反应,让司北衍很是满意:“国公府早就发来了帖子,明日你会去参加筵席吧!毕竟你是迎接他来这个世间的人!况且外祖母也希望你能去!”   萧瑾年不假思索道:“当然!不过我现在得想想,送什么给小公子合适!”   萧瑾年若有所思,司北衍却满是笑意,一双明眸之中,倒映着的女人,纯洁的如同一朵雪莲,看入眼中的全都是她的好。 第二日——   紫檀雕花的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口,小铃铛掀开了门帘,站在门口的守卫,一眼就看见了马车里的人,喜滋滋地道:“王爷,萧姑娘来了!”   二人下了马车,一同进入了国公府。   老太君坐在大堂之中,眉梢嘴角上全都是笑,看上去十分慈祥。   看见萧瑾年与司北衍二人一同进入大堂之中,脸上的笑意,更是绽开了几分。   “阿衍和瑾年来了!”   司北衍的步履轻缓,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无与伦比的尊贵气息。   看着老太君,颔首抱拳:“恭喜外祖母,恭喜舅父,恭喜舅母!”   老太君点头,满是慈爱的目光,流连在萧瑾年身上。   语气甚是温和:“瑾年, 你也来了!”   楚浣云怀里抱着一个粉嫩的小男娃,一旁的孟启贤,眼珠子全都集中在那奶娃身上,笑呵呵的完全合不拢嘴,可是看见萧瑾年, 却也是亲热的打着招呼。   “我儿是个有福气的人,若不是得了萧姑娘的照拂 恐怕难以存活至今呢,今日萧姑娘来,一定要把国公府当成自己家中一般!”   萧瑾年笑:“孟大人说笑了 救死扶伤乃是医者使命,您言重了!”   楚浣云出了月子整个人看上去面色红润,想必是养的不错。   “夫君,你说这话就与瑾年见外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   孟启贤闻言,伸手打了自己的嘴一下,而后,又憨憨的笑道:“瞧我这张嘴,对,一家人!咱们都是一家人!”   孟启贤夫妇这么一闹,萧瑾年反而觉得有一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有一些手足无措。   司北衍站在她身旁,看着他此时尴尬的处境,不由得开口道:“今日表弟满月之喜,本王特地命人为表弟打造了一套摆件,希望表弟健康成长,茁壮聪颖!”   说罢,对着身旁的八宝挥手,八宝步履缓慢的上前,手中的锦盒打开,一套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精致摆件儿,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   萧瑾年侧眸,也不由得跟着惊呼出声。   这也太精致了吧——   锦盒中,有四块巴掌大小的羊脂白玉,分别被雕刻成了一件白玉衣衫,一只白玉瓷碗,白玉房子,还有一辆白玉马车。   惟妙惟肖,细节精致,巧夺天。   萧瑾年看着那些巴掌大的小摆件,忍俊不禁。   这是又Q又精致。   让人一看便觉得欢喜。   “这块羊脂白玉,是北胡岁公,当初父皇赏给了本王,从表弟出世的那一日,阿衍就特别命工匠将这块羊脂白玉雕刻成了手把件,分别寓意着衣食住行,希望表弟健康顺遂,茁壮成长!”   楚浣云只看了一眼,心中便欢喜的紧:“有劳王爷费心了,这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   在场的宾客,又是一阵客套唏嘘。   司北衍送来的礼物完全是碾压整个喜宴上的宾客。   那白玉可是御赐之物,小公子这才刚刚出生满月就得到了这样珍贵的东西,世界上的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萧瑾年看了一眼司北衍,嘴角含笑,对着小铃铛使了一个眼色。   小铃铛见状,也上前去:“孟大人,孟夫人,我家姑娘今日前来特别命彩云织的绣娘给小少爷做了几件贴身的衣裳还有肚兜,马上就要到了热季,这衣裳的布料,全都是彩云织的绣娘亲手以棉麻编织的,十分的柔软舒适,很适合小公子!”   老太君闻言,对着身旁伺候的老奴道:“去把那小衣裳拿上来给老身瞧一瞧!”   老嬷嬷走到了小铃铛身边,接过她手中的托盘,呈到了老太君跟前。   红色的肚兜,质地柔软,看上去轻轻柔柔的,柚红色的夹袄,小巧精致。   老太君看的是满心欢喜。 第565章 满月宴一   人群之中,不少人对着萧瑾年送的礼物存在着几分鄙夷和嫌弃。   国公府是什么地位?   那镇北王又是什么地位?   为何这萧姑娘明知道这国公府的嫡子身份金贵, 却还要送这么普通的东西。   果然是与王爷和离之后,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送的这东西,也实在是太拿不出手了!   “今日可是国公府小公子的满月宴,萧姑娘送来的这些破衣烂衫,若是在寻常百姓人家,说不定能够骗上一口薄酒吃吃,可是这国公府身份尊贵,萧姑娘这是来打脸的吗?”   萧瑾年只差翻白眼, 祁湘云这小婊砸,还真是无孔不入!   她属什么的?   蚂蝗?   时时刻刻都能够嗅司北衍身上的气息, 只要他出现在哪,她就能出入!   萧瑾年蹙眉,司北衍看得真切,小声在她耳边嘀咕:“本王可不知道今日祁湘云会来!”   萧瑾年看他极力撇清那模样,萧瑾年暗自好笑,可是却依旧绷着脸,对着正在努力证实自己的清白司北衍。   “王爷只管这么说就好了,反正我又不知道。”   司北衍有点着急:“你怎么就不知道呢?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昨夜一整夜本王都与你在一起,可是哪里都没去过!”   萧瑾年眨巴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满是狡猾的看着司北衍:“王爷昨晚不是醉酒了吗?怎么什么都记得?”   司北衍:糟糕,好像掉坑里了!   萧瑾年:装!给老娘接着装!   我都要看看你是什么牌子的塑料袋!   这么能装!   司北衍不敢面对萧瑾年那一双精明的眼睛,只能低着头,有一些尴尬的咳嗽。   见着祁湘云, 老太君从位置上起身,走到了大堂中,微微俯身:“老身见过湘云公主!公主为何没有通知一声,老身好前去迎接,这般不知礼数,还望公主莫要见怪!”   萧瑾年用手指头戳了戳司北衍:“你瞧啊,老太君与那湘云公主,肯定不是头一次见了,你瞧二人熟稔的样子!”   司北衍垂眸,如同鹌鹑一般:“是吗?本王怎么就没有瞧出来?”   萧瑾年白眼:“王爷怕是有眼疾!”   司北衍此刻, 心中慌的一批。   萧瑾年这丫头,实在是太机灵了,句句话都是坑,一不小心,就会掉坑里。   他说前一句话的时候,就要想着下一句话,该如何回应,生怕自己掉进坑里,怎么爬都爬不出来。   祁湘云急忙上前去搀扶老太君, 笑容里满满的都是温柔:“老太君何必客气?湘云只身一人来到南樾王朝,头一眼见您,就觉得亲切!感觉好像见到了皇祖母那般,所以今日得知小公子满月,就不请自来了!”   “公主这话说的,这是这孩子无上的荣耀,公主请上座!”   祁湘云被老太君让到了主坐,祁湘云十分得意,却还是故作姿态道:“老太君实在是太客气了,您是主,我是客!自然不会做那些反客为主的事!还请老太君上座!”   “既然如此,老身便倚老卖老,恭敬不如从命了!”   祁湘云表现的落落大方,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是落入萧瑾年眼里, 那完全是故意演给她看的。   “这湘云公主还真是落落大方,若真把这种女子弄进王府里,王爷再多纳上几房妾室,后院里一定热闹极了!”   司北衍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萧瑾年这女人的脑子里到底是装的什么?   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祁湘云落座,看着桌子上 萧瑾年送的贺礼,微微蹙眉,看上去满眼嫌弃。   “萧姑娘,都说南樾王朝的女子, 擅长女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瞧瞧 这绣的又是蝎子,又是癞蛤蟆!只是未免太过于庸俗,萧姑娘该不会只知道绣这些东西吧!”   萧瑾年蹙眉,这祁湘云。不止一次的在她面前讨打,她要是不打她的脸,这日子还真就没法过了!   “公主所言极是,瑾年的确是有点庸俗!不过娘亲在世的时候就说过五毒保平安,尤其是小宝宝贴身穿的衣物,五毒寓意辟邪祛灾,小儿容易惊阙,绣在贴身衣物上再合适不过!湘云公主还太年轻,不知道这做娘的事!”   萧瑾年一副长辈训斥小辈的做派,楚浣云闻言,忽然间满脸惊喜的开口道:“瑾年说的,确有其事,母亲当初咱们征战沙场之时,有不少陕西汉中的兄弟,偶有闲聊时提起过这事儿,而且当时也觉得新鲜!”   老太君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祁湘云的脸色,稍显难堪,但是很快却又恢复了笑意。   “萧姑娘果然是能言善辩,死的都能被你说成活的!湘云佩服!”   司北衍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有一些「乖巧」的站在萧瑾年身边,祁湘云看的心中有气,可是在众人跟前,却也不好发作。   祁湘云的出现,让宴会有一些冷场,一直到楚浣云怀中的小娃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众人才被拉回现实。   乳娘将小公子抱下去,喂奶哄睡,楚浣云这才走到老太君跟前,看着绣工精细的红肚兜,喜欢的紧。   “母亲,你瞧这针脚做的多密实!瑾年可真是有心了呢!”   听见了楚浣云那么说,湘云公主也听得出来自己是自讨没趣了。   萧瑾年这个女人,为何每一次都这么幸运?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老太君还是相当的圆滑:“诸位想必也饿了,偏堂里预备好了酒席,不如大伙移步?”   老太君发话,众人便起身,朝着偏殿堂走去。   萧瑾年和司北衍肩并肩入席的模样,像是一根钢针直接戳入了祁湘云的眼睛里。   心中的怒意,还是被放大了些许。   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了下来。   酒席之间,人们推杯换盏,都忘却了方才的尴尬,祁湘云许是看着司北衍和萧瑾年撒的狗粮太多了,只觉得胃口撑撑的。   好几次借口吃醉了酒,出去透气。   就在众人的就吃到了一半儿,萧瑾年便看见孟姝和许子枫肩并着肩走近大厅,二人眉目含情,看上去十分恩爱的模样。   “姝儿见过祖母,见过父亲母亲!”   “子枫见过祖母,见过岳父岳母!”   夫妇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第566章 满月宴二   “姝儿,今日是你弟弟的满月宴,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孟姝嘴角上,带着娇俏羞涩的笑容,脸蛋微微一红:“都是姝儿不好,出门之前有点身子不适……”   楚浣云闻言,急忙上前:“姝儿哪儿不舒服?告诉母亲,刚好瑾年姐姐也在,等一会儿让她给你把把脉!”   孟姝的脸颊,微微红润,看着楚浣云,竟然十分羞怯,缓缓地低下头。   许子枫笑而不语。   二人看上去神神秘秘的。   萧瑾年看着孟姝红润的脸颊,起身走到了她身边,手顺势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那脉象,强而有力。   萧瑾年嘴角上扬,笑容散开:“恭喜姝儿妹妹了!”   楚浣云一脸错愕,看着萧瑾年,又看向满脸通红的孟姝,结结巴巴道:“姝儿……你……”   孟姝的头,垂得更低了,羞涩的点了点头:“嗯!”   楚浣云顿时一喜,对着老太君笑着说道:“母亲,你马上就要得金孙了!”   太君闻言,笑的直接合不拢嘴:“真的吗?这可真是太好了!子枫,你们二人还在地上跪着做什么?赶紧扶姝儿起身!”   许子枫闻言,弯腰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跪在地上孟姝,言语之间都是心疼与宠溺。   萧瑾年看着,心里头荡漾出一股酸涩与嫉妒。   这孟姝,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团宠。   原本是国公府的独女,老太君的掌上明珠,嫁给太傅家的孙子,那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许太傅虽然个性古怪,脾气不太好,可是自打孟姝过门之后,与上阳郡主对待她,简直就是掌上明珠一般,如今孟姝有孕,观看老太君高兴的劲头,就知道日后孟姝必然会更加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宠着。   这才是真正的团宠。   与其说是嫉妒,还不如说是羡慕。   萧瑾年落座,司北衍凑到她耳边,语气轻柔地道:“你羡慕姝儿妹妹?”   “嗯!”萧瑾年不假思索地点头。   司北衍算是附和,也跟着点了点头。   看样子,他们二人大婚的事,要尽早提上日程才对。   免得瑾年如此羡慕姝儿妹妹做母亲!   萧瑾年:当时我不知道镇北王这二货,想的是这个,若是知道,必然会打出他屎来!   鸡同鸭讲,大抵如此。   祁湘云看了一眼萧瑾年,语气骄矜道:“都说萧姑娘医术了得,今日凑到这了,不如给湘云诊脉?”   萧瑾年当然知道祁湘云那些套路,但是却没有拒绝,隔着很远对着祁湘云道:“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湘云公主不知哪里不舒服?”   一旁的小宫女随声道:“我家公主自从到了盛京,便夜夜难寐!”   “哦……如此,还请公主张口,瑾年看一眼公主的舌苔!”   湘云公主没想到萧瑾年给人诊脉,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原本只是想借着诊脉,羞辱一下,没有想到这女人竟然在众宾客之前看舌苔?   若是平时,就算是太医问诊,也要隔着纱幔,这下可好,竟然让她在众人跟前露出舌苔——   这是故意羞辱她吗?   “公主千万不要讳疾忌医,当初老身也是如你这般,身子不舒服就藏着掖着,等一会儿叫瑾年给公主瞧瞧,瑾年的医术,可是相当的高超的!”   “不必过一会儿,反正眼下还没有开席,闲着也是闲着,公主请!”   祁湘云骑虎难下,没有想到萧瑾年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会如此将计就计,那一瞬间, 她竟然有些许不安。   可若是拒绝,很明显的,方才就是在刁难。   迟疑了片刻,祁湘云还是放不开,以衣袖作为遮挡,快速的对着萧瑾年伸了一下舌头。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萧瑾年却已经了然于胸:“公主不是什么病,回去少吃点便可!”   祁湘云恼火,身旁的小宫女怒发冲冠:“萧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公主明明夜不能寐,你却让我家公主少吃?”   祁湘云看上去一脸委屈:“湘云只是听闻萧姑娘医术精湛,便让姑娘诊治一二,萧姑娘就算是再怎么瞧不上湘云,也要多少顾忌着两国之间的关系吧!”   泡绿茶?   萧瑾年什么牌子的绿茶没有喝过?   祁湘云这段位,呵呵——   “公主这话说的,瑾年只是实事求是,若是公主不信我的话,只管去叫别的太医来看!瑾年相信,结果也是一样的!”   萧瑾年振振有词,湘云公主满脸委屈。   老太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恰巧这时候小厨房来传菜.   老太君趁着空档道:“等一下,公主回去叫宫中的太医瞧一眼便是,总是夜夜不能安睡,可怎么好!只是眼下,菜要趁热吃!各位既然都是来参加国公府的满月宴,那么咱们今日且都尽兴!”   老太君的行为,已经明目张胆的偏向萧瑾年了,祁湘云知道,今日的主场,若是因为自己被破坏了,必然会得罪老太君。   可若是旁人破坏了,那便怪不得旁人了。   不等萧瑾年说话,祁湘云已经用帕子擦拭着双眼,娇滴滴的道:“是,老太君说的是,都是湘云不好,因为一己之私,坏了大家的兴致,湘云自罚三杯……”   说罢,祁湘云起身,在众人的注目之下,端起酒盅,衣袖轻拂,遮盖朱唇,直接一下三杯酒。   众人赞许的看向祁湘云,不愧是东禹皇室的长公主,温柔谦恭,识得大体,又懂事。   相比较之下,咄咄逼人的萧瑾年,张牙舞爪伶牙俐齿的,实在是厉害的很!   打了皇室的脸面,带着兄弟脱离相府,却能赢得圣上的眷顾,封侯赐府!   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可是在场的人,却敢怒不敢言。   萧瑾年的厉害,在盛京之中,已经是传开了,只是忌惮司北衍的威严,谁也不敢说萧瑾年一个不字!   谁不知道,镇北王眼下正在对萧姑娘穷追不舍。   有镇北王这尊大佛,有谁敢招惹萧瑾年?   ——筵席开始——   精致的餐点佳肴,被呈到桌案前,萧瑾年识趣,低头专心用餐。   司北衍坐在萧瑾年的身旁,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目光,给萧瑾年布菜,夹菜。   一条清蒸鲈鱼上桌,萧瑾年的目光,只是在那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清蒸鲈鱼上面一扫,身旁的某王爷,立即会意。 第567章 满月宴三   司北衍面色平和,只是一个眼神,就读懂了萧瑾年的意思。   双箸直接夹住了一块白嫩的鱼肉,放入自己的碗碟里。   老太君一怔,司北衍竟然开始吃鱼了?   可真是新鲜!   小时候,司北衍有一次吃鱼的时候,被一根极为细小的鱼刺,卡住了喉咙。   受了不少的罪,才将鱼刺取出。   打那儿以后,司北衍就再也没吃过鱼!   这都是多少年的习惯了,如今,看着司北衍。竟然去夹盘子里的鲈鱼,老太君还真是颇为惊讶。   细嫩的鱼肉,一点点的被剔了下来,而后让众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司北衍端起来那一小碟子剃好的鱼肉,直接放在了萧瑾年面前,甚至是语气温柔的道:“吃吧!本王都已经替你剔好了鱼肉,不会有鱼刺!”   乖乖——   这还是那个冷血无情,铁面无私的镇北王吗?   都说他是没有心的,可是眼下看来,那绝对是不实传言。   镇北王这含情脉脉,温柔如水的,到底是在干什么?   萧瑾年有点心慌,可是看到祁湘云那一张快要火冒三丈的脸,竟然心情愉悦的道:“谢过王爷,您也吃!”   说罢,直接夹了一筷子鱼肉,准备送入自己的口中。   谁也没成想,那一筷子鱼肉,在还没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竟然被某人半路拦截,直接握着萧瑾年的手腕,将那一筷子鱼肉,送入了自己口中。   筷子:我有点懵逼,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宾客:招谁惹谁,给大伙看这些?   司北衍面色如常,似乎在回味着嘴巴里面鱼肉的滋味。   真不错……   有一种甜甜的味道。   老太君笑的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看样子这二人发展的还是相当迅速的。   只怕是好事将近。   众人这一顿酒席,吃的食不知味。   镇北王对于萧瑾年宠溺的程度,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席中的女眷,看到了二人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恩爱,全都嫉妒瞎了一双眼睛。   再看就在身旁,自家只顾着喝酒的夫君,竟然有想要一脚踹飞的感觉。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声惨叫!   尖锐刺耳的声音,几乎都吓了在座所有的人一跳。   众人循声望去,却看见乳母抱着嚎啕大哭的小少爷进了偏堂。   小娃娃身上穿着萧瑾年送来的衣衫,可是却在乳母怀里嗷嗷嗷的哭喊着。   众人闻声急忙起身,萧瑾年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了一跳,赶忙走到了小公子跟前。   乳母额头上,满是汗水,小公子似乎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在哭喊,一整张脸,都憋的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楚浣云听见了小公子的哭声,疾步上前,从乳母的怀里,接过了不断哭喊着的小公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也想哭得这么厉害?是不是饿了?还是尿湿了?”   乳母战战兢兢,跪倒在了地上,磕头如同蒜捣泥。   “回禀夫人的话,奴婢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才,老夫人身旁的丫头拿了几身衣衫,奴婢觉得红色喜庆,就给小公子换上了,可是不曾想过,小公子从穿上了这一身衣以后,就一直哭……”   众人闻言,直接将视线全部都注意到了小公子身上的衣衫上!   这不就是刚才萧姑娘送的那些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小公子哭得这么厉害!要不就叫太医过来瞧瞧?”   萧瑾年看了一眼说话的祁湘云,怪不得方才自己挤兑了祁湘云,他们又像往常那般叫嚣。眼下,竟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楚浣云看着哭喊的十分厉害的孩子,情急之下,对着萧瑾年道:“瑾年,你赶紧过来给这孩子瞧一瞧!”   萧瑾年起身,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朝着小公子走去,将他抱入自己的怀中,小公子依旧拼尽全身的力气在哭。   萧瑾年蹙眉,这孩子身子还在扭腻,看样子是极度的不舒服!   萧瑾年屏住呼吸,直接掀开了小公子身上的衣衫。   粉嫩嫩的皮肤上,是大片的鲜红仿佛是被人用什么东西烫伤了一般,肿的老高。   众人唏嘘,楚浣云看见小公子身上的伤,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心疼的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孩子依旧持续的哭着,萧瑾年的脸色,严竣了几分, 对着一旁的乳母道:“还在那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给小公子把身上的衣裳全都脱掉!”   乳母和萧瑾年二人,相当快速的扒掉了小公子身上的衣裳,看着那个粉嫩嫩的肉丸子,浑身上下都已经肿了起来,众人心疼不已,尤其是老太君。   手里的拐杖 在地上咚咚咚的用力敲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瑾年?这孩子怎么了?”   萧瑾年有一些为难,显而易见,小公子嚎啕大哭,是因为她送来的这些衣裳——   只是萧瑾年不明白,这小公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如此?   祁湘云起身,一脸心疼的走到了楚浣云身边,看着已经哭虚脱的小贵族,心疼的说道:“是不是这衣裳料子不好?若不然小公子身上怎么又红又肿的?萧姑娘,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衣衫是你送的吧?”   “没错,是我送的, 可是……”   萧瑾年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祁湘云打断:“萧姑娘,小公子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您这是为何?”   “湘云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小公子是穿了你送的衣衫,才变成现在这般的,萧姑娘难道没有什么要与老太君和孟夫人解释的吗?”   祁湘云一句话,直接说出了众人心中的疑虑,甚至是成功的把导火索引到了萧瑾年身上。   众人看向萧瑾年的眼神 有的带着探究,有的带着憎恶,都是十分的复杂。   “我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而且我有什么理由要陷害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萧瑾年语气僵硬,司北衍走到了萧瑾年身边,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仿佛是在说:“别怕,有本王在呢!” 第568章 外祖母,你不信瑾年?   楚浣云有点不知所措,要说是萧瑾年会害小公子,会害国公府,她是说什么都不会信的。   可是眼下,小公子哭的几乎快要断了气,令楚浣云十分心疼。   抱着小公子,不知所措,只知道拼命的安慰。   人群中,有人提议道:“既然如此,赶紧去叫宫中御医来一趟,这孩子才满月,身子娇弱,哭成这样,总不是办法!”   萧瑾年退到一边,并不是因为被众人怀疑,而觉得心里难受。   相反,楚浣云。虽然在极力的安慰着怀中的婴儿,可是却没有对她提出任何质疑,这样无条件的信任,萧瑾年心中动容。   只是——   她不善于儿科,小公子为何忽然间嚎啕大哭,是她找不到任何原因的,唯一能够肉眼可见的,就是那件衣裳被人做了手脚。   不然小公子身上也不会又红又肿的厉害!   也许旁人眼中,那是初生婴儿才会有的通透皮肤,可是医者的敏感,萧瑾年觉得,那绝对是有原因的。   ——房间里——   小公子的哭闹声,渐渐的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堆在门口等着太医出来。   萧瑾年则坐在花坛旁边,微微拧紧眉头,看上去忧心忡忡的模样。   一只大掌轻轻地覆在她软的青丝上,萧瑾年缓缓地抬起头,对视上司北衍那一双带着担忧的眼睛:“你没事吧?本王相信这件事与你无关!”   司北衍的话,让萧瑾年不由得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没想到王爷竟然还会相信我,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呢!”   “那又何妨,如果是国公府与你过不去,本王自会与外祖母说明!”   “若老太君不信呢?”   “外祖母不会不信!倘若外祖母真的不信,本王一定会努力调查事情的真相,并且站在你这边!”   司北衍的话,不疾不徐,可是却说的铿锵有力。   萧瑾年入耳,便觉得十分感动。   还未说话,门已经打开了,小公子的哭声似乎比先前微弱了一些,可是依旧在持续着。   楚浣云疾步上前:“赵太医,孩子眼下状况如何是何缘故造成的?孩子啼哭不止?”   “回孟将军,回老太君,小公子是因为身子娇嫩敏感,接触到了青蜂身上的细小毛刺造成的,这种毛刺接触到皮肤,便会使得皮肤刺痛,红肿,让人觉得无比疼痛,常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小公子如此皮肤娇嫩的婴儿!”   “青蜂?”   老太君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有人的给孩子身上下了那毒虫的毛发?”   众人更是唏嘘。   这青蜂的厉害之处,谁会不知晓?   只不过一个刚满月的婴儿身上,何其狠毒?   众人的眼神不由得转移到了萧瑾年身上,毕竟那一件贴身的衣衫,是她送的。   萧瑾年看向司北衍,他的眼神澄澈明亮。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是谁想要害国公府?竟然想出如此阴损的法子,对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做这种令人发指的事!”   “就是说呀,那衣衫不是萧姑娘送的吗?该不会是——”   “嘘——小心祸从口出,病从口入!”   “本来就是,这么狠毒的女人,真是搞不明白镇北王瞧上她哪儿了!”   众人低声议论的声音,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一波的传入萧瑾年耳朵里,她脸色微微难看。   祁湘云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萧姑娘,纵使有什么不满,说出来就好,何必对着一个婴儿下此毒手!”   萧瑾年瞬间回过头,眼神犀利的看向祁湘云,甚至是气场强大的扫了方才还议论纷纷的众人一眼:“湘云公主,若继续在这煽风点火,我的巴掌不知道会落在谁的脸上!”   说着,萧瑾年相当迅速的扬起手来,扫过祁湘云的脸颊,祁湘云反应过来本能的后退了几步,一个趔趄直接跌坐在地上。   “萧瑾年,你竟然敢对本公主不敬!”   萧瑾年却一副戏谑,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是眼底里的冷漠四溢:“公主未免太紧张了吧,我只不过是帮你拿掉肩膀上的东西!哪里来的大不敬之罪?   不过,这里是南樾王朝,可不是你们东禹国,即便日后你是要与我朝哪位皇子和亲,你也还是要落入南樾王朝居住!”   “所以,还请公主认清事实,若是在这南樾王朝的国土上,还保留着您在东禹国的那些个恶习,十分抱歉,我们不惯着你!”   “你——”   祁湘云怒目圆睁,没有想到萧瑾年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死鸭子嘴硬。   不过看着在场的人似乎没给她出头的,祁湘云也认清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在外人面前,南樾王朝可是一致的态度。   小宫女搀扶起狼狈不堪的祁湘云,愤慨道:“公主,你没事吧!”   “萧姑娘,你怎么这般不识好歹!本来小公子的衣衫就是你送的,小公子才穿上,就出了这种事!难免不惹人怀疑!您何必拿我们家公主撒气!”   说着,小宫女弯腰搀扶起倒在地上,狼狈不堪来的祁湘云:“公主,奴婢瞧着的这群人都是疯子!不知道萧姑娘给他们下了什么迷魂药,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吗?咱们走!”   祁湘云一脸委屈,对着老太君道:“实在是抱歉了夫人,扰了您的家宴,湘云也不想,只是小公子实在是可怜,那想要陷害小公子的歹人,您务必要调查清楚,以绝后患!湘云言尽于此!还请老夫人慎重!”   老太君对着祁湘云颔首:“谢过公主!近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老身就不留您了!来人,送客!”   祁湘云离开,众人都看出来老太君的脸色十分差,便也借口离开了。   偌大的庭院当中就只剩下了萧瑾年和司北衍,楚浣云心里惦记着孩子,急匆匆的去了房间。   老太君看向萧瑾年,眼底里流露出一抹失望。   “外祖母,你不相信瑾年?”   司北衍语气平淡,但是眸子里却波涛汹涌。   似乎在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瑾年,你太让老身失望了!”   老太君的语气十分失望,手里的拐杖,甚至是用力的在地上了砸了几下。   司北衍见状,直接将萧瑾年扯到自己的身后,高大颀长的身子,将萧瑾年护住。 第569章 实在是口干舌燥   “外祖母,你有什么火气全都冲我来,但是千万不要迁怒瑾年!这件事与她无关!”   司北衍面色如炬,不怒自威。   萧瑾年一颗心,跳动的厉害,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遇见这样的情景!   当初的国公府,是萧瑾年觉得十分温暖的地方,可是却没有想到,今日的事,老太君会怀疑她!   一种寒凉,从心头涌起,直接传到了四肢百骸。   萧瑾年拉住蓄势待发的司北衍,轻声道:“老太君这是怀疑我?”   “哼!怀疑你?老身是嫌弃你没能耐!那祁湘云日日出来作妖,你居然还能忍她那么久,到了今日才小小的惩戒她一番!老身是气你!嫌弃你是个软柿子,是个人都能随便拿捏!”   萧瑾年诧异,抬起头一双澄澈的眸子看向老太君,老太君微微蹙眉,可是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没有责备,只是心疼。   萧瑾年原本失落的心,瞬间又被一种温热填满,那种感觉,十分窝心。   她原本以为老太君会不信任她——   她原本以为国公府会把萧瑾年彻底拉入黑名单——   然而事情还没有进行深入调查,老太君竟然选择毫无保留的相信她,甚至是害怕萧瑾年受委屈。   萧瑾年感动了,心底里的盔甲,就在那一瞬间土崩瓦解。   “老太君……我……”   “老身认识你多久了?你的为人品行,老身信得过,岂是那祁湘云随意挑拨的?倒是你,今日给那丫头一番小小惩戒,也算是教训她了!   日后,她若是敢跟你恣毛,你就给老身大嘴巴抽她!天塌下来,有国公府和镇北王府替你兜着!”   萧瑾年原本感动的眼角里有眼泪在打转,可是听见了老太君后面的话。   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是眼角之中却闪烁着泪花。   “老太君,您都这般年纪了,还如此的好战,小心身子骨!”   “老身不怕,你是神医,老身自然信任与你!倒是你——”   老太君看着司北衍,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你与瑾年二人之间到底想要怎样?若是要娶她,那就利索点,这丫头这么被旁人欺负着,你不心疼,老身心疼!你若是不能保护好瑾年,那就闪一边去!”   老太君的话语,十足霸气,萧瑾年默默的看了一眼司北衍,这货没想到竟然赞同的点头:“是,外祖母说的极是,这件事,是阿衍思虑不周!日后定会担负起这个责任,再也不会让旁人欺负瑾年!”   说罢,司北衍看向萧瑾年,那双眸里,都是化不开的温柔。   老太君满意的点头微笑:“你们二人好好的,老身才觉得欣慰!”   “可是老太君,眼下小公子出了这种事,身边的人自然是靠不住的!”   “这件事情,老身自有主张,敢在老身眼皮子底下,做这种龌龊事,那便是活腻歪了!”   老太君眼神森森寒光尽露,萧瑾年只看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老太君杀伐果断的模样,还真是骇人!   惹不起,惹不起!   ——街上——   一辆奢华的楠木马车上,祁湘云微微蹙紧眉头,看着胳膊上红肿的位置,对着一旁手忙脚乱的小宫女,狠狠的就是一巴掌。   “你这个蠢东西!就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你不知道这青蜂的毛发 落在人身上,会让皮肤红肿,刺痛难耐吗?”   小宫女跪在马车上,捂着肿胀的脸颊,差点没有哭出:“都怪奴婢手粗脚笨,才让公主受伤!公主息怒!”   祁湘云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宫女,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算了,今日这事,即便是那老太君不计较,心中也会对萧瑾年有所怀疑!如此一来,本公主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小宫女急忙凑到了祁湘云跟前,小心翼翼地拿出药膏,给祁湘云上药。   祁湘云心里,这才舒坦了一些,屡屡被萧瑾年当众打脸,早就让她心中不爽了,今日这一招,虽然兵行险棋,可也总算是成功的将了萧瑾年一军。   心中也是欢喜的不少!   萧瑾年,我倒要看看,你我二人,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镇北王府——   烛光下,萧瑾年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那件被乳母脱下来的衣衫,手上还带着塑胶手套,看见窗户上,倒影一道颀长的身影,嘴角上,不自觉的荡漾出来一抹笑容。   “瑾年,你睡下了吗?”   “就算是我睡醒了,不也依旧挡不住王爷翻墙而入吗?”   萧瑾年的语气,带着揶揄,可是被取笑的对象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是十分严肃。   “本王有事与你说!很重要!”   能够让镇北王半夜不睡觉,甚至是急匆匆的翻墙而入,那必然是十分重要的事了。   萧瑾年走到了门口,吱呀一声,推开了木门,便看见了一袭青色衣袍的司北衍。   他脸色清冷, 容貌英俊,只看一眼,便叫人觉得心驰荡漾。   “这深更半夜的,王爷有何事?”   “不请本王进去坐坐吗?来者便是客,这难道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可是时候不早了……”   “南樾王朝上上下下谁人不知你我二人之间的事儿!街面上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本王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萧瑾年欲哭无泪,司北衍这算什么奇葩言论?   “看样子,王爷真是秉承了脸皮厚,吃不够的原则,有何事?王爷只管说!”   “本王不坐下喝杯茶, 实在是口干舌燥!你看——”   萧瑾年:就没见过镇北王皮这么厚的!   萧瑾年躲开了门口的位置,司北衍风度翩翩,直接闪身而入,坐在了方才萧瑾年做的位置上,桌子上还摆放着那一件小衫,司北衍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倏然间就捉住了她的手腕,语气有一些急切却带着关切的道:“你碰了这件衣裳?”   “嗯!”   “疼不疼?来人……”   萧瑾年急忙伸出手,一把捂住了司北衍的嘴巴:“王爷,这半夜的大呼小叫,生怕旁人不知道你在我这?”   “这件衣服上有青蜂的毒毛,谁让你碰的?”   “我做好了防护措施,王爷何必如此紧张!”   说着,萧瑾年扬了扬手套。 第570章 抓现行,是谁指使你的   司北衍这才舒了一口气,可是神情依旧严肃:“那青蜂最厉害的就是身上的毛刺,本王还以为……”   “我哪有那么傻!只是这青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都没有见过!”   萧瑾年看着那件衣衫,根本就猜不透,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那青蜂的毛刺,绝对不是在萧瑾年拿来衣裳之前就有的,因为当时去了彩云织拿来这衣裳,萧瑾年还摸过,并且夸奖了霜花的手艺。   若真是那时候,衣裳就被人动了手脚,萧瑾年必然也会如同小公子那般,手上肿胀疼痛。   萧瑾年在思忖,司北衍在桌案上拿起了一张纸,信手提起一支狼毫,在白纸上勾勾画画。   神情相当认真。   萧瑾年百思不得其解,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看见画纸上跃然浮现出来一条虫子,萧瑾年凑过去,看着依旧深情专注的司北衍,好奇的道:“你在画什么?”   司北衍凝眉屏息,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   萧瑾年往跟前凑了凑,全神贯注的盯着纸上的那条虫子,随着司北衍手起笔落,一只活灵活现的洋辣子,竟然出现在了纸上!   萧瑾年脱口而出:“洋辣子?”   司北衍诧异,抬起头来看着萧瑾年:“洋辣子?那是何物?”   萧瑾年这才深刻地意识到,什么叫做文化差异!   原来洋辣子在古人口中,竟然唤作青蜂!   果然是涨姿势呀!   “这是以前在医典上偶然见过,说是有一种可能入药的厉害虫子,能让人浑身不舒服,那毒虫被人称作洋辣子!没想到竟然是这青蜂!我简直就是孤陋寡闻!”   萧瑾年急忙撇清,没有想到就在这时,司北衍脸上的笑容竟然明朗了几分,放下了手中的狼毫,双手拿起那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嘴里低声道:“洋辣子……此名甚是有趣!”   萧瑾年下巴差点掉下来,伸出手拿过了一张画,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不管是何人想要陷害她,可是敢对一个婴儿用这么阴损的法子, 心肠何其狠毒?   萧瑾年发誓,必然会将那幕后主使揪出来!   小公子的事,一时之间闹得沸沸扬扬,萧瑾年因为有着重大嫌疑,被幽禁在国公府里。   这消息传出去,祁湘云顿时都觉得解气。   天色才刚微亮,就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国公府的后院游走。   一名穿着粉蓝色衣裳的小丫鬟,偷偷的跑到了墙角,弯下身子,用衣袖遮掩着,不知将什么东西从一个洞里往外送。   突然间一只有力的手段伸出来,直接扣住了小丫鬟的手腕,力道之大,足以将她的手腕,硬生生的捏碎。   小丫鬟早就被吓得没了魂儿,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那一张阴鸷冷漠的脸庞,结结巴巴的道:“你……你……”   周肆怒目睁圆,看上去凶神恶煞:“你在这做什么?”   话音刚落,原本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忽然间凭空冒出了许多人。   老太君,孟启贤,楚浣云都在当下,萧瑾年和司北衍二人,更是没有缺席。   众人面色冷凝的看着被周肆擒住手腕的小丫鬟,小丫鬟的脸,顿时煞白的就像是一张白纸。   身子抖得如同筛糠:“老……老夫人……”   话还未说完,竟然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豆蔻,你在干什么!”   豆蔻是楚浣云身边伺候的丫鬟,为人老实而又勤快,平日里,楚浣云很是待见她。   自打有了小公子以后,有不少的事情,都是楚浣云借了她的手!   就连昨日,萧瑾年送给小公子那几身衣裳,都是让她送去都是!   楚浣云十分的信任她,从来没有想过怀疑豆蔻!   面对楚浣云的发问,豆蔻浑身颤抖的更厉害了,就连嘴唇都快要被破了:“夫人……都怪奴婢不好,是奴婢一时贪财,小公子满月,收了不少的礼,豆蔻……一时财迷心窍,准备偷一些之前的东西……”   豆蔻声泪俱下,一副虔诚的模样对着楚浣云磕头:“夫人,奴婢知道错了,求你原谅!”   萧瑾年上前,一把手握住了豆蔻的另一只手,眼神犀利的看着她:“你确定你要求夫人原谅的,只是偷了这些金银珠宝?而不是旁的?”   豆蔻心慌的更加厉害:“夫人,豆蔻真的只是一时贪财,不知道萧姑娘在说些什么!”   萧瑾年冷哼:“你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名铁骑护卫从院子外面,咚咚咚的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样东西:“王爷,东西拿回来了!”   说着,摊开了掌心,看见铁骑护卫拿的那一只金铃铛,豆蔻脸色瞬间变了,身子一软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萧瑾年上前,拿起金铃铛,轻轻的一掰,那金铃铛就变成了两半,里面居然是青蜂破壳而出遗留下的硬壳!   这个害人的东西,也就是借着这个金铃铛送进来的。   眼下只有调查清楚这金铃铛是何人送来的,那真正害小公子幕后黑手,就被揪出来了。   “来人,去调查看看是何人送来的这金铃铛!”   老太君中气十足,看上去十足的威严。   豆蔻傻眼了,身子瘫软在地上像是一滩烂泥.   本来约好了,只要把这只金铃铛送出来,她的任务就彻底完成了,可是没有想到那些人竟然没有及时赶到——   豆蔻知道,这一次她瞒不住了!   瞬时间五体投地:“夫人饶命,饶命……奴婢该死,真的是该死……”   楚浣云眸色,瞬间变的冷滞:“豆蔻,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   豆蔻泣不成声:“家乡的父母托人捎来口信,家中洪水泛滥成灾,双双得了重病,没有钱医治也就罢了,甚至是食不果腹……奴婢也是没了法子……”   “你缺银子可以与我说,为何要害小公子?到底是何人指示你的?你若是再不肯承认,我就只好把你送去官府!”   周肆凶神恶煞,拉扯着豆蔻的手腕,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豆蔻怕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夫人饶命,饶命……指使奴婢拿人,奴婢甚至得罪不起,这也不敢说呀!”   萧瑾年微微眯起眼眸看着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的豆蔻,语气沉着道:“是祁湘云?” 第572章 幕后黑手   豆蔻倒吸一口凉气,很快却又拼命的摇着头,泪眼婆娑:“不……萧姑娘……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萧瑾年握着豆蔻的手,不自觉地加深了几分力道,就连语气,也都强势了几分:“你知不知道?蓄意陷害自家主子,是什么样的罪名?小公子身子娇弱,眼下虽然没什么事,可若是有事,其实你能担当得起的?你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坦白从宽!”   豆蔻的心里,最后一层防线没有被摧毁,依旧顽死抵抗:“萧姑娘,别逼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豆蔻情绪激动的拒绝与萧瑾年所有的交谈,司北衍走出来,杀伐果断的道:“既然这个丫头如此嘴硬,那么就将她拖上去,以军棍杖毙。”   “是!”   周肆得令,直接揪起豆蔻的衣裳,就像是拎小鸡崽儿一样。这一刻,豆蔻彻底的吓坏了。   挣扎着逃离了周肆的手掌,疾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楚浣云的双腿,苦苦哀求:“夫人饶命啊,豆蔻说!豆蔻什么都说!”   萧瑾年看了一眼司北衍,二人不经意的对视,交换眼神,仿佛有了许久的默契,总是能够想到对方的想法。   原来,昨日祁湘云来到了府上,将金铃铛作为礼物送给了小公子,可是却因为萧瑾年当众给了她难堪,便觉得怎么也咽不下这一口气。   刚好萧瑾年送了那些孩子的衣裳,祁湘云心中便有了主意,于是买通了楚浣云身边的豆蔻,把那青蜂幼虫强行取出来,沾染在了小公子的贴身衣物上。   如此一来便成功的陷害萧瑾年。   只是铃铛里的青蜂壳,没有被豆蔻丢掉,若是有朝一日被人发现了,岂不是败露?   按照与祁湘云的约定,豆蔻想要透过府里的狗洞,把东西偷偷地出去,可是却没有想到镇北王竟然提前派人埋伏下来,就等着她自投罗网没有!   豆蔻交代完毕,最后还不忘哭着求饶:“夫人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的份上,就饶了奴婢吧,如果是因为家中父母年岁太大,奴婢又何必做这种事?求求夫人开恩……”   楚浣云有一丝心软,毕竟是在身边伺候多年的人,可是不等她说话,老太君就先行开口:“今日之事,就已经断了你与夫人之间的情分,豆蔻,你死罪可免,活最难逃,既然做出这种事,你既然做了,就必然会想到后果,如今这件事情就由官府处置,你便生死由命吧!”   说着,老太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周肆拖着嚎啕大哭的豆蔻,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经历了这一场闹剧,终于恢复平静的后院,却显得十分清冷,让人觉得压抑。   老太君看着萧瑾年,语气之中都是欣赏:“今日能抓住国公府的叛徒,可是多亏了你!不过老身有一事不明白,你是如何知道那豆蔻与祁湘云有关系?”   萧瑾年指了指自己的头:“是簪子!豆蔻头上戴的那只簪子,是当初特地带给东禹国太后的礼物,是出自于玉簪坊的手工簪子!   这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只不过没有想到祁湘云竟然如此大方,拿这么漂亮的簪子来买通豆蔻,却也因此而暴露了她的身份!   萧瑾年的眼神明亮,老太君对于她身上那股机灵劲儿,喜欢的紧:“你怎么知道这就是玉簪坊打造的?”   萧瑾年笑,笑容中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不瞒老太君!玉簪坊和彩云织,都是我的!”   老太君这一次彻底的被惊骇住了。   虽然她足不出户,可平日里,府上还是没少来的那些夫人小姐们,说的最多的便是玉簪坊和彩云织!   久而久之,也就听得习惯了,可是却没想到,这名气之大的两家店铺竟然都是瑾年的……   再看那不争气,不懂圆滑的镇北王,老太君恨不得上前去,狠狠的踢他几脚,才肯善罢甘休。   “既然如此,那我们该如何处置祁湘云?”   “就算是眼下证据确凿,也不能够轻易的就把祁湘云抓起来!她毕竟是东禹国的长公主,就这么处了,必然会给两国带来灾难!"   萧瑾年自然也清楚了太君的担忧是什么?   “老夫人莫要担心,既然她想要害人,就总有一天会被人揪住狐狸尾巴……”   说罢,萧瑾年压低了声音,凑到了老太君耳畔,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众人都竖起耳朵,可是却什么都听不到,只是随着东方天空的太阳,照射着云层泛起的鱼肚白,萧瑾年这才缓缓地离开老太君的耳畔。   老太君先是一愣,而后就又露出满脸赞许的微笑:“你这丫头,真是古灵精怪这种点子,也就只有你能想得出来!”   众人散开,司北衍不死心:“你与外祖母说了些什么?”   萧瑾年莞尔一笑:“王爷该不会连我们女子之间的私密话题,也要插一杠子进来吧!难不成王爷是准备与我做姐妹?”   萧瑾年有点「皮」,司北衍的脸上,更多了几分阴冷:“你这是不把本王当男人看?”   “还是说,本王平时表现的不够男人?”   “我没那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事,王爷可以参与,有些事情,王爷就没有必要参与!你说对不对?”   某王爷却依旧不买账,怒气冲冲的:“只要是与你有关的,本王都能参与!”   萧瑾年咋舌:“王爷为人可真是霸道!我是怕你怜香惜玉,对着祁湘云下不去手!”   司北衍嗯哼,反正都是要萧瑾年再说话,道理也都是她在讲,只是这祁湘云,竟然把歪心思动到国公府上,别说她只是一个区区小国的长公主,就算是东禹国的太后,那也不行!”   语气霸道,不容置疑。   萧瑾年被幽禁的消息,传入祁湘云耳朵里。   祁湘云心里欢喜, 祁湘云起身,嘴角上都是笑意,对着身边的小故意道:“国公府那边还有旁的消息吗?”   “没了!”   “那豆蔻那边呢?”   “公主放心,奴婢已经派人去拿东西了,所有的人都不会怀疑到您!”   祁湘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手伸出来,小宫女十分有眼力见,手去搀扶的祁湘云。   “对了,公主,宫中方才来人,说皇上让您得空去一趟,说是得了许多墨宝,要与您一同欣赏!”   老皇帝邀请她一同欣赏墨宝——   机会难得! 第572章 孤注一掷   祁湘云眯起一双好看的眸子,嘴角上的笑容,全都绽放开来:“这南樾王朝虽然国富民强,但是对本公主,却也是恭敬有加,若真的能在这南樾王朝寻得一个如意郎君,安身立命,也总比再回去东禹国要甚强百倍!”   “公主的意思……”   “你以为祁砚之出这个和亲的主意,当真是出自真心?本公主心里清楚,我之所以一直未招驸马,都是因为祁砚之!   他只不过把本公主当做一枚棋子罢了!   母后健在,他不敢明目张胆,可母后日后驾鹤仙游,谁还能保证我这个长公主能过上安稳日子?”   祁湘云的眼眸里,有一丝悲戚。   转瞬即逝。   “去打听打听,司北衍何时会入宫?”   “公主,这些日子镇北王日日都会进宫与皇上商议政事,眼下这时候,也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本公主那件熏过香的浮华锦衣拿来,进宫!”   小宫女低眉颔首,心中虽然觉得有一些不安,那浮华锦衣是东禹国太后留给祁湘云的嫁妆。   上面经过特殊香料的熏制,味道清新淡雅,让人心旷神怡,可若是到了男女二人独处之时,便有催,情之功效。   祁湘云今日,竟然主动要求穿那件浮华锦衣,心中必然是在盘算什么。   她家公主一直这般大胆,即便是在南樾王朝,也依旧特立独行。   但是就昨日国公府,她们已经铤而走险了一次,今日——   “公主,咱们是不是应该从长计议?毕竟镇北王不是一般池中之物,奴婢是怕……”   “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不能够在南樾王朝为自己博得一条出路,本公主就算是回了东禹国,哪里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祁湘云眼眸明亮,心中的想法十分明确。   小宫女便不再说什么,转身去取衣裳。   一袭鹅黄色一群,裙摆繁复奢华的祁湘云,款步而行,行走在御花园之中,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老皇帝子嗣绵延,膝下无一女。   平日里,在宫中走动最多的,就数萧瑾年。   与萧瑾年的清澈,纯美不同,祁湘云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种高贵的气息,尤其是身上那件奢华的衣裳,随着步履轻移,阳光洒在上面如同波光粼粼。   明艳动人的妆容,一点绛唇十足妩媚,倾倒众生。   老皇帝坐在御花园的龙椅上,众多皇子和世家的青年才俊都在,众人正在观赏老皇帝得来墨宝。   其中夹杂着不少老皇帝最近的新作!   明眼人,都看得出!   谁也捉摸不透老皇帝的画风,除了偶尔窃窃私语,交流一下,谁也不敢妄自点评。   祁湘云的出现,让所有人震惊,这东禹国长公主,果然是风姿绰约,容貌惊为天人。   老皇帝远远的就看见了祁湘云,顿时笑容灿烂。   “湘云见过圣上,恭祝圣上万岁万万岁!”   “湘云公主实在是太客气了,今日天气真是不错,朕得了许多的墨宝,便想着邀请公主一同前来品鉴一番!”   祁湘云环顾四周,心中有一些慌乱,没有想到她算计错了,今日竟然是老皇帝招来了许多世家公子,其意图,十分明显。   那便是在这群人之中,帮她挑选夫君!   祁湘云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当初老皇帝的初衷,不是将她赐婚给司北衍吗?   那今日,何必又要多此一举?   还是事逢变数?   老皇帝改变了主意?   胸口里的异样情绪,盘根错节,错综复杂。   明艳动人的脸上却依旧挂着优雅的微笑,只是那一双眼睛,稍显深沉。   老皇帝对着祁湘云招手,待她走到了跟前的时候,声音便又压低了几分:“公主,你且仔细瞧瞧,这一群人之中,除了几位是朕的皇子, 剩下的全部都是家世显赫,青年才俊的,你瞧得上哪一个,朕替你做主……”   祁湘云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斜视,看着老皇帝,语气不疾不徐道:“今日镇北王不在吗?”   老皇帝眼明心亮,自然知道祁湘云的意思,只觉得后槽牙,咝咝的冒着凉风。   “阿衍有事,晚点过来!”   祁湘云淡然一笑:“如此甚好,今日湘云听闻圣上准备了不少墨宝,所以就斗胆献丑,把我自己亲手写的几幅字带过来给您,还请圣上不吝赐教!”   老皇帝如坐针毡,为的不是别的,而是祁湘云一颗心思全都在司北衍身上,这事儿——   怕是不好办呢!   祁湘云脊背笔直,一脸贵气,在御花园当中吸引了不少青年才俊的眼光。   一旁的小宫女,低头站在身后,手里捧着字画。   隐约感觉到了那些男人的异样,一颗心脏紧张到了极点。   若是镇北王再不来,这浮华锦衣带来的效应,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严重后果!   而此时的祁湘云,也心情极为紧张,全然没有想到老皇帝并不是单独约了她!   日头渐渐的上升,祁湘云浑身上下香汗淋漓,站在不远处的那些大老爷们,盯着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娇美人儿,不禁的口干舌燥,起初还能够碍于老皇帝在场,不敢上前。   祁湘云也觉得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晒的她浑身无力。   就连坐在桌案前的老皇帝,已经开始口干舌燥,喝了一壶接一壶的茶水。   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她岂不是要败露了?   远远的,祁湘云看见司北衍与那一道惹人厌恶的身影,缓慢的走过来,祁湘云心里一横。   身子像是被人抽走了筋骨,脚底一软,祁湘云双眼紧闭,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小宫女顿时失声尖叫:“公主……公主……”   众人听见了小宫女的尖叫,心中那股异样的情愫,陡然间消失了几分,全都跟着一激灵。   紧接着,不约而同的全都朝着祁湘云晕倒的位置奔跑去。   老皇帝神情一僵,似乎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从桌案之前起身,朝着众人围拢的位置,走了过去。   祁湘云面色苍白,原本红润的唇,失去了血色,眼睛紧闭着,已然晕厥。   “来人,把公主带到芳华殿!”   芳华殿是距离御花园最近的宫殿,说话间,祁湘云被送到了殿内。 第573章 孤注一掷二   萧瑾年与司北衍二人对视一眼,嘴角上绽露出一丝讥讽的笑:“瞧瞧,王爷这魅力可是真的大,咱们刚巧走到这,湘云公主就晕倒了,果然是魅力四射,无法抵挡!”   司北衍的脸,有点黑,嘴角一抽一抽的:“有这含酸拈醋的功夫,还不赶紧去看看湘云公主是怎么一回事?”   萧瑾年白了他一眼:“王爷还真是左右逢源, 这般惦记着你的亲亲小棉袄,我都快要感动死了!等一会儿,我一定帮王爷创造一个良好的机会,让你与那湘云公主独处一会。”   司北衍脸色骤变:“萧瑾年,现在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萧瑾年没做声,直接推开了对在芳华殿外的人群,高声道:“让一让,让一让。”   司北棠也在当下,听见了萧瑾年的声音,不由得高呼一声:“大伙儿让一让,让萧姑娘进来!”   “瑾年见过皇上!”   “你怎么才来?”   老皇帝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幽怨,每一次叫这丫头来品鉴自己的画作,她都摧三阻四,今日更是过分!   愣是让众人在御花园当中,等了她那么久!   说来说去,就是仗着她能够欣赏得出来老皇帝画作里的精髓,老皇帝看中欣赏她的「才气」!   所以才敢这般越发放肆!   萧瑾年故意询问:“民女来的不是时候?”   继而她一脸委屈的看向老皇帝:“是镇北王得知湘云公主也会来一起赏鉴皇上您新得来的墨宝,非得跟着来,在府上好一番收拾,如不是等着王爷,瑾年也不至于晚了!”   萧瑾年的话,引了一票人大跌眼镜,原本看着娇滴滴的美人儿,心猿意马的贵家公子和皇子,陡然间清醒了不少!   他们再怎么对祁湘云热情如火,也不能与司北衍匹敌抗衡。   只是——   谁都知道司北衍为何要求娶萧瑾年,只差与老皇帝撕破了脸了,今日萧瑾年说的这番话——   又是什么意思?   众人一头雾水。   萧瑾年看了一眼老皇帝, 看似关切的询问:“太医还没有来吗?”   “你不就会医术?还等什么太医!在这愣着做什么,赶紧进去瞧一瞧湘云公主,若她当真有了什么差池,就不好说了!”   皇帝有点恼火,对着萧瑾年吼着,脖子上的青筋都蹦得老高,这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萧瑾年面露难色,但却还是难得的迎合皇上:“皇上息怒,瑾年这就给湘云公主瞧病!”   萧瑾年进门,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脂粉味,其中还夹杂了一股异香,熏的人有一些睁不开眼睛。   看见了萧瑾年,祁湘云。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宫女露出满脸的惶恐,站在床榻前,捂住了祁湘云:“萧姑娘,你来做什么?我家公主都已经晕倒了,难不成你还要趁机报复吗?”   “还有那么多人在外面呢,萧姑娘更不会如此大胆,对我家公主下毒手吧!您到底要作何?别过来!”   躺在床榻上,装晕的祁湘云,有一些躺不住了,萧瑾年何其狠毒?   这几次,他们二人交手,祁湘云没少在她身上吃亏。这一次,本想放手一搏,釜底抽薪的。没想到,司北衍没盼来,把这尊瘟神盼来了!   祁湘云纳闷,萧瑾年不是因为小公子的事,被老太君关起来了吗?   这事态似乎不太对劲。   祁湘云的思绪,显得有一些混沌,身上的鹅梨帐中香已经开始缓慢的散发药效。   萧瑾年早就有察觉到了屋子中的异香,再加上躺在床榻上的祁湘云 不太对劲,想也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儿。   真没想到堂堂一国公主,竟然会用这种手段!   祁湘云既然自己找枪口往上撞,萧瑾年哪有不成全她的道理。   直接走到了床榻前,伸手要去碰触祁湘云,可是那小宫女,却一把揪住萧瑾年的手,大声的呼喊:“来人呐,救命啊!萧姑娘谋害公主……”   外面的人,闻声直接破门而入,看见眼前的场景,一群大老爷们迅速的背过身去,就连老皇帝,也觉得面红耳赤。   赶紧回过头去!   萧瑾年怎么也没想到,这对主仆,竟然想出来如此愚蠢的法子来勾引司北衍,更没有想到,一计不成,他们又心生一计!   竟然以如此卑劣的手段陷害萧瑾年!   萧瑾年冷笑,今日若不是有备而来,只怕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见所有的人都进来了,小宫女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嚎啕大哭:“皇上救命……萧姑娘不知道给我家公主吃了什么东西……公主只怕是中毒了……”   祁湘云挣扎,尽管努力维持清醒,可是那魅惑勾人的模样在众人跟前一览无余,日后,她也不要见人了!   若是今日再扳不倒萧瑾年,便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索性就孤注一掷。   发型早已经凌乱的祁湘云,凭借着最后一丝清醒的理智,狼狈的跌下床榻,匍匐跪倒在地上:“圣上救命……萧姑娘不知道给我吃了何物……湘云御前失态……已经没了颜面苟活于世……”   说罢,整个人朝着床榻的一角,直接磕去。   萧瑾年冷笑,手里的银针飞出,寒光一闪,直接没入了祁湘云的双腿。   改良麻药的威力,足以让一头牛丧失行动能力,此刻的祁湘云,像是被人打断了双腿,扑通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身上的异样感依旧十分明显,可是却不能动作了。   祁湘云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生怕一张口,那令人羞耻的声音会脱口而出。   “萧瑾年,你为何要这般折辱我?”   祁湘云双眸含泪,看上去楚楚可怜,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   萧瑾年十足的心狠手辣,十足的可恨。   “折辱公主?我实在是没有这种能耐,倒是公主,不惜牺牲自己娇贵的身子和名节,来演这场戏,还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小宫女跪着朝着老皇帝磕头:“圣上赶紧救救我家公主!” 第574章 恶心还是羞辱   众人都瞧得出来,湘云公主不对劲,那潮红的脸蛋,语无伦次的模样,再加上,她拼尽最后一丝清醒要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更是让人惊心动魄。   因为司北衍与萧瑾年和离的事,盛京早就有一种人尽皆知,却又上不了台面的传言。   萧瑾年乃是悍妇!   就连骁勇善战,在沙场刀光剑影,数次出生入死的镇北王,都对她有所忌惮。   湘云公主以死明志,还未动作,就被萧瑾年制服,胆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玩儿猫腻的,大概也只有萧瑾年一人了吧!   萧瑾年不急也不恼,嘴角一直带着微笑。   看着跪在地上抱在一起的主仆二人:“既然公主说,是瑾年喂了不干净的东西,那没法子了,瑾年只能向众人证明一下清白!”   说罢,萧瑾年看了一下身后的老皇帝,似乎是在征询他的意见:“请皇上恩准!”   祁湘云的身子一动也不能动,看着萧瑾年那一双狡猾的眼睛,流露出几分恐慌。   这个女人远比她想象的都可怕!   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耍什么手段!   可是心头的不安,不断的冲击着她的身体和感官。   她有点怕了。   一脸委屈孱弱的模样,看向老皇帝苦苦哀求:“还请圣上给湘云一个干脆!湘云不愿意苟且偷生!”   祁湘云以死明志,萧瑾年也不肯退步:“既然公主主仆二人一口咬定说是我陷害公主,给公主吃了脏东西,今日这事必然要弄清楚,瑾年背黑锅也就算了,公主身份特殊,若是东禹国以此为借口,对南樾王朝心存芥蒂,瑾年岂不成了一国之罪人?”   萧瑾年的话语,铿锵有力,老皇帝思忖,竟然点了点头,对着祁湘云道:“公主性子刚烈,朕全都看在眼里,但是事关两国友善邦交,朕自然也不能马虎!   这件事,就给萧瑾年一个机会!不过也请公主放心!若是萧瑾年真的是害了公主,朕绝对不会姑息!”   祁湘云的神色,有一些慌了。   萧瑾年得令,嘴角上的笑容显得有一丝猖狂邪佞:“公主别怕,我不会伤害到你的!”   话虽如此说着,萧瑾年原本想要取银针的手,停顿了一下,走到了祁湘云跟前,直接将她头上的一支琉璃攒金花珠钗拔了下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珠钗的尖头,直接扎在了祁湘云身子上的穴位之中。   身子虽然麻木,却有触感,不疼。   “公主……”   小宫女惊呼一声,刚要上前去被萧瑾年犀利而又骇人的目光震慑住:“要是再敢上前,我就把你那一双爪子剁掉!你家公主这不是好好的吗?嚎丧什么!”   萧瑾年的暴力震慑,十分的有效,小宫女随即闭嘴,这是一双眼睛之中,梨花带雨,看上去楚楚可怜。   萧瑾年手上的珠钗,继续施压,胃口开始极度的不舒服,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油然而生。   福公公命人给老皇帝搬来了一把椅子,直接在芳华殿里拉开了仪仗。   老皇帝坐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萧瑾年,众人都十分好奇,瑾年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片刻之后——   祁湘云竟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随着萧瑾年手上的力度不断施压,祁湘云就如同醉酒的人出酒一般,嘴巴长大,直接将胃口之中还没消化完的食物,全部都吐了出来!   那场面,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   ——芳华殿里——   呕吐的声音接连而至,老皇帝闭着嘴巴,满脸的嫌弃。   原本因为鹅梨帐中香而对祁湘云异样情动的众人,也不由得用手掩着口鼻,接连后退了几步,掩不住脸上的嫌弃。   又腥又臭的气味从空气中弥漫开来,祁湘云张大嘴巴往外倒东西的惊人模样,只怕是给众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一直到祁湘云平静下来, 萧瑾年才起身,这时候,闻讯而来的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来到了芳华殿。   看着早已经吐得七荤八素的祁湘云,即便是行医,多年有过无数临床经验的老太太,也都露出了满脸的嫌弃。   萧瑾年蹙眉,似乎是故意的道:“昨日我就说湘云公主夜不能寐,是因为吃撑了,公主还偏不信!你瞧这吐出来的鱼肉,鲍参肚翅……啧啧啧……”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恶心得想吐。   萧瑾年这女人,还真是一朵奇葩!   她催吐祁湘云,到底是为何?   羞辱?   “萧瑾年!你简直太过分了!呜呜呜!还请神上为湘云做主……”   祁湘云身上那一身浮华锦衣,早就失去了先前的色彩与雍容华贵。   满身的秽物,全都吐在了漂亮的大裙子上,那场面——   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做主?我看皇上为谁做主还不一定呢,皇上,公主与她的宫婢口口声声的说是瑾年进门给公主喂了药,导致公主御前失态,为了证明自身的清白,瑾年实在是冤枉的!”   “众人也都看到了,我来的时候,湘云公主是因为晕厥被送进芳华殿,我进入大殿之内,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公主就……   这到底是何等的媚药,竟然如此厉害!瑾年也就无从得知了,不过既然说是我喂的东西,那公主吐出来一看便知!”   萧瑾年说罢,还相当较真儿的祁湘云的珠钗在那一堆东西里吧啦了一番。   食物发酵的气味混合着胃液,在空气当中是一种酸臭腐烂的气味。   萧瑾年也不想做这种恶心的事!   但是祁湘云要恶心她,那她就没有必要这么顾着面子,直接恶心祁湘云,倒不如众人恶心祁湘云来的厉害!   所有人都被萧瑾年荒唐的说法震惊,一旁的司北衍,却面色平和,对着拎着药箱进来的太医们道:“如此一来还要劳烦几位一同看看,湘云公主的呕吐物里,到底有没有脏药!”   “是!”   几名太医强忍着作呕的冲动,来到了祁湘云跟前,跟着萧瑾年一起做着所谓荒唐的事。   祁湘云身子不能动弹,但是这份羞辱,早就让她无颜面对众人。   下唇因为紧紧的咬着,都已经出血了,满眼都是耻辱。   堂堂东禹国长公主,竟然被一个野丫头如此羞辱! 第575章 悲愤自戕   老皇帝早已经忍受不住这视觉与味觉的双重打击,携着一行人直接退出了芳华殿。   不多时,祁湘云一声尖叫,拖着已经恢复知觉的身子,狼狈不堪的从物质之中跑出来,脸上都是脏兮兮的秽物,萧瑾年紧随其后,趁着祁湘云行动还不是特别敏捷,一把揪住了她的胳膊。   “公主别走,你还没有为我证明清白呢,怎么能走?”   祁湘云羞愤欲绝,双眼寒露:“萧瑾年,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折辱我!”   “折辱?我可不敢,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公主带着手底下的人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只不过是出于自卫,为自己正身罢了!”   几名太医鱼贯而出,走到了老皇帝跟前,弯腰抱拳:“回禀皇上,湘云公主并未服下任何丸药!”   祁湘云露出些许心虚。   老皇帝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犀利:“哦?那公主刚才情绪波澜为何?”   另外一名老太医应声道:“公主方才的异样……是因为鹅梨帐中香!”   “鹅梨帐中香?”   “是!这鹅梨帐中香乃是来自于东禹国皇室秘制熏香,若是单独作为熏香,能够缓解睡眠,令人情绪平和,可若是男女通用,就有催,情功效!”   老皇帝勃然大怒,如此一来,他方才情绪异样,是因为受了这鹅梨帐中香的蛊惑?   这祁湘云还真是大胆,身为一国公主竟然敢放浪形骸,竟然想用这样阴损的法子!   若是方才祁湘云没有晕倒,势必会出现一些令人难以控制的情景,到时候传扬出去,南樾王朝岂不成了人人口中的放荡的表率?   祁湘云当时就慌了,看着勃然大怒的老皇帝,委屈道:“皇上圣明!湘云就算是再这么大胆,也不敢如此放浪!必然是有人故意陷害让我在众人跟前出丑!   就算是真的有东禹国的鹅梨帐中香,那又能说明什么呢?湘云哪里会不顾及自己的名节,做出如此胆大放肆的事?”   “是吗?其实湘云公主说的也对,这件事儿不能说明什么,那昨日国公府里,小公子被青蜂毒害的事,公主该作何解释?”   祁湘云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你胡说些什么?昨日在国公府明明是你陷害的小公主,这与我何干?”   萧瑾年摸出什么东西呈现在众人跟前,看到那一只金铃铛的时候, 祁湘云目瞪口呆,随后错愕地看向身边的小宫女。   不是说金铃铛拿回来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何那至关重要的金铃铛会在萧瑾年这儿?   “不知道公主可否眼熟这一物件?”   祁湘云面露慌色,却不做声。   老皇帝指着萧瑾年手中的金铃铛,微微凝眉:“你这丫头, 卖什么关子?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昨日里国公府又出了什么事儿?”   “启禀皇上,昨日国公府里小公子满月宴,瑾年受邀前去参加小公子的满月宴,谁也没想到有歹毒之人,竟然给小公子的贴身衣物之上藏了青蜂的毛刺,因为这件事,瑾年也被牵连!”   老皇帝勃然大怒,一双眼睛瞪得俨然如同铜铃一般:“竟然有这等事,到底是何人如此阴邪狠毒,竟然对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儿下如此毒手!”   “皇上息怒,这件事情老太君已经调查清楚,昨日,国公府上捉到了一名鬼鬼祟祟想要把东西偷递出去的婢女,在严苛的审讯之下,那婢女交出了一个物件儿,就是瑾年手上的这一只金铃铛!”   众人的目光随即都转移到了萧瑾年手上,老皇帝问道:“这金铃铛有什么蹊跷的?为何一个丫头要偷偷的把这金铃铛当递出去?”   “皇上有所不知,这金铃铛的乃是至关重要的证据,根据国公府收礼的帖子记录,这金铃铛是湘云公主送的,其实这也没什么,但是当民女发现这金铃铛之中的玄机,也被震惊到了!”   “什么玄机?”   祁湘云面色铁青,本想着釜底抽薪,为自己寻得良缘,可没有想到这一招竟然害了她!   小公子被毒害的事,若是真的东窗事发,祁湘云就万劫不复了!   萧瑾年直接将金铃铛当众拆开,里面的青蜂壳,在众人跟前一览无余。   老皇帝看了一眼祁湘云,不禁的坐直了身子,一脸9九五至尊威严之态:“公主对此事不知作何解释?”   祁湘云的眼神,明显的充斥着愤怒。   “萧瑾年,你早就对本公主心存不满,所以是故意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哪怕是公主惯用的手段吧!既然公主是来和亲的,那就乖乖巧巧的做一个和亲公主,可是公主不安分,却总是做一些让我国动荡不安的事,还是说这才是你来和亲的真实目的!”   萧瑾年言辞犀利,祁湘云竟然无言以对,毕竟她所说的那些事,都是有着铁证的!   没想到,她所有的计划,全部都被一个萧瑾年毁掉了!   “萧瑾年,你胡言乱语,胡说八道,竟然敢如此随意编排本公主!”   “是不是随意编排,公主心知肚明!事已至此,还请皇上明鉴,湘云公主是来和亲的,不管嫁给我朝哪位皇子,那都是有可能母仪天下的,若是公主品行不端,只怕是日后会污了皇室的清誉,还望皇上三思!”   老皇帝冷哼,看向身边的福公公,咆哮:“给朕准备笔墨纸砚,朕要给东禹国太后修书一封,将这件事原本上告,至于这段时间,就将湘云公主禁足在宫中!”   毕竟是别人家的女儿,丢人也要让她丢回到自己家里去!   只不过这一次和亲的事,也就因此而告吹了!   东禹国也栽了个大跟头。   祁湘云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身旁的小宫女马上去搀扶她,可是却被她狠狠的拧了一把:“蠢钝如猪!”   继而情绪变得癫狂,目呲欲裂,语气狂妄的咆哮:“你们凭什么幽禁我?我是东禹国的长公主,无比尊贵!”   司北衍冷哼:“只可惜,你想要耍阴谋诡计来错了地方!这里不是你们东禹国,而是我南樾王朝的疆土!”   祁湘云大笑:“司北衍,若不是我真心倾慕于你,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百般忍让?你当真以为凭着你们南樾王朝十万铁骑能够轻易攻破东禹国吗?别做梦了!”   一口鲜血,直接顺着祁湘云的嘴角流下来。   紧接着,半截舌头从祁湘云口中落下。 第576章 血煞   谁也没有料想到祁湘云竟然如此的刚烈,竟然咬舌自尽,看着地上那半截舌头和她嘴中不断喷涌出来的血,萧瑾年急忙上前,用手捏住了她的双颊,并把手帕快速的塞入她的口中,用了止血。   身旁的几名老太医哪里见过这样惨烈的阵仗?   只听见萧瑾年对着几人喊了一句:“赶紧过来帮忙!”   几名太医,手忙脚乱,蜂拥而上。   萧瑾年只顾着处理祁湘云的伤,全然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的祁湘云,竟然忽然间睁大了一双眼睛。   祁湘云眼神毒怨,似乎被什么可怕的意识操控着,她的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快速扬起,对着萧瑾年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凌厉的身影闪过,强有力的手臂直接挡在了萧瑾年的身上。   一柄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入司北衍的手臂!   萧瑾年见状,狠狠的一个耳光甩在了祁湘云脸上。   祁湘云这才松开了手里的匕首,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而那一刻,满脸幽怨的祁湘云,眼神竟然变得肆虐而又可怕。   萧瑾年确信,祁湘云死不了,只不过是日后说话怕是别想了!   低头看向司北衍受了伤的手臂,鲜红的血液,湿透了青色的衣襟,萧瑾年看着匕首上的图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   可是眼下一心只想着司北衍的伤,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皇宫之中,瞬间变了天。   祁湘云自戕不成,捡了半条命,被幽禁在皇宫之中,里里外外的御林军看守着,把祁湘云所在的楼阁围的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镇北王府上——   原本只是受了伤的司北衍,并不应该有什么大碍,可是自打缝合完伤口之后,司北衍就一直高热不退。   这让萧瑾年心中隐约觉得不安。   这匕首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淬过毒。   且这点儿刀伤,对于久经沙场受伤无数的司北衍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是何原因导致他一直高热不退?   萧瑾年心中的不安,渐渐的扩大。   周肆进门,拿着手中的匕首递给了萧瑾年:“萧姑娘,这匕首已擦拭干净了!”   萧瑾年才从思绪当中抽离自己的意志,看着那一把有着奇特花纹的匕首,萧瑾年微微的拧紧了眉头。   匕首的正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暗槽,像是之前这个位置上有什么东西。   萧瑾年的大脑之中,顿时灵光一闪,豁然起身,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去。   临走之前还不忘丢下一句:“照顾好你家王爷,我去去就回!”   “萧姑娘,你去哪儿?”   周肆的粗嗓门,在天空之中盘旋着,却没有得到萧瑾年的回应。   手持司北衍的令牌,萧瑾年来到了宫门口,还未说话,守门的侍卫便认出了她:“萧姑娘!您请!”   萧瑾年有几分诧异:“你们不拦我?”   “圣上有旨意,只要是您进宫,不必拦着!”   老皇帝没想到为人严肃,难以让人亲近,没想到竟然给了萧瑾年如此殊荣。   若不是有要事在身,萧瑾年真得去找老皇帝,好好的感谢一番。   进了宫,萧瑾年直奔幽禁着祁湘云的阁楼。   层层侍卫把控着,祁湘云就算是想逃出去,那是万难。   侍卫见着了萧瑾年,推开重重守卫直接放她进来。   ——内殿里——   太医守着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药炉子,看见萧瑾年 也不由得起身。   “萧姑娘来了!”   “湘云公主情况如何?”   “诚如您所言,命是保住了。只是……公主日后,只怕是会丧失了言语能力,成为哑巴了!”   萧瑾年不心疼,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祁湘云心术不正,才会害人害己。   “她醒了吗?”   “醒了!只不过公主醒了以后依旧是寻死觅活,咱们也没了法子,只得将她捆在了床榻上,等湘云公主情绪平和以后再说!”   “你这是熬的什么药?”   “凝神静气的,公主需要安神休养一番!”   萧瑾年冷哼:“不用这么麻烦,我自有办法!”   没有什么情绪激动,逮谁咬谁的疯子,能够扛得住一针镇静剂。   如果有的话,那就两针!   萧瑾年直接入了寝殿,寝殿之中就只有一张床榻,祁湘云被五花大绑在了床榻上,可是身子依旧不安的扭动,嘴巴里只会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一旁的小宫女,早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不断的给祁湘云擦汗,听见了门口有动静,便抬起头,没想到却一眼撞见了正破门而入的萧瑾年。   脸上的神情,瞬间如同见了鬼一般,手里的丝帕,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萧瑾年走到了祁湘云面前,阴冷着一张脸看向祁湘云, 那一张倾国倾城,绝美娇艳的脸蛋因为痛苦,早就已经不成人形了。   “祁湘云,那把匕首上你做了什么?”   祁湘云闻言,所有的挣扎与动作全部都静止了,原本狠毒的眼神之中竟然多了几分惊讶,很快又流露出些许满意。   萧瑾年十分聪明,是祁湘云意料之外的!   就连匕首上的血煞,她都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   祁湘云忽然间仰天长笑,只是没有了舌头,那笑声显得十分诡异。   看着萧瑾年,眼神之中是不卑不亢,甚至是带着对她的蔑视。   她本来想要让萧瑾年痛不欲生的,可是却没有想到司北衍会替萧瑾年挡下那一刀。   阴错阳差的,血煞就到了司北衍的体内!   只不过这一切,他们是不会有机会知道了!   萧瑾年看着笑声接近癫狂的祁湘云,上前去,一根银针直接划破了祁湘云的脸蛋,猩红的血珠子随着细微的伤口沁出来,萧瑾年面无表情,但是却浑身寒意袭人。   “祁湘云,别以为我没治你,既然你不肯老实交代,那就别怪我对你不仁义,我可以救你一命,也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只不过那样太便宜了你,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痛不欲生,路该怎么选,全凭你自己!”   说罢,萧瑾年收回了银针,一双阴鸷的眼睛看向一旁的小宫女,小宫女原本十分嚣张,经过这一日的捶打,整个人没了先前的傲气。   反而十分卑微。   扑通一下,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萧姑娘……请您高抬贵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萧瑾年冷笑,那神情,宛如地狱里的罗刹,让人退避三舍,不敢直视。 第577章 血煞一   祁湘云不肯就范,碍于她东禹国公主的身份,萧瑾年不能对她动用私刑,可是这个小宫女——   萧瑾年手里的银针,明晃晃的让小宫女本能的后退了几步,她家公主方才就是吃了这针的亏……   眼前清纯可人的女人,眼神却十足的凶悍,她是真的怕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   “卑职拜见三皇子!”   “不知三皇子来这阁楼,有何贵干?圣上吩咐,没有旨意,不准任何人靠近!”   司北棠的声音温润好听:“那就麻烦通禀一声,我是来找萧姑娘的!”   屋内的萧瑾年闻言,原本冲动的大脑,瞬间冷凝了几分。   将银针藏入衣袖,对着祁湘云主仆二人一声轻哼:“识时务者为俊杰,湘云公主暂且好生休息,明日我会再来看你!”   说罢,萧瑾年直接出了寝殿,祁湘云的神情举止,更加的让萧瑾年确定,司北衍的身体异常一定是因为那柄匕首!   只是所有的检查都做了,萧瑾年实在是看不出哪里异常。   这才是最棘手的问题。   也是让她觉得恐慌的,如果现在医学都无法参与的检测与治疗,那一定是另外一个,萧瑾年根本没有接触过的领域。   看见萧瑾年神色平和的从关押祁湘云的寝殿走出来,司北棠疾步上前:“萧姑娘,凡事切不可冲动!”   萧瑾年婉儿一笑,只是那笑容看上去十分的疲惫无力:“三殿下……都知道了?”   “本来是要出宫的,可是远远地就看见周统领在宫门口外徘徊,询问过后才知道了始末!”   “你说周肆在宫门口?”   明明让他照顾司北衍的——   他又跑来找她——   “他来找我做什么?”   “二皇兄醒了,得知你来了宫中,而后又发现身上的令牌不见了,生怕你出事,便紧赶慢赶的差遣周肆来找你,我这也是帮着跑了一趟腿儿!”   看着萧瑾年如释重负,司北棠关切道:“萧姑娘,你没事吧?”   萧瑾年此刻早已是归心似箭,司北衍明明一直高热不退,眼下却醒了,难不成是她想的太多了,可是明明各项检查指标都很正常,血液什么的也很正常——   惦记着司北衍,萧瑾年也顾不上与司北棠多聊,急匆匆的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三殿下,回见!”   萧瑾年马不停蹄的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司北棠竟然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身旁的随从小声道:“主子,咱们也该回去了!”   司北棠轻轻的背过手去,孤傲的身姿, 如同一株寒山雪松,清冷桀骜,不可一世。   萧瑾年冲进春晖堂,站在门口就看见了坐靠在床榻上,已经清醒过来了的司北衍。   一见着了萧瑾年,司北衍满是担忧的眸子,瞬间多了几分清亮,高烧过后,依旧浑身虚弱无力,让他完全不能够从床榻之上抽身而起。   司北衍以前也不是没有受过伤,可是却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乏力过,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   动弹起来的时候,骨头碴子都是疼痛的。   萧瑾年眉头紧锁,几乎快要抿成一条直线的唇,泄露了她的担忧。   “你回来了!”   “你醒了!”   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依旧苍白的脸色,难掩的担忧道:“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对你而言,本王就如此的弱?”   “祁湘云是个狠人,对自己都能下此毒手,也不能保证那匕首上会淬了什么毒!"   “若真是退了剧毒,本王现在只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哪里还能与你说的上这些话,不要疑神疑鬼的,本王没事!"   说着,司北衍抬起手准备将萧瑾年额前微风吹乱的青丝束到耳后。   萧瑾年则反手扣住了他的脉搏,一切无常,难不成真的是她多想了?   可是祁湘云那个眼神——   如此可怕——   萧瑾年莫名的觉得锥栗不安。   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祁湘云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只不过 东禹国和南樾王朝之间,最后一丝和善的伪装,恐怕就要被卸下来了!”   “王爷的意思,是这一场战役无可避免?”   “嗯,或早或晚而已!怎么现在最担心的是祁砚之的毒虫大军,此人向来心狠手辣,行事不光明磊落,若是实打实的操练, 战斗,东禹国必然不是我们的对手,以阴损之招……你也晓得那毒虫的厉害!”   “我当然知道,所以当务之急, 就是应该找到应对那些毒虫的办法!虽然太后体内的毒虫得到了控制,可若是大批量的毒虫大肆进攻,就不好说了!”   萧瑾年心中,自然有主意,当初在傲天阁地窖里,老蒯驯化的那些毒蝙蝠,能够与祁砚之的毒虫抗衡。   可是以一换一的对抗, 萧瑾年并不能够保证吸血蝙蝠的数量足够用!   而她空间里映着的那群吸血蝙蝠,虽然昼伏夜出,可是想要大批量的繁殖,驯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时之间,萧瑾年头疼不已,所以在司北衍面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他皱起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夜色渐渐的变得浓郁,空中的圆月缓缓上升。   司北衍的脸色青紫,像是青紫的茄子,额头上的青筋,绷的老高,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破体而出。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脑子里完全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屋子里传来了他痛苦的闷哼,守在门外的周肆,听见了屋子里的动静,担心的询问:“王爷你没事吧?”   司北衍的手,同样也是青筋绷得极高,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没事……”   两个字,几乎是支离破碎的挤出来,紧接着抑制不住的痛苦,哀嚎响彻整间屋子。   周肆瞳孔骤然紧缩,顾不得什么规矩尊卑,直接破门而入,眼前的场景令他目瞪口呆,心脏窒息般的一疼。   司北衍的口鼻之中汩汩地冒着鲜血,鲜红的,鲜血流的到处都是,令人触目惊心。   周肆疾步上前,一把按住了正在发狂的司北衍,他的一双眼睛里面都是猩红的血,似乎被什么剧烈的痛苦折磨着,目眦欲裂。 第578章 血煞二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司北衍目呲欲裂,一双手紧紧的抓着周肆的胳膊,力道之大,足以将他的骨头捏碎。   吃痛的周肆,反手搀扶着司北衍,慌乱得用衣袖去擦拭他口鼻当中不断涌出来鲜血,有一些语无伦次道:“王爷……您……来人啊,赶紧去隔壁……”   “别……”司北衍气若游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吐出来几个字:“会吓坏……她……”   司北衍的话,让周肆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却还是有所顾忌的压低了嗓音:“来人,赶紧去把老顾找来!”   话音未落,冷风入侵,紧接着一道黑色的人影,闪身而入,司北衍的身子,因为痛苦而蜷缩的像一只煮熟的虾子,可是看清楚了来人,却还是一脸高贵骄矜。   “你来这做什么?是专程看本王的笑话吗?”   夜君傥看着倒在地上,满脸鲜血表情痛苦的司北衍,神情瞬间变得凝重了几分。   他的脸色铁青,如同一块煮老了的猪肝!   看一眼,便叫人觉得汗毛直立,实在是让人难以把威风凛凛,玉树临风的镇北王,与眼前一脸狼狈的男人联想到一块。   夜君傥心中,闪烁一丝异样的情绪,却还是弯下腰,去搀扶倒在地上的司北衍!   看见了他手腕处忽然间多出来的暗红色印记,夜君傥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变了:“你是何时中的血煞?”   “血煞?”   周肆满脸狐疑,看向夜君傥:“夜阁主,你说的血煞……那是什么?”   夜君傥并没有理会周肆,伸出手指,对着司北衍身上几处要穴点过,快速的封锁了身上的经脉。   顷刻间,司北衍的身子一瘫,那模样,如同被屠夫剔了骨头一般。   “把司北衍带到床榻之上!”   夜君傥语气清冷,却带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肆片刻不敢迟疑,使了全身的蛮力,直接将司北衍带到了床榻之上,盘腿而坐。   夜君傥的内力,通过二人对在一起的手掌,缓缓地传递进入司北衍的体内,额头上的汗,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开始冒出来。   司北衍紧闭着双眼,依旧十分痛苦的模样,夜君傥倒是显得沉着平静,心无杂念。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司北衍接收到了属于夜君傥的内力,原本青紫色的脸渐渐的褪去,逐渐的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只是脸上的血迹,半干未干,可是却依旧触目惊心,令人胆战心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君傥才缓缓的收回自己的双手,内力也在此刻收敛,司北衍的身体,没有了夜君傥的支撑,直接倒在了床榻之上,满头的汗水。   只不过脸色,却是恢复了往常那般。   夜君傥有一些虚弱的起身,手撑着床榻,看上去摇摇欲坠,幸好周肆及时上前, 一把搀扶着了差点儿倒下来的夜君傥 关切道:“夜阁主 您没事吧!”   继而,看向司北衍的眼神里,又带着些许担忧:“王爷……”   “暂时死不了,赶紧派人去江南,请老爷子出山!”   “啊?!”   周肆似乎没有听明白夜君傥的话,又追着问了一遍:“夜阁主……您说……”   “去江南,把云老爷子请来,你家王爷的身子,一刻都耽搁不得!”   夜君傥话语犀利,十分凝重。   周肆的表情,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是!夜阁主,我这就遣人去江南,我家王爷的身子……”   夜君傥没有言语,一双深幽的眸子里,都是阴鸷。   那些人,果然没有死心!   血煞一出,江湖必乱!   只是,司北衍这货是怎么招惹上血煞的?   看他手腕上的标记,颜色只是浅浅的,必然是最近的事。   夜君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内力平复几分,虚弱的离开了春晖堂。   看着夜君傥离开,周肆的神情,瞬间凝重。   司北衍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   周肆听见了司北衍的动静,疾步上前:“王爷,您可是醒了!”   司北衍只觉得全身疼痛的厉害,看着眼前黝黑的脸上,写满担忧的周肆,幽幽的开口:“本王怎么了?”   周肆起身,帮着司北衍坐起来:“卑职不知道,昨夜,王爷那模样,好生吓人,是夜阁主救了您!”   “夜君傥?他人呢?”   “不知道,应该是回住所了吧, 王爷,夜阁主吩咐卑职去江南叫老爷子来盛京!您看!”   “找老爷子来做什么?”   “王爷 那,恕卑职直言, 您昨夜的状况,不比寻常应该找萧姑娘好生诊治一番才是!”   司北衍的神色,瞬间多了几分犀利:“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准多嘴!”   “可是……”   “下去吧,本王饿了,吩咐小厨房给本王准备一些吃食!”   “可是……王爷……”周肆不死心:“您的身子……”   “本王的身子,本王自己清楚!”   说罢,司北衍对着还要继续劝说的周肆一挥衣袖:“好了,下去吧!”   周肆无奈,却也只得遵守命令。   司北衍看着房门合上,屋子里恢复了,一种让人压抑窒息的死寂,司北衍脸上的神情有一些惆怅,缓缓的伸出自己的手臂,看着上面淡红色的骷髅印记,眼圈儿竟然泛出一丝通红。   血煞——   他竟然中了血煞!   这血煞是由一百零八种奇毒制成,每一次加入不同剂量的一种服药,都要以立煞者的鲜血令其融合七七四十九天,而后再添加另外一种毒药!   依法炮制。   中了血煞的人,手腕处会形成一个淡红色的骷髅印记。   每逢月圆之夜,便会毒发,痛苦程度宛如万箭穿心,蝼蚁蚀骨。   随着每一次毒发,中毒者手上的骷髅印记会越来越深,一直成为血红色——   那也是中了血煞的人,七窍流血,内脏尽碎而死的时候!   所以,江湖上传言,血煞出,江湖乱!   这些奇闻异事,司北衍也是小的时候听说的!   之所以会记忆犹新,是因为当时的司北衍,一心想要当一名侠客。   后来渐渐的长大,才知道江湖上的传言,七分虚幻,三分真实。   昨夜,他发现自己中了血煞的时候,司北衍都震惊了。 第579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司北衍的伤势恢复不错,萧瑾年不好每日都去王府走动,所以交代给顾郎中该怎么照料司北衍,便去忙着二道牌坊下面店面的事情。   说来也奇怪,自从司北衍受伤以后,过上了深居简出的生活。   也不像是平日那般,有事没事的就在萧瑾年眼皮子底下晃悠。   萧瑾年这一阵子可以说是相当的忙,白天去酒家掌勺,做全蛇宴,晚上研究培育蝙蝠的事。   一整日下来累得像狗一样,哪里还有时间去惦记司北衍来不来骚扰她。   但是每天,顾郎中这个墙头草都会来跟她报备司北衍的恢复状况。   当然——   萧瑾年「创业」这事儿,她也没有藏着掖着。反正,有司北衍罩着点儿,好歹有个照应!   既然拒绝不了他,那就用镇北王的身份,为自己谋一份福利,萧瑾年想的透彻,反正司北衍每一次受伤都是她照顾着!   这样也算是礼尚往来,君子之交罢了!   萧瑾年开的菜馆,有一个特别的名字。   蛇居……   街面上,繁华热闹,人们穿着色彩艳丽的衣裳。   正值午时,人们口中热度最高的,便是二道牌坊下,新开了一家江南菜馆。   盛京众人早就听闻江南水草丰美,大多都是富户。   且街道繁华,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 比盛京还要热闹几分。   人们一时之间,对这家江南酒家都充满了好奇。   尤其是这酒家里的彩色,可是盛京见所未见的。   这段时间,二道牌坊下的所有酒家,生意锐减了一半。   倒是这江南酒家,一直门庭若市,生意络绎不绝。   ——后厨里——   萧瑾年看着炉灶上煨着的蛇汤,都快要闭上了眼睛。   当初开酒家,就是为了消耗空间里的那些蛇,由于这些事,实在是不能大大方方的在众人跟前袒露,所以其他的菜码,都是由后厨的大厨处理,至于这关于蛇的菜,全部都是她亲手烹制的。   从处理,清洗,制作,萧瑾年都不想假手于人。   蛇居的生意,比她想象的还要火爆!   这才开业几天的功夫,萧瑾年就差点没有被累废了!   小铃铛站在后厨的隔断处,看着萧瑾年手起刀落剥蛇皮,那娴熟的程度,凌厉的刀法,还有血腥的场景,小铃铛实在是没眼看也不敢看!   “小姐,外面又来了一桌客人,点了全蛇宴……您看……”   萧瑾年抬起头,一副老子要爆炸的神情,甩掉手里剥了一半蛇皮的蛇:“怎么又来了?”   “不止如此,你往外面看!”   小铃铛指了指窗户外面,萧瑾年实在是疲惫,根本就懒得动:“到底怎么了?只管说便是!”   “从门口排到几里开外的街口, 都是等着吃全蛇宴的人!小姐,不如让别的师傅帮忙……”   “那不行!这个是你家小姐的独门绝技!怎么可能让旁人来帮忙?”   萧瑾年说罢,没骨气的又捡起被丢了的蛇,继续继剥皮!   楼下,忽然间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萧瑾年手里的活计,还没停下来,就看见满头是血的店小二冲进了后厨里:“老板娘您赶紧去看看吧,……下面……下面出事儿了!”   “出了什么事儿?”   萧瑾年抿唇,情绪紧绷,看着满头是血的店小二:“你这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老板娘您赶紧下去看看吧,下面出事儿了!”   小二气喘吁吁,很明显是跑上了来求救的:“下面来了一伙人闹事,说吃了咱们的全蛇宴,中了蛇毒,现在人还在医馆里抢救,吵吵嚷嚷的叫报官……”   萧瑾年闻言,不由得皱眉。   她的酒家,才开了几日的门,就生意异常红火,若是真的有人中了蛇毒,那必然会让他们的生意受到影响,一落千丈。   那不是断她财路吗?   萧瑾年义愤填膺,撸胳膊挽袖子,对着身边的小铃铛道:“带他包扎一下伤口,我倒要下去看看,是何人在这闹事儿!”   说罢,萧瑾年将手中的围裙递给了小铃铛,小铃铛看着手里的围裙,顿时一个激灵将手里的围裙丢在了地上。   刚才,她家小姐还穿着这件围裙处理那些蛇——   想想就觉得怪瘆人的。   ——楼下——   一群地痞流氓,把桌子都掀翻了, 原本人满为患的大堂里,食客们全都吓得堆积在门口,谁也不敢进来。   萧瑾年一下来,那群地痞流氓的眼珠子都直了,原本还在叫嚣的也全都剪口。   真没想,到这酒家的老板竟然是一个漂亮女人!   其中一名流里流气的青年,把掩藏不住猥琐的一双眼珠子,几乎全都粘在了萧瑾年身上。   “是谁说吃了蛇居的蛇中毒的!”   萧瑾年一脸严肃,一双明眸之中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   那些小混混何时见过一个女人家有如此强大的气场?赶紧将目光投向站在不远处,一身青色衣袍的小混混。   小混混走上前,眼底里的轻佻,分外明显:“你就是这酒家的老板娘!我家兄长在你这酒馆里吃了酒,回去就腹痛难耐,被送进了医馆里,至今还生死未卜,你们这到底是给人做饭吃还是要害死人呢?今儿必须给我个说法!”   “这位公子口口声声说,你的兄长是用了我家酒家的全蛇宴,可有证据?蛇居开业至今,也不是一日两日,若是真的有蛇毒,怎么就偏偏你兄长中毒?这么多食客都无碍……”   小混混打断了萧瑾年的话,走到了她面前,凶巴巴的叫嚣道:“说不定,就偏巧我兄长那一日,吃的蛇有毒呢!这事儿,没这么容易解决,跟我们去见官!不给我们点说法,这事没完!”   说罢,那小混混便要去撕扯萧瑾年。   萧瑾年一个侧身,轻易的躲避过小混混的手:“有事说事,公子又何必动手动脚的!若被旁人看去,只怕会落人口实了,既然公子非说这蛇居的蛇毒害了你兄长,那也无妨,小女子略懂医术,与街面上各个医馆,也算是有一些交情,不知道你兄长在哪这医馆?我也好去瞧瞧到底是不是我家的菜让令兄长中毒不醒的!”   萧瑾年的话语,不卑不亢,周围的人都表示赞同。   这时候,有人认出来了萧瑾年——   “这不是相府嫡女萧大小姐吗?”   “我看着也像!”   “什么像!方才就觉得眼熟,眼下这么一看,根本就是嘛!”   萧瑾年:还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走到哪都会被人认出来!   萧瑾年表示,只想专心致志的搞事业。 第580章 你家王爷呢   众人一看是萧瑾年,倾向的天秤,瞬间转移到了萧瑾年这边。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萧姑娘的为人,咱们也是很清楚的!平日里,萧姑娘做的可都是一些善举,今日怎么会出这种纰漏呢!”   “就是说啊——”   人群中有人,开始小声嘀咕:“这该不会故意来讹人的吗?人家萧姑娘一个女人家,和离了开个酒家,只为了为自己谋一条生路,这是看人家生意好,眼红吗?”   小混混闻声,顿时恼火,手里抄起长凳,目光恶狠狠的看向众人:“反正我家兄长就是在这里吃了蛇,回去就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今日这事儿,不给我的说法,咱就没完!”   萧瑾年看上去从容淡定,走到了小混混跟前,声音平和的道:“那你想要什么说法?赔钱?还是要报官?”   萧瑾年的想法,十分周全。   这小混混来了就闹腾,什么都没说,就砸店,目的是什么虽然不明确,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人绝对不是要银子来的!   萧瑾年的话,让小混混吓了一跳,先是一愣,而后又咋咋乎乎的道:“我家兄长生死未卜,你以为用银子就能买我兄长一条命?”   “那不然呢?我说与你去诊治,你不肯!赔偿你银钱,你又不要!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要不然,这位大哥,听你的,你说该怎么处理,咱就怎么处理!你说成不成?”   萧瑾年看上去弱小卑微又无助,而盛气凌人的小混混,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之下,竟然有一些慌了。   雇主只是过来闹事就行,那人还说,萧瑾年是滚刀肉,肯定不会这么痛快的解决这件事——   这说的也不对呀!   萧瑾年出招不按照常理,让人实在是不好拿捏尺度。   心一横,小混混道:“今日,我也是为了街坊邻居们出头的,若真是你的蛇,真的有毒,那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把那些毒蛇交出来!”   小混混叫嚣,萧瑾年心中已然明白,小混混这么闹腾,必然是有人背后指使。   而那人的目的便是蛇居的毒蛇!   萧瑾年淡然一笑:“要银子有,要命有,要蛇,一条都没有!我还以为公子当真关切你口中所说的中了蛇毒的兄长,看样子也只是另有所图罢了!”   萧瑾年的话,指引着众人顺着她的思路走去。   “难道这是看萧姑娘生意好,嫉妒的红眼珠子?”   “什么都不要,只有人家的蛇,难不成是想拿回去研究怎么做才菜?”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小混混眼看兜不住, 恼羞成怒地提起手里的长凳,劈头盖脸的就要朝着萧瑾年砸去。   说是迟那是快,一记直拳冲出来直接打在了小混混的太阳穴上,小混混吭都没吭一声,直接晕死了过去。   哗啦一声,长凳落地。   众人都吓了一跳,看着眼前五大三粗的汉子,谁也没有说话。   周肆看了一眼萧瑾年,瓮声瓮气的对着屋子里的小混混吼道:“哪个是孙大庆,给老子站出来!”   其余的小混混指地上已经昏死的青年,战战兢兢的道:“他……他就是孙大庆……”   周肆亮出来了身上的腰牌 扯着嗓子道:“官府接到了消息,有人在新开的店面吃霸王餐,还带人挑衅滋事!来人,把这些闹事的人都给我拿了!”   门外的官差,这才应声:“是!”   小混混们看着鱼贯而入的官差,手里拿着锁链,都吓傻了:“官爷饶命,饶命,咱们也是收了人家的银子,来这里砸买卖的……”   周肆咆哮:“受了何人指使?”   “咱们也不知道,那人在对面的风满楼吃酒呢……”   周肆闻言,手掌一挥,带着几名官差去了对门,萧瑾年抬起头,看着对门的风满楼,微微拧紧眉头。   有人见她开了蛇居,就过来找麻烦,原因只有两个,若不是看着萧瑾年不顺眼,那便是那个真正的丢了毒蛇的人!   那么一大批,接着一大批的毒蛇丢了,想要以毒蛇害她的人,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到底是多沉得住气?   萧瑾年看了一眼周肆,忽然开口:“别去了,估计那人早就走了!”   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蛇居只好暂时关上了门。   萧瑾年跟着周肆一路回去,街上两匹高头大马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你是怎么知道我这遇见难事儿的?”   “您的是卑职下来都是从王爷嘴里听说的!”   “司北衍让你来的?”   周肆没有说话黝黑的脸,心事重重。   萧瑾年这才想起来似乎已经有几日没见到过司北衍了!   用鞭子轻轻的抽了一下马屁股,对着周肆说道:“有日子没去看你家王爷了,今日得空,去王府上坐一会儿!”   周肆的眼神明显的慌乱:“那个……我家王爷不在府上……”   “不在府上?不是说受伤了要好生休养几日吗?难不成伤势又不好了?”   “好了,早就好了,卑职的意思是王爷有事去了军中……”   周肆此刻内心之中,哀声载道,让一个老实人撒谎,那不纯粹的就在脸上写着我在撒谎四个大字吗!   这可都是人干的事儿!   “嗯……对!去了军中!有事儿,有急事儿!”   “反正我今日也没事,那就去军中!”   周肆彻底的慌了,眼看着眼前, 这个没有表情的女人,步步紧逼,只得硬着头皮道:“您真的没事吗……”   “没事!”   周肆实在是没了法子,只得带着萧瑾年往城外走,可是一路上都慢吞吞的。   最终,站在城门口的时候,周肆内心的防线彻底的崩塌了。   “萧姑娘实话跟您说了吧,王爷并不在军中!”   “我知道!”   “您既然知道,为何……”   “你家王爷这几日到底是怎的了?”   “身子不舒服……”   “老顾不是在王府里照顾着?你家王爷未免也太矫情了吧……”   “不是矫情,是……”   周肆再三思索,还是决定将事情都说于萧瑾年听。   毕竟王爷与萧姑娘之间好不容易才冲破了阻力,有了这份心照不宣的感情,他可不希望王爷与萧姑娘之间,发生什么变数。   尤其眼下,王爷最需要的人应该就是萧姑娘了吧? 第581章 不想搞事业,我想吃软饭   日落西山,整座王府都沉浸在一片烫金色的夕阳当中。   萧瑾年双手微垂,肩上还带着一个小包袱,站在镇北王门口,深吸一口气直接进入了院落当中。   门口的守卫并没有阻拦,反而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她。   一直到那一道纤瘦的背影,走进了院子里,门口的两名守卫在交头接耳。   “没瞧错吧,萧姑娘竟然主动回王府!”   “你眉毛底下的那两窟窿是出气的吗?萧姑娘回来了,你没瞧着还带着包袱吗?”   “是回来……还是找咱们家王爷来告别的?我可听说隔壁一男子,日日夜夜都在萧姑娘府上偷窥,王爷一怒之下,将人家的宅子都找人掏了……”   风轻轻吹过,将两名侍卫的对话声吹散了枝头上的喜鹊,时不时的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清晨的喜鹊叫渣渣,遍地好运又开花.   黄昏的喜鹊叫喳喳,霉运又要落到家!   面对着萧瑾年的到来,府上的人可是喜忧参半。   周肆站在春晖堂外面,黝黑的脸庞上带着担忧,时不时的朝着里面张望。   没有咆哮声,没有暴躁如雷——   平静的可怕——   这实在是不太对劲呢!   王爷不应该是这样的脾气!   ——春晖堂内——   司北衍气定神闲地坐在圆椅之上,手里端着的茶杯,氤氲冒着热气,屋子里都是清新的茶味。   萧瑾年站在屋子中央,水眸之中,倒映着司北衍那一张冰冷的脸庞。   银色的金丝走线麒麟锦袍,衬托着他整个人身上的清冷气息,越发的高傲。   “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我说我要到王府来住上一些日子!”   司北衍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可怜兮兮的萧瑾年,语气之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探究:“本王没有听错?”   “没有!府上的修葺时间,估计短不了,天气越来越热了,在外面住着,实在是太受罪了!”   “那你可以去夜君傥府上!”   “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夜君傥要是府上能住人,至于每天在大树上过夜?怎么着?你是不想收留我吗?”   “是!”   司北衍斩钉截铁语气,像极了他们二人最初认识的时候。   不夹杂任何的情感,萧瑾年不气也不恼,反而笑嘻嘻的走到了他身边,将包袱放在了桌子上,而后又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司北衍对面,举止亲密的道:“别这么无情,行不行?再说我都已经上门了,你要是把我轰出去,日后我该怎么做人呢?”   萧瑾年的转变,是司北衍始料未及的。   他有一些懵懂的看着萧瑾年,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她原本平静的内心泛起一丝涟漪,差一点就缴械投降。   “别给本王装可怜,本王不吃你这一套!”   说着,司北衍起身,拒绝与萧瑾年对视,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可是没走几步,身上忽然间多了不少分量,司北衍回头。   身上竟然多了一只皮猴,萧瑾年勾住了他的脖子,竟然将双腿锁在了他的腰上,那姿势有点尴尬,司北衍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眼下的萧瑾年,有点儿熟悉像极了,之前对他死缠烂打的萧瑾年,可是却有十足的陌生,因为她已经许久不曾这般对待他了!   有那么一瞬间,司北衍的心跳声开始加剧,若不是因为有萧瑾年在说话,他的心跳声也一定会泄露出来的!   “你去哪儿?咱们两个之间的事还没解决呢,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赶紧下来,本王还有正事,没工夫与你在这消磨时光!”   萧瑾年死死的勾着他的脖子不松手,语气之中也多了几分委屈:“司北衍,你这个大渣男平日里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哄骗我的吧,要不是因为外祖父要来,我能这般委屈求全吗?你不是说,会好好对我的吗?这么点小事你都不愿意吗?”   司北衍听了身上的人儿,带着哭声的控诉,原本强行堆起来的铁石心肠,瞬间土崩瓦解!   不行,他还是做不到!   做不到对萧瑾年狠心!   明明知道自己身上中了血煞,不久以后会死相凄惨。   明明是想着和萧瑾年之间划清界限,免得将来以后她会伤心不已——   可是内心之中,还是有一个自私的声音,不断的在呐喊:“不可以……”   “你说老爷子要来盛京?”   “嗯!”萧瑾年的嗓音,柔柔的软软的依旧委屈:“他说,你一直承诺要给我一场盛世婚礼,如今却连一丝动静都听不见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你我二人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矛盾——你也知道外祖父脾气古怪,所以你绝对不会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是不是?”   萧瑾年语气温软,甜得像极了蜜糖。   司北衍失魂,这是他等了许久的时刻!   萧瑾年却一直迟迟不肯同意!   可是如今——   司北衍恐慌,紧紧的抿唇,喉结微微的蠕动,似乎透着些许紧:“瑾年,你当然想好了,要与本王在一起?”   萧瑾年轻轻的点了点头,温热的气息吹在了司北衍的脖子上:“嗯,那你到底要不要娶我?我可告诉你,本姑娘现在行情看涨了,不知道多少名流子弟都在等着我呢!你若是再有丝毫迟疑,可就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   司北衍强行把萧瑾年,从自己身上摘下来,眼眸深邃的望着她:“瑾年……本王有一事要与你说……”   他的语气十分沉重,有些话语,打了多次腹稿,好几次脱口而出,可是却还是被她咽了下去。   司北衍知道,那些伤害过萧瑾年的话,他绝对不能够再说第二次。   刚要脱口而出的话,瞬间发生了转折:“瑾年,现在时局动荡不安,本王不能一心儿女私情!”   萧瑾年的神情,黯淡了几分:“所以王爷这是拒绝我?”   司北衍苦笑:“我也是身不由己,若是不日我征战沙,马革裹尸,本王不想让你伤心罢了!”   萧瑾年心中一紧:“你说的那全是屁话!我既然准备与你在一起,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萧瑾年的语气,轻松了不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若是真的为国捐躯,我也不算是什么都没有吧!王爷身份尊贵,宅子,饷钱,想必也能够我平安度过后半生了!”   萧瑾年一脸委屈,疲惫,再度勾住司北衍脖子:“搞事业太累了,我不想搞事业,我只想吃软饭!” 第582章 我养你   司北衍被这个又软又撩的小妖精迷住了,以前的萧瑾年,只是坚强的让人心疼。   如今的和软,竟然让司北衍心中暖意澎湃。   此刻他的心情,既矛盾又复杂。   萧瑾年则乘胜追击:“司北衍,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你若是再将我推开,我即刻就拿着包袱走人,天涯海角,就算是去流浪,去要饭,也不会在你这讨你的嫌弃!”   萧瑾年威胁,可是心中却也是没底。   司北衍看着抱着自己的那一双白皙柔荑,明明嘴巴上说着如此狠的话,可是颤抖的手却泄露了她的心绪。   司北衍知道,让一个平日里无比高傲的人,说出来这些话,是用了何等的勇气!   就连自尊心也一并搭上,司北衍若是拒绝了,他们人也就彻底的走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境地!   司北衍有点自私,可是却怎么也舍不下萧瑾年!   不知道何时,他便不能够见到翌日的曙光,可是心中对这个女人的不舍得,却是一种深深的执念。   司北衍咬牙,抛却了心中所有的愁绪。   什么正人君子,什么为她着想!   眼下都是屁话了!   司北衍反手,直接将黏在自己身上的萧瑾年纳入怀中,带着几分激进,几分粗鲁,一双黝黑的瞳孔之中却是深情,薄唇在覆盖住那一汪水润之前,只吐出来了四个字:“本王养你!”   萧瑾年嘴角上的笑容还未绽放,便感受到了一阵波凉,紧接着天旋地转,大脑空白。   司北衍激进,像是迎着激流而上的勇士,与平日里的含蓄,小心翼翼,完全判若两人。   勇猛的像是即将冲锋陷阵的战士,唯一的信念便是冲锋陷阵。   萧瑾年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可是却极力的迎合着来自于身边人的所有给予。   明明是夕阳西下,可是那不肯落下去的太阳,却用尽全身的力气散发着身上最后一丝热量和光芒,温和的,炽热的。   春晖堂的院落里,水流潺潺,仿佛是奏响什么动人的乐章。   两条鱼儿,游到一起,快速的触碰对方,随后隐匿到了荷叶之下,偶尔,荷叶会动荡一下,不能想象,底下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司北衍趁着余晖未散尽,急切的,勇猛的,如同驰骋沙场,毫不保留的释放所有的实力。   这一场厮杀,他奋勇向前,无比勇猛,她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树枝遮挡住站在枝桠上,两只缱绻依偎的鸟儿,时不时的轻吟,辗转悦耳,浅唱动人。   宛如一首优美的乐章,随着微风轻轻的徜徉在山水之间。   萧瑾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身旁的男人英挺的眉心微微攒蹙着。   看似有什么心事,萧瑾年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腕处,随后眉头便蹙紧了几分。   而后,司北衍突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孔之中,带着谨慎和防备,没有丝毫的睡意,十分警觉。   萧瑾年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脸上泛起一抹羞涩,迅速的低下头,其实是心虚的表现,可是落入司北衍的眼里,却是一种羞涩。   司北衍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腕抽回了些许。   “什么时候醒的?”   “就刚刚!”   “今日准备做什么?”   萧瑾年的声音,几乎是紧贴在他的胸口上,讷讷的道:“去蛇居!”   “不是说好了本王养你?”   “可是那可是真真花了一千两白银,租下来的铺子,放置着可惜!虽然我的理想,是做一条米虫,可是也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变得优秀,能够站在你的身边与你匹敌!”   萧瑾年的彩虹屁十分圆滑 司北衍受用。   “既然如此,那等一下本王差人送你过去!”   “王爷准备去军中还是上朝?”   “今天去宫中,父皇说东禹国有消息了,让我进宫一趟!”   “嗯!”   萧瑾年低声应下,一双小手顺势环抱上了司北衍的腰身。   无比依赖和亲昵。   司北衍心中动容。   萧瑾年在蛇居的后厨,躲在灶台下,眼泪汪汪。   司北衍中了血煞,虽然那浅浅的印记并不怎么明显,可若是按照夜君傥的说法,每逢月圆之夜, 血煞便会发作一次,即便是有药可医,这过程何其漫长,痛苦谁也无从得知。   司北衍虽然在她面前,未表现出来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可是萧瑾年看得出来,他在极力的掩藏自己的情绪。   小铃铛急匆匆地跑进来,却看见躲在灶台下的萧瑾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小姐,您在这躲着干什么呢?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你这是被鬼撵了吗?”   萧瑾年快速的用手抹了一下双眼,这才站起身来看到她眼睛红彤彤的,小铃铛诧异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哭了吗?”   “胡说八道什么呢!是被烟呛的,你冒冒失失的做什么?发生了何事?”   “下面又有人找事儿,说咱们这是做的不地道不是江南风味,你还是下去瞧瞧吧!”   萧瑾年:好端端的开什么酒馆?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萧瑾年叹气,身上的负能量压到她有些透不过气,她要陪着司北衍,还要不被他发现自己的情绪。   实在是太难了。   人还没有走到楼下就听见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一群人,围着似乎在看热闹,小二在人群之中显得十分无奈。   “老爷子,您说您这不是找事儿吗?什么不是江南风味,江南风味该是什么味道?吃菜下酒,吃的就是一份舒心,您这跟小的这么闹腾,咱还怎么做生意啊?”   “我管你怎么做生意!不是说江南风味吗?怎么我一点都吃不出来呢?这么大的店铺是打着蒙人的吗?”   老人的声音,中气十足,远远的,都能够感受到他的火爆脾气,只是——   萧瑾年有点儿诧异,又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清楚人群之中的老人。   这声音实在是耳熟啊。   “您瞧您这话说的!您若是不吃,小的就给您上酒,您这么闹腾,到底是为何呀!”   “我……”   萧瑾年拨开人群,这才看清楚脾气暴躁的玄衣老人,脸上看上去脏兮兮的,可是双眼却是明亮的。   “老板娘您可来了,您快看看这老爷子……”   “别说老板娘来了,就算是老板来了都不行……丫头……丫头……”   老人原本还上纲上线的,可是看见了萧瑾年那一张脸,竟然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一双眼睛之中充斥着浑浊的泪水,顿时悲从中来。   “丫头,你只言片语都没留下,丢下爹爹就走了,你知不知道爹爹找你找的有多辛苦?” 第583章 求父皇赐婚   众人一惊,全部都以一种打量的眼神,看向那大放厥词的老头,而后又像是看好戏一般将目光全部都转移到了萧瑾年身上!   在盛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萧瑾年是右相嫡女!   曾经嫁与当朝二皇子,堂堂战神王爷镇北王!   那也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人物,这突然间跑出来这么一个穷酸老头,上来就是以爹自称!   这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大呀!   老乞丐才不在乎那些,看见了萧瑾年,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揪住了萧瑾年的衣袂:“你这个死丫头,让爹爹可是好找!”   萧瑾年欲哭无泪,但是心中却有几分异样的感受,上一次见到老乞丐,还是在江南。   萧瑾年一直因为他走丢了而耿耿于怀。   如今没想到,他们二人竟然在盛京相遇,还真是妙不可言的缘分!   萧瑾年带着老乞丐上了阁楼,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   ——雅厢里——   萧瑾年看着眼前的老乞丐,将桌子上的食物风卷残云,也没有嫌弃哪个菜味道不地道,哪个咸,哪个淡。   反而是不时地夸赞一番:“丫头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怪不得能开酒馆!爹爹就爱吃丫头做的菜!”   萧瑾年:老爷子,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就有点双标了!   风卷残云,酒足饭饱,老乞丐满意的抹了抹嘴唇周围的油花,看着萧瑾年道:“丫头,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爹爹为了你,可是颠沛流离,几乎是要着饭,一路北上,撑一顿饿一顿的,就别提多可怜了!”   萧瑾年哭笑不得:“您的腿脚可真是利索,不过您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这大概就是血浓于水,心灵感应,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道光指引着爹爹,来盛京找你!”   萧瑾年乐了,这乞丐,没想到还是个嘴把式,还挺会说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安分跟着我!不要再偷偷跑掉了!”   老乞丐点头:“以后丫头在哪儿,我在哪儿!”   萧瑾年心里,还是有几分沉重。   按照周肆的说法,那就是平白无故捡了个爹!   只是,老乞丐的纹身,让萧瑾年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老乞丐的精神方面,似乎不太好, 萧瑾年之所以叫她留在身边,也是为了帮他医治好。   鬼门十三针的针法, 萧瑾年是熟识了,可是实际操作中, 却一直不敢。   毕竟神经病——   不太好找啊!   ——宫中——   ——御书房——   老皇帝坐在龙椅上,身旁的司北衍,念完信函的最后一个字,声音便戛然而止。   老皇帝微微蹙眉:“怎么着?东禹国竟然让咱们处置祁湘云?”   “是!东禹国国主信里的确是这个意思!”   “哼,这是跟朕在打太极?这祁湘云好歹也是个公主,朕将她留在宫中幽禁着,若是传出去都会叫人耻笑,周围列国怎么看?   黎民百姓怎么看?还叫朕处置了!东禹国的公主,做了丢脸的事自己不教训,反倒推到咱们身上,这不是现在每于不仁不义吗?”   “父皇别急,这件事,也不是全然没有解决的办法!东禹国一直都是虎视眈眈,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成为引起战争的导火索,祁湘云已经这般,若是将她送回,东禹国必然会以祁湘云伤残的事,大做文章,倒不如,将她养在南樾王朝,反正她是和亲来了,若是日后东禹国再出战乱,外界也不会说是南樾王朝以大欺小,毁了列国的和平在先!父王觉得如何?”   老皇帝思忖,伸出手来,捏着胡子许久才点头:“眼下也只能这么办了!可是把祁湘云配给谁才是最佳人选?”   “谁都好!”   老皇帝点了点头:“其实……伯爵府上的嫡子,早就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了,可是外人都传言,罗家长子……有那方面的隐疾……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言属实……”   司北衍的皮面之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轻声咳嗽:“这个……儿臣也不知道……”   “罗年英一晃也到了该告老还乡的时候了,而家中的爵位,自然而然的要由嫡子世袭,而且当初焦氏一族覆灭,伯爵府没有受到牵连,也是因为他足够踏实!”   “所以父皇的意思是要将祁湘云赐婚给罗长卿?”   “这件事情朕也只是想想,沃纳罗长卿真的有断袖之癖,湘云公主去他那儿, 也算得上是一个好去处!”   对于这个话题,父子俩都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心照不宣。   老皇帝低头将那一封信函夹入一本书中,语气似是随意的道:“听说这几日萧瑾年挺忙?”   “嗯!在二道牌坊下开了一个馆子,说是要搞事业!”   “哼!”老皇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声,略带几分鄙夷道:“一个女人家不在家里,乖乖的相夫教子,净出去干些抛头露脸的事,是生怕天下人都不知道她和离了?”   面对老皇帝的尖酸刻薄 司北衍语气柔软,无奈道:“父皇……”   老皇帝看着自家儿子有一些阴沉的脸子,颇为无奈的道:“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就把你拿捏的死死的!”   读者:老皇帝还有脸说人呢,自己不也照样被人家拿捏?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还望父皇成全!”   “赐婚?”   老皇帝早就猜到了司北衍的想法,颇为诧异的问道:“你当真要重新求娶萧瑾年?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   “儿臣不怕!”   老皇帝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孩子从小就是固执,朕许你母妃的皇后之位,未能实现,在朕的心中,你一直是一个德才兼备的孩子,所以朕对你的期望,一直都很高!”   “儿臣知道父皇的心意,可是上有长兄下有幼弟,儿臣不敢妄有不该有的期许!”   “什么叫做不该有的期许?朕说是便是!你也看得出来,朕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若是来日驾崩……”   “父皇不会!父皇身子康健,福如东海!切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老皇帝的脸色,带着几分惆怅,那是人近暮年之时,才会有的落寞。   一代枭雄陨落之前的孤独和落寞。   “罢了,罢了, 朕也曾经有过爱而不得,也曾经有过意难平,你是朕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朕又怎么舍得忍心让你有跟朕同样的经历吗?不过,萧瑾年性子太过于刚烈,并不是一个能够母仪天下的人!”   这一句话,道出老皇帝对司北衍的期许。 第584章 光明正大的吃软饭   司北衍淡然一笑:“父皇,儿臣最为欣赏的就是瑾年坦率直白的个性,至于能不能母仪天下,儿臣不在乎,瑾年也不在乎!”   老皇帝无奈的摇摇头,江山社稷,天下荣华,锦绣前程,是他众多皇子求而不得,人人觊觎的,可是到了司北衍这——   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还有一事,儿臣还望父皇能成全!”   “嗯——”   “南樾王朝与东禹国的关系,眼下紧张,要是真的狼烟起,战事来,儿臣必然会征战沙场,冲锋前线,若有朝一日,儿臣为国捐躯,还请父皇要妥善安排瑾年,必定让她日后富贵荣华,衣食无忧!”   司北衍神情凝重,不知为何,老皇帝看的竟然觉得满眼酸涩。   “你是朕的儿子,天之骄子,别总是把死字挂在嘴边!你会比父皇福寿绵长!”   “儿子说的是万一!”司北衍语气固执。   这一场父子间的谈话,显得氛围沉重,老皇帝看着神情极为严肃的司北衍,胸口觉得闷闷的。   赐婚的圣旨是在黄昏的时候抵达的。   锣鼓喧天,皇城开道。   这是萧瑾年与司北衍当初大婚之时都没有的景象与殊荣。   宫中的福公公来宣读圣旨的时候,萧瑾年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手里握着圣旨,跪在地上,目光却是傻傻的看着一旁的司北衍。   司北衍轻咳一声,福公公的声音响起:“萧姑娘还不赶紧领旨谢恩,圣上御赐的姻缘,那可是天大的殊荣!”   萧瑾年讷讷的收回略带游离的目光,将手中的圣旨双手高举过头顶,高声道:“民女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镇北王府上的周伯,拿着几枚银锭子走到了福公公跟前:“这些银钱,给公公买些茶水吃吃!”   福公公也没有客气,收过了银锭子,对着司北衍道:“老奴谢过王爷,谢过王妃娘娘!皇上还说了,大婚的事,本来因为您们二位是再嫁,不应该大肆操办的,不应该打自筹办的可王爷的意思,二位大婚的所有经费,王爷自掏腰包,所以该怎么办,如何办,全听听王爷的意思!”   萧瑾年有一些意外的看向司北衍,这个男的人到底做了什么,让一直冥顽不灵,在他们二人的问题之上,不肯吐口话的老皇帝,竟然做了如此大的让步?   司北衍对着萧瑾年伸手,迟疑了片刻,萧瑾年还是把自己的手交到了他的手中,任由着他扶着她起身。   “你去找皇上了?”   “既然你要吃软饭,那本王爷要光明正大的让你吃才好!这样稍显正式!”   正式?   吃软饭还分正式职工和非正式职工——   司北衍果然是有一定境界呀!   “既然如此,那就谢过王爷的精心筹谋了!”   福公公看着这二人,你侬我侬的场景,嘴角噙着微笑告辞。   司北衍挥手,周伯转身离开。而后,又拿着什么东西走进了大厅当中。   司北衍看着上面的东西,对着萧瑾年道:“之前是本王愧对于你,所以这一次大婚,本王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这是本王名下的田契,地契,还有当初母妃留下来的宅子,商铺的宅契,持有人本王都改成了你的名字!”   萧瑾年错愕地抬起头,看着司北衍那一张认真的脸庞,瞬间就有一些结结巴巴:“王……王爷……”   司北衍并没有理会萧瑾年,继续道:“本王十几岁便入了军中,这么多年行军打仗,征战沙场,父皇的赏赐清单,也都在这儿,江南还有本王一座山头,你若是喜欢江南的景致,将来以后等国情平定,山河无恙,本王与你一同卸甲归山!就在江南过你喜欢的神仙日子,你觉得如何?”   看着那一叠厚厚一叠契约,还有各种清单,萧瑾年懵了。   她这哪里是吃软饭,明明是鸠占鹊巢直,接干掉了金主!   萧瑾年:当时我也有点懵了,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王……王爷这没必要吧?”   “本王说过,对你是真心的,既然有真心,又何必分什么你我?本王都是你的,更何况是本王的家产?”   萧瑾年惊魂未定:“我又不是不信王爷的话……”   “信不信是你的意愿,但是让不让你信任,是本王该做的!”   司北衍的财大气粗和霸气,让一直在屋顶上偷听的夜君傥不安了。   比财大气粗,夜君傥虽然不输司北衍,可是做狠做绝,夜君傥这一遭,竟然输了!   这司北衍,果然是个狠人!   萧瑾年与司北衍大婚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伯爵府——   后花园之中一道俊俏的身影正在舞剑。   只是那剑气带着戾气,扫过的枝芽全部都被削落在地上。   一名黑衣人从房顶一跃而下,站在了那人身后,双手抱拳。   “公子!”   罗长卿眼神阴鸷,手中的长剑顺势收了起来,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黑衣人,声音冷冽:“如何?”   “属下带人夜探蛇居,里面什么都没有!”   罗长卿眼神,愈发变的阴冷:“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本公子那些蛇至今无一条能够回来,萧瑾年若真的是窝藏了这些蛇,必然要有地方收纳!蛇居是她窝藏那些蛇的最好的地方,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可有仔细查看?”   “是,公子,属下带人已经细细查看,不仅什么都没有,就连上一次去闹事,那女人也都十分分警觉,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除了食客入嘴的那些蛇,至今没有找到一条活口!”   罗长卿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毒辣!   “这个女人,果然阴狠狡诈!”   “公子,您看怎么办?有镇北王给那女人做靠山,咱们也不好太明显!”   罗长卿眼底里的狠毒,像是淬了一层冰霜,让人不寒而栗:“哼,就算是有司北衍,那又如何?萧瑾年这个女人,本公子是不会让她活太久的!”   黑衣男子一个寒颤。   罗长卿这人,向来心狠手辣。   对于挡住他去路的人,向来不会手下留情!   这一次,在萧瑾年这儿栽了跟头,那些毒蛇,可都是罗长卿花了大价钱在鄢城弄来了的,为了学会驭蛇之术,他又暗中派人去央求祁砚之。   两人也是一拍即合!   没想到,却被一个女人挡住去路! 第585章 你也来看望瑾年姐姐的吧   萧瑾年没想到,名人效应同样适应于用于古代。   皇上赐婚的第二日, 蛇居高朋满座。   有的人是来尝鲜的,可更多的人是来看热闹的。   萧瑾年在后厨里,听着楼下热热闹闹的,空间里的毒蛇,怎么也不好往外掏了。   小铃铛看着萧瑾年,有一些担心道:“小姐,外面的食客太多了,而且大多都是奔着您的全蛇宴来的,后处理其它厨子都一点儿活计都没有,就连给您打打下手都帮不上忙,奴婢是怕您身子吃不消啊!”   萧瑾年没理会小铃铛,大脑飞速的转着。   眼前的状况,的确是她没想到的!   寒蛇消耗量如此之大,只怕是它自己都没有想到吧!   寒蛇:作为毒蛇,我们不要面子的吗!   小脑袋瓜子当中灵光一闪,萧瑾年对着小铃铛道:“小铃铛,给你家小姐准备笔墨纸砚!”   “小姐……楼下可都忙活的是火烧眉毛了,您还有闲情雅致做学问!”   “让你去,只管去!”   小铃铛无奈,只得按照她家小姐的吩咐,快速的出去找了笔墨纸砚来。   萧瑾年撸胳膊挽袖子,手执狼毫,龙飞凤舞写下了几个大字。   小铃铛不识得几个字,看着萧瑾年一边写着一边好奇的问道:“小姐,您写的这是什么呀?”   萧瑾年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看着上面的字,满意的拍了拍手,而后对着小铃铛道:“把这个贴到店铺门口!”   “这是……”   “让你去,你就赶紧的!怎么最近啰嗦的跟崔嬷嬷似得!”   小铃铛嘟着嘴,拿着萧瑾年写的字,朝着门外走去。   她家小姐有时候真的是奇奇怪怪的。   ——蛇居门口——   傅君行看着门口上张贴的文书,嘴角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白色的衣袍,伫立在树荫凉下,宛如一道优美如画的风景。   思忖再三,他还是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却响起一道甜美的声音:“傅公子!”   傅君行回头,一道清丽动人的身影,朝着他缓缓而来。   傅君行一怔,脑子里对着女孩儿的记忆,渐渐的与眼前的身影重合,他颇为惊喜道:“罗小姐!是你?”   罗馨儿莞尔一笑,日渐清瘦的脸庞上,带着一抹小女儿的羞涩:“真没想到在这遇见你,你也是来找瑾年姐姐的?”   “我……不是……”傅君行俊逸的脸上露出一抹局促:“我只是有公务在身路过此地……”   罗馨儿眉眼弯弯:“傅公子可真会说笑,你在这蛇居门口驻足,已经有半个时辰了,我瞧着,你可不是顺路,而是专程来这看望瑾年姐姐的吧!”   罗馨儿冰雪聪明,一眼就看穿了傅君行在说谎,心中有一些失落,可是嘴角上的笑容却依旧缓缓散开。   “罗小姐……君行与瑾年姑娘,是君子之交!”   傅君行急切的辩解,他慌乱的模样,落入罗馨儿眼里,更加证明了她的猜测。   “我知道是君子之交淡!傅公子又何必如此紧张,巧了,我也是来找瑾年姐姐都,她新店面开张,一直没有机会来道喜,傅公子可否有兴致一同前行?”   罗馨儿知道扯自己作为幌子,为傅君行开脱。   心中,顿时都是感激。   想到萧瑾年那一张清美动人的脸庞,傅君行还是退却了:“如此甚好!”   罗馨儿颔首微笑,二人结伴前行,一直走到了蛇居门口。   门口上,贴着一张公文。   “本店蛇肉供应紧张,每日限量销售十份,售完即止!其他菜品优惠尝鲜,另有蛇酒近日推出,强身祛风,敬请期待!”   一个爆炸符号,完全是来自于21世纪商场促销的小板报模板!   罗馨儿娇笑,语气里都是赞叹:“真没有想到,瑾年姐姐这么有创业,也难怪她生意这般红火!”   傅君行笑而不语,二人一通进入到了大堂内。   小二上前高声道:“二位里面,请想吃些什么?咱们今日的特色全蛇宴已经抢购一空了……”   “我来找你家老板娘,你去禀告一声就说是罗馨儿求见!”   小二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二人,衣着华贵,谈吐不凡,看样子不是什么平凡人物,丝毫不敢怠慢:“好嘞,二位楼上雅间坐,我去叫我家老板娘!”   罗馨儿与傅君行上楼,坐在一个临近窗户的位置。   春日的微风拂过脸庞,让人有一些微醺,罗馨儿的脸颊,粉嫩嫩的。   应和着一身湖色留仙广袖裙,整个人看上去清新脱俗。   尤其是大半年的减肥计划过后,又恢复成了先前窈窕的身姿。   对于萧瑾年,罗馨儿可是实打实的佩服。   二人也因此成为了闺中密友。   ——雅间里——   傅君行与罗馨儿独处,显得有一些氛围狭隘。   罗馨儿倒是性子爽朗,看着傅君行淡淡的道:“傅公子可曾听说圣上赐婚的事?”   “嗯!”   “瑾年姐姐与镇北王重修旧好,二人之间的情感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傅公子觉得呢?”   “圣上的旨意,自然是天赐良缘!”   “傅公子似乎很欣赏瑾年姐姐?”   “萧姑娘机智过人,是女中豪杰!”   罗馨儿淡然微笑,心中却也明白,傅君行在与她打太极。   其实,萧瑾年这么优秀的女子,就算是傅君行会倾心,那也很正常。   只是,傅君行对她这般含糊其辞,罗馨儿心中明了,只是不知为何隐约有一种别扭在心中,油然而生。   二人在一起显得十分拘束,萧瑾年的出现打破了二人的尴尬气氛。   “今日是什么风把你们二人一吹来了?好久不见,傅公子!馨儿!”   “瑾年姐姐!”罗馨儿一见着了萧瑾年,便没有了先前的不自在,愉悦的起身走到了门口,二人握住了手,萧瑾年笑靥如花,落入傅君行的视线里,激起来他心中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都没有听说,你就偷偷摸摸的开了这家店,早也告诉我们一声,好给你备些薄礼嘛!”   萧瑾年笑:“有些时日未见,馨儿妹妹越发出落的亭亭玉立,楚楚动人了!”   罗馨儿在傅君行面前,脸蛋子羞得通红,娇滴滴的小声道:“瑾年姐姐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心叫傅公子笑话你,这一天天的,哪里有个做姐姐的样子!”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嘛!傅公子,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傅君行淡然一笑,风度翩翩。 第586章 直男的喜欢与不喜欢   三人落座,萧瑾年看上去粉面含羞,脸色红润,傅君行一直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罗馨儿倒是亲热:“瑾年姐姐,你与镇北王的事情,街面上都已经传开了!”   “是吗?”   “听说,镇北王为了迎娶姐姐,不惜和皇上闹翻了脸!现在盛京当中不知道多少闺阁千金对姐姐,是又爱又恨呢!”   萧瑾年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听你这话,镇北王还是块香饽饽了!”   “那是自然!有多少名门千金都倾慕王爷?又有多少大家闺秀为了王爷,至今未嫁的!   不过说了也算王爷有眼光!当初你那妹妹以不光彩的手段夺了王爷的宠爱,如今姐姐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罗馨儿虽然不知道实情,可是却真心为萧瑾年高兴。   “姐姐,我与傅公子刚才来的时候,看见店铺门口贴的那张文书,字体奇奇怪怪的,那是谁写的!”   “我!怎么样?姐姐写的不错吧!”   罗馨儿笑着看向傅君行,询问道:“傅公子觉得如何?”   “新颖奇特,甚好!不知是何字体?”   萧瑾年愣了一下,现代的简体豆腐块字——   该如何解释?   萧瑾年思忖片刻:“也不是什么字体,算是一种创新吧!”   傅君行一双黑眸里,流露出来的全都是对萧瑾年的欣赏。   “姐姐这酒家开的位置也好,再加上姐姐经营有方,生意还真是不错呢!”   罗馨儿的眼眸里都是对萧瑾年的崇拜。   都是深闺女子,萧瑾年却有着自己的追求和生活方式,小小女子,却也活成了旁人心中不可高攀的模样,敢爱敢恨,实在是令人羡慕。   二人聊得热络,傅君行手里握着茶盏,嘴角一直含着谦和的微笑。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谈话被打断,三人同时往门口看去,一袭黑色衣袍玉冠束发的司北衍,竟然出现在了雅间门口。   萧瑾年见状,嘴角上扬形成了一道好看的弧度,就连一双好看的眼睛,也如同天上的月牙弯弯。   “你怎么来了?”   “手上的事处理完了,想着过来看看你!傅公子和馨儿也在!”   傅君行起身,谦和的对着呢司北衍见礼:“卑职见过王爷!”   罗馨儿也起身,恭恭敬敬的对着司北衍道:“王爷安好!”   司北衍走到了萧瑾年身边,并没有顾及众人在场,而是自然而然的握住了萧瑾年白皙的小手。   “大家都是熟人,不必这般客套!”   罗馨儿与傅君行的视线,同时都落在了司北衍紧握萧瑾年的手上。   这狗粮,就突然了——   司北衍自然而然的坐在萧瑾年身旁的位置上,平日里钢铁一般的脸庞上,带着几分和软的微笑:“你们聊什么?如此开心?”   罗馨儿性子直爽:“当然是聊王爷和姐姐之间的情感,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王爷,对于这得来不易的情感,可是要好好珍惜,姐姐这么优秀,若是王爷再辜负姐姐,那就说不过去了!”   萧瑾年有一些紧张,看向罗馨儿,一脸娇嗔:“馨儿——”   司北衍看向萧瑾年,满眼的温柔,浓得化不开:“那是自然,以前发现的过错,本王绝对不会再犯!”   “如此最好,这样子姐姐交予王爷照拂,我这个做妹妹的也就放心了!”   司北衍依旧一副清冷的模样,只有看向萧瑾年时候,那一道冰冷的眼神,才会变得些许温柔。   “傅公子,本王有事还要劳烦你!”   “王爷客气了,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来便是!”   “前些日子,盛京涌入了一伙人,扫了异宝轩,傅公子若是手头有时间,就帮着调查一下那些人的来路!”   “是!”   萧瑾年诧异的看向司北衍,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司北衍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傅君行:“这个图腾,是线索之一!”   傅君行看了一眼那图腾,直接将图,收入了衣袖当中。   二人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司北衍来了以后,很明显的几人聊天的气氛不如先前自在。   傅君行借口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人,萧瑾年这才是低声问道:“馨儿,伯爵府最近没有什么动静吧?”   “没有,瑾年姐姐,我大哥……真的是你们说的那种人吗?这些日子大哥一直都在府上,很少出去……”   罗馨儿有一些质疑,有一些担心。   萧瑾年看了一眼司北衍,轻声道:“谁也不能保证罗长卿是不是真的通敌叛国,可若真的是,那便是诛连九族的罪过,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要小心谨慎,尤其是你生性纯良,千万不可在罗长卿面前露出什么纰漏!”   罗馨儿乖巧的点点头:“是,瑾年姐姐,你说什么馨儿听你的便是!”   上一次罗馨儿被摄魂术控制,若不是因为萧瑾年,说不定就要铸成大错了。   即便是罗长卿没有通敌叛国,可是对她做了不光彩的事,那也是赖不掉的了。   只是罗馨儿心底里有最后一次期冀,这件事情与大哥无关。   罗馨儿离开,萧瑾年特地给她打包了几道菜。   那丫头到底是性子纯良,走的时候欢欣雀跃。   雅间里就只剩下萧瑾年与司北衍二人。   几乎可以听得到人的心跳声。   虽然已经将大婚的事,提上日程,可是萧瑾年却还是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一双壮硕有力的臂膀,直接将萧瑾年抱住,放在了腿上。   萧瑾年先是一怔,发现自己坐在了司北衍的双腿上,羞涩得满脸通红。   “王爷不是一直以正人君子自称吗?”   “本王一直都是正人君子!”   “那王爷眼下这是做什么?”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本王想念你,这也是人之常情!”   直男的世界你永远都不懂。   他们的不喜欢,狰狞的就像是铁汉,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对你有丝毫的怜惜。   他们的喜欢,就像是蜜蜂见到蜂蜜,蝴蝶见到花粉,屎壳郎看到路边的大便——   不顾一切的上前,什么形象面子,不管不顾!   比如说现在的司北衍。   温热的气息吹在脖颈之上。   萧瑾年觉得呼吸都有一些急促。   回过头来看向司北衍:“王爷,你为何要让傅公子调查黑衣人的事?崔乙没有头绪吗?” 第587章 绿萼梅   “本王这么做,是有本王的想法!”   “那王爷可否说与我听听?”   司北衍一双黑眸微微眯起,缓缓的绽放出一抹醉人的微笑,指着自己的脸颊轻轻一点,而后上前凑了些许。   “嗯……表示一下,本王就说与你听!”   萧瑾年一怔,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男人,这镇北王脸皮厚起来,还真是让人遭不住!   这男人,的确是有点闷骚。   “司北衍——”   萧瑾年的声音透露出些许无奈,司北衍却又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面颊。   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又轻又快地啄在了司北衍的脸颊上,他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出来。   “那一日我听马老四说,那些黑衣杀手身上有一个奇特的纹身,在他的描述之下本王命令宫中的画师画了出来,发现那图腾,有一些类似早些年,西蝰国赠予的一副壁画上的图案,只不过那幅壁画,在几年前的一桩案子损毁了!”   萧瑾年闻言,立刻来了兴致:“什么案子?”   司北衍伸出手,满是宠溺的在萧瑾年的额头上轻敲一下:“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你在闺中,自然没有听闻!”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却隐约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心中有所好奇,可是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说不定我们追查错了方向,难不成与西蝰国,还有什么关系?”   “西蝰国不同于东禹国,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对南樾,也算的上是谦和,所以这件事情,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也不好下定论,而且我母妃的死,虽然已经证实,是焦氏一族所谓,可是那四大护法是邪教中人,至今本王已经知道他们其中二人的真实身份,所以……”   “我明白了!”   萧瑾年点头,勾着司北衍的脖子,轻轻的靠近他:“以前你的人生我不曾参与,但是日后,不管如何,我都会与你在一起!”   萧瑾年的语气,无比诚挚。   司北衍环抱住萧瑾年,什么都没说, 只是用力的抱紧她,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身体之中,再也不分开。   似乎想起来什么,萧瑾年又开口:“可是为什么非要让傅公子去?”   司北衍笑,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于精明,有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   司北衍倒也没隐瞒:“于公,他是刑部要员,当年的案子,是他入职刑部办理的第一桩案子,所以找他事半功倍!”   “于私……”司北衍的声音微微变得低沉,犹如令人沉醉的美酒:“你我大婚,给他找点事做,省得他心里难受,也免去了傅君行有事没事就来蛇居找你聊天!”   萧瑾年闷哼,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心眼如针眼一般。   “还真是心思缜密,想得周到!”   “多谢王妃夸奖!”   一声低沉的嗓音过后,萧瑾年迎来了一记甜蜜而又霸道的吻。   这一吻,便是吻在二人的心上——   余生绵长,只希望日日醒来,身边有你。   萧瑾年看着眼前大红色的喜服, 看着霜花道:“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我与王爷又不是第一次……”   霜花伸手捂住萧瑾年的嘴巴,语重心长的道:“姑娘切莫说那些有的没的,即便你与王爷不是头一次婚礼,可您是正妃,该有的仪仗,一样都不能少,这是王爷吩咐的!   原本这喜服应该是宫中定制的,可王爷说了,放着自家的绣坊不用,把出风头的机会反而给了宫中的绣娘,这说不过去!”   萧瑾年笑:“他想的倒是挺周到!”   “是啊!”   霜花赞叹:“看着姑娘找到一个好归宿,我们实在是替姑娘感到高兴!”   有感而发的霜花,伸出手来,揉着自己的眼睛,只觉得眼眶酸涩。   萧瑾年人很好,不仅帮她惩治了石朝安那个负心汉,还让九倌儿跟在大少爷身边,也算是有了一条出路。   霜花对萧瑾年,一直都是忠心耿耿。   萧瑾年的嫁衣,是霜花得到了镇北王的吩咐之后,熬了多少个日夜赶出来的。   上面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她和绣娘亲手缝制的。   萧瑾年看着那精致的嫁衣,眼圈红润,霜花拿着绢帕给她擦拭眼角泛起的泪花:“姑娘莫掉眼泪,你能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是好事……赶紧试试这嫁衣,瞅瞅腰身合适不?哪里需要修改,趁着时间还来得及!”   萧瑾年点头。   小铃铛看上去精神抖擞,她家小姐经历了千刀万剐,最终能够修成正果,是的,是一件大喜之事!   有什么可哭哭涕涕的!   双手捧着嫁衣,跟着萧瑾年走到了屏风后面。   小铃铛展开嫁衣,萧瑾年的目光,落在上面精致绣图上,眸色瞬间清亮,疾步跑出来对着霜花道:“这是什么花?”   霜花有点慌,说话的语气都有一些怯生生的:“姑……姑娘……”   “我问你这喜服之上,绣的是什么花?”   “是绿萼梅!”   “绿萼梅?”   萧瑾年依稀记得,以前课堂上学过,这绿萼梅是中药!   只不过生长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很少见!   “你是怎么知道这绿萼梅的?”   “姑娘……贱妇……以前在通州的时候……那些大官府上的绣娘,经常绣这种花,寓意了夫妻顺遂,日子甜美和睦……霜花不知道姑娘介意……”   霜花面露惶恐之色,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都是霜花不好,姑娘莫生气……”   萧瑾年看着那绿萼梅,久久无法移开视线,猛然间回过头来,眼睛里,却噙着一抹晶亮的光!   手中的嫁衣落在地上,也毫不在意。   萧瑾年伸手握住了霜花的手,有一些激动的道:“没生气,没不高兴,我反而要感谢你!”   说罢,萧瑾年不顾众人满脸的困惑,急匆匆地冲出了彩云楼。   追杀马老四的那群人,手上纹的图腾,是绿萼梅!   怪不得萧瑾年总觉得那图案眼熟!   可是一时半会之间,却也想不出来是什么!   眼下,她只想尽快去找司北衍,把自己这个重大发现把这个重大发现说与他听!   一匹红鬃烈马,在街上掀起一阵尘土,小铃铛跑了几步,便开始气喘吁吁:“小姐……您去哪儿……等等奴婢呀——”   可眼下,萧瑾年早就不见了踪影! 第588章 好说不好听   ——临近中午——   一袭青色衣裙的女子,从马身上翻身而下,动作连利,站在门口的守卫,看见那女子绝美的脸庞,一双眼珠子都值了。   小跑着上前几步,单膝跪到地上:“卑职见过王妃娘娘!”   “你家王爷可还在军中?”   萧瑾年回了王府里,扑了空,周伯说司北衍今日一大清早就来到了军中。   萧瑾年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城外的驻守的军中。   “在,今日新兵校练,王爷要验收,他们在铰练场……”   守卫的士兵,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萧瑾年宛如动作迅敏的兔子,大步流星地朝着军营里走去。   上一次,她是来过军中的,对这儿,也算的上是轻车熟路。   萧瑾年快速的来到了校练场上,发现那些原本训练有素的士兵,已经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似乎在探讨些什么。   周肆远远的瞧见了萧瑾年,咧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王妃娘娘!”   若不是顾忌着身旁这帮新兵蛋子,周肆早就兴奋的招小手,欢欣雀跃地奔跑过来了。   众士兵闻言,迅速的集结到了一起,齐声高呼:“拜见王妃娘娘!”   那声音相当整齐,气势如虹,震耳欲聋。   萧瑾年吓得一哆嗦,周肆见状,对着身旁的新兵蛋子声色俱厉的咆哮:“你们干什么!怎么就这么粗鲁?小点声音行不行?吓着了王妃娘娘,岂是你们能够吃罪的起的?”   众新兵:平日里,不都是统领教我们这般的?   我们实在是太难了!   周肆对着那些新兵,凶神恶煞,而后看向萧瑾年的时候,却显得十分和善,就连声音,也都含在嗓子里,拿捏着几分。   “王妃娘娘莫怕,这些个都是粗人,你今日怎么想起来军中?”   粗人:周统领强行出界!   萧瑾年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你家王爷呢!”   “王爷在哪!”周肆顺手指着某一处帐篷,话还没说完,却看见萧瑾年疾步匆匆的离开。   “王妃……娘娘……王爷正在……”   周肆的话,还没有说完,后半句就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家王爷刚才在校练场验收新兵练习,免不了一番指导,操练,结束了巡视,一头扎进了休息的军营当中!   周肆是知道他家王爷的习惯的——   哎——   只怕是就要天雷勾地火了!   萧瑾年急匆匆的朝着周肆指的帐篷走去,脑子里想的,全然都是那些黑衣杀手身上的绿萼梅,若是当初西蝰国进贡的壁画上,也是这绿萼梅图腾——   难道明那些杀手的真实身份,是西蝰国的人?   这实在是有些扑朔迷离。   萧瑾年只想着尽快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传递给司北衍。   守在军营入口的侍卫看见萧瑾年,毕恭毕敬的打招呼:“王妃娘娘!”   “王爷可在?”   “在里面!”   萧瑾年朝着军营走去,两名守卫对视:“王妃娘娘这么闯进去好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王爷只不过是沐浴……”   “司北衍,我有重大发现……”   萧瑾年掀开了营帐,直接闯入军营当中,里面的司北衍,闻声迅速的回过头来。   在校练场跟着那群新兵训练,再加上天气渐渐的炎热,本就大汗淋漓,浑身燥热。   训练结束过后,司北衍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当中,沐浴更衣,萧瑾年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实在是令人猝不及防。   萧瑾年一进来,看清楚了司北衍的举动,瞬间就愣在了原地,一双水雾腾腾的瞳孔,就那么怔怔地盯着司北衍,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司北衍……你……”   视线下移,修长匀称的脖颈,结实的胸肌,再往下,是浸入在热水当中若隐若现的身子——   淦——   萧瑾年:当时我也有点懵了,怎么就没人拦着我呢?   像是触电一般迅速的背过身去,声音颤抖的道:“司北衍……我……我有重要的事找你,我去外面等你,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说罢,拔腿就要往外走。   就在这时,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空中袭来,直接缠在了萧瑾年身子上,将她牢牢的裹住,低下头,却发现那是司北衍用来擦拭的棉毯。   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另外一端的司北衍一个收力,直接将被毯子裹住的萧瑾年,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哗啦一声——   萧瑾年没有站稳,直接跌落入了宽大的木桶之中,原本就已经快要溢出来的水,因为多了一个人,直接溢了出来。   萧瑾年的身子不稳,直接沉入了水底,温热的水直接呛进了她的鼻子里,一双小手胡乱的在水里摸索着,该摸的,不该摸的,都摸了!   萧瑾年又羞又恼,紧接着觉得脖子上多了几分力道,司北衍直接将她从水中揪出来。   “咳咳——咳咳——”   萧瑾年的眼睛,被水浸泡的睁不开,长而浓密的睫毛坍塌下来覆盖住了眼睑。   肺部被水呛的,刺痛的厉害,只能以剧烈咳嗽的方式,让那种异样的难受排遣出来。   嘴里却还是断断续续的叫嚣:“司北衍……你想要淹死我不成!咳咳……”   司北衍抱紧萧瑾年瑟瑟颤抖的身子,语气里带着几分轻佻:“没那种想法,本王好不容易求娶来的王妃,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害死你!”   “咳咳……”萧瑾年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洗澡水,因为身上的襦裙被水浸湿了,所以全都粘在身上,白皙的肌肤,曼妙的身材线路,隐隐约约的展露出来。   只是当事人浑然不自知。   “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差点被淹死!”   萧瑾年渐渐的恢复平静,嘴里却还是叫嚣着,这意外,谁都没有想到,以至于大脑有一些短路的萧瑾年,全然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   司北衍轻笑,肌肉结实的胸膛紧紧地贴着萧瑾年柔软的身子,萧瑾年很软,就像一张柔软的小被子,摸上去舒舒服服的。   有点丝滑。   “有本王在,你哪那么容易死?再说被本王的洗澡水淹死,这话好说也不好听啊!”   司北衍脸上带着戏谑,惹得萧瑾年脸颊上,又是一层红云染过。   分不清是被水呛咳嗽的时候,还是被司北衍气的。   “你……”   萧瑾年意识到了似乎什么不对劲,低下头—— 第589章 云家老爷子来了   尖叫声还没有来得及脱口而出,便被什么东西结结实实的堵住。   有一条滑不溜秋的东西,趁机入侵,在萧瑾年口腔之中来回的扫荡,这让她受到了十足的惊吓。   直到压榨尽了两人之间最后一丝氧气,某王爷才恋恋不舍地抽离。   萧瑾年:我怎么就觉得威名赫赫的镇北王,在通往无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呢?   强行从游离的意识当中清醒,萧瑾年脸蛋红的如同煮熟的虾。   “司北衍,我找你来,可是有正事儿!”   “何事?”   “我觉得,你先把衣服穿上,咱们再聊,比较合适!”   司北衍竟然真的乖乖地松开了手,这一下,萧瑾年彻底的看清了方才两人贴在一起,一直激动的那个物件儿——   轰——   大脑之中的血液,陡然汇集到了天灵盖,萧瑾年迅速的转身,脑海之中的画面,却十分的热闹。   直到身后响起那斯文清冷的声音,才打断了萧瑾年脑海中限制级的画面。   “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嘴上如此说着,眼神却不自觉的朝着司北衍腹肌以下的位置游走。   麻蛋,这男人身材太过于健美!   妥妥的都是腱子肉!   多一分显得油腻,少一分则显得瘦弱。   偏偏某人就拿捏的这么恰到好处。   司北衍将一袭干燥的毯子,盖在萧瑾年还滴着水的身上,语气温软:“别着凉!”   “你刚才说有事找本王?”   “啊……哦——”萧瑾年这才彻底的想起来,自己的来意:“是,是非常重要的事!”   萧瑾年把关于绿萼梅的事,说与司北衍听,司北衍的神色,逐渐的幽深了几分。   萧瑾年而后又补充道:“你说,这跟西蝰国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而且还有一点,霜花说的那位高官夫人,身份也值得探究,这绿萼梅不是寻常人轻易能够见到的,若是真的出自西蝰国,只怕是南樾王朝有的细作,不止是东禹国的!”   司北衍默默的点头:“本王明白了!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交给崔乙去调查一番再说!”   萧瑾年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魏永芳和印小禅……”   “已经有了消息,他们被一路杀手追杀,幸好有傲天阁的人相助!现在,在关外休养!”   “如此就好!这样我也可以跟马老四交差了!”   毕竟太后被救,也是马老四的功劳!   “祁砚之这段日子,虽然日日蛰伏,没有任何动作可是难免他会包藏祸心,再出阴险损招,边防我已经加派了五万精兵抵御,随时备战,只不过有一件事,本王要与你说明!”   “王爷请讲!”   “你我大婚在即,本来不应该在这多事之秋办婚事,可是这件事本王不想再拖,若是你我二人成婚之后边疆有战事……”   司北衍面露一丝难色,萧瑾年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了他的手腕,莞尔一笑:“好男儿志在四方,自古以来,有国才有家,倘若王爷因为你我大婚,就要抛弃天下百姓于不顾,那瑾年对王爷的真心,也算是错付了!”   萧瑾年如此深明大义,司北衍心中感动:“瑾年——”   那一声呼唤,低沉婉转,带着诉不尽的温柔。   司北衍的脸颊,一寸寸的靠近萧瑾年,军营之中的温度,也陡然上升了几分。   萧瑾年缓缓地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的覆盖住眼睑。   就在四片唇瓣即将碰触到一起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周肆咋咋呼呼的声音:“王爷,王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萧瑾年陡然间睁开眼睛,看着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那一张俊逸脸庞,心脏差点没有从喉咙中蹦出来。   快速的后退,撤离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司北衍一身的阳刚,浑身的能量无处迸发,只是眼神阴鸷地看向军帐之外,十分不看颜色,甚至是直接冲进来的周肆,冷冷的咳嗽了一声。   周肆这才明白,又坏了他家王爷的好事!   可是——   “王……王爷……”   “哭天喊地的,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儿吗!”   浑身带着戾气的司北衍,用力的一甩衣袍,大刺刺的坐在了椅子上,眼神之中带着阴狠看着周肆,那模样仿佛是在说:今日,你若不给本王说出来个一二三四,本王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周肆委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卑职是真的有急事,才扰了王爷与王妃娘娘!”   “嗯,既然有事,那就说说本王听着呢!”   咕噜——   周肆咽了一口唾沫:“禀告王爷,王妃娘娘,江南云家老爷子来了!”   萧瑾年骤然精神一震,一双眼睛之中带着光芒:“你说我外祖父来了?”   “是!跟着老爷子一同前来的,还有映出公子和白芷姑娘,哦,对了,大公子也跟着回来了!眼下快到城门!”   周肆:这事算得上是一二三四五吧!   偷偷地凝视着司北衍,看着他渐渐和软的颜色,一颗悬着的小心脏才缓缓的落下去。   萧瑾年换上了一身司北衍的衣裳,二人一同离开了军营中。   那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着娇小可爱的萧瑾年,罩在司北衍宽大的衣裳当中,袖子卷了好长,露出一小截白嫩细腻的手腕,一头青丝因为湿漉漉的直接被都看傻了一头青丝,因为湿漉漉的,直接被司北衍拆开了发髻,高高挽起。   那模样,多了几分飘逸松。   直到二人离开了,那些人,才乌央乌央的聚在一起。   一群人交头接耳,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什么。   周肆走出来,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众人又快速的散开,站在各自的位置上。   谁也不敢言语。   周肆背着手,自言自语道:“王爷跟王妃娘娘还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萧瑾年和司北衍直奔城门,可是没想到却扑了空。   “今日可有江南人士入城?”   “回王爷的话,有!”   “你可知道那些人现在去了何处?”   守城士兵不假思索:“右相府上!”   萧瑾年与司北衍对视:“右相府上?”   “是!今日右相带着公子一直在城门守候,说是迎接江南来的贵戚!”   “本王知道了!”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不知为何脸上的神情清冷了几分。   “要不要回相府?”   司北衍试探。   萧瑾年却讳莫如深,语气冷冰冰的道:“不必了,我与萧相爷之间父女情尽了,可锦瑟毕竟是府中嫡子,如今有外祖父在,想必也不会受委屈!”   话虽这么说,萧瑾年的喉头却有一些酸涩。 第590章 截胡   ——相府——   萧相爷将云老爷子请到上座,自己则坐在一旁的位置上。   云映出和白芷二人,都站在老爷子身旁,看上去恭敬谦卑。   一袭浅蓝色衣裳的萧锦瑟站在一旁,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看着萧相爷,默不作声。   萧相爷冷哼:“可真是本相的好儿子,数月未见,头一遭见着父亲,竟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数月未见,萧锦瑟已然脱胎换骨,整个人瘦了,也拔了不少的个子。   没有了先前的顽劣气息,反而多了几分书卷气。   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即便是站在云映出身边,竟然也能与他的气质匹敌。   云九娘当年,那可是江南的才女,颇负才情,就连容颜也是数一数二的。   越发长大的萧锦瑟,继承了母亲良好的基因。   小小少年,便一副俊朗模样。   听见了萧相爷的话,萧锦瑟的神情,依旧冷漠,只是声音淡淡的道:“儿子拜见父亲。”   说是请安,可是却一脸的冷漠。   萧相爷本想拿着相爷的姿态,训斥萧锦瑟一番,可是看见云老爷子一脸威严,便忍住了。   “岳父难得来盛京,这一次来,一定要多住上几日。”   云老爷子这才缓缓地开口:“你不是说瑾年那丫头在府上候着吗?人呢?”   云映出一直沉默,他才不信云中鹤看不出来萧自恒对他撒谎。   说不定他是故意的。   萧相爷的脸上多了几分局促,有一些尴尬的对着云老爷子讨好道:“岳父大人稍安勿躁,小婿为您准备了……”   “够了!”云中鹤脾气很差,直接拍案而起。   看着萧自恒,没有半分畏惧,甚至是没有把他这个相爷放进眼里:“萧相爷的时间宝贵,何必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浪费呢!我女儿已经死了,萧相爷就不要一口一个岳父的喊着,老头子我也担不起!”   说罢,云中鹤脾气执拗的对着萧自恒道:“以后,萧相爷还是省省吧!这般满口谎话,难道就不怕上梁不正下梁歪?日后教坏了府上的公子?”   萧相爷面露难堪之色,被云中鹤这么训斥,哪里还有当朝宰相的威严?   “岳父……小婿骗您来府上,其实有事相求!”   云中鹤见着萧自恒终于不在他面前摆官腔,语气这才和软了几分,可是面子上,却依旧是冷凝疏离的。   “萧相爷抬举我这个老头子了!”   “岳父……小婿实在是没法子了,才用了这出了这种主意,半路接了您来了府上,九娘的死,小婿知道您心中有气,可是我也不想呀!   提起云九娘,云中鹤的脸色骤变,神情犀利的看着萧相爷:“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萧相爷既然已经坐到了如此高的权位,过去的事情还是不要提了!”   “不,岳父大人,小婿一直对你心存愧疚!”   云中鹤的脸色,压抑着愤怒,可是双眸之中却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   “不要再说了!”   “岳父……”   “我说够了!”云中鹤勃然大怒,原本压抑的情绪,瞬间坍塌:“萧相爷,你把我的女儿带走没有好生对待,这也就罢了,她命丧黄泉,那也是她的命!那我敢问,你手底下的这一双儿女,当真不是你的骨血吗?”   萧相爷心中有愧:“我……”   “就算是不是你的骨血,那也是我女儿身上掉下来的肉!九娘如今只剩一捧黄沙,我也不与你追究她的死因,可是这两个孩子,你何时尽过一个做父亲该尽的责任?九娘死时,你又是如何对我保证的?”   云中鹤中气十足,带着愤怒的咆哮。   萧自恒缓缓地起身,向来只有他训斥旁人的份。   与孙氏在一起的这些年,他习惯了被人吹捧的日子,以至于眼瞎心盲,什么都看不到。   即便是看到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讨个清静就罢了。   云九娘的死,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想着自己那可笑的颜面,萧相爷再一次选择了装聋作哑。   如今云中鹤的质问,又一次将他心中隐藏起来的伤疤掀开,连皮带肉的疼,他甚至是无颜面对自己的一双儿女。   “小婿说过,以后会好好待这一两个好孩子!”   “可你的承诺全都成了屁话,这两个孩子,被你那继室,硬生生的喂成了废人,为了嫁给你镇北王,又不惜毁掉瑾年丫头的名节!   你可否想过,女儿家的生育何等重要?   若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女儿,可否还有颜面苟活于世?   你的身份高贵,可是你的女儿,却因为孙氏承受了万人的唾骂!亏你读的是圣贤书,怎么这般混?”   白芷看了一眼云映出,二人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云中鹤当场发飙。   萧相爷的头垂的很低,在云中鹤跟前,一直都是卑微的姿态。   只是因为他最落魄,最潦倒的时候,拐走了云中鹤的掌上明珠!   他最低靡,最不堪的时候,云中鹤都见过!   所以即便是萧相爷再怎么权高位重,再怎么人人前显贵,也在云中鹤,在云家抬不起头来。   这也是他和孙氏苟且在一起的最主要原因!   “岳父说的极是,都是小婿一时猪油蒙心,才让两个孩子受了这种委屈。如今,我也得到了惩罚,岳父大人……如果是没有了法子,小婿绝对不会腆着这一张老脸来找您帮忙!”   云中鹤深吸一口气,坐在位置上久久不语。   云映出走到他身边低声道:“祖父消消气,注意自己的身子!”   云中鹤剧烈的咳嗽,不经意的瞥见了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萧锦瑟,看着他小小年纪,眼神却有着不同于同龄人该有的平静和世故,最终还是心软了。   “萧相爷抬举了,老朽能帮上你什么忙?”   “岳父不必妄自菲薄,这件事也只有您,能够帮得了小婿!”   “说来听听,但是丑话先说给你听,老夫不一定能够帮得上你的忙!”   萧相爷面上随即露出一抹喜悦,但是却还是有一些为难的搓了搓手心:“说到底,还是为了这两个孩子的事……”   “一晃,这两个孩子离开家已经半年之久了,如今的相府,不比以前,小婿一个人在府中,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甚至是连儿女都不在身边,实在是孤苦无依的可怜……”   萧相爷偷偷的用眼角,瞄了一眼云中鹤,察言观色。 第591章 既不能讲道理,也不能动武力   云中鹤面色依旧难堪,但是却什么话都没说。   萧相爷深吸了一口气,看上去更加的萎靡可怜。   “瑾年那孩子,性格倔强强硬,一直因为锦瑟的事,耿耿于怀,为此甚至是断了我们之间的父女情分,我这个做父亲的心里难受啊,岳父——”   “我瞧着这孩子做的没错,她被镇北王府苛待的时候,你这个做父亲的在哪?她与镇北王和离,居无定所的时候,你这个做父亲的,又在哪?有些个事儿,不是你想诚心悔过,别人就要给你机会的!”   萧相爷悲戚,自知云老爷子说的也是事实。   可是萧瑾年与镇北王即将大婚的事,就在眼皮子底下,朝中不少同僚对他指指点点,今日早朝的时候老皇帝都对他有了脸色。   萧相爷对萧瑾年,与其说是想念,还不如说是惧怕。   她虽然和云九娘模样相似,可是性子却远不及云九娘温柔懂事,识大体。   可是想念萧锦瑟,却是真的!   尤其是萧锦瑟是他的嫡长子,虽然以前顽劣不懂事,可是现在却出落的十分优秀。   虽然他与许太傅那老家伙同朝为官,一直都合不上来,两人互相看不惯,可是许太傅对萧锦瑟,一直都是高度赞许。   好坏是天,薄碱是地!   萧相爷舍不下自己这张老脸,却也知道萧瑾年不会轻易带着弟弟回府。   就看她与镇北王和离的事,便知道了!   眼下,谁人不知镇北王为了求娶萧瑾年,堂堂七尺男儿,被硬生生地折弯了腰?   萧相爷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就把所有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年幼的萧锦瑟身上。   可是今日见着萧锦瑟,却不再是从前那般懵懵懂懂的只会犯浑,看着他的时候却是满眼的冷漠。   萧相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两个孩子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并不是一时气头也不是说着玩儿的。   “这件事,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你自己做的太过分太绝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让这两个孩子伤透了心,想让她们接受你,不是由我这个外祖父出面给你去说情,而是你这个做父亲的,真心实意的悔过,况且我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云中鹤三言两语便拒绝了萧相爷,萧瑾年虽然性格倔强,可是她这便宜老爹,也不是东西!   想到自己奉若掌上明珠的宝贝女儿,就因为这么个男人香消玉殒,云中鹤心中愤慨,也替自己的女儿感到不值。   他才不会让萧自恒这么好过!   这是他应该承受的,也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看见云中鹤如此,萧相爷还要说什么,却看见门外的小厮,急匆匆的跑进来:“回禀相爷,镇北王府上来人了!”   萧相爷随即蹙眉,露出几分惶恐之色:“快请进来!”   可话音未落,周肆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大堂之中,周肆黑着一张脸,且不论什么相爷,云家老爷子,扯着粗糙的嗓子,大声嚷嚷:“萧相爷当朝为官,见得多识得广,怎么竟干这种事?云家老爷子,可是我们家王爷,王妃娘娘请来吃喜酒的,你这可倒好,半路上截胡!”   萧相爷脸色难看,刚要发作,就被周肆的话怼回去:“卑职到了城门口去接老爷子,可倒好,人没接着,还被我们家王爷臭骂一通,这得亏是相爷接来了老爷子,要是旁人,卑职这个暴脾气哎……说不定早就让那人身手异处了!”   说着,周肆把手关节按的卡吧卡吧响,萧相爷和云家老爷子,一直都是三观不合,不过此时此刻,二人总算是有意见一致的时候。   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既不能跟他讲道理,又不能跟他动武力,因为道理讲不通,武力打不过,所以就只能收敛了自己的脾气,任由周肆发挥。   “有劳周统领走这一遭了,姑父去接外祖父到府上一叙!因此而给周统领添了麻烦,实在是抱歉!”   云映出及时打着圆场,没有想到周肆竟然咧嘴一笑,粗犷的脸上,努力的想要维持亲和。   只可惜,在众人眼中,那形象便更加狰狞了几分。   “云公子实在是客气了,虽然我家王爷脾气不是太好,可是只要沾上我家王妃娘娘的事,那就立马变成小绵羊,只是老爷子,这一晃都已经入暮时分了,您与萧相爷叙旧,有个差不多结束了吧?王妃娘娘特地准备了酒席,给老爷子和云公子接风洗尘呢!”   云中鹤起身,虽然不怎么待见周肆,可是他也给了自己离开相府的机会,反正今日压抑在心中的那些话已经说出来了,萧自恒痛快与不痛快,不是他应该考虑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在相府叨扰了!老夫与你说的那些话,你自己理会一二!锦瑟,咱们走!”   萧锦瑟看了一眼萧相爷,轻轻的应了一声:“是,外祖父!”   说罢,祖孙二人已经起身跟着周肆离开了。   萧相爷欲言又止。   云映出看了一眼萧相爷,却还是带着几分谦恭:“姑父别在意祖父说的那些话,他老人家也是心疼你弟弟妹妹!”   萧相爷点头:“姑父清楚!”   “那映出先行告辞!”   “去吧,去吧!”   萧相爷看着抱拳离去的云映出,心里莫名的悲凉,一双忧郁的眼眸,环顾四周,屋子里除了奢华的摆设,一直低头不语的婢女,便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一个家该有的温暖,没有儿女膝下环绕的喜悦,就连萧锦程,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数之后,也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忧郁。   这也就使得萧相爷终于想起来萧瑾年与萧锦瑟的好!   尤其是到了他这种岁数,大抵就是挂念旧人,不想一个人这么冷冷清清的。   萧相爷曾经引以为傲的女儿和儿子,如今早已经物是人非。   他迫切的渴望萧瑾年姐弟二人能让他自我救赎。   然而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萧瑾年对他一直形同陌路,就连萧锦瑟,看到萧相爷的眼神,也都是冰冷无情的。   想来也是——   萧锦瑟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罢了!   再抬起头,看见站在了门口处,一言不发,满脸萎靡不振,甚至是有一些怯懦的萧锦程,他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令萧相爷十分恼火。 第592章 相见   萧相爷看了一眼萧锦程 语气低沉的道:“站在那儿做什么?”   萧锦程原本明朗的眸子多了几分晦暗,语气讷讷地道:“父亲……儿子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何事?”   “再过个把月就要到了寒食节,母亲的牌位,至今还没有落入祠堂,儿子念着母亲的恩情——还望父亲准许,让母亲的牌位进入宗祠!”   看到了萧相爷脸色阴沉,萧锦程赶忙又道:“锦程知道,目前罪不可恕,也知道母亲做的那些事,让父亲伤心了,可是她毕竟是儿子的亲生母亲,为了相府,纵然是没有功劳,可是却也有苦劳,若是父亲实在不愿意让母亲的牌位安置在宗祠,就在水月寺帮着安置,做一场法事,以来超度母亲亡灵……”   萧锦程的话语,带着几分急切。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萧相爷已经怒吼咆哮:“住口!那个贱人的事,你还敢再提?若不是因为她的教唆,你二姐怎会这般?你们姐弟二人的前程,全部都是因为有这种糊涂的母亲才会被葬送的!从今日起,你若是再敢提半个字,为父就将你的腿打断!”   “可是……父亲……”   萧锦程还想说什么,可是看见萧相爷脸色骤变,只得把话硬生生的吞进喉咙里。   孙氏自从死了以后,尸体被人丢在了乱葬岗,是萧锦程哭着求萧相爷,才让人将她的尸身抬回来,可是却以草席裹尸,草草的埋葬了。   是啊!   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怎么配进祠堂?   可是萧锦程是孙氏身上掉下来的肉,见到母亲也有这般下场,自然是心中难过。   今日萧相爷携他去城外接云家的人,萧锦程就知道,在父亲眼中,他的嫡子嫡女,位置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而如今的萧锦程,没了母亲的庇护,又没了孙氏一族作为依靠,在这世间,当真是孤苦无依。   萧相爷变了许多,不再是从前那般和颜悦色。   也很少对着他笑了。   萧锦程知道,对于母亲的憎恨,让父亲无法再对他好了!   可是萧锦程却不愿意孙氏这般凄惨,即便是死了,依旧魂无所归。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树枝上,偶尔能够听得见一两只乌鸦的叫唤声。   萧锦程坐在院子里,瘦小的肩膀微微抖动,不禁泪盈于睫。   一名身材又干又瘦的妇人走到他身边,将手中的衣裳披在了萧锦程肩膀上,他的肩膀还在抖动。   缓缓的抬起头来,白皙的小脸上,早已经被泪水湿透了。   “奶娘——”   “锦程少爷莫哭了,若是夫人在天之灵,看见了少爷这般,必然会心疼的!”   闻言,萧锦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扑簌簌的滚落。   “奶娘,锦程太没用了,就连母亲的牌位入寺庙,得到香火的供奉都做不到,锦程……   太没用了,我好想母亲,好像二姐……父亲现在越来越讨厌我了,以前的父亲只会对着我笑,从来不会看萧锦瑟,奶娘没看到今日父亲对着锦瑟的外祖父百般讨好的模样,他是想让锦瑟回来!”   奶娘闻言,脸色看上去阴沉沉的,萧锦程是她看着从小长大的,如今看着这孩子在跟前哭哭啼啼,自然心疼。   “少爷已经做得很好了,真正做错的,不是你,不是二小姐,也不是夫人,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是那姐弟二人,若是没有那姐弟二人,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时今日!”   萧锦程吸了吸鼻涕,奶娘顺势用手中的绢帕给萧锦程把眼角上的泪痕拭去。   “好少爷,莫哭了,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眼下你年龄尚小,时间还长着呢!”   奶娘的手,极有力道的拍在了萧锦程的小手上,萧锦程抬起头,看着一脸笃定的奶奶。   “奶娘……”   月色被天边染色的乌云吞掉了大半,看上去更加的诡谲。   乌鸦的叫声,这一夜都在上空中盘旋,自始至终都没断。   ——镇北王府——   司北衍安排了酒宴为云中鹤等人接风洗尘,一进入大堂之中,萧锦瑟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直接扎进了萧瑾年怀里:“长姐,我可是想死你了!”   萧瑾年抱着萧锦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转了一个圈儿,而后又放在地上,用手抚着他的额头:“你这个皮猴子,长姐也想死你了!这些日子在江南有没有给映出哥哥添麻烦,有没有让外祖父和舅父着急上火?”   “都没有,平日里念书做学问,我可是一样都没落下,这些日子还学会了下象棋,就连外祖父都夸我棋艺精湛,很有天赋呢!”   见着了许久未见姐姐,萧锦瑟有说不完的话:“长姐的医术好生厉害,白芷姐姐的嗓子,都已经好了,而且还能开口说话了……”   “嗯哼……”   姐弟二人只顾着叙旧,哪里把旁人看进眼里?   云中鹤的一声轻哼,似乎是在提醒这对姐弟,他这个做外祖父的还在!   萧瑾年对着萧锦瑟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满眼狡黠。   随后就转过身,对着云中鹤笑道:“外祖父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映出哥哥,白芷姐姐!”   冯素珍死以后,云映出更加的寡言,整个人看上去清瘦了不少,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听见了萧瑾年打招呼,只是和煦的一笑,并未多言。   倒是白芷,没有了往日的高冷,看上去笑意盈盈,朱唇微启,声音有些许嘶哑低沉的道:“许久未见,瑾年妹妹!”   萧瑾年顿时欣喜,白芷的声音虽然低沉嘶哑不如一般女性那般柔和甜美,可是从小声带受损,能够修复成这般模样,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萧瑾年上前,握住了白芷的双手:“姐姐的嗓音当真恢复了!”   “嗯,虽然不及你们这般声音柔美,可至少我也会说话了!”   “实在是太好了,姐姐!”   司北衍见着脸色这一次恢复冰冷的云中鹤,及时缓解在场的尴尬:“一路上老爷子舟车劳顿,必然辛苦了,本王特地设了酒宴款待,不如坐下来再叙家常,如何?”   后面询问式的语句,是对着他的亲亲娘子,宝贝小心肝儿说的。   云中鹤:就真没人拿老夫当回事儿?   这问了,还不如不问!   萧瑾年点头,司北衍才对着身旁的八宝道:“传菜!”   众人落座,萧锦瑟紧挨着萧瑾年,坐在她身旁。   司北衍轻咳一声,眼神里都是对小舅哥的防备。   这小崽子一回来,他镇北王的地位,可是明显的下降了许多啊!   这可不行! 第593章 找老夫何事   “老夫听闻你们二人要大婚?”   萧瑾年看了一眼司北衍,显少露出一种小女儿家才会有的娇羞。   司北衍点头:“是,怎么知道老爷子一直挂念着这件事,所以就与您多说几句,瑾年再入王府,是本王独一无二的王妃,且本王承诺,王府之中不会再有第二位姬妾!”   云中鹤眼神十分精明的看向萧瑾年,似是询问:“这是你的意思?”   “瑾年只是觉得,我也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外祖父也不希望瑾年一直孤身一人吧!”   云中鹤就那么怔怔的看着萧瑾年,心头所有的疑惑全部都随着萧瑾年那淡然明亮的眼神,压了下去,而后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司北衍道:“既然你们二人都已经认定彼此,老夫再说什么,那便是刻意为难了!镇北王,老夫敬重你是一条汉子,我这孙女就托付给你了!”   司北衍同样举杯,却谦卑的略低于云中鹤的举杯,这一举动,让云中鹤心中欢喜了几分。   不以强权压人,不以背景迫人,这镇北王,有几分皇室风范。   “老爷子放心,之前让瑾年受过的委屈绝对不会再有,本王愿意以项上人头做担保,瑾年若受半分委屈,本王必马革裹尸,铁蹄踏骨!”   萧瑾年的心脏跳动的厉害,看向司北衍:“这酒还没吃,王爷就醉了吗?你若是有什么差池,我该如何?”   云中鹤心中宽慰,萧瑾年精灵古怪,性格倔强,之前她就见识过了。   虽然他心里,嘱意于阿良,可是他不是老糊涂,自然看得出来,瑾年对阿良,只是手足之情!   而对司北衍,那才是满眼藏不住的爱恋。   即是如此,事已成定局,云中鹤又何必去做那个坏人?   只是有一点他很好奇,萧瑾年不远万里把他喊来,信中说的火烧眉毛,为何到现在全然看不出?   还是——   这一场酒宴难得的气氛很高,酒过三巡,司北衍并没有继续与云中鹤闲聊,喝酒,这一路从江南赶往盛京,连同老人带孩子,必然都劳累了。   晚宴过后,萧瑾年带着一行人回侯府,站在门口目送着那一行人入府,司北衍的目光,带着几分眷恋和不舍。   萧瑾年回头,嘴角上带着悄悄的微笑,因为吃了酒,面色红润,带着几分微醺, 借着羸弱的烛火和银白色的月光,对着司北衍挥手告别。   司北衍缓缓地举手,手腕上的红色骷髅,已经开始渐渐地显出颜色,嘴角上的笑容却依旧温和。   直到萧瑾年的背影,消失在了侯府门口,司北衍才快速的抽回自己的手,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瞬间脸上的是一种万分痛苦的神情。   抬起头来,却看见天上的圆月,挂在正当空。   该死——   这么快就到了月圆之夜——   八宝察觉到了自家王爷脸色骤变,急忙上前搀扶住身子摇摇欲坠的司北衍,关切道关切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司北衍脸上的青筋突起,看向八宝的时候,眼神骇人:“小点声音——”   八宝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下意识的看向对门的侯府,似乎明白了他家王爷在担心什么,慌乱地对着门口的几名守卫,挥了挥手,压低声音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扶王爷一把!”   几人手忙脚乱的将司北衍抬着,扶着入了王府之中,一进院子,司北衍便情绪癫狂的推开了众人搀扶着他的手,极为痛苦的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双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在地上痛苦的蜷缩在了一起,那模样十分骇人。   八宝上前,紧紧的抱住司北衍的身体,对着身旁的侍卫喊道:“赶紧去药庐把老顾喊来!”   月色撩人,月亮像是白玉盘挂在高空之中,可是那阴冷的光,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顾郎中根本都不晓得司北衍眼下这是什么状况,可是王爷却又固执的不肯让他们惊扰萧瑾年,只是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着,及至忍不住才痛苦的发出几声吼叫。   顾郎中没了法子,只能拿出来王妃娘娘当初留给他的麻醉针,可是效果却甚微。   司北衍依旧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那如蝼蚁啮咬骨头一般的巨大痛苦,折磨的他已经没了人形。   一双突出的眼球,吓坏了在一旁的所有人。   祈祷着这漫长的一夜,快些结束。   ——侯府——   萧瑾年安顿好了萧锦瑟,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嘴角上的笑容缓缓的收敛,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她喜欢人月两圆,可是眼下却不怎么待见天上那一轮如碧玉盘的圆月。   目光幽深的眺望着某处,却听见门外响起了小铃铛的声音。   “小姐——”   “你回来了!”   “是,奴婢已经打探过了,老爷子屋里的灯还亮着,您看……”   萧瑾年出门,对着小铃铛道:“今日你就在这守夜吧,我去找外祖父聊几句!”   小铃铛颔首:“是,小姐!”   而后就将手上的灯笼递给了萧瑾年。   萧瑾年来到了云中鹤居住的卧室,借着烛光,看见窗柩上云中鹤的剪影。   走到了门前,伸手轻轻的敲了敲:“外祖父可睡下了?”   “哼,你不来老夫睡得着吗?”   萧瑾年笑,推门而入看见坐在桌子前,已经喝干了整壶解酒茶的云中鹤:“许久与弟弟未见,锦瑟实在是太黏人了!”   “堂堂男子汉,却这般依赖女人,只怕是日后也没什么出息!”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外祖父又何必如此严苛?”   “哼,大半夜的老夫不睡觉,不是等着你过来训斥老夫的!”   “是是是,是瑾年放肆了!”   萧瑾年难得和软, 云中鹤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   随手拿出一只茶盏,拿起茶壶又重新倒了一杯。   貌似随意的道:“真没有想到你一介女流之辈,竟然如此好的酒量,不过日后出入场合还是不要贪杯,免得耽误事!”   萧瑾年笑,这才哪跟哪儿!   萧瑾年以前可是号称:白酒一斤半,啤酒随便灌的女中豪杰!   今日只不过是兴致好,小酌了几杯,自然没有忘记一直惦记着的事儿。   可是被云中鹤这么关切着,却还是乖巧的应下:“许久未见外祖父,今日有些得意忘形了,日后必然谨记外祖父教诲,收敛,再收敛!” 第594章 血煞真的无法解   萧瑾年谦卑乖巧的模样,让云中鹤心中舒畅,手里的茶盏,直接推到了萧瑾年面前。   “大老远的把老夫从江南折腾来,到底是所为何事?”   萧瑾年端起茶盏,看上去似乎没了先前的轻松愉悦,脸上依旧带着笑,可是那笑容,却十分的沉重。   “外祖父,瑾年有一事,想要请教!”   云中鹤诧异,浑浊的双眼里,多了几分清澈:“这不是新鲜吗?你竟然有事要向我请教?”   “是!”   “说吧!”云中鹤心情愉悦,并没有拿捏姿态,萧瑾年鲜少求他,她开口,反而让云中鹤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外祖父可听说过血煞?”   云中鹤原本平和的脸色在听见了血煞二字之时,瞬间脸色骤变。   他用一种极为惊诧的眼神,看着眼前神色平和的萧瑾年,那模样,萧瑾年足以断定他知道血煞!   “你是在哪里听说血煞的?”   “所以外祖父是知道血煞的,对吗?”   “是!我是知道血煞!”   “那可有法子能解这血煞?”   萧瑾年的话语之中多了几分急切。   “老夫的确是知道血煞,可是并不代表我能够解血煞,这血煞是江湖上灭绝已久的宗派万宗门的绝技!   而这万宗门在江湖上已经绝迹很多年了,江湖上有传言说,血煞再现,江湖必乱,你又是从何得知?难道是你……”   萧瑾年低头沉吟,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云中鹤更加心焦:“你这丫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到底是谁中的血煞?”   萧瑾年思忖许久,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神无比凝重的道:“不瞒外祖父,不是我中了血煞,是……是镇北王!”   云中鹤闻言脸色骤变:“丫头你算什么糊涂?那镇北王身中血煞,说白了便是没有三五年的活路,即便是他武功内力在强大的,这也是极限了!明知自己命不久矣,却还要与你成亲,这男人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云中鹤先入为主,直接把司北衍当成了一个害人精,态度十分顽劣,霍然起身:“不行,老夫得去找他说道说道!他已经害了你一次还嫌不够,难不成还想把你的人生彻底毁掉,才肯罢休?”   云中鹤的勃然大怒,落入了萧瑾年眼里,让她心中多了几份宽慰,急忙伸出手来扯住了云中鹤的衣袖:“外祖父……不是你想的这般!”   云中鹤看向萧瑾年,目光略带疑惑:“不是老夫想的这般,那是哪般?”   萧瑾年深吸一口气,眼角之中多了几分湿润:“外祖父,其实是我执意要嫁给司北衍的,他并不知晓,我已经知道他身中血煞的事,而且——他身上的血煞是因为我才——”   云中鹤震惊了,眼神诧异的看向萧瑾年,被她云里雾里的弄的有点不知所云。   萧瑾年将祁湘云百般设计陷害她,以及陷害不成悲愤自戕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与云中鹤听。   云中鹤蹙眉,许久才开口:“你这傻丫头,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一入宫门深似海吗?皇家的事儿哪里是你一个女子,以常人之态能够想象得到的?趁着现在还不晚……”   “还记得娘亲在的时候,就总是教导我,做人,一定要厚道为人宽和,才会得上天宽佑,善待!   司北衍虽然之前有错,可是对瑾年,那也是一腔真情,且不说,司北衍身上的血煞,是因为我才被祁湘云暗算的,倘若这个节骨眼,我真得其他与不顾,外祖父难道不会觉得我无情无义?”   云中鹤哑然。   “况且母亲非常优秀,而她的优秀,绝对和外祖父谆谆不倦的教诲,密不可分,您把您的女儿教育成了一个善良正直的女人,难道忍心让您的外孙女,成为世人口中薄情寡义,深受唾弃的女人吗?”   萧瑾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云中鹤这一刻,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萧瑾年的话。   他心疼萧瑾年,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云中鹤,不是一个不讲道义,没有人性的人!   萧瑾年固执,可是却也不无道理。   云中鹤只是觉得,萧瑾年的前半生,已然坎坷,充满艰辛,只是希望后半生能够得到一个疼她爱她的人。   仅此而已。   萧瑾年起身,直接跪在了云中鹤面前,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云中鹤十分不安,弯腰去搀扶萧瑾年的双臂:“你这丫头好端端的怎么又跪下了?你这是作甚?”   “外祖父,您是江南最有名望的医者,见多识广,仁心仁术,司北衍身上的血煞,当真无法可解吗?”   “傻丫头,想必你大费周章的把老夫折腾了,也就是为了这件事儿吧?”   “是!瑾年虽然精通医术,可是关于血煞却没有丝毫的头绪,若不是万般无奈,瑾年绝对不会这般折腾你老人家,外祖父,瑾年求您了,你绝对不能见死不救!”   云中鹤叹息,语气之中透着无奈:“老夫不是见死不救,而是这血煞,当真无药可解,那是以一百零八种剧毒炮制,若是不知道设下血煞的这一百零八味毒药是何,是何顺序,想要炮制解药,无异于难上青天!”   萧瑾年绝望, 可是却不放弃:“难道就没有旁的法子?”   “这个……老夫当真不知!”   萧瑾年绝望的握住云中鹤的手, 苦苦哀求:“即便是如此,也请外祖父务必帮着司北衍调养生息, 尽量控制他的毒发次数,减少些许痛苦,至于如何解开血煞,瑾年一定不会轻易放弃!”   萧瑾年眼神决绝,云中鹤叹息,眼中流露出几分心痛。   “你这丫头与你娘一样固执!哎,罢了罢了!这做爹娘的,怕是前世都欠了子女债!都是债,都是债啊!”   萧瑾年悲凉,没有想到,即便是云中鹤的到来, 也无法解开司北衍身上的血煞。   难道真的是命数吗?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柩,落在司北衍刚毅但是却略带苍白的脸上,微微抖动的睫毛, 昭示着他又重新活过来了。   微微侧眸,却看见手腕上的红色骷髅,似乎比先前明显了许多。   重重的叹息声响起,司北衍轻轻的扯了扯衣袖,将手腕上的红色骷髅遮盖住。   每一分颜色,都预示着他离着死亡,更近了一步。 第595章 大胆淫贼   司北衍坐起来,看着窗外逐渐散发着光芒的太阳,只觉得阳光刺眼。   大掌展开,遮挡住脸庞上那些散落的阳光。   “司北衍,你起来了吗?”   意外的,门外响起来了那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   司北衍陡然起身,一扫身上的慵懒气息,快速的从床榻上下来,然后快速的抚平身上的褶皱,尤其是衣服袖口的位置,又努力的往下拉了几分。   而后才走到了门口:“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萧瑾年笑容荡漾,分外娇媚。   “当然是如你所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就特地过来看看!昨夜睡得可好?”   萧瑾年这几天,似乎不太对劲儿。   对司北衍,前所未有的热情,甚至是有好几次,做出了一些惊人的举动。   这让司北衍隐约感觉有一些不寻常。   可是却也无从探究这丫头的内心。   这种无法完全掌控她内心的感觉,让司北衍觉得很不舒服。   “你……今日不去蛇居?”   “已经回来了!”   限量销售以后,不仅没有让蛇居的声音锐减,反而更加吸引了一票食客。   再加上毒蛇药酒问世,街坊邻居奔走相告,内服强身健体,祛湿正风,外用跌打止痛,效果卓越。   一时之间,毒蛇药酒在盛京圈中,又是一片好评如潮。   萧瑾年盆满钵满那也是话外话了。   司北衍炽热的目光,看着萧瑾年,声音低沉:“你找本王,不会是单纯的想念吧!”   萧瑾年莞尔一笑:“王爷真聪明!”   “何事?”   “前些日子,在蛇居遇见了一位故人,还没有与王爷说!今日天气不错,王爷若是有空,不如您跟着一起去看看那位故人?”   司北衍并不记得他与萧瑾年有着共同关联的朋友,但是闲来无事,只要能和萧瑾年在一起,日子也算是别有滋味。   于是点头应声:“嗯!”   萧瑾年这才察觉到,司北衍身上还穿着入睡时贴身的青衿。   纵使脸皮再厚,萧瑾年的脸,还是象征性的微微红润。   “那王爷先更衣,我等着!”   说罢,萧瑾年欲出门,却被司北衍一把拉住。   “你去哪儿?”   “外面候着!”   “为何?”   “男女授受不亲!”   “本王身上哪个部位你没看过?何必拘泥于那些细节!”   萧瑾年欲哭无泪。   “再说,你我二人就要大婚,迟早的事!”   萧瑾年的目光下移,有意无意的扫过司北衍隔着青衿鼓鼓的胸肌,有一些直眼。   司北衍浅笑:“王妃娘娘如果愿意的话,可以从现在开始学习如何照顾本王的饮食起居,首当其冲的,便是给本王更衣这件事……”   更衣?   萧瑾年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一个画面,男耕女织,萧瑾年勤俭持家,司北衍负责家中营生,两人恩恩爱爱相伴。   四季三餐二人一辈子——   如此看来,最简单的相处便是最幸福的模式。   “王爷这般自恋,皇上知道吗?不与你在这东拉西扯了,快点……我在外面等你!”   说罢,萧瑾年奋力的甩开司北衍的手,逃似的离开了春晖堂。   看着她羞红了一张脸的模样,司北衍下意识的将手背到了身后。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这样平凡简单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   只可惜——   一辆豪华的紫檀雕花马车,行驶在街道上,小小的牌子上,赫然写着镇北王府几个字,街道上的人全都自行让出一条道路来。   萧瑾年透过窗帘,看着街市上繁华热闹的场景,嘴角上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   这是到了恨嫁的年纪吗?   最近脑子里总是会不自觉的浮现出来和司北衍大婚以后的光景,大抵是人真的是到了一定的岁数,就会这般恨嫁。   原本平稳行驶着的马车,间戛然而止,萧瑾年猝不及防,身子由于惯性,直接朝着前面跌去,幸好司北衍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入自己的怀中。   “你没事吧?”关切的话语,从头顶响起。   萧瑾年摇了摇头。   “外面发生了何事?”   司北衍声音清冷,与生俱来的威严与骄矜,却因为萧瑾年差点跌倒,而带了几分怒意。   萧瑾年抬起头,看着那一张带着恼怒,甚至是令人害怕的脸庞,轻声道:“我没事!”   车夫战战兢兢的道:“王爷息怒,外面……”   车夫的话,还没有说完,萧瑾年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大胆色胚!竟然敢对我家丫头下手,赶紧从马车上滚下来,要不然老子手里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萧瑾年脸色骤变,急忙从司北衍怀里起身,口中唤道:“糟糕!”   这老乞丐还真是一点也不消停!   昨日萧瑾年才为他施针治疗,走的时候他还昏睡着,今日可倒好!   萧瑾年的人,还没有去到老乞丐住的地方,就被他当街叫嚣!   萧瑾年怀疑,老乞丐该不会是卫星定位器投胎转世吧!   盯她,那叫一个准儿!   萧瑾年急匆匆的就要下马车。   “发生了何事?”   司北衍见着萧瑾年一脸惊慌失措,急忙跟着下了马车。   马车前面,早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   一名身着青色衣袍的老人,站在当街手里握着一把大刀,正对着司北衍的马车叫嚣。   萧瑾年见状,对着老乞丐无奈道:“你老人家这是又闹哪出?”   见到老乞丐, 司北衍脸色骤变,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前的老乞丐,眼神里的惊诧,淡漠了许多。   萧瑾年认识这人?   怎么会这般巧?   见着萧瑾年,老乞丐脸上的戾气,才收敛了几分。   疾步上前,一把扯过了萧瑾年的胳膊,像是护住鸡崽儿的老母鸡那般,直接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   而后手中的大刀再次挥舞,萧瑾年似乎能够感受到有风掠过,那大刀明晃晃的吓人。   “大胆淫贼,居然敢骗良家女子!”   萧瑾年哭笑不得,这老乞丐,一直疯疯癫癫的,看样子昨日的针,又白扎了!   这鬼门十三针,果然是蹊跷的很!   萧瑾年都已经研究了这么久,还没有一番头绪,看样子抽空还得找云中鹤请教一番!   众人看着司北衍,无一敢上前的。   这老乞丐,当真是活腻了,竟然敢当街去拦镇北王的马车!   司北衍看着被老乞丐护在身后的萧瑾年,确定了他没有伤害她的想法,一颗悬着的心才松懈下来。   萧瑾年轻轻的扯了扯老乞丐的衣袖,声音和软:“你可真能折腾,不是说了让你乖乖等我吗?” 第596章 吃人嘴短   老乞丐手里的大刀依旧不肯放下,压低了声音对着身后的萧瑾年道:“我不是担心你吗?这又是个什么东西?虽然比起来前几个长得还像个人,这脸上的疤也太难看了吧?你这丫头的眼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就是不随你爹呢?”   萧瑾年汗颜,面色稍显几分尴尬。   老乞丐摇摇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真是女大不中留,看人的眼光可是越来越差了,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丑东西!”   车夫和一旁的八宝,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家王爷何时变成丑东西了?   萧瑾年对着脸色依旧淡漠的司北衍看了一眼。没想到,司北衍依旧一脸的矜贵,没有丝毫的恼怒之色。   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松了几分。   小手按在老乞丐握着大刀的胳膊上:“你都瞧不上这臭东西,我怎么能瞧得上?你这满当街的喊打喊杀,到底是为何?”   听萧瑾年如此说,老乞丐的暴脾气,竟然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的看着萧瑾年,似乎不相信她说的话:“你真的不是看上了这丑东西?”   “当然不是!他……他就是我一个朋友,你赶紧把这刀收起来,天子脚下喊打喊杀的,若是刚才把你拿去了,我可什么法子都没有!”   老乞丐嗓音略大:“我才不怕什么官差,让他们尽管来!谁要是打我丫头的主意,我就跟谁没完。”   萧瑾年哭笑不得:“有你这么彪悍守卫,我这辈子只怕是嫁不出去了!赶紧放下手里的刀,咱们回去,我特地给你带了点新鲜玩意,你肯定喜欢!”   听萧瑾年这么说,老乞丐竟然笑了出来,手里的大刀哐当一声直接丢到了地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老乞丐的胳膊,直接揽住了萧瑾年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要不然,人都说一定要生个闺女儿,果然是知道体贴人心疼人呢,走,爹瞧瞧,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对于老乞丐的豪放,萧瑾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猴急什么?”萧瑾年压低声音,在老乞丐耳畔不知道低声说了些什么。   只见那老乞丐猛然间抬起头,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向司北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眼神之中就又多了一种惋惜,对着司北衍道:“还在那愣着做什么!人丑也就罢了,心眼儿也不活泛!赶紧跟上!”   萧瑾年看了一眼司北衍,眼神里带着几分讨好,被老乞丐连拉带拖的走了。   司北衍面色凝重,似乎在隐忍着即将发作的情绪。   八宝警觉地后退了几步,生怕一不小心变成了王爷的出气筒。   可是没有想到他家王爷在原地站了片刻,竟然如同没事人一般,跟着那二人身后一起走了。   惊煞了八宝和那车夫。   他家王爷, 最近的脾气,是不是太好了!   ——天悦客栈——   ——某间客房——   老乞丐坐在桌子跟前,手里捏着萧瑾年亲手做的椒香蛇段,一边吃一边拍着马屁:“丫头的手艺是真不错,日后不知道是哪家小子有福气娶了你!”   萧瑾年呵呵一笑:手艺不错?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大闹蛇居,您老人家说的是不地道?不好吃?   可真是双标!   “好吃你就多吃点!”   萧瑾年说着,修长的手指捏了一段蛇段,递给一旁的司北衍:“尝一尝?”   司北衍伸手,刚要去接萧瑾年手里的蛇段,却没有想到老乞丐忽然间伸出手,将一盘子蛇肉护在了自己怀里,另一只手直接把萧瑾年手里的蛇段抢下来,吞入口中!   又急又快,没咀嚼两下,便直接吞了下去。   萧瑾年诧异,司北衍还停留在半空当中的手,显得十分尴尬。   老乞丐嘴里含糊不清道:“这是丫头给我做的吃食!连这个都抢,你还是不是人?”   眼看着司北衍脸色都变了,萧瑾年一脸幽怨:“您能不能别这样,要是再继续挤兑人,那我可就真生气了!”   萧瑾年的话,威胁老乞丐,那可是十分有效的。   老乞丐这才收敛了几分,将手中硬生生抢过来的蛇段,直接丢给了司北衍 嘴上却不服输:“便宜你了!”   萧瑾年看着老乞丐吃的十分愉悦,拿出一块浸湿的帕子给他擦拭脸庞:“能不能慢一点,又没有人跟你抢?”   老乞丐抬起头来看着慢条斯理,吃相十分斯文的司北衍,心里闷哼哼的道:“明明有人抢,还在这撒谎!”   司北衍满腹心事,可是却没有表露出来。   老乞丐大快朵颐,风卷残云。   不消片刻的功夫,萧瑾年带来的吃食就被打扫干净了。   看着老乞丐打了一个饱嗝,萧瑾年这才对着小铃铛使了一个眼色。   小铃铛将手中拎着的药箱放下,萧瑾年从里面拿出了以牛批包裹着的银针,老乞丐脸色骤变,快速地起身就要逃。   萧瑾年眼疾手快,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衣裳:“你这是做什么?天天说自己是顶天立地的英雄,真汉子,怎么给你施个针就这么难?”   萧瑾年的语气之中充斥着嫌弃和鄙夷,老乞丐方才的英雄气概早就无影无踪,宁静的眉头和不住往后缩瑟的身子,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宣泄了他此刻的紧张情绪。   可是却依旧死鸭子嘴硬:“我不是害怕,谁会怕这个细细小小的东西,我就是觉得我没病,你给我乱扎什么针?还是你就想着把爹扎傻了,日后就可以不管我了?”   司北衍看着正在对峙的二人,心中似乎也明白了八九分,他起身走到老乞丐面前,对着拉着老乞丐的萧瑾年道:“你这是作何?”   “他神志不清,你也看到了,我只是想让他痊愈,想起自己的家在哪儿!”   老乞丐见着司北衍插手,满心感激,甚至是有一些后悔自己刚才那给的蛇段,都少了!   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老乞丐被萧瑾年制得死死的!   他要是不收买个人心,说不定日后会被这丫头扎死!   想想那细小的针尖没入皮肉,脑子里撕心裂肺的疼痛,老乞丐就觉得打怵。   “可是他不愿意配合,你若强行施针,也不一定能够收到良好的效果!”   司北衍语气平和,可是说的却十分在理。   萧瑾年承认,对于给老乞丐治疗,的确有一些操之过急。   可是,老乞丐就像是人工定位仪,不管萧瑾年在哪儿,他都能够追去!   这实在是有一些难缠! 第597章 马老板可识得此人?   司北衍的话,十分受听。   老乞丐如同一条泥鳅,顺势躲到了他的身后,双手还扒在他的肩膀上,探出头对着萧瑾年怯生生的道:“这傻大个子说的对,爹爹不愿意扎针!”   萧瑾年无奈,看着司北衍:“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今日来,本来是想让司北衍帮着,前几次老乞丐并不肯配合萧瑾年施针,所以穴位必然会略有偏差。   可是用了麻醉,又不能随时观察老乞丐的真实反应。   想了许久,萧瑾年才想出来了这么个主意,实在不行就对老乞丐来硬的!   可是这司北衍,来了以后还没什么作为,就直接叛变了!   萧瑾年:宝宝心里苦,宝宝没法说罢了!   “本王帮理不帮亲,既然如你所说,这老人家神智有问题,想要帮他医治的前提,就是要让他情绪平和的接受你的医治!你这么强硬,只怕是会适得其反!”   老乞丐心中欢喜,看样子这傻大个子,除了脸上的疤痕丑以外,还是有优点的!   “就是,就是,傻大个子说的对!爹爹怕针,你若与爹爹治病,就不能想别的法子吗?”   萧瑾年手里的银针,无奈地落下,声音也有一点沮丧:“你不配合着,我还能有什么法子?”   老乞丐看见萧瑾年情绪低靡,有一些心慌,可是却依旧不敢走出司北衍的身后,语气带着讨好:“丫头,爹爹知道又给你添麻烦了,日后我肯定乖乖的在客栈等你,你让我什么时候出去,我便什么时候出去,你让我不吵架,我便乖乖依你,这针,咱就不扎了,行不行?”   看着老乞丐摇尾乞怜的模样,萧瑾年最终心软了:“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能到处乱跑!我若是一闲暇了,自然就会来看你!”   侯府里人数不多,目前云中鹤和云映出都从江南来了,老乞丐生活不能自理,处处需要人照顾,若是情况允许,萧瑾年早就将老乞丐带入府中照顾着。   看出来了萧瑾年的为难之处,司北衍道:“既然如此那您老人家就跟着我去,我那府上也算清静,也有下人伺候着,适合老伯将养!”   老乞丐彻底的惊讶,再看着司北衍的时候,眼神之中都带着几分钦佩,用手肘轻轻的撞在了司北衍的胸膛上,话语之间不无赞许。   “傻大个,你可以呀!”   自家有府邸,还有下人伺候,那就说明眼前的傻大个,非富即贵!   若是自家闺女,嫁这么个人家,想必日后也是衣食无忧的。   人样子嘛——   若不是被那道疤痕影响了颜值,这男人的颜值可以说是逆天。   身材健硕魁梧,算得上是九分人才,配萧瑾年,勉强算得上是般配!   呸!   什么般配?   是这傻大个高攀自家闺女!   想着,老乞丐竟然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不行,不能轻易的把闺女交出去 他这个做爹的要好好考验这傻大个一番才是。   不等萧瑾年回应,老乞丐竟然爽朗的道:“如此甚好,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萧瑾年汗颜:“我应允了吗?”   老乞丐随后满眼可怜,用衣袖擦着眼眸:“闺女别气了, 都是爹爹自不量力,又惹你生气了,你不让,爹爹便不去,果然是人老了,就惹人厌了,爹爹……咳咳……早知道就应该病死在外面,拖着这拖累人的身子,一路北上找闺女……哎……千不该万不该啊……”   老乞丐情绪转化之快,萧瑾年都没反应过来,就看着他泫然欲泣,悲从中来的模样,实在是可怜极了!   萧瑾年:我都干了些什么!   跟一个疯子计较这些做什么!   肩膀无力的垂落:“我不是那意思……”   “罢了罢了,好吃的也吃了,好喝的也喝了,该走了,真的该走了……”   老乞丐说着,就要离开,萧瑾年彻底崩溃了,上前去,一把扯住老乞丐的衣裳:“您一个人都不认得,在这盛京无依无靠的,还这般折腾着要去哪儿!”   老乞丐洗了洗鼻涕:“去哪儿都好,总比被闺女嫌弃的好!我……我去要饭,我去……”   “得了!您想住哪儿就住哪儿吧!反正有个人照顾着,我也放心!”   萧瑾年妥协了。   安置老乞丐,是她的本意,可是这老乞丐,戏有点多!   知道的,是他神经不正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奥斯卡男影帝!   真是人生艰难!   21世纪难,穿越,更难!   老乞丐看了一眼司北衍,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满意。   ——临近晌午——   司北衍带着老乞丐回了王府。   一进王府,老乞丐就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宽屋大宅,不错!   修缮考究,就连大厅之中的柱子,都是上好的金丝檀木!   家境殷实——   老乞丐脸上的笑容越发满意,再看着司北衍,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似乎也没有这么碍眼了。   尤其是这傻大个子,对着闺女乖巧顺服的模样,这世道,能对一个女子如此温和顺服的男子,可是相当罕见的了!   府中的下人带着老乞丐去沐浴,萧瑾年坐在桌边,看着杯子里浮浮沉沉的茶叶,有点出神。   “怎么了?本王这么做,你不高兴了?”   萧瑾年倏然回神, 看着司北衍的双眸,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我只是觉得这般, 总是在给你添麻烦!”   “你说这话是在与我见外吗?本王说过,你都是本王的,你我二人之间,哪里还需要说那些客套话嘛?不过有件事,本王想问你!”   “什么事?”   “你是如何认识这老乞丐的?”   “就是在江南的时候,你还记得周肆与你说过,我捡到了个爹,说的那人就是这老乞丐!”   司北衍恍然大悟:“他并不是什么老乞丐!”   萧瑾年讶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北衍没有直接回答萧瑾年的问题,只是对着门外的八宝说道:“去后院把马老四喊过来!”   “是,王爷!”   萧瑾年心中,隐约的困惑逐渐扩大。不多时,马老四来了,一进屋内,便对着司北衍抱拳:“参见王爷,萧姑娘!不知您找我有何事儿?是不是芳芳和印小禅有了消息?”   马老四一脸殷切。   距离魏永芳和印小禅离开盛京,已经是一月有余,虽然司北衍已经派了手底下的精兵去傲天阁接人,可是到现在还没有音讯。   马老四实在是担心啊!   “不是!”   “不是?那王爷找我何事?”   马老四的语气里带着失落,可是却有风度。   “有一位故人,不知道马老板可否识得?”   “何人?”   二人谈话间, 出去沐浴更衣的老乞丐,已经回来了。   “马老板可识得此人?” 第598章 司空瞾其人   马老四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老乞丐,原本佯装平和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如同见了鬼一般。   眼前的老乞丐褪去了身上脏兮兮的衣裳,换上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衫,乱糟糟的头发也被清洗过,重新的束好,一支松木簪子束发,整个人看上去面色红润,精神矍铄。   见着了老乞丐,马老四先是激动的不能言语,而后颤抖着大步上前一把握住了老乞丐的双手。   “大哥……”激动的话语脱口而出,萧瑾年震惊,老乞丐则被吓到了。   满脸嫌弃的推开了马老四的手,快速走到了萧瑾年身边。   一副完全不识得马老四的模样:“闺女,要让爹说这地方的确是好,可这人全都有问题!你看这人……上来就管我喊大哥,我觉得他年岁比我还要大,你说是不是?”   萧瑾年有点诧异,看向马老四。   马老四的情绪依旧激动,再度上前想要去握住老乞丐的手:“大哥你在胡说些什么呢?我是老四,你不认识我了吗?马冀,马老四,我是你兄弟啊!这半年你到底是去了哪儿?”   老乞丐拧紧眉头:“什么马老四,马老五,我都说了不认识你!你这个大老爷们,不要跟我拉拉扯扯的,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我闺女儿还待字闺中,若是老爹被人说三道四的,日后怎么找个好人家?”   萧瑾年:你可真成好了!   这不是二十四孝老爹吗?   都这种时候,还想着自家闺女能不能嫁出去!   那也是没sui了!   老乞丐异乎寻常的表现,让马老四十分震惊。   “王爷,我大哥这是……”   司北衍压低声音道:“司空先生不知为何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想必是半年前你们被人追杀造成的!”   马老四错愕的微张嘴巴:“啊……你说……大哥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听着二人的对话,司空瞾一脸茫然,萧瑾年倒是明白了什么,原来这个神秘兮兮,神出鬼没的老乞丐,竟然是毒王谷的谷主!   司空瞾!   这也太巧合了!   萧瑾年看着老乞丐,心中更加坚定了要帮他治疗的信念,传闻毒王谷司空先生可解百毒!   一个擅长解毒之人,必然是见过不少奇毒的!   说不定司北衍身上的血煞,也会有救!   心中想着,就又燃烧出了一丝期冀。   几人面面相觑,唯有司空瞾一头雾水。   什么司空先生?   他却浑然不知!   他们几人那眼神交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夜色渐渐暗了,王府里已经掌灯。   司空瞾虽然神志不清,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可是却心宽的很,吃饱喝足便睡去了。   ——屋子里——   司北衍,萧瑾年和马老师环座在桌子三角。   马老四的心情, 久久无法平复:“没想到王爷当真找到了大哥,之前我们还一直误会您……”   马老四越说,越觉得局促不安。   司北衍倒是一脸平静:“这件事,本王实在是没出什么力,真正找到司空先生的,是瑾年,只是眼下司空先生记忆全无,而且不肯配合医治!”   “可是我也没有法子,阿王爷也看出来了,大哥对我就像是对陌生人一般,不再是先前那般兄弟情深,这劝说大哥,我也一筹莫展啊!”   “这些倒都好说,只不过我瞧着大哥这症状,像极了失心疯……”   “不对,不是失心疯,我推断,应该是司空先生走火入魔!”   萧瑾年豁然起身,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司空瞾的精神隐疾,萧瑾年不止一次的为他做过检查,若真的是如同马老四说的那般,是失心疯,萧瑾年怎么可能检查不出来?   催眠术,萧瑾年都尝试过!   唯一一个不可解释的,那便是古代人练习某种武功,而造成的走火入魔!   萧瑾年的话, 让马老四恍然大悟:“萧姑娘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起来这么点儿事儿,毒王谷被人追杀之前,大哥曾经去过西蝰国,去参加日月教堂主的诞辰,回来后不日,毒王谷便被祁砚之剿灭了!”   萧瑾年浑身上下一激灵,看向司北衍, 二人对视一眼,便什么都没说。   三人又聊了一些关于司空瞾的治疗方案,马老四也算是精通毒术,可是对于走火入魔却没有任何头绪。   “我祖父乃是江南云家家主,说不定云家绝学鬼门十三针,对于司空先生的病症,会有所帮助!”   马老四闻言,一脸欣喜:“对呀,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江南云家云,老爷子的鬼门十三真那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若真的能够得老爷子医治……”   马老四的话还没有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露出一脸的为难之色:“只是……我大哥素来不愿意求人……”   “都到了这种时候,病不由己,还管什么司空先生,愿不愿意求人?”   萧瑾年心中也是有了主意。   这鬼门十三针,她学艺不精,她认了!   请云中鹤出山总行吧?   尽管那老头脾气又倔,又不近人情,可是萧瑾年相信,他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   他能够因为萧瑾年的一纸书信,千里迢迢的从江南来到盛京,已然是超乎了她的想象。   医者救人,那是与生俱来的使命。   相信云中鹤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心中的想法又笃定了几分,萧瑾年才对着马老四道:“这件事,马老板就听我和王爷的安排吧!司空先生乃是一代豪杰,晚年落下疯疯癫癫的毛病,说出去只怕会影响他一世威名!”   马老四一愣,萧姑娘说的很对,大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般!   想到了司空瞾疯疯癫癫的模样,马老四还是妥协了。   马老四离开,萧瑾年看着司北衍,眼神里掺杂着一种复杂。   “你是如何认识司空先生的?”   “机缘巧合罢了!”   司北衍似乎并不愿意多提,萧瑾年也聪明的没有继续追问。   她一直认为,即便是两人再相爱,再亲密无间,也应该保留一定的私人空间。   若是在彼此面前,就如同一张白纸呈现,来日有一点不好的事,就会在这张白纸之上形成斑点,及至斑驳越来越深,便再也无法挽救。   保持适当的距离,才会永远觉得意犹未尽。 第599章 血琥珀,太珍贵了   “还有一件事,本王比较担心……”   “你是指说服外祖父出手?”   司北衍有一些担忧的点头:“世人皆知云老爷子已经不再悬壶济世了,老爷子当真会帮这种忙吗?云家与武林,一直都没有什么交集,祁砚之狼子野心,一直惦记着云家秘术,倘若老爷子出手,这消息传入祁砚之的耳朵里,本王是害怕会给老爷子还有云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萧瑾年微微蹙紧眉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件事情我会妥善处理!”   “嗯!”   司北衍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有一些踌躇:“你……准备回去了?”   “嗯,外祖父一整天见不到我人,估计早已经不好了,我若是再晚些回去,只怕侯府都要翻天了!”   说着,萧瑾年起身,司北衍也跟着起身。   就在萧瑾年转身的一刹那,司北衍忽然间伸出手,这把她抱入了怀里。   萧瑾年的脚步一顿,语气也变得十分柔软:“怎么了?”   司北衍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久久不愿意松手。   一直到萧瑾年回了侯府,司北衍的眼神,才落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眼神无比的忧郁惆怅。   能与萧瑾年朝夕相对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少!   萧瑾年刚进了侯府,崔嬷嬷就跑了过来,脸上的神情十分严峻。   “姑娘您可是回来了!老爷子都问了你好几次,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外祖父呢?用过晚膳了吗?”   “大抵是心情不太好,没怎么用晚膳!白日里,映出公子和白芷姑娘出去转了转,到了傍晚才回来,倒是老爷子,一直闷闷不乐,看上去不怎么痛快,光问您什么时候回府,是不是每日都这么晚回来……”   萧瑾年顿时就觉得紧张:“嬷嬷你怎么说的?”   “当然是帮姑娘打了圆场……您看……”   “我去看看外祖父!”   “你晚上用过了吗?”   “我不饿!”   说罢,萧瑾年疾步匆匆地朝着云中鹤住的跨院走去!   云中鹤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听着院子里的青蛙叫声。   萧瑾年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他身旁:“外祖父,我回来了!”   “哼!”   云中鹤挤出来一个鼻音,语气实在是不好:“一个姑娘家家,每日在外面疯到这么晚,也太不知检点了吧?”   “外祖父息怒,瑾年是有正事,您也知道我现在开了几家店面,每天奔波于各个店面之间,实在是很忙,明日有空,我抽空带着您老人家出去走走如何?”   萧瑾年搞事业的事,云中鹤从云映出口中也听了只言片语。   心里,亦是百感交集。   萧瑾年与相府断绝关系,凭借一己之力,不但要养活年幼的弟弟,还有府里上上下下的几口人,一个女子,为了整个府上的生计,出去抛头露脸,说来也是让人可怜!   云中鹤的态度融和了几分,但是语气却依旧威严:“非要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云家又不是养不起你们,只不过是多两双筷子而已!”   萧瑾年浅笑:“外祖父的意思,瑾年明白!可是外祖父能够帮衬我们姐弟二人一时,却不能庇护,救助我们一世存,锦瑟终究要长大,我这个做长姐的,只想尽自己的能力为他铺路!”   萧瑾年的话语, 情真意切,云中鹤都动容了。   “罢了罢了,连萧自恒都管不了你,就更别提我这个外祖父了!”   提起萧相爷,萧瑾年的神色顿时冷凝了几分。   “你与镇北王之间的事,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外祖父有样东西给你!”   说罢,云中鹤起身,朝着屋子里的多宝格走,从上面取下来了一只黑色绒布锦盒。   萧瑾年一怔,看着云中鹤手里的那只锦盒, 想必是从江南特意带来的。   “这是……”   “打开瞧瞧!”   萧瑾年接过那锦盒,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块血色的玉状物,萧瑾年诧异,伸手去触碰,那血色的东西,竟然软软的,如同果冻一般。顷刻间,萧瑾年目瞪口呆。   “血琥珀?”   云中鹤闻言,先是露出一抹惊讶而后欣喜的笑容荡漾开来:“你这丫头,倒是个见过世面的,居然认识血琥珀?”   萧瑾年心里,也是十分激动的关于,血琥珀的记录 是在她上大学的时候,一位老教授讲起通古野史的时候,偶然提起来的。   血琥珀是以一种在天山之上,饮雪水,吃雪莲长大的蜥蜴产下的卵。   而且那卵,是因为受到了惊吓,才形成的,其实是一包血水,但是确实是件罕见的珍贵药材,强身健体治,能医病续骨。   是一味极为罕见的药材!   萧瑾年震惊了,没有想到竟然将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了她!   “外祖父……你要将这血琥珀给我?”   云中鹤语气轻巧:“这么好的东西便宜你了,原本是打算趁你娘出阁的时候,给她作为陪嫁的,谁想到你娘不争气,嫁了你爹这么个东西!眼下这东西给你,不可轻易乱用,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保你一命!”   萧瑾年感动,平日里冷言冷语相向的云中鹤,没想到竟然将这稀世珍宝给了她!   “外祖父……这……实在是太珍贵了……”   “那些虚伪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老夫只是希望日后你过得不好,别来我这哭鼻子。还有……你打算什么时候与老夫学医?”   云中鹤心中自有打算,如今他已经到了这般年岁,有些事 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云家数百年的基业,绝对不能毁在他手里!   而萧瑾年,绝对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这是他内心之中最真实的想法。   “只要外祖父有时间,我随时都可以。正好,鬼门十三针的精髓,瑾年还没有很好的拿捏!正需要外祖父指导呢!”   云中鹤脸上露出几分洋洋得意。   那鬼门十三针,可是他的毕生绝学, 就算是萧瑾年有悟性能够找到针谱,可是这最后一式,没有他云中鹤的指点,谁也妄想参透!   他就是有这种信心!   萧瑾年的谦卑姿态,对于云中鹤来说,十分受用! 第600章 黑衣人,生疑   萧瑾年抬起头,看着云中鹤那一张精明的脸庞,欲言又止。   “你找老夫有何事?”   萧瑾年顺势溜须拍马:“外祖父精明!瑾年有一事相求!”   “还是那句话,借银子免谈!”   “我不要银子,还是那件事……”   “治病救人?你之前跟我提的那个人?”   “嗯!”萧瑾年诧异,没有想到她以前说过的话,云中鹤竟然还记得!   心里,不经意的划过一汪温热。   “门都没有!”   萧瑾年心里刚刚建立起来的城堡,瞬间坍塌了:“外祖父,都说医者父母心,您就勉为其难的帮帮我!”   “帮你?那个人是你什么人?你为了那个人来三番五次的求老夫?”   “外祖父,至于是什么原因,我还不能跟你说,只能跟你说,那人对我来说很重要!外祖父,就算瑾年求你了!”   萧瑾年卑躬屈膝的模样,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云中鹤看着她对自己百般退让,心中也有了几分动容,可是却依旧冷着一张脸。   “想让老夫出手,虽然有点困难,可是指导着我唯一的入室弟子, 那也不是行不通!”   萧瑾年欣喜,顺势端起桌子上的茶盏,双腿跪在了地上:“瑾年给外祖父奉茶,拜师茶!”   云中鹤欢喜,就冲着萧瑾年这估计机灵劲儿,他就待见的不得了!   萧瑾年离开云中鹤的卧房,手里的锦盒,紧紧的握着,远远的就看见一道黑影闪进了香榭居。   心里骤然一紧,直接将血琥珀纳入空间,小心翼翼的朝着香榭居走去。   那是白芷居住的地方。   第一时间,萧瑾年想到的还是白芷的安危,什么也没顾得上,便直接摸黑过去。   可是刚走到了香榭居的小院,萧瑾年竟然看见白芷正推门出来。   萧瑾年有点不可思议,却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做声。   白芷出门,就看见了站在远处的萧瑾年,笑着扬手:“瑾年!”   那黑衣人……   萧瑾年心中疑惑,那黑衣人明明就是进了香榭居,怎么白芷就出来了?   是她眼花了?   虽然有困惑可是脸上却未有表现出来,萧瑾年嘴角噙着微笑走到白芷身旁:“白芷姐姐,这么晚了还没睡?”   “嗯,你才回来?”   “是!刚去给外祖父请安,正准备回来,这几日妹妹实在是没法抽身,等过了这几日,闲暇下来,带你们出去走走!”   “你太忙,我们随意逛逛就行,听闻你与镇北王就要大婚,我和你哥哥给你准备了一份薄礼!”   “白芷姐姐实在是太周到了,舅母去世,走得突然。如若不然,你和映出哥哥,也应该想一想成亲之事了!”   白芷脸上露出些许不自然:“我们不急……妹妹,听闻东禹国长公主来南樾王朝?先前不是准备赐婚镇北王吗?如今怎么也听不到风声了?”   萧瑾年看着白芷,一双眼睛之中充斥着精光,嘴角却含着笑:“公主嫌弃镇北王有过姻亲,想来也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要嫁,自然也要是高官侯爵,青年才俊,怎么能配一个已经和离过的皇子呢!”   萧瑾年的话, 说的十分圆满,让人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白芷淡然一笑:“原来如此!”   “哦,不过听闻皇上有意赐婚湘云公主和伯爵府上的嫡子,那伯爵府的罗公子,我倒是见过,青年才俊一表人才,虽然在朝廷上没有什么官职,可是跟映出哥哥一般,也是一个出色的商人!而且将来以后也要世袭爵位,与公主,也算得上是天作之合!”   白芷微笑颔首:“听妹妹这么一说,倒是如此!”   “没想到姐姐竟然会对这种事感兴趣!”   “这一路上听映出说起,所以便停了一些来!”   萧瑾年笑:“时候不早了,姐姐早些歇下吧!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白芷点头。   “那你也早点休息!”   白芷进了屋子,萧瑾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刚才她明明看到真切,黑衣人进了白芷的屋子,而就在这个时候白芷却出来了,看上去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让萧瑾年不由得谨慎了几分。   看样子,白芷有问题!   第一时间,萧瑾年便想到了云映出,白芷倘若真的有问题,那么最有危险的人便是云映出!   萧瑾年没多想,微微蹙眉,朝着香榭居不远处的小跨院走去,萧锦瑟和云映出一同住。   一进院子里,萧瑾年就看见窗户上倒映着云映出的身影,高大伟岸。   萧锦瑟的笑声,隐约传来。   萧瑾年驻足。   在门外听着二人闲聊。   “那后来呢?哥哥是如何将那狼崽子制服?”   “哥哥会武功啊,说时迟,那时快,哥哥手里的匕首一闪,直接割破了那匹狼的喉咙,直接取到了那条蛇!”   萧锦瑟又是一阵拍手叫好:“原来取蛇胆如此危险啊!”   萧瑾年伸手,轻轻地敲了敲门:“锦瑟,映出哥哥,你们睡了吗?”   紧接着,萧瑾年听见了萧锦瑟咚咚咚的跑过来,而后门就被打开了。   “长姐,你怎么才回来?映出哥哥正在给我讲故事呢!”   萧瑾年笑,带着宠溺地伸出手揉着他柔软的头发:“你呀,一点都不懂事,没事就总缠着映出哥哥!”   云映出已然来到门口,看着萧瑾年,眼神明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   看出来萧瑾年似乎有事,云映出对着萧锦瑟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下,哥哥明日继续给你讲我经商路上的趣事, 如何?”   萧锦瑟看了一眼萧瑾年,乖巧懂事的点了点头。   “嗯,那长姐,哥哥,我先去睡了!”   萧瑾年眼看着萧锦瑟进了屋子,才走到云映出身边,语气凝重的道:“映出哥哥,有一事,瑾年想要问你!”   “何事?”   “你可曾去过白芷姐姐家中?”   “好端端的, 怎么问起了这个?”   “没有,只是觉得你和白芷姐姐之间的关系, 已经水到渠成了,若不是因为舅母突然发生意外,你们二人也应该谈及婚嫁了!”   云映出的神色,这才舒缓了些许。   “母亲意外去世,哥哥必然要守孝三年!”   “那是自然,可是也得想着去白芷姐姐家中拜访一下双亲才是!”   “妹妹说的极是!等你与镇北王完婚,这件事,哥哥就提上日程!”   萧瑾年了然于中,看样子,云映出也没有去过白芷的家中!   在云家呆了数年,家中父母却没有任何的意见,这也不符合古代人的规矩吧!   越想,便越觉得不对劲了! 第601章 老夫什么都没有答应你   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见云映出提及白芷,那一张情深款款的脸庞,萧瑾年便把方才看到的一切全部都咽下去。   萧瑾年莞尔一笑,提醒道:“就算你们二人再怎么情深,也应该先去白芷姐姐家中走一趟!能被父母祝福的情感,才是最完美的!”   云映出点头:“瑾年妹妹说的极是,这件事情我会放在心上!”   “那映出哥哥早点休息,明日我带你们走动走动!”   “嗯,也好!”   萧瑾年满腹心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方才的黑衣人,绝对不会是她看错了!   躺在床榻上,萧瑾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屋顶上,似乎有什么声音,惹得萧瑾年一激灵,便起身。   还未从床榻上起身,屋子里就闯入了一股生人气息,紧接着一道大掌,趁着月色捂住了萧瑾年的嘴。   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我!”   萧瑾年听见那一道熟悉的声音,心里的紧张才消失了。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司北衍怕黑,每次夜里动作,就是趁着有微弱的月光。而这一次,竟然有一些例外。   “大半夜的不睡,你怎么突然间来了?”   “本王来是因为担心你,你听我说,有一群黑衣人盯上了侯府,敌暗我明,你能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我知道,因为今夜我就看见有黑衣人进了白芷姐姐的房间,我正要过去查探,而后白芷姐姐就出来了!”   “你怀疑白芷的身份?”   “我也不知道,而且映出哥哥是一个极为心思缜密的人,我也尝试提醒过他,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劲!”   “你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自己且小心点,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本王去处理!”   萧瑾年点头,可是心里却是百般担忧。   “魏永芳和印小禅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到时候有他们几人保护着司空先生,本王做起事,也是有备无患!”   “我也可以帮你!”萧瑾年的声音有一些急切。   司北衍忽然间抱住萧瑾年的身子,一股炽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别,无论如何,本王都不希望你置身于危险之中,这些日子,崔乙上报,陆陆续续有些异国人士进入南樾王朝,即便是乔装打扮,也难逃本王麾下斥候的双眼,所以本王猜测,祁砚之准备动手了!”   萧瑾年惊讶。   “那我们该怎么办?你有什么法子?”   “这个你就别管了,你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该怎样就怎样!明白吗?”   其实,司北衍并不愿意让萧瑾年被拉入这一场国与国之间的较量,双方交战必有死伤。   而萧瑾年不应该被尘硝烟火染指!   他不愿意!   萧瑾年的下巴,缓缓地抵在司北衍的肩膀上,她知道,与东禹国的战事,或早或晚,一触即发。   而那些黑衣人,倘若真的是祁砚之的手下,那他便是把手直接探入别人的被窝里拿东西,找死了!   而眼下,挥兵直捣东禹国,只差一个契机,司北衍一直蓄势待发!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战事要起,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归来!因为不管何时,我都会等着你!”   “嗯!”   司北衍点头。   月亮渐渐的躲入了黑暗的云层之中,像是一朵令人压抑的雾霾,直接笼罩住了整片大地。   南樾王朝的春夜,显得有点长,临近初夏,夜空中的流萤,偶尔拖着长长的尾巴一闪而过,想要挣脱开这漆黑的夜。   ——翌日——   萧瑾年很早就安排了一行人出去到城外的寺庙上香拜佛。   云中鹤信佛,自然没有拒绝,而云映出和白芷,也随着一边去了。   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府里就只剩下崔嬷嬷几名护院。   白芷有一些不安的回头张望,心事重重。   “白芷姐姐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身子有点不舒服……”   云映出有一些担忧的道:“身子不舒服,怎么不说?”   “我只是怕扫了大家的兴致!”   云映出看了一眼萧瑾年,一脸愧疚:“实在是不好意思,瑾年妹妹,白芷身子不舒服,且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还望妹妹不要介怀!”   萧瑾年焦灼:“既然如此,那白芷姐姐和映出哥哥还是别去了,好生的在府上休息!要不然我们也不去了,我好歹也懂些医术,我帮姐姐诊治一下……”   萧瑾年的话,还没有说完,白芷就一脸一脸歉意的拒绝:“别了,已经破坏了妹妹准备出行的计划,姐姐心中已然不好受了,老爷子一直都期待着来盛京中的寺庙祈福,若是因为我耽搁了,只怕是我心中更是难安!”   萧瑾年还未开口,云映出就说话了:“既然都已经约定好了,今日去寺庙祈福上香,瑾年妹妹就受累照顾祖父,白芷我会照顾着!”   萧瑾年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是心中的想法却也是明了了。   白芷和云映出一同回到了府上,萧瑾年和云中鹤乘坐着侯府的马车一路来到了城外,可是却没有朝着寺庙的方向走去。   云中鹤虽然不认识路,可是看着马车越走越偏僻,最终压抑不住心中的困惑:“你这丫头,打算把老夫带到哪里去?”   “外祖父去了便知道了!”   萧瑾年含糊其辞,云中鹤虽然心中犯嘀咕,可是却还是闭上了眼睛,原本约好了是一同四人出行,可是临出发之前,白芷和云映出却没有跟着一起出门。   这件事,云中鹤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中却有想法。   萧瑾年精的像是一只猴子,避开那二人带着他去一个陌生而又僻静的地方,必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马车一路行驶,朝着郊外的一条小路走去,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在一处小院跟前停住。   “外祖父咱们到了!”   萧瑾年对着正在闭目养神,似睡非睡的云中鹤小声道:“下马车吧!”   原种和没有睁开眼睛,语气低靡道:“先说明白去哪儿?你要干什么?否则休想老夫跟着你一起胡闹!”   “外祖父难道忘记了昨日瑾年求您的事?”   “那你也应该记得,老夫昨晚什么都没有答应你!”   云中鹤的态度,依旧强硬。   “不瞒外祖父,若不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瑾年也不愿意用这种迂回的套路,把您老人家骗到这儿!”   萧瑾年语气,前所未有的谦卑。 第602章 同气连枝   云中鹤却依旧固执,不吃萧瑾年这一套:“让老夫出手治病救人,也不是不可以把话说明白,老夫要救的到底是何人?”   萧瑾年深吸一口气,略带迟疑的道:“那人与外祖父是旧相识!”   “旧相识?”   到底是何人?   云中鹤的脑海里,快速的翻腾着萧瑾年有可能认识的人。   而后,如遭雷击!   “该不会是……”   “毒王谷谷主司空瞾!”   萧瑾年心一横,脱口而出,若不是司北衍,萧瑾年这辈子都不知道,云中鹤口中的老怪物,竟然是司空先生!   那个已经疯疯癫癫的老乞丐……   萧瑾年只是听司北衍说,云中鹤与司空瞾之间,似乎有什么过节。   每每提及对方,都如临大敌,双方都红了眼。   果然——   云中鹤的脸色,瞬间变了,从平和,变成了恼火,而后暴怒,看向萧瑾年:“吃里扒外的东西,原来你在这等着老夫!亏得老夫还觉得你是个聪明孩子,想要收你为徒,不仅把鬼门十三针的针谱给了你,还将世间罕见的血琥珀,也送给了你,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还千方百计的挖个坑,给老夫跳,萧瑾年,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云中鹤咆哮,脸上的青筋绷起,心中更多的还是气恼。   萧瑾年俨然就变成了一个怎么都喂不熟的白眼狼!   都已经对他诏安归顺,没想到却身在曹营,心在汉,处处惦记着那个老怪物!   可真是可恨!   云中鹤恼火,似乎早就在意料之中,萧瑾年被云中鹤骂着,可是却没有丝毫的恼火:“外祖父,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司空先生之间有什么过节,可如今司空先生疯疯癫癫,全然没了以前的八面威风,外祖父就大人不计小人过……”   “少拍老夫的马屁,老夫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我不是,我没有!在瑾年心中,外祖父一直如同英雄一般的人物,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对我讲述过外祖父的故事,说您乐善好施,仁心仁术,是一个非常有医德的医者!也就是从那时起,瑾年才对艺术感兴趣的!”   云中鹤白了萧瑾年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说的倒是挺热闹,天花乱坠的,既然如此敬重外祖父,那又何必拜他人做师傅?去承袭别人家的技艺?”   是云家的医术不够精湛?   还是云家的绝学不够香?   搞得这丫头竟然找了那老怪物做师傅?   想想云中鹤,便觉得一口恶气胸中生,而如今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千方百计的把他带到荒郊野外,竟然是为了给那个老怪物治病!   这不是见了鬼了吗?   且别说是给那个老怪物治病,就算他真的病入膏肓,死在云中鹤面前,云中鹤也绝对不会为之动容!   萧瑾年的神情显得有一些无力,这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若是否认,那些个稀奇古怪的医术,必然会引起云中鹤的怀疑,可若是承认,云中鹤这嫉妒心,如此之强,司空先生的事,便更加的难上加难;   思忖片刻之后,萧瑾年才道:“外祖父,瑾年斗胆,当初我们姐弟二人在相府之中,步步维艰,在孙氏手底下,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您的庇佑,不管是谁,只要能够帮助我们姐弟二人。   在瑾年看来,那便是水中稻草,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便会紧紧抓住,若是没有司空先生,就没有今日的瑾年,外祖父既然心疼我们姐弟二人,还请推心置腹,站在我们姐弟二人的角度考虑,哪怕只有丝毫,也请外祖父体会当日我们姐弟二人的艰辛——”   萧瑾年偷偷的看了一眼云中鹤,只见他脸上严肃的神色多了几分动容,而后强硬的眼神也软和,了几分流,露出几分心疼和自责。   萧瑾年乘胜追击,继续说道:“不瞒外祖父,司空先生擅长各类奇毒异术,若不是想着给司北衍解开身上的血煞,我断然不会这般央求外祖父!   瑾年毕生的幸福全都交给外祖父,外祖父若是愿意瑾年刚刚大婚就做寡妇,那与司空先生的病,不治也罢了!”   说罢,萧瑾年坐在马车外面,开始低声啜泣,用衣袖抹着泪。   消瘦的肩膀轻微的颤抖着,似乎在极力隐藏着自己内心之中的悲伤。   云中鹤看着那一道背影,想着这些年在相府之中,这对姐弟吃过的苦,又想起自己早逝的女儿,原本强硬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蚕食。   最终土崩瓦解。   “你最好记得今日与老夫说过的话,云家医术的继承人是你,这是老夫对你唯一的期许!”   萧瑾年猛然间回头,一脸欣喜的望着身后的云中鹤,点头如同鸡啄米,忙不迭的应声:“是,瑾年知晓!”   云中鹤看着那丫头那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庞,和明朗的眼睛,没有一点泪痕——   忽然间明白自己上当了。   罢了罢了——   与司空瞾,本来也算是同气连枝,只不过是时间变幻无常,才走到了今时今日罢了。   回头想想,已经三十余载,人都到了入土的年纪,那些个恩怨情仇,是一笑泯之,还是带进棺材里,只不过是在他们二人一念之间。   哎——   全都是造化!   萧瑾年和云中鹤一同下了马车门口的守卫对着她行了礼,萧瑾年没有言语,依旧保持着沉默,进入了院子当中。   司空瞾的咆哮声响起:“把我带这来干什么?我要见我闺女!再这么拦着我,我可要大开杀戒了!”   周肆的声音,嗡声嗡气带着恼火:“老头子,你要是在这边闹腾,我就劈了你,别以为秉着我家王妃娘娘的面子,没人奈何不了你,你就长脸了!从昨夜一直折腾到现在,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这个老匹夫!”   司空瞾撒泼似的喊道:“闺女,闺女,这个大老粗又对爹爹动粗了,可是又打又骂的,赶快来救爹爹呀!爹爹在这可是受尽了苦楚,闺女啊!”   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仿佛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委屈,萧瑾年听的心里一颤一颤的,缩瑟的厉害。   这俩人,只要在一起,便是势如水火,针尖对麦芒!   实在是令人头疼的紧! 第603章 司空瞾又开始发疯了   萧瑾年看了一眼身旁有一些正经的云中鹤,声音压力道:“外祖父您都听到了!司空先生不知是何缘故于,半年前开始疯疯癫癫,我看不出其中的端倪,但是司北衍却猜测,是不是练了什么武功导致走火入魔?”   萧瑾年说出来自己心中的猜测,云中鹤冷哼眼中带着几分鄙夷:“这个老怪物,就算是走火入魔也不新鲜,狗改不了吃屎,那邪门歪道的武功,早就说过不让他碰,他便是不听,如今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也算是他活该!”   云中鹤言辞犀利,语气之中透着奚落。   萧瑾年不言不语,心中却也有了几分猜测,这二人,看样子早就是熟识。而且,他们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   不过眼下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治疗好司空瞾的癔症。   如此一来,能否解开血煞还有一些希望。   萧瑾年和云中鹤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幅骇人的场景。   周肆坐在一把椅子上,悠哉悠哉的正啃着一只鸡腿,另外一张椅子上被五花大绑着的司空瞾,浑身上下都不能动弹,只有嘴巴还能自由言论。   原本正在嚎叫的司空瞾,看见了萧瑾年来了,顿时开始扯着个破锣嗓子,嚎啕大哭:“闺女,你可是来了,你若再是不来爹爹可就要被这个畜生给害死了,他绑着我不给我吃,不给我喝,还大半夜的把我弄到这儿来,可怜爹爹都这把年纪了,还又被这个楞头青这般羞辱,闺女啊,快看一眼你可怜的爹爹吧!”   萧瑾年蹙眉,站在他身后的云中鹤也跟着出门。   眼前的老头子一副装疯卖傻扮可怜的样子,若不是早就熟识,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云中鹤也要被他的言行给骗了!   这还是那个当初威风赫赫名震四海的毒王谷谷主,不可一世的司空瞾吗?   邪门了,简直就是邪门了!   看见了萧瑾年,周肆快速的站起身来,手里的鸡腿儿直接藏在了身后,有一些局促的道:“姑娘,您来啦,您吃了没?”   萧瑾年语重心长,看向周肆的时候,多了几分无奈:“周统领你不是不知道司空先生的情况,就不能包容他一点吗?”   司空瞾:说来说去还得是自家闺女!   旁的人,说什么都不行!   周肆苦笑,一副委屈唧唧的模样:“姑娘训斥的是,可这事,也不能都怨卑职啊,这老头子……这司空先生,从来到了城外就不吃不睡,一直嚷着要找您,谁拦打谁,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我跟哥几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绑在这,好家伙,这一晚上除了破口大骂,就是破口大骂……”   司空瞾的脾气,萧瑾年也不是没有领教过,自然也知道周统领的难处,看着他浓重的黑眼圈,和手里藏着不知所措的鸡腿,十分善解人意得道:“得了,你先下去歇着吧,马车上给你和兄弟们带来了一些吃食,这一夜,你们也是够辛苦的!”   周肆感激涕零:“姑娘实在是太辛苦了还惦记着我们,那卑职先告退了!”   司空瞾哼哼了一声,看着周肆的时候满脸得意。   周肆也不好继续与之较量,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悻悻的离开了屋子里。   萧瑾年走到了司空瞾身边,一边解着绳子,一边耐心的劝慰:“怎么跟您说的话,您什么都不听呢?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乖乖的听王爷……听傻大个子指挥……你可倒好,这么没日没夜的折腾,是不是诚心的!”   云中鹤看着司空瞾腆着一张脸,对着萧瑾年笑,没了方才的坏脾气,反而带着几分讨好:“我就是想见我家闺女,这些个混账东西说什么就不让,要早于我说明白你有事,我也不是那般不通情理的人!可他们就偏偏的跟我来硬的,老子我是吃软不吃硬,必然要跟他们干到底!”   萧瑾年无奈的摇了摇头,身上的绳子一落下 恢复自由的司空瞾,急忙活动了一下胳膊腿,这才看见了跟着萧瑾年一同走进来的老头子。   白发白须,眼神矍铄,看上去精神熠熠,可是不知道为何,见他第一眼,司空瞾就讨厌!   语气,也没由来的带着敌意:“闺女,你又在哪淘换来这么个老头子?你把他带这里来作甚?”   萧瑾年看向云中鹤,只见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像是煮熟的猪肝青一块紫一块的。   “能不能说话客气点?我之前跟你说的什么来着?”   司空瞾闷哼,乖乖的收敛起刚才的小傲娇表情,换上了一脸的谦和,对着云中鹤抱拳:“这位老先生失敬失敬,别跟我这个大老粗一般见识,你跟我家闺女是朋友?”   闺女?   云中鹤蹙眉,尽管知道司空瞾眼下神志不清,可是这乱攀亲戚乱认关系的行为,实在是让人不待见!   “哼——”云中鹤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然后伸出手就要去给司空瞾把脉,司空瞾机敏的躲开,眼神里,都是生人勿近。   “你这老东西,干什么动手动脚的?我与你又不熟!”   云中鹤来了火气:“你这个老匹夫,闭上你的臭嘴,再一口一个老东西的唤着,小心我把你毒哑!”   司空瞾的火爆脾气,顿时就上来了:“毒哑我?就叫你老东西怎么了?你白须白发,满脸皱纹还佝偻腰,喊你一声老东西那还是抬举你了!还想着把我毒哑了,在你把我毒哑之前,我就先把你的屎打出来!”   司空瞾言辞粗俗,萧瑾年听着二人的争吵,一个头两个大。   云中鹤闻言,怒目横眉:“你这老贼,张口闭口就是这么庸俗的话语,老夫竟然还想着给你医治,老夫还真是疯了!”   云中鹤气急败坏,转身就要离开,萧瑾年见状,急忙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外祖父别气,司空先生神志不清才会这样,外祖父别见怪!”   司空瞾的一双眼睛,陡然间睁得滚圆的,看着云中鹤,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   外祖父——   他闺女的外祖父,那便是他的岳父大人哪!   司空瞾忽然间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语气凄婉可怜:“我这糊涂的东西竟然连岳父大人都不识得了……不,师傅……是我不是东西,您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   司空瞾又开始胡言乱语,情绪十分明显的激动。 第604章 老皇帝遇刺   看见司空瞾如此,萧瑾年急切的上前,双手搀扶着他,柔声细语的安危:“没事,没事,外祖父跟你计较,你别害怕,也别紧张!”   司空瞾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压低了声音,有一些神秘兮兮,可是看上去情绪却有一些癫狂的对着萧瑾年道:“你小点声音,千万不要让我师傅听见,师傅根本就不同意我和你娘在一起,他要把你娘许配给大师兄……”   萧瑾年知道,司空瞾说的是疯话,没往心里去。可就在这时,一只银针直接没入了司空瞾天灵盖中的某处穴位,原本情绪激动的司空瞾,还在胡言乱语的嘴巴,陡然间张得大大的,而后整个人像面条一般瘫软直接躺了下去。   萧瑾年一惊,看向面色平静的云中鹤,满眼困惑:“外祖父,司空先生没事吧!”   “胡言乱语,满嘴疯话,这一针,只不过是让他稍微的平静一会儿!”   “那外祖父……”   云中鹤的态度清冷,看上去让人难以捉摸:“老夫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   看着云中鹤直接走到了床榻边缘,而后又回过头,对着一脸懵的萧瑾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让人赶紧把这个老东西抬过来!”   萧瑾年骤然回神,对着门外大喊一声:“周统领,赶紧进来帮忙!”   萧瑾年在城郊,待了整整一上午,云中鹤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给司空瞾施针。   萧瑾年一直在一旁,给云中鹤递搭把手。   看见他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便用自己的丝帕,小心翼翼的帮着云中鹤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云中鹤一边施针一边道:“鬼门十三针的精髓就在于各个穴位的先后顺序和入针尺寸,差分毫便不成事!”   说着,他让萧瑾年上前,感受自己下针的手法和力道。   而躺在床榻上的司空瞾,一直紧闭着双眼,似乎在沉睡。   萧瑾年专心致志的听着,用心受教,及至两个时辰以后。   云中鹤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双腿颤抖得厉害。   由于手术之后,云中鹤的双腿虽然不在似以前那般一瘸一拐,可是这么长时间的站立,属实是透支了他的体力,此刻他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上去有一些力不从心。   这一场真人实践操作,司空瞾成了小白鼠,萧瑾年则受益匪浅。   看着依旧沉睡着的司空瞾,萧瑾年有些许担忧:“外祖父, 司空先生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明日这个时辰!”   “如此——”   “这老家伙的确是练武功走火入魔,所以才会颠三倒四,疯疯癫癫,这鬼门十三针,之所以被武林各路认识觊觎,就是因为它这一点,所以你要答应外祖父,日后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轻易对旁人展露你会鬼门十三针这门独门针法!”   萧瑾年心中一暖,点了点头:“瑾年明白!日后一定谨记外祖父教诲!”   云中鹤看了一眼依旧陷入沉睡当中的司空瞾,眼神之中竟然多了些许复杂。   似乎是在喃喃自语:“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这老怪物, 竟然还如此的情深意重,尽管老夫不待见,可却也是条真汉子!”   萧瑾年只顾着回味方才云中鹤施针的手法, 和说的那些注意事项,所以根本没有听清楚云中鹤到底在自言自语什么。   门外忽然间响起来了周肆的声音。   “姑娘!卑职有事禀告!”   萧瑾年这才回神,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屋门打开,站在门口的周肆神色凝重:“姑娘,宫中来了消息,让您赶紧去一趟!”   “发生了何事?”   “好像是湘云公主身旁的小丫鬟,欲行刺皇上,已经被人制服了,镇北王让您过去一趟!”   萧瑾年的神色, 瞬间多了几分担忧,祁湘云为人阴险狠毒,就连匕首上都淬了血煞。   谁能够保证她身边的小丫鬟,是不是也如她那般,也是个心狠手辣,心机颇深之人!   萧瑾年对着周肆道:“我先行回去,直接进宫面圣,外祖父就劳烦周统领送回去!”   “是,卑职明白!”   “还有司空先生这边,明日这个时辰他才会醒过来,这段期间,还要劳烦周统领!”   周肆点头目送萧瑾年离开,身后的云中鹤,一声轻咳,他才回过神来。   “老爷子今日也是辛苦了,卑职送你回去!”   云中鹤心中觉得舒坦,眼前这个傻大憨粗,脾气可是异常火爆,这一点,他可是领教过,如今因为那个丫头一句话,却对自己毕恭毕敬。   云中鹤心中感叹,萧瑾年还真是知人善任,不是一个等闲的女流之辈!   心中想着便也觉得释然。   罢了,救司空瞾,便算是卖给了萧瑾年这个人情!   ——宫中——   ——老皇帝的寝殿——   老皇帝遇刺的事,在宫中早已经是沸沸扬扬,人尽皆。   众嫔妃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寝殿之中是何状况,而那一名行刺的小宫女,早已经被人五花大绑,就连口中也塞着一块破布,被押解在了寝殿之外,等候着老皇帝发落。   一看见萧瑾年,湘贵妃便急匆匆的起身,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然后双手握住了萧瑾年的手,神情激动:“萧姑娘,你总算是来了,皇上……”   话未说完,湘贵妃便泫然欲泣,用手帕抹着眼泪。   萧瑾年心头一紧:“贵妃娘娘切莫伤心难过,皇上吉人天相必然不会有事,民女先进去查看一下皇上伤势如何!”   湘贵妃点头,松开了萧瑾年的手。   一进入内殿,便看见了齐刷刷的跪在地上的太医,太后坐在椅子上,面色严峻,担忧。   看见萧瑾年的那一瞬间,情绪瞬间得到舒缓,顿时泪崩:“年丫头,你可算是来了!”   “瑾年拜见太后!”   司北衍上前,面色严峻的看向萧瑾年:“父皇被那丫头一剑刺中胳膊,太医诊断伤及筋脉……你看……”   萧瑾年进了内殿,不多时就有折了出来。   对着司北衍摇了摇头,司北衍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禀告太后,皇上的伤的确伤及筋骨,民女会尽快安排治疗,为光上修复缝合受损的神经和筋骨,恢复的希望很大!”   太后身子瘫软,如释重负。   “如此便好!”   跪在地上的太医面面相觑,萧姑娘果然是神医圣手,就连伤及的筋骨都有办法修复!   闻所未闻! 第605章 准备收网了   司北衍对着那一屋子,战战兢兢的太医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   “等一下出去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是,臣等受教!”   说罢,一屋子的太医鱼贯而出。   萧瑾年看着屋内没了旁人,才对着司北衍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宫女,似乎的被人蛊惑!”   “你是说摄魂术?”   “本王只是猜测!”   “看样子,祁砚之是真的绷不住了!”   “那该如何?皇上的伤并无大碍!”   老皇帝的声音,忽然间从背后响起:“既然他们想要制造骚乱,朕若是不跟着做这一场戏,东禹国又怎么会掉以轻心?露出狐狸尾巴!”   萧瑾年闻言,跪在地上:“瑾年见过皇上!”   “起来吧!”   老皇帝一挥收手,示意萧瑾年起身。   胳膊上的伤,虽然已经处理过了,可是因为失血,老皇帝的脸色却是苍白的。   萧瑾年起身:“祁砚之的摄魂之术,应该是不成熟的,否则也不会屡屡失利,可是他手底下的毒虫,到底有多少,是我们无法预估的,所以即便是两国交锋,南樾王朝也应该小心谨慎!”   太后闻言,声音里多了几分紧张:“年丫头,你不是有办法对付那些毒虫吗?”   如果数量少,繁琐的治疗,还好说,就怕是大规模的被毒虫进攻,清除毒虫和医治毒虫都需要不短的时间,这样子拉长治疗时间,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优势!”   “你的意思是,目前还不适合举兵进攻东禹国?”   “还没有到撕破脸皮的程度不是吗?”   老皇帝叹息:“想我泱泱大国,竟然对一个蝼蚁小国束手无策!朕——”   “不是这样的,若是倒戈相向,南樾王朝士气高涨,精兵良将,自然能够一扫东禹国,可是祁砚之为了筹谋这一切,狼子野心的喂养毒虫,必然是想要以阴险之招对付南樾王朝,小心驶得万年船,皇上这是为天下黎民思量,为万千将士着想!”   萧瑾年的话,让老皇帝宽慰了许多。   “萧瑾年——”   “民女在!”   “即日起,朕命令你去研究能够医治毒虫最有效的办法,不惜财力物力,一个月的时间为期限,你可否有信心?”   萧瑾年心中一惊,尽管夜以继日的调教那些蝙蝠,可是她并不觉得以毒治毒是最有效的办法,想要抑制那些毒虫,最有效的办法便是从身体里激发自身免疫——   萧瑾年的眸子里,陡然之间多了几分澄亮的光芒。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这办法说不定可行!   老皇帝看着萧瑾年脸色,忽明忽暗也十分的紧张:“如何?”   “臣女领旨!”   老皇帝这才露出一抹欣喜的微笑,满意的点头,然后就看向司北衍,又慢慢的折回了寝殿里,直接躺在了床榻上:“朕因受重伤,已然陷入昏迷!”   萧瑾年知道,老皇帝这是要演戏了!   而司北衍单膝跪地,语气悲戚:“是!”   而后,太后起身,跟着司北衍,萧瑾年三人,一同走出了皇帝的寝殿。   眼圈含泪,萧瑾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心中却忍不住赞叹,这老一辈的演技绝对是可以拿奥斯卡金马影后大奖的!   老皇帝昏迷不醒,宫中天都塌了,大群的嫔妃,整日整夜的哭哭涕涕。   湘贵妃虽然为人沉稳,可是这一次,老皇帝昏迷不醒,再加上已进暮年,说不定便会一觉不起。   如此一来,便真的是天下大乱了。   湘贵妃整日以泪洗面,看上去精神都不太好。   司北棠带着王妃,日日进宫请安照料。   而大胆伤人的宫女,已经被司北衍带去审讯,伤害当朝圣上,这可是杀头的罪过,就算是她被人控制心神,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   此等要犯,还是小心看管为妙。   举国上下,即便是再怎么封锁消息,却也还是听见了老皇帝病入膏肓的消息。   一时之间国情动荡不安,就连远在东禹国的祁砚之,也都得到了消息。   ——东禹国——   ——皇宫之中——   祁砚之正在精心的侍弄着锦盒里的毒虫幼虫,眼底里全部都是如同老母亲一般的慈爱。   一名黑衣侍卫,急匆匆的跑进来,单膝跪地:“好消息,二皇子,南樾王朝的老皇帝已经被行刺成功,据说已经昏迷了!”   祁砚之嘴角上依旧噙着淡淡的微笑,侧脸看如诗如画,他神情专注地望着盒子里的幼虫,用手中的羽毛轻轻的扫落正在蚕食血液的凶狠毒虫。   “哦?消息可靠吗?”   “可靠,是宁婆亲自下的咒术,那行刺的长公主身边的宫女,此刻估计已经是身首异处了!”   祁砚之嘴角上的笑容,逐渐扩散开来:“如此甚好,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宁陵儿被埋伏在南樾王朝这么年,还是暴露了身份,若是这一次,本皇子能够一举歼灭南樾王朝,宁婆必然会成为本皇子的开国法师!”   “那二皇子的意思——”   “先不急,祁砚恒不是也去了南樾王朝的盛京?有他在就不必本皇子亲自动手!”   “二皇子……您的意思是……”   “南樾王朝自来就是诡计多端的,上一次司北衍假死,本皇子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一次,且不急,等等!”   黑衣手下领会到了祁砚之的意图,直接抱拳颔首:“还是二皇子想的周到!”   “找人通知祁砚恒,让他想法子挑起两国战事!到时候,咱们也不是没有由头挥兵南樾王朝,老皇帝昏迷人心动荡,若是南樾王朝再出上几桩人命案子,只怕是到时候就要人心惶惶了!”   “到时候,宁婆和宁陵儿的摄魂术加持,细作和本皇子手底下的毒蛇,毒虫,必然将整个南樾王朝踏破山河!”   “是,卑职这就去安排细作联系大皇子和宁婆!”   祁砚之挥手,黑衣护卫这才退下去。   看着宫殿里,再一次恢复平静,祁砚之才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从自己早已经伤痕斑驳的手腕上,轻轻一划,顿时有鲜血不断的涌出来,一滴一滴的滴进锦盒里喂养着幼虫的小碟子里。   不计其数的毒虫幼虫,嗅到了血腥气息,发疯似得从盒子的角落里涌出来,密密麻麻的令人头皮发麻。   贪婪的吮吸着碟子里的人血。   祁砚之的嘴角,这才荡漾出来一抹邪肆的微笑。   这一张网,撒了那么多年,这一次,也该收网了! 第606章 酒肉和尚,慧善大师   老皇帝一直昏迷不醒,宫中人人岌岌可危,就看老皇帝的一票皇子,也是日日宫中侍疾。   外人看来,都觉得老皇帝只怕是不好了,咽下这口气,或早或晚的事。   ——这一日——   太后不知道在哪请来了一位世外高人,说是一个游方道士,声誉颇高。   宫中众嫔妃闻言,也都一窝蜂的赶来,一晃老皇帝昏迷了,已经好几日了。   萧瑾年的医术,被人们吹呼的神乎其神,可是却始终不见老皇帝醒过来,这让众人心中,更加的紧张了几分。   就连一贯都不信任什么鬼神之说的太后,都开始迷信了,眼瞅着,南樾王朝的气数,是真的尽了。   所以听说了太后请来了游方高僧慧善师傅,全都忍不住过来问问。   凤仪殿里,前所未有的热闹,众嫔妃都堆在门口,谁也不敢先进去,生怕触了太后的霉头。   “诸位娘娘怎么都在门口站着?”   甜美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众嫔妃回过头,看见了萧瑾年,如同一窝蜂似得围了过来。   “萧姑娘这是来给太后娘娘请安来的吗?”   “是呢!各位娘娘金安!”   萧瑾年下身,对着众妃嫔行礼,其中一名紫色衣裳的嫔妃,虚扶了萧瑾年一下,这女人,要手段有手段,有姿色有姿色,成日里把镇北王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迷得五迷三倒。   萧瑾年的「光荣事迹」,整个盛京,只怕是早已经传扬开了。   眼下,老皇帝虽然昏迷,但是却也改变不了她准王妃的身份,若是老皇帝驾崩,司北衍是极有可能继承大统的!   谁会去刁难萧瑾年,那便是脑子里冒了泡泡。   “萧姑娘实在是客气了,你也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吗?”   “是,太后娘娘说今日有一个游方高僧入宫,叫瑾年过来一起批批和王爷的生辰八字!”   紫衣嫔妃随即撺掇:“萧姑娘可否带着咱们进去?早就听闻宫外的游方高僧慧善大师能掐会算,这皇上一晃昏迷数日,就连萧姑娘这般医术都束手无策,姐妹们病急乱投医,想着央求慧善大师给掐算一番,皇上何时能醒过来!”   说着,紫衣嫔妃抽出一方丝帕,抹着眼泪:“我等也是爱之深,责之切,皇上这般,后宫便是没了主心骨儿……”   绝美的人儿,梨花带泪,悲戚可怜,萧瑾年心中感慨,老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他都已经这把年岁了,还被那么多女人惦记着,可真是「幸福」!   不过,慧善大师的来宫中,太后需要的,不就是紫衣娘娘这种人吗?   要不然,怎么也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娘娘此番情真意切,瑾年十分感动,既然如此,那瑾年先入凤仪殿,探探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的口风,如何?”   众人欣喜:“既然如此,那就多多谢过萧姑娘!”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萧瑾年进了凤仪殿,似乎是有了希望,全部翘首以待。   萧瑾年一进凤仪殿 就看见了站在堂外的芳若姑姑。   “萧姑娘来了!”   “太后娘娘人呢?”   “和慧善大师在内殿!”   萧瑾年点头,朝着内殿走去。   ——内殿里——   太后正在和一个老和尚聊天,不似寺庙之中那些嘴中只会念经的大和尚,眼前的慧善大师,两道眉毛如同胡须一般垂下来,矮矮胖胖的,没有一般出家人有的仙风道骨,反而看上去有一些庸俗。   身上穿着一件泥黄色的练功服,十分随意。   大腹便便,十分油腻。   除了那头上的六个戒疤,其余的,萧瑾年怎么都瞧不出眼前的矮胖男人是一个和尚。   萧瑾年的出现,让原本正在谈话的二人瞬间缄口。   胖和尚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萧瑾年许久,萧瑾年被他那眼神吓了一跳。   “瑾年拜见太后娘娘!”   “年丫头来了,赶紧过来,见过慧善大师!”   萧瑾年微笑颔首:“慧善大师好,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慧善和尚笑了:“真没有想到小姑娘竟然还听说过老衲的名号?外人都是怎么说老衲的?花花和尚?酒肉穿肠?”   慧善的话语,带着调笑,萧瑾年有点尴尬,她哪里听说过慧善的大名?   若不是听见太后偶然间提起这个得道高僧,萧瑾年就算是与他走个碰面,也全然不会猜想到,这个大腹翩翩的老和尚,会是慧善大师!   这幅尊容与他的名号也不匹配啊!   太后笑:“慧善大师可真会说笑!”   二人对视一笑,尴尬的氛围缓和了几分。   “对了,太后娘娘,众嫔妃在外求见,说想着见一见慧善大师,让大师帮忙指点一番!”   老和尚不语,太后依旧笑得慈眉善目:“久不见慧善大师,这宫中的娘娘们一直惦记着皇上的龙体,不知道大师能否给那些妃子解惑一二!”   老和尚笑着一挥衣袍:“太后娘娘说笑了,自是宫中娘娘瞧得起老衲!”   “芳若!”   “奴才在!”   “让那些人一同去后花园吧,正好也让慧善大师帮着占卜一下!”   萧瑾年又看了一眼慧善和尚,没想到这和尚还会占卜?   倒是多才多艺呢!   ——御花园——   一群姹紫嫣红的妃子,直接将慧善和尚团团围住。   “大师,听闻您会占卜,善解卦,能否帮本宫占卜一卦,圣上何时能够醒来?”   “大师,本宫最近失眠多梦,总是梦见一条巨龙扶摇直上,到底是何意?”   众妃子,你一言我一语,整个御花园都热闹了几分。   起初还能顾及太后在场,可是太后最后也发话了:“慧善大师难得来一趟宫中,劳烦就浪费一番唇舌,为这些娘娘们解惑一二!”   慧善和尚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百般询问,可是问的最多的还是关于圣上的龙体能否康健。   太后看了一眼萧瑾年,这丫头嘴角噙着微笑,仿佛是在看热闹。   “哀家让慧善大师给你和阿衍批了生辰八字!”   “哦!”   萧瑾年的语气,漫不经心,仿佛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   “你就不好奇大师说了些什么?”   萧瑾年才不相信眼前这个酒肉和尚会说出来什么道理。   这家伙怎么看都像一个江湖骗子。 第607章 送萧姑娘一卦   看见了萧瑾年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太后一脸责备:“不管你信不信,这些都好,反正哀家是信的,想当年梅妃与皇帝,一起出征去平定北胡的战乱,一去数载,都没有消息,是慧善大师说,北方有紫薇星,带福携运,而就在那一年,阿衍出生,战事节节胜利,直逼北胡国都!”   回忆起来往事,太后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明亮。   萧瑾年托腮,真没有想到司北衍竟然还是南樾王朝的福星!   “就这,你还不相信慧善大师的能力?”   萧瑾年笑道:“我这个人从来就不信命,也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不过既然太后娘娘说慧善大师灵验,那便是灵验!”   萧瑾年的声音,不高不低,可是却刚好落入慧善大师的耳朵里。   他对着面前的一位妃子行礼,众人似乎也看出来了他的意图,索性便自主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道路。   慧善走到了萧瑾年面前,慈眉善目,笑得十分温和:“小姑娘似乎并不信任老衲的占卜之术?”   “大师想太多了,并不是不信任,而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信仰,瑾年的信仰,不是礼佛,更不是占卜解卦!”   “姑娘这言下之意,老衲是一个江湖术士?是骗子?”   萧瑾年莞尔一笑:“瑾年没有那个意思!”   慧善笑的平和,萧瑾年嘴里说的没有那个意思,可是一言一行中的意味,早已经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慧善:这一届宫中的娘娘们还不如一个小丫头片子难带!   “既然如此,那么慧善就斗胆在太后和各位娘娘跟前儿献丑!”   萧瑾年有点好奇,出家之人不都是心绪平和吗?   为何这慧善大师,总是一副大骗子的模样?   而且还是一个酒肉和尚!   慧善在御花园中来回踱步,引得一群妃子都站在原地,气氛紧张起来。   “大师,你在这溜达什么?”   萧瑾年浅笑:“若是当时能够回答上来,我提出的两个问题,瑾年就为了刚才的无知,跟大师道歉!”   “萧姑娘此话当真?”   “当真!”   二人四目相对,斩钉截铁,谁也不肯退让一步,二人就铆上了。   “那敢问慧善大师,皇上抱病,一病不起,陷入昏迷当中,至今已有好几日了,敢问大师,用何方法能够让皇上尽快醒过来?   慧善笑得长长的眉须,都跟着一抖一抖的。   “姑娘这话问的刚好在点子上,皇上昏迷是因为宫中有人的出现,影响到了圣上的运势。所以,只要一那人冲喜,皇上不日便会醒过来!”   萧瑾年暗自好笑,看样子这话是太后安排慧善和尚这么说的!   如若不然,怎么会这般歪打正着?   “既然如此,还请大师赐教一二!”   “赐教谈不上,只不过那人的出现已经破坏了皇上九五至尊的命格——”   说着,慧善和尚手指翻飞似乎在掐算什么东西。   “老大掐指一算,那人现在正居北方,主阴!”   众人面面相觑,关在正北方的冷宫之中的,除了祁湘云,还有谁?   主阴,不就是指得女性吗?   萧瑾年嘴角上依旧带着微笑,这不是与太后现在商量的剧本吗?   没想到,这慧善和尚,还真的是挺能装的!   “只要让那人搬出皇宫之中,三日内完婚,以阴阳调和冲喜,方可为皇上化解灾难!”   慧善和尚又是虚张声势的一阵掐算。   “天地姻缘,包罗万象!”   萧瑾年冷哼,这明明就是先前商量好的。   慧善和尚还真是脸大的一批。   太后似乎产生了浓重的兴趣。   “按照慧善大师的意思,那个北面的灾星,要在三日之内尽快完婚,皇上的危机才会解除?”   “嗯!”   太后陷入了深深的思忖当中。   一旁的妃嫔们叽叽喳喳地开始低声议论。   “大师说的北方有晦气,咱们还都好理解,可包罗万象是何意!”   “大师可真是神了,只是掐算就能够知道北方住着灾星,想来也是,自从那女人被幽禁在了宫中,都出了多少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慧善大师脸上带着笑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萧瑾年。   “若是姑娘不信,不妨一试!三日后若是皇上不能够醒过来,慧善愿意奉上项上人头!”   太后忽然间眼前一亮,才对着身旁的方若姑姑道:“去伯爵府中传哀家懿旨,伯爵府长子罗长卿,英俊潇洒,才气过人,是不可多得之人才,赐婚东禹国长公主,赐黄金万两,并御赐府邸,三日后完婚!”   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伯爵府的长子才是大师所说的包罗万象。   不过既然大师都这么说了,死马当成活马医不妨一试!   反正那东禹国的长公主也是来和亲的,祸害谁不是祸祸!   慧善和尚笑吟吟:“皇上能否痊愈,三日后便能见分晓,不过今日,老衲就奉送姑娘一卦!”   萧瑾年心里闷的慌,这老和尚明明是先发制人,她又不好当众拆穿。   吃了一个闷亏,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这老和尚又口口声声的说送她一卦,萧瑾年没有这么贪小便宜,自然拒绝。   “那倒不必,慧善大师还没有给我解答第二个问题!”   “萧姑娘,这第二个问题,老衲认为,您不问也罢!”   慧善和尚走到了萧瑾年跟前,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的音量,低声道:“身逢异世,桃代李僵,偷龙转凤,苟且偷生,或身陷囹圄,或大放异彩,是劫数,是命数!”   众人都十分诧异的看着慧善和尚,十分好奇他到底给了萧瑾年什么样的暗示。   萧瑾年闻言,脸上的神色骤变,心里也猛然缩瑟了一下。   慧善和尚……   难道知道她不是真正的萧瑾年?   萧瑾年抬起头看着慧善和尚,眼神之中的惊诧不经意的流露,老和尚满意的笑着道:“萧姑娘觉得如何?老衲帮你算的这一卦,可否满意?”   萧瑾年冷笑:“慧善大师果然是一代宗师,瑾年佩服!”   虽然不知道这二人在说些什么,可是太后今日的这一场戏,做的绝对是足码。   祁湘云也给挖出去了,眼下,她老人家该做的事儿也都做了,就只等着鱼儿上钩了。 第608章 天助我也   太后赐婚的消息传入罗家,伯爵府上下,男女老幼跪地接旨。   听完了老太监宣旨,老伯爵罗叔文双手高举过头接旨:“微臣接旨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老太监又嘱咐道:“此事关乎圣上安危,还请伯爵,夫人紧着布置大公子婚礼之事!”   罗叔文不是没有听闻关于这东禹国长公主的事,诚惶诚恐:“老臣有一事能否请教公公?”   “大人您说哪的话!您别客气,有何事尽管问!”   “湘云公主不是被幽禁宫中?为何突然间赐婚犬子?犬子乃是庸碌无为之辈,只怕是会让公主受了委屈……”   “大人您就别客气了,这是太后钦定的婚事,您晓得慧善大师吧?这段姻缘可是他掐算的,太后她老人家信奉的不得了!”   事已至此,罗叔文还有什么可说的?   “既然如此相当明白了,来人呐,给公公拿些银两去吃些茶!”   府上的管家,拿了几枚银锭子交于宣旨的公公,对方千恩万谢便离开了。   伯爵夫人看着宫中的人,全都走净了,才对着罗叔文,满是担忧的道:“老爷,我听闻那东禹国长公主不久前使了阴险狡诈的手段,被皇帝幽禁了,甚至是还听闻她……咬舌自尽不成,眼下已经成了一个哑巴……”   “如此这般,这桩婚事,岂不是委屈了长卿?不如老爷进宫一趟,听听太后他老人家的口风,看看这件事情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还能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罗叔文面带恼色:“长卿呢?都到了这种时候怎么还没回来?”   伯爵夫人低头,脸上出现了些许不自然,看到了他这副模样,罗叔文拂袖,看上去十分的恼火。   “整个朝廷上上下下,谁人不知现在南樾王朝与东禹国关系吃紧,战事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和亲只不过是推脱之词,而眼下那湘云公主,已然成了个半语子(能发出声音,却不会说话的哑巴),却还是硬生生的赐婚配给了长卿,说来说去也是这家伙名声在外了!”   罗叔文言辞犀利,尔伯爵夫人则低下了头,沉默了。   罗长卿有生理隐疾这事儿,在整个盛京,只怕是已经人尽皆知了。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老伯爵风流倜傥的嫡子,开始不近女色,甚至是有人传闻他有那方面的爱好。   眼看着已经过了婚配的年纪,罗长卿却没有过娶妻纳妾的念头,就连通房丫头,也都被打发出来。   这不由得更加坐实了他有断袖之癖的说辞。   罗叔文为了罗长卿,那也是操碎了心,磨破了嘴,罗长卿却依旧我行我素,不听任何人的劝阻,每日除了必去的商户铺子,大多数时间,都泡在烟花楼子里。   对于这些,罗叔文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没有想到太后竟然把祁湘云许配给了罗长卿!   就在罗叔文即将大怒之际,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老爷,老爷,大公子回来了!”   “那个逆子到现在才肯回来,还不让他赶紧滚过来见我!”   罗叔文话音未落,罗长卿就出现在了门口。   “父亲又怎么了?发了这么大的火,还让人把儿子急匆匆的找回来,儿子手上的活计,都还没有忙活完呢!”   “混账东西,你到底是手上的活计没有忙完,还是忙着去做那些龌龊的事儿?为父与你说过多少次,那烟花楼子哪里有一个干净的地方?你倒好,把那些脏地方当成的消遣的地方!”   罗长卿常去的芳柳居,在盛京,那也是颇负盛名的。   虽说是烟花之地,可却不似寻常地界,十足的销金窟,而且越是有钱的大户人家,在寻欢作乐这事上,越是大手笔,阔绰的很。   近几年,那些大胆的老鸨子,竟然开始不断的翻新花样。   只要客官有需求,只要银子到位,要什么样的姿色都能够一一满足。   别提那些个年轻俊俏的小官儿。   罗长卿算得上是芳柳居里的常客,他的阔绰和大手笔,早已经人尽皆知,而这些消息,自然而然的,也会传进罗叔文的耳朵里。   嗅到了罗长卿身上浓郁的脂粉味儿,罗叔文更是火大,直接将桌子上的茶盏挥落到了地上:“逆子,还不给为父跪下!”   罗长卿面不改色,面若星河:“儿子不知有何错,惹得父亲如此生气!”   “你都不争气的东西,满街都是你的流言蜚语,你若是争气一点,又怎么会成为捡破烂货的!   就算是你再怎么资质平庸,将来以后咱们也是世袭爵位,也不至于娶一个哑巴……”   说着,罗叔文悲从中来:“若是你已经死去的娘亲泉下有知,你娶了这么个人做家中主母,也一定会怪爹爹的,儿啊……你何时才能理解爹的一番苦心……”   罗长卿表情淡然,狭长的眸子里,不悲也不喜,只是语气平和的对着罗叔文道:“既然是太后御赐的婚事,即便是赐了个哑巴,那也是无上的殊荣,儿子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更何况对方还是东禹国的长公主,儿子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东禹国的驸马!父亲又何须如此悲观!”   原本还在替儿子惋惜的罗叔文,听见罗长卿如此说着,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心中的难过却也被放大了些许。   “哎,总归是圣命难违呀……儿啊……爹爹都已经这把年岁了,日后伯爵府,可是要靠着你,光耀门楣的,你可要给爹爹争气啊!”   罗长卿深明大义,罗叔文反倒觉得心中好过了些许。   “既然如此,那明日起,母亲就开始着手为你准备大婚的事宜,只不过时间太紧了,有些东西就只能先将就着,到日后母亲在慢慢的给你们添补!”   罗长卿笑了笑:“一切听凭母亲的安排便是!”   罗长卿离开大厅,这就露出一丝戏谑的微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祁砚之才刚刚派人传来消息,杀公主,挑起两国纷争的时段,他还在犯愁,无法接触被幽禁的祁湘云,没想到太后的懿旨,就传到了府上。   这不是天助我也吗? 第609章 罗长卿的心事   一道黑影过,罗长卿嘴角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假山石后——   罗长卿看着不知道何时混入伯爵府的黑衣人,嘴角上的笑容多了几分阴鸷:“不是与你说过了,没事不要轻举妄动,司北衍贼的很,若是被他盯上了,你我二人都不好过!”   闷闷的声音传来,像是对方故意压低,不让人听出他真实的声音。   “罗公子没想到这般胆小,你怕那镇北王,我可不怕,况且他身上已然中了血煞,就算你我二人不针对于他,他也命不久矣,将死之人,有什么可怕的?”对方语气轻狂,言语狂妄。   “真没有想到祁湘云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不过,总归也算是给二皇子出了几分力!即便是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   “无毒不丈夫,心狠手辣,四个字,用在罗公子身上,也不足为过,只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   “罗公子风度翩翩,才华古老人该不会真的有龙阳之好吧!芳柳居的那些绝色小官,罗公子当真一一享用了?”   罗长卿缓缓的抬起头,露出一脸的鄙夷,看向对面的黑衣男子,语气不疾不徐的说道:“我有没有龙阳之好,要不然你自己尝试一下?那些小官,再怎么绝色,也不如你看似翩翩君子,实则……”   罗长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黑衣男子手中寒光一闪,罗长卿侧脸,一枚飞镖直接没入二人身后的大柳树上。   “罗公子,你应该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会是怎样的后果?”   “只要你不咄咄逼人,我们二人就是同一战线的友人,可若你动不动就撕窗户,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大家伙半斤八两,你又何必站在高岗上说着风凉话!”   黑衣男子的语气也缓和了几分:“真没想到罗公子还是这么个痴情种,萧瑾虞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你却念念不忘,为了这么个心肠歹毒的女人醉生梦死,值得吗!”   原本嘴角上还噙着微笑的罗长卿,在听见了萧瑾虞的名字以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狭长的眸子里多了几分阴狠,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对着黑衣男子咆哮:“住口!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妄自评判瑾虞?他也是你能够随意探讨的人?”   “罗公子还望冷静一些,我只是实事求是,萧瑾虞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姐妹都不放过,你又何必对这种女人情根深重?”   “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倒是你日日与那人在一起,该不会是日久生情产生了怜悯之心吧?   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冯家上下,数十条命全都握在你的手里,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   “呵呵,为了仇恨蒙蔽自己的双眼,这样子真的值得吗?”   “人各有志,对于我来说是值得的,而你,不也是有着自己的坚持吗?道不同,不相为谋!三日后,便是东禹国踏平南樾王朝的最佳借口,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黑衣男子没有言语,眸色微微流转,将手里的一个纸包给了罗长卿,而后纵身一跃,直接越墙离开。   罗长卿看着黑衣男子离去的背影,原本阴狠眼神,在回想起萧瑾虞的时候,竟然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   那一年,他只有十三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在那一场晚宴之上遇见了粉嫩可人的萧瑾虞。   萧瑾虞如同高高在上的仙女,一颦一笑之间都让他觉得怦然心动。   罗长卿好几次上前与之攀谈,可是萧瑾虞一直都只是对着他笑。   跟着孙武一同离开。   之后,只要能够遇见萧瑾虞的场合,罗长卿都会显得特别积极。   及至萧瑾虞及笄,罗长卿更加的爱慕这个风姿卓越的女子。   可是求婚的事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听见了她爱慕镇北王的消息。   萧瑾虞的眼中,只有一个司北衍。   他羡慕,嫉妒,甚至是开始醉生梦死,还没来得及开花的初恋,在萧瑾虞嫁给司北衍的那一日,彻底的结束了。   可是他什么都不在乎,只想远远的看着萧瑾虞,哪怕是看着——   若不是因为萧瑾年和司北衍,萧瑾虞绝对不会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爱而生恨,求而不得,便心理扭曲——   罗长卿利用来往不夜走廊的便利条件,追随了司北铧,而也是在那时,他认识了祁砚之。   驾驭寒蛇之术,是司北铧死了之后,他开始暗自练习的。   而摄魂之术,是祁砚之身边的宁陵儿教她的!   宁陵儿在相府潜伏多年,为的做了萧瑾虞身边的丫头紫嫣。   所以,当初萧瑾虞,宁陵儿被司北衍手底下的斥候追杀之际,是罗长卿救了她,并带回了府中!   只不过没有想到萧瑾年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有两把刷子,那些他驯育的毒蛇 一批接一批的消失不见。   罗长卿派人去了蛇居闹事,只是为了看看那个女人做的那些菜,是否是他驯育的剧毒寒蛇!   只可惜,计划屡屡被破坏!   谁也没有想到苍天开眼,太后那个老糊涂虫,竟然赐婚给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要祁湘云死了,东禹国就有借口举兵进攻南樾王朝,而且按照祁砚之的想法,东禹国是被人欺负的一方,伙同其他列国,前后夹击围剿南樾王朝,不是梦想!   自古以来都是树大招风,南樾王朝这些年的气数,也该尽了!   罗长卿的癫狂,只是因为他对一个女人的痴迷。   萧瑾虞死了,就带走了他的春夏秋冬,喜怒哀乐。   而那些迫害过萧瑾虞的人,都不应该活在这世间!   夜色渐渐的阴沉,云中鹤久不出门,这一次来盛京,精神极佳。   再加上多年的腿疾治愈,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的感觉,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这几日,他一直没闲着,除了逛寺庙,医馆,盛京各个药材铺,就是萧瑾年开的铺面。   有时候一呆,就是一整日。   白芷身子不太舒服,每日待在侯府之中,深居简出。   而云映出则一直陪在她身边。   萧瑾年从宫中回来,今日心绪烦乱,脑子里总是出现慧善和尚说过的那些话。   她来自于异世,机缘巧合的在与她同名同姓的萧瑾年身上重新活过。   慧善和尚那些话,戳中了她的要害。 第610章 天山雪蚕的蜕皮   萧瑾年刚进了侯府,崔嬷嬷就提着灯笼走过来。   “姑娘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嗯,太后今日与我多聊了几句,所以回来晚了一些,崔嬷嬷有事?”   “傍晚,王爷派人给您送了一些东西,已经搬到了您的屋子里!”   萧瑾年的容颜之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嗯,外祖父今日又出门了?”   “嗯,八宝陪着,早早的出去,日落西山才回来,大包小包的东西,添置了许多,老爷子貌似心情不错!”   “映出哥哥和白芷姐姐呢?”   “他们二人一直都未出府,白芷姑娘身子不舒坦,云公子担忧着,一直都照顾着!”   “白芷姐姐还真是叫人羡慕!”   萧瑾年吐气如幽兰,眼里十足的都是对白芷的羡慕。   看着萧瑾年并不是去自己的闺房休息,崔嬷嬷忍不住又问道:“姑娘这一日都奔波劳累,还不早点回去写着?”   “我去看一眼外祖父,今日忙了一整天都没顾得上与她老人家说两句话!崔嬷嬷,日后我若是再回来这么晚,你也不必等我,有小铃铛跟着我,不会有什么差池!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是!”   崔嬷嬷站在原地,看着萧瑾年去了云中鹤的房间之中。   这段时间,萧瑾年每天夜里,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那烛火,整夜整夜的亮着。   崔嬷嬷都觉得不踏实。   今日,王爷又大箱大箱的往府上送东西。   这两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萧瑾年敲了敲云中鹤的房门,听见了屋中的云中鹤应声,便进入了房间之中。   小铃铛站在门外。   “外祖父,还没有睡呀!”   “下次就不能早点回来?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司空先生的状况如何?”   “那老怪物能有什么?自然是好得很!”   而且,司空瞾的精力,异常充沛,虽然目前司空瞾的神智和记忆,没有完全恢复,可是跟云中鹤不对付,似乎是从骨子里所有的。   若不是云中鹤手中的银针能将他放倒,这一整日面对司空瞾,估计云中鹤会被气个半死!   空气里,最多的是死寂,云中鹤缓缓地开口:“镇北王的血煞,找到了法子了吗?”   萧瑾年无奈的摇头,看上去十分疲惫。   “外祖父,瑾年有一事想要问您!”   “你能有什么好事?”   萧瑾年的脸上,陡然间多了几分惆怅,看上去委屈唧唧。   云中鹤瞧着她那副模样,忽然间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这些日子,萧瑾年每日回来,都会来给他请安,毕恭毕敬的,不管多晚,风雨无阻。   云中鹤虽然冷清高傲,可是萧瑾年却也是极有个性的。   她好比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对云中鹤竟然有顺服的时候,这自然也让云中鹤心生动容。   语气,不由得缓和了几分轻,咳一声,缓解了自己的尴尬。   “何事?”   “外祖父可知道天山雪蚕?”   萧瑾年的话,一脱口,云中鹤就瞪圆了一双眼珠子,如同见鬼了一般看着萧瑾年,上下打量:“你是从何得知天山雪蚕的?”   那可是当年万宗门的瑰宝之一!   只不过万宗门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宗门当中好多神器,都成了江湖上的传说。   这天山雪蚕就是其中之一,据说能够解百毒!   只不过,就连他这个医学世家的的神医圣手,都没有见过这个稀罕之物。   萧瑾年这个足不出户的深闺千金,竟然如此见多识广,不仅是道血琥珀,就连失传已久的天山雪蚕,也都听说过。   萧瑾年被问懵了,眨了眨眼道:“是……”   “司空瞾跟你说的?”   云中鹤看见萧瑾年面露难色,不由得猜测。   萧瑾年顺水推舟:“是,之前听司空先生提起过!”   云中鹤点头。   是了!   这天底下知道天山雪蚕的,除了万宗门的门徒,还有宗门四怪,旁的人,可能会知晓?   “老夫的确是听说过天山雪蚕,这乃是解毒圣物,每五百年冬眠一次,且再苏醒,会经历七七四十九次蜕皮,每一次蜕皮都会进食大量的珍贵药材!   才能够蜕皮成功,且最后一次蜕皮,若没有药引催化,,天山雪蚕的形态,会发生很大程度上的改变,但是具体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可若是最后一层皮尚在,就依旧会停留在虫子样貌,无法将最大的功效发挥到极致!”   萧瑾年惊喜不已,没有想到云中鹤,竟然如此的见多识广!   早知道,就不应该跟他针锋相对,多讨好一点,说不定她的天山雪蚕,早就蜕皮成功,得以大用了!   想想,萧瑾年便觉得懊悔不已。   “当然关于天山雪蚕也只是江湖上的传闻而已,谁也没有见过这神奇的东西,不过若真的是有着天山雪蚕,出现在江湖之上,也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云中鹤貌似不经意的说,而后看向萧瑾年。   萧瑾年不死心:“那外祖父您可知道,到底是何珍贵药引子,能够催化这天山雪蚕褪最后一层皮?”   “你这丫头,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纯粹是好奇!”   云中鹤心中虽然困惑,可是却还是认为,萧瑾年只是单纯的出于好奇。   毕竟就算是有幸得到了天山雪蚕,也不一定能够喂养得起!   据说那家伙胃大如牛,小小的一条,却是格外能吃!   若是喂普通的药材,天山雪蚕自身的优点,也不会发挥出来,换言之就是喂的越好,解毒性越强。   且不说萧瑾年有没有那样的缘分,就从她养活侯府上下都费劲,那天山雪蚕她也养不起!   说了也无妨!   只怕是她会更加珍惜云中鹤送的那血琥珀!   “老夫也是道听途说,这血琥珀是催化天山雪蚕的珍贵药引,只不过真假便无从得知了!”   萧瑾年:苍天哪,大地呀,妈妈呀,赶紧扶我一把!   这消息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这幸福就像是大耳刮子,狠狠的抽打着萧瑾年的脸庞,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天山雪蚕在萧瑾年的空间里喂养着,一直都没有褪去最后一层皮,这也实在是愁煞萧瑾年了!   要不是自家有一座药材山,萧瑾年这么养着这个小祖宗,早就被吃得倾家荡产了!   要知道血琥珀能催化天山雪蚕蜕皮,萧瑾年哪至于这般! 第611章 吃饱喝足跑路了   看着萧瑾年哭笑不得,十分复杂的表情,云中鹤起身,对着她挥了挥手道:“得了,时候也差不多了,你早些去休息吧,这么一个大姑娘家,成日在外面跑着抛头露面,若不是镇北王,只怕你还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萧瑾年哪里还顾得上回敬云中鹤几句,兴高采烈地抱住了云中鹤,摇晃:“外祖父你实在是太伟大了,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那我就不在这打扰您了,早点歇息吧!”   说罢,萧瑾年踩着兴高采烈的步伐,心情愉悦的走出了屋子。   云中鹤惊魂未定,而后绽放出了一丝笑容:“这丫头整天疯疯癫癫的,口中念念有词儿,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偶像——   那是个什么东西?   改明他得找映出好好的问询一下才好!   这一夜,萧瑾年又是一夜没合眼。   屋子里,萧瑾年从空间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天山蚕。   空间里的天山雪蚕,最近一直不断的吃着各种珍贵药材,可是却不见蜕皮。   原本只有手指头大小的身量,竟然变得如同巴掌一般,吃的肚子都是圆滚滚的,隐约能够看见它的内脏。   被萧瑾年放出来,瞬间有一种冲出牢笼的感觉。   萧瑾年刚要拿出血琥珀,却听见屋顶上有异样的声响。   吓得她赶紧把天山雪蚕藏起来,外面异样的声音持续了片刻,便有戛然而止。   紧接着,周肆的声音响起:“姑娘莫怕外面有好大,一只耗子正盯着您的屋子,卑职已经帮您赶走了!”   萧瑾年听出来周肆话里的意思,又抬头看了一窗外的天空,黑压压的如同一层黑色的幕布,让人觉得压抑窒息,下弦月的时候,司北衍一般情况下很少会出门。   “谢过周统领!”   萧瑾年一颗不安的心平静下来,再一次从空间之中取出了天山雪蚕和血琥珀。   藤条编制的笸箩里,萧瑾年用针小心翼翼的刺破了血琥珀的薄膜。   殷红的血流入了白玉碟子当中,一股血腥气息扑鼻而来,带着一种陈年腐旧的气息。   天山雪蚕很快就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快速的朝着小碟子蠕动,红彤彤的小嘴儿直接贴在了小碟子上,肉眼可见的速度那小碟子里的血消失了,而。天山雪蚕的皮肤里涌出了一长条的红色。   而后那家伙便舒服地躺在了笸箩里,一下接一下地打着饱嗝。   萧瑾年一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可是却始终不见那天山雪蚕有蜕皮的迹象。   心中的不安隐约的升起,该不会是外祖父的传闻有误吧?   若真是如此,萧瑾年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浪费了这么珍贵的血琥珀,天山雪蚕除了长个大肚,什么长进都没有?   不不不!   生活妈妈不会如此残酷!   绝对不是后妈!   萧瑾年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天山雪蚕,只见那家伙翻了个个,竟然躺在笸箩里一动不动。   萧瑾年有点慌了,该不会这些琥珀药劲儿太大,直接给它干死了吧?   用手指轻轻的触碰天山雪蚕的身体,萧瑾年竟然意外的发现这家伙的身体,竟然凉的像是冰块儿。   该不会真的是被血琥珀给毒死了吧?   萧瑾年有点慌,他虽然是医者,可是却没有给一条虫子治过病,眼下除了静静的看着等着,也没有旁的法子。   渐渐的,萧瑾年的眼皮有点沉,可是天山雪蚕却依旧一动不动,她也不敢挪动。   就这样,天傍亮的时候,萧瑾年被屋子里一束刺眼的白光唤醒。   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萧瑾年猛然间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碉箩里,白胖胖的天山雪蚕早已经不知去向!   只留下一张褪下来的半透明的皮!   萧瑾年吓傻了,天山雪蚕竟然真的蜕皮了?   欣喜之余,更多的是慌乱,萧瑾年快速的起身,在屋子里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可是却没有什么发现!   她的天山雪蚕竟然遁逃了!   明明窗户紧闭着!   门外还有周肆把守着!   萧瑾年不顾形象地冲出门外,对着客,在门口上打盹儿的周肆大声喊道:“周统领,你醒醒,赶快醒一醒!”   周肆一惊,猛然间回过头,手里的佩剑直接拔了出来,一脸懵圈的四周环顾:“何人?是何人要闯入萧姑娘的房间!”   萧瑾年扯了一把周肆的衣袖,压低声音却十分焦急的道:“你在这门口守着,有没有看到一条虫子爬出来?那虫子有我巴掌这么大!”   萧瑾年慌了,开始胡乱的比划着。   周肆更加是听得一头雾水:“姑娘你睡迷糊了吧,你也看到了,我一直在你门口守着,别说是一条那么大的虫,就算是一只蚊子出入,卑职也能够察觉得到呀!”   萧瑾年慌了,吃了她万贯家财的天山雪蚕,最后连无比珍贵的血琥珀都吃了。   如今只留下一张空皮给她,这是什么打击呀!   萧瑾年有点难过!   居然被一条虫子给坑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崔嬷嬷的叫喊声。   “来人呐!不好了,府里出贼了!”   萧瑾年惊魂未定,急忙朝着崔嬷嬷叫喊的方向跑了过去,院子里所有的人都被她的叫声喊醒了。   崔嬷嬷站在小库房门口,里面全都是夜君傥送来的药材,平日里,大多数的储存还是在空间当中,可是为了掩人耳目,萧瑾年还是特意的开辟出来了这一间小库房,存放这些药材。   崔嬷嬷手里拿着一把铜锁,看上去十分慌乱,瞧着萧瑾年来了,急忙上前:“姑娘您瞧瞧这小库房的锁被人撬了,里面您存放的药材全都没了……”   萧瑾年懵了,大步流星的冲进小库房,发现里面的药材早已经被扫荡一空!   萧瑾年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切全都是那个贪嘴的天山雪蚕干的!   全然没有想到,那一条虫竟然有如此大的能耐,竟然直接越过了这一道铜锁,跑进了小库房里!   可眼下,它又逃去哪里了?   萧瑾年蹙眉,就在这时,云映出走进屋子里,白芷也紧随其后。   “发生何事了?”   “没事,府中进了的小贼,偷盗走了好些珍贵药材!”   “那还是赶紧去报官吧!”   云映出提议,可话音未落就看见小铃铛急匆匆地跑进来:“小姐,镇北王府上来人了,说王爷喊您赶紧过去一趟!” 第612章 天山雪蚕的蜕变   看着小铃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萧瑾年忽然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该不会是司北衍身上的毒又出了什么问吧!   看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云映出,萧瑾年神情严肃地说道:“映出哥哥,府上的事,暂且交给你了,不过先别报官,这府里上上下下就咱们几人,等我回来以后再好好的盘问一番!”   云映出点头,眼看着萧瑾年有一些不顾及形象的掀开裙裾,大步地朝着镇北王府跑去。   萧瑾年急匆匆的进门,八宝站在门口迎着。   “你家王爷在哪?”   “在……在老顾那儿……”   八宝欲言又止,萧瑾年大脑之中一片凌乱,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撒丫子朝着顾郎中的药庐跑去。   萧瑾年过了月亮门,看见顾郎中身边的两个小徒弟,站在两个小徒弟站在门院子里,看上去十分可怜。   还没等萧瑾年开口,屋子里就传来了顾郎中的一声哀嚎:“天啊,王爷——”   萧瑾年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会不会真的是司北衍出事了——   不——   这绝对不可能——   外祖父说过,以司北衍的内力,撑个三年五载不是问题——   不,司北衍——   你不是说好要好生照顾我一生一世吗?   你绝对不可以食言!   萧瑾年疾步冲进屋内,只见眼前一片凌乱,屋子里的药草,早就挥霍一空!   干净的跟侯府的小库房有的一拼,萧瑾年泪眼婆娑,口中不断的唤着:“司北衍……你在哪儿——”   一边喊着一边往药炉里面冲!   走进了内室,眼前的场景让萧瑾年彻底的惊呆了!   司北衍站在药柜子跟前,脸上的神色,十分凝重,而顾郎中亦是如此,二人用一种十分诧异的眼神,正在盯着某个角落。   萧瑾年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睛里还含着泪水,看见司北衍,竟然情绪激动的上前,早就把天山雪蚕丢了的事,抛诸脑后。   “小铃铛一大清早就急匆匆地说让我来王府……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司北衍冷脸,修长的手指指向药柜子后面的角落里:“的确是出事儿了,大事!”   萧瑾年顺着司北衍修长的手指看去,眼前的一幕让她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一名身材白胖,看上去圆润可爱的小男孩,小男孩浑身上下赤裸着,连件衣服都没有穿,看模样,约莫三四岁,白嫩嫩的,像极了一颗肉丸子!   此时,正躲在柜子的拐角处,嘴里还叼着一根千年野山参,正在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噎着!   小男孩一双眼睛,是妖孽的墨绿色,配合着一头白发,俨然就像一只小怪物!   萧瑾年吓傻了——   这——   这是哪里来的小男孩?   司北衍一头雾水的看向萧瑾年,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瞧!”   小男孩见着萧瑾年,竟然直接扑了过来,圆嘟嘟的身子,直接挂在了萧瑾年身上,甜腻腻的喊了一句:“娘亲!”   娘——   娘亲——   萧瑾年懵了,看着眼前形象怪异的小男孩儿,就连他的言行举止,虽然十分奇怪,可是却让萧瑾年觉得倍感亲切。   这家伙——   萧瑾年有点排斥,求救的眼神看向司北衍,仿佛是在说:“我是谁?我在哪?他在干什么?能不能来救救孩子?”   司北衍上前,直接将小男孩抱在怀里,眼神极度的冰冷。   “你是谁家的孩子?竟敢越入王府偷盗!还口口声声地乱认母亲,难道就不怕本王把你扭送到官府吗?”   小男孩脚蹬手刨,对着司北衍叫嚣:“你这个坏人,赶紧把我放下来,娘亲救救我,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萧瑾年的大脑,还在快速的转着,努力的消化着,这个突然间出现在王府里啃着药材的奇怪小男孩儿,有那么一瞬间,她的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   “你……是你昨晚吃了我的血琥珀?”   萧瑾年懵逼了,也不知道这句话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可是小男孩的回答,差点让她远离去世。   “娘亲,你可算是认出孩儿了!我是你一口一口喂养大的,你就是我娘亲!”   萧瑾年:呃——   这特么也没人告诉我,天山雪参最后一次蜕皮,会变成一个奶娃儿啊!   苍天啊,大地啊!   这特么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想着自己突然间的穿越,莫名其妙带来的空间,萧瑾年看着眼前的大儿砸,久久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怪不得云中鹤说天山雪蚕是一个传奇!   这他妈的简直就惊奇好吗!   似乎看出来了萧瑾年一脸的懵,司北衍对着顾郎中道:“先去给这孩子找身衣服来!”   说着,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小男孩双腿间的小揪揪。   不知道为何,他竟然觉得这小男孩,有那么点可爱,可能是因为他那一双墨色的瞳孔,异于常人。   ——春晖堂——   萧瑾年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千年灵芝,人参,还有上好的三七,鹿茸,被那个穿着一袭白色青衿的小男娃儿大口大口的搂进嘴里。   萧瑾年缓缓的闭上了嘴巴,这食性,量大且专挑着名贵的药材下口,真的和天山雪蚕如出一辙!   虽然这个是有点难以令人接受,可是萧瑾年还是努力的维持平和!   穿越都能,那虫子幻化人形,也不是不无可能!   司北衍看了一眼依旧满脸错愕的萧瑾年,便以手遮挡着自己的嘴巴,低声细语:“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本王不知道的?这么大的儿子,是哪儿来的?”   萧瑾年露出一脸苦瓜相:“我若是说,是从蛋里孵出来的,你可信?”   司北衍摇头:“若是以前,本王肯定不信,可是现在你说是从蛋里孵出来的,本王就信!”   萧瑾年内心感动,她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自己都不信,司北衍却还是信了她的话!   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却没有想到攻克完最后一节鹿茸的小男孩, 抬起头来十分傲娇的对着司北衍道:“你才是从蛋里孵出来的,你全家都是!我可是娘亲辛辛苦苦喂大的!”   说着,还故意地抖了抖小肚腩:“娘亲,这里的人参不好吃,不是正宗的野山参,可不如你之前喂我的那些!”   司北衍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敢这么直言不讳地说他是蛋里孵出来的!   甚至是连整个皇室都一并辱骂。   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可若是跟一个孩子置气,又显得太没有风度了。 第613章 侯府出事,崔嬷嬷不见了   吃饱喝足的小男孩,直接勾住萧瑾年的脖子,满脸依赖的把自己整个肉嘟嘟的身子,挂在了萧瑾年身上,打了一个呵欠。   “母亲,我吃的好饱,眼下想睡觉——”   萧瑾年肢体僵硬,以前在21世纪的时候,她照顾自己都是问题,而如今莫名其妙的喜当妈——   萧瑾年实在是难以接受啊!   可是看着怀里的男娃儿,萧瑾年实在是难以狠心将他推开,只能笨拙地伸手将她抱入自己的怀中。   没过多久便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本王解释一下吗?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萧瑾年苦笑,若是跟司北衍说, 这孩子是一条虫变的,司北衍一定觉得是她脑子有问题了!   电光火石之间,萧瑾年脑子里面灵光一闪:“你听说过万宗门吗?”   谁也没想到,司北衍的脸色骤变,整个人看上去严肃而又危险:“你说这孩子是万宗门的人?”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太对!   万宗门在江湖上,绝迹已经几十年了!   这男孩儿与之年龄不符!   只不过, 万宗门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宗派。   听闻当初的门主,有四名入室弟子,个个身怀绝技,还有四名宗门护法,掌握着万宗门各项的绝学。   只是忽然间,万宗门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一直到了后来,司北衍追查母妃死因的时候,日月教的四大护法渐渐的进入了他的视线。   难道那四大护法,也与万宗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司北衍觉得一头雾水。   这事情有点乱,根本无从下手。   萧瑾年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司北衍解释这孩子的由来,若说他是一条虫子变得,只怕是没有人会相信!   索性,就找了一个由头,点了点头:“嗯,这孩子的确是万宗门的遗孤!”   司北衍一双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语气平和的萧瑾年,细细的琢磨着她话里的滋味。   万宗门当年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十分突然,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遗孤!   老掌门只有一个女儿,也在万宗门销声匿迹的时候,不知去向。   江湖中叱咤风云的宗门一夕之间都没了音讯,这在当时是一个不小的轰动。   后来,斥候调查过,日月教的四大护法,也就是当年北胡战役之时,假冒敌军对梅妃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的那几个人,极有可能是当年万宗门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司北衍才怀疑,当初母妃的死,有可能是一场阴谋!   可是这些话他不愿意在旁人面前提起。   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萧瑾年怀中的小男孩,声音低沉道:“他不比司空先生,若是将这孩子带在身边,必然会招人耳目,瑾年……”   萧瑾年忽然间用力的抱紧了怀中的男娃儿,低头看着他那一头白色的头发,语气中也多了几分坚定:“我是不会弃他于不顾的!只不过眼下侯府之中,人多眼杂,白芷……所以还是要将他,寄养在王府之中!”   只不过,这男娃儿的一头白发,实在是太扎眼,得想些办法才是!   再有就是,如牛一般的胃口,这孩子——这天山雪蚕,食性依旧没有改变,只吃药材,萧瑾年闷哼,从饲喂他到现在,解毒奇效没有看到,家底儿可是都快被他吃空了!   司北衍没说什么,对于萧瑾年,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毫无保留的支持。   可是这一次收留万宗门的遗孤——   司北衍的眼神,多了几分阴鸷。   让人不寒而栗。   萧瑾年还是有一些担心,到底要不要跟司北衍坦白天山雪蚕的真实身份,毕竟她也不敢保证,这家伙什么时候又变成一条虫子。   想想便觉得大脑混沌,俨然成了一团浆糊。   怀揣着一颗锥栗不安的心,趁着天山雪蚕睡着了,离开了王府。   侯府失窃的事,不用调查,已经水落石出了。   是天山雪蚕干的,只是萧瑾年百思不得其解,这家伙是如何到了王府的?   萧瑾年进了侯府,小铃铛走过来,脸上带着些许担忧:“小姐您可是回来了!”   “又发生了何事?小铃铛,为何每一次你一喊小姐都没有好事?弄得我现在都战战兢兢的!”   小铃铛委屈:“奴婢也不想……”   看着她那副委屈模样,萧瑾年忽然间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似乎有点伤害小铃铛,于是语气和软的道:“说吧,什么事?”   “崔嬷嬷……从早上您出去的时候就不见了!”   萧瑾年的心脏,骤然一紧:“府中可都找过了?”   “找过了,都没有看见崔嬷嬷的人,奴婢还以为嬷嬷去了对门,所以没有当回事儿,可是天都这么晚了,她人都还没有回来……奴婢准备出去问问八宝呢!”   这一整日,萧瑾年似乎也察觉到了事情不妙。今日,她一直都待在王府当中,照顾那个黏人精。   崔嬷嬷去没去王府,她自然知晓。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地方。   平日里崔嬷嬷除了和小厨的几个婆子出去采买,基本上都不怎么出去。   待在府中拾掇拾掇,一日便也就过去了。   可如今,却一整天找不见人,萧瑾年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抬头看了一眼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萧瑾年对着小铃铛道:“赶紧动员府上的人出去找,我去王府!”   “是!”   小铃铛应声,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看样子崔嬷嬷并没有去王府,不然她家小姐也不可能这么着急!   侯府的夜多了,些许的不宁静,灯火通明却也照不亮所有黑暗的角落,崔嬷嬷不见了,府中上上下下的寻找。   就连镇北王府,也都惊动了。   司北衍坐在大厅之中,脸色阴沉,崔嬷嬷是从小照看他长大的那个人,如同他半个母亲,因为萧瑾年搬出王府,他心中惦记,所以直接让崔嬷嬷跟着去了侯府照顾着。   对于崔嬷嬷的情感,那是一种早就超越了亲人的感觉。   萧瑾年坐立难安,看着司北衍一脸担忧的模样,十分自责。   出去的人一波波的回来禀告,都没有找到崔嬷嬷,半个盛京城,都快要被翻过来了。   八宝急匆匆的跑进来,声音低沉:“王爷,傅公子来了!” 第614章 至关证据,小叶浮萍   司北衍拧眉:“请进来!”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傅君行还来王府,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多时,走路带着风的傅君行进了大堂,进门看见了司北衍和萧瑾年都在,温润的脸上,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失落。   随后低首抱拳。   “君行拜见王爷!”   “都这么晚了,傅公子上门有何事?”   傅君行看了一眼司北衍,语气颇多了,几分沉痛。   “君行来……是公事!”   “在闹市菜场的一口水井里,有人发现了一具尸体打捞上来经过辨认,是王爷府上的人!”   司北衍豁然起身,可是萧瑾年却看得到,他那一只大掌紧紧的握住了椅子的扶手,青筋暴露。   ——城中闹市——   ——菜市水井旁——   一只青色的兰花绣鞋,在井口附近,趁着浓重的夜色,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放在草席子上。   旁边的灯笼齐刷刷地照着,萧瑾年还未走近,便看见了崔嬷嬷那一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庞。   因为在水中泡了许久,崔嬷嬷的身体,已经明显的肿胀。   司北衍站在原地,眼神之中的阴冷肆意飘散。   明亮的眸子之中,带着危险和冰冷,那是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萧瑾年的眼圈通红,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习惯了崔嬷嬷在身边不断的唠叨。   自小失去母亲的萧瑾年,在崔嬷嬷身上能够感受到母亲的温暖。   生活上的种种,事无巨细的都被崔嬷嬷照顾的十分周到。   她已经习惯了崔嬷嬷家人一般的存在。   可是,明明早上还见到的崔嬷嬷,为何会出现在闹市当中的水井当中?   萧瑾年的手,死死的握紧。   司北衍站在原地,轮廓分明的脸上都是高高绷起的青筋。   傅君行站在距离他几步远的位置,低声道:“仵作初步检验,崔嬷嬷是水中溺毙,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和与人打斗过的痕迹!极有可能是菜市路滑,崔嬷嬷不小心十足落入井中!”   司北衍不作声,一双眼睛之中充斥着猩红的血丝,明明湿润,可是却没有眼泪。   “本王不要初步检验,要最终结果!”   崔嬷嬷心思缜密,做事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的,这个菜是每日一次的来,又不是不熟悉地形,又怎么会失足落水井?   傅君行神色也是十分沉痛:“具体是不是意外,还要把崔嬷嬷的尸体,带去义庄,再做进一步的查验!”   司北衍不语,踩着极为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崔嬷嬷的尸体面前。   崔嬷嬷的身体,泡在冰凉的井水当中,早已经凉的彻底。   他的手颤颤巍巍想要抚摸崔嬷嬷的脸庞,可是却被萧瑾年制止:“王爷——”   崔嬷嬷的尸体,还没有做详细的检验,若是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破坏了就不好了!   司北衍一动不动,大掌在半空之中,许久才默默的抽回,对着身旁的傅君行道:“把人抬走吧!”   傅君行一挥手,刑部的人,把崔嬷嬷的尸体抬下去。   远远的看着,崔嬷嬷被抬着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滩水渍。   司北衍缓缓的悲伤的眼睛,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与崔嬷嬷相处的朝夕与过往。   前些日子,崔嬷嬷才给自己裁了寿衣,说是有一日终老,自己亲手做的,穿着合身也体面,可是如今却一语成谶。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微微轻颤的睫毛,低声道:“你没事吧!”   司北衍没有说话,高大的身形隐匿于烛火微弱的街头。   这世间,疼他,爱他,护他,懂他的那个人!   就这么撒手人寰,再也不会回来了!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落寞的背影,一句话都没有说便直接奔赴了义庄。   ——义庄里——   气氛阴冷,尤其是后半夜,站在里面都觉得脊背发凉。   萧瑾年和老吴一起给崔嬷嬷的尸体做了详细检查。   老吴手里拿着一个布包,呈现到了萧瑾年跟前:“萧姑娘,这是我在死者的鼻腔中和肺里找到的东西,您看看!”   萧瑾年细细的查看,最终抬起头:“是水草?”   “是!水中窒息而死的人,鼻腔当中吸入一些水草,那也是正常现象,可是你看这些水草,并不像是水井当中的苔藓,而且你瞧,这当中还混合着一些泥沙,粗略看,是黄黏土!!”   萧瑾年蹙眉,水井之中,如果说有浮萍还说得过去,可那黄黏土是从何而来?   拿着那一小搓绿色的东西,几乎是屏息凝神,崔嬷嬷的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扰乱了她们的心神。   对于萧瑾年来说,她以前什么样子的生离死别,没有见过?   一个医者,也许对所有的人都能够做到情绪平和,可是对于自己身边亲近的长者,悲伤的情绪大过于职业操守。   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维持平和。   萧瑾年盯着手中那一小撮绿色的水草里,竟然有些许白色的点点,萧瑾年忽然间瞪大了一双眼睛,看向老吴:“是小叶浮萍?”   萧瑾年指了指手中那一小撮水草:“这小叶浮萍,和普通的水草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可它与旁边水草不同之处,那就是每年都三四月份都会开花,这些白色的就是小叶浮萍的花!”   一直在旁边不语的傅君行忽然间开口:“可只是这小叶浮萍生长的环境有限制,必须是在温热的水域地区,而菜市的水井,地处的环境,阴暗潮湿,小叶浮萍又怎么会出现在崔嬷嬷的口鼻当中?”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崔嬷嬷根本就不是十足落入水井当中发生的意外,而是在有生长着小叶浮萍的水域遇害的!而后又被人带到了菜市中央的水井,制造出来失足落水的假象!”   萧瑾年猜测,傅君行起身,对着义庄外面的刑部捕快道:“加派人手,去整个盛京去搜寻,哪里的水域有小叶浮萍和黄色黏土!记住,务必小心行事,切不要打草惊蛇!”   “是!”   萧瑾年看着手中的小叶浮萍,心里升腾出一种异样感受。   不经意的一瞥,萧瑾年竟然看见崔嬷嬷的指甲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   萧瑾年一激灵,赶忙起身,端起烛火朝着崔嬷嬷的尸体走去。 第615章 可疑   萧瑾年小心翼翼的抬起崔嬷嬷的手,老吴也看见了崔嬷嬷指甲缝里卡着的东西,拿着一支毛笔,轻手轻脚的扫了下来。   看着那一小丝白色的丝状物,萧瑾年原本舒缓些许的眉头,再一次蹙紧。   她更加的肯定,崔嬷嬷的死,绝非偶然!   萧瑾年从义庄出来的时候,已经卯时。   夜色幽暗,南樾王朝的初夏,带着几分温热的气息,席卷而来,萧瑾年站在义庄外,并没有觉得闷热,只觉得浑身上下凉飕飕的。   肩膀上,忽然间多了一件披风,萧瑾年侧目, 看见了傅君行将一件披风盖在了她肩膀上。   “后半夜的风还是凉的,小心着凉!”   “谢谢你!君行!”   两人一同肩并肩的朝前走着,傅君行手里拎着灯笼,树上时不时的响起来几只鸟叫声。   傅君行嗅着空气当中弥漫着属于着萧瑾年的馨香,带着贪恋和满足。   萧瑾年一直沉默着,傅君行最终还是开口了:“瑾年,崔嬷嬷的事,你也别太伤心!人各有命,你现在最大的任务便是尽快找出凶手,让崔嬷嬷得以安息!”   “我知道,只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王爷,他与崔嬷嬷之间,不是普通的主仆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崔嬷嬷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我也十分的自责……”   萧瑾年叹息,语气幽怨:“若不尽快寻找出真凶,我也会良心难安!”   傅君行看着萧瑾年那一张清丽的脸庞,略微沉吟:“王爷……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此话怎讲?”   萧瑾年心里一惊,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竟然这般精明。   他与司北衍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似友非敌的感觉,可是却谁也不与谁深交。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吗?   傅君行淡淡一笑:“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眼下盛京虽然看上去太平,可是近些日子,出现在盛京的那些外地人士,绝对不会是偶然出现的!君行虽然离开了王爷的军中,可是这点辨别能力,还是有的!”   “傅公子机敏过人,瑾年可否信任你?”   “萧姑娘这些日子,难道没有把君行当做朋友?”   “不,在瑾年心中,你一直都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只是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若是傅公子真的愿意帮我……”   萧瑾年与傅君行一路聊着,声音低沉,似乎有许多话说不完似得。   回到了侯府,萧瑾年站在门口,下意识看向了司北衍的府邸。   大门紧闭,沉寂的犹如一潭死水。   萧瑾年对着送她回来的傅君行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   “嗯,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说完,萧瑾年便转身,朝着侯府走去。傅君行站在街面上,看着萧瑾年的走进了侯府,闭上门,眼神里颇多了几分失落,继而回头,看着镇北王府大门紧闭,心中百感交集。   随后才转身离开。   萧瑾年回到了侯府里,看见院子里,危襟正坐的云中鹤,在等她,眼圈有点酸涩。   “外祖父……”   “你回来了!”   没有像是往日那般尖酸刻薄的苛责她,云中鹤的语气,反而温软。   带着体贴。   萧瑾年的眼圈,又酸又涨,看向云中鹤的时候,竟然觉得有些委屈。   “逝者已逝,你也不要想太多!这个夏季是怎么了?如同多事之秋,哎,不太平啊!”   最后一句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萧瑾年却听得真切,难不成,云中鹤知道什么?   萧瑾年刚要开口,却听见云中鹤道:“时候不早了,你这一天也怪辛苦的,早点歇息!”   “外祖父——”   萧瑾年忽然间开口,唤住了云中鹤:“外祖父,瑾年有一句想要问您!”   “你说!”   “你想过云家会有东禹国的细作吗?”   “你说的是你舅母?”   萧瑾年心中一紧,难道云中鹤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白芷明明有可疑之处……   云中鹤如此精明,当真没有察觉到吗?   “那一年,舅母带着体弱多病的映出哥哥回东禹国,你明明知道她是细作,为何还要接纳她?”   云中鹤顿住脚步,语气听上去有一些沧桑:“看人,就像是买一块璞玉,隔着一层皮子,你看不到内心到底是什么料子!素珍本质不坏,为了外祖父,差点丢了一条命,就冲这个,外祖父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   人心换人心,素珍虽然犯过错,可是人心也是肉长的,这些年她的改变,外祖父也看在眼里,对于一个真心悔过的人,我凭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   云中鹤这一番话,让萧瑾年感悟颇深。   云中鹤的面容,难得一见的露出慈祥,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萧瑾年的肩膀:“好了,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至于寻找凶手的事,天亮了再筹谋!”   萧瑾年点头,目送云中鹤离开。   白芷的香榭居依旧亮着蜡烛,白芷清瘦的背影,落在了窗户上,萧瑾年不由得驻足。   一直到白芷走到了烛火前,吹熄灭了烛火,萧瑾年才回神。   这一夜,显得格外漫长。   ——翌日清晨——   萧瑾年早早的就出门,迎面走来的小丫鬟 手里端着一盆水,步履匆匆和萧瑾年撞了个满怀!   小丫鬟吓得,顿时跪倒在了地上:“姑娘开恩,都怪奴婢瞎了狗眼……”   萧瑾年脸上都被水浸透了,看上去十分狼狈。   听到动静的白芷,走了出来,看见萧瑾年浑身都湿透了,急忙上前:“发生了何事?瑾年……你瞧你身上全都湿透了……”   说罢,白芷急忙上前,掏出一方丝帕给萧瑾年擦拭。   萧瑾年接过丝帕,自己擦拭着脸庞,看着跪在地上不断道歉的婢女,轻声道:“起来吧,下一次做事小心点!”   婢女见萧瑾年没有怪罪,千恩万谢的把水盆收了起来,然后退了下去,看着湿漉漉的衣裳,萧瑾年叹气:“姐姐,你这帕子——”   “没关系,反正我还有很多,你拿着用便罢了!对了,这么一大清早的,你急匆匆的去哪儿?”   白芷貌似不经意的问,萧瑾年道:“去一趟刑部,看看崔嬷嬷的事,有没有进展!”   萧瑾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白芷,她的神色,依旧平和。   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第616章 一切都明了   “既然如此,你赶紧去换身衣裳,别耽误了时间!”   “那瑾年就先去换衣裳,不与姐姐多聊了!”   说罢,萧瑾年就折回了自己的屋子去换衣裳,没有多久便出来,身上穿了一件碧色的襦裙,简单清雅。   白芷早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萧瑾年也没有片刻的迟疑,直接离开了侯府。   萧瑾年没有直接去刑部,而是拐了个弯,去了彩云织。   霜花看见萧瑾年来,颇感意外:“姑娘,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有什么事,让小厮跑一趟就好了!”   萧瑾年落座,从衣袖当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布包,小心翼翼地展开,几乎是屏住呼吸,生怕一个大力,将那黑布里面的东西吹走!   萧瑾年打开了黑色的布,对着霜花招了招手:霜花,你过来!”   霜花一头雾水,萧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走到了萧瑾年跟前,霜花道:“姑娘,您这神秘兮兮的,到底是何事?”   萧瑾年指着布包里的东西将,对霜花道:“你成日与针线布料打交道,想必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了,你帮着我看看这包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霜花闻言,拿出来了一方湿帕子,将自己的手净了净,而后才坐在桌子前。   用指甲轻轻的捻起那一小撮东西,仔细的辨别观看。   萧瑾年心情十分沉重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看着霜花盯着那一小丝线发呆。   思忖了许久,霜花才缓缓地打开:“不知道姑娘有什么猜测!”   “别卖关子,我若是能看得出来是什么东西,也不会来找你,总感觉是一种布料,可是我对布料衣裳,又没有什么了解,所以专程过来找你,!”   霜花也没有含糊其辞:“根据我的了解,这是一种丝织品,叫彩桑丝做的。只不过,只不过这彩桑丝,一直都是皇家御用的贡品,寻常人家是不会有的!”   萧瑾年诧异,没有想到霜花竟然如此的见多识广。   “你是怎么知道的?”   霜花腼腆的一笑:“不瞒姑娘当初在通州,石朝安家中穷苦,都靠着我去一些大官的府上做女红填补家用,有一次,听几名夫人闲聊,说家中的夫君得了圣上赏赐,其中就有这彩桑丝!   妇人现在还记得那一身衣裳,轻薄雅致,穿在身上走在阳光下,色彩斑斓,十分好看!”   “你说这是贡品?”   “是,当时那位夫人是如此说的!至于是何自来的贡品,霜花就无从得知了!”   萧瑾年听见了霜花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便从怀里摸出了一方丝帕,递给了霜花:“你说的彩桑丝,可是这种?”   霜花诧异,从萧瑾年的手中接过来了帕子,起身走到了门外。   阳光之下,原本素色的丝帕,竟然展现出了一种五彩斑斓的颜色,如同贝壳的光彩,十分好看!   “是,姑娘这方帕子便是彩桑丝做的,这么珍贵的东西,您是从何得来的!”   萧瑾年沉默了,她清楚的记得,白芷平日里的手帕都是这样的,看上去清清透透,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如此一来,她心中的疑惑便更加的扩大了几分!   白芷有问题,真的有问题!   当初,她们所有的人,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冯素珍身上,谁也没有想到云家还会有除了冯素珍以外的第二个细作!   萧瑾年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就在这时,彩云织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   霜花赶紧起身去看。   萧瑾年偶然间回神,也赶忙跟着一并出去。   ——彩云织里——   一名身材矮胖的妇人吵吵嚷嚷:“把你们老板给我叫出来,说的是量身定制,怎的这衣裳穿在身上,这样掐汤可水(紧包身的意思)?   你们彩云织的手艺虽然一流,可是这师父未免也太差劲了吧!好好的布料,就这么毁了,你们必须赔偿!”   霜花记得那妇人,那一日,她带着一女子来做衣裳,那女子身子孱弱,脸上还有淤青,及至后来,给这姑娘量了身子,才得知,这是被人牙子卖进烟花楼里的姑娘!   那胖妇人是个老鸨,不惜大手笔来彩云织,给这姑娘定制一身衣裳,只为了她能一举成为花魁!   霜花平和道:“那位姑娘的身量,对这件衣裳分毫不差,当初取走衣服之前,也是试穿过的,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现在说穿了不合适,除非这衣裳不是那位姑娘穿!”   霜花无心的话,老鸨有点心虚:“说来说去也是你这裁缝不精,不知道多放一点吗?”   原来,那姑娘回了花楼,便被逼着接客,受不了这份屈辱,跳楼轻生,香消玉殒了,而芳柳居里,有一个富贾心理扭曲。   点名要的绝色小倌儿,身着女装作陪,老鸨便将这件价格不菲的衣裳给了小倌儿。   小倌儿看上去与姑娘身量相仿,可是却穿不下这衣裳。   恰逢罗长卿也去了芳柳居,得知了这件事,于是就给了老鸨银钱,让她过来闹事儿。   只是没有想到霜花一个妇人,竟然如此刁钻,做事也是滴水不漏。   这样嚷嚷下去,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于是就一口咬定:“我什么时候说这件衣裳是跟那姑娘的?明明是我阁中的小倌儿要穿,这位夫人,我可是花了大把的银子……”   不等老鸨话说完,霜花又笑了,沉稳内敛,和之前那个软弱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萧瑾年在一旁不作声,只是默默的听着人对话。   “那这位夫人更加是会开玩笑了,即便是男女身形相当体型相当,可是在细微之处,也是十分不同的,尤其是做衣裳上,讲究的是尺寸相当,纵使那小哥身材再那么娇弱,可是他的胯宽,与女子是完全不同的,不如让那小哥亲自来,我与他细细的量了尺寸……”   萧瑾年的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不断的盘旋着说话,方才说过的话。   即便是男女身量再怎么一样,细微之处也是不同的……   比如胯宽……   萧瑾年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似乎是被放空了,忽然起身,朝着彩云楼外面,大步流星的走去。   走到门口时还不忘记,回头对着小铃铛道:“把这个前来闹事的泼妇,给我赶出去,若是再不依不饶的就带她去官府!敢来我彩云织的地盘上撒野,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   明了——   一切都明了—— 第617章 过劫,夺妻之仇   萧瑾年已经知道了是谁害死的崔嬷嬷,可是却不急着去刑部,让傅君行拿人。   既然已经准备好了捉鱼,必然是把网撒大一些,会不会有漏网之鱼。   萧瑾年马不停蹄的去了城外,一进小院,就看见了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在练拳,老者的头发花白,但是却十分的利落,看上去一丝不苟。   而马老四在一旁正在捣药。   看见了萧瑾年,马老四率先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喜悦:“萧姑娘这几日你都去干什么了?算起来已经有两人没见到你人了!”   练拳的老者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回过头来,看着萧瑾年,眼神确实十分明亮。   全然没了以前的热情。   萧瑾年知道,司空瞾依旧痊愈了!   鬼门十三针,果然是针到病除。   “司空先生……”   萧瑾年的声音,明显的微弱,可是刚一脱口,便看见司空瞾微微蹙眉,看上去满脸不悦。   “我司空瞾认下的闺女,岂是出尔反尔了的?你这一句司空先生,是要跟老夫划清界限吗?”   语气之中,带着责备,可是却依旧威严。   萧瑾年诧异,司空瞾竟然还记得他疯疯癫癫时候的事?   虽然恢复正常的司空先生为人冷冰冰的,说话十分高傲,全然没有了疯疯癫癫时候的热情和粘人。   一时之间,萧瑾年还觉得十分不习惯。   “司空先生误会了……”   “那就是你不愿意认我这个江湖粗人做干爹?”   萧瑾年一时之间语塞,在一旁的马老四,急忙上前,压低了声音在萧瑾年耳畔低语:“萧姑娘,这件事你还是暂且应下吧,我大哥好不容易恢复清醒,咱们先别刺激他行吗?”   马老四:我真的是卑微,弱小又无助。   萧瑾年还有事要请司空瞾帮忙,自然知道眼下该怎么做。   “干爹!”   “嗯!”司空瞾满意极了,心中竟然有一丝危险的想法。   那个老匹夫,跟他斗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还是输了!   马老四已经把萧瑾年在盛京之中家喻户晓的那些故事,全部都说给了司空瞾听。   司空瞾感叹,这该死的老匹夫,不仅抢走了他这辈子最心爱的女人,就连外孙女儿都这么古灵精怪的。   这天底下的好事,哪能全让这个老匹夫占了去?   司空瞾自然要为自己筹谋一番!   先把萧瑾年占下做干女儿,这也算是将了那老匹夫一军!   听说这丫头极为有天赋,若是到时候再把自己解毒,用毒的绝学,还有整个毒王谷的基业传授给她——   堂堂神医家族的后人,却继承了毒王谷的基业——   想想,司空瞾竟然忍不住嘴角上扬, 如此一来,这老匹夫肯定会气得头上都冒烟的!   想想就觉得心中舒畅。   “为了老夫的病,难为你这个女娃儿啊!云中鹤那个老鬼, 简直不是人脾气,你一定被他百般刁难了吧?”   “只要能够医治好司空先生……干爹的病……”在司空瞾略带严苛的眼神的注视下,萧瑾年急忙把没有说出口的话,卡在喉咙当中,随后改口:“遇见点难事那算什么?更何况,外祖父也不是不近人情……”   听见萧瑾年夸奖云中鹤,司空瞾心里,翻腾起巨大的波澜,冷哼打断:“这一次算老夫欠你一个情,你有没有什么需要老子为你做的事?”   萧瑾年看了一眼马老四,这种时候应该跟司空先生提血煞的事才对。   当下情况紧急,国家兴亡之时,萧瑾年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干爹可否进一步说话?”   司空瞾没有动作,只是看了一眼马老四,马老四立即端着药才,退了下去。   院子当中就只剩下了司空瞾和萧瑾年。   萧瑾年从衣袖当中摸出了预先准备好的蛇石,递到司空瞾二人的面前,那块石头一拿出来便发出微弱的光芒,即使是在白天也能看得十分真切。   司空瞾看着那块精致却又略带不同的石头,眼神有一些僵硬。   “这是……”   “这是毒王谷当中,您养的那条毒王蛊蛇产出的蛇石,您都不知道吗?”   司空瞾看向萧瑾年,更加的诧异,他喂养了十几年的那条毒蛇,都没有取出蛇石,没想到在最后的关头,毒王谷被人围剿,而就在那时,这条毒蛇不知去向的。   没有想到,几经辗转,那条毒蛇竟然到了萧瑾年手里!   缘分这东西,果然是妙不可言喻!   司空瞾闷哼,有一些不爽的说道:“老夫亲自喂养的毒蛇, 老夫子又怎会不知晓蛇石的事儿?”   “现在瑾年就将蛇石还回来,也算得上是物归原主!”   司空瞾看着萧瑾年手中的蛇石,没有想到,这丫头,会主动提出将蛇石完璧归赵!   难道是不知道这蛇石的厉害之处?   司空瞾心中疑惑,可是再看萧瑾年,依旧神色平和,不卑不亢。   “你知道这是蛇石?”   “嗯!”   “那你肯定知道这蛇石的功效?”   “略知一二!”   萧瑾年依旧神色平和。   这一份沉稳淡定,彻底的让司空瞾惊艳了!   甚至是有几分嫉妒,凭什么云中鹤赢得了师妹的爱,儿女双全,他却一直孤独终身。   最可气的是,如今云中鹤的孙子,外孙女,都这么出众,而司空瞾除了一身毒术驰骋江湖,却没有什么能够与云中鹤匹敌!   争抢了一辈子,最后,司空瞾说什么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了!   只见司空瞾大气一挥手,语气豪迈道:“既然你也认老夫这个干爹,老夫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送与你,这蛇石很妙,日后你就会发现它的好处!”   司空瞾笑了笑,看上去竟然有一些慈眉善目。   萧瑾年的确是与他有缘分,那蛇石,也并非是池中之物,除了能驯育各种毒蛇,控制他们,就连各种毒物,也都能一并操控,是件宝贝!   司空瞾还真是大方!   “干爹,瑾年有一事求教!”   “说!”   “你和外祖父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夺妻之仇,算不算过劫?”   萧瑾年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司空瞾,眨巴了一下眼睛,很是困惑。   要不要这么劲爆?   这云中鹤和司空瞾之间,不对付的原因,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   萧瑾年:这就有点始料未及啊! 第618章 关于万宗门   看到了萧瑾年一脸懵逼的小模样,司空瞾笑了出来。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不提也罢,你好奇的,就这点事儿?”   “不是——”萧瑾年头摇的如同拨浪鼓:“还有一件事,跟干爹请教!”   “何事?”   “干爹认识祁砚之?”   提起祁砚之,司空瞾原本平和的脸色瞬间多了几分愤慨:“别跟老子提那个狗杂碎!若不是因为祁砚之,毒王蛊又怎么会遭遇灭顶之灾?这个心狠手辣的货,说来说去就是惦记着老子的毒王蛊蛇!”   萧瑾年又接了一句:“您知道祁砚之觊觎毒王蛊蛇?”   司空瞾歪头,看着萧瑾年:“这点事都看不出来,你是不是真以为你爹傻?”   这一句,反而直接问懵了萧瑾年。一时之间,萧瑾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您知道祁砚之要着毒王蛊蛇的目的是何?”   萧瑾年试探问,司空瞾更是一脸鄙夷的回敬萧瑾年:“你该不会以为我还疯着吧?祁砚之从日月教的四大护法手里,得来了毒虫的驯养之法,这是原则的四大护法,说来也是杂碎一般的人物,欺师灭祖,另立门户,甚至是还把宗门之中的绝学带走,据为己有,就这么不要脸的,也只配在江湖上成一邪教!”   萧瑾年云里雾里,但是却嗅到了一丝重要的信息,试探道:“干爹说的可是万宗门?”   司空瞾先是一脸惊讶,随后又恢复了平和情绪:“看样子,云中鹤倒是什么都肯与你说!怎么当年做的那些不光彩的事儿,一件也不跟你提起来!”   萧瑾年:就突然又被挤兑了一下!   就无力招架!   “干爹!”   萧瑾年的声音,不轻不重,司空瞾深吸一口,情绪才算平和了几分。   “既然说起来,那也不如与你多啰嗦几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万宗门,的确是真实存在,我和云中鹤那个老头子,就是万宗门当中最受师傅待见的两名徒弟!云中鹤为兄,我为弟!”   萧瑾年错愕的看向司空瞾,这瓜吃的有点猝不及防。   怪不得云中鹤深居简出,却对江湖上一个早已消失多年的神秘宗派如此熟悉。   也怪不得每次提起万宗门,云中鹤都会再三缄口不愿意多说。   更怪不得,提起司空瞾,云中鹤总是一副厌弃的神情,甚至是口口声声的唤他老怪物!   司北衍说,他们二人之间有过节,可是却没有想到,在那之前,他们二人竟然是同宗门的师兄弟。   原来——   当年的万宗门,在江湖上,那是叱咤风云,令人闻风丧胆的。   万宗门以毒,医闻名江湖,引来为数众多的江湖青年,投奔师门。   最有资质的,当数云中鹤和司空瞾。   云中鹤学医,有着得天独厚的造诣,而司空瞾善于用毒,解毒,就连师傅都时常夸赞,司空瞾是为毒而生的人。   他们二人曾经历了数年的宗门生涯,在众多的师兄弟当中脱颖而出。   司空瞾和云中鹤之间的恩怨情仇,全部来自于他们同时爱慕着小师妹,也就是万宗门门主的独生女儿。   司空瞾争强好胜,云中鹤也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两个人在一起就像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认输。   可是师傅更加倾心于稳重内敛的云中鹤作为女婿,这一场明争暗斗的情感当中,最终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战胜了!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万宗门中原本最要好的师兄之间开始有了嫌隙。   司空瞾处处针对云中鹤,无论何时都只想着与他较个高低。   久而久之,两人之间的情感不再是那般坚不可摧。   万宗门中值得一提的,还有宗门四大护法,分别掌握着万宗门的一项绝学。   分别就是摄魂术,毒蛊术,驭兽术,易容术。   江湖上人们原本以为这些都只是道听途说,是被以讹传讹,渲染得这般神秘色彩。   可是只有万宗门的人清楚,这些都不是虚幻的,而是真实存在的。   谁也没有料想到,当初四大护法竟然联合起来,背叛了万宗门!   一夜之间,万宗门被灭门,老老少少均无活口。   那一日,司空瞾,云中鹤,还有小师妹她们三人一同下山采买,却刚好碰见了山下村民们的七夕节,小师妹央求,所以三人晚回来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三人才躲过一劫!   叱咤江湖的万宗门,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听完了司空瞾的话,萧瑾年竟然觉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当初的四大护法,竟然背叛了师门,甚至是还另立了门派。   那么西蝰国的日月教,应该就是司空先生口中所说的邪教了!   “祁砚之既然会驭蛇和摄魂术,那么他必然也和日月教有所联系!”   萧瑾年笃定,司空瞾点了点头:“最初这个狗崽子是想要拜我入师门,跟我学习毒术,可是这家伙心思并不纯良,他的眼睛里写着的,除了阴狠便是世故,老夫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人,就跟云中鹤一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嘀哩咕噜乱转的眼珠子里面,都是心眼子!   我若是再把我的毒术,传授给他,无异于当年我师傅那般,养了四个白眼儿狼!”   萧瑾年无言以对,司空瞾性子直,绝对的火爆脾气,云中鹤却沉重内敛,萧瑾年在她身上可以感受得到心机,和许多故事,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肯说。   而司空瞾不同,竟然将多年前的事一股道出。   也算得上是一个真性情的人。   “怪不得祁砚之会那些阴损的法子,原来是从那四个背信弃义的家伙手中学来的,干爹,我已经见识过驭兽和毒蛊之术,那易容术我也能理解,可是这幻形术……”   司空瞾一双明亮的眼睛之中多了几分赞许,看着萧瑾年:“你这丫头果然有两下子,没想到还这么识货!这四项异能当中,老夫最为看好的也是这幻形之术!”   萧瑾年看见司空瞾朝着院落里的桌子旁边走去,赶忙狗腿的跟在身后,就在司空瞾准备坐下之前,伸手推了一把椅子。   司空瞾侧眸,嘴角上的笑容缓缓绽放。   这丫头,比云中鹤招人稀罕多了,孺子可教呀! 第619章 是我闺女   “你这丫头还没怎么着,就想空手套白狼,把老夫积压多年的秘密都给套去?怎么着?云中鹤那个老头子,该不会这些事儿都跟你隐瞒吧?”   萧瑾年有一些尴尬的咳嗽:“干爹,外祖父不跟我说是怕我染指上江湖,那些腥风血雨……”   司空瞾面露狡黠:“这么一说,老夫刚才好像跟你说的有点太多了……”   “可是我好奇!”   萧瑾年一口咬定:“况且这还关乎着南樾王朝的存亡,干爹,你是一个侠义之人,难道没有听说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吗?”   “什么存亡道义,什么责任,我倒是觉得这些都跟我这个老头子没关系,老夫隐匿于世外,就是不享受这些乱世纷扰……”   萧瑾年:实在是太难缠了,这就是不打着好了呀!   索性,萧瑾年心一横道:“您倒是想着置身事外,处于世外桃源?那又如何?不还是被祁砚之端了老窝?这么跟您说,此仇不报非君子!都被人拆了家,您还没点儿血性吗?”   提起毒王谷被人连锅端了的事儿,司空瞾就气不打一处来!   祁砚之那个鳖孙,被他拒绝了竟然直接去了西蝰日月教,找了那四个老家伙!   这四个老家伙虽然都有各自的门徒,可是却还是贪了祁砚之的钱财,竟然真的传授了摄魂术和毒蛊之术给他!   只不过那家伙向高傲自负,明明学艺不精,却还敢出来害人!   毒王谷被围剿之前,司空瞾就是听说了日月教的真实背景,想要去万宗门不能清理门户,可是却没有想,日月教竟然有一种奇怪的暗器!   那暗器就连见多识广的司空瞾,都未曾见过!   要不是司空瞾武功高强,只怕早就葬身西蝰国了!   他一路逃回毒王谷,却没有想到被祁砚之捷足先登,灭了毒王谷!   印小禅,马老四和魏永芳三人也不知去向——   而他一路被追杀,潜心研究了一辈子的幻形之术,因为学艺不精,竟然走火入魔了,再后来,疯疯癫癫的司空瞾就在江南认识了萧瑾年!   这一切,全都是机缘巧合!   也是天意!   “你这丫头,也不用拿激将法激我,你这些套路都是我玩剩下的,我现在不与你说,便是不与你说,等我什么时候想说了,自然而然就跟你说了,你不是想着怎么对付祁砚之吗?”   萧瑾年点头,果然是个难摆楞的老头儿!   萧瑾年第一次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万宗门的毒术,医术,全都是相辅相成的,师父当初在研究这些绝学的时候,就想到了会有人拿着这些绝学危害苍生,于是早就想下克制之法!”   “想要对付那些毒蛇毒兽,靠的就是你手中的这块蛇石,毒王蛊蛇,是我师傅养的,只是那蛇石,一直没有长成,我对毒,颇有研究,所以那条毒蛇,就一直被我养着!没想到你这丫头竟然真的有点慧根,竟然取出了这蛇石!”   蛇石长在蛇的七寸,若取蛇石,那毒王蛊蛇,必然嗝屁!   这点道理,司空瞾还是知道的。   于是也没有再问关于那毒王蛊蛇的后续部分。   “至于那毒虫,最具怕的就应该是具有解百毒之功效的天山雪蚕!只不过呢,天山雪蚕,已经被老蒯偷走了……”   萧瑾年突然就汗颜,原来她手中的,都是些个宝贝!   忽然间有一种小窃喜,从内心之中荡漾开来,这他妈简直是踩了狗屎运,好吗!   “可是……”萧瑾年唯唯诺诺,说出了一句话足以惊掉司空瞾的下巴。   “那天山雪蚕若是褪去最后一层皮呢?”   至今那白发男娃儿,还被养在镇北王府上,萧瑾年也没有发现这天山雪蚕,应该怎样解毒?   他都已经大变活人了,总不能将他入药吧!   “是云中鹤跟你说的天山雪蚕要蜕皮?”   萧瑾年苦笑,司空瞾能与她说了那么多关于万宗门的过往,便就说明对她是诚心相待。   萧瑾年也没有隐瞒天山雪蚕的事,就怎么得来的天山雪蚕,和云中鹤给了她血琥珀的事,都说了出来。   这一次瞪大眼睛的,轮到了司空瞾了!   “你说云中鹤那老头子将血琥珀给了你?”   “嗯!”   司空瞾脸上的震惊,久久无法平静:“可见这老头子是有多么的看重你,那血琥珀,不但能医病续骨,还是催化天山雪蚕退掉最后一层皮的关键!”   萧瑾年更是一脸崇拜地看着司空瞾,这一切都带着极为神秘的色彩,若不是亲眼所见,萧瑾年也断然不会相信司空瞾说的每一句话。   可是天山雪蚕现在的身份实在是不好对外公诸,萧瑾年只好旁敲侧击的询问:“那天山雪蚕是如何解毒的?”   “这家伙身上所有的蜕皮,排泄物和分泌物都能入药!”   说着,司空瞾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   “就算是你现在养着天山雪蚕也来不及了,它要蜕皮,需要七七四十九次,现上花轿,现扎耳洞这事儿,谁也不好说,即便是那祁砚之毒蛊之术不精,可若是真的用了这阴损的法子,只怕是没有人能掏出活口,这一次南樾王朝的存亡,只能要看命数了!”   萧瑾年:来得及!真的来得及!   可是以分泌物和蜕皮入药,尚且好说,可这排泄物……   萧瑾年想着,都觉得作呕。   那家伙,每日里不住口的造,还就真是个造粪机器了!   知道了如何应对祁砚之的毒虫大军,萧瑾年便一刻也坐不住。   “干爹,今日听您一席话,如读十年圣贤书!您的身子已经好了,等这一次国难之后,我必然买座大宅子,将你留在身边好生照顾着,养老送终!”   司空瞾一怔:这话说的有点令人感动,可是不知道为何我感动不起来呀!   萧瑾年起身,对着司空瞾拜别:“这几日您在城外好好休养,静静的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司空瞾刚要开口,却看见那一抹清瘦俏丽的身影,已经急匆匆的朝着门口跑去翻身上了马。   马蹄声哒哒哒的响起,由近及远,只能够看得到那一抹飒爽英姿,渐行渐远。   司空瞾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自言自语道:“这丫头的个性跟我年轻时候一样,是我闺女!”   语气十分傲娇! 第620章 行不行,不行就让娘亲来   萧瑾年回到了王府中,平日里人来人往的院落,此刻尽显冷清。   萧瑾年走在院子里, 十分的不适应,明明快到了夏天,可是走入了王府之中,却觉得脊背都发凉。   萧瑾年直接来到了春晖堂,站在门外,就看见了大门敞开着,司北衍坐在大堂中央的椅子上,看上去十分憔悴。   一夜之间,他轮廓分明的脸庞,看上去十分憔悴。   就连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渣。   萧瑾年站在门口,看着司北衍, 恍如隔世。   “你……来了……”   “我来找你,是有话要跟你说!”   “凶手已经找到了!”   “你知道?”   “崔乙已经去调查了小叶浮萍,在盛京,有小叶浮萍的池塘,只有城南和城北的两处池塘,而城南的那一处池塘,前几日才新挖了一条水渠,而那黄黏土,便出于那里!崔乙马不停蹄的就去了城南的池塘,在池塘边的草丛里找到了这个!”   司北衍摊开手心,手掌里 赫然是一条翡翠流苏耳坠。   那耳坠,萧瑾年见过。   “崔乙带人找了好多首饰铺子,终于在彩云织旁边的一家首饰铺子里,找到了一模一样的款式,说是这耳坠是前几日工匠才做出来的,当时被一位江南来的商贾买走了!”   按照首饰店里,小厮的描述,司北衍命人画了一副画像。   那人,竟然是云映初……   萧瑾年蹙眉,这对耳环,怪不得如此眼熟,原来竟然是白芷的!   所有的矛头,在一瞬间,全部都转移到了白芷身上!   司北衍有一点,还是困惑至极,白芷与崔嬷嬷,无怨无仇,她为何要将崔嬷嬷置于此地?   还是说,是无心之失?   萧瑾年把自己的发现,也毫无保留的说与司北衍听,顿时,司北衍目瞪口呆。   甚至是不敢相信萧瑾年的话。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抓捕凶手这事儿,暂且不急,还有两日,罗长卿与祁湘云就要大婚,东禹国的人,势必趁着这一场婚事造乱!”   “祁砚之动兵,不一定是本王的对手,可是……”   司北衍眼眸流转,既悲伤又低沉:“那毒虫……”   萧瑾年白皙的脸上竟然露出一抹淡定的微笑:“王爷不是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吗?您只管拿出来百万雄师,气吞山河的气势,祁砚之若敢动兵,您便直接将东禹国山河踏平!至于毒虫的事,我也不必担心!”   司北衍诧异,没有想到,萧瑾年竟然如此的镇定自若。   祁砚之自然不敢轻易动兵,可是盛京之中来往的那些异国人士,一定是居心叵测, 带着目的来的!   司北衍不得不担忧,若是;   那些毒虫在盛京蔓延开来,都城亡,山河焉有所依?   “王爷,寄养在府上的孩子呢?”   “从早上就喊着肚子不舒服了,顾郎中照看着!”   萧瑾年闻言,竟然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那我去看看!”   “等等!”   司北衍忽然开口,看向萧瑾年的时候,目光之中,掺杂着几分复杂。   “崔嬷嬷的死,若是与云映出有关,本王该如何处置?”   萧瑾年平和的看向司北衍 眼神淡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这件事情当真与映出哥哥有关,瑾年绝对不会苦苦哀求王爷饶哥哥一命!   崔嬷嬷是您的至亲,同样也是我的长辈!   而映出哥哥,虽然是我的兄长,可他若是整个南樾王朝的敌人,瑾年绝不包庇!”   萧瑾年的语气,不疾不徐,司北衍却心里踏实了。   云映出和白芷之间的情感颇深,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看着萧瑾年离开了春晖堂去了药庐,司北衍的眉头,攒蹙在了一起,川字缱绻眉心之间,是一种浓的化不开的哀伤。   ——药庐之外的茅厕——   老顾掩着鼻子,一脸嫌弃:“我说小祖宗你到底好没好?老朽都快要被你熏死了!你还没成?”   不多时,白发男孩儿走出茅厕,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模样,揉着自己鼓鼓囊囊的小肚子,脸蛋子都是通红的。   “不成——”   “内火郁结?不如我给你开点火麻仁吃?润肠轻身……”   “那药材太低劣,难以入口……”   顾郎中翻了翻白眼,一脸嫌弃。“我的小祖宗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挑剔!药庐里的存货,可都被你吃的所剩无几了,都是些大补增火之物,你能痛快吗!”   男孩的脸蛋子通红,就在这时,看见了萧瑾年走来,随即一脸窃喜:“娘亲,您可是来了!”   一看见萧瑾年,顾郎中宛如见到了救星:“萧姑娘,您可是来了,赶紧想想办法吧,这小爷,已经两日没有如厕……憋的慌呢,小老儿说给他吃点火麻仁润肠,这小爷还嫌弃火麻仁适口性不强……”   萧瑾年欣喜,弯腰看着小男孩:“你想嗯嗯?”   小男孩儿有点局促,竟然秒懂了嗯嗯的含义。   十分尴尬的点头:“嗯……”   想到了司空瞾说的那番话,萧瑾年虽然觉得令人恶心,可是药材里,比这个更恐怖,更恶心的都大把大把的在!   更何况,不把这娃儿当人看,便也觉得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最主要,这……   嗯嗯和嘘嘘,甚至是这小子的眼泪,汗水,都是解毒虫的奇药,萧瑾年怎么能暴疹天物?   萧瑾年拉着男孩儿的手,对着顾郎中道:“去,找周伯要一个全新的恭桶!”   “啊……”顾郎中微微错愕,听说过有人睡觉认床的,还真没听说过,有人那个认恭桶的!   萧瑾年每一次都能整出点儿新鲜词儿来。   顾郎中表示:不得不服!   很快,顾郎中按照萧瑾年的要求,去找了一趟周伯。   萧瑾年帮着小男孩安排好了一切,又借着衣袖的虚掩,从空间当中取出来了一支甘油大便球。   递给了小男孩:“喏,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东西?”   “能够让你顺利嗯嗯的好东西!”   没有什么顽固的便秘,是一支甘油大便球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两支!   说罢,萧瑾年把唇凑到了小男孩跟前儿低声的说了,什么方法和注意事项。   小男孩的脸蛋子更加通红了,说不上是因为萧瑾年大放厥词臊的,还是屎在门口上,憋的。   只是,他迟疑着不愿意动作,十分抗拒。   萧瑾年见状,伸手在他Q弹多肉的小屁股上拍了一把:“行不行?不行就让娘亲来!” 第622章 罗公子节哀   小男孩脸蛋子爆红的彻底,一头扎进了房间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讷讷的声音传来:“我能行!”   一炷香的功夫,小男孩儿推门而出,十分的尴尬:“我……我好了!”   萧瑾年乐滋滋的进了屋子里,将那些……嗯嗯处理好,才走出来。   看着萧瑾年手里拿着一兜东西,老顾就差哕过去了!   捂着口鼻:“姑娘,您这是……”   “当然是沤肥!”   “这种事,府上有专门的下人,您何必这般兴师动众,亲自动手……”   就连小男孩都有一些尴尬,其实大可不必的……   “我的娃儿,我怎么会嫌弃呢?是不是?你叫什么名字?”   萧瑾年弯腰,看着小男孩,十分的温柔亲和。   小男孩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萧瑾年笑:“没关系,既然你没有名字,那为娘与你取一个名字可好?你圆润可爱,不如就叫萧可爱?”   萧可爱:这名字似乎也太随意了吧?   看出来了小男孩不愿意,萧瑾年又思忖:“那就叫萧滚滚?圆滚滚的,也可爱着呢!”   老顾嘴角抽了抽:别人家的孩子取名字深思熟虑,萧瑾年家的孩子取名,那就靠随机!   小男孩刚要执拗,就看见萧瑾年一脸认真的点头:“嗯,萧滚滚,这名字不错,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一旁观看许久的司北衍,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走到了萧瑾年跟前:“哪有你这么做人家娘亲的?孩子们年纪怎么能够随随便便的就取了!萧滚滚……若是当做乳名,叫一叫也就罢了,若是将来以后出门在外,只怕是要被人嘲笑了!”   “王爷的意思……”   “这娃儿若是随了你姓萧,日后不知道要引出多少祸端,不如你随了本王的姓氏,本王给你取名司墨寒?乳名就叫做司滚滚如何?”   司滚滚看了一眼萧瑾年,本想着再挣扎一下,可是看见她双眼放光,忙不迭的点头,便也就认命了。   司墨寒——   怎么听也比萧可爱,萧滚滚要好听的多!   头一回做人,可真是太难了!   拎着那一兜东西,察觉到了众人异样的眼神,萧瑾年决定,以后必须把她空间里的提纯粉碎设备「光明正大」的搞出来。   这样直接下手,实在是令人窒息。   当天晚上——   周肆带着顾郎中,偷偷的出了城,一路向东,直奔东禹国边陲的大军驻扎部队。   而城中,萧瑾年把大量的银针,淬上了一种黑灰色的粉末状药物,还有一些浸泡在黄褐色的液体里。   司北衍不知道萧瑾年在干什么,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躺在床榻上的司滚滚,一头白发,已经变成了乌黑的颜色,不必说,那也是萧瑾年的杰作!   会医术,就这么牛!   什么让发色改变的药物洗剂,也能够不费吹灰之力被研究出来。   司北衍有点好奇,看着萧瑾年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他却帮不上什么吗?。   他就像一个好奇宝宝,就那么怔怔地盯着全神贯注的萧瑾年。   她的一言一行,都跟以前判若两人。   就那么看着她,司北衍竟然觉得十分陌生。   一直到了天色微微亮,萧瑾年已经疲惫的伏在桌子上睡着了,司北衍走上前,将手中的斗篷小心翼翼的盖在萧瑾年的肩膀上。   萧瑾年陡然间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司北衍:“什么时辰了!”   “卯时刚过!”   “今日,周肆和顾郎中就能到东禹国边陲吗?”   “嗯,正午!”   萧瑾年还是忧心忡忡:“那样便好!”   ——明日——   南樾王朝的太阳,依旧会照样升起。只不过,不知道会不会变天。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街面上,花轿所过之处都是喜气洋洋,披红挂彩。   伯爵府迎亲的队伍,从盛京皇宫的正阳门缓缓地走来。   花轿颤颤巍巍,人们站在街头,翘首以盼。   听闻嫁给伯爵府长公子的夫人,是东禹国的长公主!   太后赐婚,那可是前所未有的殊荣。   两国友好邦交,这长公主都能下嫁,南樾王朝的百姓们,自然也都是津津乐道了。   一袭大红色喜服的罗长卿,看上去神采奕奕,一副翩翩君子模样,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街头。   花轿平稳的落在伯爵府门口,喜婆上前,毕恭毕敬的道:“新娘子,已经到了伯爵府,还请夫人下轿!”   花轿里,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任何声音。   喜婆子耐着性子,又喊了一句:“公主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还请下轿,莫要耽误了拜堂的良辰吉时!”   众人在一旁观望,祁湘云和罗长卿大婚,东禹国也派来了不少的使者和朝中要员。   众人见着花轿里的祁湘云,没有动作便将眼神全部投到了罗长卿身上。   罗长卿上前,隔着花轿的门帘,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道:“公主,还请下轿!”   祁湘云不会说话,可是最起码也应该给一些回应。   任凭是谁,千呼万唤,她都不给予任何回应。   东禹国的官员有点担心:“驸马,公主莫不是身子不舒服吧!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罗长卿手掌伸出来,朝着门帘靠近,一寸又一寸。   猛然间掀开了花轿的门帘,周遭的人,看见了,坐在花轿当中的祁湘云,危襟正坐,头上的盖头,潸然落下。   容颜精致的祁湘云,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脸上略施粉黛,朱唇通红,看上去十分的精致。   那一双眼睛,却瞪得很大,双眼一眨也不眨,如同木头人一般,罗长卿轻声呼唤:“公主……”   就在那一瞬间,祁湘云的鼻子里,嘴角,竟然有殷红的血流出来!   身子直接瘫软下去,死在了花轿中!   喜婆子失声尖叫:“来人呐,不好了!新娘子出事了!”   罗长卿闻言,疾步上前去搀扶已经倒在花轿里的祁湘云,只可惜手还未有碰触祁湘云的身体,便被一道十足的掌风骇住。紧接着,手腕便被人直接捉住。   罗长卿一惊,看清了身旁的来人,竟然是刑部的傅君行。   傅君行一身青色衣袍,并未着官服,伯爵府和尚书府交好,傅君行是大夫傅尚书来参加今日的婚礼。   没想到竟然遇见了这样的事情发生。   傅君行修长的手指在祁湘云的鼻子下,试探着她的鼻息。   而后又对着罗长卿道:“罗公子节哀,公主已经毙命!” 第623章 死在网里的鱼多   东禹国的使臣,眼看着祁湘云毙命,个个都哭天喊地。   百姓们也没有想到 大喜之日,喜堂变灵堂,围观的,看热闹的,全都拥拥挤挤的。   老伯爵做梦也没有想到,原本光要门没的事,瞬间就成了丧事。   傅君行见状,对着街面上的百姓,掏出腰牌:“各位请退后,这发生了人命案子,刑部捕快傅君行正在接受调查此案,还请各位稍稍配合一下,不要妨碍刑部办公!”   老百姓们纷纷退后,只剩下那一圈跪在花轿四周,哭天抹泪的东禹国使臣。   其中一名忽然起身,愤慨的一甩衣袖:“既然有刑部的人在此,今日这事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长公主在大喜之日,命丧南樾王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纷纷叫嚣:“就是!长公主是太后的心头宠,如今却横尸南樾王朝,我等要去宫中,要去找圣上讨一个说法!   驸马,我们好好的公主交给了你,却发生如此意外,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嚷着进宫,有一名小厮趁着众人混乱之际,想要去通风报信。   这是按照原定计划进行的!   只要祁湘云一死,东禹国便有了大肆攻击南樾王朝的最佳借口。   而祁砚之若是趁机鼓动北胡和西蝰,一举歼灭南樾王朝,绝非一件难事。   看着小厮离开,罗长卿有一些慌了,刚要开口,却被傅君行打断:“今日之事,罗公子也是受害者,既然诸位准备去找圣上理论,那就跟着君行一并入宫,刚好将事发经过与圣上说明!”   原本还在叫嚣的众人, 瞬间就缄默了,老皇帝一病不起,至今还在昏迷,这消息,难道有误?   按理来说,东禹国的公主,大婚之日被人害死,老皇帝应该躲着不是吗?   为何这南樾王朝的人, 都不按常理出牌?   众人还想要说什么,却看见傅君行大掌一挥,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捕快,直接将东禹国的使者,堵得严严实实。   “还劳烦诸位跟着君行走一趟,圣上必然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罗长卿眼底里露出一丝邪佞,看样子,他们的计划,是被人识破了?   傅君行看着那一行心不甘情不愿的使者,被刑部的人「护送」离开,后又对着罗长卿道:“罗公子,麻烦跟着君行去一趟刑部,虽然您的新婚妻子惨遭不测,君行深表同情,可是该走的程序还麻烦罗公子跟着走一趟!”   罗长卿原本想要拒绝,可是感受到了傅君行落在他手腕上的力道,浑身紧张的肌肉便松懈了几分。   “是,长卿告知家中父母一声,便跟着傅公子去!”   傅君行跟着罗长卿一并朝着站在门口,战战兢兢向伯爵走去:“父亲,母亲,事发突然,儿子随着傅公子去一趟刑部,很快便回来!你们二老不必担忧!”   罗馨儿看见罗长卿都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着家中父母,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大哥……傅公子,还请好生照顾我大哥……”   傅君行点头:“三位, 请放心只不过是例行公事,没有诸位想象的情况严重!若是没有别的情况,罗公子很快就能回到府上!”   罗长卿颔首微笑:“馨儿,大哥房间里有一只白玉首饰盒,里面是准备送给公主的礼物,这下,也是用不上了,你想着替大哥收起来!”   罗馨儿点头。   看着罗长卿跟着傅君行离开,罗馨儿泫然欲泣。   大哥——   该不会被她害了吧!   看着罗长卿对着父母恭敬谦卑的模样,罗馨儿有点后悔了。   她怀疑了大哥,这一次帮着萧瑾年,不知道会不会害死大哥——   眉头微微蹙紧,罗馨儿拿着手帕掩面哭泣。   ——隔街的茶楼里——   萧瑾年站在楼台上,看着原本一片热闹的街头,瞬间就清冷了,把手里的单管望远镜,收了起来。   嘴角上都是满意的微笑。   罗长卿做梦都没想到,他会栽了吧!   一旁的司北衍,面色凝重,看着萧瑾年手里, 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冷不丁的道:“这是何物?”   萧瑾年笑道:“偶然间得来的新鲜玩意,王爷要不要尝试一下?”   司北衍态度清冷,高傲,看着望远镜,似是嫌弃:“这个有何作用?”   “怎么跟王爷说呢?你自己尝试一下最好!”   “叫什么名字?”   萧瑾年脑子一转,笑道:“千里眼!”   “千里眼?”   司北衍浑身上下都透着质疑:“你的意思,这东西能看到千里之外?”   “千里之外不可能,但是在这看伯爵府,那可是真真切切!”   司北衍更加嫌弃:“那算什么千里眼?”   萧瑾年嘟唇:“王爷不看就算了!”   说着就要把望远镜收回来,却没想到,司北衍抢先一步拿过来望远镜,学着萧瑾年方才的模样,闭上一只眼睛,拿着望远镜朝着伯爵府的方向看去。   嘴角一僵了,骤然间回过头来,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萧瑾年。   这玩意儿挺厉害呀!   萧瑾年一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司北衍又把望远镜拿了起来,远处的风景尽收眼底,人们脸上的表情都看得真切。   越看越觉得爱不释手。   萧瑾年笑:“第一步棋,王爷先走的,不知道祁砚之下一步会如何?”   “穷追不舍,趁胜追击!”   萧瑾年点头:“的确是祁砚之的个性!”   “白芷那边如何?”   “已经知会过外祖父和司空先生,马老四也都做了妥善安排!”   萧瑾年却还是心有余悸:“天……会塌吗?”   司北衍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走到萧瑾年面前:“就算天会塌,又有何妨?本王比你高,天塌了,自然是本王给你擎着!”   萧瑾年站在司北衍身旁,仰起头看着司北衍那一张英俊淡定的脸庞,语气和软轻细:“王爷最好是记得自己今日这番话!我可是当了真,如果有一日,你负我,天上地下,做人做鬼,我都不会放过你!”   司北衍笑,那笑容有一些沉重。   手臂下意识的后背。   “本王说话算数,只不过眼下收网,不知道会不会鱼死网破!”   “不会的!到何时都是死在网里的鱼多!”   萧瑾年的话,颇有深意。 第624章 你对我当真无情吗   ——伯爵府——   罗馨儿站在喜堂里,看着原本喜气洋洋的伯爵府,因为罗长卿被人带去了刑部,心中更加多了几分愧疚感。   如果大哥真的是东禹国的细作,为何刚才被带走的时候,没有任何举动呢!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她多疑错怪大哥了。   吱呀一声——   门被打开,罗馨儿回头,看见了罗长卿身边的哑丫头,双手捧着托盘,上面放着白玉锦盒。   罗馨儿抹了一把眼泪,看着哑丫头:“就是大哥给公主准备的礼物?”   哑丫头点头,毕恭毕敬地将托盘递给了罗馨儿。   罗馨儿满心自责,看着那白玉锦盒,更加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白玉锦盒,就在那时,不知道什么东西,从锦盒之中,快速的窜了出来,罗馨儿修长的指尖忽然间生出一股痛感。   手里的锦盒咚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罗馨儿看着手指尖上,只剩下一节的虫子身体,顿时面露恐慌,神情痛苦的,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而那虫子,嗅到了血腥气息,自顾的,不断的,一直朝着罗馨儿的体内钻去。   哑丫头看着罗馨儿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嘴角上泛起一丝冷笑。   罗馨儿从最初痛苦的挣扎,都紧紧的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哑丫头笑,转身走出了喜堂,她蛰伏着, 已经整整半年。   这一次的任务,就是为了将毒虫,在盛京扩散开来。   只要国都人心乱了,边疆入侵,那便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了。   哑丫头刚要走出喜堂,,脖子上却多了一丝冰凉,脸上露出些许惊讶,哑丫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一袭粗布衣裙的女人。   手里的信号烟火,便藏匿起来。   她身子一僵,心中一沉,不好,事情有变。   “站住!”   哑丫头低头,看着眼前的女人,手里持着一柄长剑,抵在她的喉咙处,剑锋微侧,能够感受到一丝痛苦。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伯爵千金?”   哑丫头手里一通乱比划,嘴里呜呜呜的喊着,那意思便是她是无辜的!   魏永芳冷哼,将一支银针递到了身后:“印小禅!”   身后无人,魏永芳不由得提高了嗓门,大声喊道:“印——小——禅……”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孩儿,站在她身后,气喘吁吁的弯腰:“芳芳……你可是要把我累死了,跑之前,就不能通知我一声吗?我这小短腿儿……差点没有跑断腿!”   魏永芳一脸嫌弃的看着印小禅:“这么点事就办不利索了!你怎么对得起萧姑娘不远万里救你我二人一命,赶紧的!”   印小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来不及分辨,直接接过来魏永芳手里的银针,然后走到了已经晕死过去的罗馨儿身边。   按照萧瑾年的交代,几支银针入穴,原本躺在地上已经晕死的罗馨儿,竟然长长一声喟叹,睁开了眼睛。这时,印小禅又用刀子直接割破了罗馨儿的虎口处。   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罗馨儿脸色开始变得十分痛苦,手腕处的青筋,就在一瞬间崩得老高,好像有什么东西,准备破体而出。   哑丫头也是错愕的看着那个矮个子男孩,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竟然轻而易举的逼出来了罗馨儿体内的毒虫!   这可是毒蛊虫啊!   那毒虫一落地,身体便直接炸开了。   印小禅冷笑:“四大护法的后人,实在是有点儿拉胯,养了这么多年的毒虫,竟然连一丝老蒯的真传都没得到,呸!”   哑丫头更是一脸震惊 这人竟然知道四大护法,难道和万宗门有什么关联了?   哑丫头还在震惊之余,身上的穴位,便被魏永芳给点下了。   身子石化在原地 一动也不能动。   印小禅给罗馨儿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了伤口,然后又找到了哑丫头身边,从她手中夺过来了烟花,点燃。   嗖——   烟花飞上了天空炸裂开来,城中埋伏着的祁砚之的手下们,又开始在尚书府门口游走。   人还未进府中,就被傅君行带人给拿了。   天空中,又多了一道信号烟火。   这一次,城中一起行动的人,似乎更多了,司北衍早就在各个高官要员的宅子附近安排了精兵。   轻而易举的就拿住了那些想要作乱的人,只是空中的信号烟花,在城中各个角落,此起彼伏。   ——安定侯府——   白芷坐在院子里饮茶,天色已晚,可是城内却比往常热闹的多。   站在她身旁的云映出,眼神里,多了几分惆怅:“事成了,白芷……不,大皇子,眼下映出只有一件事求你!”   说着,一身正气,清冷高傲的云映出,竟然掀开了衣袍,直接跪在了白芷……确切来说,是祁砚恒跟前。   白芷的身份,便是东禹国的大皇子!   看着跪在地上的云映出,祁砚恒眼神中子,多了几分忧伤。   “映出,你当真要与我这般生分了吗?你我之间,除了合作之外,难道就没有旁的关系了吗?”   祁砚恒语气幽幽,一双眸子,媚眼含波,一点男子气息都没有,怎么看都是绝美娇艳的丽人!   根本难以想象他是一个男儿身!   “映出对你,从来不敢有非分之想!哪怕映出不是完人!”   云映出低头,看上去满眼落魄,国破家亡,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若不是为了冯家,云映出这辈子都会是云家的人!   只可惜……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   “我只求你放过祖父,父亲还有瑾年姐弟二人,其余的,全都听凭你处置!”   祁砚恒眨了眨眼睛,脸上透露出几分哀伤:“所以,你这是要与我划清界限了?在你的眼中,与你毫不相干的老爷子重要,与你没有血缘的父亲重要,甚至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萧瑾年姐弟二人,都是你重视的人,映出,你我二人朝夕相对数年,你对我当真无情吗?我不信!”   祁砚恒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了云映出的手,云映出没有闪躲,可是却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   “南樾王朝气数尽了,国主想要夷平南樾国土的宏图伟略,很快就能实现了,我只希望你们能兑现承诺,放过冯家几十口!”地;   祁砚恒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眼神里的失望,彻底的都被放大。 第625章 你毁了我的一生   云映出看着祁砚恒手里的锦盒,在把玩反转,一颗心,相似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住。   那里面,是祁砚之一早就给他们准备好的毒虫!   此刻的盛京,只怕早就成为毒虫的傀儡,毒蛊的基地!   南樾王朝,已经彻底的完了!   “放过他们?云映出,本皇子对你也算是一往情深,你却对我这般薄情,想让我放过她们,做梦!”   祁砚恒语气狠毒,这时候云映出远远的就看见了萧瑾年搀扶着云中鹤走来,而他们再看见云映出跪在祁砚恒跟前的时候,眼神都变得晦暗了。   萧瑾年上前,走到了云映出身边,轻轻的去搀扶他:“映出哥哥,你起来!”   云中鹤看着白芷,语气沉痛:“白芷,老夫子自认为,这么多年对你不薄,为何你要这般?”   祁砚恒看着云中鹤,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清冷:“对我不薄?云中鹤,你以为我真的是白芷?”   云中鹤有一些诧异,看向白芷,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探究。   以前温柔乖巧的白芷,是来自于东禹国的细作,云中鹤自然有所察觉,冯素珍也是细作,可是却被他硬生生的养成了女儿。   白芷为何在云家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对云家下手了!   云中鹤不明白。   “云中鹤,你可还记得二十五年前在东禹国相国寺,偶遇了一位贵妇,你曾经给一个孩子看了病!”   闻言,云中鹤开始细细的思忖回忆,而后脸色骤变看向祁砚恒,手指颤抖的指着他的鼻子:“你……你……”   “没错,就是我,云中鹤,若不是你,本皇子的一生总会过得这般凄惨,我明明才是东禹国的太子人选,可是却因为你一句话,改变了所有的一切,父皇认为我身就是女孩儿身,所以才会这般不伦不类,从小到大就把我当做女儿一样娇养着!我受过的那些鄙视和迫害,是你这辈子都无法想象到的!”   说着,祁砚恒掀开了自己的襦裙,露出了一双三寸金莲,他的声音微微嘶哑,眼中有泪:“是你说,我是女娃身子,我身上的病不好医,所有人都敬你是医圣,可是却因为你的一句话毁掉了我的一生!”   缠足的日日夜夜,多么的痛苦可怕,有无数次,祁砚恒都是疼醒了的,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明明是尊贵无比的皇子,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   而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云中鹤!   祁砚恒恨云中鹤,恨南樾王朝。所以,在父皇提议来南樾王朝卧底细作的时候,祁砚恒直接便同意了。   不夜走廊上,身形颀长,潇洒俊逸的云映出,进入了他的视线。   祁砚恒就成了白芷,成了一名孱弱的少女,被云映出救下, 一直到了后来,他们互相发现了彼此的身份,可是却依旧陌生的情愫,有了不该有的情感。   有无数次,祁砚恒有机会下手,亲手杀了云中鹤,可是全都因为云映出一次又一次的关怀,让他产生了动摇。   及至萧瑾年出现,云映出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对祁砚恒,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温柔关切,甚至是有的时候开始躲避。   这让祁砚恒心中有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   这也是最终促使祁砚恒同意父皇实行她们计划许久的大计的主要原因。   哀莫大于心死。   祁砚恒被蹂躏了十几年的身子,好不容易在遇见云映出之后,和暖了,可是没有想到,却因为萧瑾年的出现,再一次将它打回原形,遁入十八层地狱。   心已经死了,就无所谓再做傀儡了。   云中鹤大脑之中不断的翻飞着二十几年前的画面,最终看着眼前的祁砚恒,有一些试探道:“你是……”   “我就是那个被你诊断为天生女骨的小男孩,云中鹤,你还敢说不是,你毁了我的一生吗?”   云中鹤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懊悔,那一日,是云中鹤应该埋藏在心底最悲惨阴暗的一天。   他知道了最残酷的事实,可是却因为冯素珍和儿子,只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   可是却没有想到,因为情绪左右的一次诊断,竟然毁了一个小男孩的一生!   这是云中鹤万万没有想到的。   浑浊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而又愧疚,云中鹤喃喃自语:“这都是孽缘,孽缘啊!”   祁砚恒手里的锦盒呈现在众人跟前,忽然间仰天长笑:“今夜这花火灿烂,真是别有一番景致,只怕是日后,这便是东禹国的国土了,云中鹤,你聪明一世,没想到就毁在自己的这张嘴上,如今毒蛊也在这儿,毒酒也在这,我与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也算是有一场情分,怎么死,你们自己选!”   云中鹤看着祁砚恒,痛心疾首:“孩子,都是老夫不对,我枉为一个医者,可是悬崖勒马,你还是回头吧!”   “回头?我还有什么头可回,我还有什么路可退?我唯一的信念,唯一的支柱,唯一的奇迹,都已经被你的宝贝外孙女毁掉了,如果没有萧瑾年,我和映出之间,也许会一辈子这么过下去,可是是他毁了所有的一切,就连我唯一的爱人都要夺走,你们都该死……”   萧瑾年看着祁砚恒,眼前的男人又可怜又卑微:“祁砚恒,是你该清醒了,你以为东禹国的计划,当真是这般的完美无瑕吗?你以为你杀了崔嬷嬷,就可以掩人耳目了吗?”   祁砚恒失声笑道:“萧瑾年,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今夜这漫天的烟火,全都是我为你们放的,也算是我为你们做的死祭!城中上下早已遍布毒蛊,就连边境的防军,也无疑;   一能够幸免,祁砚之为了对付你们,已经盘算了许久了,这一次的毒虫大军,任凭是谁都无法抵挡!”   哐当一声,有人推门而入,祁砚恒一惊,看清了来人脸色骤变——   司北衍和傅君行,带着黑压压的一群精兵,冲进了侯府的院子里,远远望去,原本漆黑的夜被火把瞬间照成了白昼。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外面拥挤着,却听得到整整齐齐的踏步声,撼动大地,令人浑身颤抖。 第626章 我心里一直有你   祁砚恒精致的脸庞之上露出惶恐之色,他不敢置信地摇着头,手中的锦盒直接掉落在了地上:“司北衍……这怎么可能……你不是……”   司北衍面色如炬,语气幽冷,身上穿着银色战甲,看上去威风凛凛。   “本王现在不是应该身中毒蛊?痛不欲生?实在是抱歉,祁砚恒,本王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这些东西对本王没有任何的效果,包括你们处心积虑要用的摄魂之术!”   说罢,司北衍扬起了手中的锦盒,盒子里虫子的尸体,哗啦一下子被倒了出来,倾数落在地上,到处都是腥臭的血腥气息!   祁砚恒瞳孔之中的恐慌不断被放大,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看着桌子上的鸩酒,想到了方才自己对着云中鹤和萧瑾年说的话,此刻竟然十分荒谬可笑。   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怪不得老皇帝病得这么是时候那么是时候,怪不得盛京的防守,会如此薄弱,并不是因为老皇帝病危,而人心涣散。   而是整个南樾王朝,举国上下,都在配合的老皇帝,演了这一出戏!   何其阴险。   好一个瓮中捉鳖!   好一个将计就计!   祁砚恒忽然间发觉,他在南樾王朝待了这么久,对于这里的风土人情了解的竟然只是皮毛。   祁砚之所谓的计划许久的计谋,竟然被阴险狡诈的南樾人,见招拆招,破坏掉了!   看样子,真正国破家亡的是东禹国,而真正被瓮中捉鳖的,也是东禹国!   东禹国这一次的气数,真的是尽了,得以为存的基业,也因为祁砚之的高傲自负,彻底的被毁掉了!   祁砚恒笑,那笑声回荡在院子里,显得分外空灵悲戕。   萧瑾年看着他绝望的模样,浅声细语:“你明明可以继续做白芷,可以在江南好好的活下去,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倒是想着继续做白芷,可是因为你的出现,属于我的云映出早已经不见了,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羁绊,唯一的惦念,可是你却把他抢走了,萧瑾年,你身边有那么多的男子,为何偏偏要与我抢?”   萧瑾年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疯话?云映出是我哥哥,就算你要吃醋也要挑选一下对象再说吧!简直就是不知所谓莫名其妙!”   “说我疯癫也好,说我莫名其妙也好,反正我就是贱命一条,这辈子也不会有人疼惜我,事已至此,我谁都不怪!罢了,都罢了,这就是命,从一开始,这都是命!”   说罢,祁砚恒一双深情的眼睛看向了站在他身后的云映出,语气幽幽的道:“此生只有你是最值得,只可惜我是这样一个怪胎,遭受世间所有的白眼和唾弃,若是有来世,我必定以完整的女儿身在你身边,做妻也好,做妾也罢,只求你一颗真心!”   云映出看着祁砚恒,眼圈竟然不自觉的湿润了。   祁砚恒缓缓地起身,白色的裙子随着微风轻轻飘扬,他曼妙的身姿宛如一只落入凡尘的精灵。   众人都诧异,谁也想不到这个举止优雅,看上去惹人怜爱的曼妙女子,竟然是男儿身!   缠足,裹胸,所有女人要经受的罪过,都一一呈现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萧瑾年虽然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却造就了这个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苟活二十几年,尤其是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竟然活得如此落魄,那便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你为什么要害死崔嬷嬷?她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下如此的狠心?”   萧瑾年质问,可是祁砚恒,却没有打算想要回答她。   祁砚恒笑着:“全当我是疯了,癫了,随你怎么想,反正人就是我杀的!”   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祁砚恒已经大步上前,直接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言而尽。   杯中酒有剧毒,一杯酒下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   “恒儿……”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看见云映出疾步上前,直接将祁砚恒抱入了自己的怀中。   鸩酒的毒性,很快就发作了,祁砚恒浑身瘫软,神情痛苦的依靠在了云映出怀中。   强而有力的心跳,温暖的怀抱,是他一直迫切渴望,想要得到的,是他的归属。   可是没有想到,及至人之将死,他才能满足。   “恒儿,你为何要这么傻?你为何要喝那毒酒?”   “映出,你我二人,本不该这样的,若是再有下一世,我一定要做你的女人……”   云映出悲戚,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直接滴落在了祁砚恒的脸上,祁砚恒脸上虽然是痛苦的神情,可是却是满眼的餍足。   “这是为我而流的泪水,可真好……你肯为我落泪,我这一辈子也就足够了,还记得不夜走廊上的那些白色风信子吗?   我就像他们一样,对你一直都是爱而不得,不敢表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谢谢你在我临死之前,能够听我说这些……这都足够了……”   云映出潸然泪下:“你这个傻瓜,我心里哪有什么旁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是你一人,只是像我这样的怪物,你何必又为了我,陪上你的一辈子呢,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即便是身上有残缺,日后也不会颠沛流离……而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被人抛弃的人啊……”   “映出……很高兴在临死之前,能够听见你跟我说这些话,即便是假的,我也死而无憾!”   云映出看着祁砚恒的口鼻,都开始汩汩的冒着鲜血,云映出心脏骤然一紧,如同被人撕裂那般疼的无以复加。   “恒儿,你睁开眼睛你不会有事的,瑾年是神医,她一定不会让你死的,瑾年……好妹妹,赶快救救恒儿……”   看着已经闭上了眼睛,口鼻还在冒着血的祁砚恒,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瑾年……赶紧救救恒儿,他不可以死,他绝对不能够死……”   云映出一贯的优雅,可是眼下,却没有丝毫的形象可言,他愤怒咆哮:“瑾年,不要在那儿愣着赶紧过来救救恒儿, 恒儿,你不可以死,绝对不可以!”   祁砚恒是这个世间,与他唯一惺惺相惜的人啊!   萧瑾年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的动作,鸩酒的毒效,是多么的厉害,她心知肚明着。   不管在做什么,一切也都是徒劳了! 第627章 祁砚恒成了牺牲品   祁砚恒依靠在云映出的怀中,气绝身亡。   众人唏嘘,站在原地。   院子里,传来了云映出痛苦的咆哮声。   “不……”   两道白色的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   祁砚恒嘴角含笑。   云映出却一脸绝望。   没了这个与他惺惺相惜的人,他独自一人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东禹国国破,冯家人哪还有机会苟活!   云映出放下祁砚恒的尸体,缓缓地起身,原本温润的眼神,倏然变得阴森可怕。   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柄长剑,众人还以为祁砚恒的死,令云映出心痛自戕!   可是,那锋利的剑锋,直接架在了距离他最近的,云中鹤脖子上。   “不要——”   “住手——”   萧瑾年和司北衍,几乎是异口同声。   司北衍的眼神,幽暗了几分,看向云映出的时候,变得些许复杂。   “映出兄,冷静一些,切莫要因为伤心冲昏了头脑,做了令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映出哥哥,你这是做什么?那可是你的祖父!”   云映出原本优雅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淡漠,祁砚恒的死,令他痛心疾首:“祖父?他不是我的祖父,若不是因为他,我娘怎么会过的这么凄惨?”   萧瑾年看向云中鹤,他浑浊的眼神之中竟然多了些许愧疚,直觉告诉她,云中鹤似乎隐瞒了一些什么。   云映出看向云中鹤,手中的长剑压低了几分:“云中鹤,你可还记得当年我母亲入云家,你对我母亲如何哄骗?你说,冯家是虎狼窟,你看着我母亲心疼,我母亲与云九娘情同姐妹,我母亲便是你的亲生女儿,这话可是你说的?”   云中鹤不语,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早已经没了往昔的精神矍铄。看上去,仿佛是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可是当我母亲生下第一个孩子夭折的时候,你这个做父亲的可曾有过一丝安慰?   云家家大业大,只有男孩才能继承,你把我母亲当做什么?为云家传宗接代的工具吗?”   云映出的指责,铿锵有力,萧瑾年却也明白了什么,偶然间她曾经听过,云家祖上就有规矩,家中男丁不允许妻妾成群,云中鹤一生,只有一妻,孕有一儿一女。   可是到了云锦清这一辈,冯素珍前面三胎,都是女孩儿,而且都活不过五岁,便夭折了。   各种r调理的苦药汤子喝了不计其数。最终,冯素珍历尽折磨,终于生下了一名男胎。   这便是云映出!   只可惜这云映出的出生,并没有给人家带来多少欣喜,那是因为他胎里就带着隐疾。   是极为罕见的阴阳同体!   这无异于是让冯素珍的世界,彻底坍塌。   虽然出身于医学世家,可是对于云映出的隐疾,云中鹤也一直都是束手无策的。   就在那时,冯素珍决定带着云映出离开云家,回东禹国!   云中鹤虽然已经想要抱孙子,可是却耐不住,云锦清以死相逼。   于是便带着云锦清,亲自去了一趟东禹国,去接冯素珍回江南!   也就是在这一趟出行当中,云中鹤在相国寺遇见乔装打扮带着祁砚恒正去进香的东禹国国母。   祁砚恒一出生明明哭了,可是后来却不再开口发声。   再加上机体缺陷,一直不得东禹国国主喜爱,倒是祁砚之聪明伶俐,能言善辩。   这也愁煞了祁砚恒的母后。   听闻云中鹤是南樾王朝的江南神医。于是,便让他给祁砚恒看诊。   祁砚恒的病症,若是放在现代,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是因为母体缺钙造成的鸡胸。   云中鹤因为云映出的事,心不在焉,再加上从未见过这种病症,直接对东禹国国母道:“祁砚恒是天生阴骨,是一个女孩儿的机体!”   这一风声,被祁砚之的母妃听说了,借这个机会,买通了江湖上颇有名望的玄学师,来了国都,说天生异象,东禹国国运被一名仙子压制,必须要真命天女来化解危机!   而那个时候的东禹国,只有两个皇子祁砚恒和祁砚之!   祁湘云是第二年才出生的!   祁砚之的母妃,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将相国寺的事说与东禹国国主!   谁也不敢拿着一国的国运开玩笑,祁砚恒就成了牺牲品!   还是一个幼童,就因为身体上的缺陷,被缠足,着罗裙,梳发髻,全当成了一个女孩来养!   祁砚恒的一生悲哀,有很大一部分程度是由云中鹤造成的。   云中鹤一生悬壶济世,可是却也有猪油蒙心的时候。   被云映出这般控诉,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忽然间伸出手握住了抵在脖子上的长剑。   众人一惊,就连云映出也都没有想到。   “所有的孽缘,全部都是老夫一人造成的,那这个后果便由老夫一人来承担!”   “外祖父,不要……”   萧瑾年惊呼,就在这时,不知从哪来的一颗小石子,直接击中云映出手里的长剑。   力道之大,让云映出猝不及防的松手。紧接着,又有一块飞出的石子,直接敲击在了云中鹤的手肘处,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也不由得松了手。   哐当一声——   长剑落地,而云中鹤的双手,早已经被利刃所伤,鲜血直流。   司北衍和傅君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将云中鹤从云映出手里救下来,一袭黑衣男子,从天而降。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夜君傥竟然来了!   萧瑾年疾步上前,看着手上都是鲜血的云中鹤,都是一颗心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外祖父你没事吧?”   细细的查看伤口虽然在流血,可是没有伤及筋骨,没什么大碍。   云中鹤气喘吁吁, 看向被人制服的云映出,十分的愧疚:“关于你母亲还有你夭折的姐姐们,祖父只能说抱歉,所以当初祖父知道白芷不是寻常人的时候,也没有加以阻止!就连老夫的双腿,也是我愿意给你们的!”   云映出的瞳孔,陡然间睁得滚圆,看向云映出:“你——”   “祖父后来也知道自己当初的行为有多么荒诞,所以一直都想尽力弥补你们母子,明知你的母亲是东禹国细作,祖父却一直都以己身感化你的母亲,就连一年前,你从毒王蛊回来,带回来了,那条毒蛇养在你母亲的屋子里,祖父都知道,我只是希望有一日你能释怀心中的郁结……到底是祖父的纵容害了……”   云中鹤道出的这一番话, 让萧瑾年彻底震惊了!   原来——   将毒王蛊蛇,从毒王蛊带回来的人,竟然是云映初!   如此一来,所有不能解释的便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开始,云映出就已经叛国通敌了!   只不过遇见了祁砚恒之后,二人惺惺相惜,有过无数次的动摇!   只可惜,最后的结果还是造化弄人! 第628章 云映出的下场   云映出的情绪,原本带着恨意的双眼,神色渐渐的开始错综复杂。   嘴唇轻轻的颤抖,从口中十分勉强的挤出来支离破碎的声音:“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   “祖父当然知道!就连你杀了崔嬷嬷的事,祖父都知道,祖父本来想着将官府的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白芷身上,保全你,可是你这孩子却因为憎恨,宁可不要自己的命!   映出啊,你是祖父的骄傲,祖父承认,你刚生下来的时候的确是难以接受,可是到了后来,你那么努力的学习,努力的上进,祖父全都看在眼里……说来说去,都怪老夫……要什么孙子?孙女和孙子,不都是我云家的骨血吗?是我糊涂,才害了你们……”   云中鹤一向要强,可是竟然在众人面前对着云映出忏悔自己的错:“孩子啊!祖父早就知道白芷是男儿身,那一夜……祖父是为了不让你们难堪,故意跳下悬崖引开那些人的……”   仿佛是晴天霹雳,云映出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来那一夜,云翳山庄的后山,铺天盖地的芦苇丛里,他与祁砚恒颠鸾倒凤,浑身热火,不知天地为何物,他以为,放纵自己一次, 日后对祁砚恒,不再心动……   仿佛有一道悉悉索索的声音,惊了二人!   紧接着,便听见了有人寻找云中鹤的声音!   云映出原本以为,是云中鹤眼神不济,天黑路滑,才掉下了悬崖,虽然捡了一条命,可是却落下来了腿疾!   可是却没有想到,那是因为云中鹤发现了云映出和祁砚恒之间的事,而恰逢山庄上的人出来寻找,怕旁人撞破他们二人之间的丑事,云中鹤跳入山崖,引开了那些人的的视线!   云中鹤的确是造成了冯素珍背叛命运的凶手之一,可是却为了守护云映出身上的米咩,不惜丢了自己的一条命!   云映出的眼神,充斥着野兽一般的愤怒,他跌跌撞撞的后退,身子撞在了桌子上,倒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祁砚恒,七窍流血,一副惨状。   云映出仿佛明白了什么,他恨了二十几年,憎了二十几年,只不过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呵——   这算什么?   自始至终,仇恨在心中埋下种子,到头来,只是因为冯家的浇灌,那一颗仇恨的种子,才长成了参天大树?   真是荒唐!   云映出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如同筛糠。   脑子里,都是冯家的那些人,跟他说的话——   洗脑一个人,原来靠着这一点小小的不满足,就能够让人彻底的陷入深渊!   夜君傥看着云中鹤手上在流血,关切道:“师傅,您没事吧!”   云中鹤老泪纵横,看向云映出,已是满脸的无奈。   摇了摇头。   夜君傥暴脾气,疾步上前,狠狠的一拳头杵在了云映出的脸上,云映出一个趔趄,直接倒地。紧接着,衣裳又被人狠狠的揪起来。   如同拎着鸡崽儿:“云映出,你这个憨货,脑子有毛病是不是?老子是不是跟你说过,娘子医术精湛,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你他妈要什么脸?   你可倒是治啊!做不成男人,做女人,你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你做什么叛徒?当什么走狗?”   云映出鼻孔里喷出血来,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夜君傥,忽然间发现这家伙看似狂肆不羁,可是却早就看透了他,甚至是迂回的把萧瑾年带到了他身边!   只可惜,云映出没有会意!   只是因为他那所谓高傲的自尊,所有人都在一味的迁就他,保护他——   终究是一场错——   云映出笑了,看着倒在地上的祁砚恒, 又看着手上都是伤,满脸颓丧的云中鹤,云映出竟然哭了。   “祖父……映出知道,这一次犯下的是滔天大罪,冯家几十口人,都被祁砚之囚禁了,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如今看来,祁砚之也不会继续猖狂了。如此一来,孙儿也就放心了……”   说罢,云映出掰开了夜君傥的手,语气里都是嘱托:“父亲和祖父年岁已大,你得云家养育,也算是云家的孩子,日后,要好生照顾他们!”   “屁话!”   云映出看着夜君傥,眼底里的笑意,竟然带着些许令人不安的气息。   紧接着,一口黑色的血直接从口中喷出。   云映出痛苦倒地,众人这才发觉,云映出竟然事先服毒!   萧瑾年的心脏,狠狠的一疼,疾步上前去抽出银针,可是却被云映出制止:“别费心机了,七步断肠散,哥哥已经没有希望了……”   云映出的身子,微微蠕动,艰难的爬到了祁砚恒身边,握住他的手,嘴角上含着微笑,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恒儿……若有来世,我必然不负你……”   言罢,云映出的头,歪在了祁砚恒的身上,两人像是缱绻依偎的鸳鸯,尽管浑身是血,却还是靠在了一起。   生不能同衾,死同穴!   这是云映出对祁砚恒最后的承诺。   萧瑾年眼里的泪水扑簌簌的落下,在这个同性恋爱不被包容的时代里,也许这一场畸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城外的叫嚣声, 依旧在。   司北衍这一招瓮中捉鳖用的极好,一层一层的,把埋伏在盛京里的细作,全都归置到了一起,逐一击破。   罗长卿最为大胆,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把一根银针以内力射入祁湘云的天灵盖的致命穴位。   本想着捕捉痕迹的以内力逼出,结果都还没有碰触到祁湘云的尸体,就被傅君行制止。   眼下,被拿进大狱里的, 还有哑丫头和藏匿在盛京的细作。   众人都在侯府院子里,却看见一名捕快模样的男子,急匆匆的进来:“报……”   “禀告王爷,细作已经悉数清剿,全部关押!”   “哑丫头呢?”   “也在天牢!”   司北衍一挥衣袍,看着身边的夜君傥道:“这里就交给夜阁主处理,本王和傅公子还有事, 要先回刑部一趟!”   夜君傥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点了点头:“去吧!”   司北衍看了一眼萧瑾年,她满眼悲伤,泪眼婆娑,模样令人心疼。   走到了萧瑾年跟前,伸出手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 语气里都是叮咛:“等本王回来!”   萧瑾年点头,柔声细语:“小心!”   看着司北衍阔步离开,萧瑾年的心头,百感交集。 第629章 你是个正人君子   ——刑部大牢——   司北衍看着被结结实实的捆绑在柱子上的哑丫头和几名细作,面如玄铁,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   早已经被用过一次大刑,旁的人早已经垂头丧气,唯有衣衫破烂的哑丫头,虽然看上去柔弱,可是那一双眼睛却带着十足的狠厉。   “说,你到底是何人?”   司北衍的声音,如同粹了一层寒冰,让人忍不住身子颤抖。   哑丫头依旧不语,仿佛是在用无声的反抗来与司北衍抗衡。   “就算你不说,本王也知道你的身份,你是日月教的人?”   原本一直紧闭着不肯开口说话的嘴巴,竟然幽幽的吐息:“你……竟然知道日月教?”   司北衍没有理会哑丫头的话,只是起身缓缓地走到了她面前,伸出手在哑丫头的脸上,狠狠的一抓。   嘶——   一张人皮面具竟然被撕了下来!   而那一张面具之下竟然是紫嫣的脸!   “宁陵儿!”   宁陵儿看着眼前的男人,四目相对,眼神骤然间变得阴狠。   “真没有想到镇北王竟然如此的见多识广,连我一介小小女子姓氏名谁,都能调查的一清二楚,陵儿佩服,佩服!”   “说那些客套话,南樾王朝与日月教,无冤无仇,为何你们要百般刁难?江湖与朝廷素来没有什么瓜葛,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入侵彼此的势力圈?”   “王爷这话问到了,陵儿不知!”   “不知?看样子是刑部,没有用尽全力!既然姑娘不肯开口,那也别怪本王不懂的怜香惜玉!”   一旁的侍卫闻言,拿着一条铁鞭,高高的举起,却看见宁陵儿露出一脸的恐慌之色,紧闭上了双眼。   “王爷别打了!我说我说便是!”   宁陵儿吐了口话,司北衍一双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因为恐慌,此时此刻的宁陵儿,早已经是花容失色。   “说,日月教到底为何不断的入侵南樾王朝?你们又在筹谋着什么?”   宁陵儿语气微弱,看上去楚楚可怜:“王爷请靠近,有些话不能声张!也不便被旁人知晓!”   司北衍迟疑,眼前的宁陵儿,早已经被酷刑,折磨的疲惫不堪,就连眼神,也是分外可怜。   司北衍知道,这个女人最擅长的应该就是四大护法当中的摄魂术!   可是对于日月教,却又十分的好奇。   “王爷是害怕小女子会陷害于你?我都已经伤成这般模样……”   司北衍并没有为之动容,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回过头:“既然宁姑娘不肯说,那本王也不勉强!来人……”   “是,王爷!”   侍卫从另外一间牢狱之中拖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那男人臀部以下的位置都已经皮开肉绽,看上去血淋淋的。   因为是从另外一间牢狱,被拖着过来的,所经过的地方,全都是染着鲜血 拖着行走的痕迹。   岂是一个惨不忍睹能以够形容的!   男人被丢在地上,咚的一声,手臂上的铁钩子,碰触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铁手——”   铁手抬起头,脸上的神情十分痛苦:“陵儿……”   看见铁手半死不活的模样,宁陵儿的情绪,开始癫狂起来,一双眼睛透红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司北衍,语气之中带着狂妄,开始叫嚣,全然没有了方才楚楚可怜的模样。   “司北衍,你好狠!”   “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是宁姑娘不肯老实交代,后果会与这铁手一般,即便你不说,本王也会去派人调查,日月教若真的再来犯我南樾王朝,即便她是歪门邪教,本王也会杀他个片甲不留!”   司北衍语气铿锵,掷地有声:“傅公子,既然这宁姑娘不肯交代,那这件事情就交于你们刑部处理!不必怜香惜玉,小心宁姑娘那一双勾人摄魄的眼睛!”   傅君行点头,双手抱拳道:“卑职谨遵王爷吩咐!来人!”   牢狱之中的狱卒闻言,疾步上前,将手中的布条直接裹在了宁陵儿的眼睛上。   宁陵儿叫骂:“司北衍, 你何其狠毒,就算是你杀了我,你也不会得到关于日月教支言片字的消息!   就算是你杀了我,还会有无数个教徒会崛起!她们不会放过南樾王朝的!唔……”   宁陵儿的话还没有说,不要直接司北衍命人用破布塞住了嘴巴。   走出刑部大牢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一丝曙光,透过了厚厚的云层,将半边天空照亮。   仿佛是蓄力,将所有的黑暗全部清除干净,才肯罢休那般!   傅君行看了一眼司北衍,语气淡淡道:“王爷准备启程去边境?”   “嗯,祁砚之接到消息,第一时间便会攻打南樾王朝,而鄢城,是他的必经之路!”   “那萧姑娘……”   “这正是本王要与你说的,傅君行,你与本王,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一起征战沙场,冲锋陷阵多年,即便是你到了刑部,本王也从未介怀过!所以今日本王有一事拜托你!”   傅君行听司北衍如此说着,忽然间觉得十分沉重。   “王爷请讲,君行一定尽力而为!”   “这一次本王去边境,战事必然四起,有可能数月更有可能三年五载,本王若真的战死沙场,侯府上上下下……便交给你了……”   傅君行猛然间回头,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向司北衍,他并不是像拜托傅君行,而是像在临走之前的诀别,在交代自己的遗言。   “王爷……何必说这种丧气话?这一次与东禹国之战,必然是全胜而归!更何况有些事情君行能代劳,有些事情,君行是万万不能代劳的!”   司北衍没有继续说那些沮丧的话,只是微微一笑:“本王知道你是正人君子,所以才对你说这些!”   虽然夜君傥对萧瑾年,也算得上是一腔真诚,可是江湖上难免腥风血雨,司北衍若是不能够守护萧瑾年终老,也必然要保证他后半生安然无恙,没有任何的危险……   这是他给她最后的疼爱——   白昼来的太快,萧瑾年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明大亮了。   东禹国细作,均被挑断了手脚筋,关押在重要囚犯的死牢里。   就连宁陵儿,也未能幸免于难。 第630章 在你眼中我是如此龌龊之人?   萧瑾年走出侯府,却看见对面的镇北王府大门紧闭。   这情况,与平日里,大不相同。   心中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萧瑾年大步的跑到到了镇北王府门口,用力的敲着门。   过了许久才有人来开门,来人是周伯,看见了萧瑾年,脸上竟然多了几分闪躲之色。   萧瑾年一眼便看出来了。   “周伯,司北衍昨夜没有回来吗?”   “没有……”   “那他人还在刑部?”   “没……”   周伯欲言又止,萧瑾年有一些急切的道:“周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司北衍人呢?他现在到底在哪儿?”   周伯被萧瑾年问的有一些心虚,最终还是没了辙。   “姑娘……战事要起,王爷身为南樾军中主帅,自然是要去战场杀敌,军中不可一日无将!”   萧瑾年心里一沉,司北衍去战场的事,她心中早有数,只不过没有想到司北衍竟然会走的如此匆忙,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他什么时候动身的?”   “半个时辰之前,眼下,只怕是出了城了……姑娘……你去哪儿……”   周伯的声音响起,可是此时此刻的萧瑾年,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司北衍此去沙场,必然是抱了必死的信念。   萧瑾年急匆匆准备去追司北衍,这时一匹马的嘶吼声音响起,满脸急切,眼圈通红的萧瑾年,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娘子,赶紧上马,我带你去追司北衍那个贱人!”   夜君傥的声音,如同往日那般。   即便是对司北衍的称呼,也没有一丝恭敬,可是在他的双眼之中,不难看出,他与萧瑾年此刻的情绪是一致的。   来不及多想,萧瑾年一把握住了夜君傥对着她投出来的手。   一匹身姿矫健的红鬃烈马,在大街上飞驰,直接朝着城外,飞奔而去。   ——城外——   司北衍率领着一队精兵,朝着边境飞快地行进,听见了身后的马蹄声,斥候的马,快速的上前:“王爷,后面好像有人!”   “吁——”   司北衍勒住缰绳,一队人马,也全都停了下来,远远的,能够听见马蹄飞奔,踩踏着大地的声音。   一黑一白两道熟悉的身形,渐渐的靠近。   “司北衍——”   熟悉的声音响起,司北衍的内心顿时像是被人紧紧的揉捏在一起,没有想到,萧瑾年竟然追到了城外!   原本狠下一颗心离开,甚至是不辞而别的司北衍,就在那一刻,理智崩塌了。   策马扬鞭,司北衍身下的骏马,快速的飞奔,朝着萧瑾年和夜君傥的方向,奔赴而来。   距离几十米开外,两匹马儿止步,司北衍长腿一跨,直接下马,看见那一道清瘦绝美的身影,朝着彼此,快速的飞奔而来。   最终,他们紧紧的拥抱住了彼此。   萧瑾年眼眶含泪,声音里都是控诉:“为什么不辞而别?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过分?”   “对不起,本王……没有勇气看着你……然后离开……”   “可是逃避是懦夫的行为!”   “对不起!”   “所以,你会平安回来对不对?”   “本王尽力!”   司北衍的语气,轻柔缓和,萧瑾年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落下。   站在不远处的夜君傥,看着两人依依惜别的情景,鼻子不自觉的酸涩。   最近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尤其是这一场战事,不知道会绵延多久!   也许,这一次分别,便是二人之间的诀别!   萧瑾年的语气,多了几分固执:“司北衍……带我一起去边境吧!”   司北衍原本温柔的眼神,瞬间清冷:“不行!现在战火连绵,情况危急,你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萧瑾年有一些急切:“可是……”   “别可是了,盛京现在情况也不容乐观!若是东禹国与西蝰国私下有联系,她们两个狼狈为奸,同流合污,这一场战事,对与南樾王朝而言,关乎存亡,你留下来!外祖母还需要你筹谋照顾!”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带着笃定的双眼,竟然没有再继续固执,司北衍俯身,带着无比的眷恋,小心翼翼的吻上了萧瑾年那一双红润颤抖的唇瓣。   辗转,蹂躏——   二人紧紧的相拥,仿佛要将彼此融入对方的骨血,灵魂契合一般。   夜君傥站在不远处,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二人,心绪复杂。   最终,司北衍还是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萧瑾年被蹂躏已然红肿的唇,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即便他不会战死沙场,体内的血煞,也会发作。   死,不过是早晚罢了!   看着司北衍的小队伍,渐行渐远,萧瑾年的身子,失了几分气力,有点软。   夜君傥的语气,带着心疼和生硬:“你这是何必?司北衍命不久矣,明明都知道,为何在他面前还要逞强?”   “我若不在司北衍面前什么都依附于他。只怕,他心里会更加难过吧!”   “师傅说什么?血煞……有办法可解吗?”   萧瑾年抬起头,明亮的眼眸里带着狡黠,看向夜君傥:“其实你应该心里很清楚,血煞无解是吗?”   夜君傥一怔,潇洒俊逸的面庞上,多了几分心虚,回过头来,刻意躲避萧瑾年的目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曾经听师傅提起过血煞!所以才让周肆快马加鞭的去江南找师傅来……”   “是吗?夜君傥,我希望你与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我也希望,你是一心在为我着想,而不是落井下石!”   萧瑾年的话, 如同针尖一般,刺痛了夜君傥的心。   “在你眼中,我竟然是这般不堪?”   “我希望是我想多了!”   夜君傥骤然回头,迎上的却是萧瑾年那一双冰冷,不夹杂任何情感的眸子。   夜君傥失声冷笑:“瑾年,原来在你眼中我竟然是如此龌龊的人?你我二人,抛却幼年的情谊不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也算得上是出生入死,过命的交情!   我夜君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也算得上是行事磊落的君子!你竟然这般看清我!”   夜君傥很生气,语速快了很多。   萧瑾年却依旧冷眸相向。   关于幼年的事,萧瑾年惊奇的发现,这一具身体里,竟然没有些许的记忆!   尤其是夜君傥被捡回来这事,萧瑾年丝毫记忆都没有。   这也让她十分困惑。 第631章 背后嚼舌根,烂舌头   夜君傥知道血煞!   可是却在第一时间通知周肆去江南把云中鹤请来,他到底是不知道血煞根本就没有办法可解,还是故意的让云中鹤来游说?   萧瑾年无从得知。   与夜君傥这一番谈话,既算是敲打,又算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只不过,萧瑾年全然没有想到,夜君傥竟然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看着几乎就要原地爆炸的夜君傥,萧瑾年依旧不输气势:“我希望你能接受我和司北衍之间的情感,即便是他命不久矣,我也不会弃他于不顾!”   “萧瑾年,你是不是傻?若是他身上的血煞真的没有救,你还这么执意要对他不离不弃,你真的觉得这贞节烈女好当吗?”   “我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我只是不希望,自己有什么遗憾!司北衍是为我才中的血煞!”   看着萧瑾年如此固执,夜君傥有点恼火,甚至是有点嫉妒,羡慕司北衍!   若是他因为娘子中了血煞,她会不会也如同现在这般,对他不离不弃?   以身相许?   夜君傥烦躁,全然没有注意到萧瑾年已经独自一人翻身上了马背。   双腿夹紧马肚子,看向夜君傥:“我先回城了,两人同乘一匹马,被人指指点点的,对我的名声不太好!”   夜君傥:求此刻宝宝心理阴影面积!   “可是来时候,我们不也是这么来的吗?”   萧瑾年戏谑的笑:“我记得你轻功不错?”   夜君傥:忽然间觉得这个女人好可怕!   前一秒对你眼神冰冷!   下一秒却又能对着你谈笑自若?   师傅!   这不是我的亲亲娘子了!   随着一声马鞭响,烈马绝尘而去,惹起了一层接一层的尘土飞扬。   夜君傥猝不及防,直接吃了一嘴的土,在尘土之中不断的挥着手,剧烈的咳嗽。   “咳咳……娘子……你不是吧!你这不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吗?我真的没有存坏心思!”   是呢!   夜君傥能有什么坏心思!   回到城中的萧瑾年,一进侯府就看见小铃铛一脸急切的朝着她奔跑过来。   “小姐,您这是去哪儿了?奴婢都快担心死你了!”   “去了一趟城外,外祖父可用过午膳了?”   小铃铛一脸的惆怅:“没有呢,老爷子说没胃口……”   萧瑾年叹气:“映出哥哥的事儿,对于外祖父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也难怪他会这般!”   “那您……”   “我去看看他!”   “嗯!”   萧瑾年来到了云中鹤住的地界,远远的就看见屋子大门紧闭,就连窗户也都紧紧的关着。   看上去就像是没有人居住的宅子一般,被封存着。   萧瑾年还未进门就听见了屋子里传来呜咽的哭声。   那声音又低又沉,像在极力的隐忍着。   萧瑾年站在门口,不自觉的有一些心疼云中鹤。   在门外站了许久,萧瑾年才轻声的咳嗽了一声,屋子里沉闷的哭声,戛然而止。   随后才伸出手来敲了敲门。   屋子里发出来了云中鹤沉闷的声音,略微的带着嘶哑:“何人?”   “外祖父,是我!”   “进来吧!”   萧瑾年推门而入,屋子里,因为门窗紧闭,显得略微昏暗。   就连里面的空气都显得十分污浊。   “外祖父为什么不吃东西!你的身子,比不得年轻人,容不得你这般糟蹋!”   背对着光亮,云中鹤看上去,十分的落寞,只是看到他的一个背影,便不难想象他是如何的悲凉,哀伤。   “像老夫这种人已经黄土埋到脖颈,为什么不让我去死?映出是老夫这辈子的骄傲啊!   尽管那孩子身体上的残缺,让他无法示人,可是一直以来,老夫都是如此疼爱他,器重他!可是却因为他夭折的姐姐,让这孩子恨毒了老夫……都是老夫做的孽啊!”   萧瑾年看着云中鹤满脸自责的模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   在这个男子为尊的世道,即便是重男轻女也无可厚非。   云中鹤虽然有些古板,可是对云映出, 一直都很好!   只是一念之差,造成了祁砚恒的悲剧!   这让云中鹤深感罪恶。   盛京之中的东禹国党羽,已经清剿干净。   罗长卿因为通敌叛国,被判了斩监候。   这一次的伯爵府彻底的因为罗长卿的举动遭殃了!   罗叔文被篪夺爵位,流放边疆,伯爵夫人和罗馨儿,因为戴罪立功,免去了流放之苦。   勉强苟活一条性命。   萧瑾年坐在院子里发呆,司北衍按照这个时间算,快马加鞭的应该也到了边境了吧!   “成日成日的在发呆,也不知道去看看你干爹,怎么?你这是打算过河拆桥吗?”   萧瑾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向不知道何时站在身后司空瞾。   司空瞾的身后,印小禅,魏永芳,马老四三人紧随其后。   不难看出这三人对司空瞾的敬畏。   站在他身后全都毕恭毕敬的。   “干爹!”   萧瑾年的语气,听上去十分的疲惫无力。   就连脸上的神情都死气沉沉的,没有往日的精气神。   “哼,你眼里可倒是还有我这个干爹?”   “干爹这话从何说起?”   “老夫问你,你已经几日没有来看过我了!”   “干爹……对不起,最近有点儿忙……”   “心上人去了战场,所以便觉得魂儿也跟着走了?”   萧瑾年脸颊上突然间攀升了一抹热度。   “干爹,你怎么突然间来了,难道是有事吗?”   “当然有事!你既然已经认了我做干爹,是不是也能跟着干爹一起回一趟毒王谷?”   “何时?”   “三日后!”   “可是……”萧瑾年面露难色,如今,云中鹤还在侯府,云中鹤与司空瞾二人,一向不合!   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司空瞾恢复清醒神智之后,云中鹤因为云映出的死,脾气越发的喜怒无常。   所以这二人见面,就如同仇敌相对,分外眼红!   “干爹岁数不小了,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必然是辛苦,若是你能陪着一同回去,说不定有人陪着,老夫,心情都会好一些!”   “你瞧你,这几日折腾的都已经没了人样,就算是老夫带着你出去散散心了!”   “干爹,战乱四起,你还是先别回去了……”   “不回去?难不成在这等着,被那个老匹夫气死了……”   司空瞾话音未落,云中鹤的声音,也响起来:“你这个老东西!难道不知道背后嚼舌头,说人坏话,会烂舌根的吗?” 第632章 你不能做后娘啊   萧瑾年蹙眉。   司空瞾和云中鹤二人,只怕是真的,八字不合。   都已经这么多年的恩怨情仇了,如今已到了暮年,还不能一笑泯之吗?   云中鹤走到了几人跟前,一脸嫌弃的看向司空瞾,就连声音都是带着尖酸刻薄的:“怎么这就是对着救命恩人应该有的态度吗?若不是老夫,你现在只怕还疯疯癫癫着呢!   过河拆桥的人,只怕是你吧?老夫救了你的命,你却想拐着老夫的外孙女走!都这么多年了,还改不了你的毛病,动不动就想拐着人走!”   云中鹤一语戳中了司空瞾的心事,当年他的确有过想要带着小师妹私奔的念头,只不过被这个无耻之徒捷足先登了!   “云中鹤,你这个老匹夫,说话就说话,凭什么要攻击人?谁让你救我的?你个多事的家伙!就算没有你我闺女也会想办法给我医伤治病!你怎么就那么多事儿?”   司空瞾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了,身后的马老四等人,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生怕被司空瞾的怒意波及。   云中鹤闻言,也是怒目横张,两双愤怒的眼睛,谁也不甘示弱的大眼瞪小眼:“你要这么说,老夫还真是后悔了,早知道就应该一针扎死你,省得你在这哔哔赖赖!”   “你说谁哔哔赖赖?云中鹤,以前我只觉得你是个小人,没想到你还这般没素质,嘴里就跟喷粪似得,只可惜小师妹年幼无知,猪油蒙心看上你这种人!”   二人的嘴战开始升级到了人身攻击,萧瑾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站在二人中间,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外祖父,干爹,你们能不能别吵了!”   “干爹?”   云中鹤蹙眉,看着萧瑾年,一脸不悦:“你居然认贼作父?”   司空瞾不服气:“老匹夫,你真是过分了!你也是再这样,咱们二人就比划比划,生死不论!”   云中鹤点火就着:“比划就比划,谁怕谁?”   说着,二人隔着一个萧瑾年,就准备出招。   “娘亲……你们……在干什么呀——”   一个奶奶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司空瞾和云中鹤剑拔弩张的气息,两个老头儿,同时转过头来看向那突然间乱入视线,嘴里喊着娘亲的小家伙。   那家伙,粉嫩粉嫩的,就像一颗肉圆子,原本被萧瑾年染黑的头发,因为这些日子的快速生长,已经露出一大截白发了。   眼下,司滚滚一脸委屈的揪着萧瑾年的衣角,可怜巴巴道:“娘亲……我好饿——”   “娘亲?”   在场所有的人全部都大跌眼镜!   尤其是司空瞾和云中鹤,脸色十分难看,如同吞了一只苍蝇。   云中鹤一脸威严,上前揪住了萧瑾年的耳朵:“萧瑾年,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到底是从哪弄来这么大的儿子?你跟老夫说清楚!”   司空瞾看见萧瑾年一脸痛苦,上前去狠狠的就拍开了云中鹤的手,语气带着担忧:“闺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萧瑾年的身边,有一个什么王爷,不过两人之间的事,三三两两的,司空瞾也听说了,就算是半路上二人感情回温,也不至于弄出来这么大的一个孩子!   这孩子——   怎么看也得三四岁吧!   司空瞾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萧瑾年被人欺负了!   一想,这一颗心瞬间就觉得揪的生疼!   司空瞾一辈子无儿无女,对于萧瑾年,不知道为何,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愫。   许是因为她是小师妹女儿的女儿?   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云中鹤有点气恼,看着眼前粉嫩嫩的小丸子,也着实气不打一处来:“你这臭小子,休要乱喊人,这丫头虽然嫁过人,可是哪里有时间去孕育你这么大的儿子……你爹是谁?”   司滚滚看着眼前胡子一翘一翘的凶巴巴的坏老头,满眼的戒备。   刚才这个坏老头,还揪了娘亲的耳朵!   “我才不是臭小子,我有名有姓,我叫司墨寒!我爹爹是镇北王!”   这一下众人彻底的炸了,萧瑾年更是心里慌的一批。   眼下她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办?怎么办?这不是摊上事儿了吗?   “外祖父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镇北王可真是能耐,家中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还长得那么好,你呢,你怎么想?就心甘情愿的给人做后娘!”   司空瞾不乐意:“什么给人做后娘?我闺女,放眼整个南樾王朝,那就没有比她再优秀的人了,凭什么要给人做后娘?”   虽然说话的语气各不相同,可是这一次,十分难得的,司空瞾和云中鹤二人的意见是一致的。   萧瑾年绝对不能给人去做后娘!   那绝对不行!   司滚滚面对着眼前两个怒气冲冲的坏老头,气哼哼的道:“娘亲才不是后娘!我是娘亲一手喂大的!”   一手喂大的?   妈呀!   这是什么样的信息量!   萧瑾年有点欲哭无泪,伸出手来一把捂住了司滚滚的嘴巴,对着身边的小铃铛道:“小铃铛,来,赶紧带着司滚滚下去,去我的小库房里,给他找点儿上好的药材吃吃!”   司空瞾纳闷,一般的孩子不都是喜欢糖果和小点心!   这男娃儿竟然要吃药材!   一提起吃的,司滚滚原本气鼓鼓的小脸蛋子瞬间堆满了笑容,也就是在这时候,他的小肚皮不争气的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在镇北王府上,司北衍还在的时候,他可以过了一段好日子,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可是子达那家伙上了战场以后,老顾也跟着离开了以后,司滚滚的好日子,渐渐的就结束了!   药庐里的药材,很快就被他消耗干净了,这几天他基本上都是饿着肚子的。   今日里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偷偷的溜出来找萧瑾年。   萧瑾年自责,这几天只顾着司北衍离开以后的情绪忧伤,全然就把这个小家伙抛诸脑后。   看着小家伙羞怯的模样,萧瑾年拍了拍他的小脸蛋:“跟着铃铛姐姐去娘亲的库房,不必客气!”   司滚滚忙不迭的点头:“那……娘亲,你一个人小心一点这两个坏老头!”   坏老头?   司空瞾和云中鹤二人对视一眼,极为默契的蹙紧眉头。 第633章 求你们二位了   目送司滚滚离开,萧瑾年却觉得身后忽然间多了一道冷意来袭。   错愕地回过头直接对视上了司空瞾和云中鹤带着探究的眼神。   “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孩子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亲手将他喂大的?”   “难不成这孩子是你……”   “外祖父!”   萧瑾年娇嗔,不过还是感叹于这两个老头的惊人想象力!   司空瞾狠狠的瞪了云中鹤一眼:“你能不能少说几句?到底是听你说,还是听丫头说?”   云中鹤闷声闷气。   萧瑾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马老四,不得不说这司空瞾对于揣测萧瑾年的心意,那可是做得滴水不漏:“你们几个先下去吧!去收拾收拾行李,以便随时动身回药王谷!”   “是,大哥!”   马老四三人灰溜溜的离开,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了云中鹤,司空瞾和萧瑾年三人。   两个老头大眼瞪小眼地望着萧瑾年,而萧瑾年则显得有一些手足无措。   坐在桌子旁边的石凳上,提起茶壶,为他们两个各自倒了一杯。   云中鹤很显然的不领情,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还以为你是个聪明懂事的,没想到跟你娘一样的糊涂给老夫说清楚,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司空瞾白了云中鹤一眼,语气却是温柔的:“闺女,跟爹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这凭空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啊!”   萧瑾年叹气,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司滚滚的事说与二人听,毕竟他们都是万宗门的人,对于司滚滚的接受程度,应该比旁人来得更加容易。   “干爹外祖父,难道你们就不好奇?为什么这孩子吃药材?”   “这孩子有异食癖?”   司空瞾抢先开口,在医学领域范围之内,这是唯一能够解释,这孩子吃药材的原因。   没想到这一次,司空瞾却遭到了云中鹤的白眼:“纯属放屁,若真的是异食癖,又怎么会只吃某一样东西呢?不过这孩子只吃药材好像……”   司空瞾也瞬间露出惊讶之色:“你这老匹夫,该不会说的是……”   司空瞾没有继续在说什么,只是与云中鹤对视一眼,神情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外祖父说的是天山雪蚕?”   这一次便轮到了这二人,一同震惊。   司空瞾尤为显得没出息:“闺女,你是怎么知道天山雪蚕的?”   毕竟是万宗门几十年之前丢失的神奇宗门之物,江湖上有几个能够知道的,眼前的萧瑾年,不过十几岁!   又怎么会知道这江湖上鲜少有人知道的神物?   而后 司空瞾又瞪了一眼云中鹤:“该不会是你这个老匹夫嘴欠说的吧?”   云中鹤闷哼:“你才嘴欠……”   萧瑾年有一些头疼的扶着额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吵?”   萧瑾年的恼火,让司空瞾乖乖的闭上了嘴,却不妨碍他狠狠的瞪一眼云中鹤。   一定是这个大嘴巴!   二人之间得到了鲜少有的宁静,萧瑾年才开口:“其实,关于天山雪蚕,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当初夜君傥接管傲天阁的时候,我无意间在老蒯手中得到的天山雪蚕,便一直小心的喂养着!”   这一次,云中鹤和司空瞾,两人同时被震惊了,下巴简直就要掉到了地上。   “你……你说天山雪蚕在你那……”   云中鹤的语气很奇怪,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了先前给萧瑾年血琥珀的时候,与她说过的那些话!   又不由得想到了刚才那个奇奇怪怪的男孩!   那孩子只吃药材……   该不会——   云中鹤有一些肉疼:“老夫赠予你的琥珀……”   “已经被他吃了……所以就像你们现在见到的……司滚滚……就是那一条天山雪蚕,经历最后一次蜕变幻化成的人形!”   咚——   司空瞾手里的茶杯直接掉落在了地上,就连衣衫也被茶水湿透了:“闺……闺女……你说天山雪蚕已经褪掉最后一次皮?”   “嗯!”   早在很多年以前,她们就听师傅提起过,天山雪蚕若褪去了最后一次皮,会有不同程度上的幻化,只不过是极难喂养。   因为那家伙认主,且食性极大!   再后来,万宗门被灭,宗门之中的圣物,除了云中鹤手中的血琥珀,司空瞾喂养着的毒王蛊蛇,另外两件神器,被四大护法一并偷走!   这么江湖上销声匿迹,没有想到如此珍贵的天山雪蚕,竟然在这个丫头手中!   这到底是巧合?   还是天注定的?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萧瑾年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司空瞾和云中鹤,诚恳的道:“干爹,外祖父,虽然我不知道这天山雪蚕到底是何圣物,可是我知道他是你们万宗门的神物。   眼下,瑾年遇见了难题,无人可依,无人可问,能够求的也只有你们二人,司北衍身上的血煞,还请二位出手!”   血煞?   司空瞾更是惊掉了下巴,满脸震惊地看向云中鹤:“你早就知道血煞重出江湖了是不是?”   云中鹤没有理会他,只是双手搀扶起跪在地上的萧瑾年,语气之中颇多了几分心疼。   “你这个傻丫头,绕了这么大的圈子,说来说去还都是为了司北衍!果然是情劫难渡啊!”   萧瑾年眼圈微微湿润,想到不日之后,便又是月圆之夜,远在边境的司北衍,又要承受着血煞发作带来的痛苦,萧瑾年便觉得心中难受万分。   “闺女不是我不帮你,当初这血煞之所以被封存起来,就是因为他无解,可是如今这血煞又是如何冲出江湖的,实在是令人费解,不过有一点,那便是这血煞,与四大护法有关联!看样子日月教,比老夫想象的还要邪恶!”   萧瑾年蹙眉。   想到了马老四之前与她说过的话。   司空瞾发疯之前,曾经去过一趟日月教!   “瑾年知道,给你们二位出难题了,可是我真的不希望就这么看着司北衍死……哪怕是减缓一下他的痛苦……”   萧瑾年情深意切,令人为之动容。   云中鹤看向司空瞾,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不是毒医吗?轮到你表现的时候到了!”   司空瞾愤恨,他这个小暴脾气哎! 第634章 我会守护娘亲   “要是这么说的话,云师兄,你可是当初万宗门,天资卓越的神医圣手,给镇北王解毒这件事儿,你是不是也应当出几分力气,毕竟那可是你的外孙女婿,你总不好看着咱家丫头,一过门就成了寡妇吧!”   云中鹤被司空瞾将了一军,看见了萧瑾年那一双清澈明朗,又带着楚楚可怜的哀求小眼神儿。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司空瞾大手一挥,十分干脆的道:“虽然知道这血煞无解,可这传闻中的天山雪蚕都能幻化成人形,解开血煞之事,老夫自然会尽力而为,今日知识我也算是表了态,就是不知道某些人会不会坐视不管!”   萧瑾年感动:“谢谢干爹!”   云中鹤被晾在一旁,里也不是,外也不是,不行,既然是抛头露脸求表现的事,凭什么好的都要让这个老怪物占了?   云中鹤轻咳一声:“疼姑娘敬女婿,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既然我的外孙女执意要嫁给镇北王,老夫自然会尽力而为!”   萧瑾年眼含热泪:“外祖父……瑾年谢过……”   “行了行了,别谢来谢去的了,老夫瞧着你眼里有泪就觉得头晕的厉害,既然那天山雪蚕……   司墨寒认定了你,还是将他接到侯府来照顾着吧,毕竟他的身份特殊,长此以往下去必然会被人发现端倪,若是被江湖上的人发现了他的身份,不知道要搅起多少的腥风血雨!”   头一遭,司空瞾没有否定云中鹤说的话,反而随声附和,表示赞同。   “就这半晌,你这老东西可算是说了一句人话!既然如此,老夫决定,尽快回毒王谷,研究解毒之法!闺女……”   司空瞾的话还未说完,云中鹤便直接开口打断:“不行,瑾年丫头不能跟着你去毒王蛊!”   司空瞾听见了这话,随即炸毛:“你这个老东西可别太过分,凭什么我闺女不能跟着我去毒王谷?我毒王谷,大好河山,各种珍稀药材,远离世俗烦扰,只怕是我闺女去了便会爱上,再也不想回来了!”   云中鹤嗤之以鼻:“你这个老怪物,别看人长得丑,可想得是真美!瑾年丫头是你的干女儿那又怎样?   你还不是得乖乖地尊称我一声伯父?老夫不在辈分上占你的便宜,你就别总想着上我跟前儿讨打!”   “哦,对了,有件事儿还忘记告诉你了!瑾年丫头师承云家秘术,已经做了我的入室弟子!你这个老怪物,还是把你那些歪心思收一收吧!”   萧瑾年心慌的厉害,为何她总觉得这云中鹤和就像两颗定时炸弹,若是单独在一块,不会构成危险,可若是两颗同时在身边,分分钟就有爆炸的危险!   “闺女,这老匹夫说的是真的吗?”   “那个……”   “当然是真的了,拜师茶老夫都喝过了!你那些个独门毒术,就留着烂在肚子里,跟着你一起进棺材吧!”   “你这个老东西,我看你纯粹就是讨打……”   云中鹤和司空瞾两个人从最简单的斗嘴升级,到了动手,即便是看到对方怒目相向,可是却还是跟以前那种见面,就打的要死要活的狠毒,冲动,完全不同了,许是年岁大了,除了动动嘴以外,真的斗不动了!   萧瑾年的看着湛蓝的天空,嘴角上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可是内心,早已经奔赴到了边疆。   是夜——   月光渗透着几分幽冷,明明是夏夜,萧瑾年却觉得浑身冰凉,手背上忽然间多了一只胖乎乎的小手,萧瑾年回神,看着身边的司滚滚,原本带着几分惆怅的眼神,瞬间荡漾出来笑意,满眼的温柔。   “小东西,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娘亲,滚滚睡不着!”   萧瑾年伸手,直接将司滚滚抱到了自己的双腿之上:“怎么了?是不是肚子又饿了?娘亲的小仓库,里面还有好多好药材……”   “滚滚吃饱了,只是有点想念阿衍爹爹,爹爹都走了那么多天,坏人还没有被打跑吗?”   萧瑾年笑着摇了摇头:“应该还没有吧!滚滚,你是不是很喜欢阿衍爹爹?”   司滚滚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着:“只要娘亲喜欢阿衍爹爹,滚滚就喜欢!”   萧瑾年笑,只不过这一次的笑容,略显心酸。   “娘亲……阿衍爹爹……身上是不是有很奇怪的东西?”   萧瑾年震惊,用一种极为诧异的眼神看着怀中的司滚滚:“你……是如何知道的?”   司滚滚满眼自豪:“娘亲难道忘记了滚滚可是一条天山雪蚕,每一次靠近那种特别的东西,滚滚的身体里,就会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萧瑾年的脑子,瞬间变的灵光,抱着怀中的司滚滚,竟然十分的欣喜!   万宗门的人都说天山雪蚕可解百毒!   这司滚滚——   说不定能够解开血煞之毒?   萧瑾年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滚滚……那你能否拿的走阿衍爹爹身上的奇怪的东西?”   “滚滚也不知道!”   司滚滚摇头,他的沮丧让萧瑾年从激动的情绪之中抽离冷静了几分。   是啊!   再怎么看,眼前的司滚滚,也只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   血煞太邪门,太厉害!   不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萧瑾年也绝对不会愿意司滚滚去以身犯险!   看着萧瑾年的表情,渐渐的变得僵硬,司滚滚心有余悸:“娘亲是不是嫌弃滚滚,我每天除了吃,就什么都不会了!”   萧瑾年看着那一张五官都快要挤在一起的小包子脸,露出一抹笑,更加用力的将他搂在怀里。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还只是个孩子!等我们家滚滚长大了,就能够帮娘亲治病救人,行侠仗义了!”   萧瑾年这么说,司滚滚竟然也跟着憨憨的笑了起来。   娘亲真的好美!   好善良!   以前那些拥有他的人,从来就是给他吃很差很差的食物,甚至是从来都不关心他!   唯独娘亲,吃喝用度给的都是最好的!   每一次他褪皮,娘亲都会用手指轻点他的头,那细腻温柔的触感,司滚滚一直都记得!   就连血琥珀那么珍贵的「食物」娘亲都给了他——   司滚滚当然记得娘亲的好,要乖乖守护娘亲! 第635章 这儿媳妇有点费银钱   这一夜,盛京迎来了入夏的第一场大雨。   清早,夹杂着泥土芬芳的微风吹拂,院子里的空气,全都是让人心情愉悦的清新感。   萧瑾年刚刚梳洗打扮完毕,就听见了外面有人在说话。   小铃铛急匆匆跑进来:“小姐,宫中来人了,说太后娘娘宣您入宫!”   “哦——”萧瑾年看向小铃铛:“有没有说太后娘娘找我何事?”   “来人没说,只是说宫中的马车,在外面等着,让您尽快收拾!”   萧瑾年起身:“那就走着吧。”   话音刚落便看见了司滚滚跑进来,满头热汗的道:“娘亲,您这是要去哪儿?”   “娘亲有点儿事儿,等一下要出去一趟,你乖乖的在这等娘亲,实在不行就去找司空爷爷和祖爷爷玩儿!”   司滚滚连忙摆手表示拒绝:“司空爷爷和祖爷爷实在是太可怕了,滚滚不要!”   也不怪孩子害怕,这人虽然每次见面都要吵嘴,可是在某些问题之上,却又有着惊人的契合度和默契。   比如对待司滚滚!   这二人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想要和司滚滚探讨一条蚕变成人的艰辛历程。   这两个老爷爷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连萧瑾年一想到这两个人对着司滚滚咧嘴露着有一些暴露的牙床子,讨好微笑的神情,萧瑾年的身子就会不自觉的颤抖,紧接着就是一层鸡皮疙瘩。   也难怪孩子会害怕。   “那你就跟着铃铛姐姐,你跟着娘亲一起出去,实在是不方便!”   司滚滚眼圈一红:“娘亲,你是不是嫌弃我碍事?我肯定会乖乖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萧瑾年看着小家伙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随后就心软了, 对着小铃铛挥了挥手。   小铃铛会意,便离开了屋子里。   萧瑾年将十分黏人的司滚滚,捞入自己的怀中,修长的手指在他挺阔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可是娘亲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带着你真的不合适!”   司滚滚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身子一颤抖,紧接着金光一闪,萧瑾年下意识的用一只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手中的重量也变得轻了好多,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自己怀中的司滚滚已经不见了,一条白胖胖的雪蚕,十分乖巧的趴在她的手心中。   只不过那胖胖的身子, 显得有一些笨拙。   司滚滚:“娘亲,我这样子就不会被人发现了吧?”   萧瑾年:“呃……你的变化形态还能随意切换?”   司滚滚:“一直都能啊,你又没问过我……”   萧瑾年:这就怪我咯!   “实在不行的话,娘亲就把我还放在以前我住的那个大房子里!我保证乖乖的不会到处乱跑,不让娘亲担心!”   萧瑾年一惊:“你知道那个大房子!”   “住了那么久,当然知道了!”   司滚滚小声的碎碎念,雪白的身子一股一股的。   萧瑾年发现,她竟然能够用意念听见司滚滚说的话,只不过在旁人看来,她就像是一个自言自语的疯子。   “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司墨寒,你明白娘亲说的话吗?”   司滚滚:“明白!这是我和娘亲之间的秘密!”   司滚滚内心的真实想法:糟糕,娘亲喊的不是司滚滚,而是司墨寒,每一次这么连名带姓的喊他,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萧瑾年出门,告知小铃铛:“司滚滚因为不能出去生气了,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小孩子就是不能惯着这个臭脾气,所以作为惩罚,我没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准搭理这个臭小子!”   小铃铛被萧瑾年凶巴巴的模样给吓到了,可是还是点头称是:“奴婢知道了!”   空间里的司滚滚:“娘亲,你这是在抹黑我吗?以后在铃铛姐姐眼中,我岂不是成了坏孩子!”   萧瑾年上了马车, 压低声音道:“那不也是没法子了吗!谁当你跟脚呢!”   这一句,直接噎的司滚滚哑口无言。   一肚子闷气的窝在空间里,听着外面的声音。   ——凤仪殿——   萧瑾年刚一进入大殿之中就看见了坐在凤椅之上的太后,看上去比之前精神好了很多,就连老皇帝也面色红润没有一点病态。   坐在下座的慧善和尚,一看见萧瑾年进入大殿之中,嘴角上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萧瑾年一怔,太后满脸慈爱的笑着对萧瑾年招了招手:“年丫头,赶紧过来!”   萧瑾年十分乖巧的走到了太后身边,走过慧善和尚的身边,却听见了那和尚轻声道:“姑娘,你们来晚了!”   站在了原地,萧瑾年的双脚像是被焊住了一般。   你们——   慧善和尚难道知道她身上还带着天山雪蚕?   这个神秘莫测的和尚到底是有几分道行,还是故弄玄虚?   有那么一瞬间,萧瑾年心绪烦乱,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如常。   “年丫头,前方的探子来报,祁砚之已经开始出动毒虫大军,整个郾城,已经被毒虫侵袭,幸好有你研究出来的驱毒虫的银针和药剂,郾城无恙!南樾大军无恙!”   萧瑾年颔首微笑,没有想到现在的疫苗技术,竟然会在古代得以派上用场。   那一日,周肆和顾郎中快马加鞭的奔赴边城,带去了那些淬了司滚滚身上分泌物提纯以后的银针和解毒粉末。   也算是有备无患了。   就连老皇帝也是满脸欣慰的笑容:“这一次,你也算是立了大功,等阿衍回来,朕便筹谋着给你们二人一场声势浩大,众人瞩目的婚礼!”   萧瑾年:这老皇帝果然狡诈的狠!   她明明立下功劳,老皇帝却这么不冷不热的夸赞几句,那口吻俨然就是咱们是一家人,何须计较那么多?   萧瑾年淡淡的一笑,似是在开玩笑:“瑾年还以为,皇上会论功行赏呢!”   太后闻言,有一些不满的看向老皇帝:“皇上也真是的,这一次,年丫头立了功,你若是不好好奖赏一番,若是来日,旁人知道了只会说皇上您糊涂,不知道赏罚分明,不能因为年丫头是咱们皇家的人,就把功劳模糊了,大肆奖赏一番也好,让旁人知道,衷心南樾王朝,是不会吃亏的!”   老皇帝笑:“母后说的极是,儿子只是在与瑾年丫头说笑,这该赏的自然是要赏!”   老皇帝:儿媳妇有点费银钱呐!   本来想给国库攒下一笔,看样子是泡汤了! 第636章 还记得你我二人打的赌   “你这古灵精怪的丫头,那你说说想要些什么奖赏?”   “奖赏瑾年不敢妄求, 还请皇上卖给瑾年一个人情!”   “你是说云映出?”   萧瑾年点头:“是!尽管映出哥哥做了有损南樾王朝的事,可是在最后的关头,他也算是幡然悔悟了……”   “朕已经看在你的情面之上,放了整个云家,你就不要再提诸多过分要求了!”   萧瑾年眼中带着焦急,满是殷切的对着老皇帝恳求:“皇上息怒!瑾年知道不该说这些话,可映出哥哥本就身体上有残缺,心理不健全也是人之常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也是十分痛苦的,与祁砚恒,二人之间的情谊虽然见不得光,可是在这世间只有同病相怜的人才会惺惺相惜,皇上您胸怀博大,何必与一个死了的人计较那么多?”   太后动容,云映出的事,司北衍离开盛京之前,就已经追求过她,说服老皇帝,让他的尸身,能够回到江南安葬!   这一直是萧瑾年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皇上,年丫头说的也是,不无道理,事已至此,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云家在江南,也算得上是世家,若是云映出的尸身真的以极端的手段处置,势必会引起人们的不满!”   言外之意就是云家富可敌国, 在江南的势力不容小觑,攘外必先安内。   云映出固然有错,那便是对一个细作动了情!   为了隐瞒祁砚恒的身份,害了崔嬷嬷性命!   慧善和尚一直在旁边,笑而不语默默地转动着手里的佛珠, 他的沉默,让萧瑾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惶恐。   老皇帝有一些拿不准主意,侧过头看向慧善和尚:“这件事情大师有何高见!”   “圣上抬举贫僧了,红尘俗世,贫僧本不应该多说什么,可是太后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得饶人处且饶人!逝者已逝,您何必纠结着不放?”   老皇帝似乎有一些被说动了。   祁砚恒和云映出的死, 一直对外压制着知情者,只有她们几人。   只要老皇帝肯高抬贵手,云家上下自然感激涕零。   那祁砚恒,虽然是东禹国细作,可是却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从小就被宫中嫔妃戕害,那些惨绝人寰的事,老皇帝听说之后都心有余悸。   “圣上若是肯放下介怀,也算的上行善一桩,生灵涂炭,已然造孽,阿弥陀佛!”   萧瑾年没有想到慧善和尚竟然会向着她说,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感激。   老皇帝挥手:“罢了罢了,这件事儿,权当朕给云家一个面子,萧瑾年,你的奖赏——”   萧瑾年欣喜:“谢主隆恩!这便是您对瑾年最大的赏赐力气!”   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原来求赏赐,是在这儿等他!   老皇帝话锋一转:“如今,阿衍在前线应战,朕心中也是不安,那些剩下的东禹国的细作,虽然在死牢里押解着,可却始终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你觉得那些细作该如何处置?”   “皇上,这是您的政务,臣女不好干涉!”   老皇帝轻蹙眉头,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不该掺和的,你也掺和了,不该干涉的,你也干涉了,让你说你就说,别跟朕抖机灵!”   萧瑾年一脸委屈:这我可真没有!   “就算是那些细作不交代,也是断然不能够放虎归山,王爷先前去鸡冠子山剿匪,被祁砚之埋伏的人,以不知名的兵器所伤,大皇子叛乱之际,那宁陵儿和铁手逃窜之时,也用了不知名的兵器,这件事很显然和东禹国也有关联!”   萧瑾年面色凝重,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不属于这个朝代的兵器是来自于现代。   这也让她十分的惶恐不安。   同样来自于异世的那些人,不知是敌是友。   老皇帝不说话,看向萧瑾年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   “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前方的战事,可是若想国泰民安,必须要将背后的那颗毒瘤铲除,才能做到永无后患!   那些细作,必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皇上暂且留他们性命,说不定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   老皇帝点了点头,可是却也有自己的担心:“诚如你所言,祁砚之手里,还有不可预估威力的兵器,这一次战事,绝非易事!”   说罢,老皇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萧瑾年见状,走到了老皇帝跟前,掀开了衣裙,跪在地上,脊背却是挺得笔直。   “瑾年恳请圣上,前去前方战场!”   众人闻言都露出惊诧,尤其是太后,更是连忙摇头:“年丫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前方战事吃紧,你若是再去了,这刀光剑影,战火连天……”   “瑾年知道,知道太后,你老人家心疼我,可是这一次战役,非比寻常,祁砚之手底下的毒虫大军数目多少,情况如何,谁都无法预知,我若是在军中兄弟们的安危,便会多一层保障!”   听见萧瑾年这么说,一时之间太后竟也无语。   老皇帝低头思忖片刻,冷哼一声:“萧瑾年,你那点儿鬼点子可是真多!”   萧瑾年顺杆就爬:“是圣上抬举了!”   “既然如此,择日你便出发去边境!”   萧瑾年面露欣喜之色:“谢主隆恩!”   “急什么?朕还有话没有说完,记住,一路上要小心,切不可被人发觉你的身份!”   这丫头会医会毒,能做买卖打算盘,论起抖机灵,后宫众多皇子,没有一个人能够抵得上这个丫头!   老皇帝膝下无女,在儿子堆里难得遇见萧瑾年这么一个精灵的可人儿!   那自然也是喜欢的紧!   小心护着,一准没错!   “瑾年知道!”   “朕给你支一队暗卫……”   老皇帝话音未落便被萧瑾年打断:“有劳皇上费心了,瑾年身边,有王爷军中的暗卫,务必兴师动众……”   老皇帝:老二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   自家媳妇,果然是护的死死的!   有前途,有前途啊!   老皇帝又教派嘱托了一番,萧瑾年离开皇宫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身后的慧善和尚也跟着一并出宫。   萧瑾年看着慧善和尚总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嘴角淡笑:“今日之事,谢过慧善大师!”   “萧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过姑娘可还记得不日前,你我二人打的赌?” 第637章 他乡遇故知   萧瑾年看向慧善和尚,嘴角上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大师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慧善和尚依旧笑:“桃代李僵,劫后余生!姑娘这具身子,用的可还欢喜!”   萧瑾年只觉得心脏骤然一紧,心里紧张都说不出话来,用一种带着警觉性的眼神,看着眼前依旧满脸和善的慧善和尚。   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到了安全范围以内。   “大师在说什么?瑾年不懂!”   “姑娘在老衲跟前,不必如此小心翼翼,麻醉剂,国公府上的袋子,甚至是蛇居的宣传告示,就算是江南云家再怎么神秘,姑娘的那些说辞,骗骗旁人也就罢了!”   萧瑾年一双眼睛瞬间变得幽暗,死死的盯紧了眼前的慧善和尚,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个和尚不简单!   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他能够一眼将她看穿。   这种感觉,令萧瑾年惶恐不安。   这是萧瑾年穿越以后,第一次有如此紧张的感觉。   “你到底是何人?”   慧善和尚凑到萧瑾年跟前,低声道:“What are you弄啥勒!”   一句话,萧瑾年如遭雷劈!   这话——   “徐博士——”   萧瑾年试探性的喊出,没想到慧善和尚那一脸神秘,莫测的笑容竟然消失,瞬间一双眼睛老泪纵横,眼泪汪汪的看着萧瑾年,语气十分奇怪,却带着嘶哑道:“小萧,你可算是认出我来了!”   萧瑾年眼中闪着泪花,恨不得直接抱着眼前矮胖的慧善和尚跳起来,这是和她上一世,在一个工作室一同科研的徐博士——   不对——   短暂的欣喜过后,萧瑾年又哭又笑:“徐博士,你……你怎么会在这个胖和尚身上……”   慧善和尚:“我也不知道,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在这个游方和尚的身体里,后来听说镇北王妃是当朝相府嫡女萧瑾年,又听说了关于你的种种事迹,我就在想,怎么可能那么巧!居然和你同名同姓!”   “我这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来到盛京,这些日子,踩点,调查,就在前些日子,我被一群黑衣人围追堵截,当时老娘就想着我完蛋了,没有想到被人直接住进了皇宫之中……”   萧瑾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上下打量着矮胖的慧善和尚,怎么也想不到,如此粗犷的汉字里,内心之中竟然住着一个女人的灵魂!   尤其是那一句,what are you弄啥勒?   那可是徐博士的「箴言」,萧瑾年初入科研室,科研室中,唯一的女性前辈,就是徐博士!   只要萧瑾年做了什么不谨慎,或者是犯了错,徐博士总会揪着她的衣领,嘀咕:“What are you弄啥勒!”   对于这一句半混洋文,萧瑾年可一直都是记忆深刻的。   萧瑾年悲喜交加,没有想到,穿越之后,竟然还能他乡遇故知!   两人情绪激动,难以自抑,可是想到他们现在身处皇宫,实在是不适合叙旧。   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宫,来到了萧瑾年经营的蛇居内。   雅间——   慧善和尚手里拿着绢帕,哭的一双眼圈都红了,萧瑾年坐在他身边,对于这具胖乎乎的肉体依旧是排斥的,可是却还是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徐博士,你别哭了,这让你哭得我都心慌意乱的,这不是还没有塌天吗?好歹咱们还有一条性命!”   慧善和尚抽抽搭搭:“有一条性命有什么用,我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穿到这么一具肥胖油腻的男子身上,这也就罢了,这慧善和尚还是一个酒肉和尚,跟他相好过的女人无数,我……我一清清白白的女子……怎么就如此倒霉,摊上了这一具肉体!早知道还不如直接炸死了!”   “徐博士, 事已至此,再说那些还有什么用呢?”   萧瑾年倒是认清现实,只是没有想到一同穿越来的,还有科研室的徐博士!   这也算是意外惊喜了吧!   慧善和尚吸了吸鼻涕,看上去一脸娇滴滴的模样。   萧瑾年看着慧善和尚那一张油腻的脸,却是一脸女人娇滴滴的模样,莫名觉十分出戏。   怎么也无法想象,他身体里竟然住着徐博士的灵魂。   “瑾年,我总觉得,我们还有回去的转机!”   “应该不太可能吧,咱们来到这个异世,已经这么时日了,如果真的能够回去,早就回去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慧善和尚,左右环顾,压低声音道:“之前咱们的世界里的东西,你是如何带来的?”   徐博士明知故问,萧瑾年却也不隐瞒:“你可还记得当初爆炸的时候,我身上有一块白玉吊坠!之前在科研室的所有东西,全都变成了一个空间,随着那一枚白玉吊坠,一起穿越到了异世!”   慧善和尚一欣喜,竟然用她肥腻腻的手一把握住了萧瑾年修长白嫩的手:“你说的都是真的?”   萧瑾年还是无法突破心中的防线,有一些嫌恶的抽回来自己的手:“徐博士,你现在用的这具身体实在是让我有点接受不了,有话咱们好好说,切莫动手动脚的,若是被人误会了,对你我都不好!”   慧善和尚委屈唧唧:“别说你嫌弃我,就连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不过既然你能够带着空间来,说不定咱们回去也还是有希望的!   我听说南樾王朝江湖上有一个神秘的宗派,老宗主又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玄学尊圣,而且这宗门之中养了许多珍稀的神武之物,说不定咱们要回去就要仰仗那个神秘的宗派了!”   “徐博士,你说的可是万宗门?”   慧善和尚一双小眯缝眼瞬间瞪得滚圆,流露出几分精光:“你知道万宗门?”   萧瑾年点头,可是脸上的神情却是带着失落的:“你若是把回去的希望寄托在万宗门,那我又要打击你了,这万宗门早已经灭绝数十年!   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你那些道听途说,即便是真的,那老宗主惨遭不测,坟头上的草已经长了几丈高了!所以,你还是省省吧!”   萧瑾年的话,打破了慧善和尚最后一丝幻想,原本平复的情绪瞬间又崩溃了。 第638章 娘亲去哪,我就去哪儿   “如此一般,那我岂不是回不去了?我不想一辈子都做一个肥胖油腻的老和尚,人家还是妙龄少女啊!”   萧瑾年善意的提醒:“徐博士,你还是醒一醒吧,在以前的世界里,你也是三十好几岁的人了,充其量,是大龄剩女了!”   慧善和尚不服气:“那我也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大龄剩女,哪里像现在又丑又胖也就罢了,还是个酒肉和尚……我……”   徐博士:都是穿越,为什么萧瑾年又美又靓,身份好,地位好,就连男票都安排得妥妥!   而徐博士,除了身上的肥肉,竟然连个女配的戏份都没拿!   果然是要会投胎,才会有故事啊!   想到日后,自己都要用着这一具又胖又丑的和尚的身躯,徐博士觉得更加委屈。   说着,慧善和尚又开始用手帕抹着眼泪,不知道为何,萧瑾年看着这一幕,竟然觉得有点好笑。   “好了, 徐博士,至少现在我们两个也算是成功会师了,即便是在异世生存,我们姐妹二人相依为命,也不算得清苦无依,上天既然让咱们有了这样的转折,那便是疼惜咱们,你说是不是!”   慧善和尚真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嘴里呜呜咽咽,手上却用帕子不断的抹着脸。   “眼下我就要离开盛京,你留在这,若是实在是没地方可去,就暂且住在蛇居!也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到时候我也好找到你,你觉得可还行!”   毕竟住到侯府上,人多眼杂,不知道还会引起怎样的风波。   闻言,慧善和尚停止了抽泣,还是吸了吸鼻子:“嗯,反正我也没有地方可去,城外的寺庙里,总是要与那些和尚混在一起……实在是不方便……”   慧善和尚想到与那些和尚同吃同住的这几日,心里慌的厉害。   “那万宗门……真的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找不到了吗?”   “目前来看的确是如此!倒是你,徐博士,占据着这慧善和尚的身子,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太后信佛,对于你说的话也是十分看重的,所以你也不至于没了活路。只不过……缺少一些乐趣罢了!”   萧瑾年意有所指。   慧善和尚脸蛋一红:“你还敢说!”   “不说了,不说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再看见你真的是太高兴了!”   萧瑾年举起酒盅,心情愉悦的撞在了慧善和尚的酒盅上:“走一个!”   慧善和尚看着混得是风生水起的萧瑾年,心里那叫一个羡慕,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萧瑾年心中有了盘算,看样子,能否回到21世纪,这一切都与万宗门息息相关!   只不过,有关于万宗门的事儿,还是一个未知数,萧瑾年不跟徐博士说明,一来,是怕她抱有过高的期望,若是回不去,只怕是会更加的失望。   另一份羁绊,便是来自于司北衍……   萧瑾年安顿好了慧善和尚,便回了侯府,刚走到了她的卧房,就看见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小铃铛。   小铃铛压低声音,小声的道:“小姐,您回来了!怎么满身酒气的?您吃酒了?”   “去了一趟蛇居,小酌了几杯!”   “您心可真大,在外面当真吃喝的下去!滚滚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已经整整一日了,也不吃不喝的!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萧瑾年走到门口,看着一片漆黑的屋子,又有点心疼小铃铛,这个傻丫头:“没关系,小孩子难免脾气大,由他去就好了,什么时候气消了,也就好了……你先去厨房里,让厨子做一些醒酒汤。还有……别忘了,给司滚滚去小库房取一些药材来!”   小铃铛一脸诧异:“小姐,滚滚一整天没有吃饭,就让他吃药材……这……不会有事吧?”   萧瑾年却催促:“难道你忘了这孩子有异食癖?这件事情可要对外保密,万一被旁人知道了,对咱们滚滚可不好……你可明白了?好了,别愣着了,赶紧去!”   在萧瑾年的再三催促之下,小铃铛带着担忧,三步一回首的离开了。   萧瑾年这才进了屋子,从空间里,把司滚滚取出来!   一道金光闪过,司滚滚蜷缩着身子坐在了桌子上,浑身上下雪白雪白的,还光着屁股。   萧瑾年急忙拿起了床榻上的衣裳,给司滚滚穿着。   “娘亲,你可差点就把我憋死了!”   “那又怪谁?娘亲都跟你说了,跟着我出去很无聊,以后看你还跟不跟!”   “跟!当然跟!不管娘亲去哪儿,就算是天涯海角,滚滚也一直跟着娘亲!”   司滚滚肉乎乎的小手,有一些忙碌的穿着衣衫,看着他笨拙的模样,萧瑾年叹气,然后帮着他整理衣衫。   萧瑾年心满意足,宠溺的刮了刮他的小鼻梁:“这一天天的嘴巴就跟抹了蜂蜜一样甜!你这小东西,可真是古灵精怪!饿不饿?”   “没有,滚滚这么机灵,怎么能饿肚子?娘亲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大房子里,有好多好多的吃食,可比阿衍爹爹家里的好东西好吃多了!”   萧瑾年揉着他的头发,带着一脸宠溺:“你这家伙,没想到嘴巴还挺刁的啊!”   司滚滚貌似想起来了什么:“娘亲,你屋子里关着的那些毒物……是干什么用的!”   萧瑾年顿时紧张了几分:“你可别胡来,那些可都是你娘亲的小宝贝,将来以后可是有大用途的!”   司滚滚不乐意,嘴巴嘟得能拴上一头牛:“我才是娘亲的小宝贝,不是吗!”   萧瑾年哭笑不得,没想到这条虫子,醋性还这么大!   拉住了他胖乎乎的小手,萧瑾年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司滚滚,眼下大敌当前,你阿衍爹爹在前线,娘亲明日就要启程去边境……”   “那还用问吗?滚滚当然跟着娘亲一起去了,我回去乖乖吃药材,好好拉屎!若是娘亲嫌我这身子会拖累你们行进的速度,只管把我放到大房子里,反正我会离开娘亲……”   萧瑾年眼神明亮,抱着司滚滚,喃喃自语:“你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开始认定我的?我都没有当过人家娘亲,你弄的我心里都酸酸的!”   司滚滚一怔,手心摊开,里面竟然有一颗盛开的小小花,那一朵花儿,白蓝色的花瓣,上去就像是玻璃那般!   晶莹剔透的,闪烁着异样的金光。   “这是——”   萧瑾年目光里,流露出些许惊讶。 第639章 天牢,撬开铁手的嘴   萧瑾年骤然间抬起头,看着司滚滚 语气也是十分惊讶的道:“这个……是什么……”   “这是我的内丹,在我很小的时候,它就已经存了,在我的身体里,一直都是一颗种子的形态,一直到了后来,滚滚遇见娘亲,我的内丹就开始变成了一朵花,那个时候开始,滚滚就认定了娘亲了!”   乌溜溜黑的大眼睛,带着无比的虔诚。   萧瑾年心中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是因为跟随在她身边,司滚滚身体里的内丹才有了改变吗?   这种情况实在是难以用常理解释!   所有的疑雾重重,全都都把矛头指向了万宗门。   萧瑾年心中有困惑,看着外面如墨一般浓重的夜色,心中似乎有什么主意油然而生。   夜已经漆黑了,压抑的令人觉得无法喘息,一道黑色的身影跃然于房顶之上。   看着那一道纤瘦的背影,离开了侯府。   萧瑾年站在刑部的天牢门口,一袭黑色的斗篷,就连头上都带着斗篷上的帽子,她的头垂得很低,无法让人辨识清楚她的真实面目。   傅君行站在天牢门口,对着守卫的狱卒低声说了些什么,那两名狱卒对视一眼,对于眼前的黑衣女子,直接视而不见了。   萧瑾年压低了斗篷,跟着傅君行走进了天牢之中,一进门阴,森森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萧瑾年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冷意侵袭,浑身的汗毛都不自觉的站立。   凄惨的嚎叫声时不时的传出来,萧瑾年跟在傅君行身后,亦步亦趋。   忽然间有一只手死死的揪住了萧瑾年的衣袖,突如其来的动作令人猝不及防。   萧瑾年喉头一紧,傅君行察觉到了异样,手里的佩剑带着剑鞘,直接朝着紧紧的撕扯着萧瑾年衣袖的男人砸去。   佩剑还没有落下去之前,萧瑾年已经恢复冷静,快速的抽出银针,直接没入了那人的手背的某处穴位,紧接着痛苦的哀嚎声响起,男人地上,扭曲着,翻滚着,嚎叫声,撕心裂肺。   混入天牢当中,竟然让人不自觉的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萧姑娘你没事吧?”   萧瑾年摇了摇头,双眼之中带着幽冷,看上去镇定自若,可是手心里的凉,汗却不断的冒着。   “我没事!”   “这天牢里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还有就是犯下重罪的囚犯,你紧跟着我一些,小心一点!”   “嗯!”   萧瑾年点了点头,紧跟着傅君行的脚步,上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了天牢的尽头。   便觉得更加阴森恐怖了。   透过一个小小的排气口,一丝微弱的光透露进常年夜暗潮湿的天牢之中。   萧瑾年看着浑身上下都是血,手脚被钉在木桩之上的宁陵儿和铁手,微微蹙眉,面露一丝嫌恶。   “紫嫣!”   萧瑾年幽幽的开口,那声音在天籁之中,仿佛也淬上了一层寒冰。   宁陵儿听见了有人开口说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原本带着生气的双眼,在经历了数日的折磨之后,如同一汪死水,没有丝毫的光彩和生气。   “不,应该是喊你宁陵儿!”   宁陵儿嘴角轻扬,露出一丝令人发指的冷笑:“萧瑾年,真没想到我竟然会败在你手里!我不甘心!”   “到底是什么人派你来的?你是日月教的人?四大护法的徒弟?亦或者是后人?”   宁陵儿冷笑:“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只不过你休想从我这里,打听去只言片语,我什么都不会说!”   “是吗?宁陵儿,我知道你骨头硬,可是有些人并不像你这么骨头硬!”   萧瑾年把目光看向了,在一旁低着头,奄奄一息的铁手。   宁陵儿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嘲讽:“你还想从我身边的人口中问去什么?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我身边的死侍,全都是我最衷心的奴隶!”   萧瑾年手中亮着一支寒光闪闪的银针,若有似无的看着那针尖吐气:“看样子,你对你的死侍,可都是信心满满呢!可是宁姑娘好像太自满了!你培养的死侍,也许有自己的意识的时候,会对你忠心耿耿,言听计从,可是……”   萧瑾年话没说完便直接将银针没入了铁手的天灵盖之中的穴位。   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铁手竟然如同机械一般,快速的直立起脖子,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紧接着又是两针入穴,铁手开始痛苦的呻吟起来。   宁陵儿的眼神,从不可置信渐渐的变得开始,有一些狰狞:“鬼门十三针?萧瑾年……”   “你倒是见多识广的!”   跟随着云中鹤学习鬼门十三针之后,萧瑾年才知道为什么这会成为江南云家的绝学。   鬼门十三针仅能够治愈疯癫之症,就连走火入魔,也能攻克,而萧瑾年最为看重的,便是他能够控制人的意识,功效完全可以媲美现代的催眠术!   “你以为这样子就能够撬开铁手的嘴?别做梦了!”   宁陵儿嘴上虽然是自信满满,可是心中却有一些慌,他当初只是听阿婆说过鬼门十三针!   个中的玄机奥妙,她也无从得知!   没有想到,萧瑾年这个女人竟然能够得到云中鹤的真传!   萧瑾年走到了铁手跟前看着他那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手里的一条项链轻轻坠落,那坠子上,是司北衍交给她的翡翠戒子。   翡翠戒子轻轻的摇晃,萧瑾年眼神轻柔的看着铁手那一双眼睛,开始吐息:“看着我的眼睛,随着我的动作,你现在没有思想,没有情感,没有认知,只能够听得见我,看得见我!除此之外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宁陵儿更加的有一些慌乱,萧瑾年这模样,像极了阿婆交给她摄魂术时候的样子!   为什么这个女人也会这些?   她明明是在相府之中,被孙氏纵容娇养着长大的废柴大小姐,是从何时开始这个女人会了这么多的东西!   铁手闻言,像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毫无神色的瞳孔当中倒映着萧瑾年的脸庞,竟然如同木偶一般缓缓的开口。   “我只看得到你,听得到你,除此之外谁都看不到,也听不到,看不到也听不到!”   就连傅君行也都被震惊了,萧瑾年竟然有这般本事,勾魂摄魄吗? 第640章 摄魂术vs催眠术的较量   “我问你,宁陵儿是什么人!”   铁手的眼神依旧是木讷的,就连语气也都如同机械一般,不疾不徐:“宁陵儿是四大护法之中摄魂术护法的后人!日月教教主的候选人之一!”   之一——   萧瑾年注意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词语,从而说明,日月教在选拔新任教主!   而宁陵儿作为候选人之一,竟然埋伏在南樾王朝那么多年!   日月教背后到底有怎样一个大阴谋?   “铁手!你竟然敢背叛我!”   宁陵儿的尖叫声,陡然间响起,在清冷的地牢当中来回的回荡着,那声波不断的冲撞着铁手的耳膜,他原本呆滞的眼神,竟然渐渐的多了几分挣扎。   萧瑾年看着铁手渐渐变化的眼神,知道自己的催眠术结合鬼门十三针的控制神经时间,并不能维持太久,于是又问:“当初鸡冠子山上,埋伏镇北王的人是什么人?”   宁陵儿闻言,更加显得心慌了,萧瑾年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竟然猜想到了,鸡冠子山上,司北衍遇埋伏一事,也与日月教有关!   这个女人看上去清纯可人,一双眼睛是那般的牲畜无害,可是没想到竟然有如此深的城府!   “铁手,不要被这个女人蛊惑,赶紧给我醒过来!”   宁陵儿的尖叫,越发歇斯底里。   萧瑾年直接的体内,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在不断的游走,血气只涌上她的丹田!   萧瑾年知道,宁陵儿能够控制人的身心,自然也是内力深厚。   额头上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手里的项链摆动的速度变更加快了:“铁手,看着我,听着我,告诉我,鸡冠子山上埋伏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是……是……是日月教……”   嘶——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铁手的大脑之中,在抗衡着,两道来自于不同的人的声音在他的大脑里,进行着激烈的抗争,都想要主宰他的意识,最终两个力量不相上下,仿佛铁手有什么东西彻底的瘫痪了!   铁手痛苦的嘶吼一声,便直接没了气息。   一口污浊的气血,直接从萧瑾年的口中喷射而出!   黑红色的血液,落在黑色的斗篷之上,便直接被隐没了。   而宁陵儿,也没有比萧瑾年好到哪里去,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她的眼神之中充斥着狠意。   “萧瑾年,你居然也会摄魂术?”   剧烈的疼痛在身体里蔓延开来,可是萧瑾年嘴角上却依旧含着轻巧的微笑:“还以为日月教的摄魂术有多么厉害,不过泛泛而已!宁陵儿,我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宁陵儿仰天长笑:“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萧瑾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宁陵儿气火攻心噗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萧瑾年没有理会她,傅君行关切的上前,却碍于男女授受不亲,只是站在距离她寸许的位置,关切的道:“萧姑娘你没事吧?”   萧瑾年摇头,可是苍白的脸色却瞒不住他。   “我没事!”   “可是你都吐血了……”   “新陈代谢,不需要担心!”   不过有一点,萧瑾年已经十分明确了。   司北衍鸡冠子山被人袭击,是日月教的人在作祟,而那四颗子弹也来源于日月教!   日月教有现代人!   跟她一样,来自于异世的现代人!   这一点,起初萧瑾年就怀疑过,可是一直没有任何的头绪,及至遇见了徐博士,萧瑾年心中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当初那一场爆炸,穿越的并不只是她一个人!   萧瑾年离开了天牢,傅君行跟在她身边,轻声问道:“萧姑娘,你在怀疑什么?”   萧瑾年摇头:“我也不太确定,只不过这日月教透着邪性,甚至是比东禹国更加可怕!”   萧瑾年走着,只觉得身上的力气被抽离,脚下也开始发软。   刚走了没几步,身子便是一阵瘫软,又是一大口的鲜血,从口中直接喷薄而出。   傅君行一怔:“萧姑娘!”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树上快速的降下,直接搀扶住了啸几年,瘫软的身子,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为何要单独行动?没有人保护你,你难道就真的不怕死吗?你为了司北衍,到底还有没有底线?”   萧瑾年侧眸,那一张妖媚清冷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瞳孔之中。   萧瑾年吐气如幽兰:“夜君傥……”   傅君行看到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妖孽霸气,心中的担忧,还未完全展露便被藏了起来。   “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只身犯险,萧瑾年,你拿本阁主的话全都当了耳旁风,是不是?”   萧瑾年开口反驳,可话还没有说完,便身子一软,闭上了双眼。   夜君傥抱着萧瑾年的身体,眼底里的担忧,毫不遮掩。   “傅公子,今日之事实在是麻烦你了!”   “夜阁主客气了,萧姑娘也是我的朋友,为她做点什么是应该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言谢了,我先带瑾年回去,回见!”   傅君行抱拳,夜君傥客气的颔首,带着那一具已经瘫软的身子,一个纵身直接飞上了屋檐,轻巧如同午夜里的精灵,在瓦片上快步行走,飞跃,很快便就隐匿在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傅君行一直平和的神色,逐渐的变得担忧起来,眉头也不由得紧蹙。   即便是萧瑾年的身边没有镇北王,如此优秀的夜君傥,也是一个强劲而有力的竞争对手!   傅君行是君子,对于萧瑾年的喜欢,也一直都是默默的。   他不敢轻易地坦露心声,更不敢轻易的戳破她们二人之间和平的友谊关系。   因为傅君行害怕,怕有些话一旦脱口而出之后,她们之间的关系,就再不会像这般轻松自在了。   ——侯府——   “闺女……呜呜呜……闺女——”   一声赛过一声悲戚的小低沉的哭声,不断的钻入耳膜当中,萧瑾年还在昏睡当中就被吵得头疼的厉害。   “闺女,你睁开眼睛看看爹爹……你不可以抛下我不管呐——”   司空瞾哭天抹泪的喊叫声,惹得屋子内的人全都蹙紧眉头。   云中鹤蹙紧眉头一脸嫌弃的把司空瞾扒拉到了一旁:“嚎……嚎……嚎!一天起来就知道嚎……嚎……嚎,这丫头没事,也会被你嚎出事儿来,亏你还是毒王谷毒医,这般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老夫都替你臊的慌!” 第641章 你中毒了   司空瞾一脸的鼻涕眼泪哭的悲凄,这一晚上嘤嘤嘤的哭着,一直到了早上。   听见了云中鹤这般不留情面的怼他,瞬间炸起:“你这个老匹夫,一天到晚除了会挤兑人,还会什么?这是我闺女,你不心疼还不许我心疼吗?   你难道没瞧见吗?她大口大口的吐血,这一晚上脸白的像是一张白纸,一点血色都没有……”   说着,司空瞾悲从中来,又哇的一声哭了,声音都是颤抖的:“这身体里能有多少血,经得起她这么吐,这么折腾?你果然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这孩子也是倒了霉了,怎么摊上你这种外祖父?”   云中鹤狠狠的白了一眼司空瞾,强忍着怒火伸出手,替萧瑾年把着脉。   脉相平和,不低不沉。   可是昨夜,萧瑾年被阿良带回来的时候,那苍白的脸色几乎吓傻了所有的人。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萧瑾年到底是被什么伤的,只不过昨夜还跟死人一样的萧瑾年,经过一夜的调养生息,竟然很快就恢复了脉象平和。   很显然,萧瑾年的体质,不同于常人。   看着二人吵得不可开交,就连一旁的死;   司滚滚,都看不下去了。   “司空爷爷,我娘亲没事儿,你就不要再哭了,不然等一下娘亲醒了,您哭的没了力气,这所有的好,不全都是祖爷爷一个人的了!”   司空瞾停顿了一下,哭声瞬间没了。   看着眼前胖嘟嘟的小丸子,细一思忖他说的话,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嘛!   不能让云中鹤那个老匹夫,把所有的便宜都赚了去!   都是为了闺女不眠不休一整夜,凭什么又让他抢了风头?   司空瞾刚闭上嘴巴,躺在床榻上的萧瑾年,就抖了抖长而浓密的睫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云中鹤那一张带着担忧的脸庞。   原本紧蹙的眉头,看见了萧瑾年睁开眼睛的那一刹,瞬间就化为一脸欣喜。   “丫头你醒了?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跟外祖父说!”   萧瑾年摇头:“我没事儿,让外祖父担心了!”   司空瞾闻言,一把推开了坐在床榻边上的云中鹤,刚抓紧了萧瑾年的手,原本止住的泪水瞬间决堤。   “闺女,你可算是醒了,你差点吓死爹爹!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爹爹日后可怎么活呀?”   “干爹,您这哭天抹泪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英年早逝了呢!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司空瞾:“呸呸呸,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什么英年早逝,胡说八道什么呢,有干爹在,你当然能长命百岁!”   司滚滚补刀:“司空爷爷,长命百岁的是乌龟!”   司空瞾伸出手来,在小丸子的头上来了一记小暴栗子:“你这混小子,司空爷爷什么时候说你娘亲是乌龟?”   这小子,到底是哪一边的?   云中鹤看着司空瞾,满脸的嫌弃,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熬了一夜,此刻他的脸上尽显疲惫。   萧瑾年醒了,他也就踏实了。   “既然你没事,那外祖父就先走了,晚点再来看你!”   “外祖父慢走!”   司空瞾听见云中鹤要走,倒是满脸欣喜,他恨不得这个碍眼的老东西,赶紧离开!   那样子,就不会有人打扰他和闺女单独相处了!   “哎呀,师兄呀,到底是人老了,上岁数了,不服输是不行的,既然我闺女都醒了,那你就先去歇着,我在这照顾着!”   云中鹤闻言,似乎懒得搭理司空瞾,拂袖而去。   司滚滚见状,才扭动胖乎乎的身子,走到了床榻边推了推司空瞾:“司空爷爷你能不能给我挪一点地方,我都看不到娘亲了!”   “你这小东西,怎么那么多事儿?比那个老东西事儿还多,早知道你就应该跟他一起回去!”   嘴上虽然是厌恶的,可是身子还是实诚的往旁边靠了靠,给司滚滚留出来了些许地方。   司滚滚挤到了床榻边上,双手握着萧瑾年无力的手,竟然眼圈一红,委屈的落泪:“娘亲日后不要再去以身犯险,滚滚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和阿衍爹爹,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司滚滚的眼泪,落在了萧瑾年的手背上,直接渗入了肌肤当中。   有那么一瞬间,萧瑾年觉得浑身无力的状态,陡然消散,身上的力气又诚心的汇集。   萧瑾年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小丸子,伸出手来帮他抹着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你的眼泪是世间珍贵的东西,日后不要轻易掉眼泪,知不知道?”   司滚滚闻言,努力的吸吸鼻涕,点了点头。   司空瞾看向司滚滚:“你这小东西,还真是不错知道你娘亲中毒了,赶紧挤出来几滴眼泪给她解毒!还真是个宝贝!”   “干爹,你怎么知道我中毒的?”   “七星海棠本就无色无味,混合着万宗门的火蜂毒,那更是无形之中使人毙命!你昨夜去见了什么人?”   萧瑾年看了一眼单纯的司滚滚,没有回答司空瞾,反而满眼温和:“小孩子熬夜都会黑眼圈,你瞧你,眼底下那一圈乌青,跟别人打了似的,赶紧去休息!”   司滚滚很明显的不愿意离开。   “可是……”   “小孩子要听娘亲的话!”   “我还是担心……”   “祖爷爷不是说了,娘亲没事,你若是再不回去乖乖睡觉,娘亲就生气了!”   司滚滚点头:“那好吧,晚一点我再来看娘亲!”   “嗯!乖乖睡!”   看着司滚滚离开,萧瑾年原本满眼的慈爱,瞬间收敛换上了一种极为沉重的神情。   “干爹,我昨夜去了天牢,看见了宁陵儿和她的死侍铁手!”   “日月教的宁陵儿?”   “干爹也听说过这人?”   “四大护法之一,宁婆的孙女儿,宁婆是四大护法之中唯一的女子,是摄魂术的传承者!”   萧瑾年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却被司空瞾按下:“你还是好生休养一番再说,一面准备着要去边境寻夫,一面又只身犯险身上中了毒,若不是有司滚滚,只怕是干爹都无法发现你身上的毒!”   萧瑾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干爹,你刚才说我身上的毒是七星海棠混合着火蜂毒?”   司空瞾一怔:“怎么了?” 第642章 镇北王是软脚虾还是尿裤裆   萧瑾年心中思忖,她记得,这七星海棠是来自于傲天阁的独门毒药!   为何会成为日月教所用?   萧瑾年只觉得头痛欲裂,最近发生的事情颇多。   让她们有一丝闲暇的空间。   “干爹,你可知道傲天阁?”   “知道!那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门派了,想当初万宗门与傲天阁交好,两个门派在江湖上也是享誉盛名的!你为何这么问?”   萧瑾年的脑子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只是摇了摇头:“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司滚滚的眼泪,的确是解毒圣药,萧瑾年一扫身上所有的不适,很快就恢复了。   耽误了两日出发去边境的功夫,这天一早,一行人便出发,准备去边境,护送云映出和祁砚恒的尸体回江南,必经之地便是鄢城!   一路上, 云中鹤和司空瞾同行,永远不愁没话题,这儿二人不过两句话便直接战事四起,硝烟一片。   萧瑾年带着司滚滚一同出发,因为司空瞾和云中鹤也都知道他是天山雪蚕的化身,所以丝毫也没有忌讳着所以四号也没有,忌讳着萧瑾年怀里一条肉嘟嘟的虫子。   只是那面,有点太美,令人不敢直视。   ——边境——   皓月当空,军营内,司北衍感受着剧烈的噬心之痛,脸色铁青的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   八宝在一旁心疼的直抹泪:“顾郎中,你可是想想是儿子,王爷这每逢月圆之夜就要承受噬心之痛,难道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点法子也没有?”   顾郎中实在是无计可施,只能摇头叹息:“要是咱们王妃娘娘在,那就好了!”   “你这不是说废话吗!王爷又是想让王妃娘娘知道这件事儿,何必隐忍的这么辛苦?”   顾郎中没了法子,可是看着倒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的司北衍,却还是取出银针,上前。   八宝见状, 一把揪住了顾郎中的衣袖:“顾郎中,你这是要作何?”   “实在没法子了,这是王妃娘娘给的麻醉散,好歹给王爷先用上!”   八宝虽然知道,这麻沸散效果甚微,可是眼下除了给王爷减轻些许痛苦之外,她们还能怎么做?   ——营帐外——   山谷里,饿狼的嚎叫,显得分外阴森,骇人。   驻扎在山上的敌军帐篷里,祁砚之脸色阴沉。   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战战兢兢。   “还没有消息吗?”   “回主子的话,没有!宁陵儿至今都联系不上,就连咱们派去南樾的细作,也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罗长卿呢?”   “前些日子只是来了一份函书,说一切无恙,都在按照原计划进行!”   “祁砚恒呢?”   “盛京眼下岌岌可危,大皇子的人,只待您突破边境,便能一举捣入皇城,擒了那老皇帝!”   祁砚之一颗悬着的心才松懈几分,可是不知为何,他依旧觉得不安。   一晃驻扎在这山里已经十几日了,司北衍按兵不动。   明明他放出去的毒虫大军已经落入司北衍的军营 可是不知道为何,他们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野狼的嚎叫在山谷里回荡,圆月渐渐的坠了下去。   ——及至第二日——   祁砚之还在思忖,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黑衣探子便又来报:“禀告二皇子,南樾大军不知道为何快速后撤了三百里驻扎营地!”   祁砚之微微眯起眼眸,狭长的桃花眼之中带着一抹阴冷的笑容,大掌倏然拍在了虎头椅把上!   看样子他终于等到了!   “哦!那就放出第二批毒虫去!”   祁砚之狡诈,对于这些日子敌军的按兵不动,心中自然有所思忖。   兵不厌诈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尤其是司北衍,他多年行军打仗,什么样的手段没有?   小心谨慎一些自然是好的!   毒虫放出的第二日,黑衣探子又来报:“二皇子好消息,敌军今日,又后退了三百里就要进入郾城,我军清扫了敌军的驻地,发现了许多染血的布条!”   城中的细作称,前几日镇北王的人,就已经去过城中打扫了,药铺之中所有的药材!只怕是她们也是药石无医了!”   这一次,祁砚之脸上的笑容,分外灿烂。   看样子,再继续放出毒虫,南樾王朝便死伤无数,不战而败了!   “二皇子,现在可否出兵?”   祁砚之大掌一挥:“不急!本皇子就要将司北衍逼到绝路,再来一个瓮中捉鳖!”   “可是……”   “本皇子的命令,你敢质疑?”   探子随即跪地,诚惶诚恐:“卑职不敢,一切听凭殿下的吩咐!”   “老蒯的那些小东西,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了!吩咐给手底下的人,好好的将那些小东西饿上几日,到时候,让它们饱餐一顿!”   祁砚之嘴角泛起一丝邪恶的微笑,满脸的狰狞。   司北衍,你的末日,马上就要到来了!   ——南樾大军的驻扎地——   周肆拧眉,看着一脸镇定自若却显得面色苍白的司北衍:“王爷,咱们这两日,已经退了六百里地,再退就要进入鄢城了!”   “哦?”   “若是退入边城,百姓必然慌乱,您看,咱们何时一鼓作气,直接杀到祁砚之的营地?”   周肆就不明白,为何王爷手里有抑制毒虫的药,却还要这般隐忍祁砚之那狗贼!   这也不是那个骁勇善战,运筹帷幄,令敌军闻风丧胆的镇北王的个性啊!   周肆急的嘬牙花,这当兵的最怕无仗可打!   那不等于生了孩子不奶娃,把娘当摆设吗!   司北衍原本轻微闭着的一双眸子,轻轻的抖动,而后睁开,一双眼睛之中,都是精明的冷光。   “本王都说了不急,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王爷,还不急!您知道现在手底下的士兵们是怎么说您的吗?说您被王妃娘娘管制成了软脚虾,就连打仗,也没了以前的骁勇善战!卑职就是纳闷,难不成您真的被王妃娘娘管的尿裤裆了?”   司北衍一双冰眸,多了几分冷光,看向周肆。   周肆不由的浑身战栗,而后堆着一脸谄媚的微笑,似是讨好:“当然!卑职不那么认为,这都是手底下的大兵胡说的,卑职跟您已经八九年了,对于您的个性还是非常了解的!”   “屁话多!”司北衍不冷不热的吐出几个字:“本王自有打算,只管等着便是!”   如果不出意外,祁砚之今日还会继续投放毒虫,再做最后的试探,毕竟这人生性狡诈多疑,为了引他上钩,必然要好好的做一番戏才是。 第643章 战事乱,硝烟起   果然——   帐篷外的士兵急匆匆的跑进来,嘴巴却是咧开的,看上去像是遇见了什么令人振奋人心的事。   “王爷,王爷,果然不出您所料,东禹国又开始投放毒虫了!”   看着大兵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司北衍一副「我说怎么着」的神情看向周肆,慢悠悠的道:“让老顾挨个给弟兄们扎针,还有——扎完针以后,别忘了把昨夜逮到的那几匹狼放了血!”   周肆看着司北衍一脸的运筹帷幄, 忽然间明白,夫妻二人在一起待久了,互相的脾气秉性是会传染的。   比如说他们家王爷和王妃娘娘,这两人在一块,简直就是「笋上长笋」!   笋到家了!   怪不得前几日大半夜的让周肆带着兄弟们捉了山谷里几十匹狼。   狼:我们也没想到,就很突然的,给连一家老少,一窝端了!   招谁惹谁。   这一夜,司北衍的大军,时不时的传出来痛苦的嚎叫声,在山谷里,来回的回荡着,比狼叫唤还难听。   祁砚之隐约能够听见那些痛苦的哀嚎声,心里分外舒畅。   司北衍对着周肆道:“下去传本王的命令,拔君迁徙,退至鄢城城关之内!”   周肆抱拳,屁颠儿颠儿的道:“卑职遵命!”   山坳里的夜,本来就十分宁静,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就分外明显,更何况夜里行军,微微闪烁的火把,已经暴露了南樾大军的走向。   黑衣探子一脸欣喜的钻进了祁砚之的军营:“二皇子,好消息,南樾军队,这一次趁夜迁徙,已经退到了鄢城边关!”   祁砚之拍案而起,抑制不住的喜悦情绪:“好啊!司北衍,堂堂南樾王朝的镇北王,真没有想到,你也有今日!”   “那二皇子还请定夺,此刻我军要不要乘胜追击?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不急!若是这时候就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岂不是便宜他了,联系城中细作,明日搅动城内人心,本皇子要让司北衍内忧外患,一同爆发!”   “到时候,我军再一举攻破鄢城,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本皇子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司北衍,哪里是什么战神,而是本皇子的手下败将!我要让他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   探子退出了军营,祁砚之彻底的展开了笑容,那笑容之中多了几分轻蔑和得意。   只要攻破了南樾王朝以后统一列国,那也不是梦想了!   父皇会知道,他才是东禹国的天选之子,是天降福星!   他才是未来东禹国唯一的国主!   ——天刚亮——   司北衍站在城外的营地,看着紧闭的城门,周肆吞了一口唾沫,嘴里骂骂咧咧。   “他奶奶个腿儿的,这郾城的百姓都是吃什么长大了?可真是没良心,想当初战乱四起,烈焰堂把城里搞的都是毒虫的时候,可是咱家王爷带领着兄弟们和王妃娘娘守着这座城池的, 如今可倒好,咱们这队伍都已经到了城门口,居然被拒之门外!”   司北衍不语,这结果他早就料想到了!   郾城离着天子之都,可以说是千里之外,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而这么偏远的城池,,老皇帝就算是手在吵长,也没法儿够得到!   这州官,说不定早就已经被祁砚之收买了!   而这一次鄢城的城门封锁,将大军拒之门外,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司北衍不急不躁,就算是鄢城不理会南樾大军那又如何?   这一次的战役,司北衍信心十足!   祁砚之,这一次休想全身而退!   崔乙来报:“报告王爷, 祁砚之的大军,已经开始快速行进,目前在距离我军百里开外的地方驻扎营地!”   “嗯,今日吩咐厨子后厨里的大师傅,给兄弟们改善伙食,把那几十匹的狼肉,全部都做了,让兄弟们吃饱了,明日好给本王打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   司北衍气势十足,银盔亮甲,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闪光。   司北衍面容俊朗,即便是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可是却依旧是飒爽英姿。   他宛如整个军队中的天神,运筹帷幄,大杀四方,而百万雄师,南樾铁骑,必然会在他的率领下,打破山河,征服东禹国!   将这一颗虎视眈眈,屡屡来犯的毒瘤,彻底的清除。   这一夜,司北衍的大军,吃饱喝足,早早歇下,整装待发。   祁砚之的大军, 进入驻扎的营地已经开始休息,准备养精蓄锐,第二日再发动进攻,这一场,战事势必无可避免。   鄢城直接,几道黑影攒动,一名身材娇弱的女子将手里的男人如同拎小鸡一般直接丢到了地上。   有人吹亮了火折子,屋子里瞬间变得光亮如同白昼。   萧瑾年坐在椅子上,看着脚底下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破布的男人,嘴角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看着身后的黑衣女子:“谢过老板娘,真没想到老板娘身手如此了得,一夜之间,竟然将城中的细作,全部揪出来!”   魏永芳闻言,竟然有一些不好意思的一笑:“姑娘说这话便是与我见外了,当初若不是有姑娘和王爷相助,永芳这条命,只怕早就被祁砚之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害了!以后只要姑娘不嫌弃,永芳会以姑娘马首是瞻!”   萧瑾年笑,看着地上五花大绑的州官和三三两两被丢进来的东禹国细作。   那些人只怕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在睡梦当中被擒!   而且还是被一个女人,和她的手下擒住的!   “印小禅与马老板呢?”   “还在外面抓人,不过您不用担心大哥和云家老爷子,眼下她们二人相处的十分和睦!”   萧瑾年点头,全然没有想到,大敌当前,司空瞾和云中鹤,竟然难得一见的统一战线。   城中的毒虫,早就因为萧瑾年提前研制出来的疫苗得到了控制,而那些三五结伴而行的毒虫,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没有完全清除干净。   等把那些细作,全部都抓进客栈里之后,天色已经大明大亮了。   萧瑾年对着魏永芳道:“老板娘,要不要跟我一同去看一场热闹?”   魏永芳随声附和:“是,姑娘!”   号角响,战事起。   十万尘土飞扬,远远的就能够听得到士兵们的喊叫声,马蹄踩踏的声,还有号角的声音。   一袭银色铠甲的司北衍,骑着高头大马,看上去威风凛凛,而身旁的周肆和崔乙,也是身着战甲,十分的精神。 第644章 战事   司北衍手中的佩剑,在阳光的照耀下,寒光凛冽。   远远瞭望,距离数百米开外的敌军压境,两两相望,大风吹,战鼓擂。   司北衍的大军,威风凛凛,气势汹汹,手握兵刃,整整齐齐的站在他身后。   蓄势待发,如同破竹。   司北衍身旁,周肆叫嚣:“呔!祁砚之,你东禹国的地界,不好好呆着,却屡次把你的脏爪子伸向南樾王朝,今日一站,必然是你死我活!”   祁砚之冷笑,眉梢眼角上都是对南樾的不屑一顾,司北衍的大军,明明有十万精兵,可是眼下看去,已然损伤大半,不过五六万人。   祁砚之胜券在握,除了他的毒虫大军和那些长了翅膀的小宝贝,祁砚之还有精兵八万!   如此之大的差距,绝对是实力上的碾压。   “堂堂南樾王朝镇北王,竟然怂了?屡屡败退,司北衍,看样子你也不是泛泛之辈!   今日若是下跪求饶,喊我三声爷爷,这一站便就罢了!乖乖滚回盛京 日后对东禹国俯首称臣,本皇子且饶你一命!”   司北衍冷笑,面露凛冽寒光:“祁砚之,跪地求饶的,还不一定是谁!既然针锋相对,那有何须废话,放马过来,让本王也看看你到底是是何实力?竟然如此叫嚣!”   祁砚之笑,露出森森白牙。   “既然你上赶着来找死,本皇子若是不成全岂不是显得我不仁义!司北衍,今日本皇子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大军,是如何将你们一一击破的!”   祁砚之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支笛子,抵在唇畔,开始吹奏。   那笛声,十分诡异,听上去异常低沉,让人觉得耳膜刺痛,脑袋都不舒服。   司北衍眸色冷凝,对于祁砚之的毒虫,他们早就有所防备!   经过一夜的调养生息,南樾将士,几次撤兵行进的疲惫,已经得到了最大程度上的缓解。   此刻也都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随着笛声的持续,地面上不知从哪钻出来了许多毒虫,黑压压的,数量之多,令人恐慌!   那些毒虫,像是认定了目标,随着祁砚之的笛声,找到了攻击方向,朝着南樾士兵突袭!   祁砚之嘴角上的笑容,皆是得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说不定,他不浪费一兵一卒,就能够令司北衍的百万雄狮,节节败退!   那些毒虫,训练有素,直接朝着司北衍的军队攻击,一接触到人的皮肤, 原本应该直接没入皮肤的毒虫,却意外的掉落在地上,翻滚着,没几下竟然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越来越多的毒虫掉落,她们的尸体很快就变成了僵硬的一条,如同冻僵了!   祁砚之有点诧异,为何会这样?   他的毒虫——   这绝对不应该呀!   笛声持续,却比先前的节奏快了许多,不计其数的毒虫,更加快速的涌出,朝着敌军进攻!   只可惜,结局还是一样的,那些毒虫即便是众多数量的包裹着战士们的血肉之躯,可是没过多久便又滑下来,随后变成僵硬的尸体!   祁砚之从一开始的镇定自若,运筹帷幄,渐渐的额头上出现了些许汗珠!   难道南樾王朝已经研究出来,如何抵制毒虫?   不,怎么可能?   想到了萧瑾年,祁砚之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起来,她的医术,一直被人们传的神乎其神,看样子这个女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祁砚之不甘心,可是看着前赴后继死亡的毒虫,心中也明白,他的毒虫大军,已经溃不成军!   司北衍表现出来的节节败退,看样子,也都是装的!   这个男人何其阴险狡诈!   竟然阴他!   “司北衍, 你果然阴险狡诈!居然也给本皇子设下圈套!”   “兵不厌诈,这个道理,本王也是跟二皇子学的!既然二皇子已经出过一招,那下面,就轮到本王了,毕竟礼尚往来,才是君子之举!”   司北衍言罢,举高了手中的佩剑,一声令下,身后的数万精兵,齐声高呼。   气势汹汹,撼动山河!   令敌军闻风丧胆,不由得退避三舍。   司北衍手底下的精兵,个个都像是小狮子,凶悍异常,直逼祁砚之的大军!   祁砚之的军队,似乎并不恋战,只是节节后退小事,我方精兵,步步紧逼,步步为营!   就在这时候,祁砚之竟然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语气邪佞:“司北衍,你以为你的那些小把戏,本皇子看不出来了吗?你以为,本皇子就这点能耐?”   紧接着,南樾大军才发现,埋伏在山头上的东禹国的士兵,齐刷刷地站了出来,不断地向天空泼洒着什么东西!   顿时,满天都是血腥气味,浓重的,刺鼻的,令人作呕的鲜血,兜头落下!   南樾大军被困在血幕之中,很快身上,头上,脸上都沾染了血迹!   司北衍心中一紧,这祁砚之,诡计多端,不知道又要用的什么阴险的法子!   果然——   方才的笛声再度响起,只不过与的不太相同,那笛子的声音戚哀尖锐,如同小孩子在半夜啼哭,十分的尖锐刺耳!   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之中,刺痛人的耳膜,扰乱人的心智,就连司北衍,也不由得跟着蹙紧眉头。   有什么异样的声响,由远及近,越来越大。   天色似乎比先前暗了许多,狂风骤起,乌云密布。   黑云崖顶让原本就心里不安的士兵们,更加的恐慌不安,这时不知道有谁一声尖叫:“是蝙蝠!”   紧接着,原本训练有素,队形稳如泰山的士兵们,都有一些慌了,黑压压的吸血蝙蝠,数量巨大,如同一块黑色幕布直接覆盖住了天际!   那些蝙蝠嗅到了血腥气息,直接朝着味道的来源进攻,如同蚂蝗一般,只要锁定了目标,便不住口!   贪婪的吸食士兵们的鲜血!   “不好!”   周肆惊呼一声,这才明白了祁砚之的阴险之处,除了那大批的毒虫之外,他竟然还养了这么多的吸血蝙蝠!   而放在敌军泼洒的那些鲜血,就是为了吸引这些吸血蝙蝠!   而东禹国的士兵们,依旧节节后退!   只有祁砚之的笛声,如同一首哀乐,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着! 第645章 大获全胜   士兵们痛苦的哀嚎声音,此起彼伏,在山谷里,接连而起。   天空上黑压压的蝙蝠,盘旋着尖叫着,不断的攻击着地上的人,一波接一波,似乎无穷无尽。   司北衍有点心慌,看着士兵们和那些毒物搏斗,祁砚之的笛子,一直不断的吹奏着。   蝙蝠落地,士兵倒地,那场面十分的血腥,可是却还有不计其数的蝙蝠,不断的从远处飞来,在山谷上盘旋,黑压压的一片。   就在这时,一袭红衣的少女,翩然而起!   站在鄢城的城墙之上,宛如天神降临!   手中的笛子,如同森森白骨都是诡谲气息!   司北衍就看到了那一张令人魂牵梦萦的脸!   原本一颗紧张的心,竟然松懈了些许!   笛子缓缓地蹦出来了第一个音符,有一些艰难,紧接着一曲,支离破碎的曲子,从少女的口中缓缓溢出!   少女眼神明朗,殷红色的裙裾飞扬,站在城墙之上,缓缓的吹奏出并不怎么动人的乐章。   甚至是可以说,那是十分刺耳难听的!   起初,盘旋在天上的吸血蝙蝠,还能够有规律地形成一道幕布,听从祁砚之的指挥,可是少女带着毁灭性的笛声一出,场面渐渐的开始失控了!   成了队形的吸血蝙蝠,渐渐的开始动摇,不断的胡乱的飞,胡乱的撞,似乎非常痛苦的模样!   甚至是不再接受血腥气息的吸引,没有心思再攻击地上的士兵!   祁砚之额头上冒着汗与另外一股笛声正在进行一场暗地里的较量!   少女的笛声没有一个是在音准之上,也没有任何的节奏可言,痛苦不堪的蝙蝠,扭曲着,胡乱的飞着,最终朝着山壁撞去!   真是应了那一句,人骨笛子一响,大型蝙蝠自杀现场!   就连祁砚之召唤来的鄢城寒蛇,还未抵达战地之前,就已经开始在地上不断的扭曲打劫,一波接一波的死亡!   蛇:我们都还没有出场!   求求放过孩子吧!   萧瑾年:放过是不可能的,毕竟姐的能力都在这了!   祁砚之似乎也被那魔性的低音蛊惑,越来越烦躁,萧瑾年额头上,细汗涔涔,可是却依旧地上的吹着笛子,直到那黑色的幕布出现了一丝突破口,原本遮天蔽日的天空出现了一丝曙光!   司北衍顿时觉得看见了光明,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大声咆哮:“护我山河,攻破东禹!兄弟们,冲啊!”   说罢,狠狠的踢了马肚子,那红棕烈马仿佛是通人性,嘶吼一声,开始驰骋!   周肆也紧随其后,口中大喊:“护我山河,攻破东禹!冲啊!”   身后的铁骑精兵,倍受鼓舞,口号震天:“护我山河,攻破东禹!”   “护我山河, 攻破东禹!”   士气备受鼓舞,雄赳赳气昂昂,战旗鼓动,兵戎相向,原本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东禹国士兵,没有想到二皇子设下的毒虫大军,不仅没有效果,就连吸血蝙蝠,也被一名红衣女子轻易的攻破!   这南樾王朝,实在是太可怕了!   军心乱,士气低靡,原本还雄赳赳气昂昂的敌军,瞬间成了一盘散沙,随着骁勇善战的南樾大军穷凶极恶的进攻,东禹国的士气,节节败退。   眼看着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东禹国士兵的鲜血,染红了南樾王朝的疆土!   杀戮气息却未终止。   司北衍率领着手底下的将领,势如破竹,一路迎难而上。   空旷的山谷当中,早已是恒世遍地,血流成河随。   随着司北衍带着手底下的精兵勇猛之前,祁砚之终于知道了,为何这个男人被称作战神将军,他的骁勇善战是任何人的无法匹敌的,即便是他训练多年的军队,面临着穷凶极恶的南樾大军,很快便溃不成军!   萧瑾年的笛声,异常刺耳,使得天上的蝙蝠乱飞,乱撞地上的寒蛇扭曲自尽,那场面实在是令人胆战心惊。   祁砚之一路节节败退被逼得没了法子,直接退入山谷里的一个峡口。   司北衍大掌一挥,示意手底下的人收兵。   司北衍并没有乘胜追击,是因为他早就考察过这个山谷的地形,那山谷地势陡峭,祁砚之带着所剩不多的士兵,躲入其中。   只是因为祁砚之根本就不知晓这座山谷的地形到底是怎样!   后面是陡崖,峭壁前面是一个壶形口,方才一场激战,祁砚之毫无防备的退入了这一个峡口当中,既没有口粮, 也没有物资,犹如困兽一般支撑不了多久。   司北衍只需要带人守在山口,便如同紧盯着兽笼。   周肆带着手底下的人清扫过战场,甚至是把东禹国的军需物资全部缴获!   三万精兵紧守山上唯一的出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山后的万丈深渊,任凭是谁都无法跨越那一道鸿沟,祁砚之,已经再也没有翻身的希望……   而此时,原本紧闭的鄢城大门,已经打开。   红鬃烈马踩踏着大地,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司北衍身姿矫健,以最快的速度,如风一般地驰骋如风一般的职场;   司北衍殷切的目光,急切的在城中搜索着那一道红色的身影!   可是搜寻许久却无果!   城外战火连天,乌云遮天蔽日,血流成河,满满的杀戮气息。   城中却是一片安宁,略显的萧条,骑着马,奔走在宽阔的大街之上,却很少看见百姓。   原来这郾城之中的百姓,早知道要打仗,能逃的,已经逃走了!   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留守城中。   司北衍脸上的疤痕,使得他看上去略显凶神恶煞,尤其是昨夜血煞犯了,他几乎一夜未眠,此刻的眼睛当中充斥着猩红的血丝。   脸上的表情都是狰狞的,让街面上所剩不多的人看见,更加的敬而远之。   远远的,司北衍看见了,一个蜷缩在街面上的老乞丐,他大步上前,伸手一把揪住那个瘸腿的老乞丐:“有没有看见一名,一袭红衣十八九岁的姑娘?”   乞丐被司北衍凶神恶煞的模样骇住,连忙摆手:“没……没看见……大人您放过我吧,我只是个乞丐……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司北衍无奈的松开了乞丐,可是脚下的衣摆似乎被什么东西拖住。   低下头,看见了一个身上穿着战甲的肉丸子!   那肉丸子粉嫩粉嫩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比他还要高的长矛,眼睛明晃晃的 宛如天上的璀璨星河。 第646章 小心你的两条小短腿   “阿衍爹爹!”   司滚滚的声音,含糖量极高。   说着,顺势就要往司北衍身上爬,十足的亲昵。   司北衍弯腰,对于这个没有丝毫血缘,可是对他却没由来得亲密的孩子,司北衍也很是喜欢。   “你这小东西,怎么也跑来郾城了?难道不知道这边在打仗,十分危险吗?”   语气里都是责备,可是眼神之中的关切,却是一览无余。   “娘亲呢!”   提起萧瑾年,司滚滚一脸的不悦,甚至是有几分嫌弃的看着司北衍:“阿衍爹爹倒是胸怀家国了,是不是全然把娘亲和我都忘记了?这一路上,姓夜的伯伯,一直对着娘亲示好,爹爹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那伯伯,虽然长得好看,却是油嘴滑舌的,滚滚不喜欢!”   司滚滚一脸严肃,心里,可还记着司北衍赐名字的恩情!   私心而论,阿衍爹爹征战沙场,更有男人味一些!   娘亲若要婚配,还是阿衍爹爹更合适一些!   小孩子的心理,自然也会有所比较!   “你娘亲现在人在哪儿?”   “娘亲只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没多久就又给那伯伯带回来!眼下将娘亲关在客栈之中,爹爹,你还不赶紧去找娘亲?”   若是去晚了,说不定司滚滚就要唤那油嘴滑舌的伯伯做爹爹了!   司滚滚不喜欢他!   更不喜欢一个男子生的那么漂亮!   一点男子汗该有的钢硬之气都没有!   不像爹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司滚滚忍不住想靠近!   虽然,司滚滚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可是那种奇怪的感觉,只要靠近阿衍爹爹,就会出现!   司北衍直接把肉丸子似的司滚滚扛在了肩膀上,一大一小两个身着盔甲的男人,迎着旭日照辉的方向走去,身影伟岸,让人忍不住驻足。   ——客栈中——   夜君傥站在门口,看着一袭红色衣裙的萧瑾年,面露责备,双手掐腰,一副老父亲为之操心的样子。   “萧瑾年,萧大姑奶奶,你是不是拿着我说的话,当了耳旁风?祁砚之那货心狠手辣,你却却偏偏背着所有的人去城墙上吹笛子,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我该怎么办!”   萧瑾年正在用棉布不小心翼翼的擦拭手里的人骨笛子。   真没想到她这招,还真的能够派上用场!   这一次与东禹国的战役,司北衍率领三军,以最快的速度告捷!   皆大欢喜!   萧瑾年自然也觉得欢喜。   所以在面对夜君傥的责难,并没有心情不爽,反而十分的愉悦。   “我能有什么事?你别太担心了!况且现在司北衍已经将祁砚之逼入山谷当中,那山谷,可是鄢城关外的极寒之地,没有军需去,没有物资,祁砚之坚持不了多久的!”   “可即便是如此,你也不能够盲目自信,兵不厌诈这句话你也应该牢记于胸,我才不管你对司北衍那个贱人,是怎么用情至深的,可你若是为了那个贱人,出了什么差池,本阁主倒也不在乎倒戈起义,血洗整个南樾王朝……”   夜君傥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夜阁主可真是雄韬伟略,心胸宽广!若你眼下这话被旁人听去,只怕会给傲天阁引来灭顶之灾!本王劝你,管好你自己那张嘴,毕竟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夜君傥循声望去,一脸鄙夷:“堂堂镇北王,竟然学会了听人墙角!你可真是有意思!”   门被推开,司北衍进门,身上还带着血腥味和杀人过后凛冽气息,肩头上的司滚滚,看见了萧瑾年,满脸愉悦:“娘亲,快看滚滚厉害不厉害!可是我亲自找阿衍爹爹回来的!”   萧瑾年起身,清秀绝美的脸庞上带着惊讶和喜悦,快步走到了司北衍身边。   看着萧瑾年从自己身边,一晃而过,只留下了一抹凛冽的气息,那是属于萧瑾年身上,独有的味道,可是却永远不会属于他!   夜君傥的眼睛当中,闪烁出一抹受伤的神情。   一言不发,默默的就退了几步。   萧瑾年和司北衍二人,四目相对,仿佛世界都静止了。   她满是担忧的,上下打量一番,确定他身上没伤,才如释重负地开口:“你回来了!”   “嗯,有你惦记着,本王怎么不敢不回?”   萧瑾年笑,眼中却有泪痕斑驳。   司北衍离开的这些日子,她脑海之中,不断的出现他征战中的画面。   或受伤或战死沙场。   各种好的不好的。   及至看见他的人,平平安安地站在她面前,萧瑾年才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这也更加让萧瑾年坚定,必须要尽快解开司北衍身上的血煞!   眼中闪烁着泪花,萧瑾年看向一直对她嬉皮笑脸的司滚滚,却换上了一脸严苛的表情:“司滚滚,谁让你到处乱跑的?整日拿着娘亲说的话,当耳边风,以后再这般不听话,娘亲就直接打断你那两条小短腿!听见没听!”   司滚滚一脸惊恐之色,整个肉嘟嘟的,身子不断的往司北衍怀里扎:“阿衍爹爹,你快救救滚滚,娘亲实在是太可怕了!”   萧瑾年哭笑不得,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在这里,夜君傥站在原地,忽然间感觉自己很多余。   夜君傥:我不应该在屋里!   阔步上前,直接从司北衍肩膀上,抱下那一颗圆滚滚的肉丸子,语气不冷不热的道:“想要保住你那两条小短腿,就赶紧跟着你夜爹爹离开这是非之地!”   司滚滚不喜欢夜君傥,开始脚蹬手刨的瞎扑腾:“大伯,你是谁呀?我可不想跟你在一起,还夜爹爹,你这般年岁大,就应该是喊大伯!”   夜君傥汗颜,一代风流倜傥的傲天阁少阁主,竟然被一个奶娃嫌弃!   有那么一瞬间,夜君傥都想要把司滚滚那一双小短腿敲折了。   夜君傥横眉竖目:“哼,你这个臭小子,果然是什么人,养什么样的儿子?我与你娘,那可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如今你却对我百般嫌弃,走,咱俩去说道说道!”   说罢,夜君傥直接把司滚滚直接扛在肩膀之上,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去。   二人看着夜君傥离开,相当契合的勾出一抹微笑,而后又彼此深情凝望。 第647章 已经护送王妃娘娘离开了   司北衍带着一身寒气,直接把萧瑾年拥入怀中。   “不是让你乖乖的呆在盛京吗?为何还要跑来这苦寒之地?”   “只是路过而已,跟着外祖父护送映出哥哥和祁砚恒的尸体回江南,刚巧路过而已!”   萧瑾年郑重其事,可她那一脸认真的模样,落入司北衍眸子里,却是带着风情万种。   司北衍快速的在她红润的唇瓣之上,啄吻了一下,而后又撤离。   没有太多的贪恋。   “既然如此,那鄢城也不宜久留,祁砚之虽然被迫于山中,但是若不将整个东禹踏平,只怕会春风吹又生,有夜君傥和司空先生他们在你身边,本王也算是放心了!”   “你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而是现在鄢城实在是危险,你带着老人孩子来这,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可是……”   “你的心意,本王已经收到了!而且,这一次的战事,你已经立下汗马功劳……”   “我来郾城不是来立战功的,只是单纯的惦记你!”   “怎么早就知道你不是路过!盛京能够转危为安,本王踏实许多,眼下,东禹国必亡!所以本王——”   司北衍面露难色,萧瑾年却语气笃定的道:“不管三年五载,我都等你!”   司北衍无语,此时无声胜有声,他直接把萧瑾年拥入怀中,做了最后的温存:“听话,去江南是你眼下唯一的选择!明白吗?”   萧瑾年眼中有泪,点了点头:“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明日就动身!”   “不是明日,是即可启程!我让周肆护送你们离开鄢城!”   司北衍语气笃定。   刀光剑影,兵戎相向,不是萧瑾年能够想象的到的危险!   司北衍不愿意让她深陷其中,更不希望萧瑾年为他担忧,分神。   萧瑾年见状,没有再继续执拗。   一行人收拾完毕,在周肆的护送下,离开了鄢城。   隔着城墙,司北衍站在高处,看着渐行渐远的一队人护送着萧瑾年南下离开,眉头深锁。   一袭黑衣的夜君傥,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司北衍身边,语气之中,多了几分玩味:“为什么急匆匆的要赶着她走?你可知道那丫头为了你不顾身上中了毒,一路上颠簸兼程,只是为了尽快赶到军中与你团聚,希望能够帮的上你……”   司北衍转过头,看着夜君傥的时候,目光深邃:“正因为如此,本王才不希望瑾年在鄢城!刀剑无情,每一个身在沙场的将士随时都有可能身先卒,本王不希望她在我身边,目睹这一切,若不是亲眼所见,并不会心生担忧!”   “在本阁主看来,你那完全都是在自欺欺人!本阁主实在是不敢苟同,你那眼不见心不乱的说话做派!”   司北衍面对夜君傥的嗤之以鼻,并没有多做解释,他身上有血煞,每次月圆之夜都会发作。   萧瑾年若是在身边,司北衍必然会日日夜夜将她带在身边,而与东禹国这一战,有可能持续一年半载,更有可能是三年五载!   司北衍不知道自己能瞒着萧瑾年到何时何日,可是对于他来说,能瞒一天是一天!   只要一想到萧瑾年以泪洗面,为了他四处奔波,司北衍内心之中便是满满的愧疚。   他时而自责,时而矛盾。   可是自始至终都舍不得放开她!   也许,司北衍是自私的!   可是他尝试过,他舍不得放开!   “南下这一路,就有劳夜阁主,照顾妻儿老小!此番恩情,司某铭记于心!”   夜君傥转身,准备离开,他清冷寡淡的话语随之而起:“铭记于心大可不必,本阁主只求你多活几日,免得来日瑾年伤心落泪!”   说罢,夜君傥一挥手,以极为卓越的轻功直接轻巧的落下城墙,踩在了一棵大树之上:“司北衍,你若是让瑾年伤心落泪,即便是到了阴曹地府,本阁主也要讨个说法!”   紧接着,夜君傥飞身而下,跨坐在树底下的一匹骏马之上,马鞭声清脆响亮,骏马以傲人的身姿飞奔而去,紧着南下去追萧瑾年等人。   临近正午,周肆满身疲惫的赶回军中:“回禀王爷已经护送王妃娘娘到了安全地带,卑职亲眼看着夜阁主跟上,护送着王妃娘娘一路南下了!”   司北衍缓缓地抬起头,看上去面色不惊:“如此甚好,你下去休息一下吧,这一路上奔波劳累也够你受的了!”   “卑职无妨,那祁砚之……”   “分撤出来的几万精兵,已经潜入东禹国,只待生擒祁砚之,一举攻破边境城防!直接拿下东禹国国都!”   周肆闻言,满脸欣喜,口中的粗话不由得爆出来:“他娘的,已经好久没有痛痛快快的打过一仗了!这东禹国,绝对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司北衍白了周肆一眼:“国泰民安,才是每一个带兵打仗之人最希望的国家状态,行军打仗只不过是为了捍卫国家,不得已而为之!毕竟战时带来的除了死亡便是民不聊生,百姓颠沛流离!”   周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改口:“卑职当然希望国泰民安,顺顺遂遂,可是若有旁人欺负南樾王朝,践踏南樾王朝,卑职第一个不干!”   周肆浑身热血,一副铁骨铮铮的汉子模样。   司北衍动容:“你跟在本王身边已有数年,若真的有朝一日国泰民安,顺顺遂遂,本王许你一桩好姻缘,找一个善解人意的贤惠女子,生儿育女可好?”   周肆一怔,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他家王爷,没有伸出手来去试探他额头上的温度。   “王爷……您没事儿吧?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种腻腻歪歪的话!”   “本王只是觉得你跟着本王这么多年,把命都拴在刀刃上,因此耽误了婚配的最好年纪,这是本王该给你的!”   周肆抱拳,单膝跪在地上眼圈通红:“卑职愿与王爷马首是瞻!一生追随!”   司北衍浅笑:“瞧把你吓的,别动不动的就跪了,回去休息着吧!”   “是!”   王爷这是怎么了?忽然间说这么感性的话!   弄得周肆一个大老爷们儿都鼻子酸酸的!   一定是癔症了!   不行他得赶紧离开这军营!   说不定回去休息一下,他家王爷就好了!   周肆离开,走到营帐门口,看见一名小个子士兵,手里端着一碗汤药,走进了军营之中。   那小个子士兵低着头,腰身细的跟狗脖子似的,走过周肆身边的时候,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息,冷不丁地钻进了他的鼻腔当中。 第648章 留在本王身边伺候着   周肆低头,看向比自己矮了许多的小个子士兵。   “这是什么?”   小个子士兵又尖又细,很显然是还没发育的娃娃兵。   “回禀周统领,这是顾郎中给王爷炖的凝气安神的补药!”   小个子士兵抬起头,就在那一瞬间,周肆愣了一下,一张嘴巴张得大大的指着小个子士兵的脸:“你……你……”   小个子士兵看上去干巴巴的,可是却唇红齿白,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宛如璀璨星河,明亮如秋波。   这——   娘耶——   他家王妃娘娘属什么的?飞毛腿吗?   怎么这么快就又折了回来?   还乔装打扮成了军中的士兵!   虽然容貌发生了些许变化,可是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实在是让人过目难忘呀。   看着萧瑾年对他露出一脸的警示,周肆随即闭上了大嘴巴,对着他点了点头。   周肆:王妃娘娘放心,卑职什么都不会说,一个字儿都不会说。   萧瑾年:聪明人!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王爷送进去!在王爷手底下做事可要机灵着点儿!”   “是,周统领。”   萧瑾年屁颠屁颠地进了军营当中,走到了司北衍的虎头圈椅跟前,昨夜血煞发作,司北衍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如今这痛苦消失了,身子缓过来了就如同拆了骨头一般,浑身疲乏的厉害。   萧瑾年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了桌子上,压低声音道:“王爷请趁热喝药!”   “放着吧!”   司北衍的口中,缓缓的溢出了这么几个字,萧瑾年本想着继续劝慰,让他把药喝了,可是又怕被发现,于是把药往他跟前推了推,乖乖的往后推了几步。   司北衍感受到了身旁的气息有些许温热,缓缓的睁开眼睛,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都是幽暗。   他骤然间回头,看着身后的小个子士兵,萧瑾年吓了一跳,头压得更低了。   看上去十分的害怕司北衍,身子都战战兢兢的。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小的……小的名叫萧天意,今年十四岁!”   萧天意?   不知为何,司北衍唇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好名字!日后你就在本王身边伺候着吧!”   萧瑾年差点儿没有高兴的蹦起来。   本以为拉拢老顾,来看一眼司北衍,没有想到这家伙不但没有发现,反而让她日日陪在身边。   她能不高兴吗?   不管怎样,先偷偷的留下来,至于司北衍会不会恼火,那便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事情了。   站在营帐外的八宝有点不乐意了,一把拉住周肆的衣袖:“周统领,咱家王爷这是怎的了?”   周肆憨憨:“怎么怎的了?这不是好好的?”   “这才刚送走了王妃娘娘,就添了个新人在身边伺候着,这不是咱家王爷的个性啊!”   “那你还不赶紧检讨检讨,为何王爷往身边加新人?是不是你伺候的不周到?还是这些日子只顾着跟你的铃铛姐姐眉来眼去,咱家王爷看了生厌,所以想着把你换掉?”   周肆的话,无疑的让八宝紧张起来,忍不住透过门帘,往里面张望。   周肆嗤笑,心情很好地离开了。   这军中多个女人,尤其是王妃娘娘这么八面玲珑的女人,让行军打仗的日子也变得不那么难熬了。   想想便觉得浑身干劲儿十足。   夜,渐渐的深了。   山谷里,野狼的嚎叫声不绝于耳。   鄢城是极寒之地。   夜里的温度,更是比白日里更加骤降了几度。   祁砚之和一行将领,在一个山洞之中委身,刺骨的寒意,让他们浑身颤抖。   一行人不由得靠在一起,也顾不得什么尊卑。   祁砚之紧闭着双眸,根本都不知道自己的错,到底出在了哪里?   明明是南樾王朝大势已去,可是为何,战事四起,他的那些毒虫,毒蝙蝠,毒蛇,都被轻而易举的攻破?   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盛京之中传来的消息全都是假的?   一名士兵浑身颤抖着,对着正房的另一名士兵道:“你有没有闻见什么味道?”   士兵甲竖起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又站着起身,往山洞外面走了几步:“好香啊,好像是烤肉的味道……”   紧接着咕噜一声,祁砚之的脸色瞬间变得阴冷,局促。   已经一整日滴水未进,他早就饿了,更别提那些已经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斗的兄弟们!   “是,就是烤肉的味道!”   周肆休息了一个下午,觉得精力充沛,从城中找到了许多已经死去的毒蛇,按照萧瑾年在蛇居处理毒蛇的方法,将那些毒蛇仔仔细细的处理过,腌制了,然后在山峡壶口处,支起了火架子,带着为首的士兵们开始做起了烤蛇肉。   那味道真是绝美!   而这香气随着凛冽的寒风一直飘到了祁砚之的暂时委身的山洞里。   祁砚之道:“去打探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   “是,二皇子!”   士兵大步流星的跑出去,在黑暗当中蹑手蹑脚,很快便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回禀二皇子,是南樾大军在壶口处搭了火架子,在做烤蛇肉!”   祁砚之恨得咬牙切齿,明明知道她们在这山洞之中没有物资,没有铺盖,甚至连一口干粮!   早就饿得饥肠辘辘前心贴后背,敌军竟然集体烤火烤肉!   这司北衍,还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祁砚之这个牙床子都在打颤,看着面前那星星点点的火苗,闷哼一声:“无耻!”   士兵甲:“二皇子,兄弟们这一整日滴水未进,都快饿急眼了,咱们是不是想想法子?”   “法子?不如你出去投安,就说愿意屈服于南樾王朝?如此以来,咱们便有了吃食!如何?”   士兵甲满脸欣喜:“二皇子机智过人,小的……”   话还没有说完,一股温热的血喷薄而出,祁砚之眼神之中露出一丝阴狠,直接用手上的佩剑,将那名意欲叛变的士兵甲,抹了脖子。   “国在,人在,国亡,人亡!若想要投奔南樾王朝,背叛我东禹国,这便是下场!”   众人面面相觑,露出一丝惶恐,紧接着后退几步,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卑职不敢!”   祁砚之这才露出一丝满意,伸出舌头舔拭着刀上的血。   腥甜而又温热。   几人将那倒在地上,还在抽搐的死尸,抬了出去。   祁砚之闭上了眼睛,紧接着又是咕噜一声。   被饥饿侵袭的身体,即便是有微弱的火,烤着也觉得更加寒冷,浑身瑟瑟发抖的厉害。 第649章 祁砚之死了   就这样在凄冷的山谷之中,祁砚之熬过了第一夜。 第二夜——   周肆依旧带着众人在峡谷口上烤着蛇肉,大快朵颐。   士兵们爽朗的笑声,随着寒风不断的往山洞里钻。   祁砚之看着已经饿急眼的士兵们,开始抓着地上的雪,狼吞虎咽。   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他的嘴唇之上都已经是干涸的裂纹,可是却依旧保持着往日里的骄矜尊贵。   高高在上。   焦香的气味,随着寒风不断的往山洞里钻,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早已经饿的体力不支。   祁砚之恨毒了峡口安逸吃着考烤蛇肉的将士们。   蛇肉——   祁砚之的眼睛之中闪烁着森森寒光。   这郾城唯一能够生存的便是寒蛇!   周肆他们,难道吃的是寒蛇?   可是寒蛇有剧毒——   很快,祁砚之大脑之中的疑问便又被否决了,若真的是剧毒之蛇,那为何南樾大军吃了这毒蛇肉都没有事儿了?   还是从一开始,他就被司北铧骗了?   精心驯养的毒蛇,根本就不是什么剧毒之蛇?   各种斗争情绪在大脑之中不断的纠缠着,最终还是饥饿战胜了一切!   祁砚之拿出笛子,在山洞之中开始吹奏,漆黑的夜里,笛子的声音,显得分外悲凉。   笛声凄凄哀哀的响了大半夜去,祁砚之知道,他驯养了那些寒蛇,早已经被萧瑾年弄死的差不多了。   可是他却依旧不甘心,持续不断的吹着,直到腮帮子都酸疼了,才愤恨的丢下了手里的笛子!   难道真的是天要亡他?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欣喜若狂地尖叫起来:“二皇子你看这里有蛇!是蛇!”   祁砚之大喜过望,手中的长剑直接刺死了朝着他游弋过来的寒蛇!   顿时,蛇身与蛇头分成了两节,只不过没了头的身子,还在不断的扭曲着,缠绕着。   祁砚之收回了还带着血的剑尖,看着这仅有的一条蛇,竟然也露出了满脸的欣喜。   几个大老爷们围着这一条蛇剥皮,找到了树枝,把蛇穿上,烤在了火上。   随着肉被一点一点的烤熟,一股肉类独有的焦香气息,缓慢地在山洞里散开来。   大兵们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就连祁砚之,也无法再继续维持矜贵和姿态。   及至蛇肉烤好,众人的口水也流了一大片。   几名大兵,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先下口。   “二皇子这蛇肉……”   祁砚之用剑指向其中的一名士兵:“你先吃!”   都已经到了这种窘迫的境地,饿死和毒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得到了命令的士兵,趁着热乎取下了一小截蛇肉,三口两口便直接吞了。   众人看的犯了馋,都跟着士兵不断的咽口水,祁砚之看着那士兵没事,也就放下心来。   可是心中还是愤恨,看样子他当真是被司北铧给诓了,精心驯养了多年的寒舍,竟然只是怂货!   一口蛇肉,焦香四溢,满口留香。   祁砚之有一些顾不上自己尊贵的形象了,蛇并不大,除去那一名试毒的士兵吃的一小截,他并不想分给任何的人!   只要他能活下来,身边的人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这是祁砚之一直以来唯我独尊的状态!   就在蛇快被吃完的时候,那名试毒的士兵,忽然间惨叫一声,躺在地上,开始剧烈的抽搐,不消片刻,便七窍流血流血,倒地身亡。   众人一看都惊慌了,在回过头来的时候,祁砚之。脸色也已经变得青紫,他的手还在颤抖着,可是口鼻之中却不断的有血窜出来。   肝肠寸断的痛感,从身体里不断的蔓延,扩散至全身。   祁砚之倒在地上,自始至终,极致他咽气,都想不明白,他的错,到底出在哪里!   他不甘心!   他筹谋许久的计划就这么落空了!   眼看着祁砚之毙命,原本早已经饥寒交迫的士兵们都按捺不住了。   “咱们怎么办?二皇子死了,咱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们被逼入这山谷当中已经那么多日了,已经是气数尽了!”   “也是,若是诚心归顺,南樾王朝也不至于不给咱们一条活路吧?”   几人嘀嘀咕咕探讨了没有多久便抬着祁砚之的尸体出了山洞。   ——鄢城——   萧瑾年熬着药,顾郎中在一旁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哈欠:“姑娘要让我说,您何必费这么大的周章,日日在这给王爷熬夜,还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您说您这图的是什么!”   萧瑾年手里拿着小蒲扇,朝着炉灶煽火:“我能图什么,自然是图的王爷身体康健,一举攻破东禹国!”   顾郎中闻言,不由得一激灵:“那今日,您这一下午都做什么呢?这毒蛇,被你弄死了,一条又一条……您到底有计划着什么呢!”   萧瑾年嘴角含着微笑,却没有想要说的意思:“天机不可泄露!日后你该知道的时候,便知道了!”   萧瑾年把药锅撤离炉火,小心翼翼的倒在了碗中,又过滤了一次。   而后又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对着一旁有点昏昏欲睡的顾郎中道:“天气这么冷,你早早的歇下吧,我给王爷把药送去,回来也休息!”   顾郎中叹气,表示,年轻人的世界,他看不懂。   于是,打着呵欠,回了自己的屋子里睡了。   司北衍的军队,驻扎在鄢城之外。   萧瑾年裹紧了身上的衣衫,快步朝着司北衍驻扎的军营走去。   一进营帐,就看见了司北衍和周肆在说什么。   周肆看见萧瑾年,嘴角上扬,洁白的大门牙都露出来了。   可是却没有说话。   司北衍一抬头就看见了萧瑾年,依旧面色清冷:“今日你来的好像晚一点!”   “是!顾郎中临时有事,熬药有点晚了,所以卑职等到了现在,趁着药还热给王爷送来,王爷您趁热用药!”   司北衍二话不说,端起碗来,一饮而尽,而后把药碗放在了桌子上。   “周肆,你等一下送萧天意回城!”   “不必劳烦周统领……”   “军令如山!”   司北衍只吐出来了这么几个字,萧瑾年不再抗拒,跟着周肆一同出了军营。   周肆看着身后的小个子,有点心疼的叹气:“姑娘何必这么为难自己,这鄢城苦寒,我们这些个大老爷们都耐不住,您这小身子板……”   看见萧瑾年缩瑟在一起,都快要成一团的身子,周肆无奈。   脱下来了身上的袍子,披在了她肩膀上。   “我不冷!”萧瑾年固执。   周肆却憨憨一笑:“卑职知道,可若是冻病了,您怎么照顾王爷?再说卑职皮糙肉厚,行军打仗多年,什么样子的环境没遇见过?卑职铜皮铁骨!” 第650章 东禹国破,班师回朝   萧瑾年心中,多了几分感动。   轻轻的一笑,呵出的气,瞬间冷凝,变成白森森的雾气。   “对了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祁砚之死了!他手底下的那几个兵,抬着他的尸体下的山!”   萧瑾年笑容依旧:“哦……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   “还得说姑娘聪明睿智,想到了什么人什么事……那个法子……”   周肆挠了挠头,这文人说话每天就是知乎者,也文绉绉的,学不来,学不来!   萧瑾年笑得花枝乱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就是这一句!”   两人步行回城,有说有笑的模样,悉数落入站在营帐门口的司北衍的视线当中。   嘴角缓缓上扬。   当真是聪慧的女子最美丽!   萧瑾年身上有许许多多的闪光点,就像是天上璀璨的光芒,即使在暗夜当中,也不难被人发现。   祁砚之战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东禹国,原本就年事已高的老国主,痛失爱子,当下就晕死过去。   祁砚恒死了,祁湘云也死了,就连埋伏在南樾王朝的那些细作,也全都被一网打尽,接二连三的噩耗,如同雪花片,接踵而至。   一夜之间,老国主苍老了许多。   东禹国太后一脸镇定自若,十分的精明,即使是脸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脂粉,也难以掩盖住满脸的憔悴。   “母后,南樾王朝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直捣皇城……”   “哀家最心爱的女儿被你送出去和亲,如今落得个香消玉殒,尸骨无存的下场,你这个做国主的可真是英明!”   东禹国太后语气悲戚,看着国主,眼中多了几分嫌弃。   “哀家早就与你说过,老二急功近利,心思过于狠毒,根本就不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如今国破家亡,老二与你便是亡国的刽子手!”   说着,东禹国太后缓缓起身,走到了城楼之上,城外, 敌军压境,手中挥舞着长矛长枪,南樾王朝的国旗随风飘扬,飒飒作响。   太后神情悲戚指着远处的大军:“敌军压境,直逼皇城,东禹国当真就毁在你们父子二人的手里!哀家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东禹国国主眼神之中,多了几分阴狠:“母后何必说这种落井下石的话,大丈夫有谁不想着统一列国,做那至高无上的王者,如今本国主失利,全然是因为那南樾王朝狡诈!东禹国亡了,还会有其他几国矛头展露!南樾王朝绝对不会走到最后!”   太后看着情绪依旧癫狂的东禹国国主,摇了摇头,城墙之上,一抹妖艳的暗红色,随风降落。   太后坠楼,血溅当场。   凄惨无比。   皇城被破,司北衍带着手底下八万精兵直接杀入东禹国,一路畅通无阻。   快速的与事先闯入都城的几万精兵会合。   战号吹响,战鼓嘹亮。   一袭银色战甲的司北衍,率领军队,活擒了东禹国国主。   东禹国在四国鼎立的局势当中彻底的败落!   这一战,南樾王朝打的十分漂亮。   捷报很快的传入盛京之中,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老皇帝用力地合上了司北衍派人快马加鞭传来的捷报信,眼角上的皱纹全都舒展开来。   “好,好!不愧是南樾王朝的战神将军,朕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太后笑眯眯地放下手中的茶盏:“皇上可真是不谦虚,在哀家看来,足智多谋的,还得说是年丫头!当真是女中诸葛!巾帼英雄!”   老皇帝依旧笑眯眯,随即迎合上了太后的话:“母后说的对,这丫头的确是有几分小聪明,配老二,也算得上是佳选!”   太后点了点头:“那阿衍班师回朝之后,皇上不如给他们一个特殊的奖赏?”   “母后有何意见?”   太后不语,那笑容却十分的从容。   当初给司北衍定下萧瑾年这一场亲事,是她和国公府老太君一手促成的。   如今看来,也算是成全了美事一桩!   对云九娘,也算是有几分交代了!   司北衍率领麾下大军,一举踏平了东禹国,班师回朝。   日夜兼程的赶路,让萧瑾年原本就中了毒,未经调理的身子,有些吃不住。   司北衍骑着高头大马,看着身旁的萧瑾年,脸色都变了,对着周肆道:“今夜就驻扎在这里,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再继续前进。”   “是,王爷!”   周肆调转马头,朝着后面的部队疾驰而去。   司北衍看着明显的带着疲惫的萧瑾年,语气不疾不徐:“萧天意,你过来!”   “是,王爷!”   萧瑾年骑马骑的双腿都有一些发软,走到了司北衍身旁,仰起头望着他:“王爷有何吩咐?”   司北衍弯腰,倏然伸出一只大掌,直接揪住了萧瑾年的衣襟,直接一把将她揪住,瘦小的身子腾空而起。   萧瑾年一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直接司北衍撂在了马背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被拉近,萧瑾年吓得有一些呼吸困难:“王……王爷……”   越是接近南樾王朝,天气就越暖和,萧瑾年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裳,虽然披着战甲,被把他揪到了自己的马背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后面的士兵看得真切。   却都低着头,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王爷什么时候对瘦小的新兵蛋子感兴趣了?   还是行军打仗太久没有女人……   所以释放天性了?   萧瑾年不知道那些个大兵,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他现在是一个男人的身份,司北衍居然与他这么亲密无间,这的确也有点不太正常啊!   越想,越觉得心口跳的厉害。   温热的气息直接吹到了萧瑾年的脖子上,司北衍低沉而又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来:“坐好!”   那语气低沉,温柔,又有一些暧昧。   萧瑾年有点诧异:难不成……镇北王在军中,就是这样一个人?   弯的?   脑子里的想法,有点像是脱缰的野马,拉不住。   马蹄声四起,溅起的泥沙混合着身上的热汗,形成了一种又黏又腻的感觉。   顺着脸颊,几乎都能做一个泥膜SPA。   萧瑾年不知道司北衍要带着她去哪儿,只觉得马蹄声,扰乱了人的思绪。   通过一条宽阔的大路,折进了蜿蜒的羊肠小路,渐渐的,草木越来越茂盛,视线几乎都被遮挡住。 第651章 眉清目秀的新兵蛋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儿才在一处幽静的草丛中停下来。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突然间有些心慌:“王……王爷……”   “下来!”司北衍言简意赅,带着令人不容置疑的威严。   萧瑾年看着司北长腿一跨,直接下了马。   而后又对着萧瑾年道:“萧天意,别磨磨蹭蹭的,跟个娘们似的!”   萧瑾年脸蛋一红:“王爷……您……”   “下马!”   司北衍又一次催促,这一次显得有一些不耐烦。   萧瑾年心里慌慌的,不知道司北衍要作何,可是却还是翻身下马。   脚下踩到了绵软的泥土,身子一个趔趄,一双有力的手臂直接环抱住了萧瑾年的身子。   萧瑾年怔住,很快的却又恢复了理智,快速的退了几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司北衍——   看他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劲呐——   该不会在军营里待久了,真的看手底下的新兵蛋子,都觉得眉清目秀吧!   越想变越觉得心慌,可是却莫名觉得窝火!   司北衍对萧天意, 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司北衍走在前面,手里的马鞭不断的抽打着丛生的杂草。   萧瑾年紧跟其后,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要是司北衍真的打算对萧天意做什么禽兽之举——   她是不是该狠狠的抽他一个耳光?   还是——   萧瑾年的脑子,越想越觉得糟乱。   就连走在前面的男人忽然间站住了,脚步都没有察觉到。   鼻子撞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之上,陡然间,泪花纵横。   萧瑾年捂着鼻子,差点痛哭失声。   司北衍也没有料想到萧瑾年竟然步步紧逼,看着她红彤彤的鼻梁,鸡毛丢下了手里的马鞭上前。   两只大掌直接托住了萧瑾年只有巴掌大小的脸蛋儿:“你跟着本王这么近做什么?哪儿疼?告诉本王!”   语气担忧, 神情殷切。   萧瑾年愣住了,顿时心中的警铃大作,司北衍——   果然是有弯的迹象啊!   萧瑾年现在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男人形象!   人皮面具是司空瞾给的,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而正是因为有了这一张人皮面具,萧瑾年才得以堂而皇之的留在了军中!   却没有想到因此发现了司北衍的秘密!   他该不会真的是男女通吃吧?   萧瑾年摇头:“王爷,我没事……”   “别动,你的鼻子都撞红了!”   司北衍捧着萧瑾年的脸蛋,十分「认真」的帮着着萧瑾年查看伤势。   萧瑾年:我怎么总觉得被人吃了豆腐了呢!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萧瑾年有一些心慌,甚至是不敢直视司北衍那一双幽深的眼睛。   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他拆穿!   司北衍仔细看过萧瑾年脸上的伤确定没有伤及鼻骨,才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你这么漂亮的高鼻梁,撞折了多可惜!”   语气温柔热忱,萧瑾年尴尬的笑了笑:“多谢王爷关怀,卑职没事!”   司北衍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将手中握着的佩剑一头递给了萧瑾年,语气淡淡的道:“握紧了!”   萧瑾年没有迟疑,这狭隘的草丛之中,总有一种让人觉得阴森森的气息,越往前走越觉得雾气蒙蒙。   用鞭子抽到了最后一片茂密的草丛,萧瑾年瞬间瞠目结舌,一双眼睛里倒映着如仙境一般的美景。   在这片草丛之后,竟然一片豁然开朗,藏着以汪明亮的清泉,而那泉水竟然隐约冒着热气!   这是一处温泉!   萧瑾年的嘴角,缓缓上扬绽开,出了一抹笑容。   跟着司北衍行军路上的这一个多月,萧瑾年才知道,为何国家对于军人的待遇,全都是特别从优的。   艰难困苦的环境,恶劣的自然条件,都造就了这些士兵的铁骨铮铮!   吃苦不怕,受累也不怕,唯一让萧瑾年觉得无法接受的事,那便是一路上奔波辛苦,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却不能沐浴更衣!   司北衍很体恤部下,因为萧天意的个子实在是太过于矮小,所以才被安排在鄢城和顾郎中璧邻而居。   这也是萧瑾年乐得其所的,每日每夜的与司北衍在一起,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发现自己人皮面具下的,另外一张脸。   司北衍走到了温泉边,放下了手中的佩剑和马鞭,同样开始卸掉自己身上的银色盔甲。   萧瑾年傻眼了,妈呀——   这家伙该不会在她面前就这么大刺刺的跳入温泉之中,沐浴,清洗吧!   很显然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呐!   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兔子,萧瑾年快速的背过身去,声音有一些结结巴巴:“王……王爷……您这是作何?”   司北衍脱掉了外袍,再往里是贴身穿着的青衿。而后,就连身上的青衿,也直接褪了下来。   萧瑾年侧眸, 司北衍肌肉结实的完美体型,映入眼帘,竟然让他觉得呼吸有一些急促。   眨眼间的功夫,司北衍已经将身上的衣物全部褪去,只剩下了一件贴身的棉质短裤。   一步一步的走入水中。   激起的水花,一圈圈的荡漾开来。   “萧天意,你怎么还背对着本王?赶紧下来洗洗?距离咱们到达南樾王朝还有半月的功夫,今日若是不趁机洗一个痛快,只怕是下一次沐浴就要等到半月以后,估计到那时候,你身上就能做臭虾酱了!”   司北衍打趣,萧瑾年却觉得这样子一点都不好笑。   司北衍这个大老爷们竟然邀请他麾下的新兵蛋子,一同沐浴,且那语气十分的暧昧——   萧瑾年心里有点别扭,司北衍,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萧瑾年怯懦的站在原地,弯腰准备去抱起司北衍的衣裳:“不用了,不用了,卑职在这等着王爷,王爷只管沐浴,等你洗好了叫小的……”   话音未落,天空中就掉下了些许水花!   萧瑾年一惊,温热的泉水落在身上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沐浴的萧瑾年,有一点享受这一片温热带来的美妙感觉。   不由的驻足,站在原地。   “都是大老爷们,你怕什么?正好本王帮你搓搓背!”   麻蛋!   司北衍平日里就连更衣都需要人伺候的主,竟然会主动要求给他手底下的小兵搓澡!   司北衍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绝壁是馋「萧天意」的身子! 第652章 强扭的瓜不甜   萧瑾年红着脸:“卑职怎敢劳烦王爷?王爷您先洗!卑职等您洗完了——”   萧瑾年话音未落,司北衍便笑着道:“既然你不愿意,那本王也不勉强,毕竟这种事,强扭的瓜不甜!”   这种事?   哪种事?   强扭的瓜不甜?   萧瑾年的脑海里,不自觉的冒出来三连问,甚至是自行脑补了司北衍说的「那种事」!   顿时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萧瑾年背对着司北衍,又羞又愤,可是却自己在心里赌气,没多久,便听见了身后司北衍的声音。   “本王好了!你赶紧去洗!马上就要夜幕降临,这荒郊野岭的,容易有猛兽出没!”   萧瑾年背对着司北衍,伸出胳膊把衣裳递出去。   司北衍拿衣裳的时候,大掌若有似无的扫过萧瑾年的手。   萧瑾年像是触电一般,直接松掉了手里的衣裳。   司北衍调笑:“萧天意,你这小手滑不溜秋的,就像大姑娘一样,摸着感觉真好!”   萧瑾年:丫丫个呸!   司北衍,真没想到,对待手下,你竟然这么闷骚!   萧瑾年没好气的道:“王爷没想到,竟然如此风流多情,卑职家中还有一个姐姐,与卑职一奶同胞,尚未许配人家,王爷若是觉得喜欢,不如纳入王府之中做小妾?”   司北衍笑:“你家中还有姐妹?”   “嗯!”   “一奶同胞?与你长得很像吧?”   “一模一样!”   司北衍不拒绝, 甚至是跟着话题往下聊,萧瑾年实在是觉得火大。   天底下的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性!   前一秒是对你还是海誓山盟,剖心挖肺的用情至深!   下一秒就可以公然勾搭别的小姐姐……呸……小哥哥!   司北衍果然禽兽不如啊!   萧瑾年闷哼哼:“哎呀,瞧卑职这张嘴,整个军中,上上下下无人不知,王爷对萧姑娘,那可是情深义重,独一份的恩宠,是小人唐突了!”   司北衍笑的更加灿烂了:“萧姑娘为人豁达开朗,即便是本王真的纳妾,萧姑娘也不会多加阻拦!”   言下之意,是真的有心思给自己在那一房小妾。   听听!   快听听!   这都是人说的话吗?   萧瑾年恼火,看着已经将衣裳重新穿戴好了的司北衍,眼神里都是小火苗。   “既然你害羞,那既然你害羞那本王就在远一点的地方等你,你快一点儿!”   说罢,司北衍竟然真的就朝着草丛外面走去。   萧瑾年气的胸口之中燃烧着一团烈火,用手抹了一把脸,汗水混合着泥土在身上,已经形成了一股难闻的馊味。   温泉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看上去十分诱人。   萧瑾年又回过头压着心中的怒意,看了一眼司北衍的方向,那家伙的身影竟然真的渐渐的朝着外面走去。   身体里的需要,和嘴上的抗衡,斗争了许久,最终还是身体战胜了。   萧瑾年用最快的速度,褪掉了身上的衣衫,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胸上缠绕的白色布条,一层层的卸下,而后小心翼翼地进入了温热的水中。   一个多月以来的疲惫和脏污,被温热的水洗涤着,瞬间觉得轻松愉悦了不少。   萧瑾年白嫩的肩头,在温泉外面,也没有觉得冷,反而觉得很是舒适。   脸蛋,被热气腾腾的雾气熏着,渐渐的变得酡红,就连鼻尖也变得红红的。   萧瑾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不远处, 确定司北衍不会看到,这才小心翼翼的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来。   呼——   总算是觉得舒服多了!   晶莹剔透的水珠,打在萧瑾年的脸上,让她原本白皙的皮肤更显得通透。   在水中浸泡着,浑身的舒适感让萧瑾年放松了警惕。   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道颀长的身影,渐渐的靠近。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击中萧瑾年的肩头,猝不及防的骤然回神。   萧瑾年猛然间回过头来,却看见原本在远处的司北衍,不知道何时正来到了温泉边,就在萧瑾年刚才坐过的大石头上。   司北衍貌似慵懒的坐在那,一双眼睛就如同天上的老鹰盯紧了猎物一般,看着水中,香肩半露娇美人儿,嘴角上的笑容,带着戏谑。   他的嘴里叼着一只狗尾巴草,竟然有一些吊儿郎当的痞子气。   而被当做「暗器」攻击萧瑾年的,竟然是一只狗尾巴草!   萧瑾年的身子快速的没入水中,只剩下一颗头,还露在水面上。   一头乌黑秀泽的长发,如同海藻一般在温泉之中蔓延。   萧瑾年快速背过身去,声音颤抖:“王……王爷……”   “萧天意?萧瑾年?怎么不接着装了?拿着本王说的话,全然当了耳旁风,你说本王怎么惩罚你?”   语气矜贵,高高在上。   萧瑾年眼见着兜不住了,索性便也不兜着了,转过头来,白皙的小脸颊上全都是恼火:“王爷凭什么要惩罚?就因为我在你身边日夜照顾着?想来也是,若没有我,王爷说不定能有更多的粉红知己,或者是同性密友!”   萧瑾年的嘴巴,尖酸刻薄,不遗余力地攻击着司北衍,连带着方才的怒意,一并发泄。   “或者说,看上哪个兄弟家中的姐妹,拉来做小妾也是不错的!”   司北衍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水中的人儿,对他发出控诉。   那粉嫩的脸颊,精致的眉眼,实在是令人心驰荡漾。   光看着就是一种视觉享受。   萧瑾年说着,觉得气愤,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既然王爷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本来是想着好好的照顾王爷,可是全然没有想到王爷心中这般花哨,权当是我自作多情罢了!你若是想要让人送我回去,我现在就走!”   话越说越多,萧瑾年的气愤,来源于司北衍对着「萧天意」说的那些话。   绝对是陈年老醋缸打翻了。   司北衍笑,那笑容之中带着无比的宠溺,穿着衣裳,直接飞身落入萧瑾年的身边。   身上的衣衫顿时全部都湿透了,萧瑾年嘴巴微微的张开,露出错愕的神情。   很快就有反应过来,面对着那一双张开的手臂,萧瑾年怄气的抗拒:“王爷,这是对旁的女子惯用的招数吗?我可不吃这一套!”   司北衍一只有力的臂膀,直接把那盈盈不足一握的芊芊细腰,拉入自己的怀中,扣紧。   另外一只手直接捏住了萧瑾年的下颚,语气幽幽:“伶牙俐齿,好厉害的一张嘴!”   眼神之中却带着迫切和冲动。 第653章 犒赏三军   萧瑾年抗拒的甩着脑袋,想要躲避开司北衍那一双深情双眸的对视。   明明刚才还在撩「萧天意」,还邀请人家一同沐浴 坦诚相对。   眼下看见萧瑾年,却又一脸深情!   看着司北衍一寸一寸贴近的脸庞,萧瑾年言辞犀利,一双眼睛像是凶猛的小狮子:“王爷这是要作何?强扭的瓜不甜!”   司北衍闻言,不但没有停止靠近,反而快速的攫取那一双心驰向往许久的红唇。   尽力汲取压榨,直到萧瑾年都快要不能呼吸了,他才松手。   水中,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萧瑾年喘息。   司北衍的声音低沉粗噶:“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   “你无耻!”   “本王哪里无耻?”   邪恶的手掌,在水中不断的撩拨出来浪花,萧瑾年头脑有点不清晰,可是却在指控叫嚣:“你不是要纳了萧天意的姐妹做妾吗?”   “那不是你提议的吗?本王若是不顺着你的意思,你岂不是又要说本王不听你的?”   “你……只怕你是心之所向吧!”   司北衍笑,好不容易背着萧瑾年,熬过了又一个月圆之夜,手腕上的骷髅印记,已经越发的鲜艳了!   他知道,若是再没有法子抑制他身上的血煞,司北衍撑不了太久的!   他不想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还要浪费光阴。   他想要享受和萧瑾年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你以为你那点小伎俩能够骗得到本王吗?从你入军中的第一日,本王就已经识破你的身份了!”   萧瑾年诧异地抬起头,根本就不相信司北衍的话。   这不是他应该有的个性啊!   “既然你想要在本王身边照顾着本王,每一分每一秒,本王又何尝不是想与你时时刻刻的都在一起?”   “你胡说!你怎么可能……”   “你的人皮面具的确是很厉害,可是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本王已经熟悉了你身上的味道,即便是你再怎么易容,本王只要闻到了那个味道,便知道是你!”   司北衍俯首,直接吻住了萧瑾年欲语还休的唇瓣。   没想到,司北衍竟然如此的老奸巨猾!   萧瑾年沮丧,可是在水中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司北衍最忠诚的反应。   温热的水,随着剧烈的动作不断的涌动,泛起一层接一层的水花。   按照司北衍的话来说,他的确是渴了!   这一场旖旎风光,一直到了日落西山才渐渐的落幕。   「萧天意」和镇北王一同回到军中的时候,兄弟们早已经驻扎好了营地,王爷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可是精神却很好。   「萧天意」则像一只软脚虾,浑身虚脱无力的模样,原本只有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疲惫。   篝火燃烧,弟兄们围着篝火窃窃私语。   王爷没想到竟然这般骁勇,就连中的新兵蛋子都不放过!   可怜了「萧天意」,小小年纪——   哎——   可见是饥渴久了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连又过了十几日,司北衍带着麾下的大军回到了盛京城外。   老皇帝带着一行朝中要员,皇子,来到了城门外,迎接三千将领班师回朝。   看见了司北衍,往日里的雍容华贵在他脸上已经不复存在,青色的胡茬蔓延了整张脸,被鄢城的寒风吹的,原本俊逸的脸上出现了两坨高原红。   可是却丝毫不影响他铁骨铮铮的气质。   “儿臣不辱使命,清剿东禹国余孽,率领镇北大军班师回朝,愿父皇千秋万代,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为万千将士高举手中的兵器,齐声高呼:“千秋万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声音如万马奔腾,天雷咆哮,气势滚滚,震耳欲聋。   老皇帝满意极了,上下打量着一袭战袍,风尘仆仆的司北衍,语气之中充斥着激情澎湃:“老二你辛苦了!这一次,朕要给你一个天大的奖赏!一个你一直求而不得的奖赏!”   继而老皇帝转过身,对着城外的将士们大声道:“镇北,大军平定,山河有功,政要论功行赏 各阶士兵荣升一等,赏五百金!良田三亩,粮百斗!可轮流回家中探望,休憩七日!”   躲在众将士当中的萧瑾年,虽然不知道老皇上这奖赏,到底是怎样的规模性,可是看着士兵们欢欣雀跃的模样,便知道,并没有多少文化的老皇帝,是一个知人善任,赏罚分明的人。   皇帝不仅亲自来了城外迎接镇北大军,甚至是还安排了接风洗尘的酒宴。   回到侯府之前,萧瑾年趁着四下无人注意,从空间当中取出了司滚滚。   “娘亲这些日子可是把我变坏了!”   “我都说过不让你跟着娘亲的,谁让你不听!”   萧瑾年拉着司滚滚进入侯府,小铃铛看见了萧瑾年,直接扑入了她的怀中。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这些日子都担心死奴婢了!”   看着泫然欲泣的小铃铛,萧瑾年嗓音微微嘶哑:“你这丫头,只要你家小姐一出门便哭哭啼啼的,日后这可怎么好?”   小铃铛伸出手,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继而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小姐,您赶紧来看……”   不容分说的,小铃铛直接拉着萧瑾年的手,朝着屋子里走去,一打开门,萧瑾年愣住了。   “这是……”   “这是太后御赐的吉服,说是您与镇北王大婚的时候,务必要穿着大红色,一来是喜庆,二来彰显着您尊贵的身份!”   “还有这些全都是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作为您的嫁妆,宫中的娘娘也有不少差遣人送来的礼品!”   小铃铛越说越兴奋:“还有您吃过药的那些穷苦人家,有的送来红枣,有的送来花生,还有送来栗子的,说是希望您与王爷百年好合,早立子!”   萧瑾年依旧陷入诧异当中,全然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小铃铛看着面无表情的萧瑾年,这才又道:“小姐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这是什么?为何那么多人送来的东西?”   "奉皇上旨意,早在听闻镇北王初战告捷之后,便开始安排您与王爷大婚之事!七日后,便是你与镇北王大婚之喜!”   萧瑾年闻言,瞬间石化。   这老皇帝——   又闹的哪一出?   她与司北衍的婚事,老皇帝一直都是最大的阻力,怎么突然间老皇帝就转了心性? 第654章 拜访太傅府   “你说……是皇上安排的?”   “嗯!那是自然!”   萧瑾年的目光,流连在屋子里那些奇珍异宝之上。   “这些日子,盛京之中可是风平浪静?”   “小姐你指的是什么?”   萧瑾年看了一眼小铃铛,有些幽怨地叹了一口气。   小铃铛顿时就亮堂了:“奴婢明白了!前些日子,奴婢听说,罗小姐和夫人日子窘迫,有人看见夫人在烟花楼子后面,替人家盥洗衣服,挣几个铜板维持生计,罗小姐……   就更可怜了,每日在街上抛头露脸,替人代写书信,奴婢在街上都见着他好几次了,有一次被几个地痞流氓骚扰了……”   萧瑾年看着桌子上的翡翠白菜摆件,顿时脸色就变了。   小铃铛赶忙继续道:“后来有一次,被傅公子撞见,好生的教训了那几个流氓一通,罗小姐的日子才安生了一些!”   萧瑾年原本紧张的一颗心,这才平复了些许。   小铃铛又看了一眼自家小姐那过于平静的脸庞:“还有……还有一件事……”   看见小铃铛欲言又止,萧瑾年不自觉的又蹙紧了眉头:“又怎么了?怎么你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   “小姐……蛇居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   “就是您安排在蛇居的那个和尚,那哪里是什么出家人,简直就是一个酒肉和尚,平日里一喝点酒,就开始满口的胡话!有好几次在蛇居惹事,您看……是不是把这个和尚赶走了?”   萧瑾年原本微微蹙紧的眉头,更加的深锁了。   “我知道了!”   “还有……”   萧瑾年讪笑:“先是不知道说什么,而后又没完没了的!”   “这次真的是很重要的事,太傅府上来过好几次人找您,说是孟小姐马上就要临盆了,只有您守着,许太傅和上阳郡主才踏实……”   萧瑾年这才想起来,掐算着日子,孟殊已经临近临盆的日子!   自己理应过去探望一下才是!   “我知道了,明日里准备一些礼物,我要去一趟太傅府。对了,还有国公府许久没有见老太君了!”   “是,那今日小姐您早些歇下!”   “嗯……”   话音未落,萧瑾年就听见了门外有一个哭哭咧咧的声音,打开门却看见司滚滚正在嘤嘤嘤的哭着。   一看见萧瑾年,整个人便直接扎入萧瑾年怀中。   感受到了司滚滚的眼里有泪,萧瑾年随即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绢帕,小心翼翼的帮着司滚滚擦拭眼泪。   “娘亲不是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吗?怎么还动不动的就哭鼻子?而且,你的眼泪这么珍贵,不要动不动的就哭!”   司滚滚有点儿委屈努力的吸着鼻子。   “跟娘亲说说你怎么了?”   “娘亲,滚滚觉得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不舒服……”   说着,司滚滚指着自己的头,胸口,最后还指了指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总之就是不舒服……”   “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不是……滚滚没吃多少东西……”   小铃铛汗颜:“我的小祖宗,你还没有吃多少东西,小库房里的那些药材你已经干进去一大半了,是不是吃撑了?铃铛姐姐去小厨房给你煮一碗山楂水喝!”   萧瑾年点头,看着小铃铛离开了,才对着怀里的司滚滚道:“跟娘亲说说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司滚滚欲言又止,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呀眨,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司滚滚!司墨寒!娘亲是不是跟你说过,不管遇见了什么难题,自己解决不了的,要跟娘亲说!”   司滚滚咬唇:“滚滚……滚滚……想念阿衍爹爹……尤其是他身上那个奇怪的东西……”   萧瑾年诧异,心中隐约有了一种猜测。   “你说……你是因为没有阿衍爹爹,所以才身上不舒服的?”   “嗯!”   司滚滚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一些痛苦,看样子是真的不舒服。   “娘亲……反正咱们家与阿衍爹爹家,离得这么近,不如咱们就搬去阿衍爹爹家中如何?”   “不久以后,咱们就会去王府生活,这几日,你若是忍不住就先搬过去住,你觉得如何?”   司滚滚看了一眼萧瑾年,娘亲不像生气的样子——   “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   司滚滚一声雀跃,扭着肉嘟嘟的身子,瞬间百病全消。   “那滚滚就让铃铛姐姐送我过去……还是娘亲要一起?”   萧瑾年摇头,挥了挥手里的手帕:“娘亲还有事情要做你要记着……”   “如厕的东西,要小心包好,还有嘘嘘也是!”   萧瑾年满意的点头,对着他挥了挥手:“那就晚安咯!”   “娘亲晚安!”   看得圆滚滚肉嘟嘟的小身子扭着离开了,萧瑾年嘴角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司滚滚化作人形,除了胃口极大,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可是他能够轻易地感受到司北衍身上有血煞,而且会莫名其妙地想要靠近血煞!   这让萧瑾年十分意外。   心中的猜测,更加的加剧了几分,司滚滚——   难道真的能够解开司北衍身上的血煞吗?   萧瑾年坐在窗柩边上,看着枝繁叶茂的大树,树梢上,一袭黑衣男子在树上侧身而卧,睡的不怎么安稳。   萧瑾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夜君傥——   你这又是何必呢? 第二日——   安定侯府上的马车,停在了太傅府的大门。   ——院子里——   萧瑾年的到来,让许太傅很是欢喜。   孟姝俨然快到了临盆的时候,隆起的腹部让人看了都害怕,尤其是尖尖的肚脐,透过衣衫,都能够看得到。   不过因为到了孕晚期,孟殊的气色,不怎么好。   上阳郡主知道萧瑾年要来,特别令人准备了,茶水点心还有一些时令水果。   “萧姑娘,你尝尝这些点心,都是街面上五顺斋的,味道是不错的,自打姝儿有孕之后,一直都喜甜食,这五顺斋的糕点,从来没有间断过!尤其是这刚出炉的绿豆糕,十分的香甜味美!”   说罢,上阳郡主命令身边的乌冬,就那点心端到萧瑾年面前。   就连许太傅也都是满心欢喜:“赶紧尝尝,知道你今日要来,老夫让人一早去五顺斋买来的!”   许太傅难得一见的和善脸庞,与平日里的尖酸刻薄判若两人,许久没有见过萧瑾年了,对于这个小猢狲,还真是甚是想念。 第655章 拜访太傅府一   萧瑾年嘴角上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毕恭毕敬道:“谢过郡主了,多谢太傅!姝儿妹妹这运气想必是辛苦了,看上去十分的憔悴!”   孟姝笑,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一旁的许子枫倒是十分的善解人意:“是不是身子疲倦了?不如回去休息一下?”   孟姝对着许子枫,淡淡一笑,满脸的温婉,母性光辉散发着:“难得瑾年姐姐来,我没事夫君,不用担心。”   “看着妹妹脸色不太好,等一下姐姐替你把把脉,虽说是到了临盆之期,也总要小心着点!”   孟姝点头,看上去,似乎有什么话想要与萧瑾年说,顾及着在场的众人,欲言又止。   许太傅看着萧瑾年,眼底里都是欣赏:“再过几日便是你与镇北王大婚之日,你们二人也算得上是修成正果,日后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切莫再出那些幺蛾子!”   萧瑾年笑:“太傅最近恢复的倒是不错,面色红润有光泽,不过还是少吃一些油腻,切忌饮酒!”   上阳郡主闻言,一脸嫌弃的看向许太傅:“说他作甚,只管由着他去吃喝造作!死了便罢了,免得府上的人日日跟着他操心劳累!”   被上阳郡主这般数落,许太傅竟然老实的如同一只鹌鹑,原本威严的脸庞上,对着上阳郡主陪的笑脸:“夫人莫气,日后我改了便是!”   “狗改得了吃屎,驴改得了拉磨!我的心日日与你揪着也是够了,一晃便是有重孙子的人,真不知道还要让别人把你当做小孩儿到什么时候!”   上阳郡主与许太傅斗着嘴,可是却掩不住老夫老妻,字里行间的甜蜜,看着孟姝脸色实在是不好,萧瑾年起身,走到了孟姝跟前。   “姝儿妹妹若是累了,我与你一同回去休息,顺便帮你诊视一番!”   许子枫对于萧瑾年的医术,自然是十分信任的。   “那就有劳萧姑娘了!”   孟姝起身,萧瑾年上前去搀扶,许子枫知道,他家娘子对于萧瑾年,一直都是颇有感情的。   于是便没有跟着。   萧瑾年与孟姝二人,一路走到了孟姝所在的紫藤苑内。   一进屋子,萧瑾年异常灵敏的嗅觉,便嗅到了一股甜蜜的香气。   孟姝大口大口的喘气,看上去十分的疲惫。   “姝儿妹妹看样子真的是快到了临盆,走上几步便结的气喘吁吁!不过多多走动有利于顺产!所以还是不能懒惰的!”   孟姝叹息:“妹妹倒是想日日多走动几步,可是前些日子不小心摔了一跤,吓坏了夫君和府中上下,自打那开始,夫君日日陪着伴着,生怕出什么差池!”   萧瑾年嘴角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有一些严谨的看向孟姝:“摔倒了?什么时候的事?”   孟姝努力回想,而后道:“大概是姝儿孕育着孩子,八个多月的时候,那一日我与夫君在荷花园里散步,可能是铺路的鹅卵石太滑,所以便不慎摔倒了!姐姐……”   萧瑾年骤然间回神,浅淡一笑:“原来如此,你现在身子笨重了,不比以前,自己还要时时注意,一切都为腹中胎儿着想才是!   孟姝点了点头。   萧瑾年用意念启动了空间当中的检测系统,给孟姝检查了腹中胎儿发育的情况,心中咯噔一沉。   可是嘴角,始终带着云淡风轻的笑。   “姐姐,如何?”   看着萧瑾年搭在脉搏上的手始终没有移开,孟姝也不由得紧张了几分。   “状况还不错,不需要担心,只不过那五顺斋的点心,太过于甜腻,日后还要少吃一些!”   孟姝闻言,乖巧的点头,因为有孕而略微负重的手指轻轻的抚摸上了那硕大的肚子:“只要为了腹中孩儿,姝儿什么都愿意!”   又与孟姝闲聊了几句以及孕晚期的保养事宜,萧瑾年才离开。   临走之前,萧瑾年嘱咐孟姝:“你现在有孕在身,屋子里不要放着这些气味香浓的水果!”   孟姝脸色,微微异样,但是很快就又恢复了平和。   “是,妹妹谨记姐姐的嘱咐!”   萧瑾年离开,走出紫藤苑的时候,看见了地上的鹅卵石,便弯腰捡起一块。   不着痕迹地纳入了衣袖当中,而后离开了太傅府。   ——马车上——   小铃铛看着萧瑾年正在看着一块石头发呆,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您怎么了?盯着这块石头有那么一会儿了,您这是打算把这石头看出花儿来吗?”   “没有,你觉得这块石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小铃铛从萧瑾年手中接过了那一块鹅卵石,细细的打量。   “只不过是一块石头而已,有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丑一点儿,上面有点苔藓!”   萧瑾年蹙眉:“南越王城四季如春,可是却天气晴朗,鲜少有雨,哪里来的苔藓?”   小铃铛一怔:“小姐,您……”   萧瑾年心中,似乎有了什么想法。   眼神变得深幽了几分。   萧瑾年到了国公府的时候,已经临近晌午,许久未见萧瑾年,老太君和楚浣云。正顶着日头在国公府的门口等着。   远远地就看见了安定侯府上的马车,楚浣云满脸欣喜,指着那马车对着身旁的老太君道:“母亲,你看,是不是瑾年府上的马车?”   老太君翘首以盼,仔细的盯着那一辆马车,看了许久,才一脸欣喜的道:“是呢,怎么不是!”   楚浣云搀扶着老太君,一路蹒跚的下了台阶,这时候,安定侯府上的马车停在了国公府的门口。   萧瑾年下了马车,看见早早就站在门口上等着她的老太君和楚浣云,恭恭敬敬的下身请安:“瑾年拜见老太君,拜见楚将军!”   老太君露出一脸的不乐意:“你这丫头,咱们是一家人了,怎么还与外祖母这般见怪!”   萧瑾年脸颊有一些微热,但是却乖巧的道:“外祖母!”   老太君这才露出一脸的笑容:“好丫头,瞧你那脸红的,这一路上必然是热了,难为你了,一回来就想着去探望姝儿,走着,屋子里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冰镇西瓜,赶紧进去吃一点,解解暑!”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萧瑾年跟着老太君进入了国公府。 第656章 湘贵妃上门   ——蒹葭堂——   萧瑾年与老太君,聊起与东禹国的战事,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府中的下人早就准备好了午膳。   老太君微微的起身,一只手拄着拐杖,另外一只手却拉着萧瑾年,一刻都舍不得松手。   萧瑾年十分乖巧,任由着老太监将她带领着入席。   刚刚落座外面的婢女就来报:“老太君镇北王来了,还带着一个孩子!”   “孩子?”   老太君满脸诧异的看向萧瑾年,有一些困惑:“什么孩子?”   萧瑾年解释:“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王爷瞧着可怜便收养了!”   虽然对于萧瑾年说的话,有一些质疑,可老太君没有说什么,便对着那丫头道:“赶紧请王爷过来!”   不多时,萧瑾年便看见了一袭青色衣袍,领着穿着同样颜色衣袍,玉冠束发的司滚滚,入了席间。   “阿衍拜见外祖母!”   司北衍颔首抱拳,身边的司滚滚,十分机灵地跪在了地上,粉嫩嫩的脸颊,十分惹人怜爱。   只见司滚滚跪地以后,粉嫩的额头,直接用力的磕在了地上,学着司北衍的模样,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对着老太君道:“滚滚拜见祖婆,恭祝祖婆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原本只是想着责难司北衍不够行事谨慎的老太君,看见了那个粉雕玉镯的小丸子,竟然如此的讨喜,原本责备的话竟然梗在了喉咙,有一些局促的挥挥手:“你叫什么?”   “爹爹说,我叫滚滚,是滚滚!”   老太君闻言不由地蹙眉:“司滚滚……倒是可爱,可若是唤作大名,则显得不够气势!”   司北衍顺势附和:“阿衍帮着滚滚取了大名,司墨寒!”   “墨者,书也,寒者,不贪恋,不恭维!是个好名字!”   眼见着气氛缓和下来,司滚滚才欢欣雀跃的起身朝着萧瑾年的方向奔跑过来,一头扎进了她的怀中:“娘亲你去哪儿了?好半晌都不回来!阿衍爹爹实在是扭不住孩儿,才带着我来找你!”   “娘亲出来拜见祖婆,顺便去看到了即将临盆的姑母!”   司滚滚释然:“下次不管去哪儿都要带着滚滚与阿衍爹爹才好!一家人要在一起,才像是一家人!”   老太君看着那高颜值组合在一起的一家三口,莫名的觉得这画面有点好看。   司北衍行事,必然有自己的分寸。   萧瑾年既然对着孩子也是百般亲切,自然也是应允的。   老太君如此精明,自然不会去惹人厌。   张罗着司滚滚和司北衍入席。   司滚滚古灵精怪,席间,时不时惹得众人大笑。   及至午膳过后,一家三口一同离开了国公府。   ——马车上——   司北衍看着在萧瑾年怀中,睡得十分踏实的司滚滚,伸手给萧瑾年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而后将他抱住自己的怀中。   “你今日去了太傅府?”   “嗯,去探望了姝儿妹妹!”   萧瑾年说着,拿出来了那一块鹅卵石,递给了司北衍:“王爷见多识广,可否识得这东西?”   看着鹅卵石,司北衍仔细的观察:“是绿苔?”   “我不知道这是何物,只不过从我的记忆里,盛京根本就没有过这玩意!”   “对,盛京的确没有这玩意儿,只有在多雨潮湿的地界,才会找这种苔藓,你是在哪儿发现的?”   萧瑾年的眼神,多了几分晦暗:“这是我在太傅府,姝儿妹妹住的院子里发现的,一个月前,姝儿妹妹不小心摔了一跤,想必就是这东西作祟!”   “有这等事?”   “不仅如此,只怕姝儿妹妹这一胎无法顺产了!”   司北衍黑眸之中,都是紧张:“你的意思是……”   “姝儿妹妹即将临盆,可是体内的羊水,却激增不下,导致胎儿无法入盆,若是强行顺产,只怕会母胎俱损!”   司北衍的眉头拧紧:“那又该如何,总不能为了腹中胎儿,伤及妹妹的性命!”   “这个王爷倒不必担忧,我也可还记得当初我与舅母实行的剖腹产子之术?”   “你的意思……”   “姝儿妹妹亦可如此!”   “只要能保证妹妹生命无恙,都可!”   “不过我怀疑有人把黑手伸进了太傅府!”   “此话怎讲?”   “不仅仅是在姝儿妹妹的院子里,发现了这些苔藓,就连妹妹屋子里的水仙花,想来也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水仙花放在屋子里,本就会让人窒息胸闷,更何况是一个有身孕之人?   妹妹喜甜食,这估计是有人故意引导,妹妹整个孕期都是如此饮食,只怕会胎大难产!这种种迹象,绝非偶然!”   萧瑾年说着,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阴沉了几分。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二人目相对,似乎在交换彼此的心意。   本以为东禹国破灭,便会山河无恙,只是皇室里的斗争,向来都是明争暗斗,尔虞我诈。   萧瑾年的眉头,渐渐的蹙紧。   萧瑾年与司北衍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这一日——   天才刚亮,安定侯府门口,便热热闹闹的。   萧瑾年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却看见小铃铛,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湘贵妃——湘贵妃娘娘来了!”   萧瑾年诧异,平日里她与湘贵妃,素无往来。   这大清早的,贵妇娘娘就上门来不知是何用意。   一时之间,萧瑾年竟然觉得心中不安。   急忙对着小铃铛道:“人已经进门了?”   “嗯,奴婢已经将贵妇娘娘安顿好,已经奉了茶和小点心,小姐,你赶紧梳洗一番,过去吧,对了,和贵妃娘娘一同来的,还有三王妃!”   司北棠的王妃?   萧瑾年依稀记得,当初这司北棠迎娶的,是通州总兵之女崔颖昭!   及至二人大婚到现在,萧瑾年也是第一次见司北棠的王妃!   因为是见贵妃娘娘,萧瑾年以最快的速度梳洗打扮了一番,换上了一件青色的广袖琉璃裙,整个人的腰身,被勾勒的纤细曼妙。   略施粉黛,淡雅宜人。   看着镜子里举止端庄的人儿,萧瑾年这才对着小铃铛道:“走吧!不要让贵妃娘娘久等!”   “是!”   萧瑾年和小铃铛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过来,到了宴客厅。 第656章 这孩子是谁   萧瑾年一入厅内,一眼就看见了位置上,浅金色襦裙的崔颖昭。   虽然她样貌并不怎么出众,可是端庄秀雅,看上去温柔婉约。   这一点,和司北棠的谦谦君子,闲适恬淡看上去,十分的般配。   看见了萧瑾年,湘贵妃嘴角含笑。   “拜见贵妃娘娘,不知贵妃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贵妃娘娘恕罪!”   湘贵妃笑的十分温和,走上前去搀扶下身行礼的萧瑾年:“何须这般客套,你与阿衍,目前终于算是水到渠成,修成正果,本宫也是替你高兴的很!今日特地带着颖昭,给你送一些礼品!”   崔颖昭眉梢含笑,走到了萧瑾年的身边,恭敬得下了下身:“颖昭拜见二嫂嫂,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萧瑾年虚扶了崔颖昭一下:“王妃客气了!”   三人落座,萧瑾年坐在湘贵妃身边,崔颖昭自始至终都站在湘贵妃身后,如同好看的摆设,安静且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萧瑾年心中有一些纳闷,看样子,这婆媳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一些微妙。   湘贵妃对着身旁的崔颖昭递了一个眼神,崔颖昭立即会意,将一只红色的锦盒毕恭毕敬的呈上来。   “嫂嫂,您马上就要大婚,所以母妃特地命人为您准备了这一份贺礼,希望您能喜欢!”   萧瑾年打开了锦盒,里面是一对如意阖合簪,上面镶嵌了碧绿的宝石,做工精致,十分的奢华。   萧瑾年看向湘贵妃,有一些受宠若惊的道:“贵妃娘娘实在太客气了,这礼物太贵重了!”   湘贵妃嘴角含笑,保养得极好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萧瑾年的手背:“你这孩子说这些话,岂不是跟本宫见外了?你和阿衍大婚,本宫送了这一对如意阖合簪,寓意着你们二人,鹣鲽情深,百年好合,就不要再与本宫推辞了,本宫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瑾年!”   是了!   萧瑾年心中的想法得到印证,看样子这贵妃娘娘,当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娘娘有事请讲,瑾年愿尽绵薄之力!”   湘贵妃看了一眼身旁的,崔颖昭,眼底里流露出一丝不悦。   “自从棠儿大婚至今,已半年多了,颖昭……一直没有动静,本宫知道你的医术超群,所以想着让你……帮忙给颖昭看看……”   萧瑾年婉儿一笑:“这有何难?贵妃娘娘还亲自跑这一趟!”   听见萧瑾年如此的爽快,湘贵妃一脸喜悦之色,崔颖昭则略显得尴尬,皮面露出些许绯红:“如此一来,就劳烦二嫂嫂了!”   萧瑾年也没有拿捏姿态,让小铃铛取了手枕。   而后又示意崔颖昭伸手,崔颖昭迟疑片刻,还是伸手放在了桌子上。   不知为何,萧瑾年竟然在她的眉梢当中,捕捉到了几分忐忑。   等到萧瑾年再看崔颖昭的时候,她那白皙的脸上,很快却又恢复了平静。   萧瑾年不动声色,小心翼翼的帮着崔颖昭诊脉,一旁的湘贵妃,看上去有一些紧张。   直到萧瑾年撤回了手,湘贵妃才有一些急切的道:“如何?颖儿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吧?”   言下之意,便是结婚半年都未曾有孕,崔颖昭该不会是有毛病吧?   只不过话语比较委婉。   萧瑾年莞尔一笑,看着有一些锥栗不安的崔颖昭,语气平和的道:“贵妃娘娘不必担忧,三王妃身子无碍,这种事,急不得!”   湘贵妃闻言,面露几分尴尬。   “本宫倒也不是着急,毕竟棠儿他们还年轻,可是后宫中的那些妃子,没事就是闲的,总是盯着颖儿的肚子,本宫……”   湘贵妃面露为难之色。   “娘娘何须在意别人的言论?嘴长在旁人身上,随意别人怎么说便好了!”   萧瑾年劝慰,厅外,传来了娃娃奶脆奶脆的声音:“娘亲,滚滚好饿啊!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萧瑾年面露和蔼的微笑起身。这时,司滚滚已经走到了门口,而司北衍,一袭墨色衣衫,紧跟在司滚滚的身后。   司滚滚见着屋子里有陌生人,原本还在嚷着饿了的小嘴巴,瞬间缄口。   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珠,看着湘贵妃和屋子里的崔颖昭,有一丝胆怯的躲在了萧瑾年的身后。   司北衍进门,直接无视掉了湘贵妃带着探究的眼神,对着她微微弯腰:“贵妃娘娘也在!”   “王爷来了!这住的对门就是好,进出显得方便许多呢!这孩子……”   湘贵妃指着司滚滚,方才她可听得真真切切,这孩子口口声声的喊萧瑾年「娘亲」!   这不是惊天大瓜,是什么?   萧瑾年竟然有一个那么大的孩儿?   湘贵妃看着萧瑾年,这满脸慈爱的对着他身后的男孩儿低声说些什么。而后,那孩子就跟着小铃铛一同出去了。   “这孩子……”   萧瑾年还没有开口,司北衍却已经不冷不热的回答:“这是本王的孩子!”   这一回答,湘贵妃差点站不稳,倒是崔颖昭,很是机灵的上前,一把搀扶住了湘贵妃的身子。   “王……王爷这是在和本宫开玩笑吗?”   这孩子是司北衍的?   这怎么可能?   这男孩儿最起码也有三四岁,而这些年司北衍一直都在南征北讨,最近几年才回的盛京。   虽然知道萧瑾虞与司北衍之间,有一些过往,可是这孩子,必然不是他们二人的!   尤其是萧瑾年……对男孩子的态度也十分炽热,这更让湘贵妃看不懂了。   当初一个侧妃招入府,还是萧瑾年的妹妹,这郑北王府都被搅的底朝天,萧瑾年善妒跋扈的名声,早已经传扬出去了。   可是竟然能够接纳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猫腻?   看着二人情绪平和,甚至是眉目传情,湘贵妃淡然一笑:“时候不早了,本宫也在这里打扰多时了,就先回去了!”   萧瑾年笑:“本来应该留下贵妃娘娘在府上用膳,可是贵妃娘娘日理万机,又要处理后宫事宜,又要照顾皇上,瑾年便几年便不留了不留娘娘用膳了,颖儿的身子,虽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她体质虚寒,待我开几副温补的药,亲自送到府上!”   湘贵妃欣喜,崔颖昭却是依旧淡漠,好像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似的。   “那就谢过二嫂嫂!”   言罢,湘贵妃和崔颖昭一同离开了侯府。 第657章 不要去招惹萧瑾年   看着湘贵妃的马车渐行渐远,萧瑾年这才蹙紧眉头,看着身旁情绪平和的男人。   “王爷这是在搞事情?”   “本王怎么会搞事情?”   “你难道没有看见宫中的马车?还特地带着滚滚来这边,难道就不怕湘贵妃生疑?”   湘贵妃平日里性情温和,温婉大方,在宫中人缘也是极佳的,不管对谁总是笑脸相迎,可是萧瑾年却觉得她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娘家没有背景,性格温柔软弱的女子,既然能够在后宫中立足,便有她一定的手段!   湘贵妃,绝对不会如同她的外表这般纯良。   只不过眼下她不知道贵妃娘娘到底是何用意,所以以静制动,才是最好的法子。   “生疑那又如何?若这件事情就此传扬开来,只能说明湘贵妃并不如他她外表看上去的那般老实,也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还有就是滚滚的身份迟早要示人,你我二人,总不能这么藏着他一辈子!”   提起来司滚滚,萧瑾年还是忍不住有一些头痛,这家伙的食性比较特别,总不能这么一直藏着掖着的!   萧瑾年得想个法子才是!   ——马车上——   湘贵妃微微闭着双眸,微拧的眉头,显示了她此刻的心烦。   那孩子唤萧瑾年娘亲,司北衍却说是他的孩子!   难不成,是司北衍和那个丫头乱来生的孩子?   不管如何,这孩子若真的是司北衍的,那便是南樾王朝第一个小皇孙!   如此一来,老皇帝内心立储的倾向,便会更加倾斜到了司北衍那边!   越想越觉得糟心。   湘贵妃倏然睁开眼睛,眼前的崔颖昭,被她突然间睁眼的动作吓了,浑身一激灵,有一些怯懦地往旁边侧了侧身子。   她这一副娇弱的模样,让湘贵妃有一些厌弃:“颖儿,你与棠儿大婚,已经半年多了,虽说你这身子无恙,可你是不是也应该加把劲?”   “是,母妃所言极是!儿媳必然……”   这一套说辞,是崔颖昭大婚到现在,说的最多的,湘贵妃很显然是听烦了,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罢了,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成气候,本宫还能指望你什么?”   说这些话的时候,湘贵妃似是自言自语,语气里更多的是鄙夷和嫌弃,她不明白司北棠为何要娶这么一个女人!   难道只是为了让众人对他放松警惕?   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及至日上三竿,崔颖昭才回到了棠王府上。   婆子搀扶着她,语气里多了几分谨慎:“王爷今日回来心情不太好,老奴也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王妃您且小心点,别去触王爷眉头!”   崔颖昭闻言,只是露出一抹难堪之色。   她的容貌,算不上是倾国倾城。   家世,也算不上是上乘。   与司北棠,也算不上是良缘绝配。   就连崔颖昭自己都不知道,司北棠为何要选她做王妃。   毕竟她只是一个总兵之女!   二人成亲以来,虽然算不上举案齐眉,可却也是相敬如宾。   只不过,司北棠的性子清冷,什么事情都是一副世外清冷,与我无关的模样。   崔颖昭心中有感觉,司北棠对她,也不是传言中的爱慕。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崔颖昭朝着自己的跨院走去,身后却突然间多了一道温软的声音。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崔颖昭心中已经回过头了,脸上的神情看不出任何波澜。   声音也是淡淡:“颖昭见过王爷!”   “你进来了,怎么到了这时候才回来?本王问你的话你听不到吗?”   “母妃说,镇北王与萧姑娘大婚在即,带着颖昭去了安定侯府,与萧姑娘送了一些贺礼!”   “当真是去送贺礼?”   “是!”   “颖儿,本王提醒过你,不止一次不要去招惹萧瑾年,你最好记得本王说过的话!”   语气,不是平常的那般优雅,尊贵反而多了几分凛冽寒气。   崔颖昭的脸色,依旧如同平常那般温柔和善,乖巧的点头:“是,王爷!颖昭知道!”   “那便好,对了,你父亲来了函书,说想念你,等参加完二皇兄的婚礼,本王陪你回去一趟!”   司北棠的身上,鲜少有的散发着淡淡的酒气,他必然是有什么烦心事,才会青天白日的就喝了酒。   崔颖昭的嘴角微微上扬,出现了一丝弧度。   “谢——”   谢过王爷——   这一句话,还未脱口而出,崔颖昭却看见一袭青色衣袍的男子,已经转身离开了他的背影。   颀长匀称,可是不知道为何,崔颖昭自从第一次见司北棠,就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子,一直是孤独的。   身旁的老嬷嬷对着崔颖昭道:“王妃娘娘莫要难过,王爷自小性格孤僻,再加上与贵妃娘娘之间的关系……所以王妃娘娘别与王爷计较——”   “孔嬷嬷,谢谢您!”   “王妃娘娘实在是客气了,这一早上,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等午膳做好了,老奴再去喊您!”   崔颖昭点了点头,可是心中却有些许不舒服。   ——书房里——   司北棠手中挥舞着狼毫,正在泼墨作画,他的眼珠有一些通红,看着宣旨之上逐渐浮现出来的清美面容,渐渐地露出一丝餍足的微笑。   画上的女人慈眉善目,弯弯的眉眼好似会说话。   司北棠缓缓的伸出手,抚摸着字画上那清美女子的脸庞。   眼中的温柔,浓的化不开。   “既然要遇见,为何不能早一些?”   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门外有一些动静,司北棠丢下了手中的狼毫,用另外一张纸,直接遮挡住了他方才画的画,而后又用镇尺压在了上面。   门打开,是崔颖昭手里端着茶盏站在门口。   一股清冽的气息扑鼻而来,带着一种特有的茶香,沁人心脾。   这味道真的好令人熟悉。   司北棠的眼神,很明显的出现了些许变化,死死地盯着站在门口的女子。   “王爷大清早的就吃了酒,必然会胃里不舒服,颖昭刚才去了小厨房,特地给王爷烹了一盏醒酒茶,王爷用一点?”   司北棠未语,这是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眼神,看着站在面前的崔颖昭。 第658章 本王不会弃你于不顾   看着司北棠,崔颖昭似乎有一些畏惧。   “王爷……”   双脚像是被人定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司北棠的瞳孔,略微的有一些浑浊。   看着崔颖昭,盯了许久才缓缓的开口:“你怎么才来……”   崔颖昭一颗心如同小鹿乱撞,脸颊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端着一盏茶,缓步走进了书房,胆战心惊的朝着司北棠靠近。   司北棠看着崔颖昭,浑浊的眸子里,都是贪婪。   “王爷……你……”   崔颖昭站在原地,看着司北棠,他竟然开始一步一步的靠近她!   近了,更近了!   茶盏落地,那声音,有一些尖锐,令人心惊肉跳。   透过紧闭上的房门,男人沉重的呼吸四起。   伴随着女人微弱的口申口今,在午后形成了一道美妙的乐章。   司北棠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就像是宿醉之后的感觉,头皮发麻,太阳穴疼得厉害,头就像要炸开一样。   扯的眉心都跟着疼痛。   司北棠挣扎着坐起身来,却发现在床榻之上,他身边,多了一具温润如凝脂的曼妙身子——   脸上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崔颖昭缓缓的睁开了一双眼,看到了那一张俊朗的脸庞,瞬间,脸上荡漾出一抹羞涩的红晕,看上去宛若天边的云霞。   那小女人羞怯的模样,让司北棠心中陡然一惊,那一双几乎要炸裂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已经挣扎着起身,香肩半露的崔颖昭:“你怎么在这?”   “王爷……”崔颖昭有一些慌乱的用床榻上的薄被,遮盖住自己的身子,快速的低下头,眼神飘忽,轻面着的唇,泄露了她的紧张。   紧紧咬着的一双唇,几乎都快要流血了。   “王爷……颖儿……只不过是给王爷来送解酒茶,您……吃醉了酒……”   司北棠回想,今日的确是心情不佳,喝了几杯,虽然有一些酒意,可是也不至于酒后胡作非为!   可是看着崔颖昭那副楚楚可怜,一脸委屈的模样,心中又有一些愧疚。   原本娶崔颖昭,也不是他心之所向,可如今二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司北棠心里,更加的烦闷。   低头的瞬间,视线落在床褥上,那一抹鲜艳的赤红色上。   心口更加觉得莫名烦躁。   看着裹着被子一脸悲伤,哭的俨然如同一个泪人一般的崔颖昭,司北棠语调压低了几分:“别哭了……”   崔颖昭抬起头粉眸含泪,无比悲戚:“颖儿知道王爷……所以一直没有心存妄想,可如今……颖儿是怕自己,在王爷心中,颖儿是那种随意勾引,不择手段的女人……”   看着崔颖昭哭的梨花带雨,司北棠的心中,生了一丝怜悯,语气也不由得和软了几分:“别哭了,这件事……怪本王,本王不胜酒力……”   司北棠有一些烦躁,起身套着昨夜丢弃在地上,已经褶皱凌乱的衣裳。   崔颖昭紧咬着下唇,默不作语,看着司北棠离开。   走到了门口,司北棠忽然间站住脚步,侧眸冷声:“这件事原是本王对不起你,你不需要自责!本王……不会弃你于不顾!”   听见司北棠如此说着,崔颖昭一双明眸里,竟然多了几分晦暗。   看着房门紧闭,崔颖昭竟然大大方方的起身,丝毫不介意身上未着寸缕。   看着镜子里自己曼妙的身子上 都是淤痕,嘴角上,泛起一丝满意的微笑。   司北棠站在揽月阁的阁楼上,看着远方,脑海子里,浮现出一张清美的脸庞。   缓缓地闭上眼睛,只觉得胸口有一些隐隐作痛。   ——侯府——   萧瑾年打了一个喷嚏,看着她研究出来的一桌子黑色小药丸,满满当当的放了几个锦盒。   司北衍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本兵书,侧过头来看着萧瑾年,语气低沉的道:“你确定这样司滚滚的问题,能够得到改善?”   萧瑾年放下手中正在揉搓的小药丸,用力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把药材做成这种丸剂,所以他随时随地的抱着各种药材啃,要好的多吧!”   司北衍放下了手中的兵书,看着那锦盒里的黑色药丸子中药味弥漫了整间屋子。   他拿起其中一丸,貌似随意地打量:“这是什么药材?”   “天麻丸!而且还是上等的天麻,你不知道这家伙嘴有多刁,一般的货色可是糊弄不了的!”   “那这个呢?”   “这是问荆草和金银花一起做的,清神明窍,去火除邪!”   司北衍貌似漫不经心的道:“这么多药材,你是从哪儿弄的?”   萧瑾年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僵,随后压低了声音:“这个王爷有所不知了吧,这个都是我的产业!”   “你说的产业该不会是乌蒙山吧?”   萧瑾年:你怎么又知道了?   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司北衍淡然一笑,修长的手指貌似漫不经心的勾起萧瑾年的一缕青丝在手中把玩。   眼睛之中却带着无比的宠溺。   萧瑾年干笑了两声:“王爷还真是本事通天,上天入地就没有王爷不知道的事儿!”   某王却一脸淡漠:“本王才不是那种日日家长里短的闲人,只不过分人罢了!”   司北衍的一席话,惹得萧瑾年的一颗心,小鹿乱撞。   门外,小铃铛的声音响起。   “小姐,宫中的芳若姑姑来了,说是给您送来的嫁衣尺寸已经修改了,让您再试一下!”   “哦!”   萧瑾年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司北衍也缓缓的起身,眼中多了几分失落,良久,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重新换出一副笑脸,也跟着出了门。   ——客厅里——   萧瑾年穿着大红的喜服,铜镜里的女人,柳眉星目,风姿绰约。   肤如凝脂,样貌迷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令人心悸的感觉。   坐在正座之上的司北衍,嘴角始终含着微笑,看着萧瑾年,那模样,十分宠溺。   芳若姑姑看着萧瑾年粉面含羞的模样,笑着道:“还得是宫中的老绣娘,这尺寸拿捏的刚刚好,这喜服用的云锦,可是太后娘娘当初封后,先帝赐给的江南云锦,现在只怕是一匹难求,太后娘娘特地赏赐给了萧姑娘,可见对你有多么的偏爱!”   萧瑾年笑:“改日,瑾年一定亲自入宫,拜谢太后恩典!对了,姑姑——”   看了一眼身旁的小铃铛,小铃铛立即会意,起身出去不多时又回来,手里多了一只托盘,托盘里有一个小匣子,还有一个放着不知道什么黑乎乎的液体的陶瓷罐子骚,一块类似于猪苓(前文提过,洗头用的东西)。   芳若姑姑十分的疑惑。   萧瑾年上前,指着小匣子,顺手打开,里面是黑乎乎的药丸子:“这些日子进宫里,看着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脸色不太好,脉象也是浮浮沉沉的,所以就给她准备了这些丸药!每日一次,临睡前服用!”   芳若姑姑点头,仔细的记下:“是,太后这几日总是觉得烦躁,难以入睡,还是姑娘细心!”   “还有这个……”   萧瑾年指着陶瓷罐子里黑乎乎的东西:“这个是个神奇的东西,姑姑回去,趁着太后洗发的时候,干发涂抹,待半个时辰功夫,然后以这块猪苓清洗!到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萧瑾年故意卖关子。   芳若姑姑虽然困惑,可是却也没有细问,点头应下,又坐了一会儿,便带着东西回了宫中。 第659章 姨母来看你   “你给芳若姑姑的是什么东西?”   低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萧瑾年回头,腰上却多了一双有力的胳膊,直接将她圈入怀中。   萧瑾年笑,语气十分顽皮:“这个就是秘密了,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   这几日,萧瑾年日日钻在小库房里倒腾药材,又趁着旁人不注意,从空间里拿出了许多之前存下的药材,研究了这么点东西。   心里还是十分的欢喜,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会不会满意萧瑾年送的这份小礼物。   司北衍的唇,在萧瑾年修长优美的脖颈上轻轻的磨蹭着:“今夜……要不然本王留下来与你作伴……”   话音未落,萧瑾年便笑着转身:“王爷还是回去吧,总共也就两步路的距离而已!再有几日你我二人便要大婚,这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会损了王爷的清誉!”   萧瑾年的理由,说得十分圆满,司北衍盯着她那一双清澈的水眸,没有继续执拗,竟然十分顺服的点头:“难得你处处为本王着想!那本王就先回去了!”   看着司北衍伟岸的身影离开了,萧瑾年这才起身,对着门外的小铃铛道:“你家小姐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小姐,这时候都不早了,您还要去外面?”   “你这丫头,就不能小点声音?大半夜的这么喊叫,难道不怕把狼给招来吗?”   小铃铛缄口,声音也随着压低了几分。   “小姐,明日他们就进城了,你稍安勿躁嘛!”   “那可不行,我好歹也是长辈,小辈来看望,我若是不出面,岂不是显着你家小姐拿捏姿态,为老不尊?”   说罢,萧瑾年起身,披上了小铃铛拿来的黑色斗篷,披在了身上,没入了夜色之中。   ——城外驿站——   灯笼随着风,微微摇曳。   几名高大粗犷的男子,将驿站团团围住,身子绷着,看上去面色冷峻,守候着,寒肃清冷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萧瑾年缓缓地朝着驿站靠近,还未走到门口,粗犷男子亮出手中锋利的月亮弯刀,面露狰狞:“站住,何人如此大胆!”   萧瑾年抬起头,一脸严肃,从身上拿出一块金色的腰牌,在众人跟前示出,那几名汉子见到了萧瑾年手中的令牌,面面相觑。   这不是王后的令牌吗?   又怎么会到了这个南樾女子手中?   一袭粗布衣裳的彪悍男子闻讯,疾步而出,看见了斗篷下那一张惊艳绝伦的脸庞,随即一脸谦卑恭敬的单膝跪地:“庚赢拜见萧姑娘!”   萧瑾年这才颔首微笑,一行人也随着庚赢道:“拜见萧姑娘!”   “庚将军不必客气,我的大外甥女呢!”   庚赢粗砺的脸庞上,多了几分尴尬:“公主不知道能不能萧姑娘前来,估计早已经歇下来了!”   萧瑾年大方道:“无妨,我上去瞧一眼!久不见大外甥女,怪想她的!”   说罢,萧瑾年自顾的朝着驿站走去。   庚赢有一些头疼,可是却也没有任何法子,紧随上了萧瑾年的步伐,一并回到了驿站当中。   萧瑾年进入驿站,便看见了里面一片热闹的景象,虽然是夜里,可是在这打尖住下,吃东西的人不少,萧瑾年一进入,便让那些人有一些突兀的抬起头。   庚赢虎虎实实的跟在她身后,更加吸引了旁人的注意。   “这位姑娘……”   小二的话音还未落下,便看见了庚赢警示的眼神,那半截儿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萧瑾年上楼,原本因为她的出现有一些突兀的驿站,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到了某一处房间门口,庚赢站住了脚步,但是眼神却带着些许无奈。   “萧姑娘……公主真的睡下了……”   萧瑾年却全然不在乎庚赢的面露难色,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扣在了门板上。   里面,黑桃的声音传来。   “庚将军可有事?”   萧瑾年看了一眼庚赢,那满脸胡子拉碴的大汉子,一脸悲催的低下头:“启禀公主,萧姑娘求见!”   顷刻,屋子里传来了鲜于淳带着讥诮的声音:“回去告诉那女人,本公主已经歇下了,没工夫见她,她若是想要求见明日再来!”   萧瑾年笑,那笑容之中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狡黠,庚赢却看得真切。   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公主可真是能耐,睡着了还能说话,梦呓是病,可得好好的治一治!”   屋内的鲜于淳,一副踩了狗屎的嫌弃模样,瞪了一眼黑桃。   黑桃战战兢兢:“回禀萧姑娘,公主一路上舟车劳顿,实在疲乏的很,不如姑娘改日再来?”   “黑桃姑娘这话说的,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这听说公主今日抵达驿站,前来看望,公主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再说,我乃北胡王后的金兰姐妹,是公主的姨母,来看望大外甥女,那也是人之常情!大外甥女这么做,难道就不怕王后知道了会不高兴?”   鲜于淳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经过,只想骂一句:妈卖批的姨母!   “大外甥女快开门,姨母看你一眼就心动踏实了!”   这一次,萧瑾年的声音,提高了些许。   “大外甥女别装了,快开门,姨母可不想找你母亲去告状,要不然显得我这个做长辈的太小气!”   萧瑾年的话,声音越来越大。   屋子里的鲜于淳,脸色十分难看,最后甚是无奈的对着黑桃,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黑桃这才去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萧瑾年,恭恭敬敬地弯腰下跪:“黑桃拜见萧姑娘!”   “黑桃姑娘不必客气,我是来看望公主的!”   鲜于淳一脸嫌弃,甚至是不买账:“说是来看望本公主,可是却不顾本公主的反对,硬要闯进来,你还真是好教养,这么强硬的闯进来,还口口声声的是来看本公主,说的过去吗?”   萧瑾年不但不生气,反而一脸的从容淡定。   “教养?整个南樾王朝都知道,我萧瑾年不是什么有教养的人,倒是公主从小规矩礼仪的学着,见着姨母拒之门外,不行礼拜,真不知道往后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会作何感想?”   “你——”   鲜于淳语噎,脸蛋子涨得通红。 第660章 鲜于淳来的目的   见鲜于淳的脸,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萧瑾年又一次补充道:“大外甥女啊,姨母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一晃都那么多日子没见了,你难道就不想念姨母吗?”   鲜于淳的脸,更黑了。   这该死的女人,果然没有丝毫的修养和气质,就连威胁人都这么赤果果的!   便就鲜于淳举国上下,谁都不怕,唯独惧怕北胡王后!   看着眼前那一张清美的脸庞,萧瑾年心里可是乐开了花,惺惺作态对着鲜于淳伸出了一双手臂,声音哭唧唧:“大外甥女,还赶紧过来给姨母抱一抱!”   萧瑾年这是要恶心死谁?   屋子里的一干人全都嘴角,都一抽一抽的。   鲜于淳不耐烦的对着萧瑾年弯腰,最终还是不情愿地吐了一句:“拜见姨母!”   萧瑾年这才眉开眼笑:“乖!”   鲜于淳对着屋内的两人,使了一个眼色,黑桃和庚赢退出了屋子当中。   萧瑾年嘴角上带着笑,走到了鲜于淳跟前,坐在了她身边的位置上。   “大外甥女还不给姨母倒一杯茶?这一路上急着赶来见你,口干舌燥的!”   “你……萧瑾年,本公主警告你,不要太过分。”   “啧——”   萧瑾年只发出来这么一个语气词,鲜于淳就怂了几分,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把萧瑾年一脚狠狠的踢出去,可是演下去不能。   “是,姨母!”   萧瑾年眉眼弯弯,得意的笑着。   鲜于淳拿着茶壶,十分恼火的倒了一杯茶水,咚的一声,用力的将茶杯放在了萧瑾年跟前。   萧瑾年不介意,笑滋滋的端着茶水,一饮而尽。   然后又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公主,北胡王的身子,现在状况如何?”   鲜于淳白皙的面庞之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瑾年笑,神色平和:“当然是姐姐提前派人送来了消息,请求帮助!不然你以为姨母真的那么清闲,这种时候来找你闲话家常,表达思念之情?”   鲜于淳原本嫌弃的脸色,瞬间消失了几分。   高傲清冷,也开始渐渐的瓦解,换上了一种无助,怯懦。   萧瑾年不语,只是静静的等着鲜于淳说话。   鲜于淳低着头,时间一分一秒的静默,从身边流逝走,不知过了多久,   鲜于淳才将这些日子发生在北胡的怪事,娓娓道来。   萧瑾年离开了北胡之后,北胡就发生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   一夜之间,不少地方起来了瘟疫,所有人就像是被施了咒语一般,沉睡不醒。   举国上下,顿时一片危机。   人心惶惶。   而最让人们惶恐不安的是,朝廷中也发生了危机。   朝廷中的几名要员似乎也感染了瘟疫,长期地陷入睡眠当中,而最让人不安的是就连北胡王,也身染恶疾!   一睡便是几个月。   这消息一直被北胡王后压制着,可是近些日子,朝中那些狼子野心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   内乱若是一起,北胡皇室,必然会动荡不安。   司北衍大胜东禹国,这个消息不胫而走。   而这之后,萧瑾年与司北衍大婚的事,宛如一个传奇,再一次掀起热潮。   列国都已经知道了这一消息,临近大婚之前,不少异国使者来送祝福。   而北胡,也在其中。   可是只有收到了北胡王后的信鸽的萧瑾年知道,鲜于淳这一次来,并不是单纯的来送祝福的。   北胡王昏迷的事,若是再不解决,只怕北胡就要出事了!   萧瑾年第一次看见鲜于淳如此情绪低靡,没有了高高在上的姿态。   说完了这一切,鲜于淳的语气,多了几分沮丧:“若不是为了整个北胡,本公主又何必多走这一遭?”   其实,鲜于淳就是不待见萧瑾年这个让人想干却又干不掉的姨母!   若不是因为她,她与夜君傥之间的结局,一定不会如同今日这般。   面对着这个高傲的北胡公主,萧瑾年吸了一口气,冷声说道:“看样子在这件事情的认知之上,你我之间的认知,大抵是相同的,若不是为着姐姐,我又何必与你这个小屁孩接触!”   鲜于淳怒不可遏,拍案而起:“你说谁是小屁孩儿?我乃堂堂北胡公主……”   话音刚落,萧瑾年的眸色,便多了几分深邃,对着满脸怒意的鲜于淳,伸出了一只修长的手指抵在了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鲜于淳原本不想听萧瑾年的,可是听到了异样的动静,却吓得不由得闭着嘴巴。   美丽的脸上,带着一种惊慌失措,萧瑾年的起身,直接霸气的将鲜于淳护在了自己身后。   窗户外,隐约有什么声音响起来!   紧接着,无数道黑色的身影飞身而入。   萧瑾年惊慌尖叫:“闪开!”   最后一把推开了吓得战战兢兢的鲜于淳!   咚的一声,鲜于淳的小腿,撞在了椅子之上,发剧烈的声响。   剧烈的疼痛,让她的眼眶里瞬间涌出了一层泪雾。   “庚赢,救命!”   鲜于淳惊叫,门外的庚赢和黑桃听见了鲜于淳的声音,和屋子里发出的声响,直接破门而入!   那黑色的身影,快速的去纠缠萧瑾年,萧瑾年心中一紧,却十分沉稳,摸出空间里淬了麻醉剂的银针,对着那些身影射去。   预期之中那些黑衣人倒下的场景,竟然没有出现!   有那么一瞬间,萧瑾年分神,看着眼前的黑色身影,并没有伤害鲜于淳,反而一直围绕在她身边!   庚赢手里的月亮弯刀,快速的朝着那群围着萧瑾年的黑色身影飞去,那黑色的身影落下,倒在地上。   萧瑾年一怔,十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黑色的人影,落在地上,仿佛那地板是什么深渊沼泽,直接将那黑色的人影吞没!   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只是萧瑾年怔住,就连庚赢,都没有见过这种阵仗,这简直是太邪门了!   那一群黑色的身影迅速转移了目标,与庚赢扭打在了一起!   刀剑相向,叮当作响!   庚赢的气势十足,一个反手,直接握住了黑人的胳膊,竟意外地发现,那黑衣人,根本就没有胳膊袖子里全都是空荡荡的,不知道是为什么东西支撑着!   又是一声巨响,一道银灰色的身影闯入,直接把被黑衣人围住的萧瑾年,纳入怀中。   萧瑾年一惊,熟悉的气息已经钻入了鼻腔当中! 第661章 黑衣人入侵   萧瑾年诧异:“你怎么来了?”   黑色的身影不断靠近,司北衍手中的长剑,直接刺破了那黑衣人的衣衫!   布料落在地上,就如同方才的场景,顿时就隐匿了。   司北衍把萧瑾年推到安全地带,眸色清冷,眼神狠厉的看着那群跃然上前的黑色身影,手中的长剑一挥,便是场屠杀!   只不过这一场厮杀,没有留下丝毫的线索!   那些黑衣人身上的一丝布料,也都没有留下!   屋内恢复平静,庚赢趴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地面,甚至是又伸出手来敲了敲。   邪门了——   那些东西是怎么不见了的!   这是什么邪术?   庚赢一脸茫然的看向司北衍,恭敬地抱拳:“好久不见,镇北王!”   “庚将军到来,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司某好带人夹道欢迎公主大驾光临!”   惊魂未定的鲜于淳,站在走廊,这一场较量,已经惊动了原本不大的驿站里的所有人。   不少人在外围观,司北衍对着身后的周肆示意,周肆带着一群手下,屏退了众人。   ——屋子里——   鲜于淳经过了刚才那一番闹腾,很显然的受到了惊吓,平日里虽然骄纵任性,可是被刺杀这种事,还是头一次真刀真枪的遇见。   此刻也是心慌慌的。   司北衍走到了萧瑾年的面前,语气多了几分责难:“看样子,本王抽空得教你一些防身之术,如此这般,你就算去到天边,本王也就放心了!”   司北衍的话,不轻不重,可是萧瑾年却听得心里别扭,伸出手来挎住了他的胳膊,脸上的笑容却是一片明媚:“我知道这一次我不应该单独行动,可是想着见大外甥女的心……你也应该理解一下是不是?”   司北衍冰山一般的脸庞,这才融化了些许:“本王理解!”   二人一言,我一语。   被冷落在一旁的庚赢和鲜于淳,不由得对视一眼。   庚赢:大半夜的都往你嘴里塞狗粮!没人性!   鲜于淳:姨母当真是挂念我心切吗?怎么我看着不像呢?   “嗯哼……”   鲜于淳轻声咳嗽,耐着性子,可是语气却不怎么友好。   “真没想到南樾王朝, 泱泱大国,安保布防竟然这般差!本公主前脚进了你们南樾王朝的地界,后脚就被人刺杀!可真是人心惶惶,惊心动魄!”   鲜于淳有点尖酸刻薄,不等司北衍说什么,萧瑾年却先开口:“你这孩子,咋那么多的事儿?这些人若是刺杀,你我二人,只怕是早就没了命!”   还有功夫轮得到你在这哔哔赖赖吗?   萧瑾年白眼,鲜于淳一噎,有一些恼火。   “所以你觉得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司北衍问,那些人不伤害萧瑾年,他也察觉到了。   他觉得匪夷所思的是,那些黑衣人落地,竟然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不见了。   这到底是什么招式?   有点儿邪魅,如果是他经历过大风大浪,必然会觉得恐慌。   萧瑾年摇头,也是一头雾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几人一头雾水。   “不管如何,这驿站已经不是可以久留之地,为了公主的安危,还请庚将军带着众人折腾一下子!本王已经安排好了住处!”   庚赢带着试探的是看向了鲜于淳,鲜于淳的脸色,不怎么愉悦。   “都已经这么晚了,还要让本公主折腾?”   萧瑾年蹙眉,鲜于淳这孩子,很显然是被北胡王惯坏了!   她这个做姨母的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鲜于淳!你别一个劲儿劲儿的行不行?刚才那群刺客,是没有心思想要杀你,若真的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你以为你还有命在这小嘴叭叭的吗?”   “你……”鲜于淳被萧瑾年的话,给结结实实的噎了回去。   “我什么我?既然镇北王都已经给你安排了安全的住处,你又何必这么矫情?你出来之前,姐姐是否嘱咐过你,一切都要听从姨母的安排?”   该死的萧瑾年!   竟然处处以母后压迫!   可就偏偏,鲜于淳不敢反抗北胡王后!   “你若是不肯听从姨母的安排,那就别怪姨母用姐姐赐予的这块金牌来压制你!”   说着,萧瑾年就要去掏怀里的金牌。   那块金牌是北胡王后赠予的,北胡举国上下,见金牌如见王后!   鲜于淳白净的一张脸,黑如锅底:“不必了!”   萧瑾年的手,顿在了原地:“那你走不走?”   鲜于淳狠狠的瞪了一眼萧瑾年,对着一旁有一些懵圈的庚赢,没好气的道:“还愣着做什么?摆驾!”   “是!”庚赢护送鲜于淳和周肆一同去了司北衍安排的住处。   萧瑾年在屋子里,环顾一圈,脸上的表情,带着思忖。   司北衍不知道萧瑾年在干些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等着她开口。   萧瑾年在地板上,好一番摸索,在烛光的照耀下,终于找到了那一抹银光闪闪的东西。   “找到了!”   “你在找什么?”   萧瑾年亮出手里的银针,对着司北衍道:“我是在找这个!”   烛火下,银亮的针,散发着寒光。   “这不是你的银针?”   “是!刚才我作为暗器,对那些黑衣人射出了这些银针,且我记得分毫不差,这些银针,全都射到了那些黑衣人的身上,可是那些黑衣人,不但没有丝毫的麻痹的迹象,反而更加灵活,轻柔的就像是没有骨头的!”   “所以,你在怀疑什么?”   “我怀疑刚才那些黑衣人根本就不是人,我的针,绝对不足以将那些人射穿!而且,她们落入地下很快遁形,这让我不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有什么异能之术?”   比如忍术?   “异能之术?”   司北衍也不由得蹙紧了眉头,看样子今日住在驿站当中的这些人,有着可疑之处。   能够无形的操控那些黑衣人,背后的人,实力绝不简单。   她们的目标明明是萧瑾年,可是却没有伤害萧瑾年!   这也的确是令人匪夷所思。   萧瑾年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思忖,可是却一直不敢说出自己心里的困惑。   她怕司北衍知道了这些事,会有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她!   毕竟,萧瑾年也不能保证,司北衍是不是能够接受她魂穿的事实。   心中权衡了许久,萧瑾年才转过头来看向自己身旁的男人。 第662章 皇上不舒服吗   司北衍眉头攒蹙,似乎有什么心事。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这些黑衣人不调查了吗?”   “连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想必对方也是谨慎的,即便是调查,也不一定能够查到什么!”   “等你我二人大婚之后,本王必然要教你一些防身的功夫,省得你一人在外,本王揪心!”   “你……生气了?”   “何出此言?”   萧瑾年抿了抿唇,像是在自我检讨。   “我对你撒了谎,将你撵出了侯府!甚至是单独一人来到驿站,还给你惹了这么多的麻烦……”   萧瑾年说起来,便觉得有几分愧疚。   修长的手指,抵在了萧瑾年玫瑰色泽的唇瓣之上,温软的话语,紧接着响:“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本王从来不觉得你会给我惹麻烦或者是因为你,而觉得是累赘!   相反的,只有这样,本王才能够切实感受到你是需要我的,本王享受这种被你需要的感觉!”   萧瑾年的内心之中,涌出十分的感动。   司北衍看着窗外,虽然身处于城外,可是驿站的二楼上,望向远处,清晰的可以看见万家灯火。   司北衍的声音,宛如天籁。   “瑾年,如今东禹国已平定,本王答应你的那些事都会一一实现!”   萧瑾年错愕的侧过头来,看着神色平静地司北衍,心中澎湃:“司北衍……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仅如此,本王现在所有的财产,所有的宅子,都已经归到了你的名下,本王可是名副其实的在吃软饭!所以,这辈子你都休想甩开本王!”   萧瑾年的眼圈,有一些酸涩,胀痛的厉害。   司北衍当真为了她,要抛弃所有?   包括那有可能成为囊中之物的江山。   那一瞬间,萧瑾年感动的一塌糊涂。   “王爷三思!”   “还有一事,本王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你可还记得白霜城?”   “嗯!”   “父皇说,你我二人立下战功,那白霜城,作为奖赏,已经赏赐给了你我!”   萧瑾年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白霜城——   那可是名副其实的黄金城!   当初祁砚之千方百计的去城中寻找问荆草,为的就是那地下的金矿!   老皇帝对于司北衍,果然是偏爱的!   竟然把这座黄金城,赏给他!   这让萧瑾年的心中,更加掺杂了些许不安。   她若是真的拐走了司北衍,那便是带走了南樾王朝的半壁江山!   就算是司北衍真的愿意解甲归田,与她归隐于山水之间,老皇帝会善罢甘休吗?   而萧瑾年,拐走了老皇帝最优秀的儿子,这么做,会不会有一些过分?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翻滚着,百感交集。 第二日——   萧瑾年正在给司滚滚试着新裁制的衣裳,就听见了外面小铃铛的声音。   “小姐!”   “怎么了?”   “宫中的福公公来了,说是传皇上口谕,让您即刻起身去宫中一趟!”   萧瑾年纳闷:“那公公有没有说皇上找我何事?”   第六感告诉萧瑾年,老皇帝找她,准没有好事儿!   “这个福公公倒是没说,只是看着福公公有些神秘兮兮的,小姐,您……何时出发?”   萧瑾年没有理会小铃铛,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司滚滚肉嘟嘟的脸:“记着今天要吃通便利尿的丸药,你这总吃不排,对身体可是不好的!”   司滚滚本还想抗拒,可是看见娘亲略带严峻的脸庞,最终还是怂了:“娘亲,我不能用那个神奇的药霜吗?”   通便的丸药,是娘亲做的所有丸药当中口感最差的,他不喜欢。   “那种东西治标不治本,若是一次两次的用还好,长时间用,可是要形成依赖的,到时候痛苦的人还是你。再说了,小孩子挑食容易长不高!”   萧瑾年吓唬司滚滚,司滚滚吓得连连后退,肉乎乎的小手急忙拿上桌子上的锦盒:“娘亲太可怕了,你这样容易吓坏孩子的!”   长不高个子,就一直这么肉呼呼的,他什么时候才能够赶超帅气的阿衍爹爹……   那可不行!   看着司滚滚离开,萧瑾年才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出了侯府。   ——一路上——   小铃铛有一些担忧的看着临近盛京,进出的那些马车,非富即贵,虽然不止一次跟着她家小姐出入皇城,可是还是心有余悸。   “小姐,皇上找你,该不会又是要兴师问罪吧?”   小铃铛记得真真切切,上一次与小姐入宫,是祁湘云的事,果然一入宫门深似海!   这掉脑袋,只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我也不清楚,只不过你别怕,跟着你家小姐,就算是死,咱也一起入黄泉……”   小铃铛哑然:她家小姐,果然是不会聊天,就这么聊着聊着,就聊死了!   ——宫内——   萧瑾年在御书房外面等着老皇帝的召见,不知道过了多久,福公公才弯着腰走出来:“萧姑娘,皇上有请!”   萧瑾年看了一眼小铃铛,而后就走进了御书房当中。   福公公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御书房的门,萧瑾年只觉得一阵寒凉袭来,身子不自觉的肌肉紧绷了几分。   这气氛,不太对!   老皇帝正坐在作案之前批阅奏章,低着头,斑白的须发,也随着他呼吸的动作,轻微的动着。   萧瑾年的心里,周然紧缩站在原地,既不上前,也不后退。   一双明亮的眼眸只是盯着老皇帝明明不想动弹,却要装作奋笔疾书的手。   装样子罢了!   萧瑾年就得配合着看。   萧瑾年站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觉得双腿微微的酸胀,隔着长长的襦裙,不知道换了几次脚,老皇帝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尤其是一过了午后,整个人又累又饿,看上去精神十分疲惫。   咕噜一声——   老皇帝这才十分恼火的丢掉了手里的狼毫,抬起头来看着萧瑾年,却恰逢她正在打哈欠。   对视上老皇帝那一张凶巴巴的脸,萧瑾年迅速的闭上了嘴巴,毕恭毕敬的双手紧握。   “哼!”   一声鼻音,喧嚣的不满。   萧瑾年战战兢兢,一副恐慌的模样,看着老皇帝。   “皇上不舒服吗?要不要替您诊脉?”   老皇帝闻言,一张脸黑的更加厉害了。 第663章 给皇室蒙羞,闭上你的臭嘴   “大胆萧瑾年,你可知自己犯了何错?还不给朕跪下!”   萧瑾年闻言,不但没有像往日那般便辩解,反而乖巧的跪在了老皇帝面前,一脸的诚挚,卑躬屈膝道:“瑾年知错!”   如此这般,老皇帝反而觉得有一些无所适从:“哦?既然你知错,那便说说,你错在了哪儿!”   萧瑾年抬起头,眨巴着一双如湖水一般澄澈的明眸,有一些无辜的道:“瑾年不知错在何处,只不过,既然惹得皇上龙颜大怒,那便是臣女的错!”   那态度虔诚而又恭敬。   这一下,反倒倒弄的老皇帝不知所措了,打你吧,你伸不出手,骂你吧,你张不开嘴!   “哼,萧瑾年,你可知道现在外面,都是关于你的传言,街面上早已经沸沸扬扬的了,你与老二大婚在即,为何要在这种时候打皇室的脸?”   “瑾年冤枉,打皇室的脸,臣女要有多大的胆子,才敢这般肆意妄为?还望皇上明察,这个中,可否有什么误会?”   “误会?那朕问你,那司滚滚是何人?”   萧瑾年依旧一脸惶恐之色,只不过心中却偷偷的笑了,看样子,司北衍还真是算计的分毫不差!   果然有人在挑拨是非!   “是臣女的儿子!”   萧瑾年坦率,可此话一出,更加惹的老皇帝勃然大怒:“好你个萧瑾年,你这是仗着老二被你迷魂了心智,就开始出幺蛾子,是不是?说!给朕说清楚,那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到底是谁与你珠胎暗结,给皇室蒙羞,带来如此的奇耻大辱?萧瑾年,朕瞧着你脖子上的那颗脑袋瓜子呆够了!”   萧瑾年跪地,脊背却依旧是挺得笔直:“皇上息怒,这件事关乎重大,求您别为难瑾年!”   这老皇帝,还真是暴脾气!   萧瑾年被他咆哮的几乎耳聋,佯装战战兢兢。   “好你个死丫头!都到了这种时候还要袒护那个男人!你这是把我们南樾王朝皇上的脸都丢光了!今日这件事儿,你若是不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就算是老二,也保不了你!”   萧瑾年见老皇帝怒气冲冲,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门外响起了福公公的声音:“启禀皇上,贵妃娘娘求见!”   老皇帝闻言原本恼怒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和缓:“她有什么事儿?”   “老奴不知,只是说太后派贵妃娘娘过来的……”   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满是执拗地萧瑾年,老皇帝愤恨的收回自己的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给朕跪到一边去,这件事朕跟你没完!”   老皇帝又羞又怒,明明如此喜欢萧瑾年,可是这丫头却如此的给他打脸!   老皇帝眼下一颗心都已经被萧瑾年伤的粉碎!   这口恶气,必须要发泄出来,老二的本事,这件事情绝对不会不知道!   难不成只有他一人被蒙在鼓里?   想想便觉得心中更加恼火,于是对着福公公怒气十足的吼道:“你再出去一趟,给朕把老二找了!”   倘若这件事情,是老二有意包庇,那就别怪老皇帝狠心无情,硬生生的拆散她们二人!   皇室威严,岂中他们二人这般玩笑?   福公公预感事情有一些不太妙,走到湘贵妃跟前的时候,还不忘记提醒:“娘娘,眼下皇上脾气不太好,您还是小心着点儿!”   湘贵妃颔首:“本宫知道了!”   湘贵妃一进入御书房内,就看见萧瑾年跪在地上,老皇帝余怒未消的模样,脸上露出惊诧,上前走了几步。   “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安!”   “爱妃请起!”   老皇帝的语气十分生硬,大有一副找不着地方发泄的气势。   湘贵妃看了一眼萧瑾年,拿出了一份红色的折子递给了福公公,福公公战战兢兢的将折子呈给了老皇帝。   “这是太后娘娘拟定的,关于镇北王和萧姑娘大婚的具体示意和完礼流程,还望皇上过目!”   眼下的老皇帝,哪还有心思去看那种东西!   福公公手里的红折子,还没有呈到老皇帝跟前,便被他挥手直接恶狠狠的打掉了。   “朕不看,眼下朕哪还有那种心思去看这东西!奇耻大辱,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老皇帝痛心疾首,福公公被吓了一跳,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低着头,一个声音都不敢发出。   老皇帝的怒意,就连湘贵妃,都是一脸的始料未及!   “皇上这是怎么了?这般动怒?”   而后又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萧瑾年:“萧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瑾年一副委屈的模样,把头垂得更低了,老皇帝愤怒的咆哮,语气悲戚:“丢人现眼,家门不幸,皇室的脸面,都快要被这个丫头给丢光了!老二呢,老二现在人在哪?赶紧把他给朕找来!”   原本对于这件事,老皇帝是存着怀疑的!   可如今这丫头都已经亲口承认了,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皇室尊严不容亵渎!   纵使是这女人再怎么千好万好,给皇家戴绿帽,这种事儿,换做是谁能忍?   真不知道老二到底是怎么想的?   被这个女人灌了迷魂汤了吗?   老皇帝眼前一黑,湘贵妃疾步上前:“皇上息怒,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您这般动怒?萧姑娘……”   萧瑾年似乎是一个极有主意的人,任凭是谁再怎么说也只是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老皇帝更加是气的胡子翘上了天。   明明萧瑾年与老二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甚至是连生死,也一并走了一遭,可是没有想到,到了大婚在即,竟然被爆料出来了这种丑闻!   老皇帝的脸还要不要?   皇室的尊严还要不要?   老皇帝就差当场晕死过去,靠在龙椅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湘贵妃又是拍背,又是揉胸口顺气,场面顿时慌作一团。   萧瑾年看着老皇帝的脸色,越发阴沉,心想着,可别玩大了!   若是老皇帝驾崩,他岂不是被扣上一个气死公爹的高帽子!   那以后就算是司北衍君临天下,这一笔,也是要被载入史册的!   那骂名,萧瑾年可万万不敢承担!   “皇上息怒,小心龙体!”   老皇帝的手指颤抖得厉害:“给朕闭上你的臭嘴,萧瑾年你太令朕失望了!”   说着,老皇帝眼前一黑,身子重重地撞在了龙椅上! 第664章 惊心动魄   湘贵妃见状,对着福公公高声唤道:“赶紧传太医!”   福公公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不过老皇帝脸色十分的差,看样子就快要背过气去了。   就连平时最信任的萧姑娘,也被老皇帝责难!   所以湘贵妃对着他下指令的时候,福公公也没想,便直接颤颤巍巍的朝着外面大喊:“来人呐!赶紧传太医!”   一时之间整个御书房都乱作一团,而萧瑾年心中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一双明眸,淡定且深沉。   宛如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将在场所有人的神情举止,全部尽收眼底。   因为老皇帝的突然心口绞痛,整个御书房已经乱作一团。   湘贵妃雍容华贵的脸上多了几分恐慌之色,身边的老嬷嬷也顺势跑了出去。   萧瑾年心中明白,老皇帝突然发病,正中了那些人的心思,好啊,既然如此,她何不顺势而为!   只不过老皇帝眼下面色苍白,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模样。   就让她的沉着,略显得浮沉。   掀开裙摆,疾步上前,走到了龙椅旁。   “贵妃娘娘请退后一些,好让我与皇上诊治!”   老皇帝的呼吸越发紧张,湘贵妃看了一眼萧瑾年,心中明白,若不是因为她,老皇帝也不会被气成这样……   虽然有心想要阻止,可是福公公也在当下,若老皇帝有什么差池,她也不好逃脱干系。   尽管如此,却还是有意无意的提醒了一句:“萧姑娘,皇上的安危全都交给你了,你可要小心诊治!”   萧瑾年这才明白,眼前这个看上去温柔婉约的女人,并不像她的外表看上去那般简单。   司北衍说的很对,她若真的心思纯良,司滚滚的事情,又怎么会在街面上传开,又怎么会有意无意地落入了皇帝的耳朵里?   只有萧瑾年与司北衍知道,司滚滚的真实身份,所以她们都在刻意保护司滚滚的身份不被暴露出去。   偏就是那一日,司滚滚撞见了湘贵妃和崔颖昭,司北衍也就心一横,选择了将计就计。   取出银针直接没入了老皇帝的人中,而此时的老皇帝面色铁青,早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有那么一瞬间萧瑾年慌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老皇帝竟然会真的一口气上不来,晕厥了!   若真的是出了什么意外,萧瑾年只怕是真的摘洗不清了!   看着老皇帝依旧脸色苍白,萧瑾年声音低沉了许多,对着一旁早就失了主意的福公公道:“公公赶紧过来帮忙!帮我把皇上的衣服扯开!”   福公公差点没有痛哭失声,可是听见了萧瑾年的呼叫, 却还是疾步上前,二人手忙脚乱的扯开了老皇帝的衣裳,萧瑾年让福公公帮着将老皇帝的身子,平躺在了地上。   手中的银针,又朝着老皇帝身上的几个重大穴位准备刺去。就在这时,闻讯而来的太医们已经赶到。   看见萧瑾年准备要给老皇帝施针,其中一名青年男子厉声喝止:“这位姑娘切莫乱来,圣上乃是千金之躯,容不得有一丝差池!”   男人名唤吕承宗,是太医院最年轻,医术最为高明的太医。   在宫中,也颇得老皇帝看重。   看着眼前明眸皓齿,一脸深沉的女人,不禁上下打量了几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镇北王妃?   医术卓越超群的相府嫡女?   说着,吕承宗顺势将手搭在了老皇帝的脉搏之上,而后眉头迅速的蹙紧。   “诸位同僚,赶紧帮着皇上诊脉,若是有几分差池,不是你我几人能够担待得起的!”   尽管众人都知道萧瑾年医术精湛,可是事关老皇帝的安危,谁也不敢懈怠,诊脉的诊脉,查看瞳孔的查看瞳孔。   看着老皇帝已经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庞,众人的排挤,萧瑾年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了其中一名老太医,手中的银针,快速的没入了老皇帝胸前的穴位。   众人震惊:“萧姑娘……”   针对着皇上的身体上下其手,胡乱施针,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是要砍头掉脑袋的!   不等众人开口,萧瑾年手中的银针已经悉数没入了老皇帝身上的几大穴位当中!   吕承宗十分的恼火,对着湘贵妃道:“贵妃娘娘,萧姑娘在这里,整个太医院根本插手不上,皇上已然昏迷,实在是不能继续,耽搁下去,皇上昏迷一分,便就是多一分的危险!”   眼下,湘贵妃是在场身份最尊贵的人,看着萧瑾年,不断的对已经昏迷的老皇帝扎针,而没有任何的起效!   湘贵妃露出些许难色:“萧姑娘,你还是退后一些吧,虽然你医术精湛,可是眼下,针已经扎了那么多,皇上还没有醒过来,不如咱们就换个人试试?”   萧瑾年不听,甚至是根本就没有打算退下去的意思。   又从衣袖里拿出来了一个细长的银针,轻轻的敲着那些没入老皇帝身体里,只剩下一节的针头。   就在众人质疑的那一瞬间,那些针头,竟然嗡嗡的响了起来,那声音低沉的,宛如女人轻轻的啜泣。   吕承宗的脸色骤变,不由得缩瑟了一下,默默的数了数老皇帝身上穴位里面没入的银针。   不多不少,刚好十三支!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声音,老皇帝竟然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紧接着一张口便吐出来了一口黄色的浓痰!   而后老皇帝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嘴唇微微张开,便是一阵深沉的吐息声,十分的冗长.   萧瑾年这才满脸欣喜的微笑。   “皇上醒了!”   吕承宗忽然间惊叫出声:“是鬼门十三针!”   江湖上传的神乎其神的鬼门十三针,一直都是令人瞩目的,尤其是那针谱,一直被江南云家收藏着,可是就在半年前,那针谱丢了。   所以,对于鬼门十三针,各种道听途说,一直都带有神秘色彩。   传闻鬼门十三针能治疗癔症,精神隐疾,甚至还能让人清明,醒觉,精神焕发。   只不过,萧瑾年又是如会这鬼门十三针的。   吕承宗这才突然间想起来,萧瑾年与江南云家之间的关系!   难不成脾气古怪的云中鹤,将鬼门十三针的精髓传给了眼前这个容貌绝美的女人?   这怎么可能,江南云家的医术,不向来都是传男不传女的?   一时之间,吕承宗的竟然有一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直到听见了萧瑾年催促:“还站在那愣着做什么,赶紧把皇上抬到寝殿了!”   众人闻言全都退到了一边,门外守卫的士兵,随即进了御书房。   老皇帝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儿,脸色却依旧是苍白的。 第665章 请给一个解释   湘贵妃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左右,老皇帝是醒过来了。   众人才把老皇帝转移到寝宫,太后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赶来。   萧瑾年明白,方才湘贵妃身边的嬷嬷,是去通风报信了。   不由的警觉了几分。   众人见着太后,全都下跪高呼:“太后万安!”   很显然太后走的有一些急,整个到了老皇帝的寝宫门口,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芳若姑姑给太后拍着后背顺气,轻声道:“太后,您且小心着点!”   “皇上……皇上如何?”   湘贵妃首当其冲跪在地上:“眼下已经没有大碍,吕太医还在里面给皇上诊治!”   太后闻言,这才舒了一口气,可是看向萧瑾年的时候,脸上却多了几分严苛和嫌弃:“萧瑾年,你好大的胆子!”   湘贵妃察言观色,太后带着恽恼之色:“什么时候才能不给哀家惹是生非了?”   萧瑾年低头,跪在地上。   “太后息怒!”   太后闻言,更加觉得恼火,这丫头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若是平时,自然也会辩解一番,可是的事,非同小可!   她却一言不发,太后有点慌,难道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想着,太后就越发心中不安。   “你!”太后指着福公公,语气犀利:“给哀家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福公公颤颤巍巍的跪地,丝毫没有隐瞒,把今日的事,毫无保留的说给太后听。   太后闻言,良久没有言语。   一旁闻讯而来的众多妃嫔,也都是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没有,现在外面早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萧姑娘有一个四岁大的儿子!”   “真的假的?萧姑娘与咱们镇北王和离,也不过半年多而已,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孩子?”   “就是说啊,这孩子来路不清不楚,皇上发现了,估计是气的晕厥了!”   “哎,没法儿说,皇上才大病初愈,换成是谁也会被气的晕死过去吧!这萧相爷家的家教,啧啧啧,实在是令人堪忧!”   “就是,眼下,谁不知道镇北王与萧姑娘大婚在即,若是真的传出这种丑闻,日后皇室颜面往哪儿放?”   众人明明是窃窃私语,可是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还是不断的涌入了太后的耳朵里。   湘贵妃闻言,脸色也是骤变,站到众人跟前,颇有一副中宫之主的姿态:“各位姐妹若是有功夫在这闲话家常,还不如回各自宫中去给皇上祈福!”   湘贵妃话一出口,众人就识趣的闭嘴。   倒是太后,看着湘贵妃,多了几分赞许。   湘贵妃看着萧瑾年,十分温和的道:“萧姑娘,你也不要怪这些娘娘们,近些日子,关于你的流言蜚语四起,再加上今日这么一出,任凭谁,也都会对你心有微词!”   萧瑾年点头,一副没有听懂湘贵妃说话样子:“瑾年明白,清者自清!瑾年不会介意旁人如何说!”   湘贵妃就像是撞在了软刀子上,以前萧瑾年,个性刚烈倔强,怼人,那也是不留余地。   今日面对这么多人挑衅,质疑,竟然没有往日的姿态。一时之间,还真的让人有一些难以拿捏。   湘贵妃的话,有一些不知道该怎么接,看向太后,原本打老人家脸上的怒意也消失了。   湘贵妃微笑,可是那笑容带着几许尴尬:“是,萧姑娘的心态如此平和,本宫也就放心了,倒是街面上的那些传言,该如何解决……”   “既然都已经说了是传言,又何必去计较?年丫头,你的心态且不要被这些小事干扰才是!”   太后有意压事,湘贵妃心眼多,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旁边一袭紫衣的妃子,却站了出来。   萧瑾年认出那紫衣嫔妃,便是那一日,慧善和尚入宫,她遇见的妃子。   “太后娘娘,臣妾斗胆,自古以来,皇室血统不容混淆!如今皇上都被气得晕厥,这件事,绝非一般!   不管是真是假,都要好好调查一番才是,若是有人故意抹黑萧姑娘,咱们也得为己正身!”   萧瑾年看着紫衣嫔妃,实在是看不出来,她是帮自己还是在害自己!   湘贵妃附和:“的确如此,太后……您看……”   太后看萧瑾年,一副不省心的表情:“你说说,这件事是怎么一回事?”   萧瑾年脊背笔直,跪在地上了,皇帝虽然已经醒了,可是却还是气得不轻。   司滚滚的事,她想过,早晚兜不住!   可是却没想到却在这时候被掀起来!   看样子,有心之人,是故意拿着司滚滚的身份做文章。   “太后,瑾年的确是有一个四岁的儿子!”   一句话脱口而出,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就连太后,身子都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幸好芳若姑姑及时搀扶。   “太后娘娘,您没事儿吧?”   太后盯着萧瑾年,原本慈爱和善的脸上露出几分失望:“年丫头,你这是在跟哀家开玩笑吗?”   萧瑾年吸了一口气:“没有,太后,瑾年句句属实,瑾年确实有一个四岁的儿子!”   老皇帝的寝宫跟前,炸开了锅。   萧瑾年与司北衍大婚及至发展到现在,也不过二三年的光景。   这四岁大的娃儿,到底是从何而来,众人不得而知!   湘贵妃脸上露出惊讶,可是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若是翻腾起来,萧瑾年就算是再怎么有本事,也不能扭转局面了!   到时候,司北衍没有了这个女人的协助,就不会如同现在这般顺风顺水。   湘贵妃的心头大患,也算是略微的消除了一些。   “糊涂,糊涂阿,年丫头,这件事情你可不能给哀家开玩笑,你给哀家说清楚!孩子的父亲又是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后顾不得往日高高在上,威严的不可一世的姿态,脸上的神情都是失望和急切。   萧瑾年低着头,宛如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似乎并不打算跟众人解释这个孩子的来历。   太后不明白,当初萧瑾年嫁给司北衍,许久都没有同房,这件事情来的蹊跷,且在众人跟前,萧瑾年也不解释,只是低头任由众人说三道四。   太后一时之间也有点没了主意。   毕竟有那么多人在场,若是不当着这么多人把事情说明白,只怕日后也难正其身!   一人一口唾, 就足以让萧瑾年淹死在众人的言论当中。 第666章 这孩子的爹是谁   见萧瑾年低头不语,太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满眼的失望。   湘贵妃也是一脸的震惊,仿佛被这个晴天霹雳吓到了。   “萧姑娘你在开什么玩笑,你马上就要与镇北王大婚了,怎么可以说这种胡话?什么孩子……”   湘贵妃越是想要帮着萧瑾年掩饰,就越显得她心虚。   身后的那些嫔妃议论声再度响起,萧瑾年未婚,就有一个四岁的儿子,这事儿若是传扬出去,皇室的颜面便荡然无存。   她们二人之间的婚礼,必然会受到影响。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屋内传来了一声杯盏摔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老皇帝的咆哮声从寝殿内传出来:“萧瑾年,给朕滚进来!”   萧瑾年看了一眼太后,抿着嘴唇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是惹人心疼。   缓缓地起身,萧瑾年朝着老皇帝的寝殿走去。   湘贵妃倒是会看眼色,急忙上前搀扶着身子颤颤巍巍的太后,二人一并入了老皇帝的寝殿,而外面的那些嫔妃们瞬间将门口围住。   耳朵几乎都竖了起来。   这萧瑾年的瓜,实在是有点大!   不可不吃!   ——内殿——   老皇帝虽然清醒过来,可是脸色却还是极差的,地上的被斩碎片散了一地。   太医跪了一地,众人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大声喘气。   看见萧瑾年一进门,老皇帝恨不得从龙榻上起身,那一双瞪得滚圆的眼睛,带着十足的愤怒,仿佛要将萧瑾年生吞活剥了一般。   “给朕跪下!”   萧瑾年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茶盏碎片,却依旧不卑不亢,直接跪在了地上。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萧瑾年微微蹙眉。   细碎的残渣,即便是隔着一群,却也是直接扎入皮肉,血,顺着裙子一点点的散开了。   宛如染了鲜血的曼珠沙华。   妖媚而又刺目。   “给朕把话说明白,那个野种到底是谁的!老二被你迷惑了心智,你就可以把所有的人都当傻子吗?”   萧瑾年不语,只是把头垂得很低。   心里的紧张,已经开始扩散。   老皇帝勃然大怒,尤其是看见萧瑾年依旧是一言不发的模样,这更加坐实了这个孩子的来历不明。   好啊!   藏的可是真好!   老皇帝对于萧瑾年的喜爱,那是掩藏不住的,可是欺君之罪,那是杀头的罪过!   萧瑾年这般心机的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上,好可怕的一个女人!   “来人!萧瑾年胆大妄为,欺君瞒主,其罪当诛,现关入天牢之中。还有,把那个野种一并带来,将萧瑾年和那野种,关在一起!”   众人唏嘘全都后退了几步,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以前的萧瑾年,那可是受尽了老皇帝的宠爱,在宫中的地位,甚至是都比得过某些皇子!   可是如今,却直接被老皇帝下入大狱!   萧瑾年没挣扎,太后痛心疾首:“你这丫头,都到了这种时候还不肯跟皇上跟哀家坦白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瑾年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太后,眼神之中却是明亮的:“太后娘娘,都是瑾年不好,瑾年让你老人家失望了……可是关于这个孩子的事儿,还请您老人家别逼我……”   湘贵妃闻言,也是一脸心疼:“皇上,这件事真的到了这种地步吗?要不要把镇北王找来,问问清楚再说?这样贸然把萧姑娘和那孩子拿进大牢里,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萧瑾年心中的想法更明确了几分,看样子,湘贵妃的确是一个会使软刀子的人。   被湘贵妃这么一说,老皇帝的怒意,消了些许,很明显的动摇了。   “这……来人,去把老二给朕找来!”   萧瑾年有点慌:“皇上……”   “闭嘴,眼下朕真想着捶死你!萧瑾年,你可真是好样的!”   “民女……”   “闭嘴!”   萧瑾年的身子,因为老皇帝的咆哮,不由得颤栗。   如果没错的话,刚才还是萧瑾年给老皇帝急救,可眼下倒好——   萧瑾年哭唧唧: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   萧瑾年腿上的疼痛泛滥着,倏然间的黑色的身影闪入老皇帝的寝殿当中。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有一道力量落在了萧瑾年的双手之上,直接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萧瑾年怔住:“你怎么来了?”   司北衍黑眸如鹰隼一般犀利,看着有一些趔趄的萧瑾年,一双眼睛随即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膝盖上,被血染透的裙子,看上去令人触目惊心,而地上杯盏残渣,也都带着一丝血色。   原本阴沉的脸色更加多了几分狠厉。   而后八宝跌跌撞撞地领着一个小男孩走进了寝殿中。   一看见远处那粉嫩的小丸子,老皇帝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男娃眼看着真的就是三四岁的模样!   司北衍还没吃着腥,就被这个可恶的女人戴了绿帽子,这简直就是皇室的奇耻大辱!   老皇帝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你们……你们……”   “父皇找瑾年进宫,就是为了责罚她吗?儿臣敢问,瑾年又如何引的父皇如此动怒!”   老皇帝闷哼:“这就是你精挑细选的女人,这就是你拼命想要娶的女人,老二你是不是傻?还是这些年带兵打仗,把脑子打的不清明了?”   “儿臣不知父皇的怒意,从何而来?”   “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那孩子是谁的?”   老皇帝的手颤抖着指向八宝领进来的司滚滚:“说你傻,也是好听的,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给人家做后爹?天底下的女人死光了,就只剩下萧瑾年一个了?”   到了最后,根本抑制不住情绪的老皇帝,也顾不得有人在,粗俗的话,不断的朝着司北衍招呼。   反正现在整个盛京都已经传开了,萧瑾年带着一个四岁的娃儿,要成为当朝镇北王妃!   引起来的轰动,绝不亚于她第一次与司北衍大婚之时!   老皇帝:南樾皇室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扣在头上,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司北衍恍然大悟,原来这么一通闹腾就是因为司滚滚的身份曝光了!   看样子,他的猜测不错。   “父皇,您说的是这个孩子?一个孩子而已,也至于您这般动怒!滚滚,过来!”   司北衍语气冷冰冰的,可是对着那个粉嫩的娃儿,却又多了几分宽和。 第667章 孩子是本王的   司滚滚有点被老皇帝满脸恼火的模样吓到了,紧紧的抓着司北衍的手,整个人不住的往他身后躲。   “阿衍爹爹,这个老爷爷好可怕!”   司北衍的声音,多了几分柔和:“乖,叫皇爷爷!”   众人的下巴几乎惊掉,这镇北王对于相府嫡女的爱慕到底是有多深?   心甘情愿做人家的后爹,甚至是当成自己的儿子那般疼着!   就连太后,也全然没有想到!   老皇帝气的几乎要炸了:“别,别,可别叫朕皇爷爷,朕可担待不起!”   司滚滚看着眼前的老爷爷对着他并不怎么友好,小孩子也是很敏感的,对于老皇帝的敌意,一直处于缓慢的阶段。   “阿衍爹爹,我才不要喊这个坏脾气的老爷爷,他比祖爷爷和司空爷爷的脾气还要坏!而且还会凶人!”   老皇帝勃然大怒,这小野种竟然敢这么说他!   他算什么东西?   怒不可遏的老皇帝,直接抄起身边的矮桌上,唯一的茶杯,狠狠的朝着司北衍和司滚滚掷了出去!   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茶杯直接朝着司北衍和司滚滚袭来,司北衍快速的伸手,直接接住了从空中袭来的杯子,捏在了手里,瞬间,杯盏被司北衍捏了粉碎!   萧瑾年也吓了一跳,一颗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就连方才老皇帝要拿她入狱,萧瑾年都没有这么慌!   那一刻,萧瑾年的心,真正的有一种做母亲的紧张感。   是为了司滚滚!   司滚滚被老皇帝的动作着实吓到了,司北衍也黑了脸。   “父皇有什么火气,只管冲着儿子来,何必拿一个孩子撒气!”   “疯了,真的是疯了!司北衍……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东西!”   老皇帝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着司北衍,浑身上下的怒意,如同山洪暴发, 瞬间来袭。   湘贵妃上前劝慰:“阿衍,你父皇才刚刚被太医们从鬼门关抢救回来,你就别让他生气了,萧姑娘与旁人有了孩子,却要让你担负起责任,这也说不过去,你的婚事……不如好好思忖考虑一下……”   司北衍冷眸如霜,看向湘贵妃:“这件事,还轮不到贵妃娘娘出面阻止吧,还是贵妃娘娘觉得自己位高权重,能够独揽后宫所有事宜!”   湘贵妃一脸难堪,嘴角僵硬的看着司北衍,而后梨花带雨,抿着唇看向老皇帝:“皇上……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老皇帝怒吼:“司北衍,你现在当真是喝了迷魂汤,眼里除了这个女人,就什么都容不下了是不是?”   萧瑾年搂着司滚滚,用手捂住了他的耳朵,全然不想司滚滚听见这些难以入耳的话语。   “父皇,当初与瑾年的事,是您亲口应允的,难不成现在还要反悔吗?”   “朕……朕只问你一句话,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你是如何能接受的?”   “来历不明?”   “不然呢?别跟朕说这是你的孩子!所以你才这般心甘情愿!”   “是,司滚滚就是儿臣的骨肉!”   司北衍此话脱口而出,在场所有的人,全都惊呆了,尤其是老皇帝,听了司北衍的话,全然不顾身体不舒服,挣扎着起身,福公公急忙上前,搀扶老皇帝。   “你刚才说什么?这孩子是你的骨肉?司北衍,你这是在说胡话吗?”   “儿臣没有说胡话,这孩子的确是儿臣的骨肉!”   老皇帝更加诧异,满是狐疑的看着司北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朕把话说清楚,倘若你是为了袒护萧瑾年,故意这般胡编乱造,朕若是弄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原委,看朕怎么治你的罪!”   在场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太后看着司滚滚,这孩子粉嫩粉嫩的,一双大眼睛,看着灵动而狡黠。   被司北衍这么一说,太后倒真觉得司滚滚与司北衍有时候有那么几分神似。   只不过眼前的男孩肉嘟嘟的,像一个小肉包子。   “阿衍,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祖母可还记得,四年前母后给孙儿送去的通房丫头?”   这件事儿,太后倒是知晓。   当初皇后估计就是为着在司北衍身边安插眼线,可是司北衍也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所以没多久,便把那丫头打发出了王府。   可是这孩子……   “阿衍,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祖母,是孙儿不厚道,当初因为着了道……才做了那种事,也是在焦氏一族被就地正法正法之后,才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   众人又是一阵震惊,没想到皇后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竟然以这个孩子来要挟司北衍!   只不过 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所有的计谋都落空了!   萧瑾年内心也是十分感动,没想到司北衍为了她 竟然不惜毁掉自己的声誉,编了这么一个故事!   并且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他身上!   太后很显然是相信了司北衍的话,眼眸之中闪着泪光,再一次看萧瑾年的时候,更多了几分心疼。   “你这个傻丫头,宁可让所有的人误会你,也不肯把这件事儿说出来, 就是为了维护阿衍的颜面?”   “我……”   这一下,萧瑾年刚才的沉默,已经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她绝对是为了维护司北衍的名声,而扛下一切的那个人。   老皇帝持着几分质疑:“你说的都是真的?这孩子真的是你的?为何你都没有说出来?”   “因为先前与瑾年之间,本就困难重重,本王实在是担心她不能够接受这个孩子,所以一直都藏着掖着,没有想到,瑾年如此的深明大义,不仅欣然接受了这个孩子,甚至还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滚滚很依赖瑾年!”   老皇帝像是吃了一个惊天大瓜,久久无法消化,目光只是不断的在司北衍和司滚滚之间来回的留连。   像!   当真是越看越像!   “倘若是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   湘贵妃的声音,忽然间响起,而后话语一转,低声沉吟:“可是皇室血统不容混淆,焦氏一族,处心积虑的想要谋反,不知道嘲讽了许久,谁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镇北王的……” 第668章 滴血验亲   司北衍的瞳孔,微微缩紧 看向湘贵妃的时候,多了几分阴冷。   “贵妃娘娘的意思,这孩子不是本王的?”   “本宫不是那个意思,本宫只是觉得,焦氏狡诈,在血统的问题之上,还是应该多几分严谨才好!”   司北衍笑,那表情阴冷的让人发指:“孩子是不是本王的本王心知肚明!”   一直保持沉默的老皇帝忽然间开口:“朕觉得爱妃说的很对,皇室血统,不容混淆,吕承宗!”   “臣在!”   “可有法子证明这孩子是老二的骨血?”   “古人有滴血验亲之法,能够验出这孩子是否是皇室血脉!”   萧瑾年差点没有笑出声,果然古人在这方面的认知,就是滴血验亲!   这必然是不科学的!   可是萧瑾年还是不自觉的涌出些许担心。   司滚滚和司北衍,一个是人,一个是虫,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若他们之间的血,相融了还好,若是不相融,到时候更说不清了?   萧瑾年眸子之中露出些许担忧,看向神情镇定自若的司北衍,司北衍伸手直接揽住了他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似乎是在告诉她,不必担忧。   “好,那就滴血验亲。”   老皇帝最终发了话,还没有等吕承宗开口,太后便对着老皇帝道:“这件事,事关皇室血脉,容不得一丝马虎大意,这滴血一样清的水,就由哀家身边的人去准备吧!”   老皇帝点头,心中或多或少的有些期待。   司北衍是他最为看重的儿子,是南樾王朝的骄傲。   倘若他先有了嫡长孙,这样对于司北衍来说,更加是有利益的。   再看一眼躲在萧瑾年怀里的男娃,粉嫩嫩的,脸蛋儿黑葡萄似的眼睛,竟然有一点儿好看!   是看顺眼了吗?   湘贵妃的脸上,闪现出一抹不甘,稍纵即逝。   很快,芳若姑姑就准备好了一碗水,端了出来。   吕承宗上前,将一枚已经消毒过的银针拿出来,对着司北衍毕恭毕敬的道:“镇北王,下官得罪了!”   司北衍伸手,全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只见那明晃晃的针尖刺破了指腹,一滴殷红的血落入了水中。   吕承宗又换了一支针,对着司滚滚道:“把手给我!”   司滚滚有点怕,抬起头来看着萧瑾年,似乎是在求救:“娘亲,她们为什么要刺破阿衍爹爹和我的手指?”   “滚滚乖,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游戏,虽然有一点点疼,可是为了和老祖宗证明,我们家滚滚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可以吗?”   “可是我有点怕痛耶!”   “你是小男子汉,别怕,娘亲在呢!”   萧瑾年温和细语,她对这个奶娃的好,众人全都一看在眼里。   倘若这孩子真的不是她所出,萧瑾年却是这般对待,那这也真的是一个世间少有的好女人了!   在萧瑾年耐心的劝说之下,司滚滚的手指头,被银针刺破。   一滴血露入水中。   司北衍的眸色,略微阴沉,滴血验亲这事,虽然不靠谱,可是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做了一些准备。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桌案上的那一碗水里。   水里的两滴血,竟然各自融开,丝毫没有相融的迹象!   “呀,皇上,您看,这两滴血没有相融!”   湘贵妃声音带着惊诧。   老皇帝勃然大怒,看着司北衍,满眼的失望。   “老二,你……”   “等等!”   萧瑾年忽然间开口,一把抓住了吕承宗的手:“吕太医,这是想在圣上眼皮子底下漫天过海吗?”   萧瑾年放手一搏,司北衍既然不惧怕滴血验亲,便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这两滴血不相融,早就是萧瑾年意料之中。   “皇上,这两滴血不相容,这孩子并非皇室血脉!”   “老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司北衍冷眸相向,看向吕承宗,吕承宗道:“皇上,请过目!”   老皇帝勃然大怒。   “朕不瞎!”   “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没有!”   “没想到,为了萧瑾年,你竟然编出来这种荒谬之事!来人,将萧瑾年和这个野种拿进大牢里!”   “且慢!”   萧瑾年忽然间开口:“圣上明察,医学上道,明矾入水,至亲者血不相融,油入水,非至亲者血必相融!”   “你的意思, 这水被人做了手脚?”   萧瑾年不语,却意外瞟见湘贵妃和吕承宗交换眼神。   这俩货,有阴谋啊!   这一场滴血验亲,湘贵妃必然做了手脚。   “萧姑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圣上面前,谁敢造次?”   吕承宗开口,并且端着水碗走到了其他太医跟前:“主诸位同僚都在,可以验证一下这水有没有问题!”   太医院的几名太医,分别以手指蘸水尝了尝。   “回禀圣上,这水没问题!”   “萧瑾年,老二,你们两个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萧瑾年冷笑,上前一把揪住吕承宗的胳膊:“吕太医,我要说什么,你难道 不是心知肚明吗?”   吕承宗露出一丝心慌,而后狡辩:“下官不知道萧姑娘在说什么,圣上面前,下官岂敢造次?”   “不敢造次你还敢做这种龌龊事!”   说罢,萧瑾年一把按住了吕承宗捏着银针的手。   吕承宗挣扎,却见司北衍上前,一只脚狠狠的捻住他的手。   “啊——”   痛苦的嚎叫声响起,吕承宗的手吃痛,松开了死死捏着的银针。   司北衍捏起银针,递给了萧瑾年,一把手揪住了吕承宗的衣领 狠狠的将人推倒在地上。   “来人!”   门外的御林军闻声入殿,直接将吕承宗按住制服。   “皇上,下官冤枉啊,下官冤枉!”   “你是不是冤枉,等一下便可见分晓!”   说罢,萧瑾年拿着银针,用手指沾了一下还染着血的银针,以舌头轻舔,果然是涩口的!   幸好前世的《甄?传》追了无数遍,要不然,今日这一场滴血验亲,萧瑾年可要吃了大亏了。   萧瑾年把银针呈给众太医,众人纷纷尝试。   果然——   “皇上,这滴血眼前的水的确没有问题,问题出在银针上!”   老皇帝瞪大了双眼,看着众太医咆哮:“那这滴血验亲到底算不算数?” 第669章 谁让你是爹爹的老子   太后都看不下去了,厉声呵斥:“大胆吕承宗,竟然敢在哀家和皇上面前用这等入不了眼的障眼法,来人,给哀家拖下去,打五十板子,等候发落!”   “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   吕承宗的求饶的声音,由远及近,渐渐的,只剩下痛苦的嚎叫声。   如同宰猪一般!   外面是嚎叫声,渐渐的安静下来。   老皇帝有点糟心,却还是强撑着精神:“芳若,再去准备一碗水来!”   “是!”   芳若姑姑重新端来了一碗水,两滴血入水,老皇帝凑着脖子去看那水碗,竟然仰着头,扯着粗嗓门,哈哈大笑起来。   太后嘴角上的笑容,缓缓地绽放开来,满是慈爱的看了一眼萧瑾年,真没想到这孩子有这么大的胸襟。   能够容忍司北衍与旁的女子生下的孩子。   这丫头,错不了!   老皇帝盯着桌案上的碗,看了好半晌,没有想到,他已然土埋脖子半截的人,还能够见到皇孙出世!   尤其是眼前这个娃娃,粉嫩粉嫩的,像极了老二小的时候。   有一种小大人的即视感。   一遍又一遍的看,老皇帝喜欢的不得了,毕竟是嫡长孙,即便是他的母亲身份上不得台面。   有萧瑾年这个玲珑剔透的人,做母亲教导着,这孩子日后错不了!   越想越觉得欢喜!   继而,顾不得身子不爽利,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萧瑾年跟前,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她怀里粉嫩的小圆子身上。   “哟哟哟,赶快出来给皇爷爷瞧一眼,这大黑眼珠子,跟你父王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说着,伸手就要去碰触司滚滚粉嫩的脸蛋子。   司滚滚连连后退,躲避开老皇帝想要去碰触他的手,眼神之中充斥着敌意:“别碰我,我不喜欢你这个坏老头,你刚才骂娘亲,骂爹爹,还骂滚滚是野种!”   面对着孩子的指责,此刻只想狠狠的抽自己几个耳光,语气却努力的维持着和善:“哪个不睁眼的骂朕的皇长孙是野种?朕瞧着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老皇帝叫嚣,一双眼珠子瞪得跟牛眼那般:“谁再这么胡说八道, 朕剁了他!”   司滚滚一脸嫌弃:“不是你这个坏老头说的我是野种?”   老皇帝的嘴角,一抽一抽的,显得十分尴尬。   司北衍走到了司滚滚身边,弯下腰,对视上他那一双对老皇帝满眼嫌弃的眸子:“滚滚!”   “爹爹!”   “你对爹爹会不会不喜欢?或者是对爹爹态度不好?”   司滚滚咧嘴:“那不能,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爹爹,是我老子!”   “那便是了,皇爷爷是你老子的老子!所以不能够对皇爷爷这种态度!”   司滚滚不服气:“可是这老头……老爷爷,明明才骂了娘亲,还骂了滚滚是野种……”   “那是皇爷爷刚才急火攻心,气糊涂了!”   老皇帝闻言赶忙附和:“对,皇爷爷是气糊涂了,气糊涂了!皇爷爷这么喜欢孩子,怎么可能骂我们家的大宝贝呢……你来,你瞧皇爷爷这有什么好玩意儿?”   老皇帝用尽浑身解数,哄骗着萧瑾年怀里的奶团子,为的就是想要,仔仔细细的瞧瞧他,摸摸他。   可是小家伙似乎有点记仇,对于老皇帝的时候表示非常不领情。   司北衍的讲道理,似乎动摇了司滚滚的决心。   又看了一眼面前一直讨好着的老皇帝,却依旧绷着一张脸,小大人似的道:“既然爹爹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与你计较,你方才说对那些难听的话了,谁叫你是爹爹的老子呢?可是你刚才还骂了我娘亲,你必须跟我娘亲道歉!”   众人几乎惊掉了下巴,站在一旁的湘贵妃,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事。   本来盘算着司北棠若是能够早一点诞下南樾王朝的皇长孙,说不定老皇帝还能对他另眼相看一番。   可是也没有想到,司北衍竟然凭空冒出来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本想借着这个野孩子扳倒萧瑾年,如此一来也算是折断了司北衍的羽翼,可是却没有想到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谁疼谁知道了!   老皇帝面子上过不去,他承认,方才针对萧瑾年,的确是有一些冲动了。   说的话,不免有一些不中听,可他那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九五至尊,道歉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萧瑾年急忙把司滚滚扯到了一边,母子二人大眼瞪小眼:“娘亲是不是跟你说过,这老爷子十分难缠,你为什么还要招惹他?”   还让老皇帝给她道歉?   萧瑾年:司滚滚,你这个臭小子可真敢想!   这么牛逼哄哄,你咋不上天呢?   “谁让他欺负娘亲?娘亲,爹爹说,那是他老子,我必须要跟他好好的吗?”   眨巴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司滚滚有点不乐意:“我不喜欢坏脾气的老头,尤其是欺负娘亲的!”   老皇帝几乎都快要把耳朵竖起来,都听不到那母子二人在谈论些什么,只能急的摩拳擦掌,干着急。   “父皇,这孩子平日里与瑾年十分亲近,所以一定是刚才您说的话,让他心有芥蒂,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等他好一些,而且在带着他进宫陪您!”   言下之意,就是他要带着老婆孩子离开!   老皇帝有点不乐意:“你还有什么事?军中不都是已经忙完了吗?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   很明显的老皇帝是在挽留司滚滚,可是司滚滚却也不领情:“爹爹,那咱们赶紧回去吧,这里一点都不好玩,高墙大院到处都是冷冰冰的,也没有蝴蝶和蜻蜓,滚滚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老皇帝若是再极力挽留,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一家三口拜别了他们,其乐融融地离开。   湘贵妃站在那,胸口之中的恶气不断的翻滚着,可是嘴角上却依旧含着和善的微笑。   “皇上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方才您晕厥过去,这才刚刚醒过来,又开始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吗!您可是一国君主,整个南樾王朝上上下下都要仰仗着您!”   老皇帝悻悻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不行,他得想办法,扭转他的宝贝金孙对他的看法!   那可是他的嫡长孙呢!   老皇帝怎能不欢喜? 第670章 大婚在即   老皇帝转过头来看着湘贵妃的时候,眼底里闪烁一抹别有意味。   “贵妃跟着朕这么多年,朕一直觉得你能够执掌后宫,可是没有想到,宫外的流言蜚语也能够在宫中传开,到底是朕耳朵听的太远了,还是贵妃觉得这种事,有必要飘进朕的耳朵里?”   老皇帝不怒自威,一个眼神直接让湘贵妃战战兢兢。   只见湘贵妃跪在地上,一脸惶恐之色:“皇上明察,是臣妾失职,让那些流言蜚语在宫中散开!还请皇上降罪!”   “降罪就免了,今日朕这一番话,也是为了提醒你,想要成为中宫之主,除了德行之外,还要有办事能力跟手腕!耳根子软,终究不成事儿!”   湘贵妃战战兢兢:“臣妾受教!”   “对了,那吕承宗,朕记得好像是你家远房亲戚?”   闻言,湘贵妃的脸色都变了:“是!”   “日后,若再有这种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的亲戚入宫,贵妃还得谨慎着点,免得来日受了这种人的连累!到时候许多话,不是解释能够说得清的!”   而此时的湘贵妃,早已经浑身是汗,脊背都凉透了。   本以为老皇帝老眼昏花,没想到竟然如此的精明,有些事儿也看得真真切切!   这一次她的确是心急了。   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温婉形象,差一点就毁于一旦!   湘贵妃离开御书房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   众嫔妃见她走远了,才乌央一下子聚到了一块。   “湘贵妃这是被圣上训斥了?你瞧那脸色铁青的!”   “哎,身在高位,本以为会过得比咱们舒心,却也是高处不胜寒!”   “镇北王一下子整出来这么大的一个儿子,三皇子还有什么戏?大家都在宫中那么多年,什么样的戏码没见过?贵妃这一次可真是遇见对手了!”   众人说着便散开了。   紫衣嫔妃听说众人窃窃私语,一句话都没有掺和,只是跟着身旁的小丫头默默的听着,及至众人散开,主仆二人才离开了御书房的门口。   这一夜,宫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睡不着。   司北衍与萧瑾年二人大婚前夕。   萧瑾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有着倾国倾城之色,嘴角上的笑容,浅浅的。   桌子上,堆满了各种糖果果脯,还有礼物。   小铃铛喜滋滋的给萧瑾年梳着头发,眼底里没有丝毫的不舍,反而更多的是喜悦。   反正小姐在哪儿,她在哪儿。   “小姐,这所有的贺礼,镇北王什么都没有留,全部让人送到侯府来了!”   “嗯!”   “还有,明日迎亲的花轿,辰时过来,到时候花轿游街,接受百姓的礼遇,然后再去王府拜天地!”   小铃铛说着流程,萧瑾年却没听进去。   “小姐,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没,没有,外祖父和干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好久没有她们的消息了!”   “小姐,其实你不必担忧,不过,云老爷子和司空先生年岁不小了,这一遭折腾下来,身体也怕是吃不消的,倒不如,您和王爷大婚之后,再去探望,以解相思之苦!”   萧瑾年点了点头。   走到了堆的满满的都是贺礼的桌案前。   “这些东西,都送去小库房吧!”   “是!”   “对了,我记得映出哥哥当初送了我一把月琴……”   “奴婢记得,那把月琴,王爷特地派人送过来了!就在小库房里收着呢!”   “那你想着帮我找来!”   小铃铛看着萧瑾年那一张清冷的脸庞,忽然间明白这几日她为什么情绪低靡。   小姐一直与云少爷感情甚好,如今快要大婚,自然想起旧人!   也免不得心生感慨。   小铃铛马不停蹄的去了去了小库房,屋外除了蝉鸣蛙翕,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男人的叹息。   萧瑾年推开了门,走到了院子里,借着微弱的月光,缓缓的抬起了头,再有几日,便是月圆之夜!   此刻她的心绪浮躁。   很快,她就要与司北衍同一屋檐下生活,这让她期待的同时,也有几分失落。   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   树上有什么东西落下,萧瑾年感受到了抬起头,却看见一大簇鸢尾花,直接落入了萧瑾年怀里。   紧接着,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树上落下。   萧瑾年看着那一张邪魅俊逸的脸庞上带着满满的失落,竟然浅笑出声。   “我以为,你会一直躲在树上不敢下来呢!”   “本是想着与你们老死不相往来的,可是那样,岂不是显得本阁主没有气度?对不起我的人是你们两个,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见着你们二人畏畏缩缩的!”   夜君傥的语气,十分的要强,可是一双幽深的瞳孔里,还是写满了失落,根本就藏不住。   萧瑾年笑:“夜君傥,我没想到,你还会来!”   “本阁主为什么不来?娘子,我敢跟你打赌,就司北衍那货,不往王府里弄几个妾室,才怪了,你若是现在后悔了,夫君立刻就带着你私奔,天涯海角,只要娘子愿意!”   “夜君傥!”   萧瑾年的语气,我有的提高了几分,略带真诚的看着夜君傥,满脸愧疚:“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夜君傥嘴角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而后又换上了一种轻轻松之色:“本阁主与你开玩笑的,你何必这么认真?本阁主这般风流倜傥的英俊少年,天底下,不知道多少女子倾慕,选择了司北衍那贱人,也着实是你没眼光了!只盼着日后他不会辜负你,到时候别跟我哭鼻子!”   萧瑾年还未开口,二人身后,便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这个,恐怕就要让夜阁主失望了!你说的那种情况,永远都不可能会出现!”   二人回头,便看见了一袭玄衣华服的司北衍,不知道何时进入了院落当中,站在二人身后。   宛如临风玉树,身姿伟岸。   夜君傥见着了司北衍,一脸扫兴:“真是丑人多作怪,本来与娘子叙叙旧,聊聊诗词歌赋,人生哲学的美事,就被某些煞风景的人,给打扰了!”   司北衍走到了二人面前,表情如旧。   倒是萧瑾年,嘴角上不自觉地荡漾出一抹浅笑。   “王爷怎么过来了?”   “睡不着,所以想过来看看你,没想到夜阁主也在!”   夜君傥冷哼,嫌弃升级:“睡不着?马上要娶媳妇儿兴奋的?” 第671章 珍惜最后一次机会   面对夜君傥的嘴功炮轰,司北衍不以为然。   “夜阁主情场失意,心情不好,本王也能够理解,明日还请夜阁主参加本王与瑾年的婚礼,吃上一杯薄酒!”   夜君傥冷哼:“王爷觉得本阁主现在有心情吃你们二人的喜酒吗?本阁主可没有王爷心大!”   司北衍并不介意夜君傥的冷嘲热讽,对于一个情场失意的人,来参加爱慕的女子大婚典礼,绝对是一件残酷的事。   夜君傥能忍着心里的别扭而来,司北衍知道,这夜君傥,绝对是正人君子!   这人,司北衍交定了!   “既然夜阁主明日没心情吃酒,不如今晚你我二人,一同不醉不归如何?”   夜君傥看了一眼萧瑾年:“本阁主若是把这贱人灌醉了,你不会介意吧!”   萧瑾年苦笑:“不介意!”   夜君傥大掌一挥,意气风发道:“来,今夜小爷我与你杠上了,非得灌的你满地找牙!”   说罢,夜君傥坐在了桌子前,大掌一挥豪迈道:“把你的好酒拿上来,今夜你我二人一决雌雄,不醉不归!”   ——侯府后院——   司北衍与夜君傥二人,再一次以酒对峙。   夜君傥拿起酒瓶子,直接给司北衍满上,语气阴冷的道:“好好对瑾年,若是没事只想着三妻四妾,小心本阁主!”   司北衍一口闷:“夜阁主还是把你的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吧!毕竟换一颗心,百般不易!”   而后用手抹了一把嘴,司北衍又给夜君傥满上了一杯:“日后我们夫妻二人生活必然甜甜蜜蜜,夜阁主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子,不如跟本王说一说?本王也好帮夜阁主物色一番!”   夜君傥仰脖,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本阁主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若是想要女人,什么样的没有?可便就本阁主中意的女人,心中有你,自古有言,强扭的瓜不甜,本阁主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至于本阁主的个人问题,王爷就别跟着操心了!”   二人你来我往,互相给对方倒酒,然后又一饮而尽,坐在一旁的萧瑾年,甚是无聊。   手里摩挲着小铃铛送来的月琴,在微弱的月光之下,月琴闪烁着一种白玉独有的冷光,萧瑾年手动弦落,。   如同噪音一般的音符跃然而起,正在饮酒对峙的二人,微微蹙紧了眉头。   夜君傥:“明日是你们二人大婚的日子,本阁主若是把你灌醉了,显得为人不地道,今日就到此为止,改日你我二人,定要分个输赢!”   司北衍:“本王不胜酒力,已经微醺,瑾年……”   萧瑾年看着二人,手中的月琴,不得已放下,心中却有一些纳闷:“这才喝了多少?怎么就醉成了这幅德行?这才哪儿跟哪儿!”   夜君傥一跃而起,已然不见了踪影,而司北衍,脸色酡红,眼神有一些涣散,很显然是喝多了。   萧瑾年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月琴,走到了司北衍身边:“王爷,你没事吧?”   司北衍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挣扎着坐了起来。   司北衍惯用的伎俩,萧瑾年早就了然于心了。   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见了萧瑾年对着门外大声的喊道:“八宝,你进来!”   八宝一路小跑,进了院子里:“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萧瑾年指了指眼神看似涣散的司北衍,不冷不热的道:“你家王爷喝多了,把他带回去吧!”   八宝看了一眼司北衍,心里有一些犯嘀咕:这明天王妃娘娘就到王府里了,王爷还真是急性子,就这一夜都不愿意等!   果然是干柴久了,星星之火,就足以燎原了。   明日就是她们二人大婚之日,倘若王爷真的留住在了侯府,明日岂不是让整个南樾王朝都笑话?   八宝可不能眼看着这种事发生,那可关乎他家王爷的声誉。   快步走到了司北衍跟前,八宝搀扶着他的胳膊,对着萧瑾年道:“那小的就先把王爷带回去,给他灌些醒酒汤什么的,免得耽误了正事!”   萧瑾年点头,拿着桌子上的月琴,径自回了屋子里。   原本还眼神涣散的司北衍,顷刻间变得冷冽,看向了八宝,一言不发。   八宝看着自家王爷,情绪转变的如此之快,不由得一激灵,干笑了两声:“王爷,八宝知道你喝多了,走吧,为了不耽误明日的吉时,咱们还是先回去喝点醒酒汤吧!”   八宝装傻充愣,这个时候若是在头不抬,眼不睁,那不纯粹就是往枪口上撞吗?   他才没有那么不看事!   树上,夜君傥的声音传来:“本阁主还以为在追求瑾年这件事情上,已经做到了,死缠烂打,死皮赖脸,死上瑾年身上贴,今日一见镇北王这般举动,还真是自叹不如!”   司北衍这才恢复了往日的尊贵,冷傲,对着树上的夜君傥道:“夜阁主还是好好珍惜在树上守着瑾年的最后时光!”   说罢,司北衍看了一眼八宝,语气骄矜的道:“你家王爷喝多了,还不过来扶着!”   八宝赶忙上前,搀扶着已然「醉酒」的司北衍,朝着侯府外面走去。   ——翌日——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彻天际,震耳欲聋。   大街上,此刻早已经是人满为患,从二道牌坊下,到街市中心,早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一夜之间的功夫,街面上的树上,店铺门口,全都挂上了大红的灯笼和红色的丝带,远远望去,都沉浸在一片红色的海洋当中。   街面上的百姓,都翘首以盼,看着骑着高头大马,一袭红色喜服,金簪束发的镇北王,走在街上,不禁低声议论。   “镇北王对于相府嫡女,果然是非一般的宠爱,两次求娶,十里红妆,这是何等的恩宠!”   “是啊,都说一入皇家,哪来那么多的情深似海,可这镇北王,还真是个性情中人!   听闻,王爷和王妃领取大婚文书当日,就将名下所有的田契,房契,全都转移到了镇北王妃的名下!”   “当真是这么一回事儿呢,咱们家的闺女,若是遇见这么一痴心男子,那祖坟之上便是冒了青烟儿了!”   萧瑾年坐在花轿之中,只听见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第672章 洞房花烛夜   花轿在街上,一路缓慢前行。   跟在迎亲队伍后面的,是镇北王麾下的兄弟们,人人身着铁甲,手持长矛,长矛上的红色穗头,整齐一致的朝着前方。   脚步踩踏在地上的节奏,都是相同的,颇有一种踏碎山河的气势!   那场面十分的壮观,百姓们围观着,对于这场婚礼津津乐道。   同样也引发了不少闺阁千金的期许:“嫁人就嫁镇北王!”   能够嫁给这样的痴情男子,哪怕是做妾,做丫鬟,也值了!   镇北王府上, 此刻早已经被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了,老皇帝和太后娘娘也来了镇北王府上观礼,接受跪拜。   这是南樾王朝首位拥有如此殊荣的亲王!   人们心中自然也明白,老皇帝给镇北王的特殊待遇,也说明了他心中的期许。   所以来参加婚宴的人,都是在朝廷之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唯独缺少了萧相爷!   萧瑾年的亲生父亲,镇北王的准岳父,整个南樾王朝,谁人不知为了一个继室,而苛待一双儿女。最终,萧相爷父女之间,形同陌路。   萧瑾年心中百感交集,更多的是一种空落落的哀伤。   坐在春晖堂的床榻上,已经是灯火通明了,吃过酒宴,老皇帝和太后娘娘看过司滚滚,就回了宫中。   尽管老皇帝百般「引诱」司滚滚,更别提什么糖衣炮弹了。   只是司滚滚面对殷切的老皇帝,依旧是板着一张脸,保持冷漠。   看样子,这个小娃娃记仇太厉害了!   老皇帝在司滚滚这碰了冷钉子,最后悻悻而归。   屋子里,萧瑾年能够听得到,后院里,那些白日里护送她的兄弟们,在行酒令,笑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小铃铛走到了萧瑾年身边,嘴角含笑:“小姐,您饿了吧,要不要吃点小点心垫一下?”   “宾客都走了?”   隔着大红的盖头,萧瑾年的声线,十分柔美。   小铃铛点头,脸上是难掩的喜悦之色:“是!小姐,今日你与王爷大婚,那场面,可真是十分热闹,王爷竟然许你十里红妆,奴婢长这么大,头一次见!”   萧瑾年坐在床榻边缘,声音淡淡:“那……相府真的没有人来……”   小铃铛满眼的喜悦,瞬间凝结,从小到大跟在萧瑾年身边,她一直是一个性情单纯的人,被孙氏迫害,算计,却一直默默隐忍。   及至离开了相府,才凭借自己的医术为他们姐弟二人博了一条出路!   和萧相爷之间的关系,却也走到了越来越紧绷的地步。   尽管小姐平日都是一副铁石心肠厉害嘴巴的模样,可小铃铛知道,她家小姐,最是心软了。   “奴婢已经去了相府,相爷……”   有些话,小铃铛似乎难以启齿。   萧瑾年突然掀开了盖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小铃铛。   “他怎么了?”   小铃铛些许错愕,快速的拿起萧瑾年手里的红盖头:“姑奶奶你怎么把盖头掀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这么莽撞?”   萧瑾年一把捉住了小铃铛的手腕,用力的握紧:“把话说清楚,他怎么了?”   “相爷……相爷生病了,说是自打听说了您追随王爷去了边境,就心中忧虑,思念成疾,到了后来越发不可收拾,已经有好几日没去上朝了……”   萧瑾年目光清冷,却有一种异样的潮流在涌动。   小铃铛审时度势,小心翼翼的道:“小姐如今您也大婚了,锦瑟少爷,也算是有了您和王爷的庇佑,可是如今的相府,已经今非昔比,您……当真不肯原谅相爷吗?毕竟那是您的生身父亲……”   萧瑾年不语,默默的从小铃铛手中拿回了盖头,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与孙氏之间的事,已经过去许久。   如今的萧相爷,孤家寡人,守着偌大的相府日子想必是清冷至极的。   本应该是儿女围绕,承欢膝下的时候,可是萧相爷却是人近晚年,只显悲凉。   萧瑾年虽然嫉恶如仇,可是萧相爷是云九娘爱过的男人,是原主的生身父亲。   早已经和原主情感融入的萧瑾年,自然也承袭了原主的情感。   她有点心酸。   吱呀一声——   春晖堂的门被打开。   小铃铛看见一袭喜服,翩然若出凡尘仙子的司北衍,脸上随即荡漾出来绚烂的笑容:“王爷!”   司北衍手掌轻挥,小铃铛自然是识趣的退了下去。   伟岸的身形当中,夹杂着些许酒气,缓步朝着萧瑾年走近。   司北衍黑眸之中充斥着期待,就是他们的连理之喜,洞房花烛。   这让他怎么能不期待?   ——门外——   一群兄弟们你推我,我推你,耳朵几乎都竖了起来,周肆被挤的的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压低声音冷喝:“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别挤了,若是被王爷知道了,小心军法处置!”   “周统领,您还好意思说我们几个?您在这不也是听新房的吗?”   周肆被下属揭了短,当众老脸一红。   “本统领……就是让你们小点声音,不然哪里还听得到什么?”   周肆说罢,又把耳朵贴到了门板上。   等了这么久,他家王爷与王妃娘娘终于修成正果。   这么个好日子,自然是普天同庆。   众人压低声音憋笑,没想到这周统领闷骚起来,就没他们什么事儿!   ——屋内——   春宵暖帐,一屋旖旎。   男人的呼吸,粗重而又低沉。   带着驰骋疆场的威风,征服着女人每一寸城池!   萧瑾年媚媚眼如丝,吐息如幽兰。   随着司北衍不断的进攻,节节败退,只剩臣服。   王府后院里的人全都散去,各自安睡着。   只有那一具精壮的身躯,只想着夜夜狂欢,征服掠夺。   借着微弱的烛火,纱幔上的人影交叠。   只顾沉沦于汹涌澎湃的二人,全然没有注意到,屋子里有什么异样的声响,悉悉索索。   直到肩膀上传了一丝剧痛,萧瑾年一声惊呼。   司北衍一惊,骤然停下了动作,把萧瑾年拥入怀中:“怎么了?本王……太粗鲁了?”   萧瑾年摇了摇头,下意识的抚摸上自己的肩头,有一丝血迹,她不禁蹙眉:“好像被什么东西蛰到了……”   司北衍眸色幽深,盯着萧瑾年雪白圆润的肩头,白露牛奶一般的肌肤上面有一寸红肿。   血迹渗透出来。 第673章 孟姝产子   滚烫的触觉,接触到萧瑾年的肩头,反应过来的时候,司北衍已经用嘴将伤口处的血吸了出来,吐到了地上。   “应该是被蝎子蛰到了,明日本王命人将屋子里,里里外外的打扫一遍,熏香投草,可好?”   语气温暖,带着哄骗,告别了短暂的疼痛,司北衍带着萧瑾年,进入另外一场惊涛骇浪之中。   这一夜里,久久无法平静。   萧瑾年慵懒的打了一个呵欠,一双明眸之下多了一些黑眼圈儿。   小铃铛和一群府上熟识的婆子,看着卧在贵妃榻上不肯睁开眼睛的萧瑾年,掩嘴偷笑。   “看着王爷和王妃娘娘这么恩爱,只怕是不日便会有好消息!”   “就是,咱们府上不缺金,不缺银,唯独缺的就是添丁之喜!”   几名婆子,你一言,我一语听的小铃铛,面红耳赤。   八宝疾步匆匆的走到后院当中,远远的就看见了小铃铛和一群婆子在聊天儿,神色严肃地朝着她走来。   “铃铛姐姐!”   “你这是怎么了?行色匆匆的!”   “太傅府来人,说表小姐身子不舒坦,让王妃娘娘过去瞧一眼!姐姐赶紧去通禀一声!”   萧瑾年听见了说孟姝不舒服,这才打起精神,从贵妃榻上下来。   最后一次见孟姝,是她大婚那一日,顺势帮她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胎儿状况尚算安稳,如今一晃已经七日过去了!   “太傅府的人走了?”   “还没,还在等着王妃娘娘!说是从早上起,表小姐就开始说不舒服……”   萧瑾年面色微微一沉,对着小铃铛道:“去把我的药箱取来!”   “是!”   小铃铛取来了药箱,三人一同快步离开了王府。   ——太傅府——   萧瑾年看着躺在床榻上辗转不安,冷汗涔涔的孟姝,微微拧紧眉头。   因为听说了孟姝不舒服的消息,国公府的人也来了,就连还在朝上的许太傅,也早早的赶了回来。   众人皆是担忧的看着孟姝,许子枫在一旁,更是满脸焦灼不安,不断的用手中的帕子给孟姝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语气担忧:“娘子,可还好?”   眼下,胎儿躁动,有宫缩,只怕是要提前发动了!   萧瑾年对着众人道:“姝儿妹妹分娩在即,但是这胎大,腹内羊水太多,若是强行顺产,只怕妹妹会因为巨大的体内压力落差,而导致晕厥猝死!”   众人闻言,皆皱着眉头。萧瑾年说的那些医学术语,她们根本就听不懂,不过简单的意思,却也明了。   那便是孟姝这个时候生产,会伤及她的性命。   “那该如何是好?年丫头啊,外祖母是信得过你的医术的,姝儿该怎么办?大伙又该如何配合你?你只管说来便是!”   萧瑾年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在一旁,眼泪汪汪的楚浣云:“舅母可还记得当初你生产小弟弟的时候,瑾年运用的剖腹之术?”   众人惊觉,顿时觉得心惊胆颤,难不成孟姝也要经历那样子的磨难?   对于古人而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开膛破肚本来就不是她们正常认知范围之内的。   即便是见过了,也依旧会觉得惊心动魄。   事不宜迟,萧瑾年安排着府中的下人和郎中,把孟姝所住着的屋子里里外外打扫,熏醋。   又把屋子里的人全都请了出去。   便开始给孟姝麻醉,有了切除肿瘤的经验,这一次剖腹手术,孟姝倒显得淡定了许多。   大概是是为母则刚的缘故。   萧瑾年拿着手术刀,一边手术,一边与孟姝聊天,跟着一并进入的几个婆子,也都是当初参与过楚浣云手术的那几个。   也算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再一次面临这样的场景,那几名也显得坦然了许多。   递纱布,手术刀几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妹妹这几日显然又贪嘴了,你瞧这孩子又白又胖,若真的是顺产,也够你受罪的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近些日子胃口出奇的好,见着什么东西都拼命的想要吃……夫君总说是,是身体里的孩子想吃东西!所以……”   萧瑾年看了一眼身旁的婆子,那婆子便快速的起身去拿包裹孩子的小褥子。   上一次也是这种时候,镇北王妃就让她拿来了包裹孩子的褥子,红布。   孟姝有一些紧张,可是身子全都是僵硬的,根本就不能动弹。   只觉得腹部一阵异样的感觉,像是人在撕扯着她与孩子分离,可是却不疼。   心脏骤然一紧,紧接着,只觉得腹部一阵轻松,便听见了孩子哇的一声啼哭起来——   孟姝瞬间有一种初为人母的喜悦,眼泪夺眶而出。   “脐带已经剪断了,孩子已经抱下去了,姝儿妹妹不怕,现在很快就要缝合伤口了!”   孟姝耳边都是孩子的啼哭声,心中前所未有的满足似是自言自语:“姐姐,你知道吗?你就好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专门出现在南樾王朝来拯救我们的!”   萧瑾年正在缝合的手微微一僵,随后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现在都已经做了娘亲,小脑袋瓜子里,还是装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是真的!当初姐姐小的时候,妹妹也是见过的,那时候的姐姐,许是刻意韬光养晦,并不如现在这般聪慧,机敏!”   萧瑾年笑,却不以为然:“小时候的姐姐是怎样?”   “姐姐很小的时候,自然也是聪慧过人的,只是脸上有一些胎记,想必是因为云家医术过人……”   孟姝的话,顷刻间让萧瑾年内心不平静了。   小的时候,她脸上有胎记?   那是何时的事?   为何萧瑾年却一丝记忆都没有?   就连当初与夜君傥小时候的事,她都没有丝毫的记忆?   心中隐约升起些许不安,很快却又被萧瑾年压制住。   谨慎的给孟姝缝合伤口之后,确定手术成功,才对着孟姝道:“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等你精神好一点,就抱孩子给你看看!”   孟姝点头,如同一块大石头落地,觉得轻松了不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角上却噙着一丝微笑。   那是一种初为人母的满足。   萧瑾年走出孟姝的房间,就看见上扬郡主一脸紧张的对着身旁的婆子道:“还不把门窗赶紧关好了?姝儿刚生产完,若是受了邪风那可怎么好?”   萧瑾年笑,孟姝才是真正的团宠,这一点着实让人有些嫉妒。 第674章 再回相府   “郡主不必这么担心,姝儿妹妹的月子,正是在热季,尤其是她的腹部,有这么大的伤口,这么一直捂着是不正确的,只要不让妹妹直接被风吹就好,伤口也要尽量晾着,有利于愈合!”   上阳郡主瞪大了眼睛:“不能捂着?”   “绝对不能!”   古板的养月子方式,早已经是深入人心。   萧瑾年这一番说辞与人们认知里的,完全是背道而驰。   楚浣云却是十分信任:“郡主就听王妃娘娘的安排吧!”   她是过来人,自然也有发言权。   上阳郡主点了点头:“那就按照王妃娘娘的意思,小心的伺候着姝儿,还是切莫贪凉!”   萧瑾年点头,闻讯而来的司北衍,已经来到了。   奶娘把那个足足有八斤半的大胖小子抱来的时候,整个太傅府里都是欢欣雀跃。   尤其是许太傅,见着了另一辈人,欢喜的胡子都一翘一翘的。   司北衍走到了萧瑾年面前,轻轻的帮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累吗?”   萧瑾年摇头,却因为有一些心事,而情绪复杂。   司北衍也看出来了萧瑾年的脸色不太好,交代了一些照顾孟姝的巨细,还有按压宫底的方法,于是二人就先离开了国公府。   路上,萧瑾年一次又一次的掀开马车上的帘子,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眼神茫然。   “怎么从太傅府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萧瑾年回头,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踌躇:“哪有?”   司北衍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了萧瑾年的下巴,霸道的一吻,落在了她的樱唇之上,摩挲:“本王是你的夫君,自然是知你深浅的人!说说,到底是所谓何事?”   “王爷,我想回一趟相府!”   萧瑾年鼓足勇气,说出来这一句话。   司北衍眸色之中,多了几分探究,看着萧瑾年,许久才幽幽的道:“想念萧相爷?”   萧瑾年苦笑:“听小铃铛说,他已经卧床多日不见好转……”   司北衍没等萧瑾年把话说完,便对着马车开着车夫道:“去右相府!”   萧瑾年满眼感激,看着司北衍。   而后却又低下了头。   一直以来,萧瑾年都对年幼时候的事情,没有任何的记忆。   对她而言,那一段时光仿佛是空白的,不管她怎么绞尽脑汁去回想,都没有任何的头绪。   而今日,孟姝说的那些话,令萧瑾年起来了疑惑之心。   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萧瑾年!   如果是,她为何没有丝毫关于小时候的记忆?   如果是,她脸上的那些胎记去到了哪?   萧瑾年一想,便觉得的头皮发麻。   路上二人都缄默不语,各怀心事。   一直到了马车停在了相府相府门口,萧瑾年才从沉思之中抽离。   司北衍率先下了马车,而后又回过头,对着萧瑾年伸出双手,萧瑾年心中一暖,任由司北衍握住了双手,将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萧瑾年刚站稳,站在门口的家丁,就看见了他们。   “小人拜见镇北王,拜见大小姐……不,王妃娘娘!”   萧瑾表情冷凝,看着家丁急匆匆的跑进院子里,大声的喊道:“赶快去禀告相爷,王爷和王妃娘娘来了!”   一层一层的通禀下去,原本死寂的院落里,竟然恢复了些许生机。   萧瑾年径自朝院子里走着,一名丫鬟迎面走来,走到了二人跟前,直接跪在地上行了跪拜大礼:“奴婢拜见王爷,王妃娘娘,萧相爷身子不适,卧病在床,不能下地迎接……”   不等丫鬟把话说完,萧瑾年已经朝着萧相爷的卧房走去,只是脸色清冷,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澜。   站在门前,萧瑾年顿住了脚步,脸色出现了些许复杂。   大门紧闭着,屋内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声。   萧瑾年动容,当初,萧相爷在面对孙氏的时候装聋作哑,对待萧瑾年与萧瑾虞共侍一夫的问题上,竟然选择了默认的态度。   萧相爷的软弱,也造就了他们姐弟二人的悲惨,更让云九娘,含恨而终,死不瞑目。   可如今,人近晚年,孤苦无依,也着实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一层骨血,始终是抹不去,斩不断的。   尤其是云映出的事以后,云中鹤也不止一次的旁敲侧击。   萧自恒与他的状况并无差异,都是孤苦无依的老人,也着实可怜的很,尤其是萧锦瑟,身为相府嫡子,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思忖了许久,萧瑾年站在门口,踌躇不前。   司北衍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对于萧瑾年,司北衍从来都不愿意过多的勉强,尤其是在面对萧相爷的时候。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是司北衍,一直坚持着的态度。   ——屋内——   萧相爷嘶哑的声音,隐隐传来:“快帮着本相爷更衣,不得让王妃娘娘看见我这幅病容,她刚刚大婚,我这副模样,恐怕会把晦气过给她!”   “老爷,您这思念大小姐成疾,就算是大小姐知道您有病在身,也只是担心才是!”   说话的是相府的娄管家,一直追随着萧相爷多年。   “你不懂这孩子已经许久未回来了,每一次回府上都是气呼呼的,这一次她都已经半年没有回来了,就连大婚的事都瞒着我……”   萧自恒的语气里,带着失落,紧接着就听见了门,吱呀一声打开。   毫无准备的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镇北王和萧瑾年。   脸上随即堆出一抹笑:“下官拜见镇北王,拜见王妃娘娘,有失远迎,还请王爷王妃娘娘见谅!”   萧瑾年看着满脸病容的萧相爷,一言不发,走进了屋子当中,半年未见,萧相爷的脸色很差,又黑又黄,像是皮里抽肉一般,整个人瘦了不少。   一双眼眶也都塌陷下去了。   萧瑾年蹙眉,并没有理会萧相爷,而是看着娄管家:“府上的郎中,连这点小病都瞧不好吗?这还有人样吗?”   娄管家战战兢兢跪在了地上:“王妃娘娘息怒,郎中说相爷,这是思念成疾是心病,您也懂医术,自然知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小的……也实在是没法子……”   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刺中了萧瑾年内心之中的软处。   萧相爷看着神情冰冷的萧瑾年,虽然语气都是灾难,可是却也是对自己的担忧,竟然觉得喉头酸涩,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第675章 关于胎记的事   “这事儿不怪管家,也不怪郎中,是爹爹自己年岁大了,体格子不济……”   萧瑾年看着萧相爷对着自己一脸谄媚的模样,这才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我有话与你说!”   萧相爷一惊,赶忙对着身边的管家道:“你去,把圣上前些日子赏赐的乳扇拿来,听许太傅说,你喜欢吃,爹爹特地给你留下的!”   萧瑾年一怔,从她穿越,脑子里所有的记忆,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全都是紧着萧瑾虞姐弟,她和锦瑟,得的最多的便是孙氏的照拂,别正因为如此心思单纯的原主和萧锦瑟,才会把孙氏的软刀子,当成一番好心。   看着萧相爷如此期待,讨好的模样,萧瑾年只觉得鼻子酸涩的厉害。   曾几何时,萧相爷这般惦记她过?   娄管家退了出去,司北衍也跟着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记对着萧瑾年道:“本王就在门外,有事言语!”   萧瑾年点头。   屋子里,恢复了平静,确切来说,是一种死一般的沉寂。   许久,萧瑾年都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绣花鞋出神。   萧相爷的嘴巴, 开合了几次,最终没有开口,只是局促不安的搓着手心。   最终,还是萧相爷打破了沉寂。   “清明节的时候,爹爹去祭拜你母亲,看见了坟上的祭祀品,猜想是你们姐弟二人去了!”   “嗯!”   “锦瑟最近表现很好,听许太傅说,春日赛诗会上,拔的头筹,就连皇上,对于那孩子的见地,都颇为赞许,说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嗯!”   “瑾年啊,爹爹知道,你恨爹爹,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爹爹……”   说着,萧相爷悲从中来,竟然落泪,看着他日渐憔悴的面容,萧瑾年终于开口。   “今日来,瑾年有一事想要请教父亲!”   一句父亲,直说的萧相爷涕泪横流。   “哎,哎,你说,爹爹听着呢!”   萧瑾年思忖几次,还是开口问道:“父亲,过去的事,瑾年不能说没关系,就这样过去,日后,父亲若是能拿出来一个做父亲的样子来,瑾年必然不会反对锦瑟弟弟回府!瑾年想问您,关于我小时候脸上的胎记……”   萧瑾年的话还没说完,萧相爷的脸色骤变:“胎记……什么胎记?你在哪儿听来的流言蜚语?你生下来的时候,就是极好看的一个孩子,只是后来胖了……”   萧相爷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是小心翼翼的用眼角看着萧瑾年,直到看见萧瑾年脸色如旧,才舒了一口。   “你这都是在哪儿道听途说的?”   “真的是道听途说吗?还是爹爹在刻意隐瞒什么?”   萧相爷有一些心虚。   萧瑾年悉数落入眼底。   看样子,萧相爷并不打算跟他坦白!   萧瑾年的起身,傲人的身姿,带着十足的清冷,孤傲。   “你……”   “既然父亲不愿意与瑾年说实话,那便罢了,只不过,我若是想知道的事,就算是父亲再怎么隐瞒,我也都会调查清楚的!父亲好好歇着,我就先走了!”   “瑾年……既然来了,就用完晚膳再走吧!”   萧瑾年侧眸,看着萧相爷可怜的模样,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不了!瑾年还有事!”   说罢,萧瑾年离开了萧相爷的卧房。   看着萧瑾年离开,萧相爷的眼睛里,都是浑浊的泪水。   看样子,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萧瑾年走出来,夕阳西下,烫金色的阳光,洒在屋顶上,整个相府一片金碧辉煌。   司北衍上前,担忧的道:“如何?”   “走吧!”   司北衍没再继续问什么,只是握着萧瑾年的手,缓慢的离开了相府。   相府阁楼上,一双阴沉死寂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萧瑾年和司北衍的身影, 嘴角上的笑容,邪恶至极。   一袭暗色衣袍的少年,眼神阴鸷的盯着萧瑾年的身影,语气冰冷的道:“奶娘,你都看到了,父亲心里,最惦记的还是萧瑾年和萧锦瑟!”   “少爷,别胡说八道,小心祸从口出!”   “呵,祸从口出那又怎样?锦程说的都是事实!父亲全然忘记了母亲是怎么日夜照料整个王府的,也全然忘记了,二姐死的如何凄惨!   他如此的无情,可是绝对那对姐弟如此疼爱,甚至是百般讨好……我不甘心……”   宁婆的手,轻轻的拍着萧锦程的手,轻声劝慰:“少爷,报应这种事,是迟早都会来的!萧瑾年和萧锦瑟,不会有好下场的!不是不抱,时候未到!”   萧锦程的手,缓缓的握成了一个拳头,藏在了背后。   母亲的仇,二姐的仇,孙氏一族的耻辱,他迟早是要讨回来的。   看着萧锦程那狠毒的眼神,宁婆淡然一笑。   是夜……   萧瑾年躺在床榻上,外面皎洁的月光,柔和清冷,照进屋子里,让人有一种阴冷的感觉。   萧瑾年又看了一眼外面,对着小铃铛道:“今夜,王爷去了军中?”   “八宝来是这么说的……”小铃铛嘟嘴:“如今天下太平,您和王爷这新婚燕尔的,他不在府上陪着您,还去军中留宿,实在是……”   “好了!”萧瑾年开口打断了小铃铛的牢骚:“这样也好,刚好你家小姐累了,想休息了!”   说罢,萧瑾年起身,朝着床榻走去,可莫名其妙的,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   萧瑾年蹙眉,快速的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很快,那种奇特的刺痛,却又消失了!   小铃铛吓了一跳:“小姐,您怎么了?”   萧瑾年摇头:“没事,滚滚呢?”   “今日跟八宝练功夫,想必是累了,早早睡下了!”   “那你也早点歇下!”   小铃铛点头,还未离开,就看见司滚滚赤着一双肉乎乎的小脚丫子,走进了春晖堂:“娘亲——”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司滚滚摇了摇头:“我这里好难受,好想阿衍爹爹……”   萧瑾年闻言,骤然一惊。   已经是第二次了!   司北衍血煞发作的月圆之夜,司滚滚就会心口难受……   这是巧合?   临近天亮,军中出现一丝曙光。   司北衍挣扎着起身,一脸憔悴的脸上,不见丝毫血色。   浑身上下,早已经被衣衫湿透了!   这一夜,血煞发作,剧痛无比。   司北衍又经历了一次粹火重生,只是手腕上的血色骷髅,颜色又深了许多。 第676章 孩子,朕帮你们照顾着   趁着天色还带着几分黯淡,司北衍回到了王府。   ——春晖堂里——   床榻上,萧瑾年抱着枕头,睡得不怎么踏实,微微蹙紧的眉头和有一些浓重的黑眼圈,显示了她昨夜并没怎么睡好。   司北衍伸手,想要给萧瑾年盖好被子,却看见她的睫毛,轻轻一颤,便睁开了双眼。   “王爷——”萧瑾年刚刚醒来,声音软糯好听。   如莲藕一般,修长的手臂,直接勾住了司北衍的脖子。   “公务处理完了吗?”   “已经处理完了!你怎么醒的那么早?”   “嗯,昨天晚上滚滚一直闹着要找爹爹,睡得晚了一些!”   司北衍俯身而下,吻上萧瑾年的唇瓣,厮磨了许久,才有一些喘息的离开。   八宝的声音,在门外不适时的响起,将两人浑身上下的热情浇了一盆冷水。   “王爷,王妃娘娘,皇上有旨,命你们二人入宫!”   二人对视仿佛有一些意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萧瑾年有一些纳闷:“一大清早,皇上就召见你我二人入宫,不会是有什么事儿吧?”   司北衍轻哼,手却没停下在萧瑾年身上摩挲:“他能有什么事儿?除了要看他的宝贝金孙,还有旁的事儿吗?”   司北衍的语气之中带着鄙夷,可是说的却也全都是事实。   老皇帝为了哄骗司滚滚入宫陪他玩一会儿,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   什么吃的喝的,玩儿的用的,只要能够利用的,老皇帝都能够搞起来!   前天骑马,昨天蹴鞠,反正就是没有一桩能够打动司滚滚的。说白了,司滚滚就是记仇!   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老皇帝一口好气!   萧瑾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一件事想与王爷请教,还请王爷解惑一二!”   司北衍翻身坐在了床榻上,大掌直接握住了萧瑾年那一双柔荑,她的手,又细又长,软的就像是没有骨头,握在手心之中的触感非常绵软。   “哦?王妃如此见多识广,竟然还有事情要与本王请教,那本王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一日在宫中滴血验亲,王爷是不是提前买通了芳若姑姑,给那一碗水做了手脚?”   司北衍笑,笑容之中多了几分邪恶:“所以你是怎么理解的?”   萧瑾年纳闷:“难道不是吗?”   甄?传里,不就是这么演的吗?   还是说萧瑾年想的太多了?   “其实,第一碗水,的确是做了手脚的,可是没有想到吕承宗也同样做了手脚!”   萧瑾年陡然间睁圆了一双杏眼。   “那王爷的意思是,第二次的水并没有动手脚?”   司北衍点头,但是却十分淡然:“由此可见,滴血验亲这事儿,并没有依据也不可取!本王与司滚滚之间,没有任何的血亲关系都能够两血相融,日后,这种不靠谱的法子,还是少用为妙,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萧瑾年不动声色, 可是却如同遭到了晴天霹雳。   司北衍说得对,这法子,的确是不可信。   可是司滚滚不是人,是天山雪蚕,是具有有解毒奇效的神兽!   他能够幻化成人形,这本身就带着几分神话色彩。   而如今,司滚滚的血液,竟然能够和司北衍的血液融合,这让萧瑾年不由的有一些多想。   心中的想法,一旦名声便会快速的发芽生长。   萧瑾年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快速的起身,对着司北衍道:“王爷还不赶紧动身?若是父皇久等了,怕是又要吹胡子,瞪眼睛了!”   司北衍笑,萧瑾年对老皇帝的剖析十分到位。   看样子,也是十分了解他了。   ——宫中——   老皇帝看着司北衍和萧瑾年二人肩并肩的入了御书房,原本嘴角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来了?”   司北衍一贯的冷脸,倒是萧瑾年,一脸的困惑,看着老皇帝:“父皇不是说让我们二人进宫吗?难不成还有旁人?”   老皇帝闷哼,这死丫头,绝对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他是想念他的宝贝金孙,屡屡被拒绝,这不是碍着面子才找了这个借口,可谁也没想到这俩二货居然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   老皇帝心里憋闷的慌。   “父皇一大清早就召我们夫妻二人入宫,不知道有何事?”   “你们二人大婚,邻国不舍,使者前来,尤其是北胡,竟然派来了北胡公主,今日北胡传来消息,说是北胡王身患恶疾,北胡公主不日便会启程回国,朕寻思着,年丫头与北胡王后是义结金兰的姐妹,这种时候是你该发光发热的时候!”   萧瑾年一喜,正愁着没借口与老皇帝主动请缨,却没有想到老皇帝却率先开口了!   “是,瑾年遵旨!”   “还有……”老皇帝的声音故意一沉,看着萧瑾年:“你们夫妻二人一同前去北胡,路上带着滚滚,孩子受罪也会耽误你们的事儿,若是放在府中,朕自然也是不放心的……”   萧瑾年婉儿一笑,真没有想到,老皇帝竟然是一只老狐狸,为了与他的宝贝金孙独处,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萧瑾年点头:“父皇您说的对,只不过那孩子生来就有隐疾……”   老皇帝瞬间紧张万分:“什么隐疾?”   萧瑾年早就想好了说辞:“因为被焦氏一族圈养着,滚滚有非常严重的异食癖……”   “不用给朕拽那些文绉绉的,有话直说!”   “这孩子有非常严重的心理隐疾,每日吃食并不是五谷杂粮,而是各种名贵药材做成的丸药,瑾年倒是不怕孩子跟着父皇受委屈,只是那孩子的生活习惯……”   萧瑾年有一些担心的看着老皇帝,只见老皇帝,面露心疼之色,没有想到他的宝贝金孙被人如此苛待,还得了这种奇奇怪怪的病,自然是心疼至极!   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了当年梅妃去世,司北衍也如同这孩子一般,怕黑,怕的要命。想来,便更加觉得心疼这小小的孩子。   “这有何难,你只需要告知父皇,这孩子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朕自然小心照看着滚滚,不让你们夫妇二人有后顾之忧!”   老皇帝信誓旦旦地打着包票。   萧瑾年想着即将被司滚滚吃的瘪瘪的荷包,瞬间笑了。   “成,那孩子就拜托给父皇了!” 第677章 空巢老人   老皇帝震惊了,没想到,萧瑾年竟然如此痛快的就同意了自己的要求!   不会有诈吧!   眼见老皇帝有一些迟疑,萧瑾年抬起头,有一些小心翼翼的道:“还是……父皇觉得为难?那就算……”   “算什么算!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跟滚滚商量一下,看他何时进宫?”   老皇帝急不可耐,恨不得马上就把镇北王夫妇二人撵去边关。   萧瑾年笑:“那瑾年和王爷就告退了!”   二人离开御书房,走在御花园中,一直沉默不语的司北衍,忽然开口:“你……你是怎么想的?”   “王爷这话是何意?”   “滚滚啊!”   “王爷是问为何要让滚滚来宫中?”   “不然呢?”   萧瑾年站住脚步,看着一脸俊逸的司北衍,眼神里都是爱意:“王爷知道什么叫做空巢老人吗?”   “空巢老人?”   司北衍剑眉紧蹙,似乎被这个词儿难到了。   可是在自家媳妇跟前,不耻下问没什么可丢脸的!   “这是何意?”   “就是人近暮年,子女都不在身边照顾尽孝,一个人,十分的孤独清苦!在我看来,父皇就是空巢老人!”   “你这翻言论,有很大的问题,父皇坐拥天下,后宫那么多嫔妃 本王兄弟那么多,父皇怎么会是空巢老人?”   萧瑾年笑着摇了摇头:“这也未必,父皇这般年岁,夫妻之事,只怕是已经没有什么能力了,后宫就算是再怎么姹紫嫣红,这是落的一个过眼瘾,看久了,也就视觉疲劳了!”   想来,也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有你们这群儿子,有什么用?还不如寻常百姓家,没有皇权斗争,没有地位争宠,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过些安生日子,父慈子孝,儿孙满堂,那他是最好的光景!”   有那么一瞬间,司北衍看着萧瑾年熠熠闪光的双眸,里面就像是装着星辰大海,星河璀璨。   “言下之意就是父皇缺乏别人的关爱?”   “王爷理解的意思差不多,这一次去北胡,且不说一路舟车劳顿,北胡王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眼下北胡内乱,带着滚滚,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萧瑾年心中自有盘算,司滚滚倘若真的进宫,也不用担心他的安危,只不过可惜了他那些能够解毒的排泄物——   似乎想到了什么,萧瑾年这才露出些许轻松的微笑。   司北衍轻微蹙眉,看着天边云卷云舒,语气幽幽:“本想着带你去一趟江南,眼下,只怕是又要泡汤了!”   “去江南?”   “嗯,本王希望能够陪你走动走动,日后,若是本王比你先走,你可以有很多关于我们二人之间的回忆,也不至于太过于空虚,悲凉,等到你会回忆起来我们之间一起走过的地方,路过的风景,到时候,说不定就已经走出没有本王的悲伤日子了!”   司北衍说的极为认真。   萧瑾年却不以为然,反手握住了他宽厚的大掌:“若真的如王爷说到这般,王爷还是长命百岁比较好,万一回想过后,更加的思念王爷,我岂不是更加的痛不欲生?”   司北衍不语,眼神之中的宠溺,无所遁形。   可是心中却百感交集,如同被人揉作一团的纸张。   难受的厉害。   ——是夜——   天气越发的闷热,街道上,早就没了什么人,外面的热浪,卷的树叶都蜷曲了。   一袭粗布衣裳的少女,抱着几轴字画宣纸,艰难的走在街头。   身上的衣裳,早就被汗湿透了,粘在身上。   找到了一个巷子的拐角处,忽然间窜出了几个人影,罗馨儿吓了一跳,紧着后退了几步。   “你们……是何人?”   “姑娘不记得我了?白日里找你写过大字,晚上特地在这等姑娘,想请姑娘小酌几杯,聊表谢意!”   罗馨儿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是收了公司子的钱,写的字,这谢意嘛,馨儿心领了!”   男子身旁的另外一名市井泼皮模样的男子,听见了罗馨儿的拒绝,瞬间变了脸:“淬,你这丫头片子,别给脸不要脸,我家公子请你吃酒,那是瞧得上你,少在这卖弄清高,谁不知道你是罪臣之女!我家公子都不怕惹得一身骚,你还在这儿装什么装!”   罗馨儿恼火:“既是如此,还请公子离我远一些,别让我这个罪臣之女,污了你的名声,馨儿担不起!”   说罢,罗馨儿用力的抱紧了手中的字卷,就要离开。   可是却被那泼皮揪住了衣服。   男子一脸淫邪的笑容:“馨儿姑娘,别听他胡言乱语,我是真心倾慕你的才华,你若是依了我,做我家中的小妾,难道比不上你抛头露脸,风吹日晒要好多了?”   罗馨儿挣扎:“还请公子放尊重一些……”   一双黑眸里,都是无奈。   忽然间,男人一声嚎叫,直接倒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儿,一旁的无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如同他家主子那般倒在地上痛苦的嚎叫着。   罗馨儿哪里见过这阵仗,被吓得不轻,手中的字卷,散落在了地上。   吓得她后退了几步,紧接着一道浅紫色的身影,进入视线当中。   罗馨儿瞬间喜极而泣,这些日子的委屈与恐慌,彻底的崩塌:“姐姐——”   萧瑾年上前,眼神无比阴沉,看着倒在地上,方才对着罗馨儿百般调戏的两名男子,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一声。   跟在她身后的司北衍,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眼底里都是讥讽:“礼部侍郎家的公子,没想到还有这种时候,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调戏民女,还真是给田大人长脸了!”   男人看见司北衍那一张俊逸的面庞,如同见到了地狱罗刹,顾不得身上还疼着,连滚带爬的跪地求饶:“王爷可真会说笑,小人不知道这罗姑娘是您的人……”   司北衍冷冷眤视,那货才想起来,镇北王大婚不久,想必正是夫妇二人,浓情蜜意的时候。   这般说话,的确容易讨打。   “小人错了,不知道罗姑娘是您的朋友,若是知道就算您借给小人一千个胆子,一万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哎呦——哎呦——王爷,请您放了小人,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萧瑾年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没有理会,直接走到了罗馨儿身边。 第678章 九洲地图   “你这丫头可是叫人好找!”萧瑾年眼圈有点红,看着身着素衣,因为奔波劳累而消瘦了不少的罗馨儿,些许心疼。   “我与王爷派人找了你好几日了!”   萧瑾年伸手,想要拂去罗馨儿身上的尘土,罗馨儿后退了几步,带着几分抗拒。   “馨儿——你——”   罗馨儿眼眶微红,倔强的道:“瑾年姐姐别碰,馨儿现在已经是罪臣之女,身上脏污,恐怕染了王妃娘娘的玉手——”   “傻丫头,你这是责怪姐姐吗?”   萧瑾年一把捉住罗馨儿的手,罗馨儿吃痛的惊呼一声。   萧瑾年怔住,看着捂着自己的胳膊,因为疼痛而把手里的字卷,全都丢在地上的罗馨儿,眼神瞬间变得犀利,紧紧的盯着她。   罗馨儿心慌的把手藏在了身后:“瑾年姐姐,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的,可以眼下我的身份……只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罢,罗馨儿也顾不得去捡洒落在地上的东西,落荒而逃。   司北衍身边的暗卫,刚要去追,却被萧瑾年喊住:“别去了!”   “是,王妃娘娘!”   司北衍看向满眼担忧的萧瑾年,关切的道:“怎么了?”   萧瑾年叹息:“如今的馨儿正是穷困潦倒,最低靡的时候,她一定不愿意让我看见她这副模样!”   “那……”   “王爷,能否帮我找到馨儿的住处?还有……那些伤害她的人……”   眼神里的戾气散开,萧瑾年十分的恼怒,伯爵府是因为罗长卿获罪,这对善良,正直的母女,不应该落到这种下场。   司北衍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身边的暗卫。   暗卫缓步退了下去。   萧瑾年和司北衍回去的路上,一直都默不作声。   ——及至第二日——   罗馨儿竟然主动来到了镇北王府上,穿的,依旧是昨日的那一条粗布衣裙,只是看上去模样舒展了许多。   见着萧瑾年,罗馨儿一言不发, 直接跪在了脚下。   “馨儿,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萧瑾年弯腰去搀扶跪在地上的罗馨儿,罗馨儿跪在地上,固执的不肯起来。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一直把你当做姐妹,虽然罗家出事,王爷却也尽力的保全了你与夫人,你若是心中有什么不痛快,只管与姐姐说来了便是,千万不要这般——”   “姐姐,馨儿知道错了,这些日子,伯爵府出了那么大的事,馨儿——一直误会你了——”   “这话从何说起?”   罗馨儿眼圈泛着红,微微湿润。   原来,伯爵府出事以后,萧瑾年第一时间就派人去寻了罗馨儿的下落。   可是半路上,她被伯爵夫人,伯爵夫人母家的人接走了。   原本,罗馨儿以为投靠了舅舅家,便有了依靠,可是没想到,舅舅贪恋的,只是伯爵夫人手上的一本九洲地图。   在得知那九洲地图根本就不在伯爵夫人手上,舅舅便现出了原形,直接把居无定所的母女二人赶了出来。   而在舅舅家这段时间,罗馨儿完美的错过了萧瑾年的寻找。   为了帮着萧瑾年,罗馨儿家破人亡,可是却再也没有见过萧瑾年的人影。   为了生计,罗馨儿没了法子,只得抛头露脸,在街上代写大字,及至有一日,在街上被一个泼皮无赖骚扰,傅君行救了她……   萧瑾年才得知罗馨儿的下落。   而昨日,罗馨儿在街上见着萧瑾年,便与之赌气离开了。   回到住处的时候,却遇见了一群黑衣人追杀,罗馨儿原本以为是萧瑾年做的,可是就在最后关头,司北衍手下的周肆带人赶到了!   罗馨儿母女二人,一场刀光剑影中脱身。   萧瑾年闻言,心中不是滋味,紧紧的抱着罗馨儿,语气悲伤:“对不起,馨儿,都是我不好,若是我能早点找到你,你和夫人就不会面临那么多!”   罗馨儿抱着萧瑾年,身子颤抖的厉害。   “姐姐,都是我不好不应该,不应该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便在心中给你定了罪,都是我不好!”   萧瑾年眼中有泪,鼻音浓烈:“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日后,只要有姐姐,便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们!”   罗馨儿点头,顷刻泪盈于睫。   萧瑾年心中明白,这个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以司北衍的实力,若是想要在盛京之中寻一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一个多月了,每一次得到消息去找罗馨儿,她们就扑个空。   有一度,萧瑾年有一种想法,那便是有人故意阻止萧瑾年和罗馨儿见面!   而如今,萧瑾年在罗馨儿口中,又得知了一个重要的讯息。   那便是伯爵夫人,手中有一份什么九洲地图!   看样子,那些人千方百计的阻拦萧瑾年与罗馨儿见面,应该就是为着这个东西。   九洲便是诸国所处的疆土,九洲地图,也不难理解。   可是萧瑾年不解,为什么有人会盯着一份地图?   个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安顿好了罗馨儿母女,萧瑾年才来到了司北衍的书房。   门口守着的暗卫,见着萧瑾年,颔首跪地,恭恭敬敬的请安:“卑职拜见王妃娘娘!”   “王爷……”   “在书房!”   萧瑾年点头,而后推开阅微阁的门,走了进去。   司北衍看见萧瑾年,起身迎了上来:“怎么样?罗馨儿安排好了吗?”   “嗯,安排了,本来想着让馨儿妹妹住在王府里,我们姐妹二人也算有个照应,可是馨儿妹妹还未许配人家,若是安排在王府也不妥当,她主动要求住在侯府……”   “罗馨儿为人机敏,热情正直,她的顾虑也是对的!”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王爷,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   “王爷可曾听说过九洲地图?”   司北衍眼眸里,瞬间闪烁着一种幽幽的光:“你是从何处听说九洲地图的?”   萧瑾年看得真切,司北衍的脸上有一丝惊讶之色。   “王爷也知道九州地图?”   司北衍许久才缓缓的开口:“是,本王知道!”   萧瑾年站在原地,孤傲的身姿犹如一朵雪莲,清冷而又高贵。   一双明亮的眼眸,看着司北衍,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第679章 九洲地图——   司北衍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目光专注地看着正在袅袅升腾着青烟的香炉,许久才开口。   “关于九洲地图,一直是一个极为神秘的存在,传闻我们所处的这片土地上, 蕴藏着一种巨大的神秘力量,能够让人长生不老,永驻延年,甚至是能够去到不为人知的神秘空间,而所有的玄机,全部都藏在这九洲地图当中,当初九洲分四国,四个国家分别在各自的领土之上安居乐业,谁也不去打扰谁,可是后来人们渐渐的贪婪了,就有接连不断的战事……”   萧瑾年惊诧:“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道听途说?这九洲大陆之上真的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萧瑾年是无神论者,可是她的穿越,和自带的神秘空间,让萧瑾年也在困惑,当初穿越的缘由。   难道她的穿越,当真与九洲大陆的玄机有关?   “过来,本王给你看样东西!”   萧瑾年一怔,却还是移动脚步,朝着司北衍的方向走去。   司北衍握着萧瑾年的手,朝着书房之中的多宝格走去,伸手朝的其中一格的花瓶摸去,挪开花瓶,轻轻一按,多宝格竟然扭转开来!   密室?   萧瑾年诧异的看向司北衍。   细长的隧道之中,都是黑暗,司北衍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一支蜡烛,二人朝着隧道深处走去。   兜兜转转不知道走了多久,萧瑾年越来越觉得心中慌乱,借着微弱的烛火,萧瑾年能够感受得到,司北衍握着他的手越来越紧。   又走了一会,眼前竟然豁然开朗。   一盏长明灯,在幽暗的空间里,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把所有的黑暗全部照亮。   萧瑾年有一些惊讶,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寝殿,床榻上,轻纱帷幔,青色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桌案上,供奉着一个牌位。   萧瑾年陡然一惊:“这是……”   “这是本王供奉的母妃的牌位!”   “王爷……”   司北衍的目光,看向桌案上的牌位,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心疼:“及至到现在本王都记得,母妃临死之前说的那些话,最是无情帝王家,即便是心思再怎么纯良的人,身处高位,便会贪婪!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成为父皇的妃子!”   萧瑾年明白,哪怕是最爱一个人,因为权势,却牺牲了情感,对于一个女人而言,那便是莫大的伤害。   当初,梅妃是抱着怎样的信念去的战场,根本不得而知,可是她死的何其凄惨?   老皇帝虽然一生女人无数,可是最惦念的,最真情以待的便是梅妃!   可是最亏欠的,却也是她!   也正因为如此,每每看见清高冷傲,像极了梅妃的司北衍,他都是一种全然的愧疚感!   年少封王赐府,久经沙场,掌握兵符,号令三军。   这也是老皇帝格外喜欢司北衍的最主要原因。   萧瑾年眼神有一些悲伤,落在了供奉着梅妃牌位的桌案上,眼神忽然间直了。   “王爷……”   “这就是你所说的九洲地图,只不过本王手中有的只是这一小部分!当年万宗门被灭门,其实也与这九洲地图有关!”   萧瑾年讶然:“王爷的意思是这九洲地图的碎片,万宗门也有!”   司北衍点头:“你难道就不好奇当初父皇明明深爱着母妃,为何立焦氏为后?”   “不是因为焦氏权倾朝野?”   “就算是权倾朝野,那又如何?国公府手握兵权,若真的较量,焦氏算得了什么?”   萧瑾年忽然间觉得有一些可怕。   原来外面道听途说的事情,并不一定是真切的,实际的。   在过往的一段岁月中,到底隐藏着怎样巨大的秘密?   萧瑾年好奇。   “那是……因为这九洲地图?”   “嗯,焦氏手中,有一块地图碎片,也正因为如此,父皇才将后位,拱手让人!”   一切似乎都明朗了许多。   老皇帝怜爱梅妃,可是在巨大吸引力之前,他却还是选择了后者!   也难怪梅妃临死之前,会说那样一番话!   “所以母妃手里,有这块地图碎片,父皇并不知道?”   司北衍不语,一个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司北衍知道,让他把这些秘密全部都说与萧瑾年听的时候,就证明他已经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了她。   即便是将来以后, 司北衍命不久矣,他还是愿意将所有的财富 所有的秘密,全都给萧瑾年。   母妃说得对,爱一个人,便会为其,倾尽所有!   一如司北衍现在。   仲夏的夜色,总是十分的美好。   萧瑾年却有一些沉重。   司滚滚捂着小被子,泪蛋子噼里啪啦的掉,萧瑾年一面帮着接着眼泪,一面哄着司滚滚。   语气十分无助:“宝,大宝,别哭了,娘亲当真是有正事!”   “娘亲是天底下最坏的娘亲,说了会好好的照顾滚滚,眼下不还是要把我送到那个坏老头那去?   滚滚不喜欢皇爷爷,不喜欢高墙大院……呜呜呜……娘亲,你就带着我吧,我待在那个小屋子里不出来,还不行吗?我保证乖乖的还不行吗?”   “不是那么说的,滚滚,娘亲这一次让你留下来,并不是单纯的让你陪着皇爷爷,而是有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司滚滚闻言,这一晚上,崩溃了无数次的情绪,才稳住了一些:“什么任务?”   萧瑾年见着那孩子情绪稳定了一些,才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司滚滚将信将疑地抬起头:“娘亲可要说话算话!”   “娘亲肯定说话算话,处理完北胡姨母家里的事宜,娘亲肯定会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行不行?”   “可是……君行叔叔……”   “娘亲会跟他说明一切,而且,不止君行叔叔会陪着你,馨儿姨母也在,若是你不想在宫中住着,就还在咱们府上住着,具体怎么着,凭着你的心意,如何?”   司滚滚动摇,可是那一张小肉包子似的脸,却还是微微皱着。   “那娘亲说话算话,等回来之后就带我去江南看望祖爷爷和司空爷爷!”   “没问题!”   肉嘟嘟的小手指头,扣住了萧瑾年纤细的手指,拉钩打印,这才算完。 第680章 可否回趟通州   萧瑾年回到春晖堂的时候,已经是亥时。   司北衍手里握着一本兵书,脸色却不怎么好。   原本是看不下去的,三番五次的朝着门口的方向张望,可是当他听见了门口有动静,便快速的把书拿在了手中,目光也从门上,转移到了兵书上。   萧瑾年进门,蹑手蹑脚的进门,生怕吵到了司北衍。   “嗯哼——”   不适时机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咳嗽声。   萧瑾年的心中咯噔一沉,这不是点儿背吗?   怎么这么命苦?   平日里奔波劳累也就罢了,都已经这么晚了,安抚完小的,回来还要安抚大的!   怪不得徐博士当初总说,结什么婚?   入什么坟?   回头看看过来人!   徐博士的话,现在想来,绝对是至理名言!   “王爷……这么晚还没休息呢!”   放下了手里的兵书,司北衍起身朝着萧瑾年的方向走过来,萧瑾年一惊,顺势打开门:“那个……滚滚有点不舒服,我还是先过去看一眼……”   说罢,就要逃走。   却没想到,脖颈处的衣物, 被人直接揪住。   萧瑾年转过头,一脸狗腿的看着司北衍,笑的谄媚:“王爷,这大半夜的干嘛呀?火气这么大——有话好好说嘛,能吵吵,咱就别动手,夫妻暴力不利于家庭和谐!”   萧瑾年振振有词,司北衍的脸色,却很明显的,被不悦充斥着。   “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夫君?”   “王爷这话从何说起?”萧瑾年煞有介事,一本正经的道:“我岂止是眼里有王爷,心里满满的都是阿!”   萧瑾年的马屁,拍的极为顺手,这让当事人心中的一口恶气,勉强舒服了些许。   可是却依旧拿捏着姿态:“满口谎话,本王若是信你,那便是傻子!”   “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这不是要咱们马上就要去北胡了,若是不安抚好那小家伙的情绪,你我二人就算是走在路上,也不会踏实,所以我这么做,即便是冷落了王爷,王爷也应该体谅一下,担待一下嘛!”   说着,萧瑾年伸手想要掰开司北衍的手。   可是却被他另外一只大掌直接扣住了手腕:“油嘴滑舌,吃里扒外,你以为这么两句话,就能哄骗本王?”   “那王爷说怎么办?”   “你说呢?”   司北衍意有所指,萧瑾年却一脸懵逼:“王爷有什么想法,倒是说出来呀,这让我猜来猜去的,我要猜到猴年马月啊?”   萧瑾年一副宝受委屈的模样。   “看样子,你很喜欢孩子?”   萧瑾年诧异:“啊?”   这话题转变的是不是有点快?   萧瑾年偷偷的看了一眼司北衍,这家伙——   嘴角带着一丝坏坏的笑容,该不会是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司北衍直接把萧瑾年圈入自己的怀中,温热的气息,全都撒在了萧瑾年的脖颈上,酥酥的,痒痒的。   萧瑾年陡然惊觉,这家伙该不会是想——   “王爷,我觉得吧——”   “本王不要你觉得,而是要本王觉得……本王觉得,时候已经不早了,你我二人也该就寝了……”   “那个……王爷……”   萧瑾年的抗拒,根本都没有来得及生效,就被司北衍饿虎扑食似的压倒。   这一夜呵——   又是身体力行的一夜——   碧瓦红墙,映衬着满眼的绿,南樾王朝的盛夏,总是显得生机勃勃。   司北棠正在院子里作画,一名黑衣男子,疾步而来,跪地抱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远处的湖面上正在泛舟的崔颖昭,看见这一幕,嘴角上不自觉地泛滥出些许笑意。   “王妃,您还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王爷吗?”   “不急,等过些日子再说!”   “这么大的事儿,你也是沉得住气,最不济,也要告知一声贵妃娘娘,好让她也跟着高兴高兴!”   “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对了,父亲可有来书信?”   “说来也是奇怪,大人最近好像都很忙,往日您与大人的书信都是一来一往,可这些日子都是您发出去,两三封也不见大人回一次……”   婆子露出些许担忧之色。   崔颖昭倒是淡定:“只要有王爷在,父亲就不会有什么大事!我们父女的荣辱和后半生,只需要仰仗王爷便可!”   说罢,崔颖昭看向司北棠的方向,满眼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司北棠的脸上,颇多了几分阴沉之色,而后又恢复了平静远处的小船,缓缓的靠岸。   站在荷叶丛中的崔颖昭,一袭乳白色的襦裙,将整个曼妙的身姿勾勒出来,虽然容颜不是上乘,可是她喜欢笑,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一双月牙似的眼睛。   像极了她——   崔颖昭在婆子的搀扶下,缓缓的下了船,走到了司北棠身边,一方丝帕,手心之中摊开来,丝帕之上,都是已经剥好白白嫩嫩的菱角。   而崔颖昭原本细嫩修长的手指上面布满了脏污,指尖甚至有一些红肿。   “王爷,听府上的嬷嬷说您最喜欢就是这夏日的菱角,颖昭特地给您剥了,您尝尝!”   司北棠的脸色,多了几分动容,修长的手,捻起一只菱角:“这种事你又何必亲自动手?”   崔颖昭微微一笑,那笑容带着小女儿的娇羞,眉眼弯弯,宛如天上的新月,就是这一抹笑,又让司北棠晃神。   那一夜过后,司北棠回王府的时间更少了,经常在这王府里的小洲上住着。   崔颖昭很懂事,疾不打扰也不纠缠,只是偶尔到小洲之上送些吃食。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司北棠轻轻的咬了一口菱角。   清脆香甜,口齿留香。   “王爷,颖昭有一事相求!”   “何事?”   “从你我二人大婚至今,颖昭都还没有回过通州,近些日子从王府之中送出去的信,都已经许久没有得到父亲的回应了,颖昭担心,只怕是父亲出了什么事, 所以……颖昭想着,能否回通州省亲几日!”   司北棠低头,看着手中的菱角发呆,好像全然没有把崔颖昭的话,听入耳朵里。   崔颖昭说罢,就那么静静的等着司北棠的回应,心中充满了忐忑。   许久,崔颖昭才又小心翼翼地道:“王爷……” 第681章 出使北胡   司北棠竟然难得露出一抹温柔的笑:“这事儿怪本王,我们大婚已有半年,还未去通州拜访过岳父岳母。正好,过几日二皇兄也要去北胡,父皇才询问过我们兄弟几人是否随行,那本王也与你一同前去,到了通州,你暂且多住几日,返程的时候你再一同回盛京,这样你也好与岳父岳母多呆一些日子,以解相思之苦!”   崔颖昭露出一抹欣喜之色:“王爷……也去?”   “嗯!”   崔颖昭欢喜:“那……颖昭这就去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去吧!”   崔颖昭笑,还是没有忘记将手中的丝帕交给了司北棠。   而后下身又上了小船,原路返回去。   看着那一条小船渐行渐远,司北棠的笑容,很快的收敛,而后又变得阴郁。   很快,老皇帝敲定了去北胡出使的名单。司北衍,萧瑾年,司北棠,司北湛。   几人各自带着身边的随从,决定三日后出发去往北胡。   而崔颖昭也早早的收拾妥当,等待着队伍出发。   司滚滚抱着自己的小包袱,委屈唧唧的站在王府门口,看着萧瑾年和司北衍:“爹爹,这一路上你可要好好照顾娘亲!”   “嗯,爹爹知道,你在府上乖乖的听舅舅,还有馨儿姨母的的话!等我们处理完了事情,很快便会回来!”   司滚滚还是不太放心,拉着萧瑾年往外走了几步,二人到了一个僻静之处,司滚滚不由得压低了声音。   “娘亲,您这一趟出远门,不知道何时才会回家,滚滚实在是担心!”   “傻瓜,有爹爹在娘亲怎么会有事呢?你就把你这颗心,乖乖的吞进肚子里,你要记住娘亲嘱咐的事儿……”   “每日的那个要交给姨母,不能跟陌生人说话,不认识的人不能跟着走,不管去哪都要跟大人打招呼,还有不能惹那个老头子生气……”   萧瑾年根本是满意,可是听见了司滚滚对老皇帝的称呼还是老头子,随即瞪圆了一双眼睛。   司滚滚蹩脚,相当快的改口:“皇爷爷!”   萧瑾年这才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娘亲最惦记的人便是你,你要乖乖的,知道了吗!”   司滚滚点头,从身上翻腾着什么,而后取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塞入了萧瑾手中:“娘亲这一走,不知道要多少日子, 这东西,娘亲可要带在身上,这就像是滚滚,娘亲若是想我了就拿出来看看!”   萧瑾年笑,看看手心,看到里面躺着一颗火红色的珠子,那珠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就像是血一般的鲜艳,许是萧瑾年的错觉,司滚滚的手,离开珠子的那一瞬间,珠子竟然闪烁着些许亮光。   可再仔细一看,那珠子又跟平常的珠宝无异,想必是这孩子,不知从哪儿来的弹珠。   萧瑾年看着司滚滚那巴巴的小眼神,将这珠子,小心翼翼的收进了贴身的荷包当中,然后又轻轻的拍了拍:“果然是个好主意,娘亲就像是把你带在身边!”   “娘亲可要小心收着,等回来的时候还要还给我,到时候东西没了,我可是要找娘亲算账的!”   萧瑾年点头,罗馨儿看着这二人依依惜别的情景,走上前来:“好了,你娘亲若是再不走的话,你们母子二人告别,就要告到第二天!”   萧瑾年眼中带着不舍,弯下腰来,轻轻的吻了吻司滚滚的额头:“记得乖乖听姨母的话!”   “嗯!”   “爹爹,你可千万要替我照顾好娘亲呀!”   司北衍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他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   二人便上了马车,马车一路行驶,萧瑾年还忍不住偷偷的掀开帘子,偷偷的看着那一抹圆滚滚的身影。   这种感觉,当真是像从自己身上割肉。   镇北王府的马车走到城外的时候,众人已经在等候。   鲜于淳骑着一匹马,全然没有女孩儿家的娇羞柔弱。   庚赢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看见萧瑾年来了,毕恭毕敬的行礼。   “王妃娘娘,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可否出发?”   “让各位久等了,咱们即刻启程!”   崔颖昭一路同行,是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   一行人,朝着城外走去。   ——城中——   众人离开才没有多久,宫中的福公公。就来到了侯府接司滚滚入宫。   司滚滚并不乐意入宫,看着罗馨儿的时候,小眼神儿都带着求救。   “滚滚乖,想想你娘亲说的话,随着公公去,晚一点就回来了!姨母在府中等你!”   “万一那老头子不让我回来怎么办?”   罗馨儿看了一眼福公公,带着几分惶恐之色:“皇上宽厚仁和必然会尊重你的意见!”   宽厚仁和?   想必馨儿姨母不知道那老头子有多讨厌吧!   不过看着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十分有耐心的样子,司滚滚还是点了点头:“福公公,那去了宫中,你一定要告诉那老头子,晚一点儿我可是要回府的!”   福公公赶忙应和:“是,是,是,小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说着,福公公弯腰,司滚滚虽然不情愿,却还是把手搭在了福公公的手上。   跟随着一队人,入了宫。   ——御花园里——   老皇帝不止一次的起身,徘徊,朝着远处看去,坐在一旁的太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幽怨:“你都这把年纪了,能不能别在哀家眼前一直晃?这般不淡定,哪有一个一国之君该有的样子?”   老皇帝有一些尴尬,可是却不服气的反驳:“母后您当初看见阿衍的时候,不也是这番欢欣雀跃吗?那可是真的一个金孙,朕能不欢喜吗?”   老皇帝子嗣,就如同光杆司令一般,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是男丁。   尤其是到了这般岁数,只盼望着他的诸多儿子,能够早点成家立业,生个一儿半女给他玩玩。   可是司北铧那不争气的东西,忤逆谋反,除了他之外,先先后后大婚的,就只有司北衍和司北棠二人。   老皇帝时常闷闷不乐,他都已经入土半截的人,想要抱金孙,怎么就这么难?   若是再生个女娃儿——   那岂不是美死个人! 第682章 朕有那么吓人吗   看着老皇帝不断的踱步,在她面前拉长脖子,太后看的糟心,原本刚刚睁开的眼睛,再度闭上。   “皇上,太后娘娘,小殿下到了!”   小太监急匆匆的跑过来,老皇帝闻言,咧开嘴巴笑了,一点九五至尊的威严都没有,快步朝着小太监的方向走去。   而太后,也睁开了眼睛在芳若姑姑的搀扶下起身。   就在这个时候,福公公领着脸上有一些不情愿的小奶团子走了过来。   看见了老皇帝,司滚滚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看向太后的时候,如同川剧变脸一般,随即眉开眼笑:“老祖宗——”   小嗓音,甜甜的,奶奶的,听的人心都软了。   太后娘娘合不拢嘴:“哎,滚滚来了——赶紧到老祖宗这来!”   老皇帝也伸出来了手,只可惜,在即将碰触到那小肉团子的时候,司滚滚就直接朝着太后跑去。   “老祖宗,滚滚都想你了——”   嘶——   老皇帝的心里,泛起一丝醋意。   堆满着一脸的微笑,努力的在司滚滚面前刷存在感。   只想你老祖宗,难道就不想旁人吗?   司滚滚扭着圆嘟嘟的身子朝着太后走去,看着这个粉嫩的娃儿,太后心生欢喜:“来老祖宗这儿!”   “滚滚,到皇爷爷这!”   司滚滚看了一眼老皇帝,原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几分。   “我不要,你……皇爷爷太吓人……”   说着,司滚滚直接钻进了太后怀里。   老皇帝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胡说八道,皇爷爷明明慈眉善目,哪里吓人了?”   司滚滚佯装害怕,快速的躲在了太后的身后。   怯懦道:“老祖宗,滚滚怕!”   太后蹙眉,看着吹胡子瞪眼睛的老皇帝,略带责备。   “别怪孩子怕你,你整日吹胡子瞪眼睛的,你瞧你现在那双眼,瞪得跟牛眼似的,换做是谁不害怕?   滚滚,莫怕,老祖宗带你在御花园里逛逛,前些日子水池里放了好多锦鲤,咱们喂鱼去怎么样?”   司滚滚顿时就来了兴致:“好!”   太后起身,白了一眼老皇帝,带着司滚滚去水池边。   老皇帝闷哼,对着卑躬屈膝的福公公道:“抬起头来看着朕!”   福公公战战兢兢,抬起头来迎上了老皇帝那一张紧绷着的脸。   由于被司滚滚无视,此刻的老皇帝心中不爽,怒目圆瞪,胡子翘着,一双眼珠子里还带着血丝,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   委实有点吓人。   福公公吓的「妈呀」一声,快速的后退了几步,而后跪在了地上。   “圣上息怒,老奴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您这般动怒?老奴一定改!”   福公公跪地求饶,不断的磕头。   老皇帝有点糟心,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朕当真的是这般可怕?这么吓人吗?”   哎,这年头,若是没有一张和蔼可亲的脸,离着宝贝金孙,就又远了一步。   实在是太难了!   ——傍晚——   出使北胡的几人,走到了一处客栈,司北湛对着司北衍道:“二哥,时候不早了,不如咱们暂且在这里歇下,明日再继续赶路?”   “咱们这是走到哪儿了?”   “明日正午估计就能够到通州地界了!”   司北衍点头:“那就安排在这客栈住下吧,一起随行的女眷,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肯定累得厉害!”   “嗯!那阿湛就去安排!”   几人下马,萧瑾年掀开了车帘,也跟着下了马车,站在原地活动了活动筋骨。   一件披风,直接披在了萧瑾年身上,她回头,看着司北衍那一张清冷面庞,顿时笑靥如花:“王爷——”   “越往北走天气越凉,一冷一热的容易着凉,多披上一件衣裳,错不了!”   萧瑾年心里甜蜜蜜:“谢过王爷!”   丝毫没有顾及旁人的目光,司北衍直接反手握住了萧瑾年柔若无骨的小手,直接朝着客栈走去。   崔颖昭在婆子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却远远的看见司北棠正在发呆。   “王爷,你在想什么?”   司北棠这才从神游之中抽回思绪,轻轻的摇头:“没,这一路上这一路上累了吧?”   崔颖昭莞尔一笑:“归家心切,所以并没有觉得太过于劳累!”   “走吧!”   司北棠说完,便朝着客栈走去,站在原地的崔颖昭,露出几分失落之色,目光锁定在司北棠身上。   婆子叹息:“王妃娘娘,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出来便是,这么善解人意,温婉大度,到最后,苦的只有你一个人!”   “别说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性子自然是清冷的,我既然嫁给他,便要包容他所有的一切!”   婆子满是心疼,搀扶着崔颖昭朝着客栈走去。   周肆和马夫,牵着马,朝着客栈的马棚走去。   “人人都说镇北王为人清冷孤傲,可今日一见,王爷对王妃细心有加,关爱至极,并不像外界所传言的那般冷漠!”   几名小丫鬟一边从马车上搬着东西,一边低声窃窃私语。   小铃铛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是自然,我们家王爷与王妃娘娘,鹣鲽情深,平日里王爷可宠王妃娘娘了,这些做下人的,可都是日日看着王妃与王爷恩爱,都快要羡慕死了!”   一群爱八卦的小丫鬟,找到了话题,就凑到了一起。   “就是,这样的感情换作是谁,不羡慕?镇北王实力宠妻,这在盛京之中早就成了一段佳话!   倒是我家王爷与王妃,平时之间相处虽然是客客气气的,可是却不如镇北王与王妃之间那么热情——”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一直到搬完了所有的东西,小铃铛才回到了房间里。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奴婢跟着小姐这么多年,若是在一家客栈当中走丢了,岂不是太给小姐丢脸了!”   “你去哪儿了?”   “小姐,跟您说点新鲜事儿!”   “什么新鲜事?”   小铃铛颇有一些八卦的东张西望,而后压低声音:“三王妃之所以不能够怀孕,应该不是王妃的事儿……”   萧瑾年先是一惊,看着小铃铛,而后又微微蹙眉,一脸嫌弃:“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喜欢打听别人家的隐私?千万不要胡说八道免得这张嘴给你招来无妄之灾!” 第683章 谁有隐疾   小铃铛一脸认真:“小姐,这点儿事,奴婢还不清楚吗?不过奴婢说的也是真事,那三王妃想要孩子,都快想疯了,就连湘贵妃也是如此,可是不知为何就是一直怀不上——”   “可能是王爷还年轻,不想呢?”   “才不是那么一回事,刚才奴婢听三殿下府里的下人们说……”   小铃铛把方才听来的小道消息,压低声音在萧瑾年的耳边嘀咕。   萧瑾年闻言,整张脸红的像是天边的云霞,佯装拧了一把小铃铛:“你这丫头瞎说什么胡话,还待字闺中呢,就冲着你这把日后怎么找个好人家嫁了!”   “小姐——”   小铃铛一声娇嗔:“奴婢说的可都是真的,怎么到了小姐这,就变成了说胡话!那三殿下若是没有隐疾,怎么会对待如花似玉的王妃娘娘不冷不热的呢,你都没看见,她们二人走起路来的时候,距离有那么大——”   萧瑾年的脸蛋子又红了一波,难不成是她和司北衍……   表现的太过了?   所以让旁人以为,只要夫妻在一起,不牵牵小手,不窃窃私语,那便不是恩爱夫妻了?   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小铃铛立刻起身站到了一旁,恢复了往日的恭恭敬敬。   “王爷——”   “你们在聊什么,神神秘秘的?”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萧瑾年下意识的脸红了,更加确定了,这主仆二人没说什么好话。   小铃铛一脸尴尬的道:“对了,小姐,方才小王爷说,让您和王爷下去用晚膳——”   萧瑾年也急着附和:“哦——对,那就走,别让旁人久等着!”   说着,萧瑾年的起身就要离开,司北衍这人,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个性,萧瑾年已经见识过了。   这主仆二人脚底踩了瓜皮就要溜,只可惜某些人的反应速度够快,直接拽住了萧瑾年,用力一拉,萧瑾年没有反应过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司北衍肌肉结实的大腿上。   轰——   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萧瑾年感受到腰上多了一股力量,在抬起头来的时候,小铃铛早已经跑了出去,而且还相当贴心的帮她们二人关好了房门。   这丫头对他果然是忠心耿耿。   萧瑾年尬笑:“王爷,所有人都在下面等着,咱们去用膳,你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你我二人恩爱有加,所以在一起耳鬓厮磨,那也是人之常情!”   萧瑾年:眼前这狗东西,真的还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镇北王吗?   随时随地都撩人,聊不几句就开车,可是成会了!   “王爷——我们真没有说什么!”   “那本王听说什么隐疾,难不成是本王的耳朵出了问题?”   萧瑾年看着一脸邪魅的司北衍,嘴巴张的足以塞进一个鸡蛋那么大!   敢情,这家伙在外面偷听她和小铃铛谈话?   还把这么隐晦的事,也都听了进去!   想起来,都觉得羞死人了!   萧瑾年死不承认:“王爷你大概是听错了吧?什么隐疾?都是没有的事儿!”   “萧瑾年,怎么觉得你最近好像喜欢上了与本王耍小心眼子,本王要是不拿出点真本事来,你是不是就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司北衍威胁,更加用力的把萧瑾年往自己的怀里搂了几分。   “王爷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敢不把王爷放在眼里?真没说你,真不是说你,若是有旁人在背后诋毁王爷,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也就罢了,怎么还能任由那些人为所欲为呢?你说是不是?”   “你这个小东西,嘴巴倒是够圆滑。只可惜,你的鬼话,本王一句都不信!”   萧瑾年欲哭无泪:以后再也不背后说人,果然是有报应的!   只听得虎头蛇尾的司北衍,只想用实力证明:本王才没有隐疾!   ——楼下——   众人面面相觑,看到桌子上,热过一次又已经放凉了的菜,有一些纳闷儿。   司北湛看向司北棠:“三哥,二哥和二嫂子不会有事儿吧?”   司北棠的眸色清澈,让人根本就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看样子,二皇……哥和二嫂子暂时不会下来了,我们就开始吧!”   为了避免风头,出门在外,几人的称呼也都改变了。   不过,司北湛倒是喊的很顺嘴。   司北棠对着几人道:“不等了——”   可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了司北衍的声音:“怎么你们还等着没动筷子?是今晚这吃食不合口味吗?”   司北湛白了司北衍一眼,而后对着萧瑾年招了招手:“二嫂这边有位置,你坐过来嘛!”   萧瑾年刚要动作,却听见了耳后,响起来一声轻哼,司北湛看向司北衍:“二哥,你的嗓子不舒服吗?要不要我给你弄点胖大海清清咽喉?一定是这一路上奔波劳碌,上火了!”   司北衍黑脸:“不劳你费心了,你二嫂懂医术,若是我真的上了火,她也会想法子帮我泻火!”   司北湛一脸关切:“二哥别这样嘛,要不然我帮你揪揪嗓子?这个不用吃药的——”   “司北湛!”司北衍咬牙切齿。   众人都有一些困惑地看向兄弟二人。   “怎么了,二哥!”   司北湛更是一头雾水,萧瑾年见状,急忙拍了拍司北衍的手,对着司北湛道:“你二哥身子不舒服,我就不去你那儿坐了,守着他好照顾他一些!”   司北衍这才露出一丝无耻的笑容,看着萧瑾年,满眼的赞许,坐在了位置上。   挨着司北湛的鲜于淳,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用手肘轻轻的撞了撞司北湛:“能不能看点事,懂点儿眼色,还是你眼瞎,什么都看不出来?”   司北湛露出晕倒之色:“若不是看在你是一个女孩子的份上,你这顿巴掌可算是吃上了,小小女子说话这么难听!”   “真是想不到,南樾王朝的诸多皇子,都是这等情商堪忧的货,也就只是某些人瞎了眼,才会选择这般男子!”   司北湛这个小暴脾气唉——   “你这个什么淳——”   “本公主名唤鲜于淳,你这粗鲁家伙,脑子看样子也不怎么好!”   鲜于淳明艳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嫌弃,看着司北湛,十分傲娇道:“什么都看不出来,你可真是个呆头鹅!”   萧瑾年见状,笑着在二人中间打了圆场:“好了,好了,别闹了,呕着气吃东西,消化不良的!” 第684章 刺杀   “哼,看见这个呆头鹅,本公主就倒胃口!”   “看见这个傲娇的丫头,本王也觉得食不知味!”   “哼!”   司北棠见状,起身走到了司北湛面前:“男子汉大丈夫,对待女子便不能忍让几分吗?你去挨着三嫂坐下!”   司北湛起身,愤恨的瞪了一眼鲜于淳,而后便与司北棠交换了位置。   司北棠对着鲜于淳微微一笑,而后坐在了位置上。   从他的角度刚好能够看到萧瑾年和司北衍的位置。   众人开始吃饭,三三两两的,又有不少人来到了客栈当中。   其中有一伙人,看样子镖师模样,坐在了她们后面的位置上。   “诸位客官,打尖还是吃饭?”   “住下,外面的马匹已经牵进了马厩里,喂上点儿上好的草料!”   “好嘞,各位,不知道你们要吃点什么?”   “把你们店里上好的酒菜拿上来!”   其中一名白衣男子手中握着佩剑,按在了说话的男人手上:“你我此次出来,可是带着任务的,吃酒误事!”   转头,就对着小二道:“酒就不要了,上好的菜肴,拿上来一些!”   小二笑:“得嘞,客官!那你们稍等一下!”   萧瑾年低头,司北衍的筷子,已经伸到了她的盘子里,将一块剃去了鱼刺的鱼肉,放在了里面。   萧瑾年嘴角上带着餍足的微笑,看着司北衍的时候,眉梢眼角上是无尽的温柔。   司北衍收回筷子,则朝着另外一盘子青菜下了筷子。   司北湛又是不满意:“二哥可真是偏心,以前的鱼肉都是嫁给我的,眼下可倒好了,有了二嫂之后,这鱼肉全都没我的份儿了!”   萧瑾年一怔,刚想要把盘子里的鱼肉夹给司北湛,手却被司北衍按下。   “屁话怎么那么多!”   司北湛一噎:“二哥,你居然说我屁话多,明明是你自己有了媳妇忘了我好吗?”   萧瑾年有一些头疼,崔颖昭见状,夹起一块鱼肉,递到了司北湛的碗里:“二弟莫气,三嫂帮你择了鱼肉,别气了——”   萧瑾年一顿,只觉得背后有一道锐利的眼神盯着她,迅速的回过头,却看见她们后面那一桌的镖师,正在吃着菜。   而后,萧瑾年低下头,心中思绪复杂,难道刚才是她感觉出了错?   低下头的那一瞬间,身后的那一道目光,又再度回到了萧瑾年的身上,嘴角上的笑容,邪魅绽开。   司北衍侧目,刚好与那男子打量的目光,不期而遇,两人四目相对,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彼此拉开。   最终,男子拿起酒杯,对着司北衍高高举起,而后嘴角轻抿 啜饮一口。   司北衍的眼神,瞬间变得很狠厉,冷漠的如同淬了一层寒冰。   这人的眼神,好熟悉!   当天晚上,赶了一天的路,所有的人都疲惫极了,躺下便都睡着了,房间当中,司北衍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听见了外面有异样的声响,司北衍一个机灵陡然起身。   看了一眼依旧在熟睡的萧瑾年,二话不说便直接循声而去。   屋顶之上,两名黑衣人扭打在了一起,司北衍一眼便看出来,其中一名黑衣男子是夜君傥!   两人之间,拔剑相向,招招狠毒毙命,夜君傥看见了司北衍,怒吼一声:“在那愣着做什么?不过来帮忙!”   司北衍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寒光一闪,便直接朝着那黑衣人劈去,黑人身手伶俐,一个侧身都被开了剑锋,可刚回过神来,夜君傥又发出了毙命的招式!   很快,三个人影扭打在一起,在屋顶上不断的翻飞,原本和夜君傥势均力敌的黑衣人,却因为司北衍的加入,开始渐渐的处于下风。   黑衣人手一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巨响,砰的一声——   司北衍黑了脸,这东西不是当初在鸡冠子的时候剿匪的时候,那些匪徒手里拿的兵器吗?   想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东西而吃的亏!   “小心他手里的暗器!”   司北衍冷声,夜君傥也被刚才那一声巨响和火光冲天,吓了一跳,二人快速的后退了几步,形成了同一条的战线。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客栈里休息的人。   “啊——”   一声尖叫,让原本还准备小心应战的司北衍和夜君傥,瞬时心中一紧!   看样子他们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难道那些黑衣人的目标是萧瑾年?   这让司北衍不由得想到了那一日鲜于淳进盛京的时候,遇见了那些奇怪的黑衣人,至今身份不明!   司北衍来不及多说什么,一个飞身直接朝着萧瑾年的屋子奔去,夜君傥反应过来的时候,却看见那黑衣人已经隐匿在了黑夜当中。   ——敲——   瞧对方轻车熟路的模样,想必是对这一带,非常熟悉!   心里系着萧瑾年,没有去追那黑衣人,同样也朝着萧瑾年的方向奔来!   司北衍一进门,萧瑾年正坐在床榻之上,一脸的紧张之色,手里还握着银针,司北衍心中一紧,丢掉了手中的佩剑,疾步上前一把搂住了萧瑾年:“瑾年,你没事吧!”   萧瑾年脸色惨白,摇了摇头:“我没事!”   可是语气却十分的虚弱无力。   “那些黑衣人没有伤着你吧!”   “没有,而且那些黑衣人并没有想要伤害我的意思,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司北衍还未开口,别看见了,还穿着一身青衿的司北棠走了过来:“二哥, 二嫂……”   司北衍起身,走到司北棠身边,语气深沉的道:“你那边没事吧?”   “没事,倒是颖昭为了我,被那黑衣刺客伤了……眼下这种时辰还有劳烦二嫂过去帮着看一眼……”   萧瑾年依旧快速的取了一件披风披在身上,一头乌黑细密的青丝散落,整个人带着一丝慵懒气息:“走吧,去看看颖昭!”   司北衍一把拉住萧瑾年拎着药箱的手,顺势帮他把药箱拎了过来。   紧接着便跟着她们二人一同走出了萧瑾年的房间。   这一场刺杀已经让原本安静下来的客栈,再一次闹腾起来。 第685章 孩子留下来   ——崔颖昭的房间里——   看上去十分虚弱的崔颖昭,听见了门口的动静,还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一行人进入了卧室当中,崔颖昭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自责和憔悴。   “都与王爷说过了,颖儿没事,王爷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半夜里去把二嫂唤来!”   萧瑾年走到了崔颖昭面前,坐在了窗台边,将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   崔颖昭身边的婆子倒也是底细:“许是今日这一路奔波劳累,再加上刚才那些黑衣人出现,王妃受到了惊吓,所以刚才晕厥过去了……”   萧瑾年极为仔细的为崔颖昭把着脉,生怕有一丝差错。   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萧瑾年身上,甚至是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忽然——   萧瑾年的双眸子,露出了一丝喜色,回头看下有一些六神无主的司北棠,忽然间开口道:“恭喜三殿下!”   众人一怔,只看见崔颖昭的脸蛋,微微的侵袭上了一抹红晕,那是一个不会撒谎的女人,最该有的常态,看样子这件事情!   司北棠有一些不知所措:“二嫂这话是何意?你……恭喜我做什么?”   萧瑾年笑:“颖昭怀孕了,三弟你很快成为父亲了!”   萧瑾年的话,让司北棠顿时愣在了原地,仿佛是晴天霹雳一般,直接雷得他外焦里嫩!   “二嫂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怎能拿这种事与你开玩笑?颖昭怀孕了……这怎么可能?”   司北棠震惊,难道这是那一晚留下来的?   崔颖昭既羞涩又恐慌,看向司北棠的时候,甚至是害怕的低下了头!   “没有错,颖昭的确是喜脉,只不过现在还是孕初期,要注意多多休息,不要做剧烈运动!”   萧瑾年嘱咐了一番,才起身,司北衍站在一旁顺势将手中的斗篷又再一次披到了萧瑾年柔弱的肩膀上。   “既然弟妹没事,那便是最好的,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去早点休息吧!”   眼下刚才与黑衣人经历了一场恶战,司北衍哪里睡得着?   只不过今夜睡不着的,恐怕不止司北衍一人了吧!   送着众人离开屋子当中就只剩下了司北棠,崔颖昭,还有崔颖昭身边的一个婆,屋子里的气压瞬间变成了低靡的,崔颖昭即便是低垂着头,也不难看出她的恐慌之色。   司北棠的目光,从一直的温文尔雅变成了一种刚硬冷漠。   “颖昭——”   司北棠还未开口,便听见了崔颖昭苦苦哀求的声音:“王爷息怒,今日的事,都是颖儿不好!可是我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尽管王爷再怎么瞧不上我,但还请王爷看在我肚子里的这块的份上,给这个孩子一条生路……求求你了——”   司北棠居高临下的看着,俨然哭成一个泪人似的崔颖昭,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这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子,本王自然好欣喜,这一次回通州,多住一些时日,等肚子里的胎儿稳定一些,再做计划回来便可!”   崔颖昭全然没有想到,司北棠竟然答应了——   司北棠看了一眼崔颖昭身边的婆子,嘱咐:“从今日起,要小心的照顾着王妃,若是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差池,本王唯你是问!”   婆子更加欣喜的在地上磕着头:“是,王爷!”   “今日时候不走了,还是早些歇下吧,明日我们还要继续赶路!本王……去阿湛那边将就一晚上,你早点歇下吧!”   “是,王爷!”   目送司北棠离开,崔颖昭原本楚楚可怜的神色瞬间变得沉着,阴暗了几分。   婆子快步的走到了门口,将门关上,而后来到了崔颖昭身边:“王妃娘娘,您终于得偿所愿了!看样子王爷也不是一个绝对冷漠的人!”   崔颖昭点头:“眼下我只希望这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平安出世!那便足够了!”   这一夜,整个客栈都处于一种异样的氛围当中,周肆和几名暗卫全都埋伏起来,而司北衍又派出一队暗卫,分别的守护着她们几人的房间入口。   这一夜想要安睡,恐怕是别想了! 第二日——   一早,众人就准备好了,开始出发,由于崔颖昭已经是有了身孕的人,所以行进速度,自然而然的就慢下许多。   虽然越往北上越觉得气凉飕飕的,可是窗外的风景不错,反正走不快,萧瑾年索性就从马车中出来,骑在了马上跟着大伙一路前进。   一袭红色衣裙的鲜于淳,不愧是游牧民族的公主,非常的善于骑射,马骑得相当不错!   可见萧瑾年与司北衍二人,肩并肩的一路慢悠悠的前行,不由得恼火:“你们这么走着,咱们何时才能到达北胡?皇上是让你们去北胡去做正经事儿的,不是让你们几个人去游山玩水的!”   萧瑾年看着脾气暴躁的鲜于淳,解释道:“大甥孙女,稍安勿躁,咱们眼下不是有特殊情况吗?颖昭有孕在身,自然是重点保护对象,若是,她腹中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咱们谁也不好交代呀!你这么懂事儿,姨母的意思,你一定能明白吧?”   鲜于淳恨的是牙齿痒痒,这个该死的萧瑾年,每一次都要拿自己的身份压她一头!   实在是太过分了!   鲜于淳闷哼,扬起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马屁股,马蹄声哒哒哒的响着,在空旷的道路之上,显得十几分突兀。   司北湛看着那一袭红衣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不自觉地拧紧眉头,看向了萧景年:“二嫂嫂你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外孙女儿,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实在是配不上你这个善良又可爱的姨母!”   司北湛别看人不大,可是马屁拿捏的绝对是妥妥的。   萧瑾年笑的差点没有露出后槽牙,可是感受到身旁那一道冷冽的目光,却还是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本王同样优秀,不还是有你这么一个淘气顽皮不学无术的弟弟?”   司北衍一句话,直接堵住了司北湛的嘴巴。   而后还不忘记丢一记重锤:“听夫子说,这一季度的结算考核,你又在众人当中垫底?就连锦瑟,都要比你好?”   司北湛:二哥哥到底要干什么?这打脸来的猝不及防呀。   不就是与你家媳妇多聊几句,你就这般揭人短,至于吗? 第686章 你们悠着点   司北湛吃瘪,委屈唧唧地看着萧瑾年,朝着她的身后躲了躲:“二嫂你瞧呀,你家夫君太可怕了!”   司北衍横眉立目,双眼放着光落在了司北湛抓着萧瑾年的衣摆上:“司北湛,在本王还没有生气之前,赶紧把你的爪子拿开!”   司北湛:都是一个老子的娃儿,我长的是爪子,那二哥哥长的是什么?   司北湛瑟瑟发抖,更加的握紧了萧瑾年的衣摆:“二嫂,我怕——”   萧瑾年轻声劝慰司北湛,而后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司北衍:“你这是作何跟一个孩子这般大题小做!”   司北湛「娇柔造作」的模样,就连鲜于淳也都看不下去了,手里的马鞭,狠狠的抽在了司北湛的马屁股上!   马儿感受到了疼痛,嘶的一声,带着司北湛,疾驰而去。   猝不及防的司北湛,一边抓紧了缰绳,一边大声高呼:“鲜于淳,你这个疯丫头,你给我等着……”   鲜于淳一边甩动着马鞭,一边洋洋得意:“没事哭唧唧,总跟个娘们一样,这一看,好多了”。   萧瑾年看着自己被司北湛抓到皱皱巴巴的衣裳,无奈的摇了摇头。   司北衍则冷着眼看她,高头大马朝着萧瑾年靠了靠:“现在给你两种选择,要么你过来,要么本王过去!”   鲜于淳看着这腻乎乎的,二人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果然是新婚燕尔,如糖如霜,旁人看了根本就受不了!   不冷不热地甩下了一句:“你们悠着点儿,别等到了北胡,父王的病还没有着落,你就累得不行了,若是那样外甥女,可是会笑话姨母的!”   话里话外都透着嘲讽。   萧瑾年:麻蛋的,又是老脸一红的一整天!   司北衍看着鲜于淳离开,依旧不悦:“怎样?”   想到了小铃铛昨夜说的话,萧瑾年还是心有余悸:“王爷,不如你我二人打个商量……”   “好啊,那就商量一下,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别磨磨蹭蹭的,这样会影响所有人的进度,尤其是颖昭现在怀有身孕,让她久等了,更是不好!”   不得不说,司北衍真的很会戳针,萧瑾年叹气:“王爷,咱们这样真的好吗?你难道就不怕旁人笑话吗?堂堂镇北王……”   “你不是经常说吗?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本王觉得这句话甚好,咱们走咱们的路,何必管别人怎么想——”   说着,司北衍锲而不舍的伸出手,直接握住了萧瑾年的手。   萧瑾年虽然不情愿,可却还是被司北衍直接拽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某王爷才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以极快的速度,在萧瑾年的耳垂上轻轻的一啄:“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何必让众人久等!”   听听,这说的都是人话吗?   好像影响所有人进程的人,是萧瑾年!   明明跟她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最无辜的还要数那匹马。   马:我招谁惹谁?吃狗粮,还要载着双倍重物!   我怎么这么难呢!   一行人不紧不慢地朝着通州走,这一路上,鲜于淳和司北湛,就像是一对冤家不住的斗嘴,时而尖叫时而咆哮。   更多的时候还是出手相向,全然没有一朝皇子和公主应该有的尊贵骄矜。   司北湛被一个女孩子欺负,更是火冒三丈!   看的庚赢,不住地皱眉。   他的公主啊,他的小祖宗!   这般彪悍,日后该如何是好?   司北衍和萧瑾年二人,就如同游山玩水一般,马儿悠闲散布两人,谈笑风生。   马车上,司北棠放下了帘子,脸上的表情不晕不恼,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而坐在他身旁的崔颖昭,则怀揣着一颗坠力不安的心,好几次偷偷的打了司北棠的脸,企图猜透他的心事。   只可惜,她还没有那种道行!   “王爷……你怎么都不说话?你还在生颖儿的气吗?”   “没,本王从小性子冷,本身就不爱说话,至于生你的气——更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一夜犯错的人是本王,总不能你受了委屈还要承担骂名!”   崔颖昭感动:“王爷如此深明大义,颖儿委实感动,只不过颖儿有一些好奇,昨夜那黑衣人,到底是何人……”   语气中带着探究,眼神却是清澈明亮的。   司北棠抬起头,看着崔颖昭,语气没由来的柔软了几分:“颖昭,本王答应你留下这个孩子,并不代表着你可以过问一些你不该过问的事,寡言少语才是在本王身边的生存之道,本王最不喜欢的便是有人在本王面前打探什么,你能明白吗?”   司北棠的语气骤然间变得冷漠,崔颖昭吓了一跳,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马车上:“都是颖昭不好,不应该惹王爷生气!”   司北棠没有言语,只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闭目沉思什么。   而跪在马车上的崔颖昭,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可是眼神之中的幽冷,却缓缓的散透开来。   原本计划正午就能到达通州的,却因为路上的缓慢行驶,而耽误了一些时候。   正午——   几人在路上遇见的一间小茶寮里休憩,却又撞见了那一队押货走运的镖师。   昨夜的那名男子已经穿上了一袭黑色的衣袍,墨色的发高高竖起,看见了司北衍, 竟然露出一抹诡谲的笑。   萧瑾年侧眸,怎么又遇见了这一队镖师?   可真是太巧了!   镖局的人,正在给马儿添喂饲料,押运的货物,也被一行人护住。   众人刚刚坐稳,便看见了一袭黑色的身影闪过,夜君傥大刺刺的坐在了司北衍身旁,用屁股拱了拱司北衍:“往里头坐坐,给本阁主留点地方!”   众人惊诧,看着突然间闯入的黑衣男子,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尤其是他与司北衍这般熟稔的模样,更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尤其是鲜于淳,看见了许久未见夜君傥,竟然眼圈一红,手里的马鞭,用力的握紧。   夜君傥像是咳了许久,不顾及众人的目光,直接端起司北衍的茶杯,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又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对着司北衍叫嚣:“还愣着做什么?再给本阁主添一杯,我这口干舌燥的,嗓子都快要冒烟了!”   众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第687章 是她自己爱哭行不行   夜君傥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鲜于淳一眼,这让她的心更加难过。   握着马鞭的一只小手,不由得青筋突起。   司北湛感受到了鲜于淳的紧张气息,不由得看了她一眼:“疯丫头,你这是喝了鸡血吗?都骑了那么久的马,还一直精神亢奋,北胡的人都像你这般吗?”   鲜于淳豁然起身,一脸的恼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着实吓到了司北湛,司北湛后退了些许,露出几分恐慌之色:“鲜于淳,你可别不实闹,本王与你逗着玩儿呢!”   这北胡公主果然是脾气大的很!   彪悍的如同一匹烈马!   眼下这火气也是没由来的蹭蹭蹭的往上涨!   鲜于淳看着对她装作视而不见的夜君傥,更加是觉得委屈,狠狠的将手里的马鞭掷到了司北湛的怀里,叫嚣一声:“你真的是太讨厌了,本公主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也就你敢这么对本公主!"   这座的人,这一路上看着鲜于淳和司北湛吵吵闹闹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多想。   还以为只是这两人又是新一轮的吵架斗嘴。   可是那话中的深意,除了他们几人知道,别没有人能够揣摩出来个中真谛。   鲜于淳委屈,即便是后来知道是因为夜君傥有一个双胞胎的兄弟在他们二人之间做梗,可是对于他的喜欢却依旧没有改变过!   她也看得出来真,夜君傥心中,只有一个萧瑾年!   可是这般无视她这个公主,那个曾经帮过他的人,是不是也太无情了?   想想便觉得更加委屈,眼圈红的也更加厉害了。   司北湛哪里见过女孩子哭?   从小到大,众多兄弟之中,他是最小的也是最淘的,鲜于淳虽然性子直脾气大,可是到底也是一个女孩儿,瞧着她,红着眼圈儿走开,司北湛忽然间觉得自己像是犯了什么大错——   “我……我什么都没说,你们看到了吧……”   众人不言语,只是把目光都投到了司北湛身上,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更让他觉得心慌了。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件事真的跟我无关,我什么都没说,是她自己爱哭行不行?”   众人还在看!   司北湛简直都快被众人带着探究的眼神逼疯了,最后耷拉着脑袋,萎靡不振的道:“行吧,行吧,都怪我,我不应该这么话多,那你们先喝着茶我去瞅一眼疯丫头——”   看着司北湛不安的从位置上起身,而后离开去追鲜于淳,夜君傥才抬起头,又拱了拱司北衍:“那边位置大了,赶紧坐过去!”   司北棠知道,眼前这男人是什么身份,他与司北衍之间,又是怎样的一种交情,想必他们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谈,于是起身,对着崔颖昭道:“坐了一路的马车,不如本王陪你散散步,可好?”   崔颖昭受宠若惊,忙不迭的道:“如此甚好!”   于是起身,跟着司北棠朝着远处的一片竹林走去,一直在身旁伺候着的婆子,也紧随其后,手中还拿着崔颖昭的斗篷。   桌上,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夜君傥压低声音道:“去通州,务必要多逗留几日!”   说完,貌似不经意的向四周看了一眼,随即起身:“本阁主先行一步去安排!贱人,你可要保护好我娘子,若是娘子伤了,哪个是一根头发丝儿,本阁主就废了你!”   司北衍白了夜君傥一眼:“请夜阁主中意自己的称呼,这是我娘子,你这本末倒置的本事,什么时候才能改了?”   夜君傥看着萧瑾年,眼中尽是担忧:“通州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这贱人靠谱不靠谱的,本阁主也是左右不了,你自己小心着点儿,遇见不好的情况,谁都不用管,先走为妙!”   萧瑾年哭笑不得,却还是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有王爷在我不会有事儿的!”   夜君傥:莫名其妙又觉得心塞塞!   唉,终究是本阁主错付了,终究还是本阁主多余了。   夜君傥离开之前,在萧瑾年耳畔,不知道低声说了些什么。   看着夜君傥离开,萧瑾年露出些许担忧之色。   休息之后,众人很快就继续朝着通州赶路,极致到了入暮时分,才到达了通州的地界。   更凑巧的是,那镖师们,也正好赶着押运的东西入城。   崔总兵得到了消息,早早的就来到了城外迎接,恰好看见了众人的队伍,便对着堵在门口的镖师们挥了挥手,放行了。   “爹爹——”   崔颖昭声音柔美,看见了崔总兵,不自觉的喜极而泣,步伐不由得加快了些许,走上前来。   身旁的婆子一直在提醒着:“王妃,娘娘小心的点儿,小心您的身子——”   崔总兵见着自家闺女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圈,也有一些红润却跪在了地上:“卑职通州总兵崔胜铉,拜见王妃娘娘,愿王妃娘娘长乐无极, 身体康健!”   崔颖昭的眼圈更是红了双手搀扶起崔胜铉:“爹爹对着女儿行这番大礼,这是要折煞女儿吗?”   崔胜铉摸了一把脸,分别对着身后的众人跪拜:“卑职拜见镇北王,王妃娘娘,棠王爷,湛王爷!”   “崔总别客气了,今日入城,也算是叨扰崔总兵了!”司北衍淡淡的道。   崔胜铉却一脸惶恐:“王爷言重了,这是卑职应当做的,卑职已经安排好了住处,还请诸位移步进城!”   崔胜铉起身,伸手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众人鱼贯而入,进入了城中。   到达总兵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崔胜铉安排了丰盛的晚宴,招待众人,鲜于淳因为夜君傥,一直心情沮丧,没有怎么吃东西,便退离了席位。   而一群人当中,最开心的莫过于崔颖昭。   用过了晚膳,众人便先后离开了只剩下崔颖昭和崔胜铉夫妇二人。   “颖儿,娘亲看着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呢?是不是在王府的日子不好过?”   不等崔颖昭开口,崔胜铉便对着刘氏投来一记警视的眼神:“你这妇人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王妃娘娘在王府之上,自然是莫大的恩宠,锦衣玉食享之不尽,哪里来的日子不好过!   你这般胡说八道,若是被旁人听到了,只会造成王妃娘娘与王爷之间的嫌隙,哪里有你这么做母亲的!”   面对崔胜铉的责备,刘氏低头,战战兢兢。 第688章 总兵府走水   “都怪贱妇人什么都不懂,竟然还在王妃娘娘跟前胡说八道,还请王妃娘娘莫怪——”   “母亲,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即便是女儿再怎么身份尊贵也还是您的女儿,王爷对我很好,虽然说不上是举案齐眉,可府中,就只有我一个王妃,连一个姬妾都没有,女儿过得也算是舒心!”   闻言,刘氏也总算舒了一口气。   “听高婆子说,你已经有孕在身了?”   刘氏的一句话,惹得崔颖昭红了脸皮。   崔胜铉面露一丝惊喜之色,看向了自己的女儿:“娘娘,这是不是真的?”   崔颖昭面露羞涩,点了点头。   崔胜铉一脸意气风发,哈哈大笑起来:“娘娘果然是争气,若是一朝诞下南樾王朝第一个皇长孙,白日,娘娘可是最有可能母仪天下的人了!”   崔胜铉没有想到这一步棋,他终究还是走对了。   可是听见了他这么说,崔颖昭竟然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父亲还是不要有那种想法了,即便是我生的的是一名男孩,也不是南樾王朝的皇长孙——”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镇北王已经捷足先登,有了一个四岁的儿子。而且……王爷并没有,因为我有孕的时事,而太过于开心,所以父亲,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幻想!”   崔胜铉闻言满脸震惊:“有这种事?”   “嗯!”崔颖昭眉头轻锁,可是看上去却十分的憔悴。   崔胜铉惊诧:“镇北王妃什么意思?不是传言都说她性子刚烈,都不肯跟妹妹共侍一夫吗?又怎么会接受王爷有一个四岁的孩子?”   “这个女儿也不清楚,只是那孩子与王爷王妃关系十分融洽,女儿也都觉得匪夷所思!”   崔胜铉点头儿:“看样子这件事有蹊跷!说不定是镇北王为了巩固地位 争夺皇权,故意为之!”   “父亲,这件事情,不管是何缘故,女儿都希望父亲不要参与其中,女儿只求守着王爷便好,什么权,什么势,女儿都不在乎,只要你与母亲平平安安的——就都好了!”   崔胜铉眸子阴沉,不再多说什么。   当夜——   总兵府传来一阵骚动,有一股浓浓的烟味弥漫在空中,紧接着府中有人大声喊起:“走水了,走水了!”   紧接着锣鼓喧天,叮叮当当的铜锣响声,吵醒了原本已经进入梦乡的人!   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萧瑾年惊叫:“走水了?”   司北衍起身,萧瑾年跟着起来,身上的衣裳都没有脱掉,似乎在等待什么。   二人一同走出来,司北棠正和崔胜铉,庚赢,司北湛一同带着总兵府里的下人们一同灭火!   司北衍也很快的加入其中,萧瑾年一直追随着,在总兵府上上下下走了个遍,及至大火都被扑灭了,也没有什么重大发现。   难道是她们的追查方向,是错误的?   萧瑾年看了一眼司北衍,摇了摇头,司北衍神色清冷。   司北棠带着一队人,与二人会合:“皇兄,总兵府的火,已经扑灭了,失火原因也找到了,小厨房里的婆子煮着给颖昭的夜宵,一下子睡着了。   所以……才凝成了这一场火灾所幸没有什么伤亡……只不过总兵府被烧的不轻!”   司北衍语气清冷:“只要没有伤亡就好!”   “总兵府……想要修葺完善,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今夜,咱们就将就一下,翌日就出发去北胡!”   司北衍剑眉微挑:“你不在这多陪弟妹几日?她难得回娘家一趟!”   “北胡的才是正事,处理完了之后,我可以再回来陪着颖昭!”   司北衍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将就一晚上,明日即刻启!”   “是,皇兄!”   萧瑾年正在看着总兵府后院的一处竹林发呆,不自觉的朝着后面走去.   那竹林里隐约可以看见几处坟包,这让她觉得十分惊奇,这后院的竹林连着总兵府,想必是总兵府的地界。   又为何在里面会有突兀的坟包?   按理来说,一般埋葬族人的坟地,会挑选一个特定的风水宝地才对!   这里面埋的到底是何人?   萧瑾年正想着过去一探究竟,却听见身后响起了司北棠的声音:“皇嫂,时候不早了,既然火经扑灭了,大家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等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司北衍点头附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崔总兵和手底下的人处理就好了,我们先去休息吧!”   司北棠先离开,萧瑾年和司北衍,也紧随其后跟着要走。   然而就在这时,萧瑾年转身,脚下竟然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好有司北衍及时搀扶。   “小心一点!”   司北衍轻声细语,却发现萧瑾年的脚底下竟然有一条沟壑,而且那土质疏松,像是刚被人填补上。   二人对视一眼,便不着痕迹的离开了竹林入口,朝着崔胜铉为他们安排的客房走去。   这一闹,所有人便都开始睡不着了。   萧瑾年总觉得哪里不对,忽然间一只手伸出来,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头:“现在告诉本王,你方才有什么发现?”   “王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夜君傥制造出来这一场火灾,原本只是为了让我们打开一下总兵府,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这太过于顺利了,偌大的总兵府,为何要当火势绵延到如此大的地步,才有人救火?”   “难道不是因为你夜君傥能耐太大吗?”   “当初咱们商量,只不过是制造出一些骚乱,然后趁机查看,可是这火势大的,令人猝不及防,似乎是有人故意让我们查看整个总兵府!”   “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萧瑾年摊开手心,里面安静的躺着一只子弹!   这才是她最最担心的事!   这绝对不是这个朝代应该有的物件儿!   徐博士的出现,早已经证明了萧瑾年心中的猜测,一起穿越来的绝对还会有别人!   只不过对方是敌是友,无从考究。   如今这子弹再一出现,萧瑾年心中更加多了几分不安。   这枚子弹,是今日在入城的时候,萧瑾年在城门口捡到的。   而他们进城之前,唯一通过城门的 便是路上几次遇见的那一支押镖的队伍。 第689章 病急乱投医   可他们来的时候,崔总并亲自在城门迎接,难道就没有发现那押镖的队伍有猫腻儿吗?   所以萧瑾年在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就是崔总兵知道,这群人押运的是危险品。   而且还故意给他们放了水,让他们进了城。   所以进城之后,萧瑾年第一时间就联系上夜君傥,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也就有了今天晚上,总兵府失火的这一幕。   可是整个总兵府,上上下下他们都已经查过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价值,而且她还一再的嘱咐过夜君傥,只制造骚乱,绝不能扩大火势,毕竟那玩意儿是怕明火的!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场火竟然蔓延了总兵府,差不多整个后院!   这难道是她猜想错误了?   那群镖师和总兵府没有任何关系?   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萧瑾年转头看向了她身旁的司北衍:“王爷,你不觉得崔总兵家后院的竹林很奇怪?”   “你是说院里的那几处坟包?”   “对呀,一般做大官的不都是很讲究坟地在风水宝地吗?为何在自家后院会有坟墓?且别说吉利不吉利,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嗯!”司北衍点头:“的确是如此,本王听说崔总兵在三弟和王妃大婚之前,才听了游方大师说的,迁了家中祖坟,也就是在那之后,三弟才求娶的崔总兵之女为妃,崔总兵还时常戏言,大师的嘴果然是开了光的,他家祖坟上冒了青烟!”   萧瑾年猛然间起身:“王爷,我好像想到了一件事儿!”   “何事?”   “我刚才是不是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   “嗯!”   “既然整个后院失火,那后院的主力自然也不能幸免于难,可是为什么就在通往竹林的门口,那火就硬生生的停了?”   司北衍蹙眉:“那一道绵软的沟壑是有人故意挖下来阻隔火源?等我们救下火之后又快速的填上,所以你才会被那踩下去的沟壑绊倒?”   “王爷果然是英明神武,聪明睿智!只不过眼下火已经扑灭,我们若是再去竹林,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萧瑾年犯了难,司北衍也同样是愁眉不展。   已经答应了司北棠明日上路,若是找一个莫名其妙的由头留下来,就显得太刻意了!   可若是不调查清楚就离开了,万一真的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若是再想要深入调查,岂不是更加困难?   萧瑾年脑子里烦乱如麻,忽然间抬起头,用一种颇有深意的眼神看着司北衍,已然有了主意。   ——翌日——   众人已经准备好了,开始出发赶路,可是却许久未见司北湛和庚赢二人。   鲜于淳拧着眉头对着身边的侍卫道:“你们去看看庚将军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呢”。   “周肆,你去瞧瞧小王爷!”   “卑职遵命!”   周肆和一名北胡侍卫,一同去了周肆去喊人,不多时便听见了周肆来报:“不好了,王爷,小王爷出事了!”   紧接着北胡士兵也来报:“启奏公主,庚将军出事了,他晕倒在了房间里……”   原本已经趋于平静的总兵府,眼下再度乱成了一团。   小王爷和庚将军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已然陷入了昏迷。   萧瑾年为他们诊治了许久,银针扎了也不止一次,可是这二人却迟迟没有醒过来。   崔胜铉怕了:“王妃娘娘妙手仁心,医术精湛,难道都没有办法吗?”   府外请来的郎中,也有四五名,可是这二人脉象强壮,怎么看也都不像有事儿的模样,可是不知为何就是一直陷入沉睡当中,根本醒不过来。   就连医术在整个南樾王朝都屈指可数的镇北王妃都一筹莫展,他们又怎敢胡言乱语?   毕竟这二位身份都不一般!   “这昨天夜里还好好的,今天这是怎的了?王妃娘娘,您医术高明,赶紧想想法子——”   萧瑾年一脸无奈:“本王妃的确是略懂医术,可是这小王爷和庚将军脉象平和,实在是挑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瞧着他们二人脸色苍白,处于假死的状态,本王妃对于活人,那的确是有一把拿手,可是活死人……”   萧瑾年面露难色,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凑到了崔总兵耳朵底下,小声道:“这一夜得崔总兵照顾,本王妃当真觉得你人是极好的,才会忍不住跟你多说这几句,崔总兵家的宅子,虽然地界不错,但是有些个陈设,不到位呀……”   萧瑾年故弄玄虚,崔总兵又素来信奉风水这一类,于是侧眸,虔诚的道:“王妃娘娘还懂风水玄学?”   “我不太懂,可是经常听我的一位大师朋友提起来,这虽说有水招财,可是您看院子里这口水井,位于正中央,而地方有木有水,水乃财,木乃运,这财运二字全随着这一口井流走了,而且这口水井是八角状,那是招阴散财!”   萧瑾年装人像人,装鬼像鬼,司北衍全程认真听着他的王妃,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随后还总结补充:“王妃娘娘所言极是,南樾王朝颇负名望的慧善大师,不知道崔总兵可有耳闻?”   崔总兵信以为真:“王妃娘娘竟然认识慧善大师?不瞒您说,先前,就是慧善和尚帮着下官看的风水,迁的祖坟。   之后,就有了三殿下和颖昭的婚事,对于慧善大师,下官一直都是信服的!早就想着让大师帮忙看看宅子里的风水……”   萧瑾年点头:“这就是我与崔总兵说这些的原由,只怕是浮山的风水被动了,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才导致小王爷和庚将军这般,因为本王妃实在是敲看不出来他们二人是什么病症!”   萧瑾年这么一说,崔总兵也有一些怕了。   可却还是看向了司北棠:“三殿下……您看……”   司北棠脸色微微一沉:“这种事情,崔总兵自己定夺就好!”   崔胜铉舒了一口气,看着萧瑾年,有一些不安的搓着手。   “王妃娘娘您看……”   “原本我们是想着今日启程,去往北胡,可是小王爷和庚将军,不知是何原因,就这样一睡不起,走,只怕是走不成了,说不定让慧善大师来给崔总兵瞧瞧,反正咱们也是病急乱投医!” 第690章 一波又起,总兵府闹鬼   崔胜铉闻言,忙不迭的点头。   慧善大师是谁?那可是诸国都有名望的大师!   不仅经文讲的好,而且颇通天文地理,风水玄学。   崔胜铉素来就信那些,眼下府上莫名其妙的走水,莫名其妙的小王爷和庚将军这么昏睡着,换做是谁,也会心中起疑。   司北棠的脸色,不经意的多了几分晦暗。   但是很快,却又恢复了让人察觉不到的神色。   “王妃娘娘与慧善大师有私交?”   “略有交情!若是崔总兵有想法,那本王妃就派人去请慧善大师来!左右咱们也是一家人,自家人的事,都好说!”   萧瑾年说的谦虚,可是崔胜铉却心里明白,当初慧善大师到他这儿,是沾了谁的光。   能够请得动这慧善大师的人,不多!   萧瑾年却是其中一个!   反正现在不能够出发去北胡,也不是崔胜铉造成的!   于是欣然点头,弯腰抱拳:“承蒙王妃娘娘抬爱,下官不胜感激!”   萧瑾年看了一眼司北衍,两人双眸不经意的对视,却包含了千言万语。   原本应该启程的队伍,根本就没走成,当晚,一袭黑衣的身影,闪进了崔胜铉的房间里。   崔胜铉见着了黑衣男子,战战兢兢的跪地:“您怎么来?眼下总兵府人多眼杂,您就不怕……”   “崔胜铉,你最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   “主上息怒,属下不敢!”   “不敢?你难道不知道那些人在总兵府多待一日,东西就有被发现的可能?”   “主上息怒,司北湛和庚赢昏迷,即便是卑职再怎么希望他们离开,也不能全然不顾!”   “哼,这只不过是他们用的缓兵之计!”   “不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属下已经特地办过今日请来的两名郎中,他们也说,这二人并不是装睡!”   “哦?你的意思是凑巧了?”   “卑职也不太清楚,不过还请主上放心!那批东西,属下已经藏好!没有人会想到的!”   “最好是如此,那萧瑾年诡计多端,你要小心提防才是!”   “是,多谢主上提醒!”   二人话音未落,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飘过,宛如幽灵一般,一头墨色的长发遮挡住了整张脸庞。   崔胜铉的角度,看的真真切切。   黑衣人看见崔胜铉的脸色骤变,张大了嘴巴看着窗外,浑身颤抖。   也迅速的回过头,窗外空无一人,黑衣男人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嫌弃:“崔总兵,你在听我说话吗?”   “有……有鬼……”   崔胜铉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黑衣男子声音沉敛,看着情绪颇为激动的崔胜铉,强势的道:“别胡说八道!”   “主上你要相信卑职,卑职真的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去……”   崔胜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这让崔胜铉的身子,不由的一激灵。   总兵府里,顿时火光通明,所有人,都朝着那道声源跑去。   崔总兵更加紧张了几分,黑衣男子的喉头一紧,对着崔胜铉道:“你且记住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便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说罢,一个闪身,便趁着众人慌乱之际,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崔胜铉浑身一激灵,冒出了一层冷汗,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大声喊道:“来人呐,外面发生了何事?”   一名守卫跑过来,单膝跪地:“启禀大人,是夫人,夫人出事儿了……”   崔胜铉顿时心头一紧,不待守卫说完,便急匆匆的出了书房, 朝着刘氏的卧房,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刘氏的房间里——   闻讯而来的众人,早已经把屋子里,挤得满满当当。   刘氏神情紧张的坐在地上,一双眼睛之中,充斥着恐慌之色,崔颖昭抱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轻声劝慰:“母亲,莫怕,没事的!没事的!”   “嘘——娘娘小声一些,若是是被那鬼魂听见了,可要酿成大祸了!”   崔颖昭看见刘氏情绪癫狂的模样,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轻声劝慰:“母亲别怕,哪里有什么鬼魂女儿在这呢!”   “是朱姨娘回来复仇了,她死的好凄惨——她的舌头有那么长,浑身上下都是血……娘娘,我好怕你救救我……”   刘氏许是被吓疯了,开始说着胡话,崔颖昭根本就控制不住这样的场面。   就在这时,崔胜铉进入了房间当中,看着跪在地上,疯疯癫癫的刘氏,对着身旁的手下道:“夫人受到了惊吓,怕是失心疯了,赶紧将她带下去找郎中,为她治病!”   “是,大人!”   两名手下一左一右,架出了刘氏的胳膊,刘氏歇斯底里的嚎叫着:“真的是朱姨娘回来复仇了,老爷,老爷,我没有说胡话,你放过我吧!”   崔胜铉面露紧张之色,生怕刘氏再抖落出些什么来,对着两名手下挥了挥手,声色俱厉的道:“把夫人带下去过去,好生的照看着,不要让他到处乱跑!”   众人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萧瑾年一袭淡黄色的长裙,头发如墨一般披散而下,简单的发髻却梳得明艳动人:“崔总兵若是信得过本王妃,稍后我便为夫人诊治一下!”   “那就有劳王妃娘娘了!”   司北衍面色清冷,一副事不关己的看向崔胜铉:“崔大人的后院还真是热闹,精彩刺激的事情,层出不穷!”   崔胜铉面露惶恐之色,跪到地上:“卑职有失察之罪,还望镇北王恕罪!到后院里的事情,污了王爷的眼睛,是卑职该死!”   司北衍大掌一挥,冷冰冰的道:“本王对崔总兵家中后院的事儿没有什么兴趣,倒是小王爷自打进入总兵府便开始一睡不起,难不成是总兵府真的有不干不净的东西?若当真是如此,崔总兵还是赶紧找几位得道高僧,做做法事,以慰亡灵!”   崔胜铉更是犯了疑心病,可还是跪在地上:“王爷训斥的吉时,卑职一定尽快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司北衍十分的不耐烦拂袖而去。   司北棠看了一崔颖昭,看着刘氏被带下去,她满眼的心疼。   于是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搀扶起了崔颖昭:“你有孕在身,不宜大喜大悲,本王扶你回去休息吧,夫人的事,有皇嫂在,你便可放心!” 第691章 王爷,你放我一马吧   萧瑾年表态:“三王妃放心,我精通针灸之术,总兵夫人只不过是受到了惊吓,若以针灸治疗很快便可恢复,待我再给她开一些安神的汤药,双管齐下,并无大碍!”   崔颖昭脸色苍白,却还是对萧瑾年弯了弯腰以示恭敬。   “如此便有劳皇嫂了!”   屋子里的人鱼贯而出,就只剩下了崔总兵和萧瑾年二人。   看着脸色有一些变得晦暗的崔总兵,萧瑾年压低声音扯了扯他的衣袖:“崔总兵,你这宅子里看样子是真的不干净,夫人这都见了鬼……其实来的第一晚上,本王妃就隐约觉得门外有人在哭泣,打开门看的时候,一袭白衣的女鬼就站在外面哭哭凄凄,舌头有那么长,说死的不甘心……”   萧瑾年话还没有说完,崔总兵早已经吓得双腿抖了:“王妃娘娘您可别吓卑职,这朗朗乾坤正气浩然,哪里来的鬼神之说!”   “既然崔总兵不信鬼魂之说,那后院里的那口新井,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崔胜铉一副见了鬼似的眼神看着萧瑾年。   萧瑾年眼神明亮,狡黠的如同一只小狐狸,尤其是在说完了那一番话以后,故意的打量着崔总兵,那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崔总兵有一毛愣。   崔总兵的脊背冰凉,额头上的冷汗也是噌噌的往外冒:“王妃娘娘,这是说的什么下官听不明白?”   萧瑾年眨巴着一双眼睛,声音压得更低了,看上去神秘兮兮的:“崔总兵你又忘了,是不是?本王妃不是与你说过,略懂玄学风水,你后院里新打的那口井,乍一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那水井,既不是饮用水,也不做排涝,而且盖井口上的大石头,上面刻着莲花,莲蓬,带有镇压之效,看样子总兵府的宅中有恶鬼,崔总兵已经想过法子镇压了,是不是?”   崔胜铉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眼前笑容明朗的女人,顿时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儿了下来。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既然王妃娘娘看出来了各种门道,下官也不与王妃娘娘扯谎话,这总兵府上的确有不干净的东西!”   萧瑾年讶然:“本王妃真的猜对了?”   崔胜铉一脸无奈的点头,看上去带着些许惊慌。   “数月前,下官府上的小妾,出去偷腥,被下官抓了个现形,下官本来想将那不知羞耻的小妾变卖了出去以解心头之恨,可是没有想到第二日,朱姨娘竟然上吊自尽了,死状凄惨……”   崔胜铉说着都觉得慎得慌,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从那以后,整个宅子里边人心惶惶,时不时的就能够听见有女人哭泣的声音,于是下官才找了人,想出这镇压之法!看样子那些所谓的得道高僧,全都是江湖术士,如今这鬼魂又出来闹事——”   崔总兵话锋一转,直接跪到了地上,对着萧瑾年,五体投地的跪拜:“还请王妃娘娘救救下官,您与那慧善大师,关系交好,还劳烦您给带上几句话,若是大师能够化解这一场冤孽,下官愿意终身吃素!”   “崔总兵,你瞧你说这话岂不是见外了?本王妃不是与你说过,咱们也算是一家人?   我已经令人快马加鞭的去盛京当中去接慧善大师,只不过这眼下宅子里不清静,还是不要让众人轻举妄动的好。   对了,尤其是最近几日不宜动土,否则坏了府上的运势,到时候只怕是回天乏术了!”   萧瑾年一番危言耸听,吓得崔总兵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下官都听王妃娘娘的安排!”   崔胜铉虽然有见不得人的交易,可是唯一的弱点便是信奉鬼神之说,这一点是萧瑾年在住进总兵府之后察觉到的。   所以萧瑾年便利用崔胜铉的弱点,从鬼神之说开始入手。   但看着已经快要吓疯了的刘氏,便知道她这一出装鬼,做的有多么漂亮逼真!   只不过姓崔的跟她撒了谎,朱姨娘的死,到底是所谓何事,没有人知晓,只是府中都知道,朱姨娘死状凄惨,就连崔总兵都害怕了,要不然也不会想出来这么多的镇压之法!   回到了卧房,萧瑾年看着司北衍,笑得如同明媚的阳光:“今夜之事,还要多谢王爷慷慨奉献,若不然便会引得旁人生疑!”   “瑾年啊——本王对你好不好?”   萧瑾年点头。   “怎么对你这么好,你有没有想过用什么法子报答本王?”   萧瑾年乐不可支,伸手点了点司北衍的唇,坏坏的道:“再给王爷画一个凄惨无比的鬼魂妆,最好是让王爷在整个后院里飘来飘去,吓尿了整个总兵府如何?”   “本王可不稀罕!不过本王已经派人暗中盯着朱丽丽的那几处坟包,若是有人动手,第一时间将那些人擒住!”   “还是王爷想的周到,若是装神弄鬼,吓不死姓崔的,咱们就直接挖地刨坟!反正绝对不能让那些东西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被转移走了!”   萧瑾年点头,打了一个呵欠,直接把柔软的身子栽进了司北衍的怀里:“折腾了这一整日,实在是累人,王爷就行行好,放我一马吧!”   司北衍还未动作,便看见怀里的人,又动弹了几下,找到了一个极为舒服的姿势,枕在了他的胳膊上。   而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脸的倦容。   司北衍看的心里痒痒,可是却还是很正人君子的在他额头上,印下了一记亲吻,一寸寸的下移。   萧瑾年蹙眉,伸出手来直接捂住了司北衍的嘴,娇嗔:“王爷,别吵了!”   司北衍可怜兮兮的看着萧瑾年:“娘子——”   条件反射一般,萧瑾年睁开了眼睛,有一种受到惊吓的神色:“王爷你吓我一跳!”   “你该不会是以为本王是夜君傥?”   萧瑾年尬笑,没有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有如此可怕的洞悉一切的能力。   而萧瑾年如此尴尬的笑容,也足以说明一切。   司北衍:“日后,若是那夜君傥再这么喊你,本王就叫他剁了喂狗!”   眼神狠厉,语气薄凉,那严肃的脸色,让人不寒而栗。   这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说翻脸就翻脸,说变天就变天。 第692章 思想觉悟可以呀   “王爷,你别这么暴力嘛!夜君傥是那种放荡公子,所以嘴上便没有把门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何必和这么个登徒子斤斤计较?”   司北衍有点恼火:“可你是本王的王妃,他日日唤你娘子,本王心中不舒坦!”   萧瑾年信誓旦旦:“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劳烦王爷,您瞧好吧!若是夜君傥日后再唤我娘子,王爷且相信瑾年的医术,我给他毒哑了便是!”   远处的夜君傥,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而后抬起头来看着天:“周统领,你冷不冷?”   周肆诧异:“夜阁主,虽然这通州天气凉了,可是还不至于冻的打喷嚏吧!您老人家这身子骨,未免也太过于孱弱了!”   夜君傥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可能是本阁主着凉了,也说不定!”   司北衍得到了萧瑾年的允诺,才觉得心中舒坦了些许:“可是本王是你的夫君!”   某王爷语气强硬:“你必须给本王想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能够压倒夜君傥的那种!”   萧瑾年欲哭无泪:“独一无二?”   “嗯!”   “霸气威猛?”   “那倒不必!”   “老铁,你可真牛!”   司北衍侧头:“老铁?这是何意?”   萧瑾年脑子里灵光一闪,笑嘻嘻的道:“就是形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稳固如铁,情比金坚!”   萧瑾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司北衍却听得极为认真。   “稳固如铁,情比金坚——老铁——老铁——”   司北衍口中,反复的叨念着这两个字,而后勾起一抹笑容:“这个倒还不错,比娘子更有新意,最主要是独一无二的!”   萧瑾年笑得十狗腿:“既然王爷满意,那么咱们是否可以就寝了?”   “还有一事——”   司北衍的语气,骤然间充斥着几分担忧:“阿湛真的没事吗?你给他用的那药——当真不会损伤肌理?”   萧瑾年拍了拍胸脯:“王爷难不成还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这激动的情绪,也不能干过一针镇定剂!   若是能干过,那么两针!   得到了萧瑾年的保证,司北衍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如此便好,这世界上,只有阿湛一人,待我如同手足,这辈子本王都不想失去这个手足!”   司北衍语气笃定,萧瑾年不由的追问一句:“王爷兄弟众多,难不成只有这一个手足吗?”   司北衍不语,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紧了萧瑾年的身子。   萧瑾年也没有继续说话,倦意来袭,很快她便闭上了眼睛!   让萧瑾年佩服的是司北衍手底下那些人的脚力,周肆带着慧善和尚返回通州,仅仅用了两日。   见着萧瑾年的那一瞬间,慧善和尚差点没有哭出声。   这一路上连骨头带肉的,差点没有被这个粗鲁的大个子给颠散架了!   可真是要命哟!   “老衲见过镇北王,王妃娘娘!”   而看向司北棠和崔颖昭的时候,只是微微的颔首,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萧瑾年:真没想到这和尚还是个小傲娇呀!   崔胜铉看见了慧善和尚,带着一脸谄媚的笑,走上前:“一别就是一年,慧善大师别来无恙!”   慧善和尚拿捏着姿态,一副得道高僧的清高模样,手里的佛珠捻动,声音沧桑空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腹上阴气阵阵,必是有恶灵怨气,还有——崔总兵身上,应该染上人命了吧!”   众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最为紧张的就是崔总兵。   “大师……大师……这话从何说起?”   “公道自在人心,善恶既是人性,崔总兵这院子里,怨气横生,只是因为宅子的正北方,买了不该买的东西!阿弥陀佛!”   慧善和尚的一席话,让崔胜铉的脸色骤然间就变了。   “大……大师……”脸上勉强堆出一脸的微笑,崔胜铉却怎么也掩藏不住心里的恐慌。   萧瑾年适时开口:“崔大人别着急嘛,这慧善大师一路上舟车劳顿必然是辛苦了,先让他喘口气儿,到时候有什么问题咱们再一一解决,你看成不成?”   萧瑾年的语气,哪里有一个王妃娘娘的威严和气势反而是在和崔总兵打商量,就连一旁的司北棠和崔颖昭,也都看出来了,萧瑾年对于慧善大师的敬重。   当初慧善和尚与萧瑾年之间可没有什么交情。   若不是那一次老皇帝病发,他们二人有了一次直面相怼之后,关系也不会如此的和谐。   只不过他们二人私下的关系是如何变好的,旁人就无从得知了。   司北棠道:“崔总兵,既然皇嫂都如此说了,倒不如让慧善大师先休息一下,喘口气再说!”   “就是,父亲这般心急做什么,大师都已经到了,问题自然会帮着咱们一并解决掉!”   崔胜铉这才安分了一些。   慧善和尚看着萧瑾年,表情让人有一些看不懂:“镇北王妃许久未见,老衲有一事想请教一二,不知道王妃可否进一步说话?”   萧瑾年笑,看着崔总兵,示意他安心,才跟着慧善和尚进了屋子里。   房门合上的一瞬间,慧善和尚一改方才的高冷和淡漠,上前一把揪住了萧瑾年的衣裳,泪眼汪汪的看着她:“我的小祖宗,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不要我了呢!”   满脸肥肉的和尚,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甚至是还扯着萧瑾年的衣袖乱摇晃:“你真的是吓死人家了!”   萧瑾年有一些头疼的看着徐博士,慧善和尚这一副皮囊实在是让人太容易出戏,尤其是他对着自己撒娇的时候,萧瑾年恨不得上前去,狠狠的给他一个左勾拳,右勾拳!   可是一想他的身体里住着的是徐博士的灵魂,便将所有的烦躁情绪都隐忍了下来。   “松手,松手,你我二人这般拉拉扯扯的,万一要进来旁的人,咱们两个谁都说不清!”   慧善和尚吸了吸鼻子,十分委屈:“人家在蛇居里一直等着你,你可倒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我以为你真的要把我抛弃了!”   “能不能别胡思乱想,在南樾王朝,咱们两个可是最亲近的人了,只不过这一次出使北胡,一路上的艰难险阻是不可预估的,带着你也不方便!”   萧瑾年与徐博士说明,只见慧善和尚眼珠子乱转,萧瑾年看得毛骨悚然。   不过,她还是有点儿太难以接受徐博士就是慧善和尚的事实!   于是低着头不看慧善和尚那一张肥腻腻的脸,自顾的说道:“只不过我没有想到,这个慧善和尚的名声竟然会如此之大,这不就马不停蹄的没有人把你接到了通州,姐带你出去见见世面怎么样?”   慧善和尚露出一脸的不屑:“王妃娘娘可真是会说笑,我这副皮囊虽然不太好,可是不管走到哪混口饭吃,那是不成问题的,而且有了21世纪生存的经验,我在这个异世坑蒙拐骗,也自然能够过得衣食无忧!”   “我不相信你的目光这么短浅!”   原本还是一脸洋洋得意的慧善和尚,此刻一脸萎靡不振:“唯一让我耿耿于怀的,就是这幅皮囊,若是能重回女儿身,哪怕是丑一点,胖一点都没问题,可这么一直占据着一个和尚的身体,姐这辈子就都完了!”   徐博士欲哭无泪。   “所以这一路上还要麻烦你继续招摇撞骗!凭借你我二人先前的合作,必然会天衣无缝!”   “我不明白,你千方百计想要撅人家后院,到底是所谓何事,找什么东西吗?”   萧瑾年点头:“我怀疑一起穿越的并不只是我们两个人,有可能还有别人!”   徐博士既不惊喜也不意外:“我对这个不怎么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我们到底还能不能回去?”   “这个也是我所好奇的问题,我们之所以穿越,一定是有什么契机,所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现在崔总兵的府里,还藏着这个东西!”   说罢,萧瑾年把入城的时候,捡到的子弹,拿给了徐博士看。   徐博士先是一惊,而后又抬起头来看着萧瑾年:“这东西你是哪儿来的?”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崔总兵府里有大批的枪,支,弹 药,若是这批枪,支,弹,药运用于战事,日后,不知道要造成多少生命涂炭,有多少百姓吃苦受罪!”   “嗤——”   徐博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萧,你的思想觉悟可以呀,忧国忧民,看样子还真的是当王妃娘娘的材料!”   “徐博士,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那就言归正传!我不能够保证这姓崔的完全听我的话,可是他的确是非常信任我,当初崔颖昭能够嫁给司北棠,那可也是,老衲一手促成的!”   徐博士拿捏着腔调,看上去洋洋得意。   萧瑾年仿佛又吃了一个大瓜,还是惊天大瓜!   看着徐博士,错愕的道:“此话怎讲?” 第693章 慧善和尚到来   “一年前,我辗转到了通州,那日子也是过的凄苦,那一日,我在街上,遇见了一队皇家队伍,在通州办事,说是寻找远处游方的慧善大师,我这挂眼一看,我去,原来我竟然是那些人口中的得道高僧!”   萧瑾年也来了十分的精神:“皇家的人?”   莫不成是太后?   “对,其中为首的男子,也就是今日与你们一同来通州的三皇子!”   萧瑾年有点惊讶:“你是说三殿下司北棠?”   “对呀!”   “可是你不是被太后请进宫中的吗?”   萧瑾年看问题,很是犀利。   慧善和尚压低声音,这几年的耳边轻声嘀咕:“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她们好像是要找什么东西,而我被三殿下找到没多久,就被太后的人截胡了!”   萧瑾年一双眸子,陡然间睁的滚圆。   “怎么这事,你提前不跟我说一声?”   “只不过我当时觉得也没有什么,而且太后为人宽和,将我接到宫中,好吃好喝好待遇,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今日你将我接到了通州,我才隐约觉得这事有蹊跷。”   “说说你的看法!”   “那三殿下虽然看上去为人宽和,可是我总觉得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机,沉沉,尤其是那一晚上,他见着我以后,说要求一件东西,只不过那东西还没说是什么,我便被人截胡了!”   “东西?”萧瑾年狐疑,这当朝皇子,大老远的偷偷溜出宫来,到通州只为了找一个和尚取东西。   那要取的东西,绝对不是一般物件!   可是上下打量慧善和尚,除了一身肥腻腻的肉,和一张只会胡言乱语,胡说八道的嘴,萧瑾年目前还看不出这和尚有什么能耐。   不过既然能成为众人口中人尽皆知的得道高僧,想必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徐博士,你跟我老实交代,你穿越之后身上有没有什么异能?”   “天地良心,我若是有异能,早就给自己换一副好的皮囊了,何必要在这和尚身上?想我一朝气蓬勃的美少女——”   萧瑾年一脸嫌弃的看了看徐博士,慧善和尚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中年未婚美女,落在这个和尚身上,还能有什么前途?”   萧瑾年的眉头拧紧。   迷雾似乎又比先前重了许多。   司北棠先前一直都是温柔敦厚的人设,而萧瑾年也一直认为他是一个性情淡漠,不争不抢的人,可是现在看来,她当初的定论还是下的太早了!   难道总兵府的事情,他早就知情了?   就连崔胜铉有可能与外人勾结这事儿,他都心里有数?   轰的一声——   脑子这种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萧瑾年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悄悄酿成。   看着她脸色晦暗,情绪变化的厉害,慧善和尚用手肘轻轻的撞了她:“小萧,你在想些什么呢?”   萧瑾年骤然回神,看着徐博士:“徐博士,你有办法让崔胜铉把后院里的坟包挖出来吗?”   “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若那些人,真的是将东西藏在了那坟包里吗?”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应该是!而且这几日,镇北王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着竹林那边!”   慧善和尚的嘴唇轻轻蠕动:“我觉得事情没那么乐观!”   “此话怎讲?”   “我听闻江湖上有一拨人,号称地老鼠……”   萧瑾年瞬间一副人间清醒的模样:“还有这种人?”   “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家王爷,听说你家王爷曾与那些人打过交道,那地老鼠精通的就是地下穿越,蜈蚣隧道挖掘之术,想要掩人耳目的招式,那可是多了去,可是从人眼皮子底下拿走一些东西,那法子也是层出不穷!”   萧瑾年倍受启发,快速的推开了房门,这时候的门外只剩下了守卫的士兵,萧瑾年有一些急切的道:“镇北王呢?”   “王爷说,有事出去一趟——”   “那王爷有没有说出去了呢?”   看着萧瑾年一脸焦灼,两名侍卫对视一眼,惶恐的道:“卑职不知!”   萧瑾年抬起头,看着总兵府的高墙大院以及那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急匆匆的朝着不远跑去,可是没走几步却又想起了什么,又折回来疾步冲进了屋子里,直接扯住了慧善的衣袖。   慧善:“王妃娘娘有话好说,男女授受不亲!”   萧瑾年(内心):男女授受不亲你个头啊!   别人不知道,老娘还不知道,你是公是母吗?   二人急匆匆的来到了总兵府的后院儿,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人在挖掘那几处坟包!   萧瑾年大喝一声:“住手!”   那些人先是手里的活鸡活计一顿,而后一脸警觉地站到了一旁,手中的榔头铁掀,都紧紧的握住,可是看见了萧瑾年,却丝毫没有恐慌之色。   “你们是何人,竟然敢擅闯民宅?”   “我们是谁与你何干,你若是不多管闲事,我们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可若是多管闲事,也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你可知道我是谁?”   “呵呵,一介女流之辈,老子管你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奈何不了我们!”   说着,那为首的男人,直接一挥衣袖,对着身后的几名青年道:“哥几个甭搭理她,赶紧的!”   萧瑾年手里的银针翻飞,如同一道雨幕,直接没入那些人的身体里!   很快,麻醉剂发挥了药效,那些人,直接倒在地上。   闻讯而来的众人,全都快速的朝着竹林跑过来,崔胜铉更是一脸紧张。   “放肆,你们到底是何人,到底是如何敢闯入我总兵府?”   萧瑾年眼神冷漠,看着崔胜铉,这么大的总兵府,内外把守森严,这么多人,堂而皇之的闯进总兵府,这说的过去吗?   还是说有人故意放水?   倒在地上的男子,凶巴巴的叫嚣:“姓崔的,今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妹妹的尸体到底在哪儿?”   男子的话,一脱口而出,崔胜铉便露出了一抹心虚之色。   “哪里来的小混混,竟然敢来总兵府里闹事,来人了把他们拖出去给我重打五十大板,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   “且慢——” 第694章 醋坛子又翻了   崔胜铉回头,却看见了萧瑾年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王妃娘娘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可是这些人,擅闯总兵府,寻衅滋事,就这么轻易的处罚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总兵大人难道不应该审讯一番,问清原因?”   萧瑾年看着崔胜铉,现在他一脸软弱的模样,早就已经不见了,现在的崔胜铉,虽然双眼空洞无神,可是却让人觉得有一些害怕。   浑身上下都是桀骜不驯和冷漠。   “王妃娘娘,这是我府中的家务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朱氏那个小贱人,背着本官与旁的男子私通,死有余辜!”   倒在地上的男子,一双眼睛通红的叫嚣:“姓崔的,你胡说八道,当初是你强抢了我妹妹,给你做小妾,后来我妹妹死的不明不白,还被你污了名声,她身边伺候的丫头,也被你一并害死,丢在了乱葬岗,幸亏她命大,捡回了一条小命,你以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当真没人知晓吗?”   男子身子不能动弹,可是嘴巴却拼尽全力的咆哮:“你将那些肮脏的东西养在了我妹妹尸体上,简直是丧尽天良,可怜我妹妹小小年纪就要被你这般祸害,崔胜铉,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么杀人诛心,可是会遭报应的!”   崔胜铉冷笑,那笑容带了几分癫狂。   萧瑾年忽然间明白了什么,看样子,这崔胜铉,与敌国私通,又或是东禹国留下的余孽。   倒在地上的男子,口口声声的说他在朱氏身上养了肮脏的东西,萧瑾年第一直觉便是那些毒虫!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萧瑾年偷偷的从空间当中拿出来了蛇石。   蛇石冰凉,散发着只有那些毒虫,才能够嗅得到的气息。   果然——   被那些人挖掘过的土壤,竟然开始有了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断的往外冒,批量巨大。   萧瑾年心中一紧,人骨笛子不知道何时握在了手中:“大胆崔胜铉!你竟然敢在南樾王朝的国土之上饲养毒虫!”   “哈哈,萧瑾年,真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本事!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萧瑾年看着崔胜铉,眉头拧紧。而就在这时,门外的脚步声,踏踏作响。   萧瑾年看着崔胜铉手底下的人,冲了进来,将整个后院,团团包围。   却依旧处变不惊,稳如泰山。   人骨笛子响起,众人都被那尖锐如同婴儿哭泣的笛声吵的捂着耳朵,面露痛苦之色,只有萧瑾年,却依旧缓缓地释放音律。   坟墓当中涌出来的毒虫,不断的朝着萧瑾年爬,路过那地上的几名男人,直接钻入了他们的身体里,那些人开始痛苦的哀嚎!   毒虫那绝对是被蛇石吸引了!   他们想要进攻的目标,只有萧瑾年!   慧善和尚哪里见过这样子的阵仗?   紧紧的抓着萧瑾年的衣袖,嘴里叫道:“wc,这都什么鬼东西!”   萧瑾年不理会慧善和尚,依旧持续不断的输出音符。   良久——   天空上方弄出来了不计其数的黑色蝙蝠,展开了她们黑色的翅膀,使出锋利的爪子,朝着地上的毒虫不断的进攻着。   那一瞬间,鲜血炸裂,萧瑾年的衣裙上,全部都被红色的血染透了,那画面诡谲,令人触目惊心!   萧瑾年却依旧不为所动,只管吹着笛子!   崔胜铉似乎看出来了萧瑾年能够控制吸血蝙蝠攻击那些毒虫,拔出长刀,大叫一声,便对着萧瑾年攻击!   萧瑾年有一些慌了,崔胜铉先前的胆小懦弱,并不像是装的,可是眼下的勇猛,不受控制,却也是萧瑾年异常熟悉的!   尤其是他那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萧瑾年很熟悉!   东禹国已经归顺于南樾王朝,这些日子算的上是风平浪静。   难道,这些都只是假象?   萧瑾年不敢移开嘴唇,眼看着崔胜铉手里的刀,即将落下的时候,一股热流,直接喷在了萧瑾年的脸上!   萧瑾年眨巴着眼睛,看着从天而降直接刺破了崔胜铉的胸膛的司北衍,心里顿时就有了底气。   慧善和尚除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就只会死死的抓着萧瑾年的衣裳。   司北衍与那些没了首领,没头苍蝇一般打斗的侍卫搏斗,看着慧善和尚抓着萧瑾年的衣袖,格外的碍眼。   司北衍带着手底下的人,一鼓作气直接战胜了崔胜铉的部下。   看着毒虫所剩无几,萧瑾年才停止吹奏。   此时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慧善和尚见状,没有多想,直接用衣袖去给萧瑾年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司北衍拉着萧瑾年,捕捉痕迹的避开了慧善和尚的衣袖。   看着慧善和尚的衣袖,耷拉在半空中,萧瑾年意识到,她家的醋坛子,又翻了!   慧善和尚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举止不太合适,马上恢复了正常,马上恢复了正常伸手置于面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司北衍黑脸如铁:“周肆,把这被毒虫伤了的几个人带下去,等会再做诊疗!”   “是,王爷!”   紧接着一声哨响,一袭黑衣人,以惯用的出场方式,从天而降, 长袍飒飒,看上去威风凛凛。   萧瑾年诧异的看着夜君傥,这家伙——   方才是被司北衍召唤来的?   他俩——   何时这么友好,这么默契了?   不应该呀!   还是萧瑾年错过了什么?   “怎么跟你说的事,如何?”   “啧,本阁主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吗?那事做的可是相当漂亮!”   夜君傥话音未落,随后便传来了一声惨叫。   “爹爹——”   崔颖昭和司北棠闻讯,赶到后院的时候,已经是血流遍地!   崔胜铉的尸体上,鲜血依旧汩汩的流着,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死不瞑目。   只是那瞳孔灰蒙蒙的,完全没有生气。   顾不得有孕在身,崔颖昭疾步上前,直接扑倒在了崔胜铉的尸体上,嚎啕大哭:“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泪水迷蒙的视线,崔颖昭的手上身上全都沾染了鲜血。   看见如此惨烈的现场,司北棠的脸色,也不由得严峻了几分。   “二皇兄,到底发生了何事?崔总兵——” 第695章 崔胜铉死了   “崔胜铉草菅人命,饲养毒虫,甚至是趁机叛国,已经被本王手刃,而且——”   司北衍看了一眼夜君傥,只见他一脸洋洋得意的拍了拍手,手底下的铁风带着傲天阁的兄弟们,直接押解着几名身着黄土色布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几人是江湖上有名的地老鼠,崔胜铉在后院里,藏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东西,为了掩人耳目,在江湖上找了这些地老鼠,在地下挖掘,准备把这坟包里的东西偷走,幸好有夜阁主相助,如今将这些人一并擒获!”   司北棠虽然不信,可是认证无证据在,却也容不得别人。   只能走到崔颖昭身边,轻声劝慰:“别哭了,过分悲伤,伤人心,亦伤身!”   崔颖昭缓缓地抬起头来,泪水迷蒙了视线。   “王爷……你要为爹爹做主,爹爹这一生,虽然身在总兵之位,可却是一个胆小之人,镇北王若是说爹爹害死了朱姨娘,颖昭觉得爹爹冤枉,那朱姨娘……做出了这等荒诞的事情,本就是该死的!”   还未被抬走的朱家兄弟,听见了崔颖昭的话,瞬间暴跳如雷:“姓崔的,你红口白牙,血口喷人!你当真以为攀上了皇家,就能够随意污蔑别人吗!   我妹妹自是清清白白的,若不是你那色胚老爹,强行将她带入总兵府为妾,我妹妹怎么会香消玉殒?”   “大胆刁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请别在这里污蔑我爹爹!来人——”   崔颖昭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挣扎着起身,就要办了朱家兄弟!   司北衍上前,直接站在了朱家兄弟,面前挡住了崔颖昭唤来的人。   “三王妃还请冷静一些,你的心情,本王能够理解,可是崔总兵做的这件事情已经昭然若揭,人证物证俱在,王妃若是执意这般,只会让本王难做,也会让阿棠为难!至于事情的始末本末会调查清楚,给王妃一个交代!”   崔颖昭紧紧的咬着下唇,泪水潸然落下,看着司北衍,又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司北棠,默默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急火攻心,双眼一黑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司北衍回头看了一眼朱家兄弟,对着周肆道:“先将朱家兄弟安顿好,其他的事宜,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再斟酌!”   朱家兄弟抿了抿唇,看着司北衍,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做了一个双手抱拳的动作,眼里都是钦佩。   司北棠对着身边的婆子道:“你们先把王妃带下去,好生安抚情绪!”   “是,王爷!”   看着崔颖昭被人带下去,司北棠问道:“皇兄,崔总兵的事……”   “本王会如实上报父皇,对于此事,王妃并不知情,想必父皇会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上,网开一面!”   “谢过皇兄!”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司北棠的脸色如旧,根本让人察觉不到任何的异样,这也正是他可怕的地方。   出了那么大的事,他既不惊讶,也不意外,就是因为表现的太过于平静了,才会让萧瑾年觉得起疑。   司北衍看了一眼夜君傥,只见他们二人极为默契的对视,司北衍道:“这里,还是有劳夜阁主的人动手吧!”   夜君傥也没推辞,对着铁风挥手:“去,把这坟包去给本阁主掘开!”   “是,主上!”   傲天阁的人,捡起朱家兄弟那些人带来的工具,很快把坟包刨开,一副薄木棺材里,一具女尸,早就看不出模样来,被那些毒虫腐蚀的,就只剩下了一架森森白骨。   夜君傥只觉得那味道有一些窜鼻子,几乎都要作呕。   条件反射似的伸手:“娘子——赶紧给本阁主一粒药来,这味道太呛鼻子了!”   司北衍原本平和的情绪瞬间被激怒,他带着霸道走到了萧瑾年身边,伸手挡开了夜君傥的手,而后有一些恽恼道:“夜阁主还请自重,不要动不动的就管本王的老铁喊娘子,这容易惹来旁人的误会,也容易给我老铁招黑!”   徐博士差点没有被喉咙里的一口陈年老痰卡死了,而后又看着一脸懵逼的萧瑾年,有点藏不住了。   “噗嗤——”   看着慧善和尚笑了,司北衍脸更黑了:“慧善大师若是也觉得身子不舒服,可以先回去!”   不知为何,对于这个得道高僧,司北衍眼下也是厌恶的紧!   只要是打萧瑾年主意的人,那便都是镇北王的敌人!   怪不得他家老铁不待见慧善和尚,这得道高僧的名望,到底是从哪儿传开来的?   “老铁?什么老铁?贱人,你没事吧!”   夜君傥侧脸,问已经护送走了朱家兄弟,现已折回来的周肆:“老铁是什么意思?”   这神奇的词儿,必然是萧瑾年与司北衍之间的秘密!   夜君傥一想,就觉得妒意十足,不行,凭什么他们两个人拥有专属?   周肆挠挠头:“这个……夜阁主你还真是问错人了,卑职是个大老粗,斗大的字,识不得一箩筐!”   司北衍的手臂突然背到身后,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老铁的意思就是稳固如铁,情比金坚,这是瑾年亲口与本王说的,而这一词也是本王与瑾年之间的专属,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然后,司北衍又看向萧瑾年,带着浓情蜜意的道:“对吧,老铁!”   萧瑾年只觉得听见了这两个字,便脑袋瓜子嗡嗡的!   在徐博士跟前却还只能装傻充愣笑嘻嘻,一脸娇嗔:“王爷,还是紧着正事儿做!”   夜君傥有点情绪崩溃了,本以为他唤着萧瑾年娘子,就能堵心这个镇北王!   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料到,萧瑾年竟然给了那个贱人一个独一无二的称谓。   老铁——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好听。   再看想那二人柔情蜜意的眼神,夜君傥便更觉得心头酸溜溜的厉害,像是喝了三斤老醋。   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看手底下的人干活?   慧善和尚在司北衍言语哄赶,眼神狠厉的瞪着的情况下,离开了总兵府的后院。   临走之前,还不忘记看一眼萧瑾年,满是感慨。   同样都是穿越,怎么人家就混的风生水起呢?   说起来,就是眼泪汪汪! 第696章 盒子里的暗器   司北棠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一伙挖掘坟包的人身上。   那些人将朱氏的棺椁抬出来之后,又继续往下挖了三丈多,看着坑子越来越深 却没什么发现,司北棠道:“皇兄这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司北衍目光如炬,清冷的令人心慌。   却没有说话。   司北棠有一些心神不宁,夜君傥的人,却干的十分起劲。   “兄弟们,加把劲儿,镇北王说停,咱们就停,不说停,就是把总兵府里掘个窟窿,也继续掘!”   傲天阁的那些兄弟们听了夜君傥的指令,个个都干劲十足,抡圆了膀子,那阵势,颇有一副不把总兵府挖穿不罢休的气势!   萧瑾年有一些担心的看向司北衍,他却是一脸的淡定,坦然。   不多时,便听见了铁风喊:“主上,您看!”   众人循声望去,铁风将手中一只精致的小木箱子拿到了众人跟前。   司北衍眸色阴沉,很明显的压抑着欣喜,看样子,地老鼠没有撒谎,他们真的是还没来得及将东西盗走,就被夜君傥逮住了。   司北衍刚要打开木盒,却被萧瑾年按住了大掌:“王爷……还是让瑾年来吧!”   萧瑾年语气,有一些沉重。   司北衍眸子里瞬间多了几分和软,语气之中也是无尽的温柔:“放心吧,本王不会有事!”   萧瑾年却依旧固执:“王爷身份尊贵,若真的出了什么差池,瑾年哥无颜面对南樾王朝的百姓……”   萧瑾年的语气十分固执,按在司北衍手掌之上的柔衣更加用了几分力气。   她在替司北衍担忧!   忽然间一双手伸出来,直接从二人手中拿过来了木盒,萧瑾年一怔,顺势看去,夜君傥冷着一张脸语气颇多了几分鄙夷对着二人道:“瞧你们二人这磨磨唧唧的,你们一个是金枝玉叶,一个是尊贵之躯,还是本阁主来吧!”   不由分说的,夜君傥直接用蛮力打开了木盒子!   里面是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司北衍纵然是见多识广,征战南北,却也从来没见过这种新奇玩意儿!   就连夜君傥,也眯了一双眼睛用手肘轻轻的撞了撞司北衍:“镇北王还请解惑一二,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司北棠也不由得微微蹙眉,看向了同样拧紧眉头的司北衍:“皇兄,这是何物?”   萧瑾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样子他们猜测是对的,那盒子里竟然是一把手枪。   不同于现代的精致,只能说这是一个具有现代雏形的手枪!   不管是子弹匣还是枪管,就连板机也都做得十分精细!   司北衍颇有一些担忧的看向萧瑾年:“你——怎么了?”   萧瑾年摇了摇头,看上去脸色有一些苍白:“王爷……我忽然间觉得身子有一些不舒服,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去?”   司北衍紧紧拧在一起的墨行,所以泄露了他的担忧,夜君傥也被萧瑾年突如其来的身子不适吓了一跳。   “瑾年,你没事吧?”   萧瑾年摇了摇头,司北衍顺势搀扶上了她有一些瘫软的身子,舒然弯腰,直接将萧瑾年抱入了自己的怀里,而后对着身后的周肆道:“把这东西带到本王的房间里!”   “是,王爷!”   司北衍大步流星的离开,而周肆也紧随其后,夜君傥看着司北棠,别有用意的微微一笑。   “三殿下,你说总兵府里挖出来的,这是个什么东西?本阁主自命不凡,见多识广,可是这东西还真是新鲜!”   “夜阁主抬举小王了,小王也不识得那东西!”   夜君傥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只不过这东西,到底是如何入了总兵府的?还真是让人好奇呢!   三殿下,本阁主不打扰您了,王妃有孕在身,刚才又晕倒了,您还是去看一眼才妥当!”   司北棠的手,轻轻的背到了身后。   “夜阁主所言甚是,那本王就先回去了!”   “王爷请便!”   看着司北棠离开,夜君傥脸上的笑容才缓缓的凝固。   司北棠其人绝对不会是看上去的这个生性纯良!   ——屋子里——   司北衍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萧瑾年身上,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萧瑾年,又是一杯热茶递到了唇边:“还喝吗?”   萧瑾年摇头,语气却依旧有一些虚弱:“我没事,让王爷担忧了!”   “你说这话 岂不是与本王见外?你我二人本是夫妻,荣辱一体,日后不准说这些与本王见外的话!”   “是,王爷训斥的是!”   萧瑾年颔首,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羞涩,可萧瑾年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那木盒子上的时候,却又瞬间多了几分沉重。   “你在看什么?”司北衍轻声询问,并且顺着萧几年的目标看去,一眼便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木盒子,于是便起身将那木盒子拿了过来:“你认识这东西?”   萧瑾年点了点头 直言不讳:“不瞒王爷,瑾年的确是认识此物,而且王爷可还记得,当初去鸡冠子山上的剿匪的时候,被暗器所伤,差点丢了一条性命!”   提起这件事,司北衍的脸色瞬间多了几分难看。   “伤了王爷的暗器,就是这种东西!”   司北衍此时此刻瞳孔微微扩张,仔仔细细的盯着盒子里的那一把手枪,顿时心中百感交集,没有想到当初差点要了他性命的暗器,竟然就这么大的东西!   “这是何物?”   “这东西名唤手枪,别看他小小的这么一点儿,可是杀伤力却是极大的,尤其是它里面的这暗器,若是将里面的内芯取出来,积少成多,同时发生爆炸,只怕整个盛京,都会夷为平地!”   这一次轮到了司北衍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满是惊讶之色了。   “当真有这般威力?”   “那是自然!当初司北铧给皇后拜寿,用的那些烟花,与这些暗器,是一个道理!”   司北衍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看着萧瑾年,侃侃而谈,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十分陌生!   她说话时候的那份自信,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半分。 第697章 不夜走廊,黑市争霸   二人之间的氛围拥有了片刻的安静,萧瑾年有一些慌。   司北衍紧盯着她,语气带着探究:“你还有多少,是本王不知道的?老铁——”   这一句老铁,实在是比较容易让人出戏。   可是萧瑾年又不敢坦白,只得硬着头皮道:“王爷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司北衍摇了摇头:“有些话,你说,本王就倾听,不说,本王也断然不会去旁敲侧击的打听!夫妻之间,这是最基本的信任,不是吗?”   萧瑾年觉得感动,伸出手环抱住司北衍的腰身,低声道:“王爷对瑾年的好,我都记着呢——”   “只记着,那怎么能成?”   司北衍捏住萧瑾年的下巴,封城夺池,好一番掠夺,汲取属于她的甜美之后,才缓缓地开口:“生个娃?”   “生……个娃?”   “对啊,滚滚一个人太孤单,若是能有个弟弟妹妹的,日子绝对不会枯燥——”   战术性压倒,技巧性上位,实力性征服。   而萧瑾年,是出于本性求饶!   夜幕压迫着整个总兵府,有些人根本就睡不着了。   崔胜铉府里养毒虫的事情,被报到了盛京。   后来,刘氏渐渐的清醒,事情的始末,也开始水落石出。   崔总兵勾结东禹国余孽,喂养了最后一批毒虫,准备趁着司北衍等人路过通州小住的时候,伺机动手。   那一夜,有一名神秘的黑衣人潜入了总兵府,与崔总兵正在商议什么,却不巧,他们的计划,被朱氏听去了!   黑衣人心狠手辣,直接了结了朱氏的性命,为了掩人耳目,崔总兵就设计了那一场戏,污蔑了朱氏的清白!   可是却没想到,朱家兄弟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自家妹妹被抢走,诬陷,他才从战场回来,就听说了妹妹香消玉殒的消息。   便一直没完没了的和崔胜铉闹腾,崔胜铉用朱氏的身体作为饲喂器皿,喂养了毒虫,这件事本就见不得光,于是便把朱氏的尸体埋在了后院当中的竹林,至于那一把手枪,是从何而来人们便不得而知了,不过崔胜铉人已经死了,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唯一的线索也就又断了。   不过有一点,司北衍可以肯定那神秘的暗器绝对与东禹国无关!   若是东禹国有这么厉害的暗器,哪里还会一败涂地?   祁砚之又何必大费周章的饲喂毒虫,驯养毒蛇,最后死于毒蛇之口?   难道,还有人掺杂其中?   萧瑾年也十分困惑。   崔家出了那么大的事,知情之人,全部获罪,就连崔颖昭,若不是因为他肚子里的孩子,只怕也会被牵连。   一行人处理完通州的事,便又继续出发,一路北上。   而崔颖昭,暂时留在通州休养,司北棠表现的都是十分平静,萧瑾年有点好奇,这恐怕真的是应了下面人的猜测,司北棠与崔颖昭之间的感情,并不是那么好!   可那毕竟是别人的事,与她无关。   慧善和尚倒是宅心仁厚,给枉死的朱氏,选了一块风水宝地,择了吉时入葬,甚至是还自发自愿的给朱氏做了一场法事。   司北湛和庚赢将军,就在朱氏下葬之后,竟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慧善和尚的名声,又被推上了一个新的浪潮。   众人走了没多久,远远的,萧瑾年回头,不止一次的张望。   “怎么了?”   “后面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一直?”   “自从我们离开通州以后,那人一直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   萧瑾年警觉,可是却看不见对方是何人。   只不过女人天生的直觉敏锐,绝对不会有错!   猪及至傍晚,萧瑾年依旧是一种强烈的的不安。   忽然一个人,从天而降,重重的倒在地上, 萧瑾年一惊,看着那人,十分惊讶:“怎么是你?”   一路上,偷偷跟随的人 原来是朱家兄弟!   朱家兄弟见着被人发现,既不羞愧也不局促,反而大大方方的跪在地上。   朱家兄弟双手抱拳举过了头顶:“我家妹子,幸亏有王爷,才能沉冤得雪,朱权早就听闻镇北王威名,先前的东禹国战役也是奋勇杀敌的一员,而如今亲见王爷王妃娘娘,小人得了你们的恩惠,愿意马首是瞻,还请王爷收留!”   司北衍微微眯起眼眸,看着朱权,为了自家妹子,不畏强权,即便是通州总兵,也敢当面怼!   这朱权,算是一条性情汉子!   司北衍虚扶:“你起来!”   “今日王爷若是不收留卑职,卑职便跪地不起!”   说着,朱权低着头,只等司北衍发话。   萧瑾年看了一眼司北衍,竟然主动帮着求情:“这朱权,也是性情中人,王爷不如就把他留在身边吧!”   朱权一脸的期许,看着司北衍:“还请王爷收留!”   “你不辞辛苦地从通州一路跟到了这本王若是再距你千里之外,便显得不近人情,你暂且跟着本王,等到回到了盛京当中再去军中报道!”   朱权一脸的欣喜之色,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卑职谢过王爷,日后必定以王爷马首是瞻!”   “好了,你先下去吧,找周肆,你暂且与他安顿在一处!”   “是,王爷!”   朱权退出去,萧瑾年感叹:“这人倒是个汉子!”   “但凡能出入疆场的,大抵都是热血男儿!”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忽然间清冷的眼色,小心翼翼的询问:“王爷似乎有心事?”   “昨夜听闻,不夜走廊上,有一个黑市,恰逢一年一度的争霸赛,本王在想,北胡王出现恶疾,会不会与这件事有关?”   “争霸赛?”   “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夜走廊是贯穿几国之间的重要纽带,如今东禹国落寞,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对这一条纽带产生不良影响,便就争霸赛在即,偏偏就北胡王出现了恶疾,本王只是觉得,这未免也太巧了!”   “嗯!”萧瑾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司北衍的说法:“不管这两件事情有没有关联,咱们马上就要到了不夜走廊,去看看便知!”   司北衍蹙眉:“可是眼下咱们人数众多,鲜于淳个性张扬,在这不夜走廊之上,不少人都识得,为了避免人多眼杂眼杂,本王觉得咱们兵分两路进入不夜走廊,你觉得如何?” 第698章 这姑娘真吓人   “王爷思虑甚是缜密,就按照你的说法安排!至于王爷想去不夜走廊上探探虚实。正好,我也陪着您,见识见识!”   萧瑾年笑眯眯。   司北衍看着她那一双好看的眸子,露出宠溺的一笑。   “你有想法?”   夜色渐渐暗下来,边境上多风,簌簌的大风,裹着寒意,咆哮而来。   驼铃叮咚,由远及近,即便是在屋子里都能够听得到不夜走廊上,商贩们讨价还价的声音。   各个地域的语言,鱼龙混杂,热闹的很。   两名面色如玉的翩翩少年郎,行走在人群中。   一名高个子男子,面如冠玉,斯文干净,颀长的身材,匀称结实,看样子,是一个习武的练家子,走起路来的时候都步步生风,这是无法掩藏住的。   而他身旁的一名少年,身材娇小,皮肤白皙,就连容颜都是上乘的,宛如女子那般清新脱俗,有一种阴阳调和之美。   两人走在一起,画面十分美好,让人忍不住驻足。   那些目光有来自于男人的,还有女人的,不夜走廊北端,连接民风开放的北胡,即便是龙阳之好,在众人眼里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有不少粗犷的汉子,将目光停留在这两位长相俊俏的小哥身上,眼神都带着贪婪。   高个子男人看见那群虎视眈眈却不加隐藏的眼神,有一点后悔了,伸手直接将瘦小的小哥揽入自己的怀中,丝毫不介意旁人的目光。   那些汉子看向二人的眼色又多了几分色彩。   这二人,在整个不夜走廊之上,绝对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南笙,你搂着我这么紧做什么?你瞧,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   “老铁,我这是保护你!”   萧瑾年看着眼前那一张陌生的面孔,可是眼神确实相当熟悉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原本,用了司空瞾的易容之术,只是为了出来掩人耳目,图个方便,可是被司北衍这么一搞,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哪里来的方便之说?   就这样二人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朝着不夜走廊的尽头走去尽头有一家酒家,这家酒家常年开门,迎接着南来北往的商客,只是门口挂着两只诡异的黑灯笼,似乎是在提醒过路的人们,不要轻易进入。   司北衍带着萧瑾年走到了那家客栈的门口,一名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走了出来,手里的佩剑直接挡在了二人面前:“两位公子请留步,咱们这暗香阁没有请帖是不能随意出入的!”   语气冰冷狂妄,带着霸气,萧瑾年看向司北衍,眼神带着询问,参加一个黑市的什么赛,还要拜帖,规矩可还不是一般的多呢。   没有想到,司北衍竟然从怀中拿出了一块令牌递给了面具男子。   那男子先是一惊而后又低着头仔细的看着司北衍手里的令牌,一改方才的冷漠,甚至是毕恭毕敬的对着二人道:“敢问两位公子如何称呼?”   “南笙!”   “铁风!”   因为一个老铁,萧瑾年顺势就征用了铁风的名字,面具男子闪身到了一旁,恭恭敬敬的道:“二位请!”   司北衍点头,两人肩并肩地进入了黯香阁。   屋内——   一股香味袭来,那是一种浓浓的脂粉气息,呛得人睁不开眼睛,消几年微微蹙紧眉头,一具软绵绵的身子,直接撞在了她身上,胸前的那两坨肉,又圆又软,撞的萧瑾年胸口一疼。   麻了个鸡的!   幸好萧瑾年出门之前,束了她原本就不怎么突兀胸,若不然这一撞便会叫这个女人知道,她是男扮女装!   司北衍微微蹙眉,一只手揽着萧瑾年的腰身,快速的后退,一个身着大红色纱裙的女人,一个趔趄差一点倒在地上,除了刺鼻子的香粉味儿,还有一丝酒精的微醺气息。   “姑娘请自重!”不着痕迹的带着萧瑾年推开额,司北衍有点后悔,带着萧瑾年来这种鱼龙混杂之地。   这是萧瑾年不该沾染到的。   女人媚眼如丝,看上去一副风尘模样,手里的丝帕,如同一只花蝴蝶上下翻飞,有意无意的扫着萧瑾年的脸庞:“这位公子,原来咱们暗香阁的,可从来没有什么正人君子,怎么着?难不成二位……”   女子用丝帕掩唇娇笑,吸睛的两团白肉,随之颤抖,萧瑾年又是一个面红耳赤。   这女子衣着不像北胡人,可是言谈举止,放浪形骸。   司北衍冷眸相向,眼底里带着杀意:“姑娘若是这般,不知自重,就别怪在下不知怜香惜玉!暗香阁虽然鱼龙混杂,但是不是做肉皮子生意的,姑娘这般卖弄风骚,只怕是会污了暗香阁在外头的名誉!!”   女子笑得更大声了,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公子可真会说话,咱们暗香阁在江湖上,任凭是谁不知道,那可是一家出了名的黑店,还有什么名誉可言?   我瞧着二位公子骨骼惊奇,不如咱们上楼找一个安静的地界儿,好好的交流一番!”   萧瑾年早已经被这红衣女子大胆撩拨的话,弄的脸颊滚烫了!   忽然间一袭青色的身影闪过,原本站在二楼的男子,直接在红衣女子跟落地。   瞬间一股阴冷的氛围席卷全身。   原本放浪形骸,言语大胆的红衣女子,瞬间怂了,低下头,卑躬屈膝的单膝跪地:“主上!”   “鸿羽,日后你若是在这般见了男人,就挪不动脚步,本座就赐你宫刑,彻底的断了你的念想,你觉得如何?”   红衣女子像是受到了惊吓,嘴角上堆着谄媚的笑,却没有了方才的风骚:“主上喜怒,鸿羽都这般年岁了,见着漂亮小哥,就是习惯性的撩拨几句,哪里还有那种念想,宫刑,就不必了——”   青衣男子一挥衣袖,冷冰冰的对着鸿羽道:“还不退下去?”   “是!主上!”   说是离开,那鸿羽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在萧瑾年身上偷瞄了几眼,带着一丝戏谑贪婪的笑,随后扭着蜂腰翘臀,上楼。   还未走远,就听见了她风骚的话语:“呦,展二爷,可有些日子没见您了,听闻您娶了一房江南蛮子,怎么着,沉浸在温柔乡,就忘了鸿羽是不是——”   紧接着,男人的调笑声音便传来。   妈呀——   萧瑾年浑身起来一层鸡皮疙瘩,这位姑娘,可真是吓人! 第699章 谁死谁伤,不一定   看出来了萧瑾年似乎颇受惊吓,青衣男子朗声温润:“让铁公子受惊了,百里骁给二位公子赔个不是!”   司北衍冷眸看着百里骁,虽然戴着面罩,可是看他阴郁的眼神和轮廓分明的脸庞,不难判断,这个身份神秘的暗香阁主上,是一位旷世美男。   二人对视一眼,便随着那一道青色的身影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之上,萧瑾年只觉得的呼吸,骤然一顿。   上面的那些人,可谓是三教九流,人龙混杂,其中一名秃头男人怀里正抱着方才调戏她的鸿羽,让萧瑾年瞠目结舌的是,那男人的头上竟然盘踞着一条手指头那么粗,通体翠绿的小蛇。   有点类似于先前她见过的鄢城寒蛇,可是却又不太相同,那蛇的脖颈处有一圈红色的鳞片,就像是一条项链挂在脖子上。   萧瑾年还真叫不出来这是什么品种的蛇,只不过瞧那翠绿的颜色,便是剧毒之蛇!   看见了萧瑾年和司北衍,那秃头大汉瞬间眼前一亮,露出淫邪的笑容,继而伸手推开了,正在怀中腻腻歪歪的鸿羽。   鸿羽虽然不满意,可是碍于百里骁也在当下,只得站起身来,身姿妖娆的倚在栏杆之上,手里的小手绢挥舞的正是起劲。   “百里公子,你可真是不够意思,这么上等的两个货,居然藏着掖着,怎么?是怕我展二花不起大价钱,找这么绝美的小倌儿吗?”   百里骁声色不动,语气却没有方才那般温软:“展二爷惯会说笑,这二位并不是暗香阁的人,还请二爷见谅,明儿——兄弟一定给你找几名绝色小倌儿,保证让二爷舒坦!”   展二爷不高兴了,头顶上的那一条毒蛇瞬间耸立了起来,吐着鲜红的蛇信子,似乎完全代表了展二爷的情绪。   萧瑾年能够感受得到百里骁的强大气场,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靠近了司北衍一些。   司北衍握紧萧瑾年的手,用温柔的目光看向她,仿佛在告诉她不要紧张,有我在呢!   “主上,你我二人的交情,难道还比不得这两个绝色美男?难得这二人那么对二爷我的胃口,以前,帮着二爷找乐子的事情,暗香阁又不是没有做过,这一次怎的这般推诿,推三阻四?”   说着,肮脏的手便朝着萧瑾年的下巴摸去,百里骁还未动作,便看见寒光一闪,一条软剑弹射而出,带着森森寒光,直接朝着展二爷的手砍去!   展二爷反应过来,迅速的后退了几步,而那软剑,从拔鞘而出的那一瞬间,直接变成了最锋利的武器,随着司北衍快速变化的招式如同一条行动迅速的蛇,一般紧紧的纠缠住展二爷。   展二爷调整好状态便开始与司北衍扭打在一起,二人你来我往地过着招,司北衍的招式,快,准,狠,而展二爷虽然身手不如司北衍,可是躲避起来,如同过江之鲫,游刃有余。   可是渐渐的,展二爷便已经开始体力不支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是没了章法,开始胡乱的躲避着司北衍的进攻。   而这个男人,看上去斯文文静,可是打起架来却是招招致命的下狠手。   两人的打斗不分伯仲,展二爷已经开始处于下风了,衣服上有好几处都已经被软剑刺破,血已经透过破碎的衣服渗透了出来。   鸿羽露出些许惊慌来到了百里骁跟前:“主上还不出手吗?”   “这件事本就是咱二爷做的,有欠妥当,本座与你说过,这般下去迟早会出大事,今日这一场,怨不得旁人!”   那态度全然的冷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眼看着展二爷节节败,被逼急眼的展二爷,忽然间一双眼睛,像是石化了一般,头顶上盘踞着的那一条小蛇竟然瞳孔闪着火光,紧接着直接蹿了出去,司北衍一直提防着那一条小蛇,就在他进攻的一瞬间,直接闪身而退手里的长剑压住那小蛇,快速地一转。   小蛇顺势而上,朝着司北衍,竟然张开了嘴巴!   “小心!”   萧瑾年吓得声音都变了,尽管她提醒司北衍,可是一个不注意还是被那小蛇钻了空子!   就在那小蛇朝着司北衍进攻的时候,萧瑾年的心脏一紧,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手里的石头脱手而出,准确无误的击中了那小蛇的头部,小蛇被那块石头砸懵了,啪的一声直接掉落在了地上,很快便又恢复过来,开始扭动的身子,再一次蠕动。   展二爷眼睛依旧空洞无神,看上去有一些紧张:“小宝贝儿,上啊,让他们尝尝你的厉害!”   萧瑾年微微眯起眼眸弯腰捡起那一块石头,缓缓地蹲下身子来,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那一条小蛇,一人一蛇,四目相对。   蛇依旧吐着信子,身子直立起来, 虽然是小小的一条,可是看上去却十分的凶悍。   整个暗香阁看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就连百里骁,也全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瘦小的男人竟然如此勇敢,修长的手,白嫩细腻,甚至是比女人的还要好看几分。   江湖上谁人不知四空城展家?   那可是驯养毒蛇的世家,相传,展家的老爷子曾经得万宗门真传,驯养毒蛇, 也是小有名气的。   可是到展二这一代,驯养毒蛇的本事,又有了很大的提升!   展二手底下的毒蛇,最厉害的莫过于这一条五环毒蛇!   只要被着毒蛇咬了,顿时七窍流血,就算是华佗,再世,也药石无医!   而正因为这一条小蛇,经常被人阴,所以被展二阴过的人,不计其数。   只不过他的那些手段上不了台面!   可是在黑市上,骂名亦或者是美名,都没有什么区别,能够让众人知晓,在江湖上声名大噪,善人和恶人,又有什么区别?   “小子,真没有想到你还有两下子!看样子是二爷我轻敌了!”   司北衍冷哼:“口出狂言,方才你是哪一只手对我家兄弟不恭敬的,我只要你一只手!”   “小子,说话不能太满,谁死谁伤,没有到最后,谁也无法知晓!你让我现在跪地叫爷,把你的兄弟送给我享用,二爷今日,就放你一条狗命!”   小蛇朝着萧瑾年靠近,身子摇摇晃晃,所有的人,都心脏一紧。   这少年,可千万不能动!   若是一动,这毒蛇便会发动攻击了! 第700章 王爷就不好奇?   那小蛇缓缓地朝着萧瑾年游移,众人都兴致勃勃的看着。   对于暗香阁的人来说,死伤一两个人,那也是常有之事,若想在这黑市当中立足,没有点手腕,狠心,根本就难以立足!   萧瑾年手心里都出了汗,就连握在手里的蛇石,也都是湿漉漉的,原本一双眼睛闪烁着冷光的毒蛇,在即将碰触到萧瑾年的手指时,竟然乖顺的顺着她修长的手指,缠绕着爬了上去,而后钻入了她的衣袖!   便直接不见了!   众人目瞪口呆,没想到展二爷一直靠着作威作福的一条毒蛇,竟然在这最后的时刻叛变了!   它钻入这白衣小倌儿的衣袖里,根本就不出来了!   众人哄笑,窃窃私语,针对的目标,绝对就是展二爷!   要知道,展家驯育毒蛇无数,而这一条毒蛇,一直都是展二爷引以为傲的剧毒之蛇!   展二一双眼睛瞪大,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不,这怎么可能,你这丫头一定会巫术,把我的宝贝还给我!”   说着,情绪失控的展二爷直接朝着萧瑾年扑了过来。   就在那一瞬间,寒光一闪,血光四溅!   一声惨叫响起,众人看着展二爷的手,也就是刚才碰触过萧瑾年的那一只手,飞在了半空中,紧接着重重地掉落在了地上!   展二这一次,不仅失去了自己精心饲养的毒蛇,就连手,也都断了!   说来说去就是他的嘴惹下的祸,可人们更多的是对眼前之一对少年郎的好奇。   这二人,一个收毒蛇,一个出手狠,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   司北衍将软剑收回,那闪烁着寒光的软剑上,竟然连一丝血都没有沾染!   百里骁看完了这一场戏,才对着众人道:“暗香阁虽然是黑市,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各位若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出了什么纰漏,本座概不负责!来人,把二爷请出去,修书一封去展家庄,与家主说明情况!”   说罢,两名彪形大汉,上前直接把倒在地上,手还在汩汩冒着血的展二抬出去!   没有丝毫的情面可言。   众人也没有再继续围观着,全都散开了。   不夜走廊上,鱼龙混杂,想要在这其中分得一杯羹,就要有手段,就如同百里骁,看上去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可是手段,在黑市当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若不然这暗香阁,又怎么能够长久不失屹立于此?   众人都只知道百里骁,是这暗香阁的阁主,可是他背后到底是什么身份,根本没有人去考究。   百里骁走到了司北衍和萧瑾年跟前,嘴角上扬,笑容邪魅:“今日之事让二位兄弟受委屈了!”   “百里公子言重了!”   “本座想,你们二位千里迢迢来到不夜走廊,想必是对争霸赛很感兴趣,不如咱们详谈一番?”   “百里公子所言甚是,我们这一次前来,的确就是为了争霸赛之事!”   百里骁走到了一扇门前,身旁的小童,便走了过来,推开了门,百里骁对着萧瑾年与司北衍道:“二位请!”   萧瑾年跟着司北衍的步伐,二人进了百里骁的房内。   “二位功夫实在了得,鄙人佩服,可二位还是恕我眼拙,不知道是江湖哪家帮派?”   司北衍看了一眼萧瑾年,只见萧瑾年莞尔一笑:“传闻百里公子聪慧过人,今日,我们兄弟二人也算在百里公子跟前露拙了,公子不妨猜猜,我们兄弟二人身出何处?”   百里骁倒是感兴趣,这江湖之上功夫了得的帮派,自然不少。   可是萧瑾年的特技,却让人觉得十分惊骇。   她能收服那些毒蛇,而且那毒蛇在她跟前仿佛是通灵性,乖巧而又温顺。   难道——   “二位公子莫不成是日月教的人?”   百里骁的语气,要依着惊艳,似乎是在验证自己的猜测:“传闻日月教四大护法之一,就是善于驭蛇之术,我瞧着公子方才的招式,必然是驭蛇之术!”   可是想了想,百里骁就又开始否定自己的想法。   日月教,乃是江湖上叱咤闻名的邪教,素来不会与江湖上各个帮派有所关联,一直都是我行我素,特立独行的。   而且他记得相当清楚,并没有给日月教送过拜帖——   萧瑾年笑:“百里公子果然机智过人,我们兄弟二人正是日月教派来的人!”   萧瑾年说完,小心翼的看着百里骁,生怕被他拆穿。   “听闻暗香阁争霸赛胜出者,会得到一件宝物,我们教主十分感兴趣!”   “这拜帖——”   “百里公子太瞧不起日月教了,既然要来,师尊便有的是法子,炮制一封拜帖,这又有何难?”   萧瑾年说话,滴水不漏,百里骁竟然也相信了。   “真没有想到日月教竟然会瞧得上我暗香阁!”   “公子何必妄自菲薄?这么多年师尊都与背景没有关联,第一次命我们兄弟二人出来,便是来参加百里公子的争霸赛,可见我们师尊对公子的看重!”   司北衍一语不发,就那么正正的看着萧瑾年一个人表演。   及至二人离开暗香阁,司北衍压低了声音,对着萧瑾年道:“你胆子可真是不小,竟然敢冒充日月教的人!”   “若是不说的神秘一点,怎么能够唬得住这百里骁,这家伙没那么简单,而且这日月教,素来与江湖上的帮派少有往来,可是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见这日月教,名声是大的很,而且今日咱们二人也不是一无所获的!”   司北衍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对了,你藏在身上那条毒蛇呢,赶紧放出来,别让那畜生伤了你!”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想到了方才为了他;   她,司北衍费了展老二一只手的事 心中泛起的涟漪已经形成了惊涛骇浪,不断的拍打着萧瑾年!   心总是似乎打定了主意,萧瑾年站住脚步看着司北衍,语气神秘:“有一事,瑾年要与王爷说明!”   “何时?有必要这么一本正经的!”   “王爷难道不好奇那大批的毒蛇是从哪儿来的?难道王爷更不好奇,平日里瑾年用的东西,又是从哪儿来的?”   萧瑾年一连串的问题,让司北衍沉思。 第701章 本王只要一个你   司北衍看向萧瑾年,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些话你不必全都说与本王听,真的!本王是你的夫君,自然会包容你,不管好的,坏的,只要是你的!”   司北衍的话,让人心生感动,萧瑾年迟疑了片刻,红唇微微一抿。   “等回到客栈,我有点东西要给王爷看!”   二人一前一后在街上游走,身后悄悄尾随的人不远不近的跟着。   两人进了一间茶铺当中,而那一直偷偷跟踪着他们二人的黑衣人,不敢进前就在茶楼铺外面静静的等着。   街上的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黑衣人起初还在外面耐心的等候,及至两个时辰过去,也没有再看见那两名男子走出茶楼,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疾步冲进了茶楼当中,店小二立刻迎了上来:“这位爷,喝茶里面请!”   并不大的茶铺当中,用肉眼可见的几张桌子,寥寥无几的茶客,很明显的黑衣人被那二人甩掉了!   愤恨地握紧了手里的长剑,看样子,这二人,必然是有所防备!   果然不是简单人物。   一袭浅蓝色襦裙的萧瑾年和青色衣袍的司北衍,他们二人身上披着同色系的披风,行走于不夜走廊当中。   可还是能够引得众人瞩目,二人一同回到了客栈当中。   坐在大堂当中的夜君傥,拍案而起,用剑鞘指着司北衍:“你可真是不讲道义,偷了本阁主的东西,还要不要点脸?”   对于夜君傥的暴躁,司北衍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从怀中摸出了一块令牌,直接丢到了他的怀中。   “年纪轻轻,情绪暴躁,想必是肝火旺盛,这是病,得治!”   “本阁主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损!嘴巴也是越来越贱,为什么偷偷行动?”   萧瑾年有一些头疼,看着这二人喋喋不休的争吵,只想尽快逃离战场,免得成为这二人的炮灰。   夜君傥蹙眉:“这北胡天气早晚温差这么大,你也不知道好好的照顾娘……瑾年……司北衍,你可真是被人伺候惯了,这么一点儿小事都做不好!”   说着,夜君傥狗腿的想要搀扶萧瑾年上楼,却被司北衍快一步出来的手挡住。   “本王的王妃,就不有劳夜阁主费心了,没事多出去走走,这北胡的女子姿色颇多,说不定夜阁主还能遇见怦然心动的!”   “你——”   “好了,夜阁主去忙,我们夫妇二人,还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夜君傥原地气炸……   司北衍,好你个贱人,竟然这般的堵心本阁主!   夫妇二人要做的事……   非常重要的事……   夜君傥:司北衍,你大爷的,你成不是人了!   萧瑾年紧闭上了房门,转身对上司北衍的时候,他已坐在了她身后的椅子上。   萧瑾年踌躇,走到了司北衍身边。   “王爷,其实……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有跟你坦白……”   司北衍不语,只是神态平和的看着萧瑾年。   萧瑾年深吸一口气,而后继续道:“其实……我不是萧瑾年……”   司北衍依旧不语,只是将所有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萧瑾年那一张精美绝伦的脸庞之上,萧瑾年忽然间觉得,她这么表述,也不太精确。   “我是萧瑾年……但是我并不是相府嫡女萧瑾年……王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萧瑾年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与司北衍说明这一切。只是,她既然已经决定坦白,便会用她能力范围内的词汇,跟司北衍解释清楚!   尽管这有一些荒唐。   “我……原本不属于南樾王朝,也不属于这个时代,只不过是一场机缘巧合,我才到了相府嫡女身上……王爷……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司北衍淡然一笑,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将萧瑾年被寒风吹乱的秀发,温柔的梳到耳后,大掌轻轻的触摸着萧瑾年有一些冰凉的脸颊,语气低沉:“所以,你这是告诉本王,本王爱错了人?”   司北衍的反应,并没有太多的激动,这反而让萧瑾年有一些心慌:“王爷不信?”   萧瑾年用意念开启了空间,这是她到了异世之后,第1次在旁人跟前光明正大的显露空间。   空间里,各种储放空间,各自被分开,司北衍的眸光深邃,看着里面,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被特殊手段储存着的毒蛇,在空间墙壁上,规规矩矩倒挂着的蝙蝠,甚至是还有被萧瑾年养在小盒子里的东禹国剩下的毒虫!   若是换做旁人见到这景象,早就已经吓疯了, 可是司北衍却依旧神情淡定,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   只不过,在看见萧瑾年堆放在空间里数量庞大的药材,原本轻抿的唇畔,竟然渐渐地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原来乌蒙山那些源源不断运输过来的药材都被你藏在了这?”   萧瑾年乖乖的点头:“这下王爷总算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萧瑾年衣袖一挥,眼前的空间便又消失不见了,依旧还是那一张檀木桌子两把紫檀包银的桌子。   司北衍不动声色的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萧瑾年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如葱白一般的手指不安的搅动在一起:“王爷,这下你总算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本王一直都没有说,不信你说的话,这些事情你不必与本王解释,不管你是萧瑾年,还是张瑾年,刘瑾年,本王看中的是你这个人,即便是你不是人,那也无妨!”   听见了司北衍这套说辞,萧瑾年差点没有惊掉下巴,可是心中却也感动。   司北衍起身,将萧瑾年抱入怀中,语气温软,低声呢喃:“只要你在本王身边,本王便没有什么可抱憾终身的!本王要的,只是一个你!”   这一刻,萧瑾年没有迟疑,直接伸手,抱住司北衍的腰身,语气笃定:“我也是!”   三个字,却包含了千言万语。   这一夜,萧瑾年睡得无比轻松,像是卸下来了身上一个巨大沉重的包袱一般。   司北衍却睡得不怎么踏实,不止一次的睁开眼睛,看着怀里睡得酣甜的人,将她又往自己的怀里拉了几分,无比满足。 第702章 与慧善和尚的契机   天色微微亮,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司北衍开门来的时候,俊逸的脸上都是铁青之色。   站在门外的慧善和尚,很显然没有料到司北衍会来开门,表情瞬间微妙。   “阿弥陀佛,王爷,娘娘可在?”   司北衍侧眸,看了一眼依旧在熟睡的萧瑾年,修长的身形从门缝当中挤出来,根本没有给慧善和尚偷瞄的任何机会。   “大师这一大清早的就来敲门,是有事?”   “哎——那个——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等王妃娘娘醒过来再说也不迟!”   说着,慧善和尚脚底抹油,准备溜之大吉。   “大师请留步!”   “王爷还有何事?”   “大师可还记得两年前,让您给本王占卜过一卦?”   慧善一怔,在脑海里寻找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忆。   一脸的高深莫测。   “老衲当然记得!当时,老衲给王爷占卜,天子命格,尊贵之躯,若得贵人相助,必然扶摇直上九万里!俯瞰列国荡九洲!”   言下之意,司北衍便是天选之子!   司北衍淡然一笑:“没想到慧善大师,竟然还记得这些!”   “老衲亲自批的卦,自然记得!”   “当初,本王一直以为大师是在与本王开玩笑,尤其是在父皇面前,更不敢有这种期许。   如今,大皇兄叛变,父皇的年岁已经越来越大了,本王有一事相求,不知慧善大师可否帮忙!”   “王爷但说无妨,老衲一定尽力而为之!”   司北衍低头,不知道在慧善和尚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只见那慧善和尚的脸色都变了!   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司北衍,轻声问道:“王爷这又是何必呢?有些事情是命里的定数!逆天改命,势必会遭天谴!”   司北衍冷笑:“本王才不信什么天谴,本王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父皇和皇祖母都信任大师,大师为本王做这些,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你!”   慧善和尚没有再继续说什么,看着眼前雷厉风行的男人,忽然间觉得,萧瑾年与这样一个男子在一起,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这件事,老衲不一定会帮上王爷的忙!”   “人定胜天,事在人为,本王相信大师会帮忙的!”   屋里传来了萧瑾年的声音,司北衍的脸色,才恢复了先前的平和:“大师先回去吧,瑾年才刚刚醒来,本王不希望她太过于劳累!”   言下之意便是逐客令。   慧善和尚可算是彻底的领会到了什么叫做人心险恶,这镇北王,还真是狡诈而又小心眼。   防火防盗防男闺蜜,就赖他这个和尚——   呸,就连一个拥有女人灵魂的和尚 都不放过!   为了守护媳妇,可真是够狠了!   “王爷多虑了,老衲找王妃娘娘,当真是有重要的事儿!”   “慧善大师虽然是出家人,可是私生活却比较乱,本王这般只是为了王妃的清誉着想,还希望大师能体谅本王的一片苦心!”   慧善和尚:萧瑾年 还管不管你家老头子!   简直是太欺负人了!   “王爷请放心,王妃娘娘虽然倾国倾城,可是心狠手辣却也是真的,老衲还没活够,自然不敢打王妃娘娘的主意!”   “如此甚好,慧善大师若是信得过本王,有什么事便与本王说……”   司北衍也是铁了心,死活不肯放行。   慧善和尚无奈,最后只得作罢。   “老衲夜观天象,发现北胡西南方,紫微星闪烁,这乃是大凶之兆,若是老衲推敲的不错,北胡将有大灾!”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萧瑾年走了出来,看见了慧善和尚,嘴上的笑容显得清风愉悦:“大师这么早呀!”   “阿弥陀佛——”   “大师路过,你醒了?”   “嗯,见你不在,还以为你有事出去了!”   “今日要去北胡皇城,所以,本王一直在等你醒来!饿了吧!咱们下去用早膳,等一下便进城!”   “嗯,的确是有一点饿了,咦,慧善大师,你有没有用早膳,不如一起吧!”   慧善和尚砸吧嘴,还吃什么吃?   成吨的狗粮早已经塞满了胃口!   光吃狗粮就管饱了!   “王妃已经用过早膳,既然王爷王妃还有要事在身,那老衲就不在这多打扰了。对了,老衲占卜了一卦,北胡恐有变数,王妃娘娘今日还要小心一些!”   “多谢大师提醒!”   “还有一事,要与王妃娘娘说明!”   “大师请讲!”   “老衲闲云野鹤的,已经习惯了,这一次在盛京呆了不少的日子,也着实给王妃娘娘添麻烦了,老衲想着出去云游四海,到处走走看看,才不枉此生!”   “不行!”萧瑾年断然拒绝,情绪十分激动,就连司北衍都有一些被吓。   他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萧瑾年,萧瑾年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情绪 缓缓地道:“大石也不是小岁数了,一个人出门在外,实在是让人不放心,你若是嫌弃跟在我们身旁觉得无趣,便叫王爷差人送你先回盛京如何?瑾年还有许多事,要与大师聊聊!”   慧善和尚又看了一眼瞪着一双眼珠子的司北衍,一副「你看到了,是你家王妃不允许」的表情。   一脸为难:“这……”   “大师,别犹豫了,瑾年是真诚的,您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慧善和尚佯装为难:“那好吧!这件事,老衲且从长计议!您和王爷 还是先用膳,入城吧!”   萧瑾年还是不放心,临走之前,还不忘记嘱咐:“大师一定要在客栈乖乖等我,切莫偷偷摸摸的自己离开!”   慧善和尚伸出手,对着萧瑾年摆着手,表示再见。   司北衍,你以为你这就制的住老衲?   萧瑾年的心,还是向着我的!   到底是他乡遇故知啊!   多难能可贵的一份情感!   心中舒畅了些许的慧善和尚 嘴里哼着歌,回来自己的房间。   萧瑾年一路忧心忡忡,似乎在担心慧善和尚会偷偷跑路:“王爷, 还是命人盯紧慧善大师,且不能让他一个人跑掉!”   司北衍诧异,看向萧瑾年:“你为何这般在意慧善大师?”   “啊?”   “之前的事,你难道一点记忆都没有?”   “何事?”   原来,当初二人大婚之前,太后命慧善和尚给萧瑾年和司北衍各自批了生辰八字。   司北衍的生辰八字,一如之前年幼之时,批的都是一些上上签。   到了萧瑾年这儿,就都变了味儿。 第703章 北胡变天   司北衍摇了摇头:“本王忘记了,你有可能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当初你我二人大婚之前,慧善和尚给你批卦,说你是红颜薄命,情难留!当时,为了这句话,你可是对着慧善和尚好一顿叫骂!”   萧瑾年黑脸,没想到这慧善和尚竟然有如此的能耐!   他说的,本来就是一语成谶。   原主萧瑾年,英年早逝,而他这个来自于21世纪的灵魂直接穿越而来!   这是巧合?   萧瑾年忽然间精神振奋,直接拉起司北衍:“王爷,时间紧迫,咱们还是快点儿进皇城吧!”   “怎么?”   “我是想要去证明一件事!”   “何事?”   “等去了王爷就知晓了!”   萧瑾年和司北衍,司北棠, 司北湛。几人一同进入了北胡皇城。   提前进入皇城的庚赢,此刻已经率领的军队,在城门处守候。   萧瑾年看着威风凛凛的北胡军队,与司北衍对视一眼,几人便加快了行进速度,来到了庚赢身边。   “庚赢将军!”   萧瑾年热络的打招呼,庚赢却是一脸的冷漠,对着众人道:“诸位还请进城,王后等待诸位许久了!”   萧瑾年意识到了事情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之前的庚赢,虽然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可是与他们这一路上,相互扶持,来到了北胡,关系比之前要融洽了许多。   可是为何刚刚回到了北胡,庚赢就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漠?   生硬?   萧瑾年心中,是一种紧张与兴奋。   看样子,与她一般,徐博士也承袭了一种特殊能力,那便是能够预知未来发生的事!   徐博士说,北胡即将有大事发生,想必那些犯上作乱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似乎能够感知萧瑾年心中的想法 司北衍轻轻的握住了萧瑾年的柔荑,以唇语道:“别怕,本王都已经安排妥当!”   萧瑾年点头,几人开始朝北胡皇城行进。   司北湛低声浅语:“三皇兄,你有没有发觉庚将军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此话怎讲?”   “今日的庚将军,似乎很冷漠,与平日里完全判若两人,还是说回到了北胡,不得不拿起将军的做派唬人?”   司北棠的声音,一惯好听:“别胡说八道,若是被旁人听去多不好?身为将军,若是每日笑嘻嘻的,手底下的那些兵如何立军威?何以以军法服人?”   司北湛点了点头道:“的确也是这么一回事,看二皇兄便知道了,平日里在二嫂面前,温驯的像是一条小猫,可是一到了军中就像是地狱罗刹,手底下的那些兵见了二皇兄,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一般,直接吓的尿裤裆!”   司北衍听的真真切切,看着萧瑾年,语气温软的道:“本王真的像阿湛说的那般?”   萧瑾年轻声痴笑:“才不是,王爷是刚柔并济,以德服人!”   司北湛耸了耸肩把目光:“看样子,夜阁主说的那些话,倒是在理!”   司北衍:“什么话?”   夜君傥嘴里,能有什么好话?   司北棠一直保持沉默,默默的跟在几人身后,一双眼睛有意无意的瞟过面前那一道纤细的身影,心绪复杂。   及至进入了皇城,城门便被快速的关上,就连司北湛,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不由得警醒了几分。   “二皇兄,你有没有察觉到事情不太对?”   司北衍冷眸相向:“一路走到现在你才发现不对劲?这种警觉力,日后若是让你独当一面,该怎么叫人放心?”   司北湛:突如其来的训诫,令人猝不及防!   当真是没想到!   很快,庚赢调转了马头看着几人,声音木讷的道:“王后得知诸位特地前来与北胡王治病,有请萧姑娘宫中一聚!萧姑娘请吧!”   只请萧瑾年一人?   司北衍的身子,挡在了萧瑾年面前 对着庚赢道:“还请将军回复王后,我们几人一同拜访,想先与北胡王叙上一叙!”   “王后有命,只见萧姑娘!”   庚赢语气僵硬,司北衍眼眸流转,看见了有人正在阁楼上盯梢,便看了一眼萧瑾年,看样子,北胡真的发生了变数。   皇城内,似乎早就被人控制了。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对着他投以一记清冷的目光:“王爷别担心,姐姐找我前去,必然不会伤害于我,倒是你们,先随庚将军进去再说!”   司北衍看的出来,他们正处于轻易暴露的位置,旁边有暗哨弓弩,手埋伏着,司北衍等人,只要反抗,便直接被那些隐藏的弓弩手射穿。   看着司北衍等人跟着庚赢离开,站在城墙上的男子,露出一抹笑,堂堂南樾战神,不过如此!   只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随着庚赢 一进入内殿,庚赢原本木讷呆滞的神情,随即恢复了光彩,他紧紧的眉头,单膝跪在地上对着司北衍抱拳:“镇北王,这一次国难临头,整个北胡,就听凭您的指挥了!”   司北衍弯腰,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庚赢:“庚将军言重了,南樾与北胡本就是友好邦交,如今内臣作乱,想要把控整个朝堂,南樾理应帮忙!”   “镇北王大仁大义,庚赢铭记于心,整个北胡铭记于心!摄政王密谋叛乱,用下了邪恶之术,若不是萧姑娘早早的教与本将军如何抵制邪术, 只怕现在整个北胡皇城,已经彻底沦陷了!”   “眼下北胡王如何?”   “依旧昏迷不醒,那夜,末将与公主进城,按照萧姑娘说的法子诊治,可是国主,依旧未见起色!”   庚赢与司北衍之间的交谈,弄的司北湛和司北棠二人一头雾水。   这些日子他们几乎日日待在一起,萧瑾年是何时教予庚赢将军这些的?   他们根本就无从得知!   萧瑾年,果然是一个玲珑剔透,心思细腻的人,还未进城,便已经猜想到了城中会发生的一切!   若不是眼下的情况紧急,不允许,否则司北湛一定要给萧瑾年好好的拍一拍手!   叫一叫好!   “眼下,摄政王的人已经将整个皇城通通围住,准备瓮中捉鳖!”   “他的目标,恐怕不只是北胡的王位!”司北衍语气低沉,看着庚赢道:“本王已经派遣人去了边境调遣军队,必然会尽全力替北胡王捍卫皇土!” 第704章 墨倾北其人   庚赢跪地,重重的一拜,带着男儿的尊严和北胡的期许。   显得分外沉重。   萧瑾年被宫人带着,走在清冷的长廊上,朝着北胡王后的寝宫走去。   若不是先前来过一次北胡,见识过这里的繁华,萧瑾年一定以为, 眼下的北胡皇城是一座孤城。   走到了门口,宫人进去禀报。不多时,萧瑾年便被传唤入了内宫。   萧瑾年看见北胡王后的那一刻,瞬间被惊呆了。   原本,美艳绝伦的北胡王后,不知道是何缘故,竟然变成了老太太一般皮松肉皱,眼皮耷拉的几乎盖住了原本明亮有神的大眼睛。   萧瑾年惊呼出声:“姐姐,这些日子未见,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北胡王后见着了萧瑾年,眼中流露出欣喜,颤颤巍巍的起身,身子却因为情绪激动而抖的厉害,就连声音也都苍老的。   “瑾年,妹妹,你可是来了,姐姐还以为撑不到你来了!”   萧瑾年上前,一把搀扶住了北胡王后,二人坐在了软榻之上:“到底发生了何事?姐姐你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北胡王……”   “国主……”北胡王后眸子当中的泪水,显得浑浊,看见了萧瑾年之后,情绪彻底的崩溃,泪水也扑簌簌地落下来。   “都是墨倾北做的!”   半年前,北胡唯一的异姓王爷墨倾北从西蝰国学艺归来,北胡王带着举国忠臣举办了迎接仪式。   这墨倾北的父亲,原本是鲜于尊的结拜兄弟,二人是过命的交情,当初分列四国,战事四起,墨倾北的父亲,跟随着鲜于尊四处征战,在墨倾北很小的时候,就战死沙场!   鲜于尊念着兄弟一场的情分,便把墨倾北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抚养在了膝下。   后来北胡与南樾最后一次战役之后,两国修和,从此不再有战事连绵,互不干扰。   两国就这么一直相安无事。   及至萧瑾年和司北衍来北胡那一次 爱女心切的北胡王,为了鲜于淳的病,不仅修了归降书,甚至是将乌蒙山私下赠予了萧瑾年!   当初,墨倾北就是看上了乌蒙山,想要在那里训练一批死士,为自己所用,几次三番打乌蒙山的主意,北胡王都没有应允,可是没有想到,竟然因为鲜于淳,将整座山头给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   这让墨倾北彻底的看清,即便是北胡王对他再怎么好,在他心中,墨倾北也抵不上他亲生子女的一根汗毛!   亏了父亲还为了鲜于尊,为了北胡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从那一刻起,墨倾北的心里, 逐渐的开始扭曲,若是北胡在他的手中掌握着,向南樾低头这种事就绝对不会发生!   北胡王为了一时安逸,竟然选择了卑躬屈膝,一点漠北的豪情气概都没有!   鲜于尊根本就不配为一国之主!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墨倾北开始筹谋叛变!   及至数月钱,他从西蝰国归来不久,北胡朝中上下的大员,三三两两的开始陷入昏睡当中!   萧瑾年看着北胡王后,语气之中都是关切:“那姐姐是如何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也是着了那摄政王的道?”   北胡王后摇了摇头:“不,本宫听闻,国主是因为嗜睡蛊虫的作用,而想要解开那蛊虫带来的厄运,则需要下蛊之人的精血!”   萧瑾年蹙眉,北胡王后该不会为了北胡王,与墨倾北正面交锋了? 第705章 你一定要帮姐姐   “所以姐姐便去以身犯险?”   北胡王后的脸上,净是忧伤:“妹妹有所不知,本宫嫁给国主这些年,虽然北胡一直贫困,战事连绵,可是国主对本宫,从来都是温柔以待,甚至是连半句大话都没有过。”   萧瑾年点头,北胡王疼媳妇,怕媳妇儿这事,想必举国上下,人尽皆知!   这一点,当真无法反驳。   “即便不是为了北胡上上下下的臣民,就算是为了我们三十几年夫妻间的情分……   只可惜本宫什么都没有帮得上国主……还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本宫简直愧对国主,愧对北胡子民,竟然让那墨倾北趁虚而入,把控了整个朝堂……”   北胡王后看上去满眼的悲伤,容颜憔悴苍老的模样,格外令人心痛。   萧瑾年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公主人呢?他们前一日才进的城……”   “本宫的一双儿女全都被墨倾北控制住了,太子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被下入了大牢,挑断了手筋脚筋,现在生死未卜,就连淳儿,昨日进城之后便被墨倾北关了起来,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原本止住泪水的北胡王后,在提起自己的一双儿女之时,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她激动地握住了萧瑾年的手:“妹妹,姐姐这一辈子生性高傲,就没有求过什么人,这一次北胡的存亡,国主的安危,还有姐姐的一双儿女的性命,全都交在了你的手上……”   北胡王后情之深,责之切,萧瑾年年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姐姐放心,瑾年必然不会让事情继续这般下去,王爷已经派人去了边境调遣大军,若到时候大军压境,墨倾北必然会有所慌乱,到时候我们在宫中便伺机而动!”   “妹妹……”北胡王后泪眼婆娑:“姐姐便将所有的希望全寄于你身上了!”   “眼下,要尽快的唤醒国主才是!”   “可是,墨倾北权倾朝野,没有人敢与国主诊治,最主要国主身上中的是嗜睡毒虫,巫医已经去世好多年了,想要解开这毒蛊之术,怕是难于上青天了!”   “那也未必!”   北胡王后抬起头,一脸欣喜的看着萧瑾年:“难道妹妹有法子?”   “瑾年只能试一试,能否成功便不得而知了!”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有一丝希望,本宫便不能轻言放弃!”   这一夜,北胡王后的宫中蜡烛一直闪烁着。   ——清和大殿当中——   侍卫层层,将整个大殿防守的水泄不通,就连只苍蝇都休想飞进去。   一名弯着腰,拎着药箱的小倌儿,走到了门口,被侍卫拦住:“何人?”   “小人是太医院的小德子……喏……”   说着,小德子从衣袖当中,摸出来了一块令牌,递到了侍卫手中,侍卫看了一眼令牌,冷哼一声道:“今日周太医怎么没来?怎么让你来了?”   “回大人的话,师傅今日出门之前忽然间拉稀,到现在还在茅厕里呢,所以临时让小人来给国主把脉!”   侍卫将小德子带来的东西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没有什么异样的发现,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放他入宫了。   小德子走进大殿内,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往寝殿当中走去,站在内殿门口,还有两名身材魁梧的士兵,见到了小德子来,没有阻拦,毕竟门外守卫森严,能够走到这一步,必然时得到了摄政王的应允。   “药熬好了?”   “是!师傅拉肚子,临时派来了小人!”   “赶紧进去吧,伺候国主用完药,不要逗留,即刻出来!”   “是,小人遵命!”   在侍卫又一番的嘱咐之后,小德子才进入了北胡王的寝殿。   宽阔的龙榻之上陷入沉睡的北胡王紧闭着双眼,即便是沉睡了数月,他的脸色依旧红润,呼吸正常,只不过是如同睡着了那般。   小德子走到了北胡王跟前,用手试探了他的鼻息,而后又将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脉象沉稳有力,一切正常。   小德子从锦盒当中拿出来了,提前熬制好的汤药,那是按照摄政王的吩咐,日日给北胡王熬制的!   旁人不知晓这药是什么作用,可是太医院几乎人尽皆知,这里面,一味又一味的,全都是剧毒之药!   全部都是用来喂鲜于尊身体里那条毒蛊的!   小德子环顾4周,确定四下无人,才把手伸进衣袖当中,竟然如同魔术一般,摸出来了另外一碗汤药,而后将手里的那一碗放进了衣袖当中。   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碗药,给鲜于尊灌了进去,随后又抽出了几支银针,在鲜于尊身上几处要穴扎了进去。   鲜于尊原本平和的脸色瞬间出现了些许微妙的变化,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些异样的声响。   小德子心中一沉,快速的将那些银针取了下来,随后放入了衣袖当中,然后又快速的用衣袖给鲜于尊擦了一把汗,随后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一袭华贵衣袍的男子,随后跟着两名黑衣侍卫,来到了北胡王的寝殿当中,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小德子,如鹰隼一般犀利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冷冽,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德子,声音冰冷的道:“周太医呢!”   小德子战战兢兢,眼前面容俊逸,可是却神情阴冷的男人便是北胡的摄政王墨倾北。   自从北胡王昏迷之后,他便暂时协助治理国务,也就是自那时起,他成为了北胡的摄政王。   狼子野心也就是从那时起,才彻底的暴露出来。   “回摄政王的话……师傅……他拉肚子了……”   小德子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只是低着头,不敢看眼前这个眼神,凶狠的男人,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让人不敢靠近。   却没有想到突然间一只手伸出来,用力的捏住了小德子的下颚,强迫着将他的头抬了起来,小德子明亮的双眸之中闪现出一抹心慌,紊乱的气息足以泄露了他的胆战心惊。   “摄……摄政王……”   看着小德子白白净净的脸上满是慌乱,墨倾北竟然笑了出来,那笑容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不自觉的汗毛战栗。   他从未见过如此阴险可怕的人眼神! 第706章 夜闯寝殿   “给国主喂完药了?”   “是……是……摄政王……已经喂完了!”   “下一次吩咐你做的事,做完就赶紧离开!听懂了吗?”   小德子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只觉得自己的下颚都快要被眼前这个阴狠残暴的男人捏碎了。   “是!小人遵命。”   下巴上的力道猛然间抽离,小德子连滚带爬地将桌子上的瓷碗收进了食盒当中,弯着腰退出了北胡王的寝殿。   墨倾北微微眯起眼眸,双手背到了身后对着身旁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一名侍卫紧随着走了出去。   小德子心里颤抖的厉害,感受到身后有人跟着他,便更加快速的朝着太医院走去,一进太医院便看见捂着小腹一脸痛苦的周太医。   “师傅,我回来了!”   “已经给国主吃过药了?”   “是,已经吃过了。”   “那你先回去歇着吧,哎哟,不行,师傅还得去一趟茅厕……”   “师傅,不如徒儿陪着你……”   “师傅去拉屎,你陪着做什么赶紧回去休息,明日还要早早的起来熬药。”   说着,周太医便将小德子打发了。   小德子回到了太医院后身的住所,没多久便吹熄了蜡烛。   黑衣人这才离开,回去复命。   “主子,那小太监并无可疑之处!”   “如此甚好,日后要时盯紧了,严格把控进入鲜于尊寝殿里的时辰,多一刻都不可!”   “是,属下遵命!还有……”   “何事?”   “庚赢虽然已经被您控制,可是您的功力,并不稳定属下是担心……”   “那又何妨,即便是那司北衍再怎么有能耐,眼下被困在皇城之中,也是插翅难逃,说不定这一次本座既能取得了皇位,还能要挟南樾王朝一下,毕竟那老皇帝三个最为出色的儿子,都在这皇城之中!你怕什么?”   “末将只是提醒主子,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这件事情你家主子志在必得这是原本属于墨家的,本作必然要全部拿回来!”   天色阴沉,北方的乌鸦站在树枝头呱呱的叫着,使得气氛阴森森的,十分恐怖。   听见了一声轻唤,北胡王后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袭黑色夜行衣的萧瑾年,瞬间从床榻之上起身握住了她的手。   “妹妹,你可是回来了,姐姐好生担心!”   “姐姐莫怕,我没事,今日我已经见过国主了,国主无恙,的确是中了蛊毒,时日虽然多了一点,可也不是全然无解,地牢守卫森严,我还没能近身,至于公主,只是被幽禁在了寝宫当中,暂时不会有其他的危险!”   听见了萧瑾年这般说着,北胡王后一颗悬着的心才松懈了几分。   “那你赶紧去将身上的衣裳换下来,若是被旁人发现了可不好了!”   萧瑾年点头,刚刚去了屏风之后,外面就响起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好像有一队人马正在将他们围拢。   原本漆黑一片的大殿当中,瞬间明亮,被一团团的火把照亮,紧接着内殿当中的蜡烛被人点燃,整个屋子如同白昼。   北胡王后一惊,难不成是被墨倾北发现了?   紧接着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披风,身材高大壮硕的墨倾北,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大步流星地冲进了大殿当中。   北胡王后心中紧张,可是却依旧面露平和之色,即便是容貌变老了,身子里那股与生俱来的尊贵雍容,却让人不敢直视。   “王后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摄政王这般登堂入室,横冲直撞本宫,倒是想睡也难,睡得安稳,怎么?摄政王奏折已经批阅完了?   都这种时辰了,还夜闯本宫的寝宫,若是传出去的话,只怕是要惹的朝臣妄议吧!”   “王后所言极是,可是方才宫中传来消息说,是有一个小贼夜闯皇后的寝宫,本座也是担心王后的安危,才这般擅自闯入,还望王后娘娘见谅!”   “哦?有小贼闯入?只怕是万万不能的吧,摄政王早已经将这宫中围的水泄不通,莫说是一个小贼,就连一只苍蝇进入,那也是难于上青天!”   “王后娘娘谬赞了,守卫宫中,安全是本座应该做的!还望王后娘娘勿怪!”   “既然摄政王已经来了,那也看到了,本宫这宫中,可没有什么小贼,夜深了,本宫还要就寝,摄政王若是没有烫的事就请回吧!”   墨倾北。站在原地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紧着北胡王后那一张镇定自若,无比坦然的脸庞。   “王后娘娘息怒,本座既然都已经来了,若不仔细查看一番,也不能这么安心的离去,毕竟您是一国之母,若是有什么差池,倾北也无法与各位宫中要员交代!   更何况镇北王妃娘娘也在这宫中,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与南樾王朝更是无法交代,还请王后理解本作一番苦心!”   说着,墨倾北一挥手,身后的一队人,如同土匪一般横冲直撞,进了内殿当中,看那模样,像是要将这内殿翻个底朝天!   不等那些人动作,内殿之中便传来了一道清丽的女声:“这大半夜的吵吵嚷嚷的发生了何事?”   众人循声望去,却看见一袭白色衿衣的萧瑾年,一脸慵懒之姿,睡得昏昏沉沉的,从内殿当中走出来,许是出来的有一些匆忙,只是赤着脚,踩着绣花鞋,雪白的玉足如同上好的羊脂玉。   众人都看直了眼,眼前清美绝伦的女子,便是南樾王朝赫赫有名的镇北王妃!   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容颜,身姿曼妙,尤其是那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带着几分睡意朦胧又透着几分慵懒之色,让人看得心猿意马,心中止痒。   就连墨倾北,眼神也直了一下。   萧瑾年见着大殿当中有这么多的人,瞬间露出一抹羞怯本能的朝着北胡王后走去,一旁的小铃铛,手里拿着一件披风急匆匆地追了出来:“王妃娘娘,披上一件衣裳,小心着凉……”   萧瑾年的身子,被宽大的披风直接裹住,瘦小的身子,更显娇小妩媚。   “姐姐,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大半夜的吵吵嚷嚷,怎得来的这么多的人?”   “妹妹别怕,宫中出了小贼,摄政王只不过是例行搜查!别怕!” 第707章 做本座的女人   “夜闯王后寝宫只是为了搜寻一个小贼,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更何况这内宫之中,岂是外臣随意进出的,难道不怕传出去对王后娘娘的声誉造成影响吗?”   萧瑾年抬起头,睡意全无,对视上了墨倾北的双眸,没有丝毫的惊慌害怕。   墨倾北的眼神从幽深,渐渐的带上了一种玩味,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嘴角轻轻一勾,露出邪魅微笑。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好一个镇北王妃!”   “难道是本王妃说的不对吗?即便是权高位重的摄政王,也应该注意一下影响吧,这知道的,摄政王尽忠职守,夜搜小贼,不知情的,只怕会说摄政王,张扬跋扈,就连王后都不放在眼里!”   墨倾北的眼神,越发的阴冷,如同淬上了一层冰霜,让人不寒而栗,萧瑾年却也毫不畏惧,一双清澈的眸子,直接迎上墨倾北,二人四目相对,宛如一场,无声的战争四起。   这场较量持续了许久,一直到墨倾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有趣还真是有趣,镇北王妃娘娘本座领教了!”   说罢,墨倾北一挥手,率领着闯进来的众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站在大殿门口的时候却驻足,回首看着萧瑾年,忽然间开口:“这几年战事四起,即便是南樾王朝如此泱泱大国,也不能免去战争带来的杀戮和伤亡,本座至今未娶,若是来日镇北王以身殉国,本座愿意将王妃娘娘盈入我北胡!”   萧瑾年:你妹的,老娘才刚刚大婚没几日,你就咒着老娘的夫君战死沙场!   杀人诛心,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估计摄政王要是等着镇北王以身殉国娶媳妇,只怕这辈子都要打光棍了!”   萧瑾年一句话,惹得墨倾北哈哈大笑:“果然是一个有趣的女子,本座喜欢!”   墨倾北的笑声传了很远,萧瑾年却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及至那一群人都走远了,北胡王后的身子才一软,幸好萧瑾年在身旁,及时搀扶住。   “姐姐你没事吧?”   萧瑾年看着北胡王后,忽然间倒吸一口凉气,只看见眼前的北胡王后 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那模样实在是太可怕!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北胡王后苦涩的一笑,身子虚弱的厉害:“姐姐一直瞒着你之所以接近会变成这般模样,是因为中了同心蛊!”   “同心蛊?”   那是什么东西?   “这同心蛊乃是雌雄同长的,男主雄蛊,女主雌蛊,二人若是真情,这蛊虫才会发挥极致,若是有阴阳调和,毒性会有所缓解,若无调和——”   北胡王后的脸上,露出些许羞涩:“雄蛊噬心,雌蛊衰老,及至同心蛊一同衰败死亡,中毒之人,便也丧了性命!”   萧瑾年讶异:“这世间,怎么会有这种蛊虫?”   若是放在现代,其实也是相当不错的!   毕竟现代的离婚率太高,若是有这同心蛊,说不定还能挽救不少真心相对,却因为柴米油盐一时冲动要分开的小青年——   “姐姐也是听巫医说起过,还以为这是巫医说的神话故事!没想到——墨倾北竟然又给本宫与国主用了这蛊虫……”   萧瑾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蛊虫,若是夫妻恩爱,一同生活,便是调和剂,若是相爱的夫妻分离,那便是定时炸弹!   比如北胡王后与北胡王现在的状况!   萧瑾年忽然明白,为何今夜鲜于尊的脉搏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原来是这同心蛊作祟!   “所以,现在本宫只不过是蛊毒发作,不碍事的,只不过是国主……他是又要承受噬心之痛了,这墨倾北,心理极度扭曲,最见不得的,就是夫妻二人恩爱有加,所以妹妹,你一定要小心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   萧瑾年点头,他们眼下在这皇城当中,自然是受了限制,可是墨倾北,势必不会对他们下毒手!   一来是皇位他还没有稳固到手,二来便是忌惮着南樾王朝!   若是三个皇子都在南樾王朝出了事,想必以老皇帝暴躁的脾气,必然会踏破北胡山河!   血洗漠北!   所以目前他们必然不会有危险!   真正面临危险的,就只有北胡王和王后!   萧瑾年有点睡不着了,看着窗外漆黑一片,风呼呼的刮着,只觉得大脑有一些昏昏沉沉的。   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熠熠闪光。   萧瑾年一个激灵坐起身来,看着身上闪着亮光的锦囊,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东西取出。   那里面,是司滚滚给他的弹珠,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还会发出来这种异样的光,这让她不由得心头一紧。   这东西莫不是个宝贝?   小心翼翼的将那颗火红的珠子拿出来,萧瑾年怔住了,透过那火红的珠子的外壳,竟然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如同一颗跳跃的心脏。   难道——   这是司滚滚身上的?   想着,萧瑾年便觉得更加不安了!   今日,萧瑾年给鲜于尊喝的药,是司滚滚身上的解毒药,虽然不能够将毒虫驱除体外,可是至少能够让北胡王清醒过来。   萧瑾年这一晚上都在纳闷,为何服用了解毒汤药,北胡王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明日——   萧景年的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看样子,她须得铤而走险,再试上一试。   小心翼翼地将珠子收入了空间,萧瑾年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荷包,幸好没有将这小东西丢掉!   若当真是个宝贝,只怕现在,萧瑾年就得哭死了。   幽暗的阁楼,墨倾北站在风中,俯瞰着北胡城池。   不久之后,这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他的城池!   眼下,他觊觎的,不仅仅是北胡的城池,还有今夜见到的那个女人。   世间女人千千万,尤物自然也多见,可是却鲜少在这些女人身上看见了萧瑾年身上有的那股劲头儿!   总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么多年,墨倾北杀人无数,手上的人命不知道有多少条,身边的女人也不计其数,可是却从来没有哪个女人,给她这种熟悉的感觉。   萧瑾年—— 第708章 有事与王爷商量   东方的天际,展露出清晨的第一丝曙光。   萧瑾年还未彻底的醒过来,便听见了小铃铛的声音。   “王妃娘娘,外面来了一群人,说北胡的摄政王想要见你!”   “墨倾北?他说我做什么?”   “您……去不去……”   “不去,告诉他说你家王妃身子不适,不适合见客!”   “王妃娘娘,恕奴婢直言,这北胡的摄政王,看样子对您不怀好意,您还是小心为妙!”   “到底是跟你家小姐一条心,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了吗?”   “早已经安排好了!”   “那便好!”   萧瑾年对于今日,早就有打算,只不过没有想到大清早的,墨倾北就来触她霉头!   墨倾北站在城墙阁楼之上,眼神幽冷的,望着这冰冷的城墙和冷清的皇宫!   他迟迟没有逼宫,是因为北胡王将传国玉玺藏了起来 尽管北胡王后和北胡王受尽了同心蛊的折磨,却依旧没有想要把传国玉玺交出来的意思。   也正是因为如此,墨倾北才对着鲜于涣才下了狠手,以此来胁迫北胡王和北胡王后!   更狠的是,北胡王为了不让墨倾北得逞,竟然动用了以前的巫师留下来的嗜睡蛊虫,朝廷当中的重要官员和鲜于尊,都身中嗜睡蛊虫!   墨倾北想到的那些方逼宫方法,全都不能实现!   也正因为是如此,墨倾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鲜于尊所有的期望全部都寄托在了鲜于淳身上,也知道萧瑾年是一个值得信赖和托付的人。   他相信凭借着与北胡王后的关系和先前对萧瑾年的大方,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只不过现在看来,鲜于尊才是真正的心机boy!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去西蝰国游历的墨倾北会逼宫!   所以当初对萧瑾年,才会那般友善与讨好。   不过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萧瑾年本着这个宗旨,自然是不好意思拒绝鲜于淳的请求,尤其是北胡王后对她,一直相当的顾及情面。   只不过眼下,司北衍他们兄弟几人也被扣在了行宫之中,萧瑾年只能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鲜于尊也算得上是孤注一掷了,因为当初巫师并没有留下解开嗜睡毒蛊的方法!   鲜于尊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将整个北胡的运数,全部压在了萧瑾年和南樾王朝之上!   若是南樾王朝贪心不足,北胡也就是落得一个国破人亡的下场了!   一名黑衣侍卫上了阁楼,站在墨倾北身边,卑躬屈膝:“摄政王!”   “镇北王妃来了吗?”   “没……镇北王妃手底下的丫鬟传话,说王妃娘娘身子不适,不适合见客?”   “哦?这么巧?身子不舒服?”   “卑职愚见,那镇北王妃,必然是在装模作样,不如卑职带人去,将那王妃娘娘绑了来……”   “绑?”   “主上约那镇北王妃娘娘,是她无上的荣耀,他这般推诿必然是故意的!”   侍卫侃侃而谈,全然没有注意到墨倾北逐渐变得幽冷的目光。   “主……”   黑衣侍卫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口吐一口鲜血,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神情平和的墨倾北:“主上……”   他的腹部之上不知道何时已经插入了一柄长剑,鲜血顺着腹部的伤口汩汩的往外冒着,只不过被黑色的衣料全部遮挡住。   墨倾北眼神依旧冰冷,快速的抽出长剑,只见那血溅了很高,直接喷礴到了被风吹动的旗子上!   站在一旁的黑衣侍卫,看着神色清冷的墨倾北,这样子血淋淋的场景,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般。   哐当一声——   手里的长剑直接丢落在了地上,墨倾北接过来了黑衣侍卫递上来的一方帕子,专心致志地擦拭着染了血的双手:“既然镇北王妃身子不适,本座再去打扰,那便是故意刁难了,走咱们去一趟庚赢那……”   “是,主上!”   一袭黑色蟒袍的墨倾北,行走在宫中,像极了地狱里的幽灵。   宫中所有的人都不敢靠近。   及至到了有着重兵重重把手的御书房门口,一名黑衣侍卫恭敬的弯腰:“主上!”   “镇北王可好?”不等黑衣侍卫回答,屋内便传来了一道温润的声音:“摄政王倒是有心了,为本王安排的这般周到,想必是早有预谋的吧!”   墨倾北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如同一般阴森的眼神让人不由得颤栗。   伸手推开了御书房的门,直接进入了书房当中,司北湛看见了墨倾北,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摄政王可真是重礼数,讲道义,教我们兄弟几人困在这御书房当中,不知所谓何事,还是说北胡的礼仪规矩向来如此?”   “哈哈哈……快人快语,毫不扭捏做作,这位想必就是南樾王朝赫赫有名的小王爷?”   “赫赫有名?的倒不至于吧!倒是眼下,摄政王在列国的名声可算是扩散开来了!”   司北棠看着言语上十分犀利的司北湛,轻声道:“阿湛!这种时候,你还是少说几句吧!”   司北棠的软弱,惹得司北湛心里不痛快!   从小到大,司北棠都是以一种老好人的形象在出现,如今他们被北胡的人囚禁,他依旧是如此软弱,这让司北湛有一些瞧不起他。   “阿湛!”司北衍的声音响起 原本浑身竖起敌意之刺的司北湛,瞬间就泄了气,甚至是有一些乖巧的后退了几步。   司北衍看向墨倾北:“我家弟弟自小说话直,心中没什么城府,还请摄政王多多包涵!”   “无妨,小王爷生性率真,本座倒是十分欣赏,这一次几位入宫本应该好好的招待一番,可是朝中的事儿,几位想必也清楚,所以一时之间没有顾得上,今日得空,特地来给几位,赔个不是!”   司北湛冷声,却不敢大声音气,小声的嘀咕:“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   司北衍看向墨倾北,语气低沉幽冷的道:“摄政王客气了,若当真是无心之失,本王还希望摄政王把本王的王妃放开!”   墨倾北旋即露出一丝玩味的笑:“王爷何必这么心急,正好本座与你有事要商量!” 第709章 只不过是一件你穿旧的衣服   司北衍转眸,神情犀利:“摄政王免开尊口,你我二人, 并无任何交集,打商量的事,还是免了吧!”   “王爷都不听听?万一本座有你想要的东西呢?”   墨倾北的神情里,透着玩味,仿佛吃定了司北衍。   司北衍淡然一笑:“好奇心害死猫,不属于本王的人和事,本王从不会强求!”   “就连梅妃的死,王爷也不好奇吗?”   墨倾北的笑容,极尽邪恶。   司北衍皱眉,原本平和的神色,如同地狱撒旦一般冷冽:“墨倾北!”   紧接着,一道冷风侵袭,似乎有什么东西,直接朝着墨倾北进攻,两道身影,一黑一白,纠缠在了一起!   司北衍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手里的长剑,如同过江龙,上下翻飞,招招狠毒。   “墨倾北,本王对你姑息,是你一再挑战本王的耐性!”   墨倾北浅笑,接下来了司北衍的招式和攻击,可是明显的不如司北衍的武功好。   没几招,便败下阵来!   司北衍的身影,迅速回转,手中的长剑直接抵在了墨倾北的喉咙。   那一刻,夹杂着黄沙的风,掠过而然的脸颊,两人就像是雕塑一般伫立在风中。   衣衫抖擞,一动不动。   “镇北王何须动怒?听听本座的意见,说不定你会欣然接受!”   “墨倾北,你当真以为你的那点小伎俩,本王看不出来?你若是想要谋逆逼宫,痛痛快快的弄死鲜于尊,即可称霸整个北胡,若是没有那种胆量,何必弄出这种动静?”   司北衍的话,刺激到了墨倾北:“司北衍,你激本座?”   司北衍冷哼一笑:“你刚才,不也是用同样的招式激本王吗?你我之间只不过是彼此彼此!”   说着,司北衍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中的长剑,语气冷凝:“今日之事,本王可以当做是摄政王与本王开玩笑,若再有下一次 本王的剑,不一定会长眼!”   说着,司北衍转身就要离开,颀长的身影,落入墨倾北的视线里,如同漠北的一匹孤狼!   野性且危险。   身后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镇北王本座说的都是真的,你难道就不好奇你母妃的死吗?本座偶然得知其中玄机……”   正在朝远处走去的司北衍,步伐出现了一丝迟疑,缓慢了许多。   关于梅妃的死,这么多年他一直调查未果,即便是焦氏一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司北衍也你就是意难平。   不得不说,墨倾北这个人,足够的有手段,竟然连司北衍的弱点,也都摸得一清二楚。   很会丢鱼饵!   “其实, 本座要的很简单,镇北王又何须如此的执拗?这可是王爷一生的心理阴影,王爷难道就不想让自己走出阴影?让自己释怀?”   司北衍站住脚步,回过头来神情冷肃,看着墨倾北:“你有何要求?”   墨倾北仰天长啸,那笑声,来回的在北胡皇城之中回荡。   “本座看上了你身边的镇北王妃,不如王爷以此作为交换?用一个女人,来换取王爷此生的意难平!本座……”   墨倾北话音未落,一道狂躁的声音骤然响起:“墨倾北,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本王的女人,也是你能觊觎的吗?”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本座只不过是想要一件王爷已经穿腻了的衣服,王爷不会这般小气吧?”   司北衍一记重拳出去直接砸在了墨倾北的胸口,陡然间,剧烈的疼痛,在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梗住,疼痛扩散开来。   墨倾北整个人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趔趄,直接撞在了城墙。   嘴角上去就带着邪佞的笑容:“镇北王这算是恼羞成怒吗?如今你深陷在北胡皇城当中,恐怕也是插翅难逃!”   司北衍冷笑:“插翅难逃?墨倾北,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这些小伎俩,就能够控制住本王吧?”   一只孤傲的北飞鹰在天空上盘旋,司北衍露出一丝浅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侍卫急匆匆的跑上城楼:“不好了,摄政王,边境的大军压境,直逼关外!”   墨倾北骤然间回过头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司北衍:“你……你是如何传递消息出去的?”   司北衍嘴角上扬,泛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本王说过你的那些雕虫小技,本王不是没有看见过!”   墨倾北虽然有一心慌,可是回过神来却依旧清冷邪恶:“是吗?镇北王还真是个心计颇深的人呢!只可惜你的心机用错了地方,别忘记北胡王和王后,还有你那绝美娇样的王妃娘娘,还在本座手上!”   “庚赢!”   墨倾北喊着庚赢的名字,口中振振有词,似乎在念什么咒语。   原本,一直在不远处守候着的庚赢,竟然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情,捂着自己的头,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目眦欲裂,青筋绷起。   墨倾北居然会摄魂术!   这是司北衍没有料想到的。   只见墨倾北嘴里的咒语戛然而止,庚赢的瞳孔之中瞬间空洞无光。   明晃晃的长枪,在地上拖行的时候见一道又一道的火光。   司北衍的微微蹙紧眉头,紧接着,庚赢身后,出现了无数北胡士兵,那些士兵,雄赳赳气昂昂,气势凌人,一副必死的信念。   跟着庚赢,一步一步的朝着司北衍的方向靠近。   司北衍一步一步后退,眼神凝重:“墨倾北,你敢!”   “本座有什么不敢?本洛可是奉了本胡王的命令,奉命斩杀南樾王朝镇北王,即便是有一日,南樾王朝真的攻破北胡,那又如何?有那么多人给本座陪葬,北座死得其所!哈哈哈!”   令人发指的笑声,在北胡皇城上空中来回的回荡。   北胡王的寝殿当中,周太医进了内殿,环顾四周无人,直接将手伸进了衣袖当中,拿出来了一碗药,毫不迟疑地灌入了北胡王口中。   深色的药汤子,随着北胡王的胡茬,流在了衣裳上,周太医微微蹙眉,手里多了一颗红色的珠子。   那珠子,闪烁着微弱的光。   周太医小心翼翼的将那颗珠子放在了北胡王的嘴上,,火红的珠子瞬间爆发出刺眼夺目的光芒! 第710章 朕就把北胡交到你手上了   北胡王的身体当中似乎有一个异样的东西在游走,起初那东西还是不安分的向着与珠子相反的方向逃离。   可是后来那珠子的光亮越发强大,渐渐的身体里与之抗衡的那东西,力气便越来的越微弱,最后只得顺着珠子发光的方向游走。   北胡王脸上的神情越发痛苦,一双眼睛陡然间睁开,浑浊的双眼之中空洞无神,只是一双因为呕吐张开的嘴巴显得分外狰狞。   周太医心里也是十分的紧张,眼看着一条身体接近透明的圆形小虫子,竟然从北胡王的口中慢慢的爬了出来。   嗖的一下子——   那嗜睡蛊虫,竟然一下子被那一颗红色的珠子,吸了进去!   金色的亮光消失,那珠子恢复了正常,只不过看上去比先前的颜色又红了许多!   而躺在床榻之上的北胡王眨了眨眼睛,有一些疲惫的看向了周太医。   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周太医……怎么是你,是你解开了朕身上的蛊虫之毒?”   这不可能啊,这是巫医留下来的蛊虫,非寻常人能够解开的蛊毒!   他宫中的太医,有怎样的能力,他心知肚明!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将所有的期望,全寄托在了萧瑾年身上。   周太医颔首微笑,压低了声音,看着北胡王,脱口而出的话语,竟然是甜美的女声:“北胡王,是我!萧瑾年!”   北胡王一脸的诧异,看向满脸胡子拉碴的周太医,而后一脸欣喜:“萧姑娘你真的来了,朕这是在做梦吗?你的脸……”   “国主你听我说,眼下墨倾北逆反,已经将整个北胡皇城控制住了……”   “没想到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竟然真的走到了这一步,萧姑娘……”   “镇北王现在正在拖住墨倾北,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萧姑娘,你听朕说,现在,外面全部都是墨倾北的耳目,朕若是与你一同出去,等不到走到地界,估计就会被那些人抓了回来到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朕信得过你,所以……”   北胡王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伸手按了一下枕头后面的机关,没有想到枕头之下的空间竟然缓缓的移开,露出一个小暗格。   北胡王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放到了萧景年手中,那东西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国主——”   “朕信任你,这东西便交于你!整个北胡的安危存亡,朕都交付在萧姑娘手上……”   北胡王紧紧的握住了萧瑾年的手,萧瑾年沉吟片刻,握紧了手中的东西,用力的点了点头。   门外传来了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似乎有众人一同高声呼叫,萧瑾年看着北胡王,北胡王立即会意,赶紧躺下闭上眼睛。   萧瑾年快速的将手中的东西收入到了衣袖当中,紧接着侍卫走了进来凶神恶煞的看着他:“摄政王有令,闲杂人等不可久留,周太医来了这么多次,还是不知道规矩吗?难道非要让我们对你动手?”   周泰一诚惶诚恐:“都怪老夫磨磨蹭蹭的,让几位久等了老夫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周太医就要往外走。这时,侍卫忽然间伸出手中的佩剑,挡在了周太医面前:“老规矩,周太一难道忘了吗?”   萧瑾年一震,很快就反应过来,将手中的食盒,一一打开来,又将自己的袖子甩了甩,侍卫这才放下警惕心,对着周太医不耐烦地摇了摇手:“走吧!走吧!”   萧瑾年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紧张的拾起来食盒,疾步匆匆的朝着外面走去。   侍卫忽然间脸色骤变,看向一旁的同伴:“不对,方才那人不是周太医!”   “何以见得?”   “刚才那人露出来的胳膊白嫩细腻,哪里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家的胳膊?”   二人转身快速的朝着外面追去,萧瑾年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往外奔跑着。   “站住,你给我站住!”   糟糕——   萧瑾年心中暗呼一声不好了,被人发现了身份,索性将手中的食盒直接丢了出去。   脚下的步伐却不由的加快了!   咔嚓一声——   侍卫手里的月亮弯刀直接将食盒,劈成了两半!   众多侍卫听见了这边的声响全都聚拢了过来,萧瑾年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心里慌了,他若是还未走到司北衍那,就被这些人拿住了,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萧瑾年摸出空间里的银针,手颤抖着射出去,尽管有侍卫,因为麻醉剂的作用倒了下去,可是却有不少的侍卫听见了声音,如同潮水一般的涌过来!   最终,萧瑾年被一群侍卫围在了中间!   萧瑾年有一些慌了,手里的人骨笛子响起,那令人烦躁的音符响起,刺痛着人的耳膜。   不多时,天空黑压压的,铺天盖地的,全部都是吸血蝙蝠!   那些北胡士兵,看见了如此数量之多的吸血蝙蝠,都被吓傻了。紧接着,痛苦的哀嚎声响起!   吸血蝙蝠受着萧瑾年笛声的指引,不断的朝着那些士兵进攻!   这些毒物,本来就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人内心之中的恐慌!   尤其是鲜血横流血淋淋的场面,更是骇人。   就在众人慌乱之际,萧瑾年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却看见城墙之上,一袭黑衣的夜君傥,手里挥舞着一条银色的鞭子,朝着萧瑾年甩下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萧瑾年快速的伸出手,直接拽住了那一条鞭子,随着夜君傥又一个用力回收,萧瑾年的人,和鞭子一同到了城墙上!   萧瑾年心里暗喜,终于得救了!   好在,没有让北胡王和姐姐失望!   “王爷呢?”   “在城墙阁楼上!”   说罢,夜君傥一个纵身,带着萧瑾年直接飞身而起,原地那些反应过来的侍卫,想要再追已经来不及了!   城墙之上,厮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司北衍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就连脸上也都是喷溅出来的血点子。   手中的长剑翻飞,直接击退了又一波人!   城墙之上到处都是尸体,可是还有不断上前的侍卫与之打斗。   司北衍眸色狠厉,手中的银针飞射而出,又是一群侍卫应声倒下. 第711章 墨倾北失利   站在高处的墨倾北,嘴角上的笑容浅淡,犹如在欣赏一场决斗。   “镇北王果然好身手!不愧是南樾王朝的战神将军,这么惊人的战斗力,可算得上是以一敌百了!”   司北衍看向墨倾北,嘴角上的鲜血渗透出来。   拖了那么久,不知道夜君傥现在有没有找到萧瑾年——   “司北衍,你若是现在跪地求饶,本座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求饶?做梦吧!墨倾北,你不会得逞的!”   “就算没有传国玉玺,本座若是将你这堂堂南樾王朝的镇北王射杀在北胡皇城,也算是立下战功,若是让北胡易主,你说还会是难事吗?哈哈哈——”   墨倾北原来打的是这种念头!   司北衍狂啸一声,手里的长剑再度挥舞起来,招式凌厉狠毒,直接封喉一名准备朝他攻击的侍卫!   人群中的嘶叫声,忽然间多了几声尖叫,像是被人踩住了喉咙!   紧接着,有人倒在了地上, 开始痛苦的哀嚎。   紧接着,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更多的人倒地,更多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墨倾北脸色骤变:“发生了何事?”   “启禀摄政王,不知哪里来了许多的毒蛇……不少兄弟们都被毒蛇咬了……”   看着侍卫们,不断的投降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紧接着就没了气息,那一瞬间,墨倾北有点慌了。   站在不远处的城墙上,夜君傥和周太医出现,墨倾北的脸色骤变:“夜君傥!竟然是你!”   “墨倾北,摄政王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   “呵呵,北胡王曾经的准女婿,整个北胡上下,谁人不知,怎么?你现在是转移战队了吗?开始去做南樾王朝的走狗?”   夜君傥微微一笑,萧景年熟悉的模式瞬间开启:“墨倾北,你这个死二百五,真没想到居然会叛变,都说我是白眼狼,本阁主瞧着你才是真真正正的白眼狼!”   “夜君傥,你住口你竟然敢侮辱本座?”   “你对侮辱这个词儿好像有什么错误理解本阁主这不是在侮辱你,这是在咒骂你!眼下,你的狼子野心已然败露了,你还不束手就擒吗?”   “束手就擒?那是不可能的,夜君傥,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本座指指点点的?北胡本就应该是我父亲的天下!”   “说这种话,本阁主都替你臊的慌,你当真以为北胡王对南樾王朝示好,是软弱的表现吗?   这么多年边境战事连绵,民不聊生,你以为的宏韬伟略战功伟绩,那全是人血馒头,森森白骨堆成的!   北胡王只是不希望战事连绵苦了百姓而已,怎么这在你眼中就是软弱的表现吗?”   “大丈夫平定四海,统一九洲,那才是重中之重,什么百姓安居乐业,若真的是一统九洲,百姓便自然而然的安居乐业了!”   周太医趁乱,来到了司北衍身边,去搀扶已经有一些体力不支的司北衍。   他的四周,早已经是尸横遍地,想必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王爷……你没事吧……”   声音之中带着焦灼和隐藏不住的担忧。   萧瑾年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清美绝伦的脸庞显露出来,墨倾北看见了萧景年,脸色骤变。   刚才他明明还是周太医,可是眼下却变成了萧瑾年——   这难道就是日月教当中的易容术?   “本王没事,本来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说过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有事的,我们二人都会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夜君傥气得磨着后槽牙:“萧瑾年,你是不是太不仗义了本阁主救了你,一个爱的抱抱都不给,眼下却在本阁主眼睛子里扎针,到底缺不缺德?”   墨倾北冷笑,手里突然间多了一把匕首,以众人察觉不到的速度,快速射了出去。   那匕首的方向,是冲着萧瑾年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司北衍抱着萧瑾年快速地倒了下去,而且躲避开了一支匕首的袭击!   萧瑾年眸色深邃,看着墨倾北,这男人对她没由来的倾慕,没由来的憎恨,看样子是个精分患者吧!   “墨倾北,你大爷的,居然敢对姑奶奶下黑手!”   萧瑾年咕噜着爬起来,手里的如同密密麻麻的牛毛细雨,快速的朝着墨倾北射去 一波接一波!   尽管墨倾北飞身闪躲,可是却还是低估了萧瑾年愤怒时候的战斗力。   不计其数的银针朝着他射来,有几支,还是瞎猫碰见死耗子,没入了墨倾北的身上。   麻醉剂很快就起了效果,墨倾北的身子发麻,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可是嘴角上却依旧噙着微笑,看着萧瑾年,缓缓的伸出修长的手在空中伸出了大拇指,嘴角轻轻上扬,说了一句:“丫头,你可真棒!”   那语气,那神情,就连对着萧瑾年比出棒棒的姿势——   都如此的眼熟,有那么一瞬间,电光火石。   萧瑾年看着倒在地上的墨倾北,眼神变得极为复杂。   接二连三的毒蛇突袭,让那些士兵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萧瑾年起身,从衣袖当中取出来了传国玉玺,高高举起:“北胡众将士听令,见到传国玉玺,如见到北胡王,墨倾北犯上作乱,意图逼宫,违背祖制,目无法纪,尔今又意图伤害南樾皇子企图破坏两国邦交,现将摄政墨倾北收押,静候国主发落!”   原本早就已经被毒蛇吓得人心惶惶的士兵们见着了传国玉玺,便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举高双手,齐呼:“国主英明,国主万岁!”   墨倾北手底下的那些精兵不服,本想着杀出一场重围,城内,庚赢圣上的摄魂术已经破解,率领着一群御林军,与之抗衡。   而此刻城门大开,大军压境的南樾士兵,气势恢宏,高举军旗直接踏破北胡城门!   墨倾北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心中却也明白大势已去了。   再多的挣扎和无谓的伤亡,也都不能够挽回他输了的事实!   墨倾北想到了釜底抽薪,也想到了孤注一掷,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这一场叛乱,竟然是以这样子的结局收尾!   不过能够死在萧瑾年手里,值了! 第712章 隐藏身份   墨倾北的发动的叛乱,没想到竟然在南樾王朝的帮助之下,平定了!   北胡王睁开了眼睛,看着皇城内尸横遍地,一时之间感慨良多,看着身旁一袭素衣,却是容颜苍老的北胡王后,嘴角露出一丝憨厚的微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真没有想到,及至最后陪着朕东山再起的人还是你。”   北胡王后的脸色一红,看着北胡王,一脸的羞愧:“臣妾如今容颜衰退……再也配站在国主身旁,与国主一同俯瞰天下……国主……”   北胡王笑:“母后赐的训夫鞭,朕可一直都记着呢,王后莫怕,别说是你现在容颜苍老,就算是你躺在床榻之上,不能行动,朕也会好好待你!”   站在不远处的萧瑾年,听见了这二人的对话,竟然有一丝感慨,站在原地,久久没有上前。   北胡王粗犷,可是遇见让他动心的人,这么脾气暴躁的一个人也成了绕指柔!   萧瑾年感叹,这世界上果然有情比金坚的夫妻!   北胡王后回头之后不经意的一瞥, 看见了不知道何时站在他们二人身后的萧瑾年,脸上饱含着羞怯:“妹妹——你何时来?”   “呃——就在姐姐与姐夫郎情妹意……缠绵悱恻的时候……”   “让小姨见笑了!”   鲜于尊难得害羞,此刻,粗犷的脸蛋之上,带着一种扭捏。   萧瑾年抿嘴:“太子的情况,我已经看过了,虽然手脚筋都被挑了,可是也不是完全没有恢复的希望,需要通过特定的手段,来进行干预治疗,只不过能够恢复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敢保证!”   北胡王后一脸的殷切:“只要有意思,希望我们便不会放弃!妹妹……涣儿的身体,本宫就托付给你了!”   萧瑾年点头:“姐姐放心,瑾年必然会尽力而为!”   “还有一件事,瑾年多嘴一句!”   “小姨有何事,直说便是,朕与北胡,这一次全仰仗你,才能够走到现在!咱们一家人,何必说那两家的话!”   “不知道国主打算怎么处置墨倾北?”   北胡王闻言,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瞬间情绪严谨了几分:“按理来说,墨倾北意图谋反,改朝篡位,其罪当诛,可是他父亲与朕,是过命的交情,而且当初朕也说过,会好好的帮他把儿子抚育成人……可如今……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妹妹是否有什么想法?”   萧瑾年思忖片刻,幽幽的开口:“姐姐,国主,不知瑾年能否见一面墨倾北?”   北胡王后露出一脸惊诧之色:“妹妹你要见墨倾北?”   “嗯,事关镇北王母妃过世的隐情,这件事一直是王爷心中的伤疤……瑾年知道,这样子让姐姐与国主为难了……”   “小姨与朕说这话便是见外了,只不过你自己要小心一些才是,庚将军说,这混账东西在西蝰学来了邪术,能够控制人的身心意志!”   “国主放心吧!瑾年自有分寸!”   萧瑾年应下,在侍卫的带领之下,朝着北胡的大狱走去。   阴暗的地牢当中,更加显得阴气凛冽。   一进入,便觉得浑身上下刺骨的寒凉!   萧瑾年看着大牢里阴暗的光线,微微的蹙眉。   侍卫打开了牢门,对着萧瑾年道:“王妃娘娘小心一些!”   萧瑾年点头,然后侍卫朝着外面走去,在不远的地方守候着,生怕出什么纰漏。   听见了有人来,墨倾北缓缓地抬起头,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已然凌乱不堪,身子被捆绑着,双手,双脚也被重重的锁链拖着,直接捆在了木桩之上,他耷拉着脑袋,身上都是皮鞭的印记,看上去是受了酷刑。   听见了萧瑾年的声音,却缓缓地抬起头,脏污不堪的脸上只有那一双清澈的眸子带着欣喜:“瑾年,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   “师兄是你吗?”   墨倾北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就连语气也带着宠溺:“你这丫头没想到身处异世,居然还能够认得出来师兄!”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我们会穿越至此?”   墨倾北摇头,实验室爆炸,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成为北胡的墨倾北,尊贵的亲王!   这一年多的时间,墨倾北一直都在寻找能够回去的方法,可是却没有想到,穿越异世的竟然不止他一个人!   只可惜这些他知道的太晚了!   “也不知道这是为何,不过,这件事情与K组织有关系!”   “k组织?”   二十一世纪美国之中,实力雄厚的恐怖组织。   萧瑾年貌似清醒了些许:“师兄,你的意思是之前的爆炸并不是一场疑问,而是与K组织有关?”   “是!瑾年,能够再遇见你师兄真的非常高兴。只可惜,师兄已经走错了一步……再也回不去了!”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谋逆?”   “师兄是将死之人,有件事,师兄也不瞒你!”   墨倾北的身子,微微的动了动,只是这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让他痛苦的倒吸一口凉气:“丫头,你知道这异世当中,有一幅神秘的九洲地图?”   九洲地图?   怎么又是九洲地图?   为何所有人的矛头全都指向着九洲地图,她到底藏了什么玄机?   让人们这般的争相抢夺,难道只是为了长生不老之说?   萧瑾年困惑。   墨倾北却继续道:“相传,那九洲地图之中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是能让人长生永驻,不老不死的!”   墨倾北咳嗽,语气十分的微弱:“可是,这地图被人分成了许多碎片,分散于九洲各地,你以为北胡王真的是一个生性纯良之人吗?他屡屡犯南樾边土,其实就是为了这九洲地图的碎片去!”   萧瑾年有点失望, 自古人心不足蛇吞象,看样子,所有的人都为了这九洲地图,包藏祸心!   “如今,能再遇见你异世师兄这一辈子的幸事,丫头——镇北王人不错,是一个能够托付终生的人!师兄看着你找到这么一个人,便也就放心了——你我之间到底是没缘分——”   墨倾北前一世,暗恋着萧瑾年这个傻丫头,及至实验室发生爆炸,他的倾诉都未表达。   如今,他不想再后悔一世。 第713章 人皮地图   萧瑾年看着一脸狼狈墨倾北,心中涌出一股酸涩。   想当初,萧瑾年能够进入科研室,除了凭借自己傲人的工作实力,还有一个信念,那便是向着师兄看齐!   师兄是学院中历往届里,最优秀最有前途的,也是被导师最为看重的,是直接保送到了美国科研所的。   无父无母的萧瑾年,唯一感受到的温暖便是从师兄身上!   可是如今,师兄穿越到了墨倾北身上,而且已经铸成大错——   “师兄,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不必了,就算是你能够救我出去,也无法救赎我返现的错误,这一年多,师兄一直以为,在异世当中,是我一人孤军奋战!若是知道……这异世之中还有一个你……绝对不会这般过活……”   墨倾北满眼的懊悔,早知道萧瑾年是她……   早知道……   不是他一人苟活在这异世……   只可惜现在什么都晚了。   她已为人妇,身旁有了别的男子——   看着神情落寞的墨倾北,萧瑾年有点难受,鼻腔之中都是酸涩的味道:“师兄……”   “如今能够再见到你已是万幸,看见你过得幸福,师兄也就放心了,镇北王为了你,敢拼命,这是师兄最欣慰的……”   “噗——”   墨倾北忽然间张口一大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薄而出,萧瑾年吓了一跳:“师兄……”   紧接着,将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脉象凌乱微弱,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不断的喷出,可是墨倾北嘴角却带着笑容,眼神看着自己胸前的位置:“这里——”   萧瑾年顺着墨倾北的眼神看去,墨倾北是在指胸前的位置——   萧瑾年颤抖着手,去碰触墨倾北的胸膛。   刺啦——   空气当中,响起布料撕碎的声音,看见他胸膛的那一刻,萧瑾年目瞪口呆。   墨倾北的胸膛之上,竟然有一块纹身死的东西,细细辨别,那竟然是一块地图!   萧瑾年哑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   “这是九洲地图其中的一块碎片,这九洲地图碎片,一共有七块,师兄身上这块……就是其中的一块……如今,师兄命不久矣,丫头……你把这块皮从师兄身上剥下去……”   萧瑾年瞬间泪崩,情绪激动:“师兄,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下手……”   “听我说,丫头——”墨倾北又是一声叹息,看上去十分的疲惫,耷拉着脑袋,低声道:“旁人都说这九洲地图之中蕴藏着长生不老的秘密,可是据我所知根本就不是这么个样子,当初K组织千方百计的想要夺取科研所的成果,就是为了破解九洲地图秘密!”   “那科研所发生爆炸——”   “你以为的是一场意外吗?丫头,别太单纯了,K组织绝对不允许九洲地图里的秘密落入旁人手中,所以那一场爆炸,不是意外!”   萧瑾年像是听见了惊天秘闻,看着墨倾北:“师兄——”   “听师兄的话,当师兄死后,将这块肉皮带走,集齐九洲地图,说不定你还有回去的希望至于司北衍的母妃……”   墨倾北的脸上忽然间露出痛苦之色,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嗫咬有他的五脏六腑!   “你们千万要小心……日月教……”   说罢,墨倾北的头一歪, 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在原地,墨倾北便没了气息!   “师兄——”   萧瑾年眼中有泪,口中呢喃:“师兄……”   萧瑾年曾经在21世纪……唯一能够称之为亲人的人……   就这么死在她面前,死状凄惨!   萧瑾年的心如刀绞。   看着墨倾北低垂下的头,明明是陌生的脸蛋,身躯,可是却让她觉得异常心痛。   手,颤颤巍巍的伸出来,手中多了一把锃亮的手术刀!   萧瑾年忍着心疼,用最精湛的手法,以最快的速度,把墨倾北胸口上的那一块纹身,连带着人皮剥了下来。   而后收入的空间当中。   “师兄——”   萧瑾年呢喃,听着地牢外面沙漠孤鹰一声接一声的叫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用手,在墨倾北胸口的血窟窿上,轻轻的一抹。   被人皮面具覆盖住的伤口,顿时恢复了正常,常人难以查看出那人皮之下的伤口何异样。   收拾好凌乱的情绪,萧瑾年转身,走出了地牢之中,脸上的神情依旧清冷,只是眼神多了几分忧伤。   墨倾北在地牢自戕,一时之间这个消息传遍了北胡上下。   萧瑾年从地牢之中回来,整个人的情绪失控,直接扑进了了司北衍的怀中,在众人跟前,丝毫没有忌讳。   司北湛看了一眼,站在身旁,一言不发的司北棠:“三皇兄……皇嫂这是怎么了?”   司北棠一只手按住司北湛的脖子,人工帮他扭转了方向:“小孩子家家非礼勿视!”   只是他的心中也荡漾起一层波澜。   司北衍感受到萧瑾年的身体,颤抖的厉害,语气带着关切:“瑾年……你怎么了?是不是墨倾北跟你说了什么混账话?”   萧瑾年摇头,只是眼泪汪汪的让人看的心疼。   “到底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告诉本王……”   萧瑾年抿唇,隐忍着悲伤:“是……墨倾北死了……他死了……”   司北衍的心中,也是咯噔一沉。   墨倾北死了——   那母妃的死,线索是不是又断了?   心中莫名的觉得有一些沮丧,司北衍却还是将萧瑾年紧紧的抱在怀里:“别怕,本王在……”   萧瑾年不言不语,只是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在众人面前滚落。   墨倾北死,萧瑾年伤心——   这并不符合常理!   众人只觉得萧瑾年一定是被他的凄惨死状吓到了,就算胆子再怎么大,毕竟是一个姑娘家!   对!   一定是这样!   夜幕降临,萧瑾年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眼前全部都是墨倾北惨死的模样。   他临死之前说的那些话,不断在耳边回荡着。   萧瑾年又是一个转身,十分的不安,身子,忽然间被一双有力的臂弯抱入了怀中。   萧瑾年一惊,抬起头来的时候刚巧与司北衍那一双深幽的眸光相遇。   四目相对良久。 第714章 危机解除   “睡不着?”   萧瑾年起身,坐在了床榻上,盘起腿,点了点头。   “我吵到你了?”   “没有,本王也是失眠!”   “为了墨倾北?”   “你也是?”   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第一次言简意赅的交谈,没有说笑,反而显得太过于正经,太过于沉闷,压抑。   “本王……不应该让你见识这么多的人性丑恶……这样只怕会吓坏了你……”   “王爷你想的太多了,只不过……墨倾北的死,的确是震撼到我了……”   “为何?”   “王爷……不是一直调查关于梅妃的死吗?墨倾北临死之前……有提起来……”   权衡几次,萧瑾年还是说出口:“那墨倾北临死之前……提起过日月教还有梅妃……”   “日月教?”司北衍原本盘起的双腿,收了起来,一只腿支撑着,看向萧瑾年的时候,是一脸的谨慎之色:“是……墨倾北说的?”   “嗯!虽然我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有没有可信度。可是……王爷有什么想法吗?”   “母妃的死,一直本王心头的心病……所以只要有丝毫的追查方向,本王一定会不遗余力!”   “所以……王爷打算去西蝰?”   “西蝰与南樾王朝之间,一直都没有什么交流,若是前去西蝰,只怕会惹起不必要的麻烦,先让军中斥候调查一番再做定夺!”   萧瑾年点头,可是一双眸子,却蒙上了一层暗淡。   心事重重的模样。   “王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南樾……我想滚滚,想锦瑟……”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那一张清丽的脸庞之上多了几分楚楚可怜,这是他从来没在萧瑾年的脸上看见过的!   那种娇柔弱的模样,让人有一种冲上前去保护的感觉!   “本王与你一般,此刻归心似箭,只不过眼下,北胡众多官员体内之中的嗜睡蛊虫还未解开,我们若是回去,岂不是做事无疾而终,半途而废?”   萧瑾年点头:“王爷说的我都懂,我也只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   “本王清楚!”   “还有暗香阁的争霸大赛,既来之则安之!”   司北衍点头,凑到了萧瑾年的跟前,小心翼翼的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记清凉的吻。   而后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可是却各怀心事。   北胡皇城里,大批陷入昏睡的官员们,被聚集在了大殿之中。   经过几天的调养生息,北胡王已经精神了许多。   北胡王后的面容,似乎恢复了不少,萧瑾年嘴角含笑, 看着北胡王后,那笑容,看的北胡王后心里不自在。   脸颊有一些红润。   这妮子——   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   “小姨,人都已经到齐了,你看……”   “还请诸位退避一下,瑾年要给诸位诊治!”   北胡王点头,对着身后的众人,挥了挥手,众人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萧瑾年看了一眼身边的司北衍,从空间里取出来了一颗通红的珠子。   司北衍好奇:“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是滚滚给我的宝贝!"   司北衍蹙眉:“你们之间好像有很多的秘密,本王居然一点都不知晓!”   萧瑾年笑,把珠子放在其中一名官员的唇边,嗜睡蛊虫像是被逼迫的穷途末路的逃兵,最终只能乖乖受着珠子的吸引,从那些官员的口中爬出来,而后被珠子吞噬。   司北衍眸色之中,闪现出几分讶异, 没有想到,萧瑾年竟然还有这等宝贝!   不过,她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存在,所以在她身上即便是再怎么玄妙神秘的东西,也就显得正常了。   看着那些官员口中接二连三地吐出毒虫,被那珠子吞噬掉。而后,萧瑾年手中的珠子便更加的光彩夺目,绚丽如火。   走出北胡皇城的时候,已经临近正午时分。   夜君傥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在皇城之外徘徊,远远的看见了二人从皇城之中走出来,用脚狠狠的踢了一下马肚子。   黑色的骏马疾驰到了萧瑾年身旁,司北衍微微蹙眉,语气之中透着几分嫌弃。   “夜阁主倒是清闲,每天都这么闲逛,难道就不怕傲天阁的元老们弹劾你?”   “有劳镇北王担心了,那群老东西早就被本阁主英明神武的处事手段给征服了,所以这种事就不劳王爷担心了!瑾年,本阁主是特地来找你的……”   司北衍站在萧瑾年身旁,伸出手来揽住了她的肩膀,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单那一只搭在萧瑾年肩膀上面的手,就已经看的夜君傥目露凶光,那是妒忌。   “镇北王可否那边请?”   司北衍冷着一张脸,看向夜君傥:“夜阁主这样恐怕不太好吧?你若与本王的王妃单独聊上几句,也不是不行,可是你的心思都是歪的,本王若不盯着点儿,只怕是到时候鸡飞蛋打!”   “你……你这个贱人,怎么说话这般难听,你这完全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瑾年,你难道就不管管吗?”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吵,真是怕了你们!”   “谁稀罕跟他吵?本阁主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想要知会你一声!”   “那你直说就是了,没必要避讳着王爷!”   夜君傥只觉得心口有一些堵得慌,果然他们夫妻二人已经完全没有了节操!   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用手摸了一把下巴,夜君傥识趣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阁主也没必要躲躲藏藏的,找个地方聊几句吧!”   萧瑾年站在原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夜君傥。   夜君傥:怎么本阁主的心口堵得更厉害了呢!   这两口子,诚心是想堵心死本阁主啊!   不讲武德!   ——茶楼里——   不夜走廊的白日里,没有晚上繁华,就连茶楼当中的店小二也不及晚上精神。   坐在楼梯上,打着瞌睡,见着来了人,并不怎么热络:“几位客官是喝茶还是去点心?”   “泡一壶你们店里最好的茶来,马蹄酥,乳卷儿,乳扇各来一些!”   司北衍声音低沉,说出来的那些吃食,都是萧瑾年平日里喜欢的。   夜君傥蹙眉,看样子在这一点,这贱人已经捷足先登了呀!   他都不知道娘子喜欢吃什么! 第715章 无形的狗粮吃到撑   司北衍并不顾及夜君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径自握住了萧瑾年有一些冰凉的小手,走在了他前面,朝着二楼走去。   站在楼梯口的夜君傥,心里戳着小针尖儿,只差眼泪汪汪。   坐在八仙桌前,司北衍自然而然的坐在了萧瑾年的身边,二人心里自然的举止,让夜君傥气不打一处来。   夜君傥气哼哼:“镇北王上辈子怕是个光棍儿投胎吧!看见女人就挪不动屁股!”   面对夜君傥的冷嘲热讽,萧瑾年脸蛋儿一红,略显几分尴尬,的确有那么点过分了,忽略了单身狗的感受。   没想到,司北衍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夜君傥吐血:“知本王者,莫若夜阁主,夜阁主,其实你与本王之间还真是有缘,总是能不经意间猜中本王的心思,难不成上辈子你是本王肚子里的蛔虫投胎转世?”   “你……”   小二端着托盘上了楼,这才缓解了,二人剑拔弩张即将大战一场的气氛。   夜君傥黑着一张脸,直接靠在了椅子上,双手耷拉在了圈椅的靠背上,要不是碍着有旁人在,他早就冲上去给这个不知死活的镇北王几个左勾拳,右勾饼!   打他个大狗头,满地找牙!   小二离开,萧瑾年看着两人各自黑着脸,急忙拿起茶壶,给二人各自倒上:“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别一见面就干仗,和谐一点不好吗?”   夜君傥闷哼:“本阁主,可是看在瑾年你的面子上,才不与他这般爱显摆的人计较的!”   司北衍却淡然一笑,端起杯子里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王妃给本王倒的茶,就是香甜!”   夜君傥:本阁主已经一口老血吐出身亡!   为了缓和这尴尬的气氛,萧瑾年急忙道:“你不是说有事与我说吗?到底是何事?”   司北衍放下杯子,危襟正坐,似乎在认真倾听。   夜君傥也没藏着掖着,恢复了一种严肃正经的神色:“前几日不是去了暗香阁吗?本阁主打听到,那暗香阁的争霸大赛的流程,以及最后的奖赏,特地来跟你说一声,说不定你会对那东西感兴趣!”   “什么奖赏?”   萧瑾年闻言,果然就来了精神。   夜君傥把一封函书放在了萧瑾年面前。   萧瑾年打开那函数,看着关于暗香阁举办的争霸赛的比赛流程,看到了最后得奖赏,瞬间睁大了一双明眸。   “武功秘籍和……九洲地图碎片?”   萧瑾年压抑着自己激动雀跃的心情,看向夜君傥。   夜君傥继续道:“你不是早就想学武功吗?听闻暗香阁百里骁手里,有许多旷世奇功的武功秘笈,只要能够得上那么一两册,你一个女子闯荡江湖便也够用了!”   “夜阁主难道是耳背吗?你哪只耳朵听见瑾年说要去闯荡江湖?堂堂镇北王妃何须出去抛头露脸?”   “就算不出去闯荡江湖,那用来自卫防身总可以吧,镇北王可别大言不惭,说那种会贴身保护瑾年的话,谁有都不如自己有!功夫学在自己手里,日后也能够应对不时之需!”   这一次,司北衍倒是没有露出反对之色。   萧瑾年默默的与司北衍交换了一个眼神。   九洲地图的碎片——   这百里骁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拿出手来?   看样子这黑市的争霸大赛想必是卧虎藏龙!   萧瑾年看了一眼司北衍:“王爷如何看?”   “本王依你的意思,你想去,本王便陪你一同去!”   夜君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招谁惹谁,又他妈一嘴狗粮!   到底还有没有地方去说理?   没想到,一个小小江湖帮派,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名字,就连九洲地图碎片,都能够堂而皇之地拿出来作为争霸赛胜出的奖励。   其背后,不知道有着怎样雄厚的实力!   而这一次暗香阁,明目张胆的告诉所有的人,他们手中有九洲地图的碎片,无疑就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目标,要知道,那九洲地图,在江湖上可是所有人眼中的一块肥肉!   萧瑾年眸色微微晦暗,只不过落入夜君傥眼中,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情绪。   北胡的四季,最大的特点便是常年大风席卷着黄沙走石吹的人睁不开眼睛,可是这并不影响它的繁华,尤其是这几日,不夜走廊上的暗香阁,召开的这一场黑市争霸赛。   丰厚的奖励和诱人的九洲地图碎片,使得所有人觊觎。   明显可见,这几日不夜走廊上的客商比以前多了。   萧瑾年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那一颗血红的珠子,仿佛能够感受到一股特殊的能量,在里面游走。   门外响起了什么动静,萧瑾年起身,手中的珠子快速的放回了空间当中。   “王爷……”   “阿湛那小子,在客栈里根本就呆不住,北胡王在宫中设了酒席,说是要款待我们,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你怎么还不出去?”   “有点乏了,懒得出去……”   “哪里不舒服吗!”宽阔的大掌伸出来,直接覆盖住了萧瑾年光洁的额头,微微拧紧眉头,带着几分。   萧瑾年泛着一丝凉意的手心,轻轻的覆盖住了司北衍的手,缓慢地落下来:“没有不舒服,只不过觉得有一点累而已,既然大伙都在等着,那我去稍作梳洗打扮,跟着你们一同出门,免得扫了大家的兴致!”   “若是当真觉得不舒服不用勉强自己!周肆!”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周肆进门,毕恭毕敬的道:“王爷有何吩咐?”   “下去知会一声小王爷,让他们去赴宴吧,就说王妃娘娘身子不适,不宜出行!”   “是,卑职这就去!”   萧瑾年站在原地,司北衍一双大掌,将她的手轻轻的握在自己的手中,仿佛手中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萧瑾年轻轻的靠入司北衍的怀里,声音很细很小:“谢谢王爷,总是能这般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   “你我二人本是夫妻,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才是一个夫君应该做的事,这些都是应该的,本王……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司北衍的语气,鲜少有的,带着一种试探。 第716章 你还会回去吗   萧瑾年点头,只看见司北衍的俊逸脸上,多了几分惆怅,似乎在担忧什么,许久才缓缓的开口:“你不会离开本王,对不对?也许本王应该换一种说法……你不会回去对不去……”   “回去?我去哪儿?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抿了抿唇,司北衍缓缓地道:“本王的意思是你不会回到你……原来的家,是不是?你会一直与本王在一起,对不对?”   似乎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司北衍才问出这一句。   而后,低下头不敢看萧瑾年的双眼。   他是南樾王朝最优秀的皇子,从小到大,都是被人众星拱月,一般的捧在手心之中。   可是,自从认识了萧瑾年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朝着他不可预估和控制的方向发展。   他开始变得慌乱,为了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而跟着揪心紧张。   他开始变得草木皆兵,萧瑾年何其优秀,只要出现在他身边,能够入得了她的眼的男子,司北衍看了都会觉得心里酸溜溜的,哪怕是萧瑾年一句不经心的话,司北衍都会觉得心里难受的紧。   面对着萧瑾年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总想着撬开这个女人的小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尤其是在知道了萧瑾年的真实身份以后,司北衍除了震惊之余,更多的还是莫名的多了一种恐慌,他有一些害怕,若是将来有朝一日,萧瑾年回到了曾经他待过的地方,他该怎么办?   越想这个念头便越觉得可怕。   无数个夜里,司北衍总是痴痴的望着萧瑾年那一张睡脸发呆。   那一刻他才明白,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位置,何其重要!   若萧瑾年真的走了,那带走的必然是司北衍的春夏秋冬,喜怒哀乐。   那一刻,萧瑾年才知道了,这个男人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在担心的问题,竟然是这个。   有那么一瞬间,萧瑾年觉得十分感动:“王爷,不要胡思乱想了,我是你的妻子,那便是与你在这里踏踏实实的过日子的!回去……只怕是没有希望了!”   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第一次开诚布公的探讨这个问题,萧瑾年抿唇:“其实还有一些问题要与王爷坦白……”   “只要你不走,什么都不成问题!”   司北衍竟然憨憨的一笑,那模样,如同孩童一般天真。   萧瑾年却笑不出来:“我也竟然对我坦白了你的心事了,这些事儿我也不能瞒着你……其实……滚滚并不是万宗门的人,与其说他是一个人,还不如说他是一条虫子的化身……”   萧瑾年说的十分艰难……   也不知道这些话司北衍能不能接受!   还是他觉得匪夷所思,认定萧瑾年是个骗子,这也说不定!   “本王知道!”   “王爷知道?”   “嗯,从你给司滚滚做那些奇怪的吃食的时候,本王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那孩子的种种生活习性,都有正常人不一样……这也就是本王给他伪造了身世的主要原因……”   一时之间,萧瑾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看样子,司北衍早就洞悉这一切,只不过是什么都不说罢了。 第717章 你对公主,颇为满意?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满眼的怜惜。   萧瑾年浅浅的笑,看上去,一脸轻松的模样:“王爷,你对瑾年的心意,瑾年感激!”   “本王要的并不是你的感激,只要你能够留在本王身边……本王为你做何事……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萧瑾年感动,只是依偎在司北衍宽阔的胸膛当中,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只要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北胡皇城——   鲜于尊在皇城之中设立了宴席款待众人,却不见萧瑾年和司北衍一同入宫。   “镇北王与小姨……”   司北湛颔首微笑:“皇嫂身子不适,不能来参加北胡王的筵席,让小王表示歉意,二皇兄留下来照顾皇嫂!还请北胡王别见怪!”   “原来如此,小姨想必也是水土不服,这北胡的天气,忽冷忽暖,再加上这些日子为了北胡的事情,奔波劳碌,想必是累着了!”   人群中传来了女孩儿讥讽的声音:“要我说她就是矫情,仅凭一支笛子,就控制了那么多的毒物将那些反臣贼子击退,她有什么可累的?”   北胡王后一脸严苛,看着鲜于淳:“淳儿,这是你对待姨母应该有的态度吗?”   鲜于淳吃了瘪,尽管心中不乐意,却还是识趣的闭紧了嘴巴。   她就是不愿意承认萧瑾年优秀!   她就是不愿意承认,是个男人都会喜欢萧瑾年这种八面玲珑,精明懂事,又不矫情做作的女人。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鲜于淳除了不愿意承认她心中最美好的爱恋被萧瑾年抢走了,对于萧瑾年,只能说是越来越爱.   可是她公主的高傲自尊心,不允许她对萧瑾年太过于友善!   愤愤不平的鲜于淳,一屁股坐在了北胡王后身边的位置上,却是满脸的不悦。   经历了一场灾难的北胡皇城,再一次恢复了往日的歌舞升平。   空中,是北胡王特地命人点燃的祈福明灯。   星星点点在空中飘着,萧瑾年和司北衍二人坐在屋檐上,仰望着漫天星斗。   “王爷知道吗?在我们那里,每逢佳节便会燃灯火,放烟花!热闹的很!”   “日后,只要有本王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只要你喜欢,日后的烟花绚烂,万家灯火,本王都陪你!”   两人低声细语,仿佛契约一生承诺。   远远望去,一行黑衣人正在靠近客栈,司北衍远远的便看见了那些黑衣人的踪迹,一只手揽住了萧瑾年的腰,一个闪身,直接将二人的身子,隐匿于一棵大树之后。   萧瑾年哑然,带着询问的眼光看向司北衍,似是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司北衍对着黑衣人涌过来的方向努力努嘴,萧瑾年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人是什么人?   那一群黑衣人,动作迅速,如同鬼魅,埋伏在了客栈四周。随后,快速的潜入了二楼某一处房间。   萧瑾年骤然间睁开了眼睛,看着司北衍,那群黑衣人所去的房间,正是他们的房间。   没有多时,那群黑衣人便又从房间当中蹿了出来,而后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萧瑾年看得额头上冷汗沉沉,随着司北衍,一同回到了房间当中。   屋子里的摆设,与平时无异,司北衍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都没有弄明白那些黑衣人的来历和目标。   萧瑾年快速的回过头看向司北衍,声音细微:“那些人是来偷东西的!”   “你如何知道的?”   萧瑾年指了指自己放行李的地方:“先前我身上的荷包被水打湿了,小铃铛给我放在这里,眼下却不见了!”   “你说哪些人是来偷东西的?目标是你的荷包?”   这听上去有一点匪夷所思。   那群黑衣人,若是挟持萧瑾年,这也还说得过去,毕竟他家王妃早已经是声名在外,可是偷一个荷包,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你的意思,本王的王妃,还不如一只香囊?”   萧瑾年蹙眉,看上去十分的严肃:“王爷,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司北衍有一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先前,滚滚给我的那一颗珠子一直是装在那个香囊里的,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我和滚滚,还有另外一个人,而现在那些人,是冲着这只香囊来的,这让我不得不怀疑,那些曾经刺杀我的黑衣人的真实身份!”   那些黑衣人的幻术,让萧瑾年一直对日月教十分好奇,可是现在看来貌似是他的怀疑方向,出了错误。   北胡皇城之中的宴会,有歌姬舞姬,载歌载舞,热闹非凡,司北棠危襟正坐,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司北湛略显得活泼一些,与北胡王聊的热络。   一旁的鲜于淳,看着如此聒噪的司北湛,发出一声轻哼:“捏上半边嘴巴都比常人爱说,南樾王朝的君主,到底知不知道自家儿子是个什么东西?”   司北湛闻言,瞬间就来了精神,淡定一笑:“公主此言差矣,酒逢知己千杯少,话遇知己不嫌多!本王与北胡王一见如故,自然是话遇知己不嫌多,怎能说本王聒噪?”   “你……”鲜于淳没想到,自己说的那番话,会被硬生生的怼回来,而且是在北胡王和北胡王后面前!   顿时觉得下不来台。   “好了,淳儿,在贵客跟前不要如此放肆!”   北胡王后语气严苛,可是眼神却依旧充满着慈爱。   鲜于淳瞪了一眼司北湛,司北湛洋洋得意,二人以眼神对峙,空气中,噼里啪啦的,都是硝烟味儿。   鲜于尊笑:“看样子,公主对小王爷,似乎颇有好感!”   鲜于淳:父皇,你瞎吗?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对司北湛有好感?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司北湛笑:“公主温婉可人,率真可爱,这性格,着实让人喜欢!”   鲜于尊闻言,大掌倏然拍在了桌案上,哈哈哈大小头。   众人吓了一跳,司北湛倒是一脸淡定,看着鲜于尊,一脸淡然。   “看样子,小王爷对朕的公主,颇为满意?”   司北湛顿时心惊肉跳,心里突突的厉害。   这鲜于尊,一惊一乍的,可太他妈吓人了! 第718章 你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北胡王……您这话是何意?”   “朕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小王爷对公主……印象如何……”   司北湛顿时一脸警觉。   “这……这个……”   “小王爷对公主印象如何?”   “公主……公主很好……”   司北湛有点慌,开始语无伦次。   这北胡王,该不会是乱点鸳鸯谱吧?   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的坐在身旁的司北棠。   司北棠微笑,开口:“北胡王青睐,只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皇弟的婚姻大事,我等也不能自己做主!”   司北湛附和:“公主冰雪聪明,人见人爱,本王个性不羁,生性懒散……”   北胡王后为人聪慧,自然明白司北湛兄弟二人是什么意思。   于是出面道:“国主怕是吃醉了酒,就开始胡言乱语了,公主才多大,即便是做媒妁之约,也要等孩子们再大一些,有了定性才是!”   北胡王看着北胡王后使得眼色,瞬间清醒了几分,哈哈大笑:“你瞧朕这张嘴,多吃了几杯酒就开始胡言乱语,别当真,别当真,来来来,吃酒,吃酒!”   鲜于尊看样子真的是吃醉酒了,一晚上都情绪高涨,喝的晕乎乎的。   只不过,这一场筵席,吃的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各怀心事。   ——翌日——   萧瑾年还未梳洗,门外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这让她陡然一惊。   还未反应过来,人的一生门已经被外力打开,紧接着有个什么东西直接滚到了萧瑾年的脚下。   多亏了萧瑾年动作伶俐,直接一跃而起,那东西才没有撞到她的身上!   定睛一看,原来直接滚进来的,竟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仔细一看那人竟然是朱权!   只见朱权原本算得上是五官端正的脸庞,早已经肿的如同猪头一般,一双眼窝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被人同时袭击了!   “朱权,你这是怎么了?”   “王妃娘娘……”   噗——   朱权一歪头,直接喷出一口血水,那血水里混合着一颗门牙!   萧瑾年心里暗道一声不好。难不成,是有人暗杀上门了?   司北衍和夜君傥相约去了暗香阁赴约,身边只带了周肆,客栈当中就剩下了司北湛和司北棠,还有身边各自随行的护卫。   朱权偷偷的从南樾王朝搬了救兵,解了北胡的燃眉之急。   也正因为如此,司北衍对于这汉子,也算得上是满口好评。   再加上朱权的功夫不错,司北衍。别让他负责萧瑾年的守卫工作!   可是没有想到,朱权竟然被人打成了猪头。   “是何人伤的你?”   “是……是……王妃娘娘赶紧逃吧,小王爷他们还在外面一直抗衡,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萧瑾年闻言,更不能走了,若是这时候她丢下那么多人,那岂不是太不讲义气了?   可是——   朱权伤的不轻,可见对方下的是狠手!   就在萧瑾年还在踌躇之际,竟然听见了一道分外熟悉的声音!   “闺女啊……丫头……你到底在哪?爹爹来了——”   爹爹——   萧瑾年听见了这一道熟悉的声音,什么都顾不得了,急匆匆的跑出来,而身后的朱权,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是却还是步步紧追……   “王妃娘娘您别出去,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   “娘娘——”   萧瑾年急匆匆的下来了,楼下早已经因为众人的打斗,变成了如同案发现场一般!   桌子椅子全都被打翻了,茶杯碗筷,落在地上都已经摔成了碎片!   萧瑾年看见一袭青色练功服的司空瞾,此刻他面目狰狞,依旧和司北湛周旋着,其余的人,也和魏永芳,印小禅,马老四等人打在一起!   加入这一场混战的,还有云翳山庄的云山和云海兄弟二人,这更加让萧瑾年多想,难道云中鹤也来了北胡?   众人打的难舍难分,萧瑾年高呼一声:“住手!都快住手!”   头上顶着算盘,藏在柜台下的老板,此刻早已经吓尿了,这不夜走廊之上,虽然人龙混杂,什么样的场面都没见过,可今日这几位打起来,那个都是不要命的主!   怕了,真的怕了!   空中乱飞的碗筷,碎片,一不小心都能成为致命的暗器!   司空瞾看见萧瑾年的那一瞬间,戾气和阴狠全都消失不见了,随即荡漾出来的,是一脸慈父才有的温柔。   司北湛见着萧瑾年下来,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直接以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萧瑾年的面前。   而司北棠似乎慢了一步,可是看见司北湛护住了萧瑾年,于是站在了原地,将手中的兵器收了起来。   司空瞾靠近,司北湛却用手中的兵器挡住司空瞾,神色清冷,充满着警惕:“你是何人?需要靠近我皇嫂,本王爷手中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司空瞾恼火,作势就要与司北湛打斗:“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还口口声声的跟我这个老头子叫嚣,老头子,我要是不给你几分颜色瞧瞧,你是不是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说着, 二人就要出招。   萧瑾年有点头疼:“干爹,你这整日喊打喊杀的,让我该如何是好?”   “谁让这愣头青不让我进去,还说什么我乱认闺女!”   司北湛暴脾气来了:“你这个老东西,你居然敢说本王是愣头青?我看你就是个老疯子!”   说着两人作势就要打斗!   萧瑾年按着两个人的胳膊:“别打了行不行?说来说去都是一家人……”   “谁跟他是一家人?老疯子!”   “谁跟他是一家人?愣头青!”   二人气势强硬,谁也不肯相让。   司北棠确定,眼前的这些人不会伤害到萧瑾年,才对着司北湛道:“既然这位老爷子与皇嫂识得,那我们就放心了!走吧,咱们先上楼!”   “我才不上楼,我要在这里守着皇嫂……”   “阿湛!”   司北棠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阿湛!”   司北湛看见司北棠难得一见的严峻脸色,于是收起了手中的兵器,朝着楼上走去,站在楼梯口的时候还不忘记对着司空瞾狠狠的“哼!”了一句。   司空瞾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十分傲娇,同样也回敬了他一声:“哼!”   及至看见司北湛离开,司空瞾方才的满目狰狞,瞬间处处楚楚可怜。 第719章 你可想死爹爹了   满眼慈爱,只是须臾之间的功夫展露无遗,众人都看傻了,魏永芳看了一眼马老四,仿佛是在说:“这人是咱大哥吗?咱大哥平日里可不是这德行!”   马老四不语,耸了耸肩膀,那意思分明是在说:“你没看错,如你所见,这就是你大哥!嫡嫡亲的大哥!”   只看见司空瞾丢下手里的兵器,大步流星的朝着萧瑾年跑了过来,眼中有泪,涕泪纵横:“闺女,爹爹可想死你了,你这死丫头可真没良心,不是说大婚之后就来江南吗?   你可骗爹爹骗的好苦,爹爹守着云中鹤那个死老头子,别提受的那些窝囊气了……”   这一见面就告状,才是司空瞾的本色演出。   “干爹,您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闹这一出!也不怕马老板他们笑话你。”   说着,萧瑾年拿出自己的丝帕,小心翼翼的给司空瞾擦着他当场挤出来的几滴眼泪。   司空瞾为人重视,心中才觉得欢喜了几分:“闺女,你知道爹爹这一路上找你找的多辛苦吗?要不是听说你们来了北胡,爹爹这被子就算是被人八抬大轿也不愿意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萧瑾年叹息,司空瞾出现,就意味着她每一天的生活都是多姿多彩的!   “有什么话咱们上去再说吧!”   “哎,上去再说,上去再说!”   说着,一副女儿奴模样的司空瞾,紧紧的握住了萧瑾年的手,紧随着她的步伐,准备上楼。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见躲在柜台下,一脸惊慌之色的老板,吓得身子瑟瑟发抖,于是从怀中摸出了,一锭金子,直接丢到了柜台上:“这一锭金子,够赔偿你店铺里的损失吧!”   店铺老板看着被砸的已经支离破碎的店面,本来想着狮子大开口,可是想到方才这老头子打仗不要命的模样,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房间里——   萧瑾年给司空瞾到了一杯茶,毒王谷里的兄弟三人,也跟着一并进了屋子,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司空瞾的身后。   “几位站着做什么?一起坐!”   三人的目光一同看向了司空瞾,似乎是在征求大哥的意见。   司空瞾颔首,吉人才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来,安安静静的,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萧瑾年有点好笑,这可是名声在外的毒王谷四霸,这画面实在是太好笑了。   “干爹这一路上辛苦了,原本打算着从北胡回去一路拿下看看你们,没想到你们按耐不住先追来了!”   “等到你回去看爹爹要等到猴年马月,爹爹早就等不及了,所以特地来北胡看你,怎么着,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回去?”   萧瑾年蹙眉,欲言又止。   她满腹踟躇的神色,刚巧落入司空瞾眼中。   “迟迟不肯回去,是有什么难题吗?”   “嗯……干爹,可否听说过暗香阁?”   “百里家的暗香阁?怎么你要参加争霸赛?”   萧瑾年一喜:“干爹知道这争霸赛?”   “这算是百里家里的保留项目了,不过最终的奖励算得上是丰厚,所以引来江湖上许多人士争相参加暗香阁的争霸大赛!怎么?闺女,你也想参加?”   “我只是有一点感兴趣而已!”   “哦?那今年的奖励是什么?”「武功秘籍和九洲地图碎片!」”   闻言,司空瞾脸色突然间就变了:“九洲地图碎片?”   萧瑾年点头,而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屡屡就是吃了没有功夫的亏,所以迫切渴望能够练一下!"你想要学功夫,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干爹,虽然功夫在江湖上不是数一数二的,可是用来防身那也是绰绰有余的,只要你愿意,干爹愿意将毕生所学,全部都传授于你我……”   “那不一样,我可舍不得干爹,为了我这般劳累。更何况,爹爹还没跟我说九洲地图的事!”   “什么九洲地图?我可不知道,哎呀,爹爹想起来了,人家那个老头子还在外面等候着!”   萧瑾年傻眼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连云中鹤,也跟着一并来了北胡,这到底是是喜还是忧?   萧瑾年哭笑不得。   看样子在北胡的日子,一定是多姿多彩的。   暗香阁的争霸赛,是在三日后举行,司北衍与司空瞾坐在屋子里品茶。   萧瑾年在隔壁的房间里给云中鹤复诊,瞧瞧他的腿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司空瞾脸上没有任何的笑容,看上去整个人都阴森森的,十分难以接近的模样。   “马上就要到了月圆之夜,王爷是不是应该想个法子了?”   司北衍嘴角轻轻上扬,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那是一种敷衍的笑容。   “想必司空先生应该瞧得出来,本将军身上有血煞!”   “是,这一点老夫倒是看出来了!”   “距离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每一次月圆之夜,血煞发作的时候都痛苦不已,科技越是如此,也没有能够找到控制血煞的方法!只是担心将来以后,没有人能够好好的照顾瑾年……”   “王爷与老夫说这话岂不是见外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毒王谷,老夫唯一的亲人就只有闺女儿了,占你便宜一点的方式说,你若是寻常人家的公子,还应该唤我一声干爹!”   司北衍绷着一张脸看着司空瞾。   “司空先生与我说这么多,就是告诉本王不要放弃希望,还是说本王体内的血煞,司空先生有办法!”   ——akz——   司空瞾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些许不自然:“老夫不能应允王爷一些什么。只不过,老夫一定会尽力。这一次,我与云中鹤那老匹夫,一同来北胡,就是冲着镇北王来的!”   司北衍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之上,对着司空瞾抱拳:“那本王的血煞,就交给了司空先生了!”   司空瞾伸手,顺势握住了司北衍的手腕,而后将他的手按在了桌子上,直接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低头的那一瞬间就看见了司北衍手腕上的红色骷髅印记。   不由的拧紧了眉头,看着司北衍:“王爷这血煞,最近这些日子,是不是太过于活跃了?”   司北衍点头。 第720章 火元珠   整个上午,司北衍都和司空瞾神秘兮兮的在房间里呆着。   若不是萧瑾年陪着云中鹤在下棋,萧瑾年早就坐不住了。   “怎么?担心镇北王?”   “那倒不是,只不过是怕干爹一时大意说漏了嘴,王爷如此小心翼翼的在我面前隐藏着血煞的事儿,想必就是为了不让我担心着急,所以一直以来我在王爷跟前儿,都是装聋作哑的!”   “你们二人倒是都会为彼此考虑,其实这又是何必呢?在江南的这几日,我与那老怪物已经商讨过,给镇北王的解毒方案,做了好几次了筹谋,最不济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要是有效果呢!   萧瑾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对着云中鹤说道:“外祖父,瑾年有一件事,想请教祖父!”   “你这丫头,难得有事找老夫,什么事只管说来听听!”   “外祖父,天山雪蚕能够蜕变成人形,这件事情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云中鹤先是满脸震惊,而后又恢复了平和,看着萧瑾年:“此话怎讲?”   “上一次几年与你打听天山雪蚕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我手中有天山雪蚕?”   “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该不会是以为老夫故意将那血琥珀给你的?”   萧瑾年眸子之中充斥着狡黠,看着有一些慌乱的云中鹤,只是缓缓的吐出来了几个字:“难道不是如此吗?”   云中鹤被萧瑾年看的心虚:“即便是知道那又如何?左右你已经答应做我的入室弟子,便宜不出一家人,老夫愿意这么做!”   萧瑾年的心中,涌出几分感动。   “外祖父对瑾年的好,瑾年这一辈子都没齿难忘,可是如今,今年还有一事想向外祖父请教!”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萧瑾年将手伸进了衣袖当中,从里面拿出来了那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小心翼翼的递到了云中鹤面前.   看着那火红的珠子,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云中鹤顿时目瞪口呆,手指颤抖地指着萧瑾年,一副不可置信模样:“你……你……”   “外祖父可识得,这是何物?”   云中鹤忽然间伸出手来,狠狠的揪了一下萧瑾年的耳朵。   萧瑾年吃痛,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耳垂:“外祖父我都多大了,你还像是训斥小孩子那般!”   “你这是从哪弄来的火元珠?司滚滚呢?”   萧瑾年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向云中鹤:"外祖父知道这颗珠子?”   “这颗珠子乃是天山雪蚕的内丹,没有了这一颗内丹天山雪蚕的机体会越来越虚弱,最后重新化成你看见他的时候,那最初的模样!”   萧瑾年愣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司滚滚竟然将自己的内丹给了她!   怪不得这小家伙对这一颗珠子,如此上心,百般嘱咐。   怪不得这颗珠子有如此神奇的能量,能够吞噬毒蛊,吸收其中的能量,原来这颗珠子竟然是司滚滚的内丹! 第721章 纹身,与你必不分离   萧瑾年脸色一沉,更加有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云中鹤看着萧瑾年,脸色浮沉:“这天山雪蚕内丹的强大,不可言喻,但是若要将内丹取出来,却颇为困难,除非天山雪蚕自愿奉献。   否则,就算是强行取丹,火元珠也不会有任何功效,就如同普通的琉璃珠子!所以,你这丫头,倒是有几分好运!也有几分能耐!”   萧瑾年只听见了司滚滚没有内丹,身子会越来越虚弱,其余的,根本没有入耳!   这一算起来,他们离开南樾王朝,一路上,又在通州呆了那么多时日,司滚滚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心里更加锥栗难安。   手中的珠子,顿时觉得沉甸甸的。   萧瑾年豁然起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云中鹤一跳。   萧瑾年起身,快速的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云中鹤没有动作,只是看着萧瑾年离开。   萧瑾年一出门,就看见了朱权和周肆:“王爷呢?”   “和司空先生在雅间里下棋!”   这都火烧眉毛了,居然还有心思下棋?   萧瑾年大步朝着周肆所指的雅间走去,一开门,就看见司北衍与司空瞾二人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司空瞾眼神里带着戏谑起身,而司北衍,竟然难得的皮面一红。   快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萧瑾年瞬间顿住脚步,愣在了原地——   她看见了什么——   司北衍和司空瞾二人方才是握着手吧!   脑子里似乎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你看错了,司空瞾和司北衍两大钢铁直男,怎么会有那种情愫?尤其是司空瞾还到了这般年纪,司北衍不可能是那种人?   怎么不可能?既然要追求刺激,当然是要贯彻到底喽!   萧瑾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十分难看。   似乎十分了解她的内心戏,司北衍起身,走到了萧瑾年跟前,直接用胳膊夹住了她的脖子:“跟本王说说,刚才在你这小脑袋瓜子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以司北衍对萧瑾年的了解——   这女人的脸上,色彩纷呈绝,像是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司空瞾也感受到了自己现在深陷漩涡当中,急忙站起身来,撇开关系:“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奇怪,就喜欢追求那些刺激的东西,看样子以后老夫要多出来走动走动,好也出来开开眼,见见世面!”   说着,司空瞾拿起桌子上的一只小包袱,那包袱里不知道放了什么,可是看着绝对有分量,看了一眼萧瑾年与司北衍,迅速的撤离出这一场是非当中。   免得惹火烧身!   “干爹,救我——”   “你们两个人的事,可容不得别人插手,镇北王那胳膊,你自己小心着点!”   说罢,司空瞾离开,出去之前,还不忘记细心的帮二人合上房门。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伸出手满是宠溺的在她的小脑袋上轻轻一敲:“老铁,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王爷,我是来问问你,咱们何时回盛京?那颗红色的珠子是滚滚的内丹,没有那颗内丹,滚滚支撑不了多久的!”   司北衍闻言,胳膊松开了些许,攒蹙紧的眉头,带着些许担忧:“可是明天就到了暗香阁的争霸大赛……”   萧瑾年叹息,不夜走廊,多待一日,司滚滚面临的,便不知是什么样的命数。   可是——   萧瑾年眸色晦暗,有一些举棋不定。   暗香阁的争霸赛——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不如明日去过暗香阁以后看看情况再说?即便是真的要回去也要告知一声北胡王在动身,是不是?”   萧瑾年点了点头:“我知道!”   身上有死滚滚的内丹,萧瑾年觉得有一些不安,生怕那个小团子发生什么意外。   低头的瞬间却意外发现司北衍的手腕上多了什么东西,瞬间眼光变直了——   司北衍也注意到了萧瑾年的神色,这一次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将手腕藏起来,反而大大方方地往上撸了撸衣袖,让手腕上的图案展露出来。   司北衍的手腕处,原本带着红色骷髅的位置,此刻竟然变成了一个纹身,细看,竟然是一个人物肖像,确切来说是一个女人,萧瑾年看着,竟然觉得眼窝湿润。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王爷这般,若是母妃在天之灵,也会心疼!”   司北衍笑,这么多日子,第一次在萧瑾年面前释怀。   “本来想要把你放在心上的,可是司空先生说,指尖血过脉搏,汇集心脏,本王已将你融入身体里的每一寸骨血,不管你是在南樾王朝也好,还是回你的世界也罢,本王与你生死相依,必不分离!”   萧瑾年泪水涟涟,看着司北衍手腕上已经被完全遮挡住的红色骷髅,瞬间心疼如刀绞。   ——翌日——   ——天色蒙蒙亮——   一袭黑色长袍的夜君傥,身边还有两位长相俊美的男子,一同出发去往暗香阁。   身后,还跟着司空瞾和魏永芳几人。   云中鹤因为腿脚受限制,所以留在了客栈之中。   这一路上看见不少奇装异服的人,手持各式各样的兵器,成群结队分帮分派,全部都是去往暗香阁的!   萧瑾年低声道:“看样子,暗香阁的实力不容小觑,这个争霸赛,应该有不少的人会参加夜君傥压低声音道:“这个是自然别看,暗香阁是个野门派,可是暗香阁里的东西,是那些武学世家都盼蓝了一双眼珠子,都想要拥有的!   尤其是这一次,百里骁竟然大手笔的那出来了九洲地图的碎片来作为终极奖励,这更加让所有的人蠢蠢欲动。”   “你知道九洲地图?”   萧瑾年问,夜君傥一脸小傲娇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这你就可算是问对了人,怎么?你家王爷连这都不知道吗?”   司北衍冷哼:“本王又不是百事通!”   “啧啧啧,那就不应该呀,镇北王不是上通天,下通地,无所不能的人物吗?”   司北衍并不愿意与夜君傥多讨论这个话题,侧眸看着身旁一队白色衣衫的人马距离他们很近的位置走着。   那些人带着帽子,白色面纱垂落,如同落入凡尘的仙子,司北衍微微侧眸,为首的一名女身材纤细孱弱的女孩,也同时看向他。   不知为何,司北衍在这女孩儿的眼中感受到了一丝敌意。 第722章 争霸大赛   夜君傥还在和萧瑾年窃窃私语些什么,全然没有注意到司北衍的神情变化。   远远的便看见了暗香阁搭建的擂台,在暗香阁的店面之前,而众多的人都已经围在了擂台左右。   百里骁站在擂台之上,穿着一袭暗红色的衣袍,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华贵,脸上的面具,依旧戴着。   几人走到了擂台处,不少人是认识夜君傥的,虽然他接管傲天阁时间不长,可是却将整个傲天可管理的井井有条,原本已经萧条的傲天阁,在他的打理之下,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朝气。   这也使得夜君傥在江湖上,名声大噪。   尤其是在不夜走廊,这里妥妥的算得上是傲天阁的地界,在自家门口,自然是硬气几分。   萧瑾年和司北衍也一并站在夜君傥身旁,三个风格迥异的男子站在一起,画面竟然异常美好。   引得不少人都投来异样的眼神,尤其是鸿羽,简直看呆了。   比较起来夜君傥和南笙,她还是觉得那个姓铁的小哥更有韵味,虽然是男人,可是却有几分阴柔之气。   她觉得这小哥,有味道的很。   身子,也不由得朝着萧瑾年靠了靠:“铁公子,别来无恙!”   司北衍脸色阴沉,看着风骚的鸿羽,暴露的那一团白花花的肉,瞬间蹙紧了眉头,以手里的剑,挡在了她面前,防止他她靠近萧瑾年。   “鸿羽姑娘还请自重!”   鸿羽晓得这个男人的厉害,便识趣的站在一旁,可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总是黏在萧瑾年身上。   这让萧瑾年觉得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   争霸赛开始了,按照比赛规则,第一轮就是解毒。   黑色的幕布掀起来,巨大的精铁制成的笼子里,数以百计的人,抓着笼子的栏杆,声嘶力竭的咆哮。   百里骁长袖一挥,修长的手指,指向了这些不断咆哮的人。   “这些人,身中剧毒,第一轮比试,要求很简单,只要能为其中一人成功解毒,便进入下一轮!”   众人面面相觑,仔细地盯着笼子里那些人的症状,脸色青紫,面容僵硬,起初还在不断的拍打着笼子,栏杆的人已经有的承受不住东西了,开始倒在地上抽出口吐白沫。   萧瑾年心里涌出满满的不舒服,拿活人下毒——   暗香阁果然是手段阴狠!   锣声响起,百里骁命人将精铁制成的笼子打开,瞬间中了毒的人蜂拥而出,来参加比赛的人开始各显神通。   萧瑾年并没有急着动手,只是看着那些急于动手解毒的参赛者。   其中,一名白衣女子,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女子头上戴着斗笠,白纱遮面,看纤细修长的手指,如同雨后春笋,又白又嫩,想必应该是一个容颜清秀的女子。   一时之间惨叫声,此起彼伏,整个不夜走廊,瞬间充斥着痛苦的哀嚎声,如同人间地狱。   萧瑾年看着那白衣女子,即便是隔着面纱,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她的目光,正在朝着他萧瑾年的方向看.   萧瑾年有点讶异,她认识这姑娘?   为何她总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这时,那女孩儿一个纵身,直接飞上了擂台,动作相当飒爽,伸手按住了一名身重剧毒的人,以相当快的速度直接拨开了他身上的衣物。   男子胸膛上都是青黑的淤痕,夜君傥忽然开口:“是九转逆行之毒?”   “九转逆行之毒?”   “那是以九种不同的毒蛇分别取毒入药,中毒者会不同程度的显露这九种毒性,可是真正致死的蛇毒,却只有一种!”   萧瑾年一直集中在那女孩身上,只见女孩剥光了男人的上衣,直接取出一只锋利的匕首,按住了男人不断挣扎的手臂直接在手腕处放血。   黑乎乎的血直接喷射而出了!   紧接着女孩又用银针从中毒之人的胸前施针,片刻功夫,原本还在挣扎咆哮的中毒之人,直接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呼吸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女孩儿又从衣袖当中拿出来一只精致的白色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个黑色的玩意儿,塞入了那人口中。   不消片刻,那人躺在地上,脸色渐渐的恢复了正常,就连呼吸也趋于平稳。   女孩儿触碰了一下男子的脉搏,又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流出来的黑色血液,变成了正常的血红色,这才是一手底下的人,帮着男人包扎.   “展家庄,展缪清完成比试,进入下一场!”   鸿羽的声音,娇滴滴的紧接着又有人开始宣布,成功解毒。   司北衍轻轻的碰触了萧瑾年一下,她这才回过神。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拉住萧瑾年,直接飞身将她带到了擂台之上。   萧瑾年屏息凝神,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其中一名瘦小的男孩身上,快速的从衣袖当中取出银针,在他身上的几出大穴落针,男孩的脸色铁青,呼吸都是急促的。   萧瑾年的手,碰触到男孩脖颈上的大动脉,而后又借助空间里的检测系统看见了他体内器官的具体情况。   有呼吸衰竭的迹象……   看样子是寒蛇之毒!   幸好萧瑾年空间里有司滚滚那些解毒法宝!   借着衣袖的虚掩,萧瑾年又取出一些淬了解毒之药的银针,手起针落快速入穴。   阳光逐渐的暖和了,撒在萧瑾年的脸上,她的皮肤看上去异常通透,男孩儿的呼吸,逐渐趋于平复。   百里骁的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拥有江湖上已经失传许久的针法!   不知道他与云家是什么关系。   萧瑾年确定那男孩身上的蛇毒已经解开,又拿出了一些解毒之药,塞入了身旁几名症状较轻的中毒者口中。   一炷香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   笼子里那些中了毒的人身上的九转逆行之毒,悉数化解。   百里骁起身,拍着手,大声的赞许:“今日参加争霸大赛的果然都非池中之物,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一百名中毒者身上的毒,全部解开,无一伤亡,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夜君傥看着萧瑾年,满脸的赞许与得意。   不管是人数,还是质量,萧瑾年都首当其冲! 第723章 争霸大赛一   开始第二场比试的时候,已经临近晌午。   从第一场比试当中落选的人没有离开,今天的这一场争霸赛,展缪清成为了吸引人眼球的焦点。   以往的争霸比赛,从来没有女人参加。而这一次,展家派出来的参赛者,似乎有点能耐。   还有傲天阁的新阁主,与他一同来的两位,不知道是哪个帮派的两个小哥,好像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方才那位玉面郎君,干干净净的小哥,仅凭这几支银针,就救了不少人!   “你瞧这小哥,生的好俊俏。没想到,解毒的手段,竟然这般高,仅凭这几支银针,就救了那多人,我刚才数了数有十几个呢!”   “什么十几个?明明是二十几个,而且你瞧那小哥,长的干净清亮,那银针,也是厉害的很,不知道是出自哪个帮派!”   “的确是一张生面孔,听说没?前几日,有两个玉面书生,不仅废了展二爷的手,就连二爷养的那一条剧毒之蛇,至今也是下落不明!”   众人议论纷纷声音,不高不低,落入展缪清的耳朵里.   白色面纱之下的一双柳眉,微微蹙紧而后又舒展开来。   旁人根本无法察觉。   第二轮的争霸比试,与往年也略有不同。   百里骁笑着道:“江湖上, 想必也都知道我暗香阁,卧虎藏龙,每年的争霸赛,都是任由参赛者自由发挥,今年的三项比试全部都由本座亲自出题, 第一轮,解毒,这第二轮嘛……自然就是下毒!   比赛规则很简单,两两自由选择对手,彼此互相给毒,还是一炷香的功夫,能够率先解毒,便算获胜,若是不能解开,本场比试,也是点到为止!切莫伤及性命!”   台下又是一阵拍手叫好,萧瑾年我觉得有一道清冷的目光,总往她身上扫着,可是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有可能是自己太过于敏感。   擂台上,已经过了第一关的五十名参赛者,根据所站的位置,选择了自己的对手,萧瑾年的对手,是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看着萧瑾年的时候,露出一脸的鄙夷之色,小心眼,对着那汉子双手抱拳,却在那汉子一脸的不耐烦,大大咧咧的道:“那些虚的飘的,大可不必了,既然大家伙都是冲着暗香阁的奖赏来的,那便是敌不是友!就连自报家门也不必了,你先还是我先?”   萧景年瞠目结舌,没有想到眼前这汉子,竟然如此的粗鲁直接,也好,总比脸上一套心里一套要好得多!   “好看,果然爽快,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直接开始吧,看样子你比我年长几岁,那边有大哥你先来施毒!”   汉子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便就不客气了!”   气氛瞬间紧张了几分,擂台之下的司北衍,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萧瑾年虽然医术精湛的,处事应变的能力也比较强。   可是面对这样子的情况,想必也是第一次。   眼前的男人,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人物。   江湖人送名号毒煞!   萧瑾年竟然选了这么一个对手,颇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干劲儿,就连百里骁,坐在位置上也都一副肉有腥味的看着眼前瘦小的少年。   没想到他竟然在第1场比试当中脱颖而出,而且他治疗的手段异于常人,尤其是那套针法,与鬼门十三针,惊人的相似常。   眼下,百里骁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萧瑾年身上。   只见那粗犷的汉子,走到了萧瑾年,身边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在那一瞬间,一种剧烈的疼痛,从身体的周遭蔓延开来,紧接着朝着她的心脏攻击而去。   好强悍的毒。   萧瑾年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酸疼的厉害,就连呼吸也都是困难的,渐渐的她的眼眶开始有一种胀胀的感觉。   萧瑾年有一些惊慌失措,全然没有想到眼前的汉子,竟然能用到如此狠,如此迅猛的毒。   颤抖的手从衣袖当中摸出来一只瓶子,将里面的丸药吞服了进去。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打坐调理自己的气息。   萧瑾年虽然觉得身体舒适了不少,可是那毒,就在身体当中游走着,被解毒只要压制下去的毒性,很快会再一次窜出来。   萧瑾年知道,想要控制这汉子施的毒,就必须找到他给自己下毒的毒灶在哪。   他们二人之间唯一的接触,就是方才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难不成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给自己下的毒?   取出银针系统,快速的没入肩头的穴位,可是却依旧无法阻止那一股在体内乱游乱窜的气息。   不对!   不是这里!   萧瑾年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吞下了一颗司滚滚身上的解毒丸药,虽然能解百毒,可是体内的毒,就像是泉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涌出,每一次解毒之后,便会再一次蔓延全身痛苦的感觉,一次又一次的侵袭,窒息的感觉一寸一寸的加深.   夜君傥看得十分紧张,用手肘用力的撞了撞,站在他身旁的司北衍:“糟糕,瑾年好像是着了那家伙的道……”   司北衍同样也是十分紧张,狠狠的瞪了一眼有一些聒噪的夜君傥,语气里透着不耐烦:“夜阁主就不能安静一会儿?我不瞎你说的全都能看得到!”   夜君傥一拳砸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中,将目光再一次转移到擂台上,已经坐在地上的萧瑾年,此刻她的脸色早已经没有了血色,嘴唇都是青紫之色,看上去十分的吓人。   闭着眼睛,脑海里却不自主的回想起,云中鹤与她说的那番话。   身体之上,每一个穴位都有着自己特殊的感触,若是有人伤你,即便是做得再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身体之中的穴位,却会在第一时间内,通知给你。   这是大脑之中最初始的应激反应。   萧瑾年缓缓的闭上眼睛,凭借着一丝气息在身体各个穴位之内游走,香炉里的香闪闪烁烁,眼看着香灰一寸一寸的落。   骤然间,萧瑾年睁开了眼睛,以一支银针,直接刺入了自己的人中和百会穴。   那汉子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萧瑾年,只见她以银针刺激穴位,原本惨白的脸色渐渐的红润了几分,紧接着噗的一口,吐出了一口青紫色的血液,之后便精神抖擞。 第724章 争霸大赛二   紧接着,萧景年缓缓的抬起了头慢慢的起身,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嘴唇上沾染着的血渍,露出阴冷的一笑:“这位兄弟承让了!”   锣声响起:“日月教铁风胜出!”   众人不由的心虚,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个瘦瘦小小的少年竟然是日月教的人,怪不得有这般能耐!   看样子日月教的四大法术,的确是名不虚传!   连毒煞施毒,都能解开,江湖上,谁人不知?   毒煞施毒,向来于无形。   萧瑾年深吸一口气,拔出银针的时候,已经精神奕奕。   台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人人都在为萧瑾年欢呼叫好。   萧瑾年方才,就一直总在想,这孩子到底是怎么给她下毒的,他们二人之间唯一的接触便是那汉子拍过她的肩膀,而也正因为如此,萧瑾年才忽略了一些问题。   他们二人之间,最初的交锋,其实是上场时候的交谈,这男人竟然通过二人之间的谈话,以气息交换的方式,将毒下在了萧瑾年的身上。   果然是用毒于无形的狠厉角色。   汉子脸色难看看着萧瑾年,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冷冷的一笑:“真没有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然能够参透我下毒的方式,果然是后生可畏!”   “前辈过奖了,我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可是汉子还是坦荡荡的道:“既然如此,那轮到你了!”   萧瑾年淡然一笑,嘴角上的血迹已经干了,苍白的脸上带着鲜血,宛如一只妖艳绽放的曼珠沙华。   “礼尚往来,那我就简单的用一剂毒药,只要这位兄弟能够保持直立行走十步,那就算是我输了!”   汉子面露一丝恼怒之色:“少拿那些哄骗娃娃的招式,来哄骗我,臭小子,你这是看不起谁了?”   说罢,恼羞成怒的汉子,上前去一把揪住了萧瑾年的衣领,双手用力直接将她的身子,提了起来,用力的撕扯,直接举过了头顶,想要将她摔下了擂台。   说时迟那时快,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相当快速的朝着萧瑾年的方向飞奔而来。   萧瑾年的视线当中,夜君傥和司北衍,全部都是倒立的!   二人还没有碰到萧瑾年的时候,却看见一道暗红色的身影一闪。   紧接着,萧瑾年被他揽入怀中,轻轻落地,而后男人长袖一挥,原本怒意盎然的汉子,如同离弦的箭,直接砰的一声从擂台之上滚了下去,跌落在了人群当中,摔了一个狗啃屎!   百里骁语气幽冷,居高临下地看着滚落在地上,一脸狼狈的汉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煞,竟然这般输不起,还真是让本座叹为观止!”   汉子挣扎着起身,可是还没有站立起身子,却又被百里骁手底下的人死死地按在地上。   “我暗香阁的擂台,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来人!把他给本座请出去!”   说罢,长袖一挥直接背到了身后,看见萧瑾年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异样。   那汉子,被暗香阁的守卫抬着,直接丢出去。 第725章 赛上名扬   众人被百里骁的动作,骇住了,他的一招一式,动作举止,岂止是一个快字能够形容的?   司北衍侧眸,明显能够感受得到百里骁的深厚内力。   司空瞾在人群之中看的真切,这小伙子的招式,有一些眼熟!   明亮的眼神之中,更多了几分深意,盯着擂台上的一举一动。   看样子这暗香阁的确有背后靠山。   而且那靠山的背景,不一般。   萧瑾年根本没有来得及出手对汉子出手,便直接胜出了第二场比试!   人群之中有人开始叫嚣,不服。   “这位小哥未免运气太好了,该不会是暗香阁故意放水吧?”   “就是,别人都一来一去,解毒施毒,才算得上完成一场比试,这小哥是日月教的人,谁知道百里公子是不是故意放水!”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难道你没瞧着方才百里公子都已经出手了吗?若不是二人熟识,百里公子又怎么会出手?   咱们知晓暗香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谁不知道这百里公子生性淡漠,鲜少出手帮人!说不定与那小哥,私底下有交情!”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百里骁暗红色的身影,屹立于擂台之上,高大伟岸,可是神情却又带着几分阴柔,看向萧瑾年的时候,带着一丝浅淡的笑容。   “铁兄弟,你也看到了,本座有多为难,原本你能够直接胜出的,可是在座的各位觉得事有不公,你说的做该如何才能让诸位满意?”   “公子不必为难,这一场擂台赛要的就是公平公正,若是因为这等小事,让人勾扁公子的人品,铁某也实在是过意不去,既然诸位觉得事有不公,铁某愿意再比试一场!”   夜君傥恼火:“百里公子这样子虽然是平了众人的心意,可是对铁兄弟,似乎有失公平吧!”   司北衍在萧瑾年的眼中,看出来了沉稳,淡定, 心中十分的欢喜。   若不是萧瑾年胜券在握,又怎么会这么大义凛然?   她那里的毒蛇,毒虫,毒蝙蝠,不管哪一种弄出来 都够彭堡主吃上一壶!   想着,司北衍原本紧张的心情,倒也舒缓了几分。   “夜阁主,你还是下去吧,我能体谅百里公子的难处,总不能因为我一人,让百里公子为难,让暗香阁为难!”   萧瑾年的举动,给了百里骁十足的面子,百里骁也不是那不懂情面的人:“铁兄弟为人,果然是仗义的很,既然你不让本座为难,那本座也不会让你被人诟病,这一点还请诸位放心,来人——”   “主上!”   “把彭家堡的堡主带上来!”   众人诧异,那毒煞,不是已经因为对这小哥下黑手,被请出去了吗?   百里公子——   意欲何为?   很快,毒煞就被人又揪了回来,看见萧瑾年,嘴里叫骂着:“你这个混小子,能解我的毒,只不过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我不服气,有种咱们再比试一场!”   百里骁笑,隔着银色的面具,嘴角轻轻上扬,只是一抹弧度,带着几分邪佞:“既然彭堡主不服,那本座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完成之前的比赛,若是这一次能够解开铁公子给你下的毒,本座便准你你进入下一场比试,你觉得如何?”   彭堡主顿时来了精神:“百里公子说话可当真?”   “本座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彭堡主顿时信心大作:“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被人钳制着的彭堡主,恢复了自由之后,一脸横肉的对着萧瑾年振开双臂:“小子,拿出你所有的能耐,让本堡主也好好的见识一下!”   萧瑾年笑得轻松,语气也十分的轻巧:“那就承让了,彭堡主!”   擂台再一次打开了场子,萧瑾年走到了彭堡主身旁,从衣袖当中取出一支银针,既不避讳旁人目光,也不行事大胆张扬,只是浅淡的一笑:“铁某手中有一支银针,上面淬了一种毒,既不会让人吐血身亡,也不会要人痛苦难耐,只不过是会让人暂时失去知觉!   若是在一炷香的功夫内,彭堡主能恢复身体动作行动自如,那这一场比试,铁某就甘拜下风!”   人群之中又是一阵唏嘘,这年轻的小哥,到底是猖狂,还是真的有这种实力?   众人更加好奇,所有的目光全都投入到了萧瑾年和彭堡主身边。   擂台上的人,一波接一波的被抬下去,展缪清看着自己身边被抬下去的对手,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继而把目光转向了萧瑾年这边。   萧瑾年拿着银针,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彭堡主身边,不管是多么强悍的男人,终究逃不过一剂麻醉针,若是还能够行动,那便再补上一剂。   “彭堡主,可准备好了?”   不同于别的下毒之人的手法,萧瑾年下毒,那可是明目张胆的,在场的众人当中有不少善于用毒,可是却也没有谁能够做到这般坦荡荡。   眼看着萧瑾年手里的银针,落入彭堡主身体里!   众人不由得屏息凝神,看着彭堡主:“不是说扎了这银针就不能动了吗?怎么?我还能动弹呐!”   为了向众人证实自己所言不假,彭堡主在擂台之上快速的走动,萧瑾年笑,手中的另外一支银针,也落入彭堡主身上。   原本还在走动的壮硕汉子,身子忽然间一抖,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所有的人都震惊住了,就连彭堡主也没有料想到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然会有这等厉害的身手,那两枚银针连穴位之上都没有落入,又怎么会让他眼下浑身酥麻及至没有了意识。   扑通一声——   彭堡主的身子,重重的栽倒在了地上。   犹如僵硬的尸体一般一动不动,可是嘴巴却还能说话:“姓铁的,你这是给我下的什么毒?”   萧瑾年笑:“如今胜负已分,各位觉得如何?”   萧瑾年的毒,十分蹊跷,纵使这些用毒高手,也从未见过这般奇特的毒!   彭堡主刚才还在地上走动,可是眼下却像是被人抽了大筋,像是死尸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众人,谁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风度翩翩的少年,竟然有如此能耐!   真的是长见识了。 第726章 第三场比试,花落谁家   热烈的掌声在台下爆发而起,萧瑾年成为了本年度争霸赛之中最炙手可热的话题。   百里骁仰天长笑,那笑容在空中回荡着:“诸位可都看到了?这铁公子胜出的,可是光明磊落!”   众人低头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司北衍走到了萧瑾年身边,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宠溺,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又一次刷新了本王对你的认知,本王可真是捡到了宝贝!”   萧瑾年的脸颊一热,但是却依旧含笑。   落入众人眼中的,又对眼前的这一对男子多了几分揣度。   这龙阳之好,在民风开放的北胡边境,虽然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恩爱的,还真是少见。   百里骁看着萧瑾年,眼底里带着一抹好奇与兴味。   日月教的人?   有点儿意思!   日落西山,不夜走廊上的灯火亮起,尤其是暗香阁的擂台,远远看去一片灯火通明,人山人海的围着那一片场地,整整一日,人们的热情都没有退却。   百里骁看着最后的四名胜出者,笑意温婉:“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鄙人安排了一场酒水宴席,还请诸位赏脸入席,明日一早,进行最后一场比试!”   司空瞾打了一个呵欠,看着萧瑾年:“爹这把老骨头,可是遭不住了,你们去吧!”   萧瑾年看了一眼司北衍,司北衍对着百里骁道:“十分感谢百里公子的好意,家中长者年岁已大,身子不适,想着早日回去休息,养精蓄锐,参加明日的赛程!”   百里骁没有多做挽留:“本来想着与诸位好生交谈一番,不过体恤长者身子不适,实在是可惜!”   “来日方长!”   “既然如此,那二位公子便一路小心!咱们明日再见!”   司北衍抱拳,和着萧瑾年众人一行离开了暗香阁的擂台。   身旁的黑衣人,刚要离开却被百里骁制止,既然他们有心防备,他又何必去拆穿?   就如同他一般,只不过是互相披了一层皮囊,作为彼此身份的保护色罢了。   ——回到了客栈——   司空瞾兴致勃勃的给未能出现到争霸赛现场的云中鹤讲述今日萧瑾年的种种「事迹」,一脸的洋洋得意。   “老匹夫,你是没有看到,当时咱们家年年呐,有多么的威风飒气,整个争霸在现场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儿!”   萧瑾年有点害羞:“干爹,你这是瞎说些什么呢?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夜君傥也是一脸兴致勃勃,随声附和:“司空前辈才没有瞎说,尤其是你将姓彭的降服的时候,那家伙比吃了一坨屎,脸色还要难看!”   听见了夜君傥也这么说,云中鹤有一些清冷的咳嗽了一声。   夜君傥这才想起来,这两位老人家,平日里不怎么对付,很显然他是因为一时兴奋站错了队形。   夜君傥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云中鹤起身,看着司空瞾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不冷不热的道:“说的倒是天花乱坠,明日里是最后一场比试,还不知道要出多少惊心动魄,自己小心谨慎行事,切不可张扬大意!”   萧瑾年毕恭毕敬的点头:“是,瑾年谨遵外祖父教诲!”   司空瞾端起杯子上的茶,一饮而尽,清了清嗓子:“我倒是觉得这一场狗屁争霸赛,对于咱们年年来说,那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儿,不过那个姓展的丫头,倒是有几分真本事!”   “干爹说的是展缪清?”   “没错,我也感觉那丫头不是一般人物,而且她对瑾年,似乎有敌意,即便是隔着面纱,我也能感受到!”   夜君傥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司北衍与萧瑾年对视一眼,看样子这是因为上一次他们得罪了展二爷,而招来的仇恨。   不过,事情总是前有因后有果,萧瑾年才不会因此而惧怕展缪清。   “这种人怕她作何?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应对此人的时候,小心谨慎总是不会出错的!”   萧瑾年点头:“干爹说的是,瑾年记下了!”   夜色深了,不也走廊比白日里还要繁华。   叮叮当当的驼铃响,和人们说话的声音及至到了后半夜,才渐渐的停了下来。   萧瑾年在黑暗里,看着那一波又偷偷的潜入她们房间里的黑衣人,眼神晦暗。   看样子,真的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北胡之行,她也算是彻底的看清楚一些人的真实面目。   看着那些黑衣人无功而返,萧瑾年才打了一个呵欠,浑身瘫软无力的依靠在了司北衍的身体上,慵懒的用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王爷,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还有过上几日?”   “目前尚不可正面交锋,等争霸赛明日结束,咱们即刻启程回盛京……”   “嗯!”萧瑾年的声音,带着疲惫,却甜软软的。   “回去看滚滚!”   “嗯!”   司北衍抱着萧瑾年,纵身一跃,回到了房间中。   屋子里依旧如同先前的摆设,什么都没有变化,唯独萧瑾年的行李,被人动过。   司北衍的神色,更加清冷了。   以德报怨, 说的大抵就是他们目前面对的状况。   司北棠和司北湛虽然也一直在边境,他们早出晚归,司北棠自然也有所知晓。   司北衍不在乎旁人会有什么行动,只要不危及萧瑾年,他都能容忍。   萧瑾年是他的底线! 第二日——   几人一同出行,准备去暗香阁参加最后一场比试,经过了昨夜的调整生息,萧瑾年又是精神奕奕。   一下楼,就看见了司空瞾等人在等候,就连昨日没去观战的云中鹤也在。   萧瑾年诧异:“你们……”   印小禅矮矮的身子上蹿下跳,极力的在萧瑾年跟前刷存在感:“昨夜的争霸赛,如此精彩,想必今日会更胜一筹,王妃娘娘的高光时刻,我等自然要去瞻仰!”   魏永芳笑着拧了印小禅的脸蛋子一下:“最近拍马屁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那!小印子,你可以呀!”   印小禅有一些害羞:“那还不是芳芳你平日里教的好!”   马老四闷哼:“你们两个,全当我是死了吗?”   众人哄笑,听见了外面传来夜君傥的声音,便开始出发,去往第三场比试的地点。 第727章 水元珠   ——乌蒙山——   雾气沉沉,由于北胡的温差比较大,山里的空气,都是湿润的。   站在山口,萧瑾年远远的就看见了一群人。   这……   最后一场比试的地点,没想到竟然会设在她的地盘!   这是萧瑾年始料未及的。   百里骁依旧是一身暗红色衣袍,看见萧瑾年与众人到来,眉毛轻佻。   果然是好大的排场!   就连云家退隐江湖的老爷子,竟然也动了大驾,跟着一并来到了不夜走廊。   有趣——   “铁公子,你们来了!”   萧瑾年点头,看着百里骁,也是客气地抱了抱拳:“不好意思,百里公子,今日姗姗来迟,让诸位久等了!”   萧瑾年一眼便看见了,站在百里骁身后的展缪清,她的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即便是十分细微的声音,她也听得真切。   “诸位既然都已经到齐了,那么本座还是要讲述一下这争霸赛的第三场,也是最后一场的比赛规则!”   众人屏息,认真听百里骁说着。   “这最后一场的比试,要比试的十分简单,那就是硬打硬的功夫,想必各位都有所耳闻,乌蒙山之后有一汪圣池,据说那圣池里有着上古遗物,九洲瑰宝,水元珠!”   萧瑾年闻言有一些震惊,水元珠——   那东西如同司滚滚体内的火元珠一般,也是一个带有神话色彩的宝贝吗?   众人面面相觑,这水元珠,是江湖上许久以前的传说了。   据说那水元珠,性情温良,能够在引御水流,控制水源,在九洲还未分裂诸国的时候,那水元珠是在万宗门的宗主手中。   一直是用来造福苍生的,适逢年头干旱成灾,这水元珠一出,便会天降甘霖,化解干旱之灾。   可是却在几十年前,万宗门被灭亡的时候,宗门之中所有的奇珍异宝,也跟着一并消失。   而如今,水元珠重出江湖,竟然是从暗香阁的百里骁口中得知!   对于百里骁,萧瑾年又多了几分好奇之心,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会知晓如此之多!   不过,萧瑾年更多的还是担忧,乌蒙山若是当真被这一群人发掘,与北胡之间决裂的速度,只会加剧。   不等百里骁开口,夜君傥就先发声了:“百里公子该不会是想着让我们从乌蒙山进入?如今,这乌蒙山可是南樾王朝镇北王妃的地界,咱们虽然是江湖豪杰,可是为非作歹不敢作,奸犯科不敢,我们这么闯进别人的山头,只怕是不好吧!”   百里骁笑:“这个,本座自然知晓,诸位有所不知,本座与那镇北王,王妃,是故人,进入他人的地界,自然也是经过了王爷王妃允许!”   百里骁的眼神闪烁,萧瑾年却与司北衍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   这百里骁这一出,算得上是坑蒙拐骗吗?   夜君傥笑,看了一眼交换眼神的夫妻二人,以前,夜君傥觉得自己坑蒙拐骗的功夫,算得上是一流,这百里骁,只在他之上!   幸好现在的乌蒙山,野草丛生,若不是精通医理药性的,应该不会轻易被发觉。   百里骁继续道:“一日内,谁先拿回来水元珠,便能获得本座准备的武功秘籍一本册,奇毒异录一册,再有就是众所周知的九洲地图珍稀碎片!”   水元珠虽然是圣物,可是没有深厚的灵力,根本就无法驾驭,若非本身拥有强大的灵力或者是有多年的灵力修为,即便是拿到了水元珠,也根本什么用都没有。   所以更多的人,还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九洲底图碎片和武功秘籍之上。   萧瑾年则不同,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考虑到这一次的任务危险度极高,所以允许五人一组为伍!由团队完成最后一次比试,也算一方获胜!”   萧瑾年心中不由的紧了一些,看样子这一次的比试,的确是有一定难度,若不然,百里骁也不会这般决定。   简单的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锣声响起,最后一场比试,便算是开始了。   展缪清带着身边几名手下,走到了萧瑾年身边,摘下了头上的帽子,一同连带着遮盖的面纱也拿了下来。   萧瑾年颇为惊艳的看着眼前,一袭白衣的女子,身姿曼妙,皮肤白皙,一双明眸,明亮有神,只是看着萧瑾年的眼光,并不怎么友好。   “铁公子最好是留着一条命回来,你与展家的事,还没解决完呢!”   萧瑾年憨笑,她就知道,展缪清是因为展二爷的事儿,一直对她视若眼中钉,肉中刺。   就看展缪清那饱含愤怒的双眼,里面闪烁着戚戚冷光,仿佛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萧瑾年淡然一笑,看着展缪清那一张带着愤恨的脸庞,不疾不徐地说道:“有展姑娘这般惦记着,铁风自然不敢死!”   “哼,你我二人之间的仇怨,咱们慢慢算!”   说罢,展缪清只留给了萧瑾年一道清冷的背影,然后带着展家的四名弟子,朝着乌蒙山上走去。   萧瑾年笑,而后又高声对着展缪清道:“缪清姑娘 若是不介意咱们就一同上山吧,这山是陡峭, 说不定还会有毒蛇猛兽,关键时刻咱们也能互相帮助!”   展缪清没有理会萧瑾年,便直接朝着烟雾缭绕的乌蒙山深处走去。   萧瑾年的身后,忽然间躲了一记冷冽的目光,如同心电感应一般,萧瑾年骤然回过头,看着身后那一道令人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的眼神,尴尬地陪着笑:“我这不是逗她玩儿吗?”   司北衍皮笑肉不笑:“别忘记你现在可是一个二皮脸,这么招惹一个姑娘家,小心人家对你芳心暗许,到时候赖上你,就休要指望着我替你收拾烂摊子!”   萧瑾年十分狗腿的挎着司北衍的胳膊,如同小女儿一般娇羞地摇晃着他的手臂:“你怎么舍得呢?到时候若是真的有萧姑娘缠上我,你难道不吃醋吗?”   呃——   萧瑾年觉得有一些异样环顾四周的时候,却发现周遭的人群,正在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与司北衍。   尤其是此刻,萧瑾年的手还挎着司北衍的胳膊,二人看上去好不亲密! 第728章 入山   夜君傥白了他们二人一眼,有一些嫌弃。   可是声音却是压低的:“你们两个倒是注意一点,在外人眼中,你们现在可是两个男人,就不能注意一点影响吗?”   萧瑾年这才意识到,此刻她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在旁人眼中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于是收回了自己的手回归正题,看着已经出发的争霸赛幸运儿,萧瑾年看了一眼司空瞾和云中鹤:“外祖父和司空先生就不要进山了!山势陡峭地形复杂,你们二位也不是小年岁了……”   司空瞾:“闺……啊……你这个臭小子,这是看不起谁?干爹我可是老当益壮!”   云中鹤冷哼,声音之中都是鄙夷:“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都说了不让你去你就别去了,难道你要给孩子们拖后腿吗?老老实实的在外面等消息,比什么不好?”   “你这个老匹夫,哪里都有你的事儿,是不是?你自己腿脚不方便,难不成还要拉着别人跟你一样,非要给孩子们拖后腿吗?”   云中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只比你痴长一岁,还以为自己是年轻的棒小伙吗?”   二人又开始争吵了起来。   萧瑾年蹙眉,额头上的青筋一抽一抽的:“二位别吵了……”   司北衍上前一步:“二位别吵了,我们二人一同进山!”   夜君傥也是十分的踊跃:“那本阁主也同你们一同进山!”   萧瑾年又对着印小禅和马老四道:“那就劳烦你们二位也跟着一同走一遭,至于老板娘他们便留下来照顾外祖父与干爹,若是觉得疲惫,就先回客栈休息着,等消息也无妨!”   魏永芳:“这样也好,时候不早了,其他的对手都已经走了这么一会儿了,你们也出发吧!”   萧瑾年点头,对着司空瞾和云中鹤拜别,难得这两个老家伙同一战线,一同对着萧瑾年道:“丫头,可千万小心着一点儿!”   萧瑾年点头,而后就与几人,一同朝着乌蒙山走去。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山脚下,因为几队参赛者离开,显得有一些寂寥。   可是谁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即便是看热闹也好,众人只想着知道,那些令人垂涎的奖赏,到底最后会花落谁家?   萧瑾年几人走进乌蒙山,因为夜君傥在这一带的地形十分熟悉,再加上一直由他打理着乌蒙山,所以在这山中可谓是轻车熟路。   萧瑾年紧跟其后,司北衍的手,一直死死的握紧萧瑾年的小手,都将她握的生疼。   “王爷紧张?”   “本王好不容易娶回来的王妃,若是把人弄丢了,本王去哪儿说理?”   萧瑾年讪笑:“王爷最近,越发的油嘴滑舌!是不是在其他姑娘身上学的!”   “本王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马老四:听听,这不是撒狗粮吗?欺负别人没带着媳妇儿进山!   印小禅:汪……你好歹还有个媳妇呢!   夜君傥:汪汪汪!你们都比我强,情敌霸占着心爱的女人,本阁主还要赔笑脸!   最主要,还要看他们秀恩爱!   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第729章 接近圣池   “镇北王还真不是随便的人,可是随便起来不是人!”   夜君傥吐槽,紧接着,听见了草丛之中,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萧瑾年也被那叫声吓了一跳,寻声望去,却看见进入决赛的一名男子的队伍中,有人被毒蛇咬伤了!   萧瑾年蹙眉,膏药过去,却被司北衍一把拦住:“你又想干什么?”   “那人被毒蛇咬了!”   萧瑾年指着已经躲倒在地上,脸色铁青的男子,他的腿部,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伤!   而对方已经将他平放在了地上,解开了身上的衣袍,并且给他喂了解毒药丸!   只可惜,那毒蛇的毒性颇深,丸药下肚,躺在地上的男人依旧满脸痛苦。   像是快要窒息了那般。   夜君傥的声音,也响起来:“目前你们可还是对手,我劝你还是不要太仁慈!”   萧瑾年心里不舒坦,那边几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该如何处置这人。   “已经给他用了解毒丹药,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男子一脸痛苦:“主子,别丢下属下……”   乌蒙山山势陡峭,地形复杂,眼下这男子还身中蛇毒,反正已经是九死一生了。   中了蛇毒的男子,即便是苦苦哀求,也没能躲过被队友抛弃的命运!   男子躺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呼救声,萧瑾年走了几步,最终还是站定脚步,转身朝着那男子的方向走过去。   夜君傥有一些无奈的看着司北衍,语气很差:“本阁主瞧朕堂堂镇北王,只不过是纸老虎,家里的媳妇儿管不了吗?让她上东,他她偏要上西,让她抓羊,她非要撵鸡!”   司北衍微微挑眉:“本王的王妃,当然是本王惯的,幸亏瑾年当初选择的是本王!若是跟着夜阁主,只怕是会被夜阁主管教的失去了真性情!”   夜君傥鄙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司北衍摆着一副「本王的事,要你管」的傲娇小表情,朝着萧瑾年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着这二人,夜君傥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叫做物以类聚。   萧瑾年取出来了解毒药丸,给男子塞了一颗入口中,而后又将他受伤部位的衣服扯破,取出一些司滚滚牌的提纯药粉,撒在了伤口之上。   而后又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你眼下是死不了了,不过我们还要赶路,你在这荒郊野岭之中,自己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男子一脸感激的看着萧瑾年,双手抱拳,脸色也比先前恢复了些许:“公子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若是公子不介意,我便与你们一同前行,这一路上也好,行个方便!”   “可是这是比赛……何况,你家主子……若是知道了你这般,恐怕又要给你惹来麻烦!”   男子心灰意冷地摇了摇头:“小人从七岁就开始跟着我家主子,没有想到,利益当前,小人就只是一块垫脚石,就这么被主子无情的抛弃……”   萧瑾年叹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一直都是如此,丢下你一人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我也心中难安,既然如此,那你便与我们一同前行,若是遇见你家竹子,或者说是你想跟着他一同回去,也是可以的!”   萧瑾年的话说的明白,男子更加感动,双手抱拳已经恢复知觉的身子翻转过来,跪倒在了地上:“公子为人宽厚,沈四海感激,日后愿意跟着公子鞍前马后,任劳任怨!”   萧瑾年挥了挥手:“千恩万谢的话,来日方长,你的身体好些没?咱们出发吧!”   稍稍调整一番,几人为了将就沈四海的身子,行进的速度放慢了许多,好在夜君傥对于乌蒙山的地理位置十分熟悉,这一路上走来也算是十分轻松,很快便到达了山顶。   这时金色的太阳,已经完全的跳出了云层,照亮了整片山河,可是却照不透乌蒙山山涧当中的迷蒙雾气。   沈家庄里的人看见了,沈四海竟然还活着,而且还加入了萧瑾年的队伍,不由得心生怨恨。   展缪清,沈家庄的人,是提前到达山顶的,除去萧瑾年的队伍之外,还有另外一队人在山中乱走乱闯着。   看着脚底下的万丈深渊,谁也不敢动弹,倒是沈家庄的人,似乎提前有所防备,带了手臂粗细的麻绳,沈家家主也就是方才抛弃沈四海的那汉子,对着几人抱拳,露出洋洋得意的微笑。   “不好意思了,各位沈某先行一步,没想到最后一局各位承让了!”   展缪清不语,清冷的眸子看着沈家庄的庄主,见这一行人都束手无策,沈庄主更是满心欢喜,可是却也带着几分谨慎让手底下的徒弟们先下到悬崖之下。   随着剩余下的几名徒弟攀着绳子下了悬崖,沈家庄的庄主在一番打探确认之后,也跟着摸着绳子下了山涧。   众人看着麻绳,隐隐约约的被悬崖下面的雾气遮挡住,根本看不清虚实。   紧接着,悬挂在悬崖之上的身子忽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抻住了一样绷得笔直。   紧接着一声惨叫响起,哗啦一声——   那绳子,连带着绑着绳子的一棵悬崖边的大树,竟然被一道巨大的力量连根拔起,快速的卷入了悬崖当中。   众人顿时心惊肉跳!   看样子,这悬崖底下的圣池之中,不仅有宝物还有怪物!   山涧下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原本白皑皑的雾气,瞬间蒙上了一层猩红。   萧瑾年蹙眉,看了一眼司北衍:“看样子,下面才是狼窝虎穴!”   展缪清笑,那笑容之中带着几分鄙夷:“真没想到铁公子如此的胆小懦弱,怎么这就怕了?”   司北衍冷面相向:“展姑娘不必使那激将法,勇敢和蛮干之间的差距,只有须臾,即便是手底下的人,那也是生命诚可贵!”   “这个公子好生的大义凛然。只不过,姓铁的,今日的最后一场比试,你最好是保留下你的狗命,待我手刃于你!二叔的仇,缪清不报,誓不为人!”   说罢,展缪清对着身旁的几名手下使了一个眼色。   只见那几人纵身,跳跃上了一个特定的地点,几人快速交换位置,令人猝不及防,渐渐的竟然形成了一道刺目的金光。   而展缪清在几人正中的位置,身上散发着幽幽红光。 第730章 谷底结界   马老四低声惊呼:“是金刚混元阵?没想到小小女子竟然有如此厉害的能耐。”   就连司北衍 也不由的蹙紧眉头:“金刚混元镇?”   萧瑾年一头雾水地看向身后几人,困惑不解的道:“这又是什么阵法?很神奇很厉害吗?”   夜君傥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始夜氏科普:“九洲大陆之上有许多奇怪的宗门派别,就比如说展家庄,众所周知,展家庄是喂毒出名,可是却没有想到家中的小姐,竟然修炼了混元阵法!”   “这阵法,是由五名还是完璧之身的少女,以身作引,硍守四方,运用深厚的内力和五行八卦之术,形成的阵法,此阵法的优点是坚不可摧,阵脚里的方圆数里,不会被其他外力所伤,想当年万宗门便是有金刚混元阵镇守总坛,只不过后来,不知为何,这阵法被破,也造就了万宗门,最终被一夜灭的惨剧!”   萧瑾年听得认真,却没有想到,展缪清竟然有如此大的能耐!   随着金光下坠,悬崖间的迷雾已经重重散开,萧瑾年众人望去,那一道金光已经缓缓坠落到了悬崖底。   “我们怎么办?”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软声询问,一时之间,也是没有了主意。   司北衍看了一眼夜君傥,嘴角勾起一抹笑:“听闻夜阁主轻功了得,不知道是真是假?”   夜君傥:“飞檐走壁,水上漂那自然是不在话下!”   “要不……试试?”   萧瑾年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司北衍抱进怀里,纵身一跃,身子轻飘飘的,似乎都能感受到云端的袅袅之气。   司北衍的声音,在萧瑾年耳畔响起:“抱紧我!”   身子徐徐下落,趁着金刚混元阵的余威,轻轻落下。   夜君傥蹙眉,看了一眼沈四海:“你多重?”   沈四海尴尬的搓手心:“不算太重……那个……那个……啊……”   飞身而起,夜君傥全然没有司北衍的温柔,甚至是有一些粗鲁的揪着沈四海的衣领,直接朝着悬崖下面飞身落下。   沈四海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分外骇人,山谷里都是沈四海的叫声。   印小禅蹙紧眉头,看着马老四:“老马,你不会像夜阁主那般粗鲁吧!”   “不会!”   “我不要锁喉!”   “应你!”   “我怕高!”   “屁话多!”   “啊!”   印小禅一声尖叫,一直伴随着马老四的动作,一直此起彼伏。   ——悬崖底——   ——圣湖旁——   沈家庄的几人,根本连尸体都没看见,只是到处都是血迹斑斑。   萧瑾年看到这样子的场景,不禁心头一紧。   展缪清收阵,几名弟子呼吸平稳。   却看见趁着方才的阵法一同下了悬崖的萧瑾年等人,露出满脸鄙夷。   “姓铁的,你好不要脸!这种光,也跟着沾?”   萧瑾年笑:“展姑娘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咱们可算的上是过命的交情!就算是铁某真的命丧姑娘之手,那也是甘之如饴!”   萧瑾年的话语轻佻,展缪清闻言,只觉得耳根子一阵火热。   眼前的男人面如冠玉,文质彬彬,可是说起话来的时候,又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痞气。   不得不说,上天对于皮囊好的男人,总是格外优待,就连展缪清身边的那几个丫头,看见那姓铁的,也都面红耳赤。   他这么一说,展缪清的脸颊上,升腾起了一抹红晕。   “你……你这个狂妄之徒,这一趟若不是看在百里公子的面子上,我必然将你碎尸万段!”   展缪清咬牙切齿,印小禅和马老四,已经在悬崖底溜达了一圈,也将周遭的环境看了一个遍。   只见印小禅的脸色,看上去十分的沉重。   压住声音对着几人道:“大伙还是暂时别计较以前的新仇旧恨了,眼下咱们在这谷底,可是十分危险的!”   萧瑾年:“此话怎讲?”   “你们看!”   众人抬起头,却看见原本已经迷雾消失的谷底,竟然又渐渐的开始被升腾起厚厚的雾气,那雾气泛着晦暗的色泽,仿佛形成了一道屏障,笼罩在了天空上。   萧瑾年骤然开口:“这是结界?”   印小禅点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便是这悬崖山谷的结界,水元珠如此珍贵的宝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置于湖底?   刚才我们之所以能够进入这结界当中,极有可能是因为正是正午时节,是界最弱的时候,再加上有展姑娘的阵法,所以我们才能够进入其中!”   夜君傥与司北衍二人对视一眼,为了验证印小禅的话,司北衍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上面那一层厚厚的云层丢去!   果然——   那云层竟然不可冲破,石头接触到云层之上像是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很快的又被弹了回来。   幸好众人躲避及时。   众人的情绪,在一瞬之间,蒙上了一层恐慌。   看样子他们真的被困在山谷的结界当中!   而这山谷当中,还有伤人的猛兽!   一时之间,众人危机四伏。   司北衍走到了萧瑾年身边,轻声道:“怕不怕?”   “有你在,我有什么可怕的?哪怕是洪水猛兽,妖魔鬼怪,我都不怕,只要能与你在一起!”   虽然正值正午,可是山涧里却依旧凉飕飕的,哗啦啦的,水流响着有眼睛传来。   萧瑾年看了一眼,同样是神色凝重的展缪清,率先开口:“如今情况危机感,姑娘还是先放下你我二人之间的仇怨,咱们同心协力,尽快找到水元珠,离开这危险的境地,姑娘意下如何?”   展缪清也深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冷着一张脸看向萧瑾年:“姓铁的,本小姐与你暂时结盟,只是为了不葬身于这山谷当中,与你之间的仇怨,你且记着,若真的有命,走出这山谷当中,本小姐与你之间的仇恨依旧是不共戴天!”   萧瑾年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既然很快组成了一支队伍,看着地上鲜血淋漓的痕迹,又看着那血迹蜿蜒到远处。   司北衍道:“大家小心点!”   顺着血迹,几人缓慢的前进。   萧瑾年的呼吸,都沉默了几分,越往山谷里走到路边越狭窄,那血迹,越来越浅。 第731章 黑蛟出水   空气当中弥漫着一种潮湿的气息,混合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那气味,十分扑鼻!   萧瑾年蹙眉,对着众人道:“大家小心一点儿,这附近应该有猛兽!”   众人又向前走了些许,透过茂密的杂草,还有参天大树,远远的就看见了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水。   映衬着雾蒙蒙的天空,可是却湛蓝的出奇。   展缪清身旁的几名手下露出惊喜之色:“小姐前面应该就是圣池了!”   展缪清对着几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免得伤了自己,毕竟这里处处透着邪门儿,尤其是那一道阻隔外界的结界,今日他们也不过是侥幸进入这里而已!   只怕是出去没有那么容易了!   眼前距离圣池,还有一段距离,可是众人就站在壶口处,谁也不敢上前。   “怎么办?”   萧瑾年的声音,带着些许为难,印小禅自告奋勇:“不如让我先去探一下路?我身材小,动作也灵敏,若是遇见危险,比你们这些大个子容易逃脱!”   “不行!”   萧瑾年第一个反对:“你是干爹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叔父,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好交代?这件事情,咱们须得从长计议一下才是!至于谁做敲门石,必须要做最精准,最正确的安排!”   面对萧瑾年的直接否决,展缪清的心中,有一丝动容。   眼前的翩翩少年,倒是深明大义!   只不过想到叔父的死,展缪清原本缓和的脸色又凝聚了几分。   展缪清并不打算带着自己的人前进,毕竟这种时候枪打出头鸟。   面对未知的环境,还有可能出现未知的危险,最理智的选择便是退后。   夜君傥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揉着自己空落落的肚子:“既然大家都没有盘算好,下一步该怎么办,那咱们是不是先解决一下温饱问题?折腾了这一上午,本阁主饿了!”   说着,一屁股坐在了身旁一块大石头上。   却不想像是坐到了什么东西,那石头微微的撼动。紧接着,原本平静毫无波澜的湖面开始动荡起来,水波一层接一层的,翻滚着。   湛蓝色的湖面上,出现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众人有一些惊慌,下意识的靠在了一起。   就连平日对萧瑾年恶语相向的展缪清,也都面色缓和了几分,带着身旁的几名手下,快速的与萧瑾年的人会合。   就在那时,原本平静毫无波澜的湖水,忽然间涌起了数米长的水柱。   拔地而起。   众人目瞪口呆,司北衍心头的恐惧与不安不断加剧。紧接着,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池里涌出来。   “大家小心一点!”司北衍冷声喝道,高大的身形站在了萧瑾年的面前,想要替她遮风挡雨。   就连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夜君傥,也换上了一种难得一见的严峻神色,与司北衍肩并肩站在一起。   各自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就在这时,湖水涌出的水柱上,渐渐的有什么东西像要从里面冒出来似的。   忽然间水花四射,一条黑色蛟龙,张开着血盆大口,突然间闯了出来。   而顺着他那血盆大口,冒出来的难闻的腥臭气息,便是方才他们嗅到了十分难闻的气息。   萧瑾年看着那一条黑色蛟龙,浑身上下布满了又黑又亮的名片,一双眼睛像是灯笼一般,散发着阴冷的光的,锋利的牙齿让人不由的汗毛站立。   “大胆凡人竟然敢擅闯圣池!”   那霸道的语气,狂妄的小眼神,张口时发出的嘶吼和巨大的风,萧瑾年有一些懵逼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这才明白,刚才那话,是这黑蛟说的!   没想到这圣池里,竟然有一只会说话的上古神兽在守护着!   若不是有司滚滚在前,萧瑾年就算是打死她,都不会相信,虫子会幻化成人形,黑蛟会开口说话!   “黑蛟大哥,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本无心打扰,只不过是想要取你这里的一点东西,还麻烦您通融通融,我们拿了东西马上就走!”   萧瑾年说的十分诚恳,可是那黑蛟,却是一声咆哮,那一声嘶吼,震动山河,萧瑾年只觉得脚底下的大地都在打着颤。   “狂妄人类,你竟然能够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萧瑾年一怔,这才回头看着,用一种见了鬼似的眼神,正在朝着她观望的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只有她一人能够听得懂黑蛟在说些什么?   在旁人看来,那黑蛟一直在咆哮,而萧瑾年却是神经兮兮的,自言自语。   “我当然能够听懂您在说什么……黑蛟大哥,我们本无意冒犯的,还请您通融通融……”   “狂妄自私的人类,你们既然能够冲破结界,闯进这圣池当中,自然说明你们不是一般人!你们是不是万宗门的人?”   “不是!”   “不是?”黑蛟语调带着戏谑,忽然间张开血盆大口,嗷的一声,从口中喷出来的水直接加重,人的身上打湿就像是山洪爆发一般,激流直接朝着众人喷薄而出。   顷刻间就像是山洪爆发,几人直接被黑蛟吐出来的水,冲的狼狈的跌倒,还呛了好几口水。   这一战还未动手,黑蛟便轻松击退了那些人!   可是不知道是何原因,萧瑾年的身子竟然丝毫未被撼动,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犹如一尊石像。   萧瑾年自己也全然没有想到,司北衍一个分身直接从水中窜了出来,踩到了周遭的树干之上,快速的朝着萧瑾年飞身而去。   紧接着直接抱住了萧瑾年的腰,朝着另外一棵没有被水淹没的树上飞去。   最后站在了一处树干上。   那黑蛟没想到,萧瑾年竟然能定于水中分毫不动,于是扭转着身子,再一次张开了血盆大口,更大的水流喷涌而出,朝着萧瑾年直接攻击过去!   黑蛟吐出的水流带着急剧的破坏力,瞬间山谷里遮天蔽日,电闪雷鸣,被黑蛟搅起来的水,不断的拍击着石壁, 那声音,犹如海边巨浪,十分吓人。   萧瑾年继续道:“黑蛟大哥,我们真的没有恶意,你在这水中沉睡了这么久,想必也是在守护什么东西吧!”   “愚蠢而又自作聪明的人类!”   黑蛟动作灵活的翻转庞大的身子,撞在了石堆之上,那石头接二连三的滚入水中,激起巨大的浪花眼,看着山谷里,就要被淹没了,忽然间,那黑蛟一声嘶吼,像是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而后一甩尾巴直接钻入了池水当中。   紧接着,那水哗啦啦的作响,就像是倒放一般,快速的被黑蛟带回了圣池!   没过多久,圣池便恢复了平静,天,依旧是灰蒙蒙的,水,依旧是湛蓝湛蓝的。   只不过被巨大的洪水破坏过的山谷里,树木倒地,俨然废墟。   展缪清不悉水性,在水中挣扎了许久,甚至是还呛了水。   幸好萧瑾年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直接将她从水中揪了出来。   “展姑娘,你没事吧?”   展缪清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曼妙的身姿一览无余,就连萧瑾年,也忍不住的看了几眼。   妈呀!   这事业线,这小身子板儿——   如果是眼前的这几个男人,算得上是正人君子,只怕是展缪清,就要被他们糟蹋了。   连萧瑾年,都看得十分心动!   啪——   耳光的声音清脆响亮,萧瑾年始料未及 隔 着人皮面具一张脸蛋子,都火辣辣的疼!   司北衍脸色瞬间阴暗,一只手直接用力的握住了展缪清纤细的手腕,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甚至是用力的想要将她的手腕子拧断。   他司北衍的女人,他都舍不得拍上一巴掌,这个展缪清,胆子不小。   展缪清伸手,锋利的五爪挠,朝着司北衍的喉头攻击,嘴里全是对萧瑾年的叫骂。   “姓铁的,你这无耻之徒,本小姐与你之间的仇怨不共戴天!今日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本小姐就要废你一双眼睛!”   展缪清叫嚣,萧瑾年反应过来之后,才一脸委屈的看着展缪清,捂着自己的脸颊 一只手扯了扯司北衍的手,示意他松手。   司北衍恼火,他的宝贝蛋,他都舍不得碰一下。没想到,展缪清这个死丫头,上来就是一记大耳刮子!   司北衍简直就呕死自己了,假若展缪清不是个女人,只怕是就要被司北衍生吞活剥了!   “展小姐息怒,方才鄙人什么都没有看到!”   夜君傥:这你就有点儿胡说八道了!   展缪清的雪白……   几乎都要把衣裳撑破了,真没想到这丫头看上去身子板瘦瘦小小的,竟然这么有料!   可是不知为何,萧瑾年说完这话便觉得更加不对了,什么都没有看到——   到底是萧瑾年瞎——   还是展缪清……   原本就是太平公主? 第732章 你不冷吗   展缪清听见萧瑾年这么说。一时之间,竟然委屈的掩面而泣。   萧瑾年也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左右就是这位姑娘,说什么都瞧不上她!   说什么错什么!   看了不对,不看也不对!   夜君傥蹙眉,脱掉了身上也湿透了的,还在淌水了披风,走到了展缪清跟前,相当君子的替她披在了肩膀上。   “展姑娘,别哭了,如今咱们在这山谷里,也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就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徒增烦恼!”   展缪清抬起头,看着夜君傥,眼神里,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清,语气亦是十分傲娇:“水元珠我志在必得!”   夜君傥的嘴角抽了抽,虽说这姑娘有两下子,可是这水元珠,还真不一定就到了她手里!   可是出于面子上的友好,夜君傥还是笑了笑:“那就祝你好运了!”   说完,夜君傥朝着萧瑾年的方向走过去,眼神里都是嫌弃,压低了声音对她咬耳朵:“下次你能不能注意点儿,你现在是一个男人的脸,这么对待人家姑娘,会让人识不清雌雄,容易对你芳心暗许!”   萧瑾年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一眼黑脸司北衍,又瞄了一眼青脸夜君傥,一副委屈唧唧的垂下头:“呃……这事都怪我,大意了……”   午后的山谷里的,并没有十分的闷热,反而越来越冷。   几人在山谷之中找到了干柴,点燃了火堆,围着火堆烤着火。   可是,身体却没有,因为这火堆而暖和几分,反而越来越冷。   司北衍征战沙场那么多年,什么样的恶劣环境没有见过?   可是这渐渐冷下来的山谷,让人的身子,几乎冷到麻木,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司北衍环顾四周,周围的环境, 依旧如故,水依旧湛蓝,草木全都是丰茂翠绿的。   一点也不像是气温下降骤冷的样子。   司北衍还以为是自己着凉,可是在看身旁的人,夜君傥的下巴, 抖动的厉害,就连马老四和印小禅,也都紧紧的靠在一起,试图增加些许温暖,就更别提不远处展缪清几人了。   到底是姑娘家,即便是身上功夫再好,底子棒,可是对于环境的骤然变化,也是无所适从的。   几人只能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萧瑾年忽然间撞了撞司北衍的肩膀,将手里木棍上已经烤好的鱼递了过来,一双眼睛眨巴着,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南笙哥哥,你吃不吃烤鱼?”   司北衍下巴都在颤抖着,可是看着眼前的萧瑾年,脸色红润,额头上甚至还冒着细汗。   “你不冷?”   萧瑾年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这才注意到司北衍的窘迫状况,伸出手去摸司北衍的手,就像是摸到了一块千年寒冰。   “你怎么这么凉?”   司北衍有一些讶异,萧瑾年身上穿的并不怎么厚,可是手掌确认的像是汤婆子,与他们这冰天雪地的,完全大相径庭。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瑾年直接将手中的鱼塞到了司北衍的手中,而后直接走到了他身边,朝着他的怀中靠拢:“你怎么这么凉!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萧瑾年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小火炉,司北衍靠着他才觉得暖和了不少,在一旁身子瑟瑟发抖,牙关打着寒颤的夜君傥,一双眼睛都是嫉妒的火苗:“你们两个还有没有良心?铁公子,你眼里就只有你的南笙哥哥吗?过来给本阁主也抱一抱?”   司北衍眼神阴郁的看向夜君傥,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夜君傥讪讪的一笑:“镇本王该不是如此小气的人吧,本阁主跟你,也算得上是同生共死了,如今这天寒地冻的,你难道真忍心看这本阁主冻死,留下好不容易才换来的傲天阁,这也不合适啊!”   司北衍更加搂紧了怀里的萧瑾年:“我瞧着夜阁主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难不成,你这孱弱的小体格子,还比不上那边的几个姑娘?”   夜君傥:“你可真够无耻的,怀里抱着这么一个热滚滚的汤婆子,还说这种无耻的话!咱们二人谁的身子更娇弱?”   “好了你们别吵了,大家坐过来一点,我真的一点都不冷,还可以帮你们取暖……”   司北衍带着警示性的眼神还没有完全展露,便听见了旁边发出了一声惊呼。   “小姐你没事吧!”   展家庄里的四名弟子瞬间把展缪清围在了中央,萧瑾年起身,几人快步的朝着展缪清的方向跑去。   人群中,展缪清已经失去了意识,嘴唇都是青紫色的,脸上也是煞白煞白的。   萧瑾年伸出手去触碰展缪清的额头,却被她手底下的那几个小姑娘给阻挡住:“大胆淫贼,别碰我们家小姐!”   “男女授受不亲,姓铁的,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你要回我家小姐清誉吗?”   萧瑾年蹙眉,看上去十分的严肃:“这几位姑娘,你们能不能口下留德?你们家小姐现在已经昏迷不醒,我若再不为你家小姐施救, 到时候只怕你们都要服丧了!”   原本对着萧瑾年还是充满敌意的四人,听见了她这番话,瞬间都乱了阵脚。   “小姐你醒醒!”   “小姐……”   “若是还希望你家小姐能救回来一条命,你们几个就都给我闭嘴!”   萧瑾年被这四人吵得有一些头疼,声色俱厉。   从衣袖当中取出银针,悉数没入展缪清的穴位里,最后一支,直接没入她的人中。   而后,萧瑾年直接将已经冻得不省人事的展缪清抱在自己的怀里,利用自己身上的温度的,给予她温暖。   四人震惊,本想阻拦,可是夜君傥却道:“医者面前无男女,几位姑娘若是希望你家小姐命丧这谷底,我们便不再施救,若是还希望你家小姐留一条命,那铁公子就别这么多事了!”   四人听见了夜君傥这么分析,全都默默的退后一步。   萧瑾年身体上的热度渐渐的扩散开来,人体的温度,带着一丝元气,一同注入展缪清的身体里。   在她已经冻僵的身体里,缓慢的流淌着,缓缓的强大,最后开始顺畅流淌。 第733章 本阁主也要同款烤鱼   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暖流,在身体里冲撞,展缪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萧瑾年那一张俊美清秀的人皮面具。   “啊——”   山谷里,回荡着展缪清的惊叫声。   紧接着,展缪清条件反射的扬起来了手,就在她细长的手,即将碰触到萧瑾年的人皮面具时,萧瑾年反应迅速的直接扼住了她的手腕。   “展缪清你是个泼妇吗?动手就是耳刮子问候!有病是吧!”   因为给展缪清取暖,萧瑾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已经半个时辰之久了!   没想到,展缪清醒来第一件事,不是表达感激之情,反而扬手就要给萧瑾年耳光!   这不是恩将仇报嘛!   “姓铁的,我展缪清与你之间,不共戴天!你……这无耻之徒!”   狠狠的推开了萧瑾年,展缪清眸中含泪,又羞又愤。   这可是她第一次与男子如此亲密无间!   而且还是与姓铁的这个无耻之徒!   “我无耻?若不是本公子舍身救你,你现在早就冻成冰棍了!我不喊冤枉就算了,你还在这矫情!”   萧瑾年说罢,拍了拍手起身,四名女弟子,快速围住了已然恢复清醒的展缪清。   “小姐,您没事吧!”   “你们几个是死的吗?居然让那个无耻之徒近了我的身子!”   “小姐……当时情况危急,的确是铁公子……那个淫贼救了小姐……”   展缪清听身边的人都这么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是,眼泪在眼眶之中打着转,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   司北衍道:“展姑娘,今日之事,我家兄弟也实在是救人心切,才会对姑娘无礼,还请姑娘别责怪他!”   展缪清负气的别过头去,不再理会众人。   萧瑾年拍了拍酸麻的身子,朝着他们的火堆走去,印小禅得到了她的眼神示意,将他们熊熊燃烧的火堆,分了一半给展缪清主仆几人。   夜君傥将从湖中捕来的几条鲤鱼,丢在萧瑾年的面前,十分傲娇的道:“本阁主也要吃刚才镇北王同款的烤鱼!”   得不到同样的拥抱,吃同款烤鱼总行吧!   夜君傥:本阁主变了,变得开始退而求其次了!   吃完了烤鱼,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萧瑾年几人,又朝着圣池边走去,摸索了一圈,除了池水又开始涌动,即将形成波澜,没有任何的变化。   想必,那黑蛟也在伺机行动。   “我们该怎么办?”印小禅询问:“若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再去挑衅那黑蛟,只怕咱们几人都要淹死在这谷底!”   “这黑蛟,尚算性情温和,我们不主动出击,它倒也是平和与我们相处,看样子,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家伙!”   司北衍点头,表示赞同:“可是,这黑蛟若真的是镇守这水元珠的神兽,我们取出水元珠的难度,就加大了很多!”   夜君傥抬起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这谷底,昼夜温差极大,我们在这下面,一日两日不觉怎样,时日多了,必然不是办法!”   奔腾的水流里,夹杂着一声轻哼!   萧瑾年有点诧异,看着夜君傥:“你哼哼什么!”   夜君傥(一脸委屈):“本阁主……哪里哼哼了!”   萧瑾年转头,看向马老四:“马老板,是你哼哼的?”   马老四急忙摆手,表明立场:“不是我!不是我!”   印小禅:“也不是我!”   萧瑾年点了点头,有点怀疑:“难道是我听错了?”   ——夜晚——   所有的人,折腾了一整日,伴随着山谷里的低气温,守着一大团的篝火,靠在一起,相互依偎着取暖。   折腾到了很晚,才睡去。   黑暗当中,一双明亮的眸子像是夜空中的黑曜石,瘦小的身影,摸索着朝着圣池走近。   安静的空气当中流淌着一种异样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   黑暗当中的视力范围有限,萧瑾年脚下不小心趟到了一块石子,扑通一声石子落入水中,紧接着那一样的声响便消失不见了。   “是谁?”   混合着水流,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萧瑾年倒吸一口凉气,看样子她还是惊动了那一只正在沉睡当中的黑蛟!   萧瑾年小声道:“黑蛟大哥,你先别急!”   黑蛟傲娇,鼻子里又发出一声哼哼,如同白日里听见的那一声。   “你都是与那些愚蠢的人不太一样,你是凤族后裔?”   “黑蛟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在这池底镇守着水元珠多久了?一个人在这寂寞不?”   萧瑾年觉得,对一只能够说话,而且孤独久了的怪物来说,打打轻轻拍说不定能够有效果!   反正急眼了再战!   能吵吵就先别动手!   “寂寞……”   黑蛟声音略显的低沉,似乎在沉思什么,紧接着又是一声咆哮:“你这死丫头,别想着给我转移话题……谁是你大哥,我的岁数都能做你爷爷了!”   萧瑾年黑脸:这年头真是太难混了,凭空认了姐妹,差点认了老娘,凭空冒出来的爹,如今来了一个怪物,硬生生的要做爷爷。   宝宝招谁惹谁?   实在是太难了!   “黑蛟大哥,我不知道的凤家……”   “不知道?”   “不知道,闻所未闻!”   “死丫头,居然还敢对我撒谎!既然你从来不知道放假,那你身上又是从何来的火元珠?"   火元珠?   萧瑾年一怔,那火元珠,不是司滚滚的内丹吗?   又如何与凤家有关系?   那凤家——   又是哪一个世家?   萧瑾年脑子有一点懵了,还没回话,水里脾气暴躁的黑蛟,便有一些沉不住气了,巨大的风,不知道从山谷的那个方向,扑朔而来。   直接将在水边的萧瑾年卷起,水面上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涡,萧瑾年来不及求救,便直接被那一道狂风卷入了漩涡之中。   萧瑾年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张开嘴巴,圣池里的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直接灌进她的口腔里鼻子里。   萧瑾年不会游泳,在水中扑腾着,随着那巨大的漩涡不断地往下沉!   乖乖,难不成本姑娘就要命丧于此!   我大好的青春年华呀!   还没来得及挥霍。 第733章 交换条件   就在萧瑾年,以为自己要在这片池水之中溺毙的时候,她仿佛到了一个什么地界。   肺部的疼痛感全部消失,她伸出手,却感受到,身旁全都是水的存在。   她在圣池底?   身后忽然间又传来了一声哼哼。   萧瑾年猛然回头那一瞬间几乎窒息,黑蛟蜷缩着身体,将自己盘成了一大盘,只剩下一颗头颅,高昂在空中。   那一双如同灯泡一般大小的眼睛,闪烁着幽幽绿光。   黑蛟鼻子里冒出一串串的气泡:“还敢说你不是凤家的人,只有凤家的人,才有那特异功能,能够在水中如履平地!”   萧瑾年这才发现,她在水中竟然真的犹如在陆地那般轻松自在。   “黑蛟大哥,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身份是南樾王朝相府嫡女,真的不是什么凤家的人。”   “少跟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你若不是凤家的人,又怎么会拥有天山雪蚕的内丹?   那家伙可是只认凤家的人做主人,距离上一次见到天山雪蚕的内丹,已经几十年了!”   最后一句话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萧瑾年吓了一跳:“黑蛟大哥,你也识得天山雪蚕?”   “喊爷爷!”   黑蛟又一次更正萧瑾年的话,看样子十分较真儿。   “大哥……不是显着亲切!”   “所以你这是在跟我套近乎?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黑蛟呼出的气息有一些难闻,萧瑾年蹙紧眉头:“黑蛟大哥,你今日伤了那些人的性命,是不是太过于残忍了!”   “你这是在跟我讲道理?”   萧瑾年点头,极为认真的模样。   “可我不吃这一套,想要取走水元珠的人,大把大把的,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休想带走水元珠!”   毕竟在这圣旨当中,一呆就是数百年,他一个人……呃……一条蛟,实在是无聊的紧,这个小玻璃球子还能陪着他玩耍,增添一些乐趣!   萧瑾年还要说什么,却看见黑蛟一副难受的模样,扭动着庞大的身子,在水里转悠,走过的地方,激起一层水花。   萧瑾年纤瘦的身子,都被那水花带的一个趔趄。   萧瑾年细心的发现,那黑蛟的身体有一处,似乎与身体其他部位不太一样,看上去略微肿胀。   “黑蛟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萧瑾年壮着着胆子,伸出手去碰触黑蛟身子肿胀的那一块,刚刚碰触到他粗糙的鳞片,就听见了那黑蛟低吼一声,快速的将身体缩缩成了一团。   “别碰我,你别以为你是凤家的人,我就不会拿你怎么样,惹毛愣了我,爷爷就把你吞进肚子里,当点心吃掉!”   萧瑾年用意念,启动了空间里的检测系统,在看到了黑蛟体内的影像以后,瞬间明白了黑蛟为何如此情绪暴躁。   “不是因为贪吃,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吃点心,难道就不怕撑着吗?”   黑蛟闻言,原本嚣张的模样瞬间消失了,那一双幽冷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萧瑾年一番,声音也软和了几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才吃撑了!”   说着,黑蛟竟然像心虚的孩子,直接将巨大的头扭转到了另外一侧,有意躲避开萧瑾年的双眼。   萧瑾年笑,全然没有想到,眼前的庞然大物,也会有这样一面!   “黑蛟大哥,你这些小伎俩满满旁人也就得了,我,可是一个医者,精通岐黄之术,通过我们问切,就能够知道病人身子是否不适,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总觉得你有很严重的口气,我就怀疑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萧瑾年的话,说的相当直接,黑蛟原本狰狞的脸庞瞬间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渐渐的萎靡下去,然后蜷缩成了一团,而后还痛苦地打了一声嗝。   “你说你能帮我?”   萧瑾年点头:“我当然能够帮你!”   “那我的情况……”   “你的肚子里,有一把利器,卡在了胃口里,已经时日很久了,你胃胀有口气,大多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一次,黑蛟一双眼睛,更加的明亮了,萧瑾年都没有近他的身,就知道他的胃口里有一东西在那里!   看样子,她真的是天赋异禀,这完全是凤家人才会有的能耐!   “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吗?你与凤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凤家,我当真不知道!”   “既然你说你不认识凤家的人,那我问你,你可识得万宗门!”   萧瑾年脸色骤然一变,凤家和万宗门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渊源?   看样子,这些事都有待考究,不过眼下首当其冲的是萧瑾年需要给黑蛟取出胃口里的东西!   说不定这家伙一高兴,取走水元珠,就也不是这么勉为其难的事儿了。   “黑蛟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凤家,真的不知道,不过关于万宗门的事儿,我倒是略有耳闻,而且所有的一切, 都是从万宗门遗留下来的门徒的口中听说的!”   萧瑾年语气诚恳,黑蛟此时胃口里, 又开始翻江倒海的难受。   “你若是真的能够将我胃口中的东西取出来,我倒是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儿!”   萧瑾年大喜所望:“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黑蛟闷哼:老子是一条蛟龙!   原来早在一年前,就有人曾经破解过山崖上的阵法,进入这里,想要取走水元珠,结果还是黑蛟一口吞了!   只是全然没有想到,那人手里还握着一柄刀,在胃口当中好巧不巧的,那一柄刀便卡在了他的胃口里,这也是极大的痛苦,一直伴随着这一条黑蛟一年多!   利用空间里的手术器材与设备,萧瑾年麻醉了黑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顺利的取出了他胃口之中的东西,顺便还给他做了相当漂亮的缝合!   就连包扎的绷带,都系成了精致的蝴蝶结,粗犷狰狞的蛟,带着卡哇伊的绷带,画面感很强。   黑蛟醒过来的时候,萧瑾年正托着下巴,坐在他身旁的位置上,死死地盯着他,见着他醒过来,嘴角里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小手中一个明亮的球体被抛的忽上忽下。   “黑蛟大哥,你觉得怎么样?胃口舒服一些了吗?”   萧瑾年一脸的殷切,看上去十分的狗腿。   “把水元珠还给我!"黑蛟想要动弹,可是身子依旧软麻,根本无法控制行动。   “我都给你治好了你多年的顽疾,你连一点奖励都没有吗?”   “里面的珍奇珠宝什么都有,唯独这颗珠子不行!”   “这么多珍奇珠宝,我只想要这一颗珠子!”   “别的都行,就这个不行,你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什么都依你!”   萧瑾年有点不愉快,黑蛟这吃了吐的行为,实在是太不好了。   “所以,黑蛟大哥,你现在是过河拆桥吗?”   黑蛟不语,却看见眼前的丫头,不知道何时手里多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在他的鳞片之上,轻轻的拍着:“黑蛟大哥,我现在可不是跟你打商量,我只不过是郑重的通知你,这个珠子我要定了,你若是善解人意,咱们协议达成,日后我少不了回来看望你,可若是你一直这般不通人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什么上古神兽,水中黑蛟,在我精湛的医术跟前儿,什么都不顶用!”   黑蛟面露慌乱之色:“你……你要干什么?你这丫头我警告你,千万不要乱来!”   “那水元珠你到底给不给?”   “你把水元珠带走了,我玩儿什么?数百年以来,在这圣池当中, 连一个喘气的活物都没有,我就是靠着这颗珠子与我陪伴着度日为生,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说着,黑蛟竟然身体抽搭,看样子是因为悲伤在落泪。   “要是我能给你找到个新鲜玩意儿代替这水元珠呢?”   “怎么可能?还有什么比这东西好玩儿?”   黑蛟质疑。   “当然可能!”   萧瑾年变戏法似的将手伸进了衣袖当中,摸索了一番,最后从里面摸出来了一颗透明的玻璃球,而后与水元珠放在了一起,两只手快速的倒腾,最后将手掌心摊放开来。   “喏,黑蛟大哥,一模一样的两颗珠子,你随意选,不过你若是选错了的话就不准抵赖!”   黑蛟看了看萧瑾年手里,明晃晃的刀子,想到自己竟然毫无知觉的被这丫头开膛破肚了,有点胆怯,:“这个……”   萧瑾年晃了晃手中的珠子:“你确定是这一颗?不反悔了——”   萧瑾年话音未落,那黑蛟,更加觉得举棋不定,而后又对着另外一只珠子道:“不对,应该是这只!”   眼前的这个丫头,实在是太厉害了,没有想到竟然找到了两颗一模一样的珠,简直是后生可畏呀。   “罢了,罢了,既然你已经替我除去胃口里的东西,我若是没有一点表示,岂不是显得我这个蛟,恩将仇报!”   “那您的意思是……”   “水元珠可以给你,可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黑蛟语气轻佻:“你也留在这圣池之中陪着我,如何?” 第734章 女人的嘴 骗人的鬼   萧瑾年:打脸来的太快了一些……   嘴角上的肌肉,微微一抽:“留……留下?”   黑蛟一脸的小傲娇:“不是说什么要求都答应吗?我活了几百年了,不缺吃,不愁喝,就自己在这圣池里有点寂寞,我瞧你这张小嘴儿,能言善辩,陪着我,说不定能解解闷儿!”   萧瑾年几乎想要一头撞死,这条黑蛟,可真敢想!   “黑大哥……这……恐怕不太好吧,毕竟我是个人类与你生活在这圣池底……再说我家中还有一个四岁的儿子……”   “就知道你这丫头口是心非,就这,还想取我的水元珠!别做梦了!”   黑蛟一甩尾巴,巨大的水流涌动,直接将萧瑾年卷着,随着水花翻腾去滚动,直接卷着萧瑾年,快速的离开了圣池底部!   萧瑾年手里的真假水元珠,落在黑蛟的身旁,她只能一脸幽怨的随着黑蛟尾巴掀起来的巨大水流,被卷走了!   “醒一醒,醒一醒!”   “老铁,你醒一醒——”   萧瑾年眨了眨眼睛,觉得眼皮十分的沉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眼睛。   沉重的睫毛,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众人带着担忧的脸,看见萧瑾年醒了,展缪清身旁的那四名女弟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小姐,铁公子醒了!”   萧瑾年这才恢复了一些神志,她和黑蛟谈崩了,被那恼羞成怒的黑蛟,直接一尾巴抽回来了!   说出来,多少带点尴尬。   司北衍那一张写满担忧的脸上,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你是要吓死所有的人吗?大半夜的跑到圣池边上做什么?万一惹恼了那水底的黑蛟,让它伤了你,该怎么办?”   “我……让你们担心了……”   萧瑾年声音很低,挣扎着坐了起来,她的衣服,干干的,就连头发也都是干干的,水面平静,而她,就像是从未入水那般,可是方才她与那条黑蛟……   难道是在做梦?   意念打开了空间,在里面逛了一圈,萧瑾年差点没有疯狂笑出声,她确定刚才没有在做梦。   “大半夜的你不睡,跑到圣池边做什么?招惹那条黑蛟,是不怕死吗?”   展缪清的声音响起,依旧带着尖酸刻薄,可是眸子里却没有以前那般犀利的神色了。   萧瑾年笑,那笑容有点痞气:“展姑娘这么担心我,我当然不能!”   展缪清脸颊一烫,不争气的红了一大片。司北衍起身,搀扶着萧瑾年,小心翼翼的模样,全然不顾及旁人的眼光。   展缪清看着二人交叠在一起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一丝微妙的情绪变化。   就在这时候,原本风平浪静的水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紧接着水柱直冲上天,众人已经纷纷站在了一起,紧着后退了几步。   黑蛟出水!   黑蛟巨大的头颅浮出水面,带出了一层滂沱细雾,那一双巨大的瞳孔散发着幽幽绿光,直接看向萧瑾年,而后快速的朝着她攻击过来。   “黑大哥你这就有点儿不仁义了,我帮你,你却要弄死我,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萧瑾年的话,落入旁人的耳朵里,就像是在发疯,她居然与一只怪物在对话。   众人纷纷躲避黑蛟带着毁灭性的攻击,夜君傥的嘴里,都是水,那黑蛟似乎并不想伤害旁人,只是攻击萧瑾年,嘴里不断的发出咆哮。   “你这个臭丫头,居然敢跟我玩儿仙人跳,你真的以为我是吃素的是吗?在我还没有发火之前,赶紧把水元珠还给我!”   萧瑾年:“黑大哥,别这样行不行?我真的什么都没动!”   黑蛟:“我信你个鬼,你个丫头片子坏的很!”   萧瑾年:“别这么暴力行不行?小心伤口会崩裂!”   黑蛟:“我信你个鬼,啊——”   一声带着巨大痛苦的嚎叫,划破了整个山谷。   紧接着,盘旋在半空之中的黑蛟,巨大的身子如同被人抽了筋骨一般,哐当一声直接坠落到了地上。   连水带泥,直接朝着众人身上飞溅而去,黑蛟的身子,像是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在地上开始扭转,盘踞,嘴里的嘶吼声震破大地!   萧瑾年:得,瞧我这个乌鸦嘴。   她快步上前,直接走到了黑蛟才缝合的部位,一脸智慧长着的姿态:“我跟你说的什么来着,别冲动,别冲动,可你偏就是不听呢!”   黑蛟嘶吼:“离我远一点,你这个骗子!”   “你现在可不能跟我怄气,伤在你身上,疼在你身上,脾气暴躁根本不利于伤口愈合!”   “我的伤口不愈合与你何干,总之你别废话,别啰嗦,赶紧把我的水元珠拿出来,要不然我咬死你,我可是真的吃人的!”   黑蛟为了显示他的凶狠彪悍,张开血盆大口,咆哮了一嗓子。   萧瑾年皱眉:“你是不是从来不刷牙, 好臭啊!”   众人目瞪口呆,不知道是萧瑾年有毛病,还是她真的能够与那黑蛟交流!   看着萧瑾年一脸嫌弃的侧脸,黑蛟原本张着的血盆大口竟然闭上了,甚至是有一些不好意思,直接趴在了地上。   黑蛟:我只是伤口有点疼,绝对不是因为被这个丫头说口臭而觉得无地自容!   黑蛟安静下来,萧瑾年撸起衣袖,准备给黑蛟处理伤口,看了一眼伤势,又对着不远处一脸懵逼的众人道:“南笙哥哥,夜阁主,赶紧去那边的山谷里,采一些能够止血的药材!”   要不是有众人在场,萧瑾年不好从身上掏东西,不然哪里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司北衍:本王哪里识得什么止血的药材!   夜君傥洋洋得意:这你就不如本阁主了吧,好歹本阁主也是跟着瑾年「修炼」过的人!这是你这辈子都没有了情分!   马老四跟上一句:“我跟着你们二位去吧,我认识草药!”   夜君傥白了他一眼:“怎么哪都有你?”   马老四委屈唧唧:我又做错什么了?   算上印小禅,四个大老爷们一同去了不远处寻找药材,萧瑾年起身径直走到了展缪清身边,眼神里带着几分别样的意味:“展姑娘,失敬了!” 第735章 口气怎么那么大   展缪清似乎感到了事情有一些不妙,可是紧接着萧瑾年弯腰,直接抓住了她襦裙之上的布料,用力一扯。   “住手!”   “嘶啦——”   布料撕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萧瑾年将展缪清襦裙里的一层纱衬,直接扯了下来,展缪清羞愤交加,真想一把锤死萧瑾年!   萧瑾年并不以为然,在这山谷里男人众多,若是用他们身上的衣料,只怕是人人都要入了这展姑娘的眼睛了。   若是到时候再被这姑娘赖上,那不是容易造成感情纠纷吗?   她还好说,毕竟老板娘那性子火辣,只怕会给马老板剥上一层皮。   而展缪清身上的流光锦裙,厚厚实实的,一层又一层,即便是扯下个两三层,也依旧是密密实实的。   无妨!   展缪清虽然有武功在身,可是看着萧瑾年并不是真的轻薄她,只是扯下那些衣料,去给那黑蛟包扎伤口!   更何况先前还是他救了自己一命,展缪清就算是再怎么不识好歹,也分得清楚轻重缓急。   只是一颗心脏当中有一种异样的情愫萌生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几乎快要冲撞破自己的耳膜。   经过了一番折腾之后,萧瑾年终于把黑蛟绷开的伤口,又重新的收拾妥当。   黑蛟上岸,身体周遭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凉阴冷,旁人靠近他,都被他身上的寒气入侵,身子都瑟瑟发抖,唯独萧瑾年,不觉有他。   萧瑾年看着黑蛟病仄仄的样子,又看了一眼依旧黑暗的天色,对着旁人道:“你们再去休息一下吧,离天亮还早着呢,黑蛟体寒,你们怕是也受不住,就由我来照顾他!”   “不行!”司北衍开口:“我在这儿陪着你!”   萧瑾年笑:“你还是别陪着我了,若是等一会儿冻僵了的话,我这一夜只怕是更别想睡了!”   司北衍摸了摸下巴,露出些许尴尬。   那黑蛟,似乎颇通灵性,即便是这般疼痛,嘶吼,也没有想要伤害萧瑾年的意思!   夜君傥倒是通透:“你别一天这么多的事,她什么能耐你心里没数吗?”   几人撤出去几十米开外的篝火处,萧瑾年则留下来照顾黑蛟。   黑蛟气息微弱,可是一双大眼睛, 冒着森森绿光,暗夜当中,显得分外吓人。   “你这个小骗子,赶紧把我的水元珠还给我!”   “黑大哥,我与你之间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你就不能与人为善,把那水元珠借给我用用?”   “借?你若早说是借?我又不是那不通情理的,可你这不是借!是骗!”   萧瑾年叹息,从衣袖中,取出来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珠子,通体透明的珠子里仿佛是流动的水,不管从哪个角度都能够看到一种奇异的光芒。   黑蛟一怔,全然没有想到萧瑾年竟然还把私吞下来的水元珠拿出来,这也没按套路出牌呀!   “黑大哥,你说的对,的确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水元珠骗过来,既然你已经识破我的女儿身,那我也不瞒你……   我要这水元珠是为了救我心上人的性命,他身中万宗门的血煞!可是至今无解……”   说着,萧瑾年悲痛中的伸出衣袖,抹着眼泪。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别说是男人了,就连黑蛟,也都露出几分心疼之色。   “你是如何知道这水元珠能够破解你心上人身上的血煞?”   血煞可是凤家的至毒至邪的毒数!   而寻常人,根本没有破解之法!   “病急乱投医!”   萧瑾年的回答,十分的官方。   黑蛟:这丫头病急乱投医都能投的那么精准,果然不是一般的人。   “若真是如此,水元珠借你一用也不是不可,只不过那水元珠需要配合火元珠,一同调和!”   萧瑾年嗅到了一丝气息,眼神里带着些许惊讶看着黑蛟:“黑大哥……你的意思是我病急乱投医投对了?”   “哼,死丫头,我看你拼死抵抗到什么时候,还敢说你不是凤家的人!不然你又怎么会知晓水元珠与火元珠能够解开血煞!   上一秒目瞪口呆,下一秒则欣喜若狂!   萧瑾年压抑着心头的喜悦,如此一来司北衍身上的血煞,岂不是有救了。   可是没有想到接下来黑蛟的一番话,彻底的让萧瑾年如同置身于寒窖之中。   “只不过同时拥有水元珠和火元珠,还需要一位特殊的药引才能够彻底的解开血煞!”   黑蛟的声音,很明显的低沉了几分,可是当萧瑾年听说了那一味特殊的药引之后,脸上的神情瞬间多了几分踌躇和担忧。   黑蛟意味深长的看了萧瑾年一眼:“那就看你舍不舍得这条小虫子了!毕竟这是世间,难得一见的解毒神兽,虽然不能够与我媲美,不过也算得上有那么一丢丢的灵力!”   萧瑾年有一些出神,似乎完全没有把黑蛟的话,听进去,黑蛟倒是识趣,张开大嘴,打了一个呵欠,下意识的又赶紧把嘴巴闭上。   仿佛是害怕自己口中的异味儿让萧瑾年难受。   这一夜,有人陪着睡的感觉可真好啊,有人照顾着的感觉可真妙啊。   怪不得,那些上古神兽都要找个相好的,成双成对,以前,是黑蛟不懂,可是孤独了几百年,忽然间有个人这么陪着他,岂是一个妙哉能够形容的?   尤其是这丫头八面玲珑,还挺会体贴人!   不行,必须得让她留在圣池!   嗯!   就这么单方面,愉快的决定了。   天色渐渐的亮了,原本就睡得不踏实的司北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萧瑾年的方向走去。   还未走近,就听见空气当中弥漫着响亮的鼾声,司北衍不由的加快了脚步,朝着圣池边走去。   巨大的黑蛟,盘踞而卧,闭着眼睛,而萧瑾年,则侧卧在他身子一旁的大石头上,看样子睡得极不舒服。   听见了生人的脚步声,那黑蛟一双眼睛陡然睁圆,带着十足的警戒与威慑气息。   看清楚来人是司北衍,浑身的戒备便又放松下来,只是眼睛带着警示,似乎是在警告他:“小点声,别把她吵醒了,否则让你好看!” 第736章 冲破结界,胜负已分   司北衍站在原地,看着萧瑾年的睡颜,清晨的阳光缓缓上升,一缕阳光, 透过了雾蒙蒙的云层,暖洋洋的。   萧瑾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日头已经在头顶之上了,萧瑾年这才发现,一行人站作一排,看着她,而她在黑蛟身边,睡着……   竟然没人喊醒她……   这一夜,光怪陆离,萧瑾年脑海当中又出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   只不过下来的时候,却什么也记不真切。   依稀记住的场景,就是不知道在一个什么红彤彤的地方,就像日落西山天边的云霞,被夕阳烫红了那般。   “姓铁的,你可算是醒了,我还以为你被那黑蛟咬死了呢!”   萧瑾年没有介意展缪清的恶语相向,毕竟是她弄死了展缪清的二叔,就算是她尖酸刻薄,那也是情理之中的。   司北衍走到了萧瑾年身边,声音温柔道:“你没事吧!”   “没事,黑大哥虽然看上去很彪悍,可是性情十分温和!不会伤害我的!”   经历过一夜的休养生息,黑蛟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了!   萧瑾年的肚子,发出来了咕噜一声,黑蛟离她最近,听的真切。   黑蛟看了一眼萧瑾年,墨绿色的瞳孔之中都是嫌弃。   很快,黑蛟一个精神抖擞,如同闪电一般,直接飞跃而起,快速的冲入了圣池之中,瞬间水柱冲天,池水当中泛起巨大的水花。   很快水面只剩下一圈一圈的涟漪,不见那黑蛟的踪影了!   司北衍走到了萧瑾年身边:“他干什么去了?”   “我也不知道!”   “看这情形很快就到晌午了,我们可以趁着现在,试一试能不能出山谷!”   萧瑾年抬起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日头:“不急,正午的时候,才是这阵法最薄弱的时候,就像昨日那般!到时候,我们就能够以展姑娘昨日的阵法,突破结界!”   夜君傥:“你是怎么知道的?”   “做梦的时候,好像有人告诉我的!”   展缪清嗤之以鼻:“你可真有意思就因为你一个梦,大家伙就要跟着你一同等着?若是到时候我们不能冲破结界,岂不是还要在这山谷里再待一晚上?”   萧瑾年笑:“那有什么不可以,反正我觉得和展姑娘在一块,这日子可是有滋有味的!”   展缪清原本凶巴巴的表情,瞬间被一种女儿家的羞涩取而代之:“铁风,你这无耻之徒,竟然敢出言调戏的小姐!”   说罢,展缪清手中多了一条皮鞭,高高一挥,手里的鞭子,直接朝着萧瑾年飞来,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过,展缪清猝不及防的被一道巨大的力量重重的给甩了出去,整个人撞在了一棵大树之上。   展缪清痛苦不已,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紧接着,从水中冲出来的黑蛟,尾巴狠狠的一甩,直接将除了萧瑾年之外的人,无情而又粗鲁的扫了出去!   萧瑾年黑脸,看着从水中出来的黑蛟,略带责备的道:“黑大哥,能不能别这么冲动?冲动是魔鬼呀!”   黑蛟没说话,张开了血盆大口竟然从里面吐出来了,好多活蹦乱跳的鲫鱼,小表情有一些傲娇的道:“不是说你烤的鱼很好吃吗?我也想尝尝!”   萧瑾年:敢情这大哥,还有偷听,偷窥的癖好!   “这……这么多鱼……”   “也就够我塞塞牙缝!”   萧瑾年:老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日你已经吞了五个人,这胃口是不是也太好了?   怪不得你胃口里卡东西,都是贪吃惹的祸!   被黑蛟一尾巴扫众人,揉着自己撞得生疼的肢体,夜君傥十分的恼火爆粗口:“这他妈算什么?以大欺小以强欺弱吗?”   黑蛟绿幽幽的眼睛,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瞪着他,夜君傥是怕了黑蛟那一条力气惊人的大尾巴,连忙后退了几步:“我认怂了还不行吗?你是大哥!行吗?”   “日后他们谁若是想欺负你,冲我就不行!你是我的玩偶,只能我祸害,其他的人,休想!”   黑蛟豪言壮语!   萧瑾年一度无语。   众人更是不敢言语。   一行人趁着还未正午,将篝火又烧得旺了一些,萧瑾年的烤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美味,黑蛟胃口很好,那烤鱼,一口吞五条,就像是在开玩笑!   吃完了还不忘咂巴着嘴,似乎是在回味那烤鱼的味道,日头渐渐的转移到了正中的位置上,司北衍才将手里的烤鱼放在了火堆旁。   “眼下差不多正午了,咱们回去吧!”   黑蛟一听,瞬间就不乐意了:“你又要丢下我,是不是?我都将水元珠给了你,你怎么着也得陪我玩个三五八日的再走吧?”   “我没有说不陪着你啊,黑大哥,你在这谷底呆了想必也有些年头了,就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你以为我不想吗?”   萧瑾年笑,随后压低声音凑到了黑蛟耳畔,一人一蛟,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什么。   而后,黑蛟那一双幽暗的眼睛,瞬间充斥着欣喜:“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   黑蛟虽然并不怎么信任萧瑾年,可却还是后退了几步。   “既然如此,那我便信你一次!你若是能带着我出去见见外面的世面,咱俩就你做老大,我做小弟!”   “这可是你说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众人都觉得,萧瑾年在这山谷里,一定是憋疯了,不然怎么会对着一条黑蛟,念念有词?   萧瑾年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真的能够将黑蛟带出去!   日头一点点的转移,到达了天空中正中的位置,黑蛟从空中,开始快速的飞腾,盘旋,渐渐的湖底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水柱!   萧瑾年侧眸,看着展缪清,声音里带着几分命令:“展姑娘,还请快点施法布阵,我们能不能平安的出去,可就要看姑娘你了!”   这个奇怪的山谷,展缪清早就呆够了!   看着一副胸有成竹模样的萧瑾年,最终展缪清还是妥协了!   按照平日里布阵的阵脚,展缪清与女弟子开始站到各自的位置上,默念咒语,启动灵力!   很快一道金光四起!   萧瑾年看着那夺人眼球的金光,将水元珠拿出来!   就在那一瞬间,一道白光冲破了天空,三道力量汇合在一起,形成的龙卷风一般的巨大漩涡。   司北衍蹙眉,直接把萧瑾年抱入自己的怀中,可是身子却随着那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所有的人我那一道白光里面卷。   山谷之上的结界,还有雾蒙蒙的云,直接被那白光冲破了一个大窟窿,而被莫名的力量席卷的众人直接随着那一道白光被掷了出去,而那一条巨大的黑蛟,竟然也在其中!   “啊——”   随着尖叫声此起彼伏,萧瑾年蹙眉,预期的疼痛感,并没有在身上蔓延开来,他睁开眼睛,低下头,却发现自己身下有一道厚厚的肉垫子,她正趴在司北衍的胸膛之上。   而他们直接被那一道力量,冲出了结界的山谷里,渐渐的日头偏移,山谷里原本雾蒙蒙的天,再度恢复了平静,依旧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依旧是烟雾缭绕,看不到底。   “救命——”   一个微弱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 萧瑾年急忙起身,这才意识到那声音发出来的方向,来源于身子下。   司北衍低头,众人惊觉,一条手指头粗细,这地上蜿蜒着一条黑色小蛇,方才一直被他死死的压在身下。   萧瑾年这才明白,原来这声音的来源,便是他!   萧瑾年弯腰,大胆的将那一条小黑蛇落入了自己的手心当中,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他的头.   没有了平日里的庞大骇人,还有那一双可怕的绿眼眸,萧瑾年也有一点不可思议,那黑蛟,竟然从庞然大物变成了这么一条小黑蛇!   想起空间里新关进去的一条小绿蛇,萧瑾年竟然一肚子坏水,咕嘟咕嘟往外冒着。   “死丫头,你看什么看?冲破了结界,你黑大哥自然而然的身子就会恢复成青春年少,你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萧瑾年笑得花枝乱颤,直接一伸胳膊,黑蛟……   那条迷你黑蛟,直接缠上去,随后被萧瑾年纳入了衣袖当中,她压低声音道:“黑大哥,你暂且委屈一下,在里面呆着,我还有点事!等解决完了带你回家!”   一句带你回家,立刻让黑蛟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   萧瑾年看了一眼展缪清,对着她抱拳得:“这一次,展姑娘承让了!”   看着萧瑾年那一张俊美的人皮面具,展缪清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握紧了手中的鞭子,头也不回的朝着山下走去。   其余的几名女弟子也紧随其后,追随着她一同下了山。   萧瑾年毫无疑问地胜出这一场争霸赛,水元珠却不能交给百里骁。   众人刚刚走下山,在山下守候的众人便围了上来。   一袭红衣的百里骁,眼神之中多了几分钦佩,看着萧瑾年等人。   萧瑾年将手中的水元珠拿出来,高高举起。   众人先是一惊,瞠目结舌许久——   没想到,这个个子不高的玉面少年郎,竟然有这般本事!   竟然真的拿到了水元珠! 第737章 你这个榆木脑袋怎么配得上凤家的血统   展缪清看着萧瑾年把水元珠给了百里骁,脸上流露出一抹别样的情绪,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转身就离开了。   百里骁接过水元珠许久,才缓缓的绽出一抹笑容,之后在众人跟前宣布了这一场争霸大赛, 铁风和南笙,便是最后的胜出者。   借着日月教的名声,这人得到了众人的钦佩和青睐。   拿着最终胜出者的奖赏,回到了客栈,天色已经不早了,萧瑾年归心似箭,只想着尽快回到盛京,去看她心心念念的小奶包。   司北衍似乎早就预知了萧瑾年的想法,早早的就让周肆安排好了回南樾王朝的车辆马匹。   司北湛走到了萧瑾年身边:“二嫂嫂,何必这么赶呢?明日再出发不好吗?夜路不好走……”   “你嫂嫂惦记着滚滚——”   司北衍的的声音,忽然间飘入了二人的谈话,吓了司北湛一跳。   惊魂未定,捂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司北湛有一些埋怨的道:“二哥能不能不要每一次我与二嫂嫂说话,你就这么冒出来,实在是令人措手不及,人吓人是真的是会死人的!”   司北衍神情清冷,不冷不热的道:“阿棠呢!”   “忘记告诉二哥了,昨日盛京飞鸽传书的消息,说是三嫂嫂身子不适……腹中胎像……也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三哥就先行一步,赶回去了。”   “如此的咱们也赶紧出发!”   看着浓重的夜色,一队人开始赶路,站在某处阁楼上,两个黑色的身影,如夜里鬼魅,衣袂飘飘。   “主上,您不随着萧姑娘一同回盛京吗?”   夜君傥的目光,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队伍,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开始阴郁。   “回去做什么,边陲才是本阁主的根基,瑾年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能够很好守护她的人,这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面对萧姑娘,一往情深就真的这么甘心吗?”   “铁风,你知道当年本阁主在那山里,被瑾年捡回来的时候,心中的念想是什么吗?”   “属下不知!”   “本阁主就想,这是给我弟一口饭吃的人,这是背我下山的人,日后就算是我拼尽全身气力,也要护她一生周全,只可惜她全然不记得本阁主了,而且让另外一个人走近了她的心里,生不逢时,爱而不得,大抵就是本阁主现在这种感受!”   “既然如此,阁主为何不去争取?若是萧姑娘想起了以前的过往,必然会对阁主有情……”   “算了吧,即便是真的想起来,她心中已有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到时候痛苦的只是我们三个人罢了——”   忽然间,夜君傥仰头,手里的酒葫芦咕咚咕咚灌了一气,而后狠狠的摔到了地上:“若是真爱又怎会受到伤害?罢了,这辈子,她便是本阁主心头的朱砂痣。”   看着夜君傥落寞的模样,铁风没有再说什么,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只不过是有一些心疼夜君傥罢了。   萧瑾年坐在马车上,外面的马蹄声哒哒的作响,全然没有睡意,空间里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咆哮。   萧瑾年这才想起来什么,将手伸入衣袖当中,从空间当中摸出来了那一条黑色的小蛇,黑蛟——   那条小黑蛇,一看见了萧瑾年,一双绿豆大的眼睛闪着幽幽绿光,可是却没有先前那般骇人的模样了。   “你还知道把我放出来,我差点被你憋死了!”   “这不是情况不允许吗?我若是天天把你缠在胳膊上带到外面,你也跟着受罪呀,再说那里面不还是有一条小绿蛇跟你作伴吗?你该不会又要说寂寞吧?”   “你说那家伙?”   嘴里出一声轻嗤,小黑蛇神情傲娇的道:“早就在我肚子里,我嫌弃他啰嗦!”   萧瑾年头疼:“黑大哥,你的食性是不是有点杂?就没有你不吃的东西了?”   小黑蛇没有理会萧瑾年的话,自顾的问道:“咱们这是去哪儿?”   “带你回南樾王朝,带你去见我儿子!”   “我对只会尿裤裆的娃儿,没什么兴趣,倒是说的,身中血煞的你男人,是那个傻大个吗?”   萧瑾年扶额:“黑大哥,他叫司北衍!”   小黑蛇固执:“姓司的傻大个!”   萧瑾年叹气:“对,就是那个傻大个!”   “我瞧着他这么生龙活虎的,就算是血煞不解,活个三年五载的不成问题!”   见萧瑾年不语,小黑蛇继续发表自己的见解:“要让我说,一辈子守着一个人多无趣 倒不如让他死了,你再去迎接第二春,多两全其美的事儿……”   “黑大哥!”萧瑾年的声音,不由得几分阴凉:“就不能不胡说八道吗?什么第二春!”   小黑蛇蜷缩,缠在了萧瑾年的胳膊上,就像是一条黑色的皮鞭:“行,我不说了,不惹你不待见!”   “黑大哥,你的身子……怎么变成这般?”   “天山雪蚕跟我,属于同一系别的物种,都是上古神兽,我们解除先前的结界封印,都会出现一些形态上的变化,你既然都已经取了火元珠,那跟我说说天山雪蚕变成了什么模样?”   萧瑾年有点踌躇:“这个……我也不太好跟你说,等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小黑蛇傲娇仰头:“还跟我卖关子,我猜,肯定没有我这般飒气!”   “嗯,还真是!”   萧瑾年附和。   小黑蛇一副就我能的模样,返老还童,这是多少神兽先要而不得的?   他却做到了!   “黑大哥,我还是有点担心……”   “担心那颗假的水元珠被人发现?”   萧瑾年点头,有一些担忧。   小黑蛇却不以为然:“你就把心,吞回到肚子里吧!这是我圣池里众多珠宝,与水元珠最为神似的一颗夜明珠,若是没有灵力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发现那颗水元珠是假的!”   “可我也没有灵力呀——”   小黑蛇缠绕紧了萧瑾年的胳膊,凶巴巴的道:“想着这么蠢的一颗脑袋,你是怎么配的上凤家的血统的?黑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断定我是凤家的人?”   小黑蛇张开了嘴巴,似乎是在打呵欠:“这事儿日后我再跟你说明白,一次性全跟你说了,怕你这个榆木脑袋接受不了,我困了,先眯一会!”   萧瑾年没说话,小蛇似乎是自言自语:“只不过可惜了圣池里我那些宝贝,全都便宜你了……” 第738章 归程,相府出事了   这一路上跌跌撞撞,马车摇摇晃晃,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看着累的大口大口喘着气的骏马,司北湛有点吃不住了:“二皇兄咱们就不能稍作休息再出发吗?是有鬼撵着你吗?我的屁股都快被颠散了,心疼心疼孩子吧!”   萧瑾年掀开了马车帘子,看着已经出现黑眼圈的司北湛,有一些愧疚的道:“王爷,不如咱们休息一下,再赶路如何?”   “嗯,正好给马再添点饲料!”   司北湛:听听这两口子是人吗?在你们眼中,你们可爱的弟弟,竟然还不如一匹马来的重要!   丧良心了!   马车停下来,周肆和朱权二人带着一行人,喂马的喂马,找吃食的找吃食,都不闲着。   萧瑾年伸了一个懒腰,手臂上的小黑蛇,也跟着嗖的一下飞出去,仿佛是被关了几百年似的!   呃——   看样子,黑蛟撒野去了,萧瑾年大声道:“黑大哥,你可别走太远,小心迷路!”   耳边都是黑蛟傲娇的小声音:“我又不是傻逼!”   萧瑾年的脸一黑,倒是司北湛有点好奇:“皇嫂,你这跟一条蛇都能聊,你确定它能听的懂嘛?”   “万物皆有灵性,当然能听的懂了!”   众人稍作休息,萧瑾年却觉得浑身舒展不开,在茂密的树林里散步,舒展筋骨。   脑子里都是黑蛟跟她说的那些话。   催化水元珠与火元珠解开血煞的药引,就是天山雪蚕的玲珑之心!   萧瑾年犯难了!   她想救司北衍,可是却不能因此伤害司滚滚!   因为她已经真的将司滚滚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微微拧紧眉头,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身后忽然间多了一个声音:“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萧瑾年随后堆出一脸的微笑:“没有,只是想念滚滚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   “一定不会有事,稍作休息,咱们就快马加鞭出发,明日清晨,差不多就能到达盛京城门口!”   萧瑾年点头,看上去有一些颓丧:“王爷,假如有朝一日,让在我与滚滚之间做选择,你会怎么办?”   “你是本王的妻,滚滚是本王的孩子,你觉得本王会抛弃谁?”   这一句反问,直接戳中了萧瑾年的心窝。   这一路上,平稳而又快速的行进,第二天天色微微亮,司北衍的马车队伍,停在了盛京门口。   让萧瑾年意想不到的是,城门口,罗馨儿和一行人,早早就在城门等候萧瑾年和司北衍回城了!   远远的看见了马车队伍,一高一矮两个小身影,快速的朝着马车奔跑过来。   “长姐,长姐夫——”   “娘亲,阿衍爹爹!”   萧瑾年难掩一颗雀跃的心,掀开了车帘,跳下了马车,快速的朝着人的方向奔跑过去,这些日子来,对这两个小家伙的思念瞬间如同开闸的洪水,毫无遮掩的释放出来。   “长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   萧锦瑟似乎又长高了不少,也晒黑了一些,看上去结结实实的,俨然成了大小伙子。   司滚滚也比以前瘦了不少脸蛋,虽然没有以前圆润,可是却依旧粉雕玉琢,尤其是现在红扑扑的,带着羞涩,看上去十分喜人。   萧锦瑟抱着萧瑾年,高兴的将她抱了起来,萧瑾年的笑声,像是铜铃一般回荡着,众人看在眼里,只觉得眼圈湿润。   原本应该有父母疼爱的少年,只是因为经历了这么多,便与萧瑾年相依为命,他们是彼此生命中的全部。   司滚滚有一些急不可耐,踮高了双脚,扬着一双肉呼呼的小手。   “小舅,松开我娘亲,我要抱抱娘亲,我都快想死娘亲了!”   萧锦瑟:“边上去,去排队,等着我与长姐续完旧之后,才能轮得到你!”   司滚滚不服气:“娘亲——”   萧瑾年伸手拍了拍萧锦瑟的手,示意他放她下来。   萧锦瑟不情愿,对着那个拼命求关注了粉团子,佯装唬人:“你这个黏人精,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司滚滚表示不服气:“小舅方才不也是抱着娘亲举高高?”   罗馨儿走到了萧瑾年跟前,眼圈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迷蒙着视线。   轻轻的下了下身子,客气而又恭敬:“等了好久,姐姐你终于平安回来了!”   萧瑾年对着罗馨儿回礼,也下了下身子:“这些日子劳烦妹妹照顾这两个孩子了,姐姐的感激之情,不是一个谢字,能够表达的!”   罗馨儿看着萧瑾年,原本的欣喜之色收敛了几分,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低声地说了些什么。   萧瑾年抬起头,眼神之中带着诧异:“什么时候的事儿?”   “大概三天前,姐姐……您看——”   “走,咱们这就去瞧瞧!”   说罢,萧瑾年神色凝重的看向身后一直期待着抱抱的司滚滚,伸出手用力的搂了搂他:“好儿子,乖,娘亲与馨儿姨母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   司滚滚脸上的表情有一些失落,可是却还是挤出笑容:“那我回家中,等娘亲!娘亲,你可要快些回来!”   萧瑾年低头,亲了亲司滚滚的脸蛋,低声嗫嚅:“谢谢你的内丹……”   借着衣袖虚掩,萧瑾年把什么东西塞到了司滚滚手里。   司滚滚甜甜的一笑。   司北衍看了一眼萧瑾年,萧瑾年对着他投来了一种求救的目光。   司北衍走到了司滚滚面前,弯下腰来将他抱在怀中:“这些日子你就只想娘亲了吗?难道就不想爹爹?”   “当然不是,我也是十分的想念爹爹,只不过想念娘亲多一点儿!”   “这倒是实话,不过爹爹还是很高兴,还给你带了不少小玩意儿回来!”   “爹爹给我带了礼物回来吗?”   “走,跟爹爹去瞧一瞧,还有你小舅的份儿!”   看着司北衍带着他们离开,萧瑾年跟着罗馨儿,朝着城中的方向走去。   而周肆,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   生怕有一个闪失。   萧瑾年与罗馨儿,是朝着相府的方向去的,刚刚走到相府门口,萧瑾年便顿住了脚步。   与萧相爷之间的那一道坎儿,便是萧锦瑟被苛待,可如今那么久过去了,相府又出了这么大的事,站在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荒凉。 第739章 萧相爷怎么了   看着站在原地,踌躇不前的萧景年,罗馨儿轻声道:“姐姐,怎么了?”   “我……”萧瑾年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看样子似乎有一些为难。   “我……还是不去了吧!萧相爷若是身子不舒服,自然会请郎中,再不济还可以去找皇上,去找宫中的太医,又不是盛京之中,只有我一个医者!”   “姐姐明明关心萧相爷,为何都到了门口还不肯进去?有些话原本馨儿不应该说的,可是如今相爷病重,您是府中的嫡女,难道就真的做得到如此狠心?”   萧瑾年不语,心里的疙瘩又不断的揉着。   “如今,相爷这般落魄,府里虽然有下人,可是却没有贴心的人,若不是那一日馨儿在宫门外等着滚滚回来,无意间听见了那些人说起,也不会知道相府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   可妹妹既然知道了,便不能不跟姐姐说明白,馨儿现在的状况,姐姐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子欲孝而亲不在,树欲静而风不止!”   萧瑾年心中的情绪错综复杂, 想着自己21世纪,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那种孤苦无依的感觉……   最终还是心软了!   萧瑾年走到了门口,伸手推开了相府的门,院子内的家丁懒洋洋的正在晒太阳,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看见萧瑾年出现,就像是见了鬼一般,瞬间,愣在原地,而后又反应过来,快速的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王妃娘娘万安!”   萧瑾年看着家庭脸上的惶恐之色,语气清冷:“父亲呢?”   “相爷……相爷身子不适,正在屋里休息呢……王妃娘娘容奴才通禀一声……”   萧瑾年不语,大步流星的朝着丞相府的后院走去。   “王妃娘娘……”   “滚!”萧瑾年声色俱厉,直接一脚狠狠的踢在了家丁的肚子上。   直接被踹翻的家庭,捂着肚子痛苦的嚎叫,可是却还是千方百计的想要阻止萧瑾年去后院。   萧瑾年的脸色,更加的清冷,从空间之中取出来的银针,毫不客气地没入家丁的腿里,家丁哎呦哎哟的叫唤着,疼的在地上打滚儿。   萧瑾年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相府的后院,周肆见状也紧随其后,原本那些想要阻拦的人看见了周肆以后,瞬间全都不敢再动弹。   萧瑾年刚刚走进后院,却看见萧锦程正在指挥府上的下人,匆匆的往萧相爷住的院子里搬着木板。   萧瑾年的出现,有一些令人猝不及防。   萧瑾年看着萧锦程,一晃有二年没见萧锦程了,这孩子,个子拔高了不少,而且也清瘦了不少,容貌却没有怎么发生变化,可是那一双眼睛,却不再是以前那么清澈了。   看上去一副心机颇深的模样,见到了萧瑾年竟然有一些意外,可是却依旧神情清冷:“参见王妃娘娘,今日是什么风?居然把王妃娘娘给吹到了府上?”   萧瑾年冷冷一笑,身上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场:“萧锦程,父亲呢?”   “父亲身子不适,恐怕不宜见客,王妃娘娘,还是回去吧!”   说罢,萧瑾程对着身旁不知所措的下人,冷哼一声:“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干活了?”   小小年纪,眼神却充斥着狠毒,让萧瑾年觉得奇怪的是,府上这些下人,竟然如此的驯服,在萧锦程的指挥之下,将大块的木板运进院子里。   萧瑾年上前:“萧锦程,你给我住手,你这是要干什么?”   “在我相府的后院当中,我是这府中的少爷,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王妃娘娘若是没事,就先回去吧,王府由你当家做主,可是这相府,却不是,王妃娘娘是要发号施令也好,作威作福也罢,还是回你的王府去吧!”   萧瑾年没想到,萧锦程竟然会这般怼她,以前的萧锦程,是一个温柔软弱的小男孩,可是如今在他的眼中,萧瑾年竟然捕捉到了一丝杀意!   “萧锦程,你这是怎么了?”   萧锦程冷笑,可是却没有想要搭理萧瑾年的意思,对着身旁的下人道:“还愣着做什么,把这窗户,门的全都封上,别让那些脏东西跑出来!”   萧瑾年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听见了,屋子里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声,萧相爷呜呜咽咽的,根本听不清,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萧瑾年这才明白过来,萧锦程想要把萧相爷封在屋子里!   这孩子简直是太荒唐了!   “萧锦程,你给我住手,你到底在干些什么?你疯了是不是?”   说着,萧瑾年就要往萧相爷的屋子里闯,萧锦程厉声喝道:“你们都是死的吗?镇北王妃娘娘擅闯民宅,意欲图谋不轨,把她给我轰出去!”   那些家丁,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一窝蜂似的涌到萧景年面前,说时迟那时快,跟在萧瑾年身后的周肆,大吼一声直接跳了出来,一个重拳出击,直接干翻了一个冲上来的家丁,紧接着反身就是一个窝心脚,直接踹的另外一个家丁,倒地不起,直接晕死过去。   周肆脸上胡子拉碴,看上去十分的粗鲁残暴:“放肆!我看你们谁敢与王妃娘娘动手,先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说着,周肆对着众人亮了亮自己青筋暴露的铁拳。   那些家丁看着倒在地上,不知道有气儿没气儿的同伴,个个都心慌极了,不由的逃窜开来。   萧锦程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直接拂袖而去。   萧瑾年并没有心思与之纠缠,快速的朝着萧相爷的房间门口走去,却发现门口已经被木板钉上了!   周肆上前,对着萧瑾年道:“王妃娘娘闪开一些,小心伤到你!”   萧瑾年后退了几步,却看见周肆已经捡起地上的锤子,直接抡圆了,狠狠的砸在了门上。   一下,两下,三下……   周肆很粗鲁,很暴力,没几下便直接把门凿了一个大窟窿,紧接着又是一脚,直接将门板踹了下来!   二人破门而入,看见眼前的场景,萧瑾年差点没哭出来!   萧相爷躺在床榻之上,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身子已然是中风了,根本不能动弹,嘴眼歪斜,口水顺着嘴角不断的往下躺着,看见萧瑾年,情绪十分激动,嘴巴里哇啦哇啦的说着什么。   可是却一句也听不懂,越着急说的越快,说的越快,口水流的越多!   全然没有了往日意气风发 精神矍铄的状态!   还不如街面上行走的老乞丐干净!   屋子里又脏又乱,到处都是腥臭的难闻气味,萧瑾年的防备和心里的坎,在那一瞬间崩塌。   快步走到了床榻边,看着萧相爷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看见了萧瑾年,便更觉得委屈,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里只是呜呜呜的,可除了不断落下来的口水,萧相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想到,萧瑾年不在盛京中的这些日子,竟然发生了那么事?   萧瑾年看着浑身上下又脏又臭的萧相爷,对着周肆道:“周统领,等一下麻烦你为我父亲沐浴洗漱一番!”   “王妃娘娘,这是哪的话?举手之劳!”   萧瑾年走出了屋子,看着屋里屋外都是狼藉满地,一种愤恨,油然而生。   萧相爷在周肆的帮助下,重新沐浴更衣,萧瑾年看着萧相爷胡子拉碴,十分的心疼,拿着梳子,小心翼翼的帮着萧相爷把头梳上,最后以一根琉璃赤金簪子别住,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了不少。   周肆拿着剃刀,给萧相爷刮去了不足下巴上和脸颊上的胡渣。   萧相爷的半边身子根本无法动弹,可是却一只手死死的握着萧瑾年的衣袖,生怕萧瑾年会撇下他独自一个人离开。   “你放心,就算是走,我也会带着你一起走的,放心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锦程怎么了?”   萧相爷听见了萧锦程的名字,忽然间情绪激动起来,嘴巴里“呜呜呜……”   可是却一个字也不能说出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那些人便站立在了门口之外。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   看见了已经走到门口的人。那一刻,萧景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然委屈的哭了。   司北衍也有一些惊讶的看着他们,没有想到,萧相爷这些日子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别哭了,你这样子本王该如何是好?”   萧瑾年恨萧相爷,恨他眼瞎,恨他对锦瑟不好,可是今日看见萧相爷如此可怜的模样,萧瑾年对他就再也恨不起来了!   都到了这种境地,萧瑾年怎么可能还会恨?   “我真的没有想到,萧锦程一个小孩子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他竟然想着要把父亲锁在这屋子里……”   说着,萧瑾年又哽咽了。 第740章 狼心狗肺的萧锦程   司北衍看了一眼萧相爷,只见萧相爷低下头,露出一脸的愧疚之色,半边身子抖的厉害。   安顿好了萧相爷,萧瑾年就听见了周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王妃娘娘!”   萧瑾年起身,可是萧相爷却死死的扯着萧瑾年的衣袖,嘴里的口水横流,呜呜呜的不让她走。   萧瑾年温婉一笑,眼圈却是红彤彤的:“别怕,我不走,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你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语气温软,就像是哄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说罢,萧瑾年拿出自己的丝帕, 给萧相爷擦拭着口水。   温柔细心。   萧相爷的情绪绷不住,嘴巴一歪,呜呜呜的哭了出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这一切,都是孽!   安抚好了萧相爷的情绪,萧景年这才走出了房间,看着外面的阳光,可是却没有丝毫的暖意,这相府之中的人,心已经寒入骨髓。   周肆将手中的一名老妪,直接丢在了地上,动作粗鲁,老妪一声痛呼,看样子骨头架子快被摔散了。   “王妃娘娘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府中负责相爷饮食的婆子带了来!”   见着了站在台阶上的萧瑾年,婆子原本已经挣扎着起身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声音颤抖着。   “王……王妃娘娘……”   “说,父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府中又发生了什么?”   萧瑾年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甜美柔软,甚至是夹杂着狠厉,刚硬,眼神之中也都是愤慨。   老妪被萧瑾年狠厉的模样骇住,身子越发颤抖的厉害:“王妃娘娘,老奴真的不知道……相爷前些日子中风了,一直卧病在床……脾气大的很……”   萧瑾年冷笑,可是那笑容却令人发指。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无妨,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实话!”   萧瑾年忽然间提高声调,厉声道:“来人!”   周肆粗声粗气:“卑职在!”   “把这个满口谎话的婆子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上二十板子,记着,人别给我弄死,我倒要瞧瞧,她说不说实话!”   周肆应声:“卑职遵命!”   说罢,揪着婆子的衣领,直接将婆子拖到了院子之外,周肆绝逼是个大老粗,手上有的是劲儿,打死一个人不难,可这打了人还要留口气,这就考验技术性了。   周肆手里的板子狠狠的拍在了婆子的屁股之上,只听得哎哟一嗓子,婆子就如同宰猪一般的嚎叫,整个院子里都是她凄惨的叫声。   司北衍手底下的精兵,早已将萧相爷所住的位置团团包围住,不容的旁人进入。   相府里的下人,站在守卫之外,看着正在挨板子的婆子,全都吓得后退了几步。   谁也没有想,到大小姐竟然会回来,还这般的严苛狠厉,行事泼辣。   婆子只挨了一板子,就受不住了:“王妃娘娘饶命,老奴说……”   周肆闻言,一把揪住了那婆子的衣领,几乎是用拖的,将她拖到了院子当中。   萧瑾年眸子里,渗透一片冷意:“别怪本王妃没有给过你机会,你若是把话说清楚,死罪可免,若是不说……”   “老奴说,老奴说……是锦程少爷……半年前,相爷总是时不时的头疼,府上的人人尽皆知,就是从那时起,老奴按照锦程少爷的嘱咐,日日给相爷炖人参燕窝补身子,偶尔,还会做一些油炸奶皮子,说是相爷喜欢吃……”   萧瑾年微微眯起眼眸,哞底的阴冷气息,令人窒息。   日日人参燕窝的进补,再加上油炸食品,萧相爷的身子,本就因为日夜操劳,外强中干。   再加上这些日子,因为萧瑾年姐弟二人,总是心焦火燎的。   萧相爷中风,来势汹汹。   即便是问询了整个盛京的名医,也都是同一个说法。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萧相爷一夕之间,从一个朝堂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变成了躺在床榻上,连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的废人。   至于萧锦程何为要把他关起来,便不得而知了!   萧瑾年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怒火中烧,气冲冲的朝着外面走去, 走到了周肆跟前的时候,伸手抽走了他身上的佩刀!   那模样,眼看着就想要把天捅一个窟窿!   萧锦程,这不是杀人诛心,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要谋害的畜生吗?   周肆有点慌,却看见不知道何时走到身边的司北衍,只是对着周肆使了一个眼色。   周肆立即跟在萧瑾年的身后。   萧瑾年手里提着刀,吓坏了相府里的下人。   “萧锦程,你这个畜生,给我滚出来!”   砰——   萧瑾年暴力的一脚踢开了萧锦程的屋门,却发现房间当中空无一人。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萧瑾年虽然恼火,可是一进房间却嗅出来了。   周肆急匆匆的带着一行手下追了过来,看见了萧瑾年在屋子里愣住了,轻声道:“王妃娘娘……”   萧瑾年缓缓地回过头,眼底里,没有了刚才的戾气,神情之中带着茫然,像是被人抽走了魂。   “王妃……”   周肆的话,还未说完,萧瑾年就如同丢了魂一般,手里扛着大刀,机械一般的对着周肆挥舞。   周肆快速的躲闪,大声道:“王妃娘娘!你这是怎么了,你清醒一点!”   萧瑾年不做声,手里的刀依旧朝着周肆攻击,周肆节节后退,不敢伤了萧瑾年,只是一步接一步的后退。   萧瑾年的眼神茫然,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般,完全听不进旁人说话。   萧瑾年手里的刀,砍在了桌子上,木料卡住了锋利的大刀,萧瑾年重复着拔刀的动作,却身子一软,直接昏迷。   周肆的手刀,快速的收回,抱着萧瑾年,语气悲壮:“得罪了,王妃娘娘!”   夜幕阑珊,整个相府被戒严了,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大院内所有的人草木皆兵,战战兢兢。   萧瑾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觉得脖子酸疼的厉害,看着映入眼帘那一张带着担忧的俊逸脸庞,萧瑾年微微蹙眉。   丝丝的吸着凉气。   带着关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醒了?”   萧瑾年的眼神,恢复了往夕的明亮,只是带着些许痛苦。   脖子——   好疼啊,就像被人敲断了一样。 第741章 受人蛊惑,可疑人物   萧瑾年明明记得她去找萧锦程那个混账玩意算账,可是一到了他的屋子里就闻到了一股异香,紧接着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恢复了神智之后,萧瑾年茫然间想起来了什么:“萧锦程呢?”   “还是在府中,怎么已经将整个相府管控起来,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萧瑾年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我怀疑萧锦程不正常!”   “听相府里的下人们说,萧锦程这半年,开始性格突变,有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发呆,眼神阴森森的!”   “有这种事?”   萧瑾年顾不得脖子上的疼,挣扎着起身,司北衍顺势拉着她,帮着萧瑾年起身。   萧瑾年也没客气,借着司北衍的手劲儿,坐了起来,踩上了绣花鞋就要下地。   “你去哪儿!”   “去找萧锦程!”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风风火火地朝外走着,疾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你这样毫无准备的就去找萧锦程,难道就不怕跟刚才一样?”   萧瑾年顿住脚步,可是眉头却紧紧的拧在一起:“我现在一刻也踏实,接下来你也看到了,相府现在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萧锦程从一个性情单纯的孩子到这般心狠手辣,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毫不手软,用尽了阴损的法子!”   “可是你难道没有想过,孙氏已经死了,萧瑾虞也一命呜呼,这两个随时会影响萧锦程的人,都不在他身边,到底是何缘故造成他今日这般偏激?屋子里的那些异香,又是从何而来?”   被司北衍这么一说,萧瑾年也冷静了几分。   “你是说有人故意挑唆?萧锦程才会这般偏激?”   “孙氏与萧瑾虞的死,对于萧锦程来说,的确是不小的伤害,可是他只是一个孩子,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萧相爷虽然在后院里,为人糊涂,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却是一个正人君子,做人的道理自然不会少教给萧锦程!   若是没有旁人挑唆,我断然不信!而且萧锦程屋子里的异香,能够迷惑人的心智,这一点就非常可疑!”   萧瑾年点了点头:“王爷分析的极是,都是我太冲动了,差一点儿就没把控住自己的情绪!”   “你这是关心则乱!”   “关心……”   萧瑾年的语气低沉,口中带着玩味咀嚼着这两个字。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关心他……”   “你能够骗得了别人,可是却骗不了我,因为我太了解你了,你是一个口硬心软的人,萧相爷固然可恨,可到底他也是你们的亲生父亲,如今落得了这境地,想必他也是得到教训了!”   萧瑾年的脑子有一些凌乱,萧相爷的确是伤透了他们姐弟二人的心,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以前,萧瑾年总能狠下心来应对萧相爷。   可是,如今他落得这般凄惨的结局,萧瑾年竟然有一些于心不忍。   到底是骨血至亲,砸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走吧,我想再去萧锦程的房间里查看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萧瑾年刻意逃避这个话题,快速的朝着外面走去,司北衍摇了摇头,却还是跟着他一同走出了房间。   萧锦程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房间,周肆在门口守着,看见萧瑾年和司北衍一同过来,随即一脸关切地上前:“王妃娘娘你醒了,今日的事……实在是对不住……”   “说来说去我还要感谢你呢,萧锦程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听府中的人说,他在祠堂里……”   “正好,让他在祠堂里,对着萧家的列祖列宗,好好的反省一下!”   萧瑾年拿出一盒苏合香丸,给了司北衍一粒,服用之后,二人才一同走进了萧锦程的房间里。   屋子里的异香依旧存在,因为用过了苏合香丸,一股清凉的气息直冲任督二脉。   周肆点燃了屋子里的蜡烛,便退了出去,萧瑾年在屋子里踱步,顺着那一异香寻去,最后目标确定在了萧锦程的枕芯当中。   萧瑾年抽出里面的东西,竟然在里面找到一颗粉色的饵料状圆柱条。   而那异香便是从这里面散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东西!”   萧瑾年细细的观察一番之后,最终下了定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蛊惑人心的香料,能够让人迷失心智,任凭下毒之人差遣!”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毒害萧锦程?”   “不一定是毒害,只不过是想要借着萧锦程的手,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罢了,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把矛头转向萧锦程身上,谁也不会想到是有人故意陷害!”   “你觉得最可疑的人是谁?”   萧瑾年思忖,许久才开口:“自从孙氏和萧瑾虞死了以后,锦程的性格,一直都是十分的孤僻,我听府中的下人说,先前,锦程与父……   萧相爷提起过,想要将孙氏的牌位迁回相府里的祠堂供奉,可是却被萧相爷臭骂了一顿……从那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更加的孤僻身边只有从小照顾的乳娘……”   “乳娘?”   萧瑾年点头:“六婶,她在相府, 已经有好些年了,平日里沉默寡言,并不怎么与人来往……”   “这个六婶人呢!”   司北衍觉得事情有一些蹊跷,萧瑾年随后对着门外的周肆道:“命人去找六婶来!”   “是!”   不多时,周肆便回来复命:“启禀王爷,王妃娘娘,府中的下人说。三日前,六婶家中来消息,说是儿媳妇要坐月子,回乡下去照顾了……”   萧瑾年猛然间回头看向司北衍:“六婶当初是卖身给相府的,我还记得真真切切,说是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夭折了,才做了锦程的乳娘!他哪里来的儿子!”   这下,萧锦程身边这个乳娘的可疑度,再一次提升了。   “周肆,赶紧命人去刑部,寻一个画师来!”   “是!王爷!”   司北衍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只不过还需要印证。   ——半个时辰以后——   傅君行和刑部一名画师,一同来到了相府之中。   “卑职拜见镇北王,王妃娘娘!”   “这么晚还要打扰傅公子,实在是很抱歉!”   “王妃娘娘客气了!”   没有过多的客气寒暄,画师坐在了桌案前,根据萧瑾年的描述,几经修改之后,终于画出了一副萧瑾年算得上是满意,在相似度上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的六婶的画像。 第742章 人蛇之战   “这就是你说的六婶?”   萧瑾年点头,司北衍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继而看向傅君行。   “王爷……”   说着,傅君行拿出来了一幅画像,在作案上铺展开来,与画师刚才画好的那一幅画,做起来了对比。   萧瑾年讶异,傅君行手里的那幅画像,竟然与画师的画像极为神似,尤其是那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很显然是年轻版本的六婶——   “这是六婶?他该不会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吧?”   萧瑾年大胆的猜测,可是接下来傅君行的话,让她彻底的惊呆了:“画像上的这个女人是日月教的四大护法之一,懂得迷惑人心,摄魂之术的宁婆,当初的紫嫣,也就是宁陵儿,就是她的孙女!”   “什么!”   那一刻,萧瑾年浑身的汗毛竖立,日月教的四大护法,早在数年前就分别潜伏在了九州大陆的列国当中!   这到底是什么可怕的阴谋?   “这宁婆估计是因为宁陵儿,才会记恨相府吧!所以才故意设计陷害,想要让相府家破人亡!”司北衍猜测。   “可是如今这宁婆已经遁逃,到底该如何是好?不过,此人必然是一个危险人物!”   傅君行也是一脸犯难:“九年前的那一案子,看样子与这人有着逃脱不了的关系!”   司北衍点头,似乎也默认了傅君行的说法。   萧瑾年好奇:“九年前?什么案子?”   傅君行看了一眼司北衍,在得到了她的眼神应允之后,才娓娓道:“王妃娘娘……还请你稳定情绪……”   在傅君行的叙述中,萧瑾年竟然得知了云九娘难产血崩的隐情!   因为云九娘当初救过太后一命,所以当初云九娘难产血崩之后,然后就专程派人来检查云九娘的尸身。   却意外地发现,云九娘的身上有一个形状奇特的纹身。   而那纹身,竟然是来自于日月教的!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傅君行就留在了刑部,一直与司北衍二人配合,负责暗中调查关于日月教的事。   这些年,相府和云家,也都在他们的密切注视范围之内。   萧瑾年听完傅君行的话,转过头来,看着司北衍那一张清冷的面庞,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间明白了,为何司北衍当初对萧瑾年百般厌恶!   并不仅仅是因为萧瑾年丑陋肥胖的长相!   所有的迷雾,开始变得沉重了,仿佛要将人们全都吞噬在这一团迷雾当中。   云九娘难道真的与日月教有关系?   萧瑾年只觉得脊背发凉,傅君行看着萧瑾年那副模样,知道他说的那些话,令人难以接受。   可是事实便是如此!   傅君行离开,萧瑾年默不作声,司北衍语气和软:“本王并不是有意瞒着你这些事,毕竟日月教是南樾王朝的心头大患!也是外祖母与父皇的一块心病……你能体谅本王的难处吗?”   萧瑾年踉踉跄跄的起身,眼神混乱而又复杂。   “我也不知道,王爷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觉得很乱……”   说着,萧瑾年径自离开了萧锦程的房间,司北衍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涌出几分愧疚。   他应该及早与萧瑾年坦白这一切的,只不过他害怕他们刚刚缓和的关系,会因为这件事而被萧瑾年看成是一场欺骗——   他不想失去她!   萧瑾年步履沉重的在相府的后院游走,就像是游魂野鬼一般,从她用了这具肉身之后,所承袭的原主记忆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云九娘与日月教有关。   即便发展到今时今日,她都从来没有想过,她的真实身份有可能并不是相府嫡女!   云九娘明明为了萧自恒,抛弃了云家的荣华富贵,甚至是为了追随萧自恒,与云家断了联系。   当初,萧自恒与孙氏,藕断丝连,若不是因为爱他又怎么会包容这一切?   萧瑾年一直觉得云九娘是一个特别没骨气的女人,为了爱情把自己变得如此卑微,可是却全然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另外一种隐藏的身份!   就连她的身份,也开始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萧瑾年坐在青石铺成的台阶上,伸出手臂,将已经幻化成一小只的黑蛟带出来。   黑蛟打了一个呵欠,漆黑的夜里,那一双墨绿色的眼珠子,就像两只小灯泡,有一些瘆人。   “你还记得我呀!小绿蛇也被我吃了,也没人陪我玩儿,你这一整天一整天的,把我关在里面,也不让我出来见见世面,我都快要憋死了!”   萧瑾年原本沉闷阴郁的心情,被小黑蛇这么一搅,反而轻松了许多:“憋死了你就在里面解决嘛……”   小黑蛇:“你这个粗俗的女人,你确定跟我说的是同一个话题吗?”   “难道不是吗?”   “你那可爱的意思,咱俩还在同一个话题上?”   “我觉得是!”   “是你个大头鬼,心情不好就直说,在老子面前装傻充愣,你以为老子是一条傻蛟吗?”   萧瑾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多了几分颓丧:“黑大哥……你说说我到底是谁……”   “说的什么胡话,你当然是凤家的人,这么白痴的问题还需要问吗?”   “凤家的人?可我明明是相府嫡女啊!”   “那一定是被捡来的,反正你绝对是凤家的人,我拿我几百年的性命,给你打包票,你若不是凤家的人,我就把你小屋子里的那些粑粑全都吃掉!”   萧瑾年一脸嫌弃:“真没想到黑大哥的口味竟然这么重,怪不得你有口气!逮住啥吃啥,容易胃口不好的,更容易卡住东西!”   黑蛟:卡东西这个坎,就是过不去了,是不是?   “不过……黑大哥,你怎么知道那些东西……是粑粑的?”   小黑蛇经典版傲娇小表情包,快速上线:“那个是自然,我与小胖墩儿可是有近百年的交情,不知你们才认识多少时日!”   原本沉重的心情,因为小黑蛇的聒噪反而轻松了不少,萧瑾年双手托着下巴, 抵在膝盖上:“这个我是自然比不上你们的情谊,不过黑大哥,你所说的幻化形态,实在是有点让我叹为观止去!”   小黑蛇不服气:“幻化形态这种事儿靠的可是运气,距离上一次幻化形态,那已经是百余年的事情了 我才运道好,成了一条黑蛟,英姿飒爽……”   “所以你这次幻化形态是运道不济?”   “你这丫头总这么聊天,容易把天聊死,真不知道那个傻逼王爷是怎么瞧上你的?”   “聊天就聊天,为什么人身攻击?”   “还不是你先攻击我的,说来道去,天山雪蚕那个白胖子,眼下到底是什么形态?”   萧瑾年语气一沉,落入小黑蛇眼中那就是在卖关子。   “你倒是说说呀,这个事儿我已经问了你好几遍了,你都没有明确回答过,该不会是那白胖子目前还是一条虫吧,我就说他修为不够,每一次幻化形态他都不如我……”   小黑蛇说起这些的时候,一脸的洋洋得意。   萧瑾年:到底要不要让这一切狂妄的小黑蛇,知道世道的险恶?   就在萧瑾年还在踌躇的时候,一声清脆悦耳的喊叫声,直接撞击她的耳膜,含糖量绝对是加号:“娘亲——”   这一声娘亲,喊的人心都酥了——   萧瑾年起身,一扫先前的疲惫和沮丧神情,对着司滚滚伸出了双臂:“滚滚,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说着,萧瑾年直接把司滚滚抱进了自己的怀里,那亲昵模样,让人看了都有一些嫉妒,小黑蛇似乎嗅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冷不丁的打量着突然间乱入视线的小胖墩儿。   而司滚滚似乎也注意到了那一条小黑蛇,在萧瑾年的怀里,却也没有让视线停下来,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小黑蛇脱口而出:“胖团子——”   “黑老鬼——”   就在那一瞬间,小黑蛇几乎气绝身亡,他一遍又一遍的打量着眼前,已经化作人形的胖团子,几乎差点没有把蛇牙都咬断了。   都是上古神兽,凭什么这胖团子就能幻化成人形,而他却变成了一条小黑蛇!   这该去哪儿说理?   萧瑾年感受到了一人一蛇之间紧张的氛围,急忙缓和场面:“那个……滚滚……黑大哥,你们两个有话好好说!”   “死丫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娘亲这是我们二人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司滚滚没有了往日的憨甜可爱,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凶巴巴的看着缠绕在萧瑾年手臂上的那一条小黑蛇,瞬间觉得碍眼极了!   “黑老鬼,你先松开我娘亲,咱们两个再好好的盘算!”   “我凭什么听你的,你个胖团子,你别以为你变成了人,我就会怕你,你信不信我一口蛇毒弄死你!”   “你可真是吓死我了!黑老鬼,你快长长脑子吧,我是天山雪蚕,可解百毒!”   “你不吹牛会死,有种你给我解开血煞我看看!”   他们之间的战争开始升级,从唇舌之战,到了开始撸胳膊卷袖子,蛇头晃动。   司滚滚虽然是可解百毒,可唯独对着血煞,只可抑制,不能破解!   这也是他的软肋。 第743章 澜沧vs凤娇娇   “黑老鬼,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知道吗?几百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的惹人讨厌!”   司滚滚虽然长着一张奶团子脸,可是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的,萧瑾年都被他这种双面人格吓到了,在她面前是温软可欺的小团子,奶奶的很黏人,可是在遇见小黑蛇这么强劲的猛兽时候,那一张奶团子脸便自带凶相。   “我这说的是事实,当初,要不是你,我能被镇压在圣池,一呆就是这么多年吗?你知道我一个人有多无聊吗?”   “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叫苦,当初若不是我替你挡下那些人,被打回原形的人就是你了!   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吗?每天都在饥肠辘辘中度过,吃不饱饭的感觉,一日两日还好说,我是日日吃不饱……”   说着,司滚滚竟然抽噎起来。   想想几百年了,没有一顿能够吃饱饭的时候,也的确是怪可怜的!   小黑蛇看着司滚滚这么悲伤,原本极强的战斗力瞬间消减:“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呀?这么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咱们有事说事,行不行?别哭,你这一哭,弄得跟我犯了什么错似的……”   小黑蛇朝着司滚滚爬去,缠绕在他的小粗腿上,一路蜿蜒,爬到了他的胳膊上。   司滚滚越说越是委屈:“这么多年我吃过的苦,受过的累,跟谁说去呀?你一个人只不过是寂寞,我时日日被那些人喂毒药,颠沛流离,若不是遇见了娘亲,我这辈子就算是再怎么幻化,也都是一条黑不溜秋的虫子,你还叫我胖团子,我这些年连顿饱饭都没吃过,哪里来的肉,这全是遇见娘亲以后娘亲喂起来的……”   萧瑾年不知道如何插话,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伤心不已的司滚滚。   明明听上去怪可怜的,可是一口一个我娘亲喂起来的,在萧瑾年听来,怎么有一点凡尔赛的味道呢?   “你瞧你哭哭啼啼的,我不也没说别的吗?咱们说到底也是老熟人,这见面本应该是件欢喜的事儿!又不是什么杀爹宰娘的仇怨,你这一哭,弄得人心里也怪不是滋味儿的……”   说着小黑蛇的嗓音有一些哽咽了,萧瑾年的下巴几乎掉到地上。   眼前的小黑蛇如果认真说起来的话,便是那凶猛彪悍的大黑蛟,萧瑾年仿佛看见了那大黑蛟扯着嗓子嗷啦嗷啦的大哭——   那场面——   啧啧啧!   “好不容易故人相见,你还老拿短处挤兑我……”   “是我错了还不成吗?我只不过是看见你竟然幻化成人形,那不心生嫉妒吗?是我心眼子窄,没境界,还请澜沧大人息怒!”   澜沧——   这是司滚滚的真实姓名吗?   萧瑾年看着司滚滚,没想到这货吸了吸鼻涕,双手抱拳:“既然娇娇老哥都这么说了,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萧瑾年:“娇娇?”   黑蛟一口老血,差点没有从口腔之中喷出来,着嗓子嚎叫:“澜沧,你大爷的,才说完说话不揭短,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司滚滚长着一张牲畜无害的脸,眨巴着一双黑葡萄色的大眼睛:“我哪有在揭短?再说你不就是叫娇娇吗?凤娇娇!”   凤娇娇——   噗——   萧瑾年再也忍不住了,哪里还有什么愁云惨雾,哪里还有什么伤心难过。一时之间,被这二人你来我往的斗嘴,逗得捧腹大笑。   “凤娇娇……哈哈哈……果然是个好名字哈哈哈……”   萧瑾年的笑声清脆悦耳,司滚滚看着也跟着笑了起来。   娘亲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好看,眉眼弯弯,怎么看都喜欢。   被萧瑾年和司滚滚笑的,凤娇娇老脸一红,甚至是有一些无地自容,甩着尾巴嗖的一下子钻回了萧瑾年的衣袖当中。   “娇娇,别这么小气嘛,我觉得这名字挺符合你的气质!”   “娇娇,你躲在我衣袖里面做什么?赶紧出来呀——”   “娇娇——”   萧瑾年一声接一声的喊着,躲在衣袖里的凤娇娇,原本想着一赌气钻回到那间屋子里去,可是却发现,见了萧瑾年的衣袖,却不能进门。   气的大声咆哮:“给老子开门,老子要回家!”   “娇娇,别急,我这就给你开门……”   萧瑾年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用意念打开了空间,衣袖里很快就没有了横冲直撞的感觉。   看着萧瑾年笑的如此灿烂,司滚滚再度蜷缩着身子靠在了萧瑾年的怀里。   萧瑾年有点出戏,尽管眼前的司滚滚还是一个奶娃,可是却有着几百年的智商,一时之间让她有点手足无措。   “娘亲……你怎么了?你该不会不喜欢滚滚了吧?”   “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觉得一时之间有点别扭——”   “不管怎样我都是你的儿子呀……”   萧瑾年:您老人家的寿数,是我的几十倍——   这一声儿子,竟然有点不敢喊出口了!   看着萧瑾年有一些复杂的神色,司滚滚知道,不管是谁,一时之间也会难以接受,有一个几百岁的儿子吧!   “娘亲,为什么这么晚了你都还不回去?”   “那是因为娘亲遇见了很紧急的事,所以才没能回头去,你怎么这么晚还出来?”   “那还不是因为想念娘亲,只不过,娘亲,我总觉得这里有奇奇怪怪的味道!”   “什么奇怪怪的味道?”   “娘亲你闻不出来了吗?”   萧瑾年努起鼻子,她的嗅觉本就相当灵敏,可是从萧锦程的房间里,被那异香异气的香饵熏的,什么味道都不怎么敏感了。   “我没有闻到奇奇怪怪的味道呀!”   司滚滚还在吸着鼻子,还没等开口说话,便看见了远处,鬼鬼祟祟的一道身影闪过。   看见司滚滚忽然间不说话了,萧瑾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一道身影过去,萧瑾年急忙起身,对,这司滚滚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司滚滚点头,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随即朝着那黑影的方向偷偷摸摸的潜过去。 第744章 黑衣人,迷魂散   那一道黑影,朝着萧相爷的书房潜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环顾了一下,确定四周无人,推开门便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萧瑾年的心脏骤然一紧,紧接着便要冲进去。   身后忽然间有人揪住了她的衣领,萧瑾年回头,却看见不知道何时跟过来的司北衍, 竟然出现在萧瑾年与司滚滚的身后。   对着她们摇了摇头,虽然方才的事,让萧瑾年心中别扭,可是眼下,却还是顺应了司北衍的意思,听了下来。   走到了窗柩底下,透过一丝缝隙,萧瑾年看见那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房间里不知道寻找些什么,萧相爷的书房里,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搜寻了一大圈,也没有结果。   那人气急败坏,狠狠的将砖上的一摞书直接摔到了地上,却听见哗一声,萧相爷书房里的一扇门竟然缓缓的开了。   萧瑾年心中十分震惊,看向身旁的司北衍,司北衍快速的翻身,直接跃入了书房里!   “大胆毛贼竟然敢随意出入相府!”   对方一惊,很显然没有想到会被人跟踪,紧接着萧瑾年破门而入,将那人,直接堵在了屋子里。   那小贼一双眼睛泛着冷光,让人看了便有一些怕,就连萧瑾年,也都有一些被骇住,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凶悍可怕的眼神。   这人——   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人不说话,似乎知道有司北衍在,根本就讨不到什么便宜,于是身子一扭,便如同泥鳅一般,准备潜逃。   司北衍似乎早就有所防范,直接上前,与之厮打在一起,那人伸手不错,只靠着一些奇怪的走位,竟然能够轻易避开司北衍的追捕,只不过 萧瑾年看得出来,那人应该不擅长近身格斗。   司北衍的伸手很好,几次交手便摸清了那黑衣人的套路,在他准备跳出窗子之前,一把揪住了他背后的衣裳 嘶啦——   布料撕碎,那人的身体,暴露在视线当中,一个形状怪异的纹身也落入了两人的视线当中。   萧瑾年看的真切,那人背后的纹身竟然是绿萼梅!   又是绿萼梅!   那黑衣人知道自己落了下风,手中不知道放出什么暗器,嗖的一声——   空气里,多了一股异香,司滚滚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是西域迷魂散!”   紧接着,那人便趁机越窗而逃。   萧瑾年急忙走到了司北衍面前,关切的道:“王爷,你没事吧!”   司北衍眼神木讷,摇了摇头:“没事!”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浑浊的目光,一脸焦灼的看向司滚滚:“司滚滚,这该怎么办?”   可是司滚滚不但不着急,反而笑得有一些奸诈:“娘亲莫要惊慌,这种迷魂散只会让人迷失心智而已,没有什么毒害作用!”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从一进相府,就嗅到了空气中有这种味道,可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那是什么味道,直到刚才,才恍然大悟!”   “那就别啰嗦了,这迷魂散有没有可解之法?”   “解?为什么要解开?娘亲,你不是一直觉得阿衍爹爹对你,并不是真心爱慕吗?今日我便与你好好证实一番!”   看着这臭小子故弄玄虚的模样,萧瑾年一头雾水:“你这臭小子,在卖什么关子?”   司滚滚走到了司北衍面前,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对视上了他那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阿衍爹爹!”   司北衍的脖子犹如机械一般,缓缓的转过头来,然后看着司滚滚:“爹爹在——”   “我问你哦,这世界上你最在意的人是谁?”   “爹爹最在意的人,是爹爹的母妃,那一年爹爹与你一般的年岁,她被人欺辱,马蹄踏尸!”   萧瑾年与司滚滚都颇为震惊,司滚滚,看向萧瑾年,她原本清冷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动容入中。   梅妃的死,对于司北衍而言,那是一世的伤,永久的痛,是他心中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阴影。   即便是萧瑾年医术如何高明,也无法突破他心中最后的一层底线。   司滚滚眼底里流露出一抹心疼,又继续问道:“那爹爹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又是谁?”   司北衍的目光依旧呆滞,语气也如同机械一般:“爹爹此生挚爱只有一人,那便是萧瑾年!”   “那爹爹喜欢娘亲哪儿!”   “她热情,善良,正义,正直,从她身上,爹爹发现了许多像星星一样闪光的优点,她很可爱,那么美丽,那是旁的女子身上没有的……即便是她不属于这里……”   司滚滚有点困惑,司北衍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看见娘亲的眼睛都红红的,司滚滚又乘胜追击,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瞒着娘亲的事?就是那种娘亲不知道,而且你也不想让娘亲知道的事儿?”   “爹爹最初是厌恶娘亲,并不仅仅是因为娘亲,胖胖的,最主要是爹爹先入为主的以为云九娘与日月教有关系,所以才对你娘亲百般厌恶……   可是到了后来,我发现你娘亲为人正直善良,她身上那么多的闪光点……我就开始沦陷了,无法自拔了……”   萧瑾年狠狠的瞪了一眼司滚滚:“你这孩子可真是爱八卦!”   “娘亲,什么是八卦?”   “八卦就是……你总是打听不该知道的事,司滚滚,你赶紧给你爹爹把这迷魂散解开,娘亲还有正事儿呢!”   司滚滚一副傲娇的小模样:“娘亲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些都是小意思!”   说罢,司滚滚凑到了司北衍身边,竟然开始发号施令:“爹爹,你到我这儿,我有东西要给你……”   司北衍眼神呆滞,看上去憨憨的,竟然真的听从了司滚滚的指挥,弯下腰来凑,到了他跟前,只见司滚滚对着司北衍吐息,而后对,上了他的唇,轻轻的吧唧了一口。   萧瑾年目瞪口呆:“司滚滚……你都是在干什么?”   “给爹爹解迷魂散呢,这迷魂散最多只是让人神情呆滞,说一些实话而已,其他的功效都没有,所以你不用担心!”   话虽如此说着,可是萧瑾年不免还是有一些担心。 第745章 云九娘的过往   只看见司北衍猛然间一个激灵,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眼瞬间恢复了精明,萧瑾年瞬间欣喜的看向司滚滚,司滚滚一脸洋洋得意之色,仿佛是在说:娘亲我棒不棒?   萧瑾年对着司滚滚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言外之意:“我儿子倍儿棒!”   司滚滚的小胸脯挺得更高了。   “本王……刚才怎么了?”   “那黑衣人对王爷用了迷魂散,所以王爷有一些失神了!”   “是你与本王解开的迷魂散?”   “那倒不是,是司滚滚!”   司北衍:怎么后背嗖嗖冒凉风呢?   媳妇儿那么棒,就连捡来的娃儿也都那么棒!   若是再不优秀一点,只怕媳妇,孩子都要嫌弃了!   恢复了神志的司北衍,快速的朝着萧相爷书房的密室门口走去,萧瑾年和司滚滚也紧随其后。   再往里走,一股寒意侵袭,萧瑾年只觉得凉飕飕的。   “这好像是一座冰窖?”   萧瑾年好奇,看向司北衍。   司北衍也有同样的感受,点了点头:“好像是!”   再往里走,看到了密室里面的景象,萧瑾年怔住了,就连司北衍,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最后转过头来看着身形有一些木讷的萧瑾年。   司滚滚一脸茫然:“娘亲……”   密室的正中央放着一张宽大的白玉寒,而密室里的森森寒气便是来自于此!   让萧瑾年诧异的是,那玉寒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那是一个身着红色吉服的美丽女子,一双眼睛轻轻的合着,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萧瑾年怔住了,嘴巴微微的张起,颤抖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躺在白玉寒床上的女人。   那女人的脸庞,竟然与她惊人的相似!   萧瑾年的身子,都是冰冷的,也不知道是这密室里的温度太低,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吓的。   司北衍也是惊骇不已:“云九娘?”   九年前,刑部的人做完尸检,云九娘便入葬了!   这件事,司北衍还派人调查过!   可是萧相爷为何又要把云九娘的尸体偷偷的带回到相府之中?   这实在是令人费解。   “娘……”   萧瑾年的声音,颤抖的厉害,那黑衣人来萧相爷的书房,难道就是为了找云九娘的尸体?   一切又变得难以解释了,萧瑾年此刻的心情异常烦乱。   云九娘的尸体,为何会在密室里?而她的真实身份,也忽然间变成了疑团!   这个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根本无人得知。   ——清晨——   云中鹤还在睡梦之中,便听见了外面的敲门声。   被人扰了清梦的云中鹤,满脸不悦,走到了门口开门一看竟然是萧瑾年,看样子她一夜没睡,顶着硕大的黑眼圈,眼中都是血丝,看上去满满的疲惫。   “大清早的,你怎么这个鬼德行?萧自恒没事吧!”   “中风了,眼下已经是废人一个!”   “所以你休息不好是因为你老子?”   “不是,外祖父,有一件事,瑾年想向您请教!”   “你说!”   “我娘在和我爹在一起之前……有没有其他心仪的男子?”   原本一脸清冷之色的云中鹤,听见了萧瑾年的话,眼底里瞬间闪过一抹异样之色,只不过很快便又消失了,即便是再快,萧瑾年也已经看得真切。   “咳咳……你这丫头,大清早毛毛愣愣的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对,就是为着这个!还请外祖父知无不言,因为这关乎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必须弄清楚!”   萧瑾年的神情十分认真,她那模样着实的吓了云中鹤一跳。   “没有,当年你娘亲若不是被你爹那小白脸哄骗了,又怎么会远离江南,跟着一路颠沛流离来到盛京?”   萧瑾年死死地盯着云中鹤的脸,仿佛要将他看穿:“外祖父没有骗我?事情当真像你说的这样?”   “不然你以为呢,我都这把年纪了,有必要骗你吗?”   萧瑾年的语气清冷:“有没有说实话,外祖父心知肚明,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自己去调查,这件事情关乎娘亲的名声,本想着从外祖父口中得知,要比四处去打听要好得多,可竟然外祖父不愿意与我说实话,那么我也没法子了……”   说着,萧瑾年转身就要走,可是却被云中鹤一把揪住了衣领。   萧瑾年目光清冷,可是云中鹤有一些坐不住了:“你这丫头又要干什么?”   “既然外祖父不愿意帮我,那就也别管我!”   萧瑾年的语气,并不是特别好,云中鹤却无奈的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要旧事重提,你这丫头啊,像极了你娘,就连脾气也是一模一样!”   萧瑾年看着云中鹤叹了一口气,而后回到了屋子里,也紧随其后,跟着一并进了屋,顺手合上了房门。   屋子里的氛围显得有一些沉重,云中鹤坐在了桌子旁,示意萧瑾年也坐下来。   萧瑾年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云中鹤的对面。   “当年,你母亲的确是有一个青梅竹马名字叫做凤君夜,凤家是好久以前就搬来江南的,与咱们云翳山庄,比邻而居,当时外祖父对于凤君夜,也是相当满意,那少年无论是从人品才学,还是功夫上来说,可算的上是人中龙凤了!”   萧瑾年听的认真,给云中鹤倒了一杯茶,云中鹤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端起茶杯轻轻一捏:“那凤君夜,外祖父至今都记得,风度翩翩,举止文雅,言谈举止之间全都是大家风范!   虽然小小年纪,可是医馆倒也是开的红火,而且为人和善,从来不会因为是同行,相互诋毁,就这么一个优秀的少年郎,比起你爹,那可是甚强百倍!”   凤君夜?   萧瑾年的思绪凌乱。   姓凤?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   萧瑾年又追问了一句:“那凤家的人呢?”   “早就搬走了,当初老夫还以为,那凤君夜与你娘之间,一定会有一个美满妥善的结局,可是却不曾想,完全是外祖父自己想的太多了,凤家举家搬走了,后来才听说是去了西蝰国发展,常驻!”   云中鹤自顾的说着,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仿佛都还在昨天。   “那我爹与我娘是何时认识的?”   提起这个云中鹤,更是一脸的恼火:“就是说呀,老夫原本以为你娘会因为凤君夜的事,一蹶不振,可是却没有想到没过多久,便将萧自恒带回了云翳山庄,说什么都要嫁给那个穷酸小子,甚至是以死相逼!”   事已至此,对于云九娘的过去,萧瑾年总是弄明白了,难道她真的不是萧自恒的孩子?   可是,萧相爷。为什么要将云九娘的尸体,偷偷的藏起来?   若说是他们二人之间有着深厚的情感,萧相爷又怎么会生出与孙氏之间的那些事儿?   可如果说是为了旁的原因,这就更无法解释了。   萧瑾年的眉头越发蹙紧,云中鹤在一旁看的有一些担忧。   “你这丫头,好端端的为这些事情做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对娘亲的过往有一些好奇,外祖父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说完,萧瑾年起身离开,全然没有顾及,还在与她说话的云中鹤。   “你这丫头,哎……老夫的话还没有说完……”   看着萧瑾年匆匆忙忙的离开,云中鹤的脸色变得阴沉了些许。   看样子,有些事情,迟早是纸包不住火的。   盛京中,又开始了大规模的搜查排查。   老百姓站在一起,不知所措的看着那些官差,在各个街面,挨家挨户的搜寻。   也都窃窃私语,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最近这盛京之中可真是太乱了。   搜寻了一整日,都没有任何的收获,萧瑾年看着画像上的人,微微的蹙紧了眉头。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若是再找不到宁婆,说不定,她还会去害更多的人!”   傅君行拧紧眉头,一晃,他们都已经搜寻了两天了,即便是封了城,明察暗访,也依旧一无所获。   萧瑾年满眼的疲惫,看着司北衍:“这样子挨家挨户的搜索,也的确是行不通,现在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如此下去必然会大乱!”   司北衍保持沉默,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忽然间看着众人开口:“等着宁波自投罗网那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我们手里还握着一个最能够吸引宁婆的人!”   众人眼前一亮,这才想起来,大狱里的宁陵儿!   “可若是计划不好,只怕是会弄巧成拙!”   傅君行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担忧:“要知道,那宁陵儿会摄魂术,若是将她放,只怕是到时候她与宁婆联手,并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了的!”   这是众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司北衍吸了一口气,眼神幽深:“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想办法把宁婆逼出来!”   萧瑾年与傅君行二人,同时开口:“那有什么办法?”   司北衍一笑:“保密,你们就只管布下天罗地网,准备活捉宁婆!”   傅君行依旧忧心忡忡:“可卑职还是有一些担心!”   “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746章 一场恶战,有怪物   司北铧通敌叛国的事情,在南樾王朝,早就已经人尽皆知。   焦氏一族虽然已经被灭了,可是那些关押在天牢里的党羽,一直都没有被处决。   这一日,天牢里接到了老皇帝的圣旨。三日后,天牢里的一干余孽,施行斩首之行!   天牢里,时不时的传出了一声凄惨的叫声。   那声音在,暗夜里回荡,如同鬼魅一般。 第二日——   听闻要斩首叛党余孽,菜市场口早就已经人满为患,看热闹的老百姓将行刑台围得水泄不通。   监斩官是刑部官员傅君行。   傅君行眉眼清冷,在这令人不容置疑的威严,坐在首位,身着官服,冷冽而又大气。   斩首台上,那些朝廷要犯被一一的带了下来,其中就有浑身狼狈,手脚筋尽断的宁陵儿,黑色的布蒙在她那一双眼睛之上。   台下的百姓叫嚣着,手里的菜叶子和臭鸡蛋不断的朝着台上丢着。   顷刻间的功夫,那些犯人,身上便已经是更加的狼狈!   傅君行环顾四周,冷声对着一旁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侍卫高声道:“今日处决要犯,有异能之术,实在是危险,还请在场的百姓回避,以免受伤!”   众人闻言,全都按照侍卫们的指示,散开了。   有谁会愿意为了看热闹而丢了一条命?   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能够通敌叛国,意图谋反,绝非等闲之辈,被朝廷关押了这么久才行刑,想必也是有他们的厉害之处。   围观的百姓,在官兵的劝说之下,即便是不情愿,也还是离开了。   五六月的南樾王朝,明明是草长莺飞的时候,可是不知道为何,菜市场口却刮来了阵阵阴风,伴随着那飒飒冷风,一股腥臭的气息涌出来。   傅君行人情之中多了几分谨慎,扫了一眼身旁的侍卫,紧接着远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这些侍卫手里持着长矛,将行刑台,团团围住,听见了这异样的声响,宁陵儿嘴角上散发着一丝寒冷的笑意,那笑意令人骨头茬子都跟着战栗。   她就知道,婆婆不会弃她于不顾,一定会来救她的!   咸腥气息,越来越重,紧接着,从街口的转角处有一只庞然大物,远远的走了,那怪物,身子硕大,浑身上下淌着粘液,所到之处都是湿漉漉的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是鼓鼓囊囊的,好像里面含着什么东西。   这怪物众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在场的那些士兵,有一些乱了方寸,傅君行豁然起身,手握长刀,眼神却是凌厉的:“大家稳住别慌!”   有了傅君行的鼓舞,众人的士气似乎稳定了一些,埋伏在各处的弓弩手,直接暴露出来,数以万计的剑对准了那只庞然大物,站在阁楼之上的司北衍,眉头深锁,挥手为令,顿时天空之中万箭齐发,全都射向了那一只怪物,怪物伺候着似乎并不惧怕这些如雨一般箭!   依旧前进着,众人后退了一些,可是却依旧死死的围着刑场上的那些人。   紧接着又是一声嘶吼,乌云遮天蔽日,另外一条街上匍匐而来的另外一只像是蜥蜴的怪物,可是体型却有两三个大汉那么大,在地上伸着血红的舌头,直接吞噬掉了众人,手中的兵器在口中咀嚼,有一个士兵吓坏了,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那怪物的舌头卷住,狠狠的泡到了墙上,倒在地上,直接晕死过去。   在临着城中突然间出现的两个体型庞大的怪物,众人都慌了,萧瑾年在阁楼之上,声音也有一些颤抖:“这些怪物是从何而来?难道是拿宁婆驯养的?”   司北衍心中一沉这怪物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可是却能够被宁婆一时之间将她们召唤出来,可见这宁婆有着通天的本事!   若他们真的挑起战事,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单看这两只庞然大物,就足以祸乱军心!   地面上不知道从何处来的毒蛇,快速的朝着人群的方向袭来,萧瑾年见状,取出了人骨笛子,也开始吹奏,这一批毒蛇不似寻常那般,竟然对萧瑾年的低声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快速的前进,很快便有侍卫,应声倒下,倒在地上痛苦的爱好,气绝身亡。   司北衍一声令下,手底下的弓弩手便直接朝着地上的毒蛇开始射箭,看样子这是宁婆驯养的比先前更加厉害的毒蛇。   很快,地上便是蛇尸遍地,躺在地上已经气绝身亡的士兵,身上也爬满了毒蛇,那场面令人胆战心惊,一阵晕眩。   萧瑾年也看出来了自己的人骨笛子没有任何的作用,心里有一些焦躁:“凤娇娇,你还睡得下去吗?”   空间里传来小黑蛇打呵欠的声音:“说了多少次,不准喊我风娇娇?我还是习惯听你喊我黑大哥!”   “娇娇大哥——”   凤娇娇:还不如喊凤娇娇好!   “外面什么事儿这么吵?”   “当然是有两头巨大的怪物作乱,你不是最好看热闹吗?”   一天有热闹可看,凤娇娇顿时就来了精神,可是想到那一夜在萧瑾年面前丢了脸,实在是老脸一红。   “我才没有这么好热闹!”   看着下面如火如荼的场景,傅君行已经率领着手底下的士兵开始与那怪物进行肉搏,可是却没有什么成效,那些怪物有着天生神力,一下便狠狠的将士兵甩到一边,紧接着毒蛇蜂拥而上。   眼看着就要到了行刑台上,宁陵儿。这才发出带着邪恶的笑声:“萧瑾年,司北衍,你们以为能够困得住我就能够困得住婆婆吗?别做梦了吧,你们是永远无法战胜日月教的!”   宁陵儿的笑声,在城中回荡着,天空渐渐的阴沉下来。   眼下的菜市口,如同人间地狱一般,毒蛇横生,怪物嚎叫。   萧瑾年蹙眉,急着道:“凤娇娇,你到底出不出来?别拿着你当个人你却往驴棚里钻!”   凤娇娇:“我本来就不是人!”   “软硬不吃是不是?”   “你能拿我怎样?”   乌云遮天蔽日,弓弩手里的箭,在天上都快形成了一道幕布,可是却依旧伤不了那些怪物分毫。   司北衍看着傅君行等人已经寡不敌众,抽出腰间的软剑,从楼上,飞身而下。   说时迟,那时快,萧瑾年直接将手摸进了空间当中,一把揪住了凤娇娇的脖子,狠狠的将他拽了出来。 第747章 幻形术   凤娇娇:靠,这就有点儿过分了,居然锁我脖儿!   萧瑾年揪着凤娇娇,垂死抵抗的凤娇娇不断的用尾巴抽打着萧瑾年的胳膊:“凤娇娇,给你脸了是不是?你看不见现在什么情况,是不是?亏得你还是上古神兽,你倒是想想法子!”   “咳咳……我能有什么法子?就我现在这小体格子……咳咳……你手松一点,一会儿你真的把我掐死了!”   萧瑾年看着与猛兽厮打在一起的司北衍傅君行等人,很明显,普通的兵器根本难以近身那猛兽!   地上又有毒蛇作乱,萧瑾年心中更是急切:“你到底想不想法子?要不然我真的就一手掐死你。”   凤娇娇咳嗽的越来越厉害,真没想到这女人狠起来什么事儿都敢干,借着微弱的声音道:“你把手松开我给你想办法,你这么卡着我……我的脑子都没法运转……咳咳……”   萧瑾年这才松开了手,看着手里楚楚可怜的小黑蛇,声音却是十分凶悍的:“赶紧想,要不然我就掐死你。”   凤娇娇:呜呜呜——   女人那果然是心狠的动物,为了一个男人竟然不择手段的这么逼迫一条蛇,可真是个人。   “到底有没有办法?我倒数三个数,你要是想不出来……”   萧瑾年没有继续说,但是却面露凶光。   凤娇娇哪里还敢磨蹭,哪里还敢傲娇?   “一……”   “你这是干啥呀?有还不能好好说?”   “二……”   “你数这么快,我怎么想啊!”   “三……”   “有了有了!”   “什么法子,你赶紧的!”   眼看着司北衍与傅君行二人的刀剑,都不能伤那野兽分毫,萧瑾年急了。   这宁婆,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能够控制这些野兽!   萧瑾年心慌意乱,早已经乱了方寸。   凤娇娇道:“你去屋子里把那块蛇石拿出来!”   萧瑾年:“你是怎么知道那是蛇石的?”   凤娇娇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真当我是穷山沟沟里来的?那毒王蛊蛇可是与我一般,都是上古神兽,只不过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形成蛇石,想必蛇石是被你取出了,他现在也挂了吧!”   萧瑾年:呵呵,我竟无言以对!   “别那么多废话,赶紧拿出来!”   萧瑾年没有丝毫的迟疑取出了空间当中的蛇石,只见那蛇石散发着微弱的光,凤娇娇看见了以后,努力的张开嘴巴,竟然一口将那蛇时吞进了肚子里。   所有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凤娇娇的身体不断的膨大,裂开,他的嘴巴张着发出了巨大的嚎叫声,片刻的功夫,原本黑压压的天空变得更黑了!   一条身形巨大的蛟龙,腾在空中,萧瑾年也被震撼住了,没有想到凤娇娇吞下蛇石以后,竟然变化成了如此形态。   如果说那黑蛟,相貌丑陋,力大无穷那么眼下这条青色的蛟龙,身形巨大,血喷入口足以气吞山河。   萧瑾年远远的看见邻周的百姓,原本已经躲起来了,可是看见空中腾起一条巨大的蛟龙,全都纷纷来,到了街面上看热闹!   这不是天降祥瑞是什么?   是蛟龙啊,那可真正的蛟龙!   围观老百姓只看见那青色的蛟龙,一声咆哮迅速的翻飞入了天人们的视线全部都随着蛟龙一同上去。   不多时,那蛟龙庞大的身子迅猛的直接俯冲下来,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地上的两只猛兽,撕咬过去。   地面上的猛兽,原本还在与司北衍,傅君行还有一波接一波的官兵打斗,脖子瞬间被从天而降的青色蛟龙狠狠的咬住。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眼神之中的惊诧瞬间放大,随后反应过来,又对着傅君行道:“赶紧撤!”   二人率领着众多士兵快速的离开,只剩下了那一条青色蛟龙与两头猛兽扭打在一起。   周遭的老百姓只是远远的看着,谁也不敢上前,蛇石的力量在青色蛟龙的身上加持,那些毒蛇全都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空中时不时的传来嘶吼声,那声音震耳欲聋,萧瑾年亲眼观看着这一场恶战,没有想到蛇石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威力,只不过在众人跟前青蛟现身,日后萧瑾年该如何自圆其说?   总不能说是她养的宠物?   这一场恶战一直持续着,青色蛟龙以一敌二,以实力碾压,战胜了那两头猛兽,萧瑾年看直了一双眼睛。   那两头猛兽,相继倒在地上,竟然像是一滩水,直接被纳入土地当中这情景似曾相识呀。   萧瑾年还在震惊当中,却看见地上的那些毒蛇,十分乖巧的围绕在青色蛟龙的身子周围,俨然是臣服的模样。   青色蛟龙张开血盆大口,一口猛吸,直接将那些毒蛇,吸入腹中 一条都不剩!   宁陵儿在刑场之上眼睛依旧被蒙着,只能听见声音辨别事情进展到了什么地步,可是很快便听不见野兽嘶吼的声音,心中也不由的有一些慌了。   难道婆婆失手了?   萧瑾年看着青色蛟龙如同吸尘器一般不断的把那些毒蛇往口中吸,就像是见了鬼似的,下巴都掉到地上了!   凤娇娇扭动着身子,朝着萧瑾年所在的阁楼,巨大的脑袋,缓缓地露出来,一旁的百姓,早已经吓得抱头逃窜了!   萧瑾年倒是镇定,环顾四周,一脸懵逼:“这个……你好像吓坏了那些百姓!”   “那是他们活该,你瞧,你胆子就很大,你就不怕我,不是吗?”   “倒不是那么说,我只是觉得,我该如何跟旁人解释?”   “这个还需要我给你找借口?那个老巫婆用的是幻形之术!方才看见的那些猛兽,都是假象,明白吗?”   萧瑾年诧异:“幻形术?”   就是日月教那个她从未见过的幻形之术?   萧瑾年乐不可支,方才的愁云惨雾一扫而光。   “凤娇娇,你这小脑袋瓜子可真是够机灵的。如此一来,所有的难题便迎刃而解了!”   凤娇娇鼻子里呼出的气,让萧瑾年不由的微微歪头:“再跟你说最后一次,以后不准在众人跟前喊我凤娇娇!”   “得勒,娇娇大哥!”   萧瑾年与凤娇娇正在进行交流,全然没有注意到,正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一名老者,以极快的速度出手,想要挑开宁陵儿脸上遮盖眼睛的黑色布条。 第748章 可真是会心疼媳妇   说时迟, 那时快,两道身影同时从天而降,司北衍与傅君行二人,极有默契的飞身到了刑台之上,一个一把揪住宁陵儿,快速的往后撤,而另外一个直接一掌推开了那一名身材佝偻的老者!   只见那老人借着掌力,快速的后退了几步,而后便一个鹞子翻身撤退到了安全距离!   老人一脸的皱纹,看上去老态龙钟可是那一双眼睛却略显浑浊。   凤娇娇看了一眼,那老者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对着萧瑾年道:“就是那家伙用的幻形术,今日若是不把他打出屎来,可会瞧不起你男人!这里已经没我的事儿了,我要回去睡觉了,那时在肚子里卡着实在是难受……”   说着,凤娇娇yue了一下,那一块泛着暗红色泽的蛇石,竟然从他口中出来,原本庞大的身子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渐渐的软了下来,而后又恢复了;   成一条小蛇的模样!   看到旁边的侍卫一愣一愣的,这镇北王妃到底是使的什么邪术?   简直是太可怕了!   难不成她是一个妖孽?   地面上,那老人被司北衍一掌击飞,明明已经平稳着地,可是身子却还是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甚至是撞到了旁边卖菜的木板车。   老人嗷的一嗓子,失声尖叫,痛苦的一歪头,一口血水喷薄而出。   他颤抖地伸出手指着司北衍,声泪俱下的指控:“光天化日之下,堂堂镇北王竟然对一个老人出手,天理何在呀?”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看见那老人直接被镇北王一掌打飞,那可是真真切切的对着老百姓用了武力。   司北衍冷哼:“这位老婆可真是会说笑,若不是你在这里兴风作浪,引得这些妖孽现身,本王又何须对你动手说你到底是什么人适合身份,为何在盛京之中引来这群怪物?”   “镇北王,这话从何说起,我一个老头子哪有你说的那种能耐,天地良心哪,各位街坊邻居,除了给我这个穷苦老头子做主啊——”   老人声泪俱下,哭得悲悲凄凄。   一时间,百姓们心中的天秤,瞬间倾向被镇北王「霸凌」的老伯身上。   “这镇北王该不会真的对这老伯下手吧?”   “也不好说呢,你瞧这老伯嘴里都出血了,想必不是装的!若不是镇北王对人家下了手,这些是从何而来的!”   众人又是一阵点头。   这时候,萧瑾年已经走到了阁楼之下,看着那老者,在司北衍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   司北衍冷哼:“宁婆,你当真以为你看上这一层防护衣我就不认识你吗?别装了,本王就识破你的身份了早就知道是你!”   老人瑟瑟发抖:“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司北衍一把揪住宁陵儿的衣裳,将她推到了法场正中央,语气狠厉:“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傅君行手一挥,原本掩藏起来的共鸣声再度出现,数以百计的弓箭全都瞄准了法场正中央的宁陵儿。   “你若是现在乖乖束手就擒,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宁陵儿声音嘶哑:“司北衍,你别做梦了,就算是我死了,婆婆也不会放过你!”   司北衍语气冷冽:“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宁婆,你还有什么招式可用?”   老人仰天长啸,然后伸手,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来了宁婆的脸。   宁婆笑:“司北衍,真没有想到你还有这种能耐,居然能够识破老身的易容术!”   司北衍冷哼,论起易容术,他的大宝贝疙瘩,那才是当之无愧的牛!   也不知道是承何处。   “宁婆,南樾广场与日月教,素来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埋伏在南樾王朝这么多年?”   “你以为你是谁,老身凭什么与你说那么多?司北衍,今日你若是放了我陵儿,咱们来日交锋,我必然留你一条性命,可若是你不听人劝,那也别怪宁婆我不客气了!”   宁婆说着,开始缓慢地扬起了,萧瑾年心中顿时一沉,看样子,宁婆是想要对司北衍动用摄魂之术!   宁陵儿的摄魂之术并不怎么成熟,可是却也让司北衍深陷其中,而这宁婆的摄魂之术想必是炉火纯青。   她若是真的施展了邪恶的摄魂之术,那南樾王朝,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就在那一瞬间空中响起,砰的一声!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循声望去便看见了萧瑾年,手里竟然拿着从通州总兵府上找到的那一把手枪,直接瞄准了宁婆的眉心!   宁婆的摄魂术还没有来得及施展,那锋利的子弹便已经直接穿透了她的眉心!   身子僵硬地站在原地,久久才开始朝着后面跌倒过去,宁婆估计到死都不会相信,她竟然会死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手里!   而且还是死于一把来自于异世的兵器!   这一声声响,吓得周遭的老百姓捂着自己的耳朵,再一次逃窜开来,今日这到底是什么日子?   先是有野兽现身,现在又是奇奇怪怪的兵器,那东西就像是放炮仗一样,不过却能够在那么远的距离,将敌人射杀。   真的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萧瑾年吹了一下黑洞洞的枪口,看着已经倒下去的宁婆,语气冰冷的对着傅君行手底下的士兵道:“来人,把这尸体拖走,现在去义庄,具体该如何处置,稍后再做定夺。眼下, 还是先处理了宁陵儿在说!”   司北衍点头表示赞同,萧瑾年说的话,傅君行二话不说,直接对着已经被吓懵了的刽子手道:“时辰到了,行刑!”   司北衍与萧瑾年,只见他伸出手来遮挡退了些许住了萧瑾年的视线。   宁陵儿的叫骂声不绝于耳,片刻之后便戛然而止。   萧瑾年心里极度震惊可是却没有勇气看,对于那鲜血淋淋的场面,萧瑾年实在是难以接受!   这一次,宁婆祖孙二人,一命呜呼,想必那摄魂术也要就此失传了?   ——皇城当中——   萧瑾年跪在地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御书房里,老皇帝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你这死丫头还不肯说实话是不是?你到底是方神圣?还是你根本就是众人口中所说的妖女?   萧瑾年的脸色,看上去十分的委屈:“父皇?您这是不信儿臣的话吗?我真的不是什么妖女?”   “既然不是妖女,那你是如何变出那庞然大物的已经有人看见了,那东西是你从衣袖当中变出来的,还是说在你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机关?你自己坦白从宽,还是让我找人动手搜身?”   萧瑾年不卑不亢:“若父皇执意如此,儿臣也没有办法!”   萧瑾年一副认命的模样,更加的激怒了老皇帝:“萧瑾年,你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是不是?今日你若是不给朕把话说清楚,这日子你就休想好过,朕有的是方法撬开你的嘴,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老皇帝被气得不轻,大声的对着门口喊了一句:“老二,你给朕滚进来!”   一直在门外担心不已的司北衍,听见了老皇帝传唤他,毫不迟疑的,迅速走进了御书房当中,一进门便看见萧景年跪在地上瞬间露出一脸的不悦,都没有理会老皇帝,径自到了萧瑾年身边,单膝跪在地上,语气温柔的道:“你没事吧?瑾年?”   老皇帝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满是嫌弃的看着他们二人。没想到,老二娶了媳妇以后,竟然变成了软耳根子!   甚至是可以这么说,他眼里现在就只有一个萧瑾年,旁人谁都不在乎!   若真的是以后成为一国之君,那可还了得?   试想一下,堂堂九五至尊,怕自己的老婆,怕的跟什么似的!   这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将皇室的脸面全都丢尽了?   实在是太可怕了,不行,他绝对不能容忍这样子的事情发生!   “哼,她能有什么事儿?都是你眼里就只有一个萧瑾年吗?你把朕放在什么位置?”   老皇帝气呼呼 的,拿起桌案上的一本书,狠狠的朝着萧瑾年的方向丢去。   说时迟,那时快,司北衍有着极好的身手,在树飞过来的那一瞬间直接伸出手,直接将萧瑾年放入自己的怀中,而那书,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老皇帝气急败坏:“老二你疯了是不是?”   “父皇既然心疼我,还就请父皇心疼到底,瑾年是儿臣的心头肉,儿臣看不了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老皇帝瞬间恼怒:“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可真是会心疼媳妇!” 第749章 来活了   看着闷哼哼的老皇帝,司北衍语气清冷,十分沉着的道:“这件事情明明是瑾年立了功,父皇不给予嘉奖 也就罢了,为何要咄咄逼人?”   老皇帝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有背过去:“老二,你脑子里的是豆腐脑吗?”   萧瑾年的确是射杀了宁婆,可是她也能够召唤那青色蛟龙!   这女人不是简单人物,怎么他这个脑袋简单的儿子就看不出来呢?   竟然还一味的袒护着!   老皇帝纳闷了,他对这个女人竟然没有一点怀疑?   这是未来的九五至尊应该生的脑子吗?   “父皇,您到底是为何这般责难瑾年?”   老皇帝气急败坏,有一点抓狂:“你这个要命的脑袋,可真是朕的好儿子,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这么说,你的心头肉,大宝贝吗?”   “妖女?妖妃?”司北衍一脸认真,而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是妖言惑众?”   “你都知道?”老皇帝的嗓门不由得提高了几分:“既然你都知道,还腆着大脸在这护着萧瑾年!”   司北衍依旧眸色清冷,不疾不徐的道:“既然如此,那儿臣斗胆,问父皇几个问题!”   老皇帝气的一双眼睛滚圆,怒气冲冲的看着司北衍与萧瑾年,他也不愿意承认萧瑾年……是一个妖女……   可有很多的事情根本无法解释……   “皇祖母,外祖母,屡屡患病,瑾年是不是努力救治,她不曾害人?”   老皇帝一顿,回头一想,这倒也是这么一回事。   “北胡投降,一直是父皇的心头大患,父皇用了许多方法都没能实现的事,是不是因为瑾年给北胡公主治愈顽疾,才成功拿到了北胡的降书?”   “这个……”   老皇帝略一思忖,的确也是那么一回事。   “大皇兄忤逆叛乱,是不是瑾年最先发现端倪?就在他逼宫之际,是不是瑾年出谋划策,步步为营?   且不然瑾年为何能让那蛟龙现身,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桩桩件件有那哪一件是害人的?或者是有人从中受到了伤害?”   司北衍神色认真,说话也是铿锵有力,萧瑾年看着司北衍跪在她身边,竟然有一种安全感。   油然而生。   老皇帝被司北衍问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却看见萧瑾年缓缓地起身,走到了老皇帝跟前,老皇帝心里一慌,本能的后退了几步。   眼前这丫头,依旧是容貌依旧,漂亮的光彩照人,她能饲喂毒蛇,毒蝙蝠,这个老皇帝能理解,可是召唤猛兽……   这实在是超出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尤其是今日一早,已经不止一个大臣跟老皇帝叙述了这件事,而且……   有的老臣,也发表了自己的见地,唯恐萧瑾年是一个妖女,更害怕南樾王朝会断送在这个女人手中!   这也让老皇帝不得不动了心思。   “你……你别靠近朕……”   老皇帝怎么也不相信萧瑾年是一个妖女……   可是在她身上所发生的事,根本就难以用常理解释清楚!   “父皇,你不是一直都在想儿臣为何能驾驭猛兽吗?”   “那又如何,你站在那儿说话就行,朕又不耳背,什么都听得到!”   萧瑾年心里狂笑,没想到老皇帝竟然被她吓成了这般德行!   简直了——   萧瑾年的意念,在空间之中响起:“凤娇娇,别睡了,来活儿了……”   空间里,传来了凤娇娇打呵欠的声音:“你这一天天的,怎么那么多活?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早知道就不跟你出来了!”   “我被人冤枉说是妖女,现在可是你表现的机会了,能不能过好日子全看你配不配合了!”   凤娇娇的声音,清明了许多:“那你还不擎好?演戏那可是我擅长的!”   说罢,萧瑾年启动了空间,凤娇娇哧溜一下子,从衣袖当中爬了出来,而后又缠绕在了萧瑾年白嫩如玉的手臂上。   一黑一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有一些汗毛耸立。   老皇帝更是心惊胆战,可是,更多的还是对司北衍的同情,这孩子,到底是多么缺少女人?   还是说缺少关爱?   萧瑾年这女人,没事就毒虫蝙蝠满天飞,衣袖里头藏毒蛇,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可他家老二,就这么要死不活的在这个女人身上吊着!   “父皇,既然你觉得儿臣是妖女,那儿臣怎么也得跟您说明白,我能让蛟龙现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罢,萧瑾年看着凤娇娇,凤娇娇与萧瑾年之间,似乎早就形成了某种默契,蛇石一闪,众人还没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小黑蛇便直接将蛇石吞入口中!   就在那一瞬间,凤娇娇的身子快速增长!   轰隆一声——   凤娇娇直接掀了御书房的屋顶,嗖的一下子直上云霄,老皇帝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眼前的屋顶便已经透亮了,御书房就这么被那庞然大物,掀开了一个大窟窿!   老皇帝的嘴巴长的老大,就连后槽牙的蛀牙,都明显的露出来了!   瞬间皇宫之中热闹起来,众人看着在天空中腾飞的蛟龙,全都惊呆了!   萧瑾年看向老皇帝:“不知道父皇有没有听闻过日月教?”   听见日月教三个字,老皇帝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是如何知道日月教的?”   “既然父皇知道日月教,那么我所说的话,您应该不难理解,日月教有四大邪术,而你眼前看见了这条蛟龙,也是日月教的四大邪术之一,幻形术!   昨日与宁婆一战,若不是以邪制邪,今日只怕就会是另外一番情景了就会是另外一番情景了!”   言外之意,就是江山都没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颐指气使,兴师问罪吗?   老皇帝神色异样,看着天上的蛟龙飞腾,口中咆哮,也被这气势吓到了。   萧瑾年一声令下,凤娇娇折腾累了,又从西安出来窟窿的屋顶之中飞了回来,口中的蛇石吐出来了,落入了萧瑾年的衣袖当中,紧接着便又变成了一条小黑蛇。   若不是亲眼见着老皇帝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萧瑾年竟然真的会换幻形之术!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第750章 万宗门   “若是父皇还是觉得瑾年是一个妖女,那我也无话可说,还请父皇责罚!”   萧瑾年跪在地上,司北衍也走到了她的身旁,一同跪了下来。   “不管父皇如何处置瑾年,儿臣愿意生死相随——”   “太后驾到——”   门外,传来了福公公的通禀声,紧接着御书房的门被打开,被芳若姑姑搀扶着的太后, 神色匆匆地走进了御书房当中,看见御书房一片狼藉,再一看跪在地上的镇北王小两口,瞬间大怒。   “皇上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就当真容不下这两个孩子吗?”   老皇帝倒吸一口凉气,面对太后的指责,脸上的表情,瞬间多了几分难堪。   “母后,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看着跪在地上的萧瑾年与司北衍,太后满眼的心疼,走上前去搀扶起他们二人,而后又走到了老皇帝面前:“皇上怕是忘记了年丫头为南樾王朝做过了多少事吧,外面的人说她是妖女,皇上就来兴师问罪?   皇上到底是年岁大了,脑子不清亮了,还是耳根子软了,外面的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老皇帝被太后这么一训斥,火气瞬间就全消了,就连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朕……可没有兴师问罪,只不过是问问昨日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何经过,不信,母后可以问问这两个孩子!”   说着,老皇帝对着二人使了一个眼色,司北衍眸色,依旧清冷,还有一些懒得搭理老皇帝,萧瑾年看皇帝有一些炽热的眼神,看得浑身毛毛愣愣的,只得硬着头皮道:“皇祖母误会了,父皇并没有责怪瑾年的意思……”   “没有?”   “真没有!”   “没有最好,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应该有自己的建立与看法,不要听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哀家倒是觉得瑾年为了南樾王朝,付出的已经足够多了,若是这般都不能够让皇上看到她对国家的衷心,那哀家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只不过有一点,哀家要与你说明,你若当真要处罚这两个孩子,就连哀家也一并处置了吧!”   太后神色认真,并没有半分玩笑,老皇帝脸上堆满了笑。   “这种事儿子自然明白,明白!”   “皇上明白自然是最好的,昨日的事情,哀家不指望着你封赏,可最起码也要为这两个孩子撑腰,江湖上的事儿,谁都不好说,只希望皇上还记得万宗门的事,切莫要让历史重演!”   万宗门?   萧瑾年心中咯噔一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司北衍,为何太后也知道这万宗门的事?   老皇帝忙不迭的点头:“儿子自然明白!”   “嗯,年丫头,哀家近些日子总觉得睡眠不好,你跟着哀家去凤仪殿,给哀家瞧一瞧!”   “是,皇祖母!”   说着,萧瑾年紧跟着上前去搀扶太后,然后三人一同离开了御书房。   书房里,就只剩下老皇帝与司北衍,见着人全走远了,看着屋子里凌乱,不堪,狼藉满地,老皇帝才勃然大怒:“老二,你瞧你那媳妇儿干的好事儿!”   司北衍:“又不是瑾年将御书房捅的窟窿,父皇这番怪罪不知从何而来?”   “你……”老皇帝颤抖着伸手指着司北衍的鼻子,一副痛心疾首模样:“你这个没出息的玩意,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司北衍:生本王的明明是母妃,与父皇何干?   “还在这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朕滚!”   老皇帝一腔的火气,无从爆发,只得拿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做出气筒,司北衍不急不恼:“既然如此,那儿臣告退!”   看着司北衍往外走,老皇帝更是勃然大怒:“你给朕站住!”   “父皇还有何吩咐?”   老皇帝已然恢复了平和情绪,冷冷的对着司北衍道:“就算这御书房的屋顶,不是你媳妇儿捅的,那也是因你们而已,从今日起,就让萧瑾年留在宫中,什么时候朕这御书房修缮好了,什么时候再让他回去!”   司北衍:父皇,你居然要硬生生的拆散我们夫妇二人!   这招式未免也太阴险了吧!   “这……恐怕不太好吧,滚滚还在府中等着瑾年回去,而且萧相爷身子不适……”   “把滚滚也带进宫中来,你马上给朕滚!”   说罢,老皇帝抬头看了一眼透亮的房顶,更是觉得胸中怒火去,无从发泄!   对于司北衍的反对,不予理会,直接拂袖离开。   司北衍皱眉,老皇帝——   这到底是什么变态心理?   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分别离,就这么痛快吗?   ——凤仪殿——   萧瑾年给太后诊脉,许久才将手缓缓的抽回来:“皇祖母最近肝火旺盛,多吃一些清热去火的,尤其是最近天气热,切莫贪口,吃那冷的东西!”   “哎,岁数就连体格子也大不如前了,年丫头,皇上这人是个急脾气,可是却没有坏心,他若是生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不要与他计较!”   “瑾年不敢,父皇乃是一朝天子,自然是一言九鼎的九五之尊……”   “那些个冠冕堂皇的话在哀家跟前你就不要说了,日月教肆无忌惮,在南樾王朝的疆土之上,为非作歹,已经不是一两日了,也是时候该整治整治他们了!”   萧瑾年抬起头,嘴唇微微的蠕动,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皇祖母……瑾年有一事不明……”   “何事?”   “是关于万宗门……”   太后的脸色微微一顿,萧瑾年看的真切,心中自然也跟着紧张了几分,可是再一抬起头,太后的眸光流转仿佛陷入了沉思。   “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了,本以为这个秘密带着入土,可是你这丫头机灵的紧,哀家……便与你说说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萧瑾年跪在太后的膝下,认真的听着太后讲述关于万宗门的事情。   早年的九洲大陆,时局动荡不安。   在先帝,也就是太后的夫君即位之前,皇位的继承人,并不是司冥启(老皇帝的爹——)。   而是南樾王朝的凤太后的长子司冥夜。   凤家是九洲大陆之上最尊贵的家族,据说他们是异族血脉,这个神秘的家族天赋异禀,得凤者得天下! 第751章 老皇帝的双标手册   而司北衍的老祖宗,也是为了这一个神秘的传说,娶了凤家之女做皇后!   凤太后一朝有孕,诞下大皇子司冥夜,所有的人都把继承王位的希望,全部寄予在了司冥夜身上,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继位大典之前,司冥夜竟然癫病发作!   一夜之间变成了个疯子!   那个时候的南樾王朝时局动荡不安,为了让皇室不发生动荡,凤太后篡改了先帝遗诏,便由司冥启继承了皇位!   司冥启对于凤太后,更是尊崇有加,为了稳固凤氏一族的后位,便将凤家独女,给老皇帝为妃!   可是没有想到老皇帝钟情于梅妃,在王府之中一直冷落凤家女!   使得凤家女最后含恨而终。   凤家的独女,自此香消玉殒。恰逢此时,凤氏一族,遭人陷害,通敌叛国,先帝为了巩固在朝中地位,不得不将凤家一百七十三条性命,满门抄斩!   后来江湖上,便有了万宗门!   这个神秘的宗派处处与朝廷作对,且那宗门之中,还有异能之人!   且——   那万宗门的宗主姓凤!   九洲大陆之上只有凤家独门!   就让所有的人都怀疑了,那凤宗主,便是凤家死里逃生的人!   萧瑾年听着太后的话,脸上的神情复杂。   如果太后所言不假,那万宗门极有可能是凤家后人创立的江湖门派!   “哀家只是不希望皇上为了那些人的谗言对你趋之若鹜!”   “谢皇祖母对瑾年的偏爱!”   “你知道哀家偏爱于你就好,你这丫头机灵,哀家是着实喜欢你,所以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哀家都会不遗余力的护着你!”   萧瑾年心中酸涩,轻轻的伏在了太后的双腿上,声音哽咽:“皇祖母,您老人家对我,千万不要太好,若是将来有一日,瑾年要离开你,一定会舍不得……”   “傻丫头,你能去哪儿!只要哀家在,就不会有人欺负你!”   萧瑾年被禁足,这是日落西山准备出宫回府的时候,被告知的老皇帝说不准她出宫的,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司滚滚也被送进了宫中。   萧瑾年怀里抱着粉嫩的小团子,看着太后蹙眉:“皇祖母……父皇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皇上的人,因为一直征战沙场,所以没得什么学问,有时候认定的事,就喜欢钻牛角尖,你别放在心上,等过上几日,皇上自己想通了,也就放你回去了!”   “回去瑾年倒是不着急,只是王爷……”   太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芳若姑姑给她按摩着太阳穴。   “你急什么?大内皇宫的禁卫军,什么时候拦得住阿衍那小子,他不是从来就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吗!”   太后意有所指,萧瑾年不由的脸颊一热,猛然间想起来,之前太后将她禁足的时候,司北衍偷偷来看她……   难道太后当时就什么都知道?   这么一想,脸蛋子更觉得滚烫了。   果然——   夜深了,借着上弦月温柔的光,一道孤傲的身影,跃入皇城内。   御林军刚巧走到了司北衍落脚的位置,司北衍眸色清冷,一双眼睛里几乎能射出利剑。   为首的护卫统领见着了司北衍,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与他四目相对。   “咳咳……这个……那个,这边刚才巡视过了,走,咱们去那边看看!”   “是!”   众人就像是睁眼瞎,直接从司北衍的身边走过去,仿佛他就是空气,就这么直接被人无视掉。   看着护卫统领带着手底下的小队离开,司北衍这才转身,朝着凤仪殿内走去。   宫内的人,早就已经休息了,司北衍推门而入,今日轮到芳若姑姑守夜,正打着瞌睡。   听见了门吱呀一声响了,瞬间睁开了眼睛,司北衍被芳若姑姑看见,并没有觉得窘迫,只见芳若姑姑又打了一个呵欠,起身朝着内殿走去:“这小皇子和王妃娘娘在若澜居,也不知道睡得好不好?”   若澜居?   萧瑾年和司滚滚在若澜居?   司北衍嘴角含笑,旁若无人的朝着若澜居走去。   司滚滚早就已经睡下了,萧瑾年正在低头看书,那是在北胡边陲赢得争霸赛的奖赏,是一本武功秘籍。   萧瑾年看着武功秘籍上面的招式,微微凝眉,而后一脸沮丧的把书狠狠拍在桌子上。   “这什么狗屁玩意儿,老娘一句都看不懂,就不能弄一点言简意赅,简单粗暴的吗?”   忽然间,司北衍的声音响起:“就这都看不懂吗?这意思不就是说,万物之源,在于气息,所有的气息,都起源于丹田!本王的大宝贝疙瘩,该不会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都不懂吧!”   萧瑾年满脸欣喜的抬起头,看见窗外司北衍那一张英俊清冷的脸庞,笑靥如花:“王爷你来了!”   “你怎么知道本王会来的?”   萧瑾年笑的尴尬:“好像整个皇宫里,都知道王爷会来!”   司北衍笑:“那也没办法,谁叫本王一直惦记着我老铁!”   萧瑾年笑的像是一朵花, 对着司北衍招手:“王爷你来,正好我在研究这武功秘籍!可是怎么也研究不透彻……”   听萧瑾年这么说, 司北衍竟然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佳人有约,不好不来来。   司北衍这一夜,都兴致勃勃地和萧瑾年讨论武功秘籍。   萧瑾年很聪明,只是经过他简单的一说,就能够明白武功调息的主要掌握点在哪儿!   司北衍也惊讶的发现,萧瑾年的接受能力,比一般童子功,都要有天赋。   还是说,因为萧瑾年来自于异世,本就骨骼清奇。   天色微微亮,萧瑾年打了一个呵欠,把头从司北衍的肩头上轻轻移开,有一些含糊不清的道:“天亮了,王爷是不是该回去了?”   “回去干什么?等一下本王直接上朝!”   “不回去洗漱更衣了?”   “本王若是不憔悴一些,父皇怎么放你们回来?本王得让父皇看见我因为没有媳妇孩子,满眼憔悴的模样,说不定父皇就心软了!”   “王爷还会用苦肉计?”   “毕竟兵不厌诈!”   “王爷可真是老奸巨猾!”   “那也不抵不上父皇这个……这个……糟……”   司北衍还是有一些放不开,萧瑾年嫣然一笑:“父皇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两人的笑声,隐约传了很远。   站在若澜居门口的老皇帝,强忍着心头的痒痒,熬了一夜,实在是辗转反侧,早早起来准备来看司滚滚,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司北衍和萧瑾年的声音。   好像是在说皇上的坏话?   老皇帝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福公公道:“你听见这两个小兔崽子说的什么了吗?”   福公公战战兢兢:“老奴……眼瞎耳背,没有听到……”   福公公:就算是听到了也不敢承认呀,这镇北王妃实在是胆子太大了,竟然敢说……   皇上是糟老头子……   而且还坏的很!   “哼,你这个圆滑的老东西!到底听着那两个小兔崽子说朕什么?”   听见老皇帝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恽恼,福公公直接跪倒在地:“老奴……老奴不敢说……”   “说,朕恕你无罪!”   福公公都快哭出来了,可是看着陛下都已经生气了,只好哭丧着脸道:“王妃娘娘……方才说……说……皇上是个糟老头子……”   福公公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用眼角扫着老皇帝的神色,确定自己人身安全之后,才又继续道:“说皇上是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老皇帝差点没气疯了,胡子随着他喘气的动作一抖一抖的。   萧瑾年,这个该死的丫头,没想到竟然在背后如此说他!   “娘亲……”   司滚滚的声音响起,带着愉悦:“娘亲和爹爹在说什么?好好笑的样子!说出来,也让滚滚笑一笑!”   萧瑾年又眨巴着一双狡黠的眼睛,故作神秘的道:“我与你爹爹在说你皇爷爷!”   “皇爷爷?”   司滚滚蹙眉,说起老皇帝依旧是满脸的嫌弃。   这些日子,虽然皇爷爷对他百般温柔,哄骗,可是司滚滚总是忌讳着他当初训斥娘亲的那点儿事!   司滚滚腆着小肚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我感觉那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原本想冲进来兴师问罪的老皇帝,听见了他的宝贝心尖尖也这么说,没想到竟然笑了。   用手肘撞了撞福公公,压低声音道:“瞧见没?朕的鬼灵精,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他说朕是个糟老头子,还坏的很呢!哈哈哈!”   福公公懵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皇上前一刻,还说要去找镇北王与王妃娘娘算账。下一刻,听见了小殿下这么说,竟然眉开眼笑!   这不是双标是什么?   “这孩子可真精,你听听那些个词儿,就算是大人也未必想得出来,都多新鲜呐!”   老皇帝一脸傲娇,可是没想到接下来,司滚滚说的话就像是耳光一样了,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第752章 扳不倒萧瑾年   “那个糟老头子……”   司滚滚看见了萧瑾年带着警告性的眼神,随即咽了一口口水,改口道:“皇爷爷岁数大了,嘴巴里都有了坏牙齿,臭臭的……滚滚一点儿也不喜欢!”   萧瑾年:“皇爷爷那是胃口不好,脾胃失调的人,总是口气比较重的!”   “是吗?为什么皇爷爷笑起来的时候,嘴里有一颗黑黢黢的牙齿?我还以为是皇爷爷的牙齿坏掉了——”   司北衍:“上岁数了,有一两颗坏掉的牙齿也很正常,不要在老人家跟前说起嘴巴有味道这事,容易伤害别人的自尊心!”   若澜阁里,一家三口在讨论着老皇帝口臭的根源。   ——门口外——   老皇帝吐气,用手扣在嘴巴上,努力的吸着——   臭吗?   而后看向身边的福公公,清冷的咳嗽了一声:“你觉得朕有口气吗?”   福公公都快要哭出来了:“老奴没感受!”   老皇帝这一大清早就被这一家三口弄的上不来下不去的难过,亏这两口子,还在这儿教育孩子!   别把孩子教的跟萧瑾年一般,伶牙俐齿,尖酸刻薄就好!   老皇帝闷哼一声,拂袖而去,福公公见着老皇帝黑了一张脸,也紧随其后,跟着一起离开了。   御书房被蛟龙掀了屋顶这事,在宫中很快不胫而走。   ——御花园里——   几位娘娘在聊天。   “贵妃娘娘,您可听说了?那镇北王妃前几日在法场上,可是好生威风呢,据说是还能召唤野兽,街面上许多百姓都看见了,现在大家都知道,镇北王妃不同于常人!”   “柳妃姐姐说的可真好听,现在街面上沸沸扬扬的早就传开了,镇北王妃是个妖妃,把镇北王迷惑的不知道东西南北,听说了吗?昨日皇上大怒,要办了镇北王妃,可是镇北王以死相逼,这才护下了那萧氏!”   “还有这等事?”   “可不怎么的!”   “贵妃娘娘……这件事你如何看待?臣妾倒是觉得这妖妃惑众,若是来日,镇北王继承大统,只怕是会被这个妖女祸害!”   “对呀,这女人,天生就是一副狐媚惑主的模样,贵妃娘娘……”   湘贵妃淡然一笑,对着众嫔妃道:“萧姑娘为人仗义,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只不过眼下,外面都是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只怕是会给皇室带来压力,造成不好的影响!姐妹们还是少说几句,免得惹得皇上不痛快!”   湘贵妃如此说着,众人更是心有鄙夷:“知人知面不知心,贵妃娘娘实在是太过于善良了,这件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的,就连那些朝臣,也都再在想办法让皇上拿主意,处决镇北王妃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话题不外乎就是萧瑾年这个妖孽女人!   湘贵妃自始至终嘴角含笑,坐在一旁一直不做声的紫衣妃嫔开口:“我觉得诸位要是有这种闲工夫讨论镇北王妃,还不如想想怎么揽住皇上的心才好,柳妃姐姐,听闻那一日皇上去了你那,屁股都没有坐热,就被你气跑了,难不成是因为你跟皇上嚼了镇北王两口子的舌根子?”   “你!”   柳妃面露恼色,看着紫衣女子,愤恨的一甩衣袖:“玉妹妹可真是消息灵通,这种事都知道?还是每日将注意力全部都所在这后宫的诸位娘娘身上,只盯着皇上日日去谁那儿!”   玉贵人掩嘴偷笑:“姐姐可真会说笑,妹妹若是当真想动什么心思,只怕是就轮不到诸位争风吃醋了,只不过是我不稀罕罢了!”   说罢,玉贵人起身,摇着手里的白玉团扇:“我可没有这种闲工夫陪着诸位姐姐闲话家常了,皇上约了我下棋,就不陪着诸位姐姐在这做怨妇,走了——”   玉贵人留下一抹窈窕的背影,转身离开了,只剩下众妃嫔面面相觑,心生怨恨。   玉贵人进宫已经两年了,是宫里最得宠的妃嫔,个性张扬,不拘小节,就连湘贵妃,对待她,也都显得十分包容。   柳妃被玉贵人怼的不轻,一口气梗在那里,上不来下不去。   “贵妃娘娘,您瞧着玉贵人,说话张狂的那个劲儿,很明显,不把咱们姐妹放在眼里,这别人也就算了,可是连贵妃娘娘也都不放在眼里,说来说去还不是仗着有皇上的恩宠,这尾巴都已经翘上天了!”   柳妃说话含酸捻粗,湘贵妃却淡淡一笑:“你们都是皇上的心头宠,不像本宫,年岁已老,与皇上之间,不过是凭着一些情分罢了!玉贵人正得宠,骄纵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   “哼,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女子,只不过是因为入了圣上的眼,就这么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哼,贵妃娘娘,你若是不教训教训她,早晚有一天她会骑到您头上作威作福!”   湘贵妃蹙眉,有一些嫌弃的看着挑拨是非的柳妃,一名穿着青色素裙的小宫女,走到了众人跟前,跪地行礼:“贵妃娘娘,三王妃进宫给您请安了!”   湘贵妃闻言,起身对着众妃嫔道:“诸位姐妹,实在是不好意思,本宫有事在身,就不与你们多聊了!”   众妃嫔对着湘贵妃行礼拜别:“臣妾等恭送贵妃娘娘!”   ——雍和宫——   湘贵妃闭着眼,似乎有一些头疼,崔颖昭跪地:“影昭拜见母妃!”   “嗯……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流言四起,处处都在传扬镇北王妃是一个妖女!”   “哼,本宫看,即便是如此,也不一定能够扳的倒镇北王妃,到底是咱们小瞧了这个女人的能耐!”   崔颖昭脸色阴沉,跪在地上,十分悲伤:“不管用尽什么办法,儿媳必然要让镇北王妃万劫不复,如果不是因为她,我父亲又怎么会枉死?还请母妃能够帮帮儿臣!”   说着,崔颖昭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一个头。   “还请母妃为儿臣做主!”   湘贵妃抬头,眸子里闪烁着一抹深意,对着身旁的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郑嬷嬷上前,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崔颖昭:“王妃娘娘小心着点儿,你肚子里还有咱们南樾王朝的小皇孙呢!若是磕了碰了可怎么好?”   崔颖昭心酸。   说到底,湘贵妃在意的,也只有她肚子里的这一块肉。 第753章 婶母想家了?   不过这样也好,只有彼此之间有利用价值,才不会被对方抛弃。   湘贵妃看着泪眼婆娑的崔颖昭,语重心长的道:“你的孩子就是死心眼,母妃当然是向着你们的,可是如今那镇北王夫妇二人将皇上哄骗的团团转,再加上那个凭空而来的皇长孙,更加稳固了她们夫妇二人的地位,这就是母妃急着让你们早早要一个孩子的原因!”   崔颖昭眸中含泪,什么都没说,坐在郑嬷嬷搬来的椅子上。   “如今你若是顺利诞下皇子,日后,必然会有所依附!”   “就算是儿媳能够顺利诞下皇子,又能如何?也不是父皇的皇长孙,父皇自然也不会多看着孩子几眼……”   崔颖昭又是一片哀伤丛生。   身在皇家,只有不断的斗争踩到最高的位置上,才有权利笑!   否则今日你上来,明日就有可能被人踩下去。   现实何其残忍!   可是这就是现实!   “哎,若是没有司滚滚,那咱们这孩子必然是天之骄子……”   湘贵妃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可是这话落入崔颖昭耳朵里,却成了一种提醒。   是啊,如果没有那个横空插一脚来的野种,她肚子里的孩子便是唯一的皇长孙,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是众人瞩目的光!   崔颖昭在宫中,与湘贵妃聊了许久,宫中的御医,又来给她请过脉,才动身离开。   走到御花园的时候,远远的,崔颖昭就看见了一群小太监正在追着一个奶娃跑。   那孩子看上去,约摸五六岁的模样,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宛如黑曜石。   只见司滚滚钻入假山石后面,一群小太监急疯了似的,在御花园中寻找:“小殿下,小的真的是找不到您,您还是赶紧出来吧,要不然等一下皇上找不到您人,奴才几个可又要倒霉了!”   “小殿下!”   皮肤粉嫩的司滚滚,就像是一只面团子藏在假山石后面一句话也不肯说。   众人找寻着许久不见,便又去了别的地方找。   走在崔颖昭身旁,送她出宫的郑嬷嬷,意有所指的道:“这宫中,眼下都快被这个小霸王折腾翻天了,还不是仗着他是皇长孙,所有的人都快将她宠到了天上,可是话说回来,他的生母身份卑微,再怎么也是难登大雅之堂的!”   有些话若有似无的飘进了崔颖昭的耳朵里。   因为这个野种,她肚子里的孩子便要背负着不公的命运。   凭什么?   想到了这里,崔颖昭便欣然一笑,对着郑嬷嬷道:“这夏日的水塘,光景可真是好,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可要让宫中的人好生照看着小皇孙,切莫去那水塘边,若是有一个闪失,总是不好的!”   郑嬷嬷笑,那笑容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王妃娘娘可真是宅心仁厚,像您这么善良的人,必然会有福报!”   司滚滚一人窝在假山石后面,许久没有人来找他,而那些人的叫喊声渐渐的散去走远了。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真是无趣,他都藏得这么明显了,那些人还找不到他吗?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青色绣花鞋上面绣着一对鸳鸯戏水。   司滚滚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带着一脸和善的笑,不由的站起身来。   在宫中呆了这么许久,宫中的嫔妃娘娘众多,可司滚滚也算得上是见过不少,这一位,相貌一般,看着衣裳穿着并不像宫中的娘娘。   “滚滚?”   “你是?”   “我的夫君,是当朝圣上的三殿下,司北棠!”   司滚滚眯起眼睛,笑成了一朵肉包子:“原来是婶母!”   “你在这做什么呢?”   “在和那些小太监玩捉迷藏,可是他们都找不到我……”   “原来如此,为何要与那些小太监一起玩呢?”   “哎,说来说去还不是怪皇爷爷,硬生生的要将我与娘亲留在宫中,这宫里有什么好玩儿的?   皇爷爷给的,那些眼珠子大的夜明珠,还有珍珠翡翠,还不是都被我拿来当的弹珠!”   崔颖昭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是依旧:“我也觉得这宫中甚是无聊,到处都是规矩,条条框框的十分累人!”   司滚滚一双眼睛十分明亮:“对吧,婶母也觉得如此?”   崔颖昭拿出手里的一方帕子,帮着司滚滚,擦拭着脸上的脏污痕迹,脸上依旧是甜美的笑:“想当年,婶母还在家中的时候,经常与家中的姐妹一同游湖,也是这种天气,这种时间,湖上泛舟,采着鲜美的菱角与莲蓬,别有一番夏日滋!”   司滚滚闻言,顿时一脸的欣喜之色,胖乎乎的小手拉住了崔颖昭:“泛舟?采莲蓬和菱角?听起来就好酷的样子啊!”   “那是自然,只不过现在远离了家,再也没有小时候的那种乐趣了!”   司滚滚诧异:“婶母是想家了吗?”   崔颖昭点点头,眼圈有点泛红。   “不过,你三叔父在哪,哪里就是婶母的家!”   司滚滚之前就听见娘亲与爹爹说过,婶母的家,离盛京好远,而且这一次出门,婶母的爹爹,也死了,着实可怜的很。   司滚滚平日里听娘亲与爹爹说的最多的就是三叔父。   “既然如此,那滚滚就陪着婶母,一同去采莲蓬和菱角,这样一来婶母就不想家了!”   说着,司滚滚反手握住了崔颖昭的手,二人一同朝着池塘边走去。   崔颖昭的嘴角泛起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微笑。   站在池塘边,原本平静的水面上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司滚滚哪里能找得到小舟?   只是手里拿着一条棍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采莲蓬,崔颖昭十分的担忧:“滚滚,你小心一点才好,不如婶母来!”   “那怎么行呢,婶母肚子里有小弟弟,若是磕了碰了怎么办?滚滚很聪明,自然有办法帮婶母采到莲蓬!”   司滚滚固执,身子往前倾着,手里的长棍子,又往前移了一寸,这一次终于够到了水边的一朵莲蓬。   站在他身后的崔颖昭,嘴角上的笑容渐渐的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之色。   只要她伸一把手,司滚滚落入池塘当中,便会一命呜呼!   所有的问题便都迎刃而解! 第754章 母妃,要替儿臣做主   司滚滚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满塘的莲蓬荷花上,手里的木棍子,随着他努力的去够莲蓬的动作,颤颤巍巍。   差一点,就还差一点!   水塘里倒映着司滚滚的身影,崔颖昭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眼神里的温柔笑意,瞬间变成了无比阴狠,冷厉。   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崔颖昭伸出来的手,快速的朝着司滚滚的后背推去。   水里,崔颖昭神情可憎的脸庞,清晰的倒映着。   就在崔颖昭扑过来的那一瞬间,司滚滚一个侧身,眼看着,崔颖昭竟然从池塘边的栅栏上,飞身而下,扑通一声扎进水塘里!   “救命——啊——”   崔颖昭的尖叫声响起,司滚滚嘴角荡漾出一抹笑意,看上去十分自得,他虽然是一个小孩子的身体,可并不代表他的智商也是一个小孩子!   几百年的寿数,人情冷暖,阴险狡诈,他澜沧那可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呃……   好吧,是一条见过世面的虫。   水里的崔颖昭,很显然不悉水性,身子在水里浮浮沉沉,她高声呼救:“来人啊,救命啊!”   司滚滚拿着木棍,脸上的表情都是清冷的。   “婶娘,你说你也真是,想吃莲蓬菱角,就乖乖等下人给你来弄就好了 自己上水边来做甚?这下可好了,您落水了,我该怎么办?”   崔颖昭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短路。   这孩子眼中透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精明,她吓了一跳,可是身子,又是一个趔趄,在水中翻腾着。   司滚滚浅笑:“婶母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要是肚子里的小弟弟因为你的粗心大意受了伤,那可怎么好呢!”   说完,司滚滚才慢腾斯礼的将手里的木棍,伸向崔颖昭,一边大声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原本就在寻找司滚滚的那些个太监宫女,听见了司滚滚的喊叫声,快速的朝着池塘的方向跑了过来,整个御花园顿时热闹起来。   司滚滚整个肉嘟嘟的,身子往池塘里探着,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努力的想要去扒愣池塘里的人,吓得众人惊慌失措。   其中一名小太监快步地跑到了水塘边,一把抱住了司滚滚的身子,将他拉到了后面。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您这是要干什么?若是您掉进了水塘里,奴才这条小命儿就彻底的玩完了!”   众人看的真真切切,司滚滚正在努力的去救落入池塘里的那人。   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崔颖昭!   熟悉水性的小太监扑通扑通的跳下水。很快,被呛了好几口水的崔颖昭,从水塘里救了出来。   崔颖昭惊魂未定,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好像是就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崔颖昭落水的事,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快速的在宫中传开,闻讯而来的湘贵妃与老皇帝,看见崔颖昭,湘贵妃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快步上前直接掺扶住了崔颖昭,她的身子瑟瑟发抖,又惊又吓的,在水中折腾这一痛也是把她吓够呛了。   “傻孩子先别说话,母妃已经传唤来了太医医,让他们先替你诊诊脉……”   老皇帝也是一脸紧张,看着司滚滚确定他没事儿,才对着身边的太医道:“来人,赶紧给三王妃把把脉!”   太医弯腰上前,仔仔细细地给崔颖昭把着脉,在场的人,也全都屏住了呼吸,虽然不知这三王妃已然有了身孕,如今落入池塘当中,能够被人救上来,已是万幸!   只盼着别伤及腹中的孩子——   太医小心翼翼的检查一番之后才对着老皇帝道:“回禀皇上,贵妃娘娘,三王妃腹中胎儿无恙,只是受到了惊吓,有一些胎像不稳,待微臣开几副安胎的药方给王妃,多多休息一下便可!”   老皇帝与贵妃娘娘对视一眼,才松下一颗紧张的心。   “如此便好,那你赶快去抓药!”   湘贵妃看着浑身都在颤抖的崔崔颖昭,带着责备的道:“影昭,你可不是那粗心大意的孩子,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如何落入了池塘当中的?母妃这一颗心都快要被你揪死了!”   崔颖昭看了一眼司滚滚,顿时一脸委屈之色。   “母妃……”崔颖昭声音颤抖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母妃要替儿臣做主……儿臣……”   看着扑在自己怀里,嚎啕大哭的崔颖昭,湘贵妃蹙眉,用自己手里的丝帕给她擦着眼泪,声音也大了几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你肚子里还有皇家的孩子,母妃断然不会让你受委屈!”   崔颖昭又是一顿伤心的哭泣,在湘贵妃轻声安慰之下,才断断续续的道:“儿臣从母妃那出来,本来准备出宫,可是看见小殿下在池塘边,一人玩耍实在是很危险,于是上前来劝说,可谁曾想……谁曾想着小殿下性子顽劣,竟然将儿臣推下了池塘……”   崔颖昭用余光瞟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司滚滚站在老皇帝身边,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死死的拽着老皇帝的手。   “儿臣知道,这小殿下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生怕他有一丝差池,所以才好意相劝……可是没有想到……   臣死不足惜,只是现在想起来都后怕,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什么差池,颖昭还有何脸面面对母妃与父皇?!”   司滚滚:哟——   婶母还有这般好本事!   演的一手好戏!   就在这时萧瑾年与司北衍也闻讯赶来,远远的就看见了司滚滚站在老皇帝的身边,刚走近就听见了崔颖昭的哭诉。   萧瑾年不自觉的蹙紧眉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司滚滚!   却看见司滚滚一脸无赖的对着她耸了耸肩膀,仿佛再说:“都与我无关,我是无辜的!”   司北衍的眸光,微微流转。   湘贵妃已经恢复了平和情绪,只是看上去分外委屈,对着老皇帝道:“皇上这件事,小殿下想必也不是故意的,好在颖昭和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这件事情变这么罢了吧……”   老皇帝闻言,露出一脸威严之色,看着拽着自己衣角的司滚滚!   这皮猴什么时候这么安生过?   想必也是知道犯了错误! 第755章 不养的不疼   “难得贵妃深明大义,老三媳妇的身子,还是虚弱的很,赶紧送回府上去,让太医日日去府上请脉……”   湘贵妃傻眼了,全然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刻,老皇帝竟然跟她装傻充愣。   摆明了就是想要袒护司滚滚!   可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崔颖昭也落水了,湘贵妃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要博一个贤良的名号罢了,可是却没有想到老皇帝竟然装傻充愣!   他这是真的有心护犊子呀!   软绵绵的刀子捅出去,可是却被老皇帝的棉花包给弹了回来,湘贵妃脸色有点难看。   “只不过,这就委屈了颖昭,日后自己小心这一点就罢了……”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萧瑾年的声音从人群之中响起,湘贵妃一怔,就连崔颖昭似乎也没有想到,萧瑾年会说这种话,顿时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崔颖昭不是没有见识过,老皇帝都已经打算对这件事情装聋作哑,可是萧瑾年却没有装鹌鹑,这让她觉得不安。   萧瑾年走进人群之中,看了一眼司滚滚,声音多了几分严厉:“司滚滚,给娘亲过来!”   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皮猴,在看见萧瑾年黑着一张脸之后,竟然也有一些恐慌,可是却还是松开了老皇帝的衣角,不情愿的走到了她身边。   眼底里都是对萧瑾年的惧怕之色。   老皇帝心中一紧,可是却没有说什么。   “司滚滚,娘亲问你,三婶母说的,可是实情?”   司滚滚不语,低着头流露出惊恐之色。   老皇帝有一些看不下去:“萧瑾年,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就不能好好说你瞧你大眼睛一瞪,就跟牛眼珠子似的,是想要吓死谁吗?”   萧瑾年依旧声色俱厉,即便是对着老皇帝也没有丝毫的缓和:“父皇息怒,且不能因为你心疼这孩子,就任由着他为非作歹,今日这是三弟妹与腹中孩儿没事,若真是出了什么差池,我们该如何与阿棠交代?”   萧瑾年神情严肃,在场所有的人见他这般正义,不护短,全部为之动容。   就连一旁,那默不作声的司北衍,竟然也开了口,附和萧瑾年的说辞:“瑾年说得对,父皇,这孩子不能不管……”   老皇帝闻言大怒,可是却还是压低了声音对着司北衍的:“对个屁,你媳妇儿说什么都是对的,那我这个做老子说的就不对了?小孩子难免顽皮,回去教训一番便是,这么上纲上线的,怎么着你们还想对朕的金孙用刑不是?”   萧瑾年差一点就噗嗤笑出来,可是看着哭的梨花带雨,身子瑟瑟发抖的崔颖昭,还是艰难的忍了下来。   “父皇这么做只会惯坏了滚滚这孩子!司滚滚,你给我过来!”   司滚滚一双瞳孔里都是惊惧之色,可是身子却没有停止动作,小碎步朝着萧瑾年靠近:“娘亲……你别气……”   萧瑾年勃然大怒,扬起手来,在司滚滚肉嘟嘟的屁股上狠狠的就是两巴掌:“娘亲是不是与你说过?要与人为善?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娘亲教你的那些做人的道理,你全就着粥喝进了狗肚子里吗?”   众人唏嘘,这镇北王妃教育起孩子来,可真是心狠手辣!   那巴掌落在小殿下的屁股上,啪啪作响,听着就怪疼的!   尤其是老皇帝,看见了萧瑾年在他跟前,狠狠的打了司滚滚的屁股,就像是那巴掌打在他身上一般,心疼的直嘬牙花。   可是却忍着的怒意,没有爆发。   司滚滚很显然是被打疼了,可是却强忍着不敢哭出来,想必平日里没少挨萧瑾年的巴掌,萧瑾年余怒未消:“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为何要将婶母推下水塘?”   司滚滚支支吾吾:“我……我没有……”萧瑾年又是噼啪几巴掌,听着旁人胆战心惊,果然不是自己生养的,打起来就肆无忌惮,半分心疼都没有。   围观的嫔妃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你瞧,小殿下那模样实在是可怜,这镇北王妃未免也太过严苛了吧?说到底还只是个孩童……至于下这般狠手吗?”   “就是说啊,看这手法,平日里必然是平日里,没少打咱们小殿下,果然是猪养的猪疼,狗养的狗疼,不养的不疼……”   听着那几个八卦嫔妃的小声议论,老皇帝的脸色瞬间充斥着不悦,对于司滚滚的心疼,也表现到了极致。   萧瑾年:这八卦的柳妃娘娘,绝对可以加鸡腿了!   “萧瑾年,你这是要干什么?要将滚滚活活的打死吗?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吗?你那巴掌打在身上,还不马上就是五指印子!你给朕住手!”   崔颖昭气得浑身颤抖着,眼底里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用手帕擦拭着自己的眼睛,肩膀颤抖着:“二嫂别这样,说到底滚滚也是个孩子……都怪我这个做婶母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方才老皇帝见着崔颖昭说是司滚滚推她下池塘的,都没见老皇帝这般生气,而如今萧瑾年只不过是打了司滚滚几巴掌,老皇帝就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崔颖昭心里的怨气不由得升腾起来。   看样子,今日是她大意了,司滚滚不除,她腹中的孩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了皇帝的垂青与怜爱!   “那可不行!今日这孩子若是敢推你入水,明日就敢杀人放火!颖昭,今日受了委屈的是你,我身为这孩子的母亲,今日这事,必然会给你个说法!”   说罢,萧瑾年转头,一脸凶相的道:“司滚滚,今日的事,你给我说明白,别以为皇爷爷护着你,你就可以这般猖狂!”   “萧瑾年,朕还没咽气,你再敢这么吓唬滚滚,给朕瞧瞧!”   老皇帝都快要被气疯了,萧瑾年看着老皇帝拉住了司滚滚的手,扯开裤子小心翼翼的查看被司滚滚被萧瑾年打过的屁股。   已经红肿了,清晰的五指印,肿成了五道杠子!   这可心疼坏了老皇帝。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瞧你给孩子打的,滚滚呀,告诉皇爷爷,疼不疼呀……”   “疼……”司滚滚小声抽泣 了。   司滚滚话音刚出来,就听见萧瑾年厉声呵斥:“疼给我憋回去!”   司滚滚唯唯诺诺,瞬间止住声音。 第756章 她还说什么了   老皇帝这一下,可是真的恼了,对着声色俱荏的萧瑾年道:“萧瑾年!”   可是喊完,却有一些头疼了。   今日这事,老皇帝的确有心偏袒,可是没想到萧瑾年这么一闹腾,让老皇帝想要息事宁人都不行了!   索性,老皇帝腰背一挺,对着身旁的福公公使了一个眼色,福公公心领神会,吩咐手底下的人搬来了一把椅子。   老皇帝落座,可是却一伸手,将司滚滚揽入怀里,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今日这话既然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朕总觉得一家人,没有过不去的坎。可是,朕的金孙,平白无故挨了巴掌,这事,想要大事化小,怕是不能的了!”   看着老皇帝一双眸子里,带着恼怒之色,众人有一些慌了,不由得后退了些许。   “德中!”   负责照顾司滚滚的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跪在了地上:“奴才在!”   “这些日子小殿下一直都是由你照看着!说说,今日这个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殿下推三王妃入水,你可有亲眼看见?”   “回禀皇上的话,没有,奴才们正在与小殿下捉迷藏,然后小殿下藏了起来……奴才们都在听见了三王妃呼救……等过来的时候,小殿下……手里长大的这根棍子……往水塘里……看那模样,小殿下是想着就算王妃……”   崔颖昭几乎晕眩:“你们……”   湘贵妃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温软:“孩子生性顽劣,即便是淘气也是常有之事,皇上何必如此较真?咱们一家人,有些话若是说破了,日后必然也就失了和气!”   老皇帝十分的执拗,大掌一挥:“不行,今日这事必须弄清楚,朕的金孙挨了巴掌,这件事情若是不能清楚,冤枉了孩子,萧瑾年——”   老皇帝怒不可遏,指着萧瑾年的鼻子,语气颇狠的道:“你这巴掌怎么打在滚滚身上,就给朕怎么还回去!”   崔颖昭:我可是落水了!   差点没了命!   皇上,您好歹睁眼看看,注意力全在您宝贝金孙挨了巴掌的屁股上,本王妃还是不是个人了!   萧瑾年闻言,露出惶恐之色,看着老皇帝,小声嗫嚅:“父皇该不会这般小题大做吧?谁家母亲不教训教训孩子!比起来滚滚挨了几巴掌,三弟妹岂不是比较委屈无辜!”   崔颖昭的眼圈又是一红。   “既然没有人能够证明是滚滚推老三媳妇儿落入池塘,那这件事也不能只听老三媳妇一个人说!”   老皇帝看向司滚滚,语气温和,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尼玛双标玩的可真溜!   “大宝贝跟皇爷爷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怕!有皇爷爷在,没人敢伤你!”   有老皇帝撑腰,司滚滚才敢说话:“婶母说想念家乡,想念家乡里的莲蓬与菱角,我才想着帮婶母采莲蓬,可是滚滚在池塘边的时候,婶母忽然间扑过来,想要把我推下水去……婶母还说……还说……”   老皇帝脸色微变,声音也大了几分:“她还说什么?”   “婶母说……都是因为我,她肚子里的小弟弟才不受皇爷爷的喜欢……只有我死了……小弟弟才有希望……”   众人唏嘘,司滚滚虽然平日顽劣,可是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罢了,这么大丁点儿一个孩子,他能懂什么?   力争权夺势,这种话想必谁也不会对一个孩子说,这崔颖昭,难不成是因为有孕在身,就开始为肚子里的孩子筹谋?   老皇帝喜欢司滚滚,这是阖宫之中,人尽皆知。   这宫中的人,明争暗斗,那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为了生存,有谁甘愿于屈居人下?   可是对一个孩子下手,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柳妃的声音这时候又响起:“这说不过去了,小殿下一个几岁的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如果是从旁人口中得知,他一个孩子懂什么!”   “你知道三王妃有孕的事吗?”   “三王妃藏的多好?我是今日才知道的……”   “对呀,咱们都不知晓的事,小殿下一个孩子是从何得知三王妃有孕的?这种事,她自己不说,旁人是如何得知的?”   柳妃娘娘八卦,那可是宫中资深艺人,什么样的尔虞我诈没见过?   分析的头头是道,且逻辑性极强,就连湘贵妃,也都被吓了一跳。   崔颖昭害人就害人,总不会说出来这么愚蠢的话吧?   老皇帝的脸色十分难看,看着倒在地上的崔颖昭:“老三媳妇,你刚才说是滚滚将你推入池塘里的,你好端端的站在池塘边做什么?”   “儿臣……不是在池塘,是在这边的石子路上……”   “你的意思是,你在这路边走着,这孩子将你推入水中?”   崔颖昭有一点慌了,如果她说司滚滚去够莲蓬,有那么一大堆的小太监作证,他们在捉迷藏,很显然就印证了她在撒谎!   若是老皇帝细细追究,司滚滚为什么去摘莲蓬?   那他说的那些话岂不是有一半得到了证实?   崔颖昭的嫌疑就更大了?   老皇帝又一次厉声问道:“你到底是在哪被滚滚推下水的?”   “就……就是在这青石路上……”   看着崔颖昭有一些慌乱之色,老皇帝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可是却没有搭理崔颖昭。   “柳妃!”   老皇帝忽然开口,着实的吓了柳妃一一跳:“臣妾在!”   “你来,站在这青石路上!”   众人唏嘘,老皇帝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滚滚呐,咱们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原本满脸恐慌的司滚滚,听见了老皇帝说,玩游戏到底是儿童天性,竟然没有那么怕了,满眼好奇的对着老皇帝:“好阿!滚滚最喜欢玩游戏了!皇爷爷,咱们玩什么游戏?”   “很简单,咱们就比谁的力气大!你瞧见柳妃了吗?”   老皇帝压的声音在司滚滚的耳边说,这些什么,众人都听不真切,柳妃更是有一些好奇,几乎都快要把耳朵竖起来了!   只可惜什么都没有听到。   众人都不知道老皇帝想要做什么,却看见那司滚滚,扭着肉嘟嘟,圆滚滚的小身子竟然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第757章 跳梁小丑   老皇帝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而瘫坐在地上的崔颖昭,已经被人搀扶起来,老皇帝既没有賜座,也没有理会他她,就连同着湘贵妃,也一并晾在一边。   搞的这对婆媳手足无措。   柳妃身子纤细,站在日头之下,渐渐的额头冒了汗,甚至是有一些开始喘着粗气。   “皇上,你让臣妾站在这到底是要作何?这天太热了……臣妾……热的实在是难受……”   皇帝不语,六月的天气甚是炎热,崔颖昭湿透了的衣裳,已经被风给吹干了。   就在这时一道小小的人影,趁着众人不注意,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柳妃身上扑去!   柳妃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已经跟着司滚滚一同倒下了,距离池塘,足足有几米远!   柳妃身子磕到地上,顿时疼的鬼哭狼嚎:“哎哟喂,小殿下您这是干什么呀?柳妃娘娘的腰都快要被你撞折了……”   众人先是一惊,而后又将倒在地上的柳妃搀扶起来,就连司滚滚也磕得不轻。   老皇帝虽然心痛,可是语气却是冷冽的:“老三媳妇,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崔颖昭一怔:“父皇您在说什么,儿臣不知……”   “不知?你口口声声说是站在这个位置上被滚滚推下水塘的,那孩子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教你推动吧?   柳妃比你身子还要孱弱,纤细,就算司滚滚用尽了全身的气力,那也是,二人同时摔倒,这孩子可也磕得不轻。试问,这么一个孩子是如何教你推到水塘当中,自己能够全身而退的?”   崔颖昭有一些心慌,没有想到老皇帝竟然用这样的实验来证实自己说的话,那个司滚滚的手心里有伤,老皇帝很是心疼,可是却极为严苛的对着萧瑾年道:“今日这事儿,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朕的宝贝金孙,萧瑾年,与你的账,咱们等会儿再算!”   说罢,皇帝神色俱厉,甚是威严的看着崔颖昭:“老三媳妇儿,说说吧,你对这孩子到底是有多大的怨恨,竟然要这般陷害他?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对你能有什么影响?”   崔颖昭慌乱不已,口中嗫嚅:“父皇……儿臣……儿臣……”   “既已为人母,就应该做一些给孩子积德的事,别学那些心狠手辣的妇人行径,为了争权夺势,什么都利用,你今日,是没有伤着腹中麟儿,若不然,也不会有人可怜你!”   说罢,起身走到了柳妃身边,语气有几分和软:“柳妃今日委屈你了,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想念家中母亲?找个好日子,让你母亲进宫来,照顾你几日!”   柳妃虽然被撞了一个大跟头,却得到了如此特殊优待,要知道,这南樾王朝的宫中,母家探望,必须是贵妃以上的品衔,一年中,只有中秋能入宫一次!   没想到,老皇帝竟然特例允许柳妃的母亲入宫小住——   这一下,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嫉妒柳妃,恨不得被司滚滚撞的人是她!   柳妃闻言欣喜的跪下来,磕着响头:“臣妾谢皇上恩赐!”   老皇帝伸出手来搀扶着柳妃的纤纤玉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今日的事原本就是你受了委屈,朕给你一些奖赏也是应该的!”   说罢,老皇帝神情威严地看着身后的湘贵妃,语气也十分的严苛:“湘贵妃,今日这事,暂且罢了,你是老三媳妇的婆母,那些教调儿媳妇的话,还是由你亲自说比较好,若是因此而失了格,老三这与世无争,性情清冷高傲的声誉,小心毁在你们娘俩手中!”   说罢,老皇帝拂袖,伸出手来拉着司滚滚,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走着,皇爷爷找人给你包扎伤口,这细皮嫩肉的,伤成这样,可把皇爷爷给心疼死了……”   司滚滚吸吸鼻涕,以前对老皇上的那点厌恶,被他今日的举动彻底的给清扫干净了。   一老一少,一大一小,在众人的瞩目之下,一起离开,没走几步,老皇帝想起想起来了什么,闷哼哼的回过头,来对着萧瑾年咆哮:“萧瑾年,你还在这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跟着朕给孩子包扎伤口,你这粗手大脚,打了朕的宝贝金孙,这一笔账,朕还要与你算算清楚!”   萧瑾年佯装恐慌,赶忙跟上了老皇帝的脚步,像是乖巧的小绵羊,亦步亦趋的跟着离开。   这一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众多嫔妃有的是对柳妃的羡慕,虽然摔了一跤,可是也没有白白受委屈。   有的是对崔颖昭的鄙夷,为了替孩子筹谋,竟然不惜以身犯险。   没想到手段拙劣,竟然被老皇帝给拆穿了!   众人散开,司北衍走到了崔颖昭面前,语气不疾不徐:“弟妹,孩子还小,不懂事,希望你别介怀!”   这么恭谦的态度,令人无地自容。   湘贵妃更是面色难看。   “可是,本王的妻儿老小,不是被利用的筹码,日后还请三弟妹清醒一点,别与孩子一般计较!若是孩儿再遭受无妄之灾,本王必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说罢,司北衍扭头离开。   只剩下湘贵妃婆媳二人,湘贵妃一脸怒意,啪的一声,一记耳光,狠狠的甩在了崔颖昭的脸上。   崔颖昭眼圈通红,看上去十足的委屈:“母妃……”   “崔颖昭,本宫以为你是一个心思透亮的孩子,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愚蠢,竟然做出来如此愚蠢的举动!实在是太让本宫失望了!”   崔颖昭捂着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十分的委屈。   “母妃……不是的……”   “你知不知道今日这一番闹腾,本宫要花多少心思才能挽救回来?皇上本就性情多疑,你如此闹腾一番只会给棠儿带来不好的影响!你难道连这么点脑子都不动吗?”   崔颖昭迅速地跪在地上:“都是儿臣愚钝,才会弄巧成拙,母妃……”   “住口!从今日起,没有本宫的召见,不准你再来宫中!回到王府里最好夹起尾巴做人!”   崔颖昭紧抿着双唇,满腹委屈”:“是,儿媳知道了!”   湘贵妃愤然离去,只留下崔颖昭一人,满目悲伤,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   她竟然连一个毛孩子都斗不过!   崔颖昭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会输的这么惨!   老皇帝抱着司滚滚,坐在龙椅之上,面露不悦之色。 第758章 有话与你说   萧瑾年站在二人眼前,低着头,一脸唯唯诺诺之色。   老皇帝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语气甚是不悦。   “萧瑾年,说说,你今日打了滚滚这件事,咱们该怎么计较!”   萧瑾年低眉顺眼:“瑾年不知道父皇该怎么计较?要怎么处置瑾年,就看父皇的心意!”   “哼,你倒是识趣,朕不是老糊涂,自然知道你这是用的一计,可是你这手上太没轻没重了,孩子这屁股多嫩呐,你瞧瞧让你打的都是手指头印子……”   老皇帝对着萧瑾年展示着司滚滚屁股上的五指印,那是她的杰作。   萧瑾年低着头又是一声叹息:“后娘果然是不好当——”   老皇帝看见萧瑾年如此为难,也知道他是真心疼爱司滚滚,今日这事很明显的是老三媳妇故意的,幸亏是这孩子没事儿!   可老皇帝心里清楚,随着他的年岁渐渐的大了,这帝王之位会有人觊觎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他有自己的想法,却没有想到老三媳妇竟然会把歪主意打到司滚滚的头上!   类似于今日的事情,日后必然不会少出现。   想到了这,老皇帝不由的忧心忡忡。   “小福子,先把小殿下带下去,让太医院的太医给他弄一些跌打药涂涂!”   “是皇上!”   福公公带着司滚滚离开,偌大的殿堂里,就只剩下老皇帝与萧瑾年二人。   “父皇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你倒是聪明,竟然看得出来朕有话跟你说!”   萧瑾年闷哼:“你那脸蛋子上都如此明显的写着刁难二字,若是这么点事儿都看不出来,我就别活了!”   可是这些话也就心里想想,并不敢说出来。   “瑾年斗胆了!”   “既然你知道朕有话与你说,那不妨再猜猜,朕要与你说什么?”   萧瑾年露出一脸谦卑之色,十分乖巧的低头道:“这个……瑾年不知了,圣上的心意,岂是我能够随意揣摩!”   “怪不得许太傅总是说你插上尾巴就是猴儿,你这点心眼子,果然是旁人不能及的!”   “父皇过奖了!”   “既然如此,朕也不与你兜圈子了!萧瑾年,你可知道为何朕一直都没有立下储君之位?”   “瑾年不知!”   “你就不好奇?”   “瑾年愿闻其详……”   “你还记得慧善大师吗?”   “阿衍出生的那一年,正逢战事连绵,那个时候朕还不知道梅妃已经怀有身孕……   而后还给朕卜了一卦,慧善的师说,老二是人中龙凤,将来以后可是要坐拥天下的!   萧瑾年,朕……心中一直都有一些话想与你说。今日,既然你我爱人的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就索性多说几句朕……”   老皇帝的语气瞬间变得认真:“朕看得出来老二特别在意你,也知道你们二人之间的情感坚不可摧,可是老二的才能是有目共睹的,朕也将所有的期望,全部都寄予在了他身上,所以……”   “瑾年知道!心里也都清楚!”   “既然你都知道,朕也不多卖关子,你这一般个性,根本做不到母仪天下……”   还没等萧瑾年回答,门外就传来了司北衍的声音:“父皇你想的未免也太多了儿,臣从来没有想过继承大统,瑾年自然做不到母仪天下!”   老皇帝定睛,司北衍已然走入了大殿当中。 第759章 谁举检的凤家   “你,混账东西,……没有朕的允许,是谁让你进来的!”   老皇帝有一些恼怒,大声咆哮。   司北衍越来越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父皇还不是一样,没有得到儿臣的允许,就私下与瑾年说这些!”   这一次老皇帝暴怒了,看着司北衍与萧瑾年更是不打一处来。   对着萧瑾年道:“你看见了,若不是因为你,老二又怎么会变成这般胸无大志!”   萧瑾年低头,对于老皇帝的质问,他竟然无言以对。   司北衍轻轻地拍了拍萧瑾年的肩膀,语气温柔:“你先出去看看滚滚,本王有几句话与父皇说!”   萧瑾年闻言,这是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司北衍,可是却还是默默的走出了大殿当中。   大殿当中只剩下父子二人,司北衍眸色清冷的看着老皇帝,十分的沉着冷静,可他越是如此,老皇帝越是气恼。   “司北衍,你真的疯了是不是?你明明知道朕有意将皇位传于你,可是你却偏偏不往人道上走,你到底要作何?”   “如果明明知道儿子的意思,为何还要勉强于儿子呢?儿子对南樾王朝的江山没有半分觊觎之心……”   “儿女情长,优柔寡断,以前的你从不会这般,父皇对你,一直都有很大的期许,可是你现在太让朕失望了……”   司北衍掀开了衣袍,双腿一弯,直接屈膝跪在了地上。   司北衍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老皇帝一跳,他的身姿依旧桀骜,语气却多了几分软弱:“那时,是因为儿臣认为,大丈夫志在四方,应该将满腔的热血投注于杀敌护国……一辈子护国爱家……可是……对不起父皇……儿臣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只希望在人生最后的时刻,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自己高兴的事……不计较恩怨情仇,前尘旧恨……”   司北衍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说的那些话落入了皇帝的耳朵里,却刺痛了他的耳膜,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惊诧,看着司北衍忽然起身:“老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北衍的语气,带着几分嘶哑,低声说道:“儿臣身中剧毒……父皇……只怕不能够为父皇尽孝,为南樾王朝尽忠……对不起父皇……”   老皇帝还沉浸在噩耗的打击当中,没有走出来,一双眼睛直视司北衍,良久,才从龙椅之上起身疾步走到了他身边,双手握住了司北衍,眼圈通红的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不与父王说?有没有看过太医?”   老皇帝情绪十分焦灼:“那个……萧瑾年不是医术精湛吗?她怎么说?”   面对着老皇帝的急切询问,司北衍只是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旷世奇毒,至今无解!”   “什么毒?这般狠辣?朕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没有可解的毒!”   司北衍苦笑:“万宗门,凤家的血煞!”   这一刻,老皇帝震惊了,身子瑟瑟发抖,踉跄的后退了几步,神情很明显的慌了,嘴里不断的喃喃自语:“凤家?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万宗门不是早就在江湖之上灭门了?凤家哪里还有人?”   司北衍一双明亮的眼眸,盯着老皇帝,从他的只言片语当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父皇,当初凤家之女香消玉殒,万宗门备受创伤,儿子如今身中万宗门血煞,父皇难道没有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老皇帝的神色很快恢复平静,背过身去:“这个……朕也不是那些江湖人士,久居朝堂,耳朵自然没有你们听得多,但是当年,的确是朕对不起凤侧妃,若不是因为朕专宠你母妃,她也不会郁郁寡欢,含恨而终!   说到底,生在这帝王之家,最不应该有的便是钟情二字,正因为朕吃了这两个字的苦楚,所以才希望你别步入父皇的后尘……”   老皇帝无奈的摇了摇头,眼圈通红,一脸的心疼:“你身中血煞……这叫朕如何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这倘若是报应的话,只管冲着,朕来就好了!为何要报应在你身上……”   看着老皇帝十分自责的模样,司北衍不再多问什么,万宗门是否与凤氏一族有关系,根本无人知晓。   可是老皇帝芥蒂万宗门的事,司北衍自然有所耳闻。   而如今,他身中血煞,那皇帝说的那些话,别有意味。   难道万宗门的覆灭,并非江湖上的帮派斗争?   “父皇,当年凤氏一族叛乱的事,对于南樾王朝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而臣有一事至今不明,到底是何人举检的?”   老皇帝脸上的神情微微异样:“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虽然那时候儿臣尚未出生,可是后来也听得旁人提起过,一百多条人命,男女老少均无一幸免,凤家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过错?就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无能幸免这一场灾难当中?”   面对司北衍的追问,老皇帝很明显的,多了几分不耐烦:“够了,过去的事情就要再提了,如今你的身子已然成了这般模样,朕自然是痛心疾首,朕会想尽办法遍寻名医,为你治疗身上的血煞,听闻云家的老爷子也来到了盛京当中?”   “是!”   “改日朕设宴,款待你们一同出使北胡的几人,你记得通知一下你的那些江湖朋友!”   “是,父皇!”   “对了,朕听说你们还去参加了什么争霸比赛?”   司北衍面不改色,可是心中却平添几分动容。   是谁这么大嘴巴?   因为不想让旁人知道这件事儿,当然也包括老皇帝,萧瑾年等人,还是乔装打扮才去参加的争霸大赛!   看样子,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在某些人的视线当中暴露。   会是谁,在父皇跟前打了小报告?   司北衍虽然心有怀疑可是却依旧面不改色。   “是!是因为恰巧碰见,所以就去凑热闹!”   老皇帝一双眼睛之中带着狐疑,死死地盯着司北衍的脸,他们有任何的表情,看上去态度清冷。   可是却怎么也看不透司北衍那一双幽冷,黑暗的眼睛。   这的确是老皇帝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也是老皇帝最捉摸不透的儿子! 第760章 儿臣命不久矣   “是!”   司北衍语气淡定,并没有任何的隐瞒。   “儿臣等人,的确是去参加了暗香阁的争霸大赛!”   “哦……结果如何?”   老皇帝似乎是在旁敲侧击,司北衍却看的真切。   “有瑾年在,必然全胜!”   老皇帝蹙眉,司北衍的语气里,全然的自豪。   仿佛是再说:瞧我媳妇多能……我媳妇就是行!   “哦?!胜就白白胜出了?”   “当然不是,瑾年一直都想要学习功夫,眼见着这一次争霸比赛的奖励,是几套武功秘籍,就心动了!”   “原来如此!”   老皇帝一脸的狐疑探究,司北衍这么说着,却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司北衍笃定,老皇帝只闻其声,不知其祥。   不过,老皇帝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走到了桌案前,坐在了位置上。   “既然如此,朕也就罢了……至于萧瑾年,念在她对你一片深情的份上,日后,就由你们去吧!”   看着老皇帝挥挥手,语气十分无奈。   司北衍抱拳,转身离开了,推开了门,大殿之外,阳光金灿灿的,萧瑾年一脸焦灼不安的来回踱步。   看见司北衍出门,萧瑾年不安的上前:“王爷,没事吧!”   “本王的亲爹,能拿本王怎么着?”   萧瑾年还是不放心,探着头,看着大殿里,依旧平和,没有任何的动静,她一颗悬着的心疯卸了下来。   “王爷……滚滚的事——”   萧瑾年心有余悸,虽然知道崔颖昭在司滚滚身上,占不了什么便宜,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也不能够保证,每一次,司滚滚都能够全身而退。   毕竟在体格子上,司滚滚还真不如凤娇娇那样占着绝对的优势。   “有本王在,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不管是谁,都休想伤害本王的妻儿!”   语气铿锵有力,眼神里,都是笃定。   萧瑾年依旧心中不安,可是看见了福公公领着司滚滚来了,二人之间的谈话瞬间止住。   “爹爹!娘亲!”   “去看过太医了?”   “本来就没事,只不过是皇爷爷一直不放心罢了,他没有刁难娘亲吧?”   萧瑾年摇头莞尔一笑:“没有!”   司滚滚这才放心下来:“那便好,娘亲……我们何时才能够回家?滚滚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这里的人都好坏!”   司北衍轻轻的拉住了萧瑾年的手,另外一只手,也握住了司滚滚的手:“现在爹爹就带你和娘亲回家,可好?”   司滚滚眼神明亮:“是真的吗?爹爹?”   萧瑾年有点担心:“我们这样走掉,父皇不会生气吧?”   “不会!本王说过会护着你们母子二人,那便是一辈子的承诺!”   说罢,一家三口朝着夕阳落下的方向走去。   夕阳的余晖落在三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了好长。   福公公看着这样美好的画面,不自觉的发出一声感叹:“这镇北王一家人,可真是幸福,这样的画面,在宫中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了!”   身后,忽然间响起来一声清冷的咳嗽声:“小福子!”   福公公战战兢兢,根本就没想到老皇帝会站在身后,回过头来,福公公弯腰颔首:“皇上!”   “哼!”   老皇帝闷哼一声,神色变得十分阴沉。   萧瑾年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竟然有如此大的魔力,竟然让司北衍就像是变了人一般!   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高冷骄矜,难以让人接近的司北衍了!   不知道,这到底是福是祸!   萧瑾年回了王府,一进门口,就看见了一道黑色的身影冲出来。   萧瑾年吓了一跳,看着那人影,结结巴巴道:“干……干爹……”   司空瞾涕泪横流,一脸的悲伤之色,握着萧瑾年的双手,竟然哽咽了:“闺女……你可是回来了!听说你被那老皇帝幽禁在了宫中,爹爹可担心死你了!”   萧瑾年的下巴,差点没有掉到地上,司空瞾看上去十分悲伤,拉着萧瑾年的手,上上下下的查看一番:“那老皇帝有没有为难你?跟爹爹说说,若是他欺负了你,爹爹就是拼了这一条老命,也要把皇宫掀开一个窟窿!”   司空瞾满眼气愤,萧瑾年吓得浑身冒冷汗,司空瞾这么火急火燎的,还真是吓人的狠!   司滚滚上前:“司空公公,才不用你去掀开皇宫,娘亲皇爷爷的御书房,掀开了一个大窟窿!皇爷爷气的胡子都翘上了天呢!”   司空瞾:“真有此事?”   “嗯!当真!”   司空瞾洋洋得意:“就得如此!别说是御书房,就算是老皇帝的寝殿,一个不痛快,咱们也得给他掀了!”   “哼,就你会吹牛,黄牛都被你吹上天了,怎么年丫头被人幽禁的时候,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这人回来了,你就来了精神头儿!”   云中鹤一声闷哼,说的话,绝对的重拳出击。   司空瞾瞬间就被踩住了尾巴一般,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子里,都是血丝:“云中鹤,你这个死老头子,你自己摸着良心,若不是你一直推三阻四的拦住我,说等等,再等等,老子早就冲去救我闺女了!怎么?眼下你在这给我往眼里揉沙子是吗?”   两人针锋相对,就像是斗鸡,脖子抻了老长,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萧瑾年蹙眉,有一些头疼的上前:“干爹,外祖父,你们别吵了行不行?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一旁吓得不敢出声的马老四等人,急忙附和:“就是,就是,王妃娘娘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司空瞾:“哼!”   云中鹤:“哼!”   二人背过身去,谁也不理谁谁了!   萧瑾年看了一眼司北衍,颇为无奈。   不过,这种被人担心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月上柳梢,又圆又大。   ——王府里——   司北衍在阅微阁里,手脚都被捆绑住,额头上的青筋,就像是要爆开一般!   嘴里塞着一块帕子,却也压抑不住司北衍因为痛苦,而是发出来的闷哼声!   这一次的痛苦,蔓延全身。   就像是要把他撕开来那般!   所以他特地哄骗萧瑾年去了相府,说是萧相爷身子有恙。   只是不希望萧瑾年看见他这般痛苦的神情!   只有熬过去了这一夜—— 第761章 善意的谎言   八宝看着司北衍因为痛苦而开始变得逐渐证明了脸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抹着眼泪偷偷的走出了书房。   已经亲眼见着王爷好几个月都这般难受了。而这一次,似乎比前面几次,更加来势汹汹!   八宝蹲在门口,双手抱着头,神情沮丧而又难过,一双青灰色的绣花鞋映入眼帘,八宝抬起头,一双眼睛都是红通通的。   “王妃娘娘……您回来了……”   萧瑾年神色凝重,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云中鹤与司空瞾二人。   听见屋子里面的动静,萧瑾年轻轻的点了点头,八宝急忙用手背抹着泪,站起身来:“那……您……”   萧瑾年对着八宝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阅微阁的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萧瑾年看见了司北衍人生当中最脆弱的一幕。   看见了萧瑾年,司北衍先是一怔,可是剧烈的痛苦席卷而来,让他根本不能够控制管理自己的情绪,不安的挣扎,痛苦的呜咽。   萧瑾年见状,快步上前,拿出一粒止痛药,塞入了司北衍的口中,司空瞾上前,点下了司北衍身上的几处大穴,防止他因为血煞发作,而导致的气血逆行。   可是这些对于司北衍来说根本是收效甚微,体内的剧烈痛苦依旧在不断的游走扩散,他的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眼中充斥着猩红的血丝,那模样狰狞,令人恐慌,害怕。   云中鹤手里的银针,没入穴位,司北衍的身子,依旧剧烈的挣扎,司空瞾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司北衍如同一条丧家之犬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最低的丝巾,也掉了出来。   声嘶力竭地咆哮声,回荡在整个王府后院当中,被皎洁的月光照耀着的镇北王府,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冷在渗透。   司空瞾盘腿打坐,将内力透过手掌源源不断的输入到司北衍的身体当中,而云中鹤神情凝重,精准且谨慎的下针,在司空瞾和云中鹤极为默契的配合之下,司北衍的身体才渐渐地趋于平静。   随着司空瞾抽回自己的内力,司北衍就像是被人抽走了身上的筋骨,直接瘫软到了地上,昏死过去。   而司空瞾,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上去十分疲惫。   萧瑾年疾步上前,抱着司北衍的身体,神情紧张地对着司空瞾道:“干爹……他没事吧!”   云中鹤上前,摸出了一粒丸药塞入了司空瞾口中,语气清冷的对着萧瑾年道:“老怪物将自己的内力渡给了镇北王,足足三成,他也算是平安的度过了这一劫!”   “干爹你没事吧!”   司空瞾带着一丝逞强的微笑,可是身子却是极度虚脱的:“爹爹能有什么事儿?爹爹知道,若是镇北王出了事儿,闺女就难过,爹爹说什么都不会让你难过的!”   司空瞾的话,让萧瑾年瞬间觉得鼻腔酸涩:“干爹……”   “行了,我与老匹夫,今日算得上是功德圆满,你好好照顾镇北王!至于如何与他解毒,这事我们两个再好好盘算盘算!”   说着,司空瞾用手肘撞了撞云中鹤,语气难得和软的道:“师兄,咱们走吧!”   云中鹤一愣,反应过来之后随即搀扶住了司空瞾的手,这才发现他浑身瘫软,似乎是疲惫过度。   这个老怪物还是跟以前一样,性子倔强要强的不行!   都到了这把年纪了,还逞什么能!   为了让萧瑾年欢喜,甚至是不顾自己这条老命……   有那么一瞬间,云中鹤觉得十分感动,对于这个无儿无女的糟老头子来说,有一份亲情羁绊,竟也让以前那个辣手无情的司空先生,有了几分真性情。   看着云中鹤搀扶着司空瞾,二人有一些微微的离开了阅微阁。   看着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司北衍,萧瑾年在所有的人都离开之后,眼神瞬间多了几分和软与心疼。   空间里,风娇娇的声音响起:“明明有解毒之法,非得要这么大费周章的,那老怪物虽然内力深厚,可是这么救你男人,怕是用不了几次,就该提前嗝屁了!”   “都到了这种时候,你居然还在这说风凉话,凤娇娇,我鄙视你!”   “我说的是实情,取得了一味药引,你男人的血煞就迎刃而解……”   “闭上你的臭嘴!”   萧瑾年看了一眼陷入昏迷当中的司北衍,不自觉攒簇起眉头,看上去十分的惆怅。   “澜沧既然现在是你儿子,那么取他一颗心,救了他老子,这是多么美的一桩事儿?何乐而又不为,反正他已经活了几百年了,也都够本儿了!”   “当然要是有些话你难以启齿,我就去帮你跟那家伙说,反正我们俩也是老相识了,得罪人的这种事,就让我来干好了!”   “闭嘴!凤娇娇,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你若是在滚滚面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关在里面,这辈子你都休想出来!”   凤娇娇:“果然是最狠妇人心!真没想到你竟然这般对我!我可是全心全意的为你好,给你出主意,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威胁我,你们女人太善变了……”   凤娇娇在空间里嘀嘀咕咕,萧瑾年懒得理他,可是心里却十分的烦躁,这一夜,司北衍就如同一具死尸一般,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就连生命体征也都是十分微弱的。   看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腕上,萧瑾年是小相刺青。此刻,她的心绪十分复杂。   让司滚滚的命,换司北衍的命——   萧瑾年做不到那么残忍,可是除此之外,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能够解开血煞的方法了吗?   想想便越发觉得头。   司北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清晨,看着身旁一脸疲惫,闭着眼睛正在打盹的萧瑾年,他的心里一沉。   昏迷前的事情,历历在目,萧瑾年想必也已经知道了他身中血煞之事!   司北衍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语气踌躇:“瑾年……本王……其实不是故意骗你的……”   萧瑾年笑,那笑容十分温和:“没关系,我知道,王爷这是善意的谎言!不想让瑾年担心……”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第762章 鲜于淳怎么又来了?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寂。   八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王妃娘娘——”   “进来吧!”   八宝进了屋中,才发现司北衍已经醒了过来,脸上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   “王爷您醒了!”   “急急忙忙的,所为何事!”   “宫中来了消息,说是皇上邀请王爷与您与王妃娘娘一同去宫中赴宴!”   司北衍虽然恢复了清醒,可是却依旧气色不佳:“什么局?”   “好像是说,北胡的公主来了……”   “鲜于淳?”   司北衍与萧瑾年二人对视一眼,萧瑾年有一些头疼地蹙眉:“她怎么又来了!”   语气里掩不住都是对鲜于淳的嫌弃。   这丫头性情嚣张跋扈,且十分固执,每一次萧瑾年看见她都想着,敬而远之。   本以为圆满的解决了北胡的事,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是没有想到,这好日子才过了没几天,鲜于淳居然又蹦达到了南樾王朝!   这丫头到底要干什么?   “听宫里的人说,北胡王十分感激这一次南樾王朝出手相救,所以就将公主送入南樾王朝,学习这边的文化,多做做交流,而且公主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若是能够在这边寻得如意郎君,那便是最好的!”   萧瑾年脸色骤变:“这死丫头居然来这南樾王朝找老公, 安的什么心?”   “你说什么?”   萧瑾年瞬间清醒:“没……怎么办?”   司北衍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双脚滑下了床榻,坐了起来,萧瑾年见状,赶忙上前去搀扶他。   “既然那北胡公主都已经大老远的来了,咱们若是不去,岂不是显得很失礼,更何况你还是鲜于淳的姨母……若是不去,岂是待客之道!”   “可是你的身子……”   “躺了好几日,也该出去走动走动了!”   “可是……”萧瑾年面露担心之色,在北胡的这些日子,他时刻心中不安,尤其是那些多次出入驿站,想要去偷她东西的人。   萧瑾年心中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而这一次鲜于淳来南樾王朝,也着实有一些意外。   让她心中的猜测又笃定了几分。   “你担心什么?”   萧瑾年将心中的疑虑,硬生生的吞了下去,莞尔一笑:“只不过担心王爷的身体罢了,没有旁的!”   司北衍伸手,轻轻地抚摸着萧瑾年柔软的头发,眼神之中都是温柔:“我家大宝贝长大了呢,知道心疼夫君了!”   八宝闻言,掩嘴偷笑。   萧瑾年觉得不好意思,脸蛋瞬间变得通红,声音甜腻腻的娇嗔:“王爷这显然是身子好了,开始会说话打趣人了!”   “那也分人!”   说着,司北衍轻轻地拽了拽萧瑾年的手,语气含软的道:“本王现在依旧浑身乏力,需要王妃娘娘帮忙沐浴更衣!”   司北衍的话语露骨,惹得萧瑾年,又是一阵脸红。   这家伙好像变坏了!   ——宫中——   迎接鲜于淳的酒宴,设在御花园当中,虽然正值夏季,可宫中枝繁叶茂的树木,形成了大片的树荫,过堂风习习吹来,倒也是凉爽舒适。   老皇帝高举着酒杯对着一袭红色纱衣的鲜于淳道:“今日这酒宴,是为公主特地准备的接风筵席,北胡王如此看重与我南樾王朝之间的交情,朕心中甚是欣慰,公主在我南樾王朝的这段日子,朕必然会命人细心照顾!”   一同前来的北胡使者,恭恭敬敬地举起酒杯:“感谢南樾国主!尔等此次前来身负重任,公主已过及笄年纪,一直对南樾王朝的英雄儿郎心有向往,北胡王的意思是在南樾王朝为公主挑选一位合适的驸马,不知道国主可有想法!”   一直低头吃着菜的萧瑾年,手中的筷子忽然一顿,这北胡人果然是彪悍,大胆。   带着公主,来南樾王朝挑选驸马,甚至是毫不隐晦。   看样子,这鲜于淳是对夜君傥死心了?   萧瑾年抬起头来又看了一眼鲜于淳,眼前的女孩依旧惊艳绝美,一双眼睛之中,带着淡定自信。   只不过她似乎与先前有一些不太相同,可具体是哪儿,萧瑾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来。   “我南樾王朝优秀的男儿,比比皆是,这件事情急不得,毕竟是公主的终身大事,容朕好好的斟酌一番,挑选一些青年才俊,到时候让公主过一过眼,瞧瞧能瞧上哪一家的公子少年!”   鲜于淳脸上没有丝毫女儿的羞涩,微微颔首,以示恭敬:“一切都遵从皇上的意思!更何况还有姨母在这,到时候也能跟着一并拿主意,淳儿不急!”   萧瑾年脸上的表情一僵,这鲜于淳,越发的不对劲。   即便是她的一言一行依旧高傲狂妄,可是从那一句姨母,萧瑾年察觉了些许端倪。   以前,鲜于淳最不齿的,便是这两个字,而如今她竟然在人前大大方方的喊出来。   这不是她的个性!   看样子,这一次北胡王是动了心思想要把手伸到南樾王朝的地盘上,想要搅个天翻地覆。   这一顿饭,吃的各怀心事。   坐在席位末尾的司北棠,一双眼睛有意无意的瞟过萧瑾年身上,手里的酒杯放在嘴边轻抿。   筵席结束,老皇帝喊住了司北衍,有事与他谈,萧瑾年准备去凤仪殿,准备去看看太后。   “二嫂!”   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萧瑾年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的时候,看见了一袭青色衣袍的司北棠,一头青丝被玉冠束住,整个人看上去恬静淡漠,仿佛是世外仙子那般。   萧瑾年嘴角含笑,微微颔首:“三殿下,好久不见了!”   司北棠嘴角上的笑容带着一丝沮丧:“二嫂,这是在与我见外吗?”   “三殿下这话从何说起?”   “若是记得不错,先前二嫂是唤我阿棠……还是说二嫂还在生气?”   司北棠一脸愧疚之色,双手抱拳直接弯腰:“颖昭做的那些事,我都已经知道了,本应该早一些与二嫂道歉……可实在是舍不下这张脸……也不好意思求得嫂嫂原谅……”   “那件事我没有放在心上,三殿下又何须如此介意?”   司北棠更是一脸的难过之色。 第763章 猝不及防   萧瑾年这么说,司北棠却也不好再继续多说什么。   “二嫂……阿棠有一事相求……”   “三殿下何须如此客气!有事但说无妨!”   “母妃最近身体抱恙,在宫中的太医院吃了不少的药,也无济于事……您看……”   “小事一桩,等过一会,王爷与皇上谈完事情,我们一同过去,到时候我便与贵妃娘娘仔细的诊诊脉,查看一番!”   萧瑾年回答的十分爽快,司北棠的眼眸当中闪过了一抹失望,稍纵即逝。   然后双手抱拳对着萧瑾年,温文儒雅的道:“如此一来就有牢二嫂了!”   萧瑾年颔首微笑:“若没有旁的事,那我先去凤仪殿,给祖母请安!”   司北棠点头:“臣弟恭送二嫂!”   看着萧瑾年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当中,司北棠炎眼底里的和软,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郁。   萧瑾年对他, 一直都是温柔和善的,可是没有想到崔颖昭那个愚蠢的女人,竟然会一意孤行!   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实在是可恶!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要重新计划!   步步为营。   萧瑾年来到了凤仪殿,太后正在吃茶。   “瑾年拜见皇祖母!”   萧瑾年行礼,太后却挥手阻止。   每一次看见了萧瑾年,太后都高兴得合不拢嘴:“你这丫头真是不经念叨,才刚刚提起你来,你人就来了!”   “说我什么呢?”   萧瑾年坐在了太后身边,看见了矮几之上放着几碟子蜜饯,果脯,太后正在喝一杯玫瑰花茶。   “还能说你什么?当然是夸你古灵精怪,人又漂亮,性情很好,为人大度,就连三王妃做出了那些有失规矩的事,你都不计较……这些日子,湘贵妃想必是为了这些事儿,心里过意不去,都病倒了……”   萧瑾年笑,信手捻起一颗酸李子放进口中。   酸甜可口,一颗李子下肚顿时生津止渴:“有这回事儿?”   “嗯,湘贵妃一直为人中规中矩,可是他是阿棠的母妃,眼下掌管着整个后宫,中宫之位空缺,皇上对她又是百般信任,这自然会让她有一些不该有的期许,这一次的事,也算是一个警醒,敲打敲打她,也是好的!”   说着,太后侧过头来看着萧瑾年,这丫头的手,丝毫没有停下来,又捏了一颗酸李子,丢入了口中。   看的太后都倒了牙。   “你不觉得酸吗?”   “酸吗?大概是方才在宴席之上吃多了酒,这李子倒是酸爽可口!”   太后闻言,一脸狐疑的上下打量着萧瑾年:“你这丫头,该不会是有情况吧?”   萧瑾年听明白了太后的话,顿时一怔,有情况了?   在现代的时候,由于工作压力大,经常熬夜,萧瑾年每个月的好朋友,也都是姗姗来迟,所以对于这事,萧瑾年一直都没有怎么在意。   反正对于她来说,不来反而轻松自在,毕竟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都脾气古怪,喜怒无常。   太后看见萧瑾年脸上的表情微微流转,更加欢喜了!   萧瑾年:忽然间就感觉手里的酸李子不香了!   她最近嗜睡,胸胀,就算是医生,可这有孕在身的事儿,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该是什么样的反应,什么样的状态,她哪里知晓?   只觉得所有的症状都是姨妈前兆,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上想!   太后根本就不顾及萧瑾年一脸差异的神色,对着身后的芳若姑姑道:“芳若,你去太医院的人来一趟!”   萧瑾年:“皇祖母不用这么麻烦了,几年就是大夫……”   “不行,这种事儿……还是要小心谨慎一点才行……”   芳若姑姑丝毫没有迟疑,便让人传了太医。   萧瑾年坐在位置上有一些锥立不安,想着自己把把脉,可是却有害怕。   太后则一脸慈爱地坐在他身旁,捉着她一只柔荑,轻轻的拍了拍,满是鼓励:“别怕别怕!”   太后传唤太医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御书房,司北衍与老皇帝对视一眼,面露担忧之色。   “父皇,儿臣先走一步,去一趟凤仪殿看看皇祖母!”   “那就一起吧,朕也一同去!”   父子二人一同走出了内殿,朝着凤仪殿的方向走去。   刚刚走进凤仪殿,便听见了太后的笑声隐约传来。   司北衍与老皇帝对视一眼,有一些蒙圈了。   太后最怕的,就是日日的太医请脉,而今日竟然主动传唤太医,而且还笑成这样,这事情不一般呢!   二人刚要往凤仪殿内走,就看见太一退了出来,脸上带着欣喜之色请安,看见了皇帝与司北衍也来了,跪在地上,高声呼道:“恭喜皇上,恭喜镇北王!”   皇帝蹙眉:“哪里来的喜?”   “镇北王妃有孕,看着脉象已经一月有余……”   太医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北衍已经黑了一张脸,急匆匆的朝着内殿当中走去,而老皇帝站在原地,先是一怔,而后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清冷的来夜空中来回的回荡,显得有一些瘆人。   萧瑾年有喜了!   这不是太好了吗!   老皇帝虽然对萧瑾年执掌后宫主位能力,存在着质疑,可是却不影响老皇帝对于她的。   前者于公于家,后者于私于个人,喜爱萧瑾年和她以为一国之母,这二者并不矛盾。   尤其是在知道了司北衍的状况之后,老皇帝对于他们夫妇二人之间的包容,就又多了几分。   “此话当真?!”   “当真!”   老皇帝仰天大笑,那瘆人的笑声再度响起。   萧瑾年坐在位置上,十分的不安,看着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的太后,又看了突然间闯进来,脸色阴沉的司北衍,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有孕在身——   是司北衍的孩儿——   这是萧瑾年从来没有想过的!   实在是太意外也太突然了,心中却有一丝小甜蜜涌动升起,可是看见司北衍神色凝重地冲进凤仪殿内,萧瑾年内心还是有一些惊慌失措。   他——   看样子不高兴——   也许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要做一个父亲,这个孩子来的也着实是突然,就连萧瑾年都有一些猝不及防。 第764章 必须是个女娃儿   “王爷……”   萧瑾年小声嗫嚅,怯怯的低下头,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手,却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小腹。   她脑子里,思绪凌乱, 司北衍的脸,黑的厉害……   他万一不想要这个孩子呢?   或者说,他跟她一样,还没做好准备?   一时之间,萧瑾年有点慌了,可是那孩子在她肚子里,这血脉相通的感觉,只是一秒,便溶于母亲的骨血之中……   这种感觉,难舍难分……   萧瑾年不安。   司北衍急切的上前,脸上却依旧是冷冽之色,太后拍着手,笑的眼中有泪:“实在是太好了 阿衍,你这个臭小子可真行!哀家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你与瑾年的孩子给哀家生的金孙呢!”   司北衍不语,眼神之中的神情十分复杂,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萧瑾年面前。   萧瑾年十分紧张,有好几次,嘴唇微微开启,却是欲言又止。   “太医说的是真的?”   司北衍的声音带着木讷,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萧瑾年脸上带着羞涩与不安,用力的点了点头:“王爷不高兴吗?”   缓缓的伸出颤抖的手,司北衍一寸一寸的贴近萧瑾年依旧平坦的小腹。   很难以想象在这一片风景平坦的小腹当中,孕育着一颗新生命,那是来自于他和他此生最爱的女人共同的血脉!   是他们两个爱情的结晶,彼此相爱一场的象征!   这一种感觉让他又惊又喜,可是最玄妙的事莫过于那两个字——   爹爹——   司滚滚喊他的时候,他有一种父爱膨胀的心境,对于这孩子起初是心疼,后来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司北衍心中,就又是一种激情荡漾!   可是这个孩子不同,这是他的亲生骨肉,是从萧瑾年的腹中孕育出来的——   睫毛轻轻一抖,眼圈竟然不自觉的红了,带着一种酸涩与湿润,司北衍的声音都哽咽了:“没有不高兴……反而本王很开心,从小到大,本王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本王就要做爹爹了……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瑾年……”   司北衍的手,肉眼可见的颤抖,被他这么一说,萧瑾年竟然也不争气的红了眼,也许,司北衍并不能陪着这个孩子一路长成大人,可是萧瑾年并不后悔。   在他们二人的生命当中,留下这个孩子!   司北衍的血脉!   看着这小两口,太后也都被感动了,一双眼睛覆盖上了层层薄雾。   看了一眼芳若姑姑,芳若姑姑立即心领神会。   走进了内殿当中,不多时便又折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只锦盒。   “好了好了,明明是一件喜事,你们两个人哭哭啼啼的,这像什么话?”   萧瑾年嘴角含笑,司北衍与她对视一眼也轻轻的笑了出来,伸出手用拇指轻轻的擦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太后对的芳若姑姑递了一个眼色,芳若姑姑上前,打开了锦盒:“王妃娘娘,这是很早以前太后娘娘就给你们备下的礼物,是送给您肚子里的孩子的礼物!”   萧瑾年诧异,看了一眼司北衍,随后起身,嘴角含笑,走到了芳若姑姑面前,锦盒里是一只罕见的墨玉打造而成的平安扣,墨玉温润通透,即便是在正常的光线之下,也闪烁着一种独特的光芒,不知为何看着那温润的光芒,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情愫流动。   “通古墨玉!”   司北衍开口,原本平和的情绪多了几分波澜。   萧瑾年从他的语气当中听出了一丝异样,抬起头来看着司北衍,只见他的脸色,从方才的严峻,到现在的惊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通古墨玉……   这名字听起来好高大上,这难不成是什么宝物吗?   萧瑾年又将目光再度回到了墨玉之上,只不过这块平安扣的大小,有那么一丢丢的眼熟——   司北衍都满脸惊讶的模样,这就足以说明太后拿出的这件东西有多么的贵重!   被太后如此看重,萧瑾年还是十分感动的!   “皇祖母这东西也太贵重了,再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就芝麻粒那么一小点儿,怎么担得起那么贵重的东西?”   萧瑾年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了一道不悦的声音:“萧瑾年,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我司家的血脉,那可都是真龙天子,怎么到了你口中就成了芝麻粒儿?你见过这么优秀的芝麻粒?”   老皇帝只听了个话尾巴,就开始对萧瑾年展开了攻击。   众人掩嘴偷笑,太后有一些头疼,扶着自己的额头:这傻货,绝对不是哀家生的,绝对不是!   “父皇,瑾年的意思是,腹中的孩儿实在是太小,没必要给这么好的东西……”   老皇帝听了更是蹙紧眉头,满脸不悦:“萧瑾年,这就是你不识抬举了,这东西又不是给你的,你就暂且收下,等一会儿朕让内务府的人,送一点东西去你府上,别拒绝正在说一次那东西都不是给你的!”   萧瑾年憨憨一笑:“既然如此,那瑾年就恭敬不如从命!”   “少给朕拽那些文绉绉的话,有些话这还是要与你说明白,朕喜欢女娃儿,若是能够诞下一名女娃儿,那可就是朕第一个孙女!   南樾王朝的掌上明珠,到时候,封赏可是大大的,母凭女贵,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萧瑾年笑,放眼王朝诸多皇子,连一个公主都没有!   世人都说,结了婚的男人,大多数都是女儿奴,老皇帝今日这番话,完全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他就是稀罕女娃儿!   金孙也有了,万一萧瑾年再一争气,给他生一个白白胖胖的漂亮孙女——   老皇帝想想都觉得乐开了花!   萧瑾年点头:“是!我努力……可若是瑾年不争气……生一个男孩呢?”   老皇帝微微蹙眉,强硬的打断:“必须是女娃儿!你瞧朕这现在的体格子,还有几年的活头?朕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要个公主,可眼下这希望怕是落空了。不过,没有公主要个孙女也是一样的!”   老皇帝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将所有的希望全都押在了萧瑾年的肚子上。 第765章 快要把我捏死了   萧瑾年还没有回应老皇帝的话,司北衍就已经把手搭在了她柔弱的肩膀上,带着极强的保护欲:“父皇还是不要给瑾年太大的压力……”   说罢,双手握住了萧瑾年的肩膀,语气十分温柔的说道:“不管男孩儿女孩儿本王都喜欢!”   老皇帝瞪了司北衍一眼,脸上都是鄙夷,可是心中却默默念叨:果然是朕的儿子,当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萧瑾年有孕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很快就在阖宫之中传开。   有的人说,太后很开心,封赏了镇北王妃。   有的人说,就连老皇帝也都笑得合不拢嘴,金银珠宝,鲍参翅肚,一波接一波的送入镇北王府!   这样的恩宠,是前所未有的!   萧瑾年愣了,看着一波接一波送入王府中的东西,坐在位置上 有一些锥栗难安,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身旁的司北衍。   “王爷……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萧瑾年不安,毕竟前几日崔颖昭才出了那些幺蛾子,这一下老皇帝又因为萧瑾年有孕,百般嘉奖——   “你担心有人眼热?”   萧瑾年笑了笑:“三王妃先前因为一个滚滚,就用了极端手段,如今我怀孕了,皇上这般张扬……只怕是……”   “有本王在,不会有人伤你!”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伸出手来缓缓的圈住了他的腰身,头扎在他的怀中,低声呢喃:“我知道,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那语气,有几分悲伤,有几分沉重,甚至夹杂着让人心疼的那般楚楚可怜。   司北衍的手轻轻颤抖,抚摸着她的一头青丝,手腕上的小相暴露出来,即便是有青色的纹身遮挡,也不难看出那骷髅的红色再一次泛滥出来。   他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久。   空间里,凤娇娇打了一个呵欠,身子盘踞成了一团。   “鬼丫头,你睡了吗?”   萧瑾年打了一个呵欠, 睡眼朦胧的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天色:“都这种时候了,你说呢?”   “我睡不着,咱俩聊会儿天呗!”   “大哥,你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没事还要找人陪你聊天,你也体谅一下别人好不好?”   凤娇娇闷哼,一副傲娇的小神情:“好啊,那我体谅你,那等一下 我就把你屋子里的所有蝙蝠毒虫全给你吃掉,哟,这里还有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反正吞进肚子里也不亏……”   萧瑾年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不是吧,凤娇娇,你这么狠,逮住什么吃什么,小心吃的你消化不良跟以前要卡住了胃口!”   “就算卡死我也值了,你到底陪不陪我?”   凤娇娇虽然睡觉的时候比较多,可是只要一醒来就黏人的很,到底是一条蛟寂寞了许久的缘故。   只要他清醒的时候,就恨不得一直不住嘴的和萧瑾年交谈。   萧瑾年自认为口才不凡,可是在凤娇娇面前,竟然也有口干舌燥的时候。久而久之,实在是有点怕了。   “凤娇娇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现在是一个孕妇,浑身上下都不舒坦,你就不能替我考虑考虑吗?若是以后我生出来的娃娃像你这般白天只睡,晚上神气,我会很痛苦的!”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有种你放我出去,我缠绕死你!”   萧瑾年实在没了办法,将手摸入空间当中,直接握住凤娇娇的七寸,硬生生的将他拽了出来。   凤娇娇一个猝不及防,就这么被人生拉硬拽着,还锁了喉,出来的时候,尾巴上还卷着一只吸血蝙蝠。   萧瑾年蹙眉,凶神恶煞的看着凤娇娇:“凤娇娇,你非得让我这么粗鲁的对你,是不是?”   “死丫头……呕……你快要把我捏死了,还不赶紧松手!”   “我看你还敢不敢威胁我,你若是以后再敢威胁我,我就直接锁你喉!”   萧瑾年坐在床榻边缘,打了一个呵欠,眼泪瞬间都涌了出来,这些日子,她除了睡就是吃,浑身疲惫的很。   原来怀孕是一件奇妙的事!   这种奇怪的体验,她还是第一次!   既甜蜜又忐忑。   可是偏就凤娇娇,每天半夜闹腾——   萧瑾年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凤娇娇,蜷缩成了一团恶狠狠的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既然你不陪我玩,那我就自己出去找乐子!”   萧瑾年一副不耐烦的摆摆手:“不准回来太晚了,否则让我逮住你,直接掰了你的牙!”   凤娇娇:“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吗?”   萧瑾年作势又要给凤娇娇锁喉:“你说的什么,有种你再说一次!”   凤娇娇吓得连滚带爬,一条蛇在地上叽里咕噜的,那场景有一点滑稽。   “我跟你开玩笑呢,你急闹的干什么?”   直到一人一蛇,拉开了安全距离之后,凤娇娇才又恢复了先前的小傲娇:“脾气这么差,小心生出来的娃娃不听话,到时候苦的就是你一人!可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   说罢,尾巴一扫,朝着窗外游弋,萧瑾年喊道:“我说的话你记住没有……”   凤娇娇不耐烦:“早去早回!不要到处吃东西,不要到处拈花惹草!”   萧瑾年这才放心:“这还差不多!”   凤娇娇有一些烦躁的吐出两个字:“啰嗦!”   而后身子一闪,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萧瑾年六根清静了,又打了一个呵欠,才走到床榻边缘,然后又躺下睡了。   这一天天的,萧瑾年恨不得整个人都粘在床榻上!   一直不分开才好!   凤娇娇独自一蛇游走在空荡荡的镇北王府后院里,只可惜大半夜的万籁寂静,能喘气儿的全都睡下了,偶尔一两只夜猫子在树上叫出声。   凤娇娇看到夜猫子,那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总是被吓一跳,小心脏剧烈跳动着,看起来臭丫头说的对,作为一条蛇而言,这外面的确是有危险!   转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能与他聊天的生物,凤娇娇也是有一些沮丧了。   看样子那臭丫头又说对了,这个时候的人们差不多都已经睡着了。   哪里还会有人陪他玩儿? 第766章 小心烂嘴巴   凤娇娇转悠了一大圈,果然喘气儿的都在睡觉!   实在是太无趣了!   只觉得扫兴的凤娇娇,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听见了草丛中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隐约还能够听见有小孩在抽泣,于是尾巴一甩,加快了游弋的速度。   草丛下面,司滚滚正抱着自己的膝盖,埋着头哭的伤心,而地面上,还放着两只小碗,司滚滚落下来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碗里。   娘亲说过,他浑身上下都是宝贝,即便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司滚滚也都舍不得浪费身上的资源。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呀澜沧,这大半夜的不睡,躲在外面偷偷的抹眼泪,怎么了?是受委屈了吗?”   一道讨厌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司滚滚努力的吸了吸鼻子,不让凤娇娇看见他在哭鼻子。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只不过是被风迷了眼睛,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睁大你的绿豆眼好好看清楚,我只是眯了眼!”   凤娇娇毫不客气的拆台:“哦?那看样子是我误会了,那你眼底下的这两只碗是干什么用的?”   被当面拆穿的司滚滚,看着凤娇娇许久竟然眼眶一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可是声音却不敢放开。   原本还在打趣的凤娇娇,看见司滚滚一下子哭得这么伤心,瞬间也就慌了,急忙顺着他的小腿缠绕上去:“嗨,这大半夜的你哭什么呀?有什么委屈的事儿只管说出来,大家伙跟着你一并解决呗,再说你这么个大老爷们儿,动不动就哭鼻子,传出去那也是好说不好听呀!”   司滚滚却越发觉得委屈,哭得更厉害了就吗:“谁爱说什么说什么吧,反正我实在是扛不住了,凤娇娇,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新主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娘亲,可是马上娘亲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司滚滚哭哭啼啼,原本就听不了他哭的凤娇娇,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又往上爬了几寸:“澜沧……你这么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做什么?有事说事行不行?到底怎么了?”   司滚滚满眼的委屈与悲伤:“娘亲肚子里来了一个小宝宝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凤娇娇一脸的困惑:“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按辈分来说那个是你的弟弟或者是妹妹,你这做哥哥的是不是也太没样儿了?”   “可是我现在好难过,万一娘亲有了自己的宝宝,那么以后,是不是也不喜欢我了,我就没有娘亲和爹爹了……我……”   说着,司滚滚又放声大哭起来,想到以后有了小弟弟,小妹妹,萧瑾年不然就不把他这个养子放在眼里了!   好不容易招到了一个人疼爱,可是却没有享受太久,就别人剥夺了,这实在也太可怜了!   司滚滚:不行,宝宝实在受不了这委屈!   凤娇娇实在是头疼:“澜沧,你好歹也是上古神兽,你这样子,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岂不会被耻笑!”   “我都快要失去娘亲了,谁爱笑谁笑!”   “澜沧,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就简直太没良心了,你知不知道这两口子有多么的疼爱你,简直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不管什么事情都为你着想,可你却为了他们有了共同的孩子,这么小题大做还哭哭啼啼的,这也太没样儿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娇娇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多说话了,瞬间缄口:“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这么杞人忧天,那臭丫头心地善良着呢!”   “不对, 你给我把话说明白,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凤娇娇知道,自己这一次又捅了篓子,于是转头就要离开,可是却被司滚滚反应过来的,司滚滚一把揪住了凤娇娇的脖子,而后下移了几寸,直接扼住了他的七寸。   凤娇娇:尼玛,你们到底还是不是人?   动不动就给我锁喉,是欺负蛇吗?   “凤娇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给我把话说清楚!”   “我能知道什么?你放开我!”   司滚滚微微眯起眼眸,眼睛里带着危险气息:“你真不知道是吗?看样子我要不对你采取一点强制性的手段,你就打算跟我装傻充愣是吗?”   凤娇娇:“澜沧,你冷静一点行不行?大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谁跟你是同根生,既然你不肯说,那么就别怪我不顾老友情面!”   说罢,司滚滚伸出了另一只胖乎乎的小手,直接扼住了凤娇娇的尾巴,两只手开始不停的摇晃起来很显然的是把凤娇娇当成了一根麻绳,在手中来回的转。   凤娇娇:呕——   澜沧,你这个混账东西!   你真的打算转晕了我吗?   这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几个回合下来,凤娇娇实在是忍不住了,最终还是吐了口话:“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司滚滚住手,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微笑:“这下终于肯说了吧!”   夜色越来越深了,草丛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司滚才从草丛之中走出来,只不过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清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司滚滚用力的将手中的什么东西甩了出去,只听啊的一声,凤娇娇就直接被甩到了大树上,挂在树杈上面。   妈呀,这下可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   只不过再一转过头的时候,司滚滚的人就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地上的那两只小瓷碗,将天上的星辰,映在了碗底。   清晨的阳光缓缓上升,照在屋子里,都是属于阳光独有的气息。   萧瑾年刚刚睁开眼睛,便看见了映入眼帘的那一张小胖脸——   表情瞬间欣喜了几分:“娘亲,你终于醒了,滚滚在这等了你好久呢——”   “你饿了吗?”   萧瑾年试探的问道:“还是你最近怎么了?”   司滚滚摇了摇头一双眼睛:“都没有,只不过是感觉好几日没有见到娘亲了,所以想早早的见娘亲一面……”   说着,司滚滚挤出了一抹笑容。   “娘亲, 昨晚睡的可否香甜?”   “没有被凤娇娇吵着,果然是好很多!”   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凤娇娇不乐意了:“哼, 就知道在背后说人坏话!小心烂嘴巴!” 第767章 王爷做的那些事,无人知晓吗   话音未落,嗖的一下,黑影闪过,直接钻入了萧瑾年的衣袖。   玩了大半夜,困的不要不要的!   凤娇娇得补个觉。   萧瑾年看着司滚滚白净的脸蛋子,心里都是欢喜,伸手拧了拧他的小脸蛋:“怎么了?有心事吗?”   司滚滚垂下头,不安的绞着双手,几次抬起头来,却欲言又止。   萧瑾年一眼就看出来了司滚滚的心事。   伸出手来,将他圆滚滚的身子揽入怀中,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声音温柔的道:“那让娘亲猜猜,滚滚为什么不高兴?”   司滚滚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是一种期待。   萧瑾年的声音,温柔婉转:“我猜你是因为娘亲肚子里的小宝宝是吗?”   司滚滚出现一抹惊讶,而后快速的隐匿起自己的心思,摇了摇头。   可是却低下头。   “不是吗?”   司滚滚不言语,又是一阵摇头。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娘亲说说——”   司滚滚看着萧瑾年那一双诚挚无比的眼睛,好几次开口,最终才吐息:“对不起,娘亲……滚滚不应该让娘亲心里难过!”   “哦?!你怎么知道娘亲难过的?”   “我不是娘亲生下来的孩子,可是我却拥有着娘亲对我的关爱,在我知道娘亲肚子里有了宝宝之后,我不懂事了,甚至还埋怨娘亲,不应该有肚子里的小宝宝……我……”   司滚滚越说,情绪越发激动,一双眼圈充斥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模样。   “娘亲,你生我的气了吧,你是不是怪我了?”   萧瑾年听见司滚滚那么说,眼底里的慈爱,毫不遮掩的流露出来,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司滚滚的小脑袋:“你是娘亲的孩子,娘亲怎么会生你的气又怎么会怪你呢?”   司滚滚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扑簌簌的落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扎入萧瑾年怀里,声泪俱下:“对不起,娘亲,以后,滚滚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娘亲若是生了弟弟,滚滚就教给弟弟练习武功,保护娘亲,若是生了个妹妹,滚滚就努力的长大,保护你和妹妹,不让旁人欺负你们!”   萧瑾年喉头酸涩,可是脸上却荡漾着笑意。   “娘亲很高兴滚滚长大了,以后娘亲就仰仗着你这个做大哥的了!”   司滚滚抱着萧瑾年,就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只要娘亲高兴,滚滚就高兴了!   ——司北棠的府邸——   ——后花园——   哗啦一声,滚烫的茶水,直接被崔颖昭剥落在地,被茶水烫到的小丫鬟强忍着疼痛,跪到了地上,可是却不敢惊呼出声。   这几日,崔颖昭的脾气喜怒无常,全然没有刚进入王府时候的平和温柔。   动不动的就发脾气,昨日因为洗脚水太烫了,直接就将伺候她盥洗的小丫鬟双手剁了去。   整个王府上下人人自危,提心吊胆。   “这么烫的水,你是要烫死我吗?”   “奴婢不敢!王妃息怒!”   “不敢?好一个不敢,我瞧着你们一个个全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怎么就因为我的出身卑微,所以你们这些下人也都狗眼看人低是吗?”   崔颖昭脸上都是愤怒,整张脸看上去都是狰狞的。   “奴婢不敢,王妃娘娘息怒!”   崔颖昭看着跪在地上苦苦求饶的小丫鬟,心里烦躁的难受,对着身旁的婆子挥了挥手。   婆子面露凶光,对着身旁的下人道:“来人!还不赶紧把这个笨手笨脚的蠢东西处理了!省得她在这给王妃娘娘碍眼!”   小丫鬟闻言瞬间就慌了,砰砰砰的在地上磕着响头,放声哭着求饶:“王妃娘娘饶命,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一双黑色的靴子入眼,小丫鬟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哭着跪行到了男人跟前,直接抱住了那一双黑色靴子。   “王爷,求你救救奴婢,奴婢再也不敢如此笨手拙脚了……求您了……”   司北棠看见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小丫鬟,声音温润:“你先下去吧!”   小丫鬟如获特赦,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原本叫嚣着的崔颖昭,见着了司北棠,一脸委屈:“王爷!”   司北棠径自走到了石桌前,坐下,崔颖昭跪在了司北棠脚下,满腹委屈的道:“王爷……”   “崔颖昭,本王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温柔婉约,善良懂事的女子,可是你最近的种种表现,实在是令本王失望!”   “王爷……”   “你一意孤行,谋害司滚滚不成,却被父皇当众责备,本王以为这件事会给你一个教训,可是你却不知悔改,对王府里的下人,竟然也是如此苛刻!”   “我……”   “崔颖昭,有些话,本王本来不打算与你计较,可是如今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本王也不得不说,你当真以为,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本王不知道吗?   如今,你肚子里,既然已经有了本王的骨肉,就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   “你若是乖乖的在王府里,做好自己的本分,相夫教子,本王也能保你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倘若,你执意想要得到那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就别怪本王最后一次情面都不顾及!”   崔颖昭看司北棠勃然大怒,原本楚楚可怜的脸上,多了几分失望:“王爷这是警告颖昭,就算是夫君心里,就别的女子,就算是王爷与我,同床异梦,也不能在乎吗?”   崔颖昭语气虽然低沉,可是却带着愤怒。   司北棠冷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崔颖昭苦涩一笑:“颖昭是胡说八道吗?呵呵,王爷当真以为颖昭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您为何娶的颖昭,王爷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司北棠的脸色微微异样,看着崔颖昭的神情,也不似往常那般温和,多了几分阴鸷。   “王爷与我父亲,在通州做的那些事,王爷当真以为无人知晓吗?”   司北棠的眸子,瞬间多了几分阴狠。   “王爷做的那些事,自以为能瞒天过海,避过所有人的耳目吗?你做的那些事,颖昭都知道,但是我不怕王爷会灭口!”   崔颖昭邪魅一笑,竟然让司北棠觉得身上一凉。 第768章 幽禁,哪里都不准去   司北棠怎么也没有想到,往日里,那个对他恭敬有加,唯唯诺诺的女人,竟然隐藏着如此缜密的心思。   他的那些事,她竟然都看在眼里。   就连他娶她的原因,也心中深谙。   可是却一直隐忍着不说,即便是今日,司北棠怎么也没有想到,崔颖昭竟然拿捏着他的软肋。   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跪在地上的崔颖昭,将司北棠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尽收眼底。   从她第一眼看见这个清冷孤傲的男人,崔颖昭就无可自拔的爱上了他。   可是他就像天上的星辰那么耀眼璀璨,是崔颖昭这辈子都触手可及的!   崔颖昭只能远远的观望着他,爱慕着他,旁敲侧击的打听着关于他的所有消息。   及至那一年,司北棠出现在通州,来到了总兵府上。   崔颖昭的心里,满满的便都是这个男人的影子,任凭是谁都无法再走进她的内心。   所以,即便是崔颖昭知道,司北棠娶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给崔家一个为他继续效忠的幌子。   可是崔颖昭还是欣然接受,只是因为她那么深爱着他!   原本,崔颖昭以为,她的一颗赤诚之心一定能够把司北棠的心捂热,他也一直坚信着见面三分情,只要日日相见,便会有一些情分在。   可惜,崔颖昭低估了司北棠的冷漠。   更低估了司北棠心里的那个女人,所以她才设计了那一夜的心情愫。   用尽了手段,成功怀上了司北棠的孩子。   只可惜,即便是有了这个孩子作为筹码,崔颖昭也依旧是无法撼动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   崔颖昭一败涂地!   可是只要她平安的生下肚子里的孩子,有了这个孩子,她就依然能够稳坐三王妃的宝座!   哪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够得到司北棠的爱,崔颖昭也要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这就是一个女人极端而又疯狂的爱,在变了扭曲之后,开始自私带着毁灭性,急功近利。   “崔颖昭,就算你什么都知道,那又如何?你当真以为本王会怕你?”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颖昭爱慕王爷只希望能够留在王爷身边,相夫教子这就足够了!   只要王爷不破坏我们之间的夫妻关系,这个秘密,这辈子都会在我的肚子里,永远不可能被外人知晓!”   “你敢威胁本王?”   “颖昭不敢!是希望王爷为了自己的宏图大业,能够三思而后行,毕竟我才是你名义上的妻,我肚子里的这块肉,是你的血脉!   王爷可以杀人灭口,可是颖昭早已经有了完全之策,若是我有何不测,自然会有人把王爷那些见不得光的事的罪证,全部都抖落出来!”   司北棠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拳头,骨节咔嚓咔嚓作响,看着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崔颖昭,一双眼睛深邃而又复杂,最后倏然间松开了手,一拂衣袖:“崔颖昭,既然你想要三王妃的身份,那本王就与你,不过从今日起,你不准再出门,老老实实的待在王府之中,一直到生下孩子,若是被本王知道,你再出去兴风作浪 到时候请不要怪本王不顾念夫妻情分!”   说罢, 司北棠愤然离开,只剩下跪在地上的崔颖昭,身子忽然间瘫软下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澈的泪水落下。   最终,司北棠对于她的利用,还是毫不留情的摊牌了。   她最终还是从自己编织的美梦当中醒了过来。   ——凉亭里——   萧瑾年忽然间打了一个喷嚏,还没有动作,肩膀上就多了一件披风,抬起头来的时候,撞上了云中鹤那一张带着担忧的冷峻脸庞。   “有孕在身的人身子娇弱,要注意别着凉!”   声音虽然是冷冰冰的,可是却带着关切,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一大碗沙冰,云中鹤蹙紧眉头:“这冷的,更不能多吃!亏你自己还是一个医者,该不会这点小事,禁忌都不知道吧?”   被云中鹤一番训斥,萧瑾年心里升腾出一股不悦,作势就要拿掉身上的披风:“外祖父,我不冷,现在可是六月……我都快要热死了……”   云中鹤伸手,强行按压住萧瑾年的手:“大寒伤脾胃,你现在吃的都是一些大寒之物,实在是太不懂事儿了,从今日起你的衣食住行,老夫要亲自与你做个计划,要严格按照计划上来!”   萧瑾年的下巴几乎惊掉在地上,可是面对如此强势的云中鹤,萧瑾年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身后忽然间响起一道火爆的声音,打破了爷孙二人之间的僵持。   “老匹夫,亏你还是个医者,孕妇最主要的便是保持愉悦的心情,只有心情愉悦,孩子才能足状,这么大热的天气,吃口冰怎么了?”   萧瑾年回头,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干爹——”   司空瞾上前,看了一眼碗里头的沙冰,有水果,有蜂蜜,还有煮熟的红豆,自从被萧瑾年安利过之后,这沙冰已经成为南樾王朝盛夏酷暑的避暑佳品!   尤其是在经历过萧瑾年无数次改良之后,这沙冰,与现代的相似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而盛京当中,有一家店铺,名叫《叫了只鸡》,卖的鸡,是经过特殊手艺炸制的,可是味道却出奇的好。   而每年热季,那家店的沙冰,几乎是卖爆了。   人们对于这家店铺都十分的好奇,听说是镇北王府上的产业。   “你这个老怪物,你懂什么?寒凉伤脾胃,亏你还是个医者,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就你懂!孩子只不过是打了一个喷嚏,你就让她穿斗篷,你干脆去把棉袄给她拿来多好!”   “就算我再不懂,也比你强百倍,你就纵容着她吃生冷油腻,到时候若是吃坏了胃口,我为你试问!”   两个白胡子老头,全然不顾及在场的那么多人,竟然又吵了起来。   坐在另一旁的石桌边的魏永芳,一边嗑瓜子一边道:“真没想到,大哥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如此会关心人呢!”   云山云海也附和:“我们家老爷子也是呢!”   众人喝着茶嗑着瓜子,整个上午都沉浸在云中鹤与司空瞾巅峰对决!   就像是看戏,不对,比看戏还要精彩。 第769章 小心我的拳头   听着二人为了她,吵的不可开交,萧瑾年有一些无奈的道:“干爹外祖父,你们不要吵了行不行?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   “你知道个屁!”   云中鹤与司空瞾,二人同时回过头来,难得异口同声,萧瑾年吓得瑟瑟发抖。   一道清亮的声音从几人身后响起:“司空先生,云老爷子,你们两个这般与我家王妃说话,难道不怕吓坏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众人寻声望去,看见了不知道何时来到院子里的司北衍,他身上穿着一袭银色铠甲,整个人看上去疲惫而又憔悴。   萧瑾年满眼欣喜,豁然起身:“王爷你回来了?”   司北衍望着自己的小娇妻,几日未见,她脸上闪烁着一种母性光辉,略带慵懒之色。   一具温暖的身子扑入了怀中,司北衍本能的伸手环抱住怀里的人,萧瑾年一双明亮的眸子,清澈见底,隐藏不住的想念:“王爷这几日可否顺利?”   “一切都在顺利进行,倒是你好像瘦了……”   司北衍话音未落,来自于司空瞾语音中赫的反驳,便响起来:“瘦?听着雷王的意思,你不在家这几日,我们没有好好照顾你媳妇?”   “老夫听着也是这意思,若是不放心,早些时候就应该将媳妇儿拴在裤腰带上,走到哪里都带着,免得把媳妇儿放在家里,府里上下这么多人照顾着,回来还是不放心!”   云中鹤与司空瞾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听着阴阳怪气的,但是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挤兑一回来就说媳妇瘦了的司北衍。   这俩人难得有意见一致的时候!   司北衍俊脸一黑:“二位,本王不是那意思……”   司空瞾背过手去一脸嫌弃:“不是那个意思,那是那个意思?说来说去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罢了!   老匹夫,若不然咱们收拾收拾就回家吧!   你去你的江南,我去我的毒王谷,免得自家丫头有一点儿差池,被人家夫君责备,我这当爹的受不了!”   “那就走着,我这个做外祖父的,也心里不舒坦!”   看着司空瞾和云中鹤二人一唱一和的,小眼睛忽然间闭上了眼睛,身子软软的瘫倒在了司北衍怀里。   场面瞬间就乱了——   “闺女!哎呀!闺女呀,你这是咋啦?”   “年丫头……”   “萧姑娘!”   “王妃娘娘……”   司北衍脸色骤变,直接将萧瑾年打横抱起,疾步匆匆的朝着春晖堂走去,没走几步便看见怀里的人对着他,挤了一下眼睛,而后又快速的闭上。   司北衍的表情只是出现了须臾的停顿,之后又火急火燎的迈开步子,一脸担忧的抱着萧瑾年离开。   司空瞾站在原地,看了一眼云中鹤,忽然间放声大哭:“哎呀,闺女啊,你这是咋了?”   一边嚎啕哭着,一边朝着春晖堂的方向追去。   云中鹤和众人也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镇北王府里瞬间乱作一团,春晖堂外面,严严实实的挤满了人。   云中鹤与司空瞾二人,争先恐后的想要进屋子里给萧瑾年诊治,可是却被一脸横肉的周肆阻拦在外:“诸位还是稍安勿躁吧,有宫中的太医,正在给王妃娘娘诊治,你们还是别进去添乱了!”   司空瞾,云中鹤:我们怎么就添乱了?   可是这些都只是内心想想就罢了!   毕竟这王府当中的傻大个儿,是一个一言不合就把拳头的人!   什么老少尊卑,这家伙都不放在眼里,说急眼了就一个字儿,那就是揍!   面对着这么一个莽夫,谁也不愿意上前。   ——屋内——   太医装模作样的把脉之后起身,对着司北衍道:“回禀王爷,王妃娘娘是急火攻心导致的晕厥,有孕在身的人不宜过度激动,这样才有利于安胎养胎!”   司北衍满意的点头,而后对着太医挥了挥手:“等一会儿出去也这么说!”   “是!王爷!”   太医弯着腰退出了春晖堂,众人蜂拥而上。   “年丫头情况如何?”   “我闺女现在情况怎么样?醒了吗?”   “诸位稍安勿躁,王妃娘娘并无大碍,只不过是情绪激动造成的晕厥,还希望各位日后尽量的照顾王妃娘娘的情绪,不要让她情绪波动太大……”   司空瞾闻言,又是一脸嫌弃的看着云中鹤:“说来说去都怪你这个老匹夫!没事总让我闺女着急!”   云中鹤瞬间脾气暴躁:“刚才明明是你在那添油加醋的,怎么到了现在你却有这种本末倒置的本事?”   一时之间二人互相埋怨的声音再度响起。   一旁的几人颇为无奈的看着这两个老头子,他们二人真是不吵嘴,一日便过不去。   瞬间外面又嘈嘈嚷嚷,周肆黑着一张脸,大吼一声:"呔,太医才刚说了,不让在王妃娘娘耳根子底下吵,你们两个老东西,就开始有闹腾是不是?别怪本统领没有警告过你们俩个老家伙……”   周肆做势挥舞的拳头,话还没说完,司空瞾就面露恐慌之色:“哎呀,我想起来了,我随身带来了一株千年人参,我这就去拿了来,给丫头补补身子……”   云中鹤倒是一脸平静之色,可是却也跟着附和:“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老怪物,我那还有一些滋补的雪蛤,我也去一同拿来……”   看的这两位见着周肆,就像见了活阎王一般,众人忍不住发出闷笑声。   ——屋内——   听着外面的人的笑声,萧瑾年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明亮的眼睛之中都是狡黠之色。   “你这丫头,实在是太坏了,就连本王都差点被你糊弄倒!”   司北衍坐在床榻边缘,伸手去搀扶刚才要起身的萧瑾年,眼底里是藏不住的宠溺之色。   “吓到你了吧!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干爹与外祖父,可真是尽职尽责的照顾,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平日里的保养,真是事无巨细,被他们这么照顾着,我都快要精神崩溃了!”   “即便是如此,你也不能太任性了,有这二位照顾着你,本王也放心多了,即便是出去做事,也不必惦记着你——”   “说来如此,事情如何?” 第770章 许子枫变心了   听见了萧瑾年的问题,司北衍不由的蹙紧眉头。   “那些人非常狡猾,本王带着众人赶到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转移阵地离开了,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如此一来,这一次通州之行,王爷是无功而返?”   “也不完全是!”   说着,司北衍从身上拿出了什么东西递给了萧瑾年。   萧瑾年低头,从司北衍手中接过来了那东西,却发现是一枚云朵形状的岫玉镖!   萧瑾年有一些诧异:“这岫玉镖……为何我觉得有一些眼熟?”   “你可否还记得鸡冠子山?”   萧瑾年的眼神瞬间明亮,用一种颇为意外的眼神看着司北衍:“鸡冠子山?当初,那不是夜君傥的据点?”   “嗯,所以本王才折了回来,与你商量……”   “王爷的意思是夜君傥可疑?”   “并不,本王一直觉得夜君傥是一个侠义之人,绝对不会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只不过这岫玉镖……有难以解释通……”   “王爷的意思我明白了,不如让我书信一封给夜君傥……”   萧瑾年话音未落,外面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司北衍清冷的声音响起。   “谁?”   周肆的声音骤然响起:“王爷,是崔乙来了!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您禀告!”   “让他进来吧!”   司北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萧瑾年起身,倒是萧瑾年一点都不娇弱,直接起身准备下床。   司北衍按住了她的肩膀,强行把萧瑾年按在了床榻边缘。   最后弯下腰拿起地上的绣花鞋,就这一个动作,萧瑾年瞬间惊呆了。   谁曾想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镇北王竟然也有如此温柔体贴的时候,甚至是如此贴心的帮她穿鞋!   看着司北衍的头,萧瑾年竟然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抚触他的一头青丝,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一些心酸。   她舍不得司滚滚,可是更不愿意看着她心爱的男人,他她孩子的父亲离他而去!   矛盾与痛苦并存,直接将萧瑾年吞噬掉。   崔乙进门,却一眼看见他们家王爷正在给王妃娘娘穿鞋!   崔乙愣在原地,大脑之中一片空白:我没看错吧,这真的是我们家王爷?古人常言道,心如钢铁,也能成绕指柔!   看来是真的!   就连王爷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都被王妃娘娘驯服,成为了温柔体贴的好男人!   天哪,这是什么世道?   萧瑾年有一些慌乱的想要撤回自己的脚,却还是被司北衍强行按住并帮他穿上了绣花鞋。   “不是有事禀报吗?愣在那儿做什么?”   崔乙瞬间回神轻咳了一声,而后低头双手抱拳,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回禀王爷,盛京接到密函,傲天阁与西蝰邪教私下里有往来,意图不轨……皇上听闻龙颜大怒……已经下了旨意了……要征讨傲天阁!”   闻言,司北衍瞬间蹙紧眉头:“消息是否可靠?”"将军军中的斥候从未出现过错误讯息!”   “若是讨伐傲天阁,必然会动用三军,为何到现在本王都没有听见一丝风吹草动?”   “回王爷,这就是卑职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方,皇上没有动用王爷的军队,反而纠结了一堆江湖上的人马……”   “这件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不过要密切注意着,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记得随时来报!”   “是,王爷!”   崔乙退出了春晖堂,萧瑾年的脸色,骤然变了。   “这件事王爷怎么看?”   “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今年希望王爷还是调查清楚再做定夺!”   司北衍点头:“这件事情本王自然会调查清楚,不过眼下本王还是要修书一封,通知夜君傥,如今情况危急,还是先躲一躲风声!”   萧瑾年惊讶,全然没有想到,平日里死对头的二人到了关键时刻,竟然会有这样子的情势逆转。   “王爷难道就不怀疑夜君傥?”   “当然不会,我与他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虽然夜君傥嘴上没有把门的,可是那也是一条汉子!本王相信他绝对不会做通敌叛国之事!”   萧瑾年点了点头,一双透彻的水眸里,多了几分淡奶油。   夜君傥——   你不要有事才好!   即便是没有以前的记忆,他们之间共同经历了那么多,正如同司北衍说的那句话,他们之间是过命的交情!   傲天阁的事情都还没有弄明白,许太傅府上就出事了。   这一日,萧瑾年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榻上,还在晒着太阳,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萧瑾年起身,还未动作,就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孟姝,红着眼圈儿,走进了春晖堂。   自打孟姝生完孩子之后,萧瑾年还没有见过孟姝,只不过没有想到,孟姝竟然自己上门。   她的脸色很差,整个人也清瘦的不像话。   尤其是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塌陷了,想必是过得不怎么舒心。   这也就奇怪了,整个太傅府对待孟姝,完全是视若掌上明珠。   再加上她一举得男,生了一个白胖胖的大小子,许太傅与上阳郡主,只怕是将她举到头顶上,供起来了!   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让孟姝如此憔悴?   “姝儿……你这是怎么了?”   孟姝闻言,绷了许久的情绪,瞬间崩溃了。   孟姝嚎啕大哭,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嫂子……我与子枫……过不下去了……”   闻言,萧瑾年浑身上下一个激灵。   “好妹妹别哭了,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且与嫂子说清楚吧,一直哭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呀,子枫怎么了?你们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   萧瑾年关切,用丝帕给孟叔姝擦着眼泪:“子枫到底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让你哭成这样说出来,嫂嫂替你去教训他!”   听见萧瑾年这么说,孟姝更加觉得委屈了,泪水扑簌簌的落着:“嫂子……子枫……子枫他变心了……”   萧瑾年瞬间就炸毛了!   “妹妹这话是何意,你别哭了,把话说清楚?”   萧瑾年眼中,许子枫一直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对孟姝,也一直是贴心而又温柔的!   在这个异世,萧瑾年唯一羡慕的就只有团宠孟姝!   可是如今,许子枫却变心了。 第771章 许子枫。移情别恋了   “姝儿,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你别哭了,快跟嫂子说说!”   孟姝的眼圈肿的像个核桃,抽泣了许久,才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事情的起因还要推至北胡公主鲜于淳来到南樾王朝那一日起。   北胡公主是打着学习交流两朝文化的名义来的。   理所当然的,鲜于淳就跟着许太傅一起入学国子监。   与一群学子共同学习。   也就是从那一日,许子枫就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   不再是以前那般,没事了便回到府上陪着孟姝与小公子。   更多的时间便是留在学堂当中,给鲜于淳讲述关于南樾王朝有趣的人文地。   可是渐渐的,孟姝就感觉到事情不太对了,许子枫陪伴他们母子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直到今日,孟姝偷偷的去了国子监,却意外的看见许子枫和鲜于淳二人极为亲昵,有说有笑的样子。   甚至是还无意间听见了二人的谈话。   “公主实在是太聪明了,你的进步可是非常的快,就连祖父都时常夸奖你人聪明伶俐!”   “是吗?那可离不开子枫哥哥的功劳,若是子枫哥哥没有娶妻,淳儿一定要嫁给你为妻,像你这么温柔的男子,嫁给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听见了鲜于淳这么说,许子枫竟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直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只要公主愿意,我会给公主幸福的……”   鲜于淳笑靥如花,对于许子枫的深情告白并没有拒绝:“当然好呀,只不过你府上的夫人和孩子该怎么办?淳儿可不希望子枫哥哥为了我抛妻弃子,让哥哥承受这般骂名,可是淳儿不愿意看见的……”   “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就算承受所有人给的骂名,那又如何?”   “子枫哥哥……”   二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孟姝根本就没勇气继续看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国子监的,只是双腿麻木而又沉重。   这一桩,一直被众多长辈看好的婚事,没有想到竟然会变成了这样一场笑话!   想着太傅府上,还在襁褓之中的儿子,孟姝柔弱的肩膀又轻轻的抖了起来。   “嫂嫂……我该如何是好?”   看着梨花带雨的孟姝,萧瑾年有一些心疼,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女孩子,在这一个破落的旧社会,早早的结婚生子,又过早的承受了夫妻之间的背叛,这让萧瑾年着实的心疼。   “姝儿,你听我说,如今你与许公子之间的关系,已经是岌岌可危了,这是事实,即便是你再怎么逃避也无济于事,这件事情我会与王爷说一声,让他替你拿主意该如何是好!”   孟姝看上去十分的柔弱,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萧瑾年:“嫂子,假如是表哥发生了这种事,你会该怎么处理?”   “我……如果王爷心中真的没有我了,我自然不会再继续自讨没趣下去,可是妹妹你不同,你还有一个襁褓之中的孩子,一个母亲断然不会舍下自己的孩子,可是一个男人如果真心想要抛弃你,即便是缘分那么温柔满月他都不会为之动容,因为男人自古以来都是这种绝情的动物!”   萧瑾年的分析十分的透彻,大时代造就的悲剧失误了,到什么时候都无法更改的!   尽管国公府背景强大,可若是鲜于淳真的提出来要嫁给许子枫,老皇帝绝对不会为了国公府,而牺牲与北胡之间的邦交友好关系!   这一点,本就在萧瑾年的的意料之中。   孟姝低声,空荡荡的屋子里都是他可怜兮兮的声音,令人觉得十分心疼。   萧瑾年在一旁,不再劝慰她,只是时不时,给孟姝送去手帕,不知道过了多久,孟姝都觉得自己的眼睛酸涩的像要爆开。   再一次起身的时候,孟姝已经恢复了正常,只不过眼睛已经红肿的厉害,她双眼中的清冷,让人有一些不寒而栗。   “今日的事,谢过嫂子的劝慰……”   孟姝自小性子高傲,秀外慧中,因为有着极强的自尊心,所以在对于许子枫的问题之上,她也绝对不会装聋作哑!   既然许子枫的心都已经不在她身上了,孟姝已然打定了主意,这件事情必须摊牌。   “我本来就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有一件事情还必须要弄清楚再说与……”   萧瑾年压低了声音,把嘴唇凑到了孟姝的耳畔,不知道说了些什。   孟姝转过头来看着萧瑾年的时候,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复杂。   孟姝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离开了镇北王府的孟姝,身影被夕阳的余晖拉了很长,透过那一抹倔强的背影,孟姝忽然间就像是清醒了!   是啊,面对一个心中根本就没有她的男人,孟姝如此冷傲清高的个性又怎么能够容忍呢?   摊牌也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   回到了太傅府上,孟姝刚走进大厅之中就见了上阳郡主和许太傅, 正在逗弄着子孙玩,那襁褓之中的男娃实在是爱笑!   看见了孟姝回家,却有一丝失魂落魄许子枫急忙起身朝着她走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出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我都打算派人去国公府看一趟了……”   “看我做什么,只怕现在你心中已经巴不得让我死在外面了吧!”   孟姝的话语,十分的尖锐犀利,让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尤其是许太傅,他听见了孟姝的话,停止了继续逗弄小公子的动作的,然后对着身旁的奶娘道:“小公子只怕是饿了先带下去喂喂奶吧!”   “是!许太傅!”   目送着奶娘抱走了小公子,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语的上阳郡主,看着一脸冷漠的孟姝这才开口:“姝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说话夹枪带棒的,是不是你们小两口吵架了?”   孟姝依旧不语,瘦小的肩膀上,似乎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有一句话萧瑾年说的很对,若是一个男子心中已经没有了你,勉强着在一起,又能有什么好结局?   更何况,孟姝并不是那种退而求其次的女人。 第772章 就当你死了   “今日,既然祖父与祖母都在,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瞒的!”   说着,孟姝双腿一弯掀开了衣裙,直接跪到了冰凉的地板上,语气之中也多了几分哽咽。   “还望祖父祖母明察!子枫……心中有了别的女子……”   许子枫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全然没有想到孟姝知道他的心事,一双幽深的瞳孔当中,瞬间闪烁着一抹阴郁。   许太傅忽然间转过头看向许子枫,语气严苛了几分:“姝儿说的可否是真话,那女人是谁?祖父不是与你说过,男子汉志在四方,不应该将心思全都放在吃喝享乐之上,你难道把嘱咐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吗?”   许太傅言辞犀利,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许子枫气着,而且还是秉着这么多年,和国公府上的交情。   尽管说,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可是那种事在他们许家,是绝对不允许发生!   许太傅一辈子,只钟情上阳郡主一人,对于他而言,一个男人,如果连管控自己的情绪,都做不到,那能成什么大事?   “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子枫,你给爷爷把话都说清楚,姝儿说的到底是不是真事?”   许子枫一脸的淡漠,语气不卑不亢的道:“爷爷这件事情,晚一点我再与你说……”   “你不用晚一点与我说,你现在就说!在大伙跟前,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有没有做对不起姝儿的事?”   许子枫的脸色,忽然间变得有一些难看,整个人似乎十分痛苦的样子,这三人在原地,谁都没有动弹,倒是上阳郡主,主拿出自己的手帕给姝儿擦着眼泪。   站在孟姝身旁,仿佛她就是孟姝唯一的依靠。   “我们二人之间,发乎情止乎礼,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更没有逾越,并不像姝儿说的那般,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儿!”   “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隐瞒了,我的确是对旁的女子动了心思,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北胡公主,我们二人在日常的交往之中,才发现了彼此身上的优点,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那么我也就直说了——”   “我和北胡公主惺惺相惜,若是姝儿妹妹,能够成全我与公主,那你们二人,便都是我的妻……”   啪……   许子枫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多了一阵猝不及防的痛苦,火辣辣的脸颊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些。   “许子枫,这种话亏你也说得出口,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枉我从小小年纪就对你情根深种,为你孕育生子,险些丢掉了一条命,如今想来,到底是一场深情,错付了,我的真情全都喂了狗!”   许子枫看着孟姝的眼神,忽然间多了几分复杂,可是很快却又恢复了清冷之色。   “你早早醒悟也是好的,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即便是你再怎么反对,也没有任何的成效,孟姝,你若是愿意接受这一切,我便会好好的照顾孩子,给你一个名分,日后你也是吃穿不愁……”   孟姝眼神之中充斥着绝望,死死地盯着言语冷漠,态度决绝的许子枫:“倘若我是不同意呢,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你不同意,也断然不能够因此而委屈了公主,我会与你一封休书,断你我二人之间的情谊,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孟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双眼睛里都是绝望,这就是她爱慕了多年的男人,竟然会为了鲜于淳,不惜抛弃妻子做一个陈世美!   好,真的是很好!   此刻,孟姝的心里在滴血,可是脸上的神情却冷的像是千年寒冰。   冷了,也是真的冷了。   “混账东西,当初你与姝儿大婚时说的那些还是什么全都忘了吗?爷爷自小教你读的可都是圣贤书,怎么?   你将那些圣贤书全都抛出脑后?你说的可真是好听,还心甘情愿的做陈世美,陈世美都不像你这般狠心绝情!   你襁褓中的儿子,连父亲都还不会喊,你就做出来这等无耻之事,你难道就不想想日后该怎么面对着孩子?”   许太傅气极了,伸手狠狠的抽许子枫一个耳光,不偏不倚,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直接打在了许子枫的脸上!   许子枫一个趔趄身子不住地后退了几步,撞在了桌子上,哗啦一声桌子上的水壶,茶盏全部都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让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动摇,可是却依旧冲不破那一层阻碍。   “即便是爷爷生气,也不能够阻止子枫,若是南樾王朝容不下我与公主,那么我们就去北胡,我心甘情愿入赘北胡去做北胡驸马,只不过到时候,许家也就没了我这个孙子……”   被气急了的徐许太傅,胸口剧烈的起伏,痛苦的坐在位置上,脸色蜡白。   一直沉默不语的上阳郡主,终于开口了,她痛心疾首地望着许子枫,一字一句的说道:“家门不幸,真的是家门不幸,许家怎么出了你这种畜生!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么我也表个态,你若是抛弃妻子,许家就当你已经死了,你愿意去北胡逍遥快活,做你的北胡驸马,那你便就去,我们绝不多做阻拦,可是姝儿,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即便是将来有一日,你的牌位入不了宗祠,姝儿也是我们许家的人,你若是真的被那个北胡狐狸精迷失了心智,我们绝不再多做阻拦,你滚!   许家的大门是敞开的,可你若是踏出了这个大门一步,自此你便不再是许家的人!”   上阳郡主字字如铁,落地有声说的那些话,令孟姝心中动容,她的眼圈早已经是通红的,可是却依旧默不作声,只是看着眼前态度坚决的许子枫,紧紧的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决绝!   他与北胡公主之间到底是何等的惺惺相惜,竟然让他如此的义无反顾,他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情谊啊,终究抵不过一个外来的女子!   心早已经凉透,看人,便也不再觉得悲伤了!   许太傅与上阳郡主二人站在孟姝的身后,仿佛是他最坚强的后盾。 第774章 姝儿留下,哪怕坐地招夫   许子枫站在原地,看上去,神情之中多了几分痛苦。   下意识的伸出手,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额头上,渐渐的冒出一层汗珠。   疼——   太疼了——   可是嘴唇却依旧颤抖着吐出来了几句话:“我——许子枫,从今日起,与太傅府,与许半阳,孟姝,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说罢,许子枫竟然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她如此决绝的背影,孟姝嘴角上的笑容,缓缓地绽开。   可是内心之中,仿佛被一柄利刃插入,用力的搅动,最后连皮带肉的一起撕扯出来。   撕心裂肺的疼,开始蔓延全身,孟姝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许太傅指着许子枫离去的背影,身子剧烈的颤抖着。   “许子枫,你这个混账东西!你且记住今日你说的这些个话,抛妻弃子,是你的良心坏了,老夫就等着看!看你这种人会有怎样的后果……”   许太傅大声的咆哮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胸口有一口恶气,在那卡着不上不下的。   上阳郡主泣不成声,身子颤抖着抱着孟姝,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姝儿,不准伤心难过,为了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以后,只要有我与你祖父在,谁都休想欺负你们母子,就让那个丧良心的东西走,这般丢人现眼,就让他走!”   孟姝点头,看着力挺她的上阳郡主和许太傅二人,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有祖父祖母护着姝儿,姝儿什么都不怕……姝儿……”   “噗——”   孟姝一口鲜血,直接喷薄而出!   这可吓坏了许太傅和上阳郡主。   “来人啊,赶紧去请郎中!”   上阳郡主的喊叫,声嘶力竭,怀里抱着已然晕厥的孟姝:“天啊,我这辈子是做了什么孽,为何要让这不孝的子孙,这般祸害太傅府!造孽啊!”   太傅府乱作一团,孟姝急火攻心,口吐鲜血晕厥过去。   太傅府的门口,不多时就出现了国公府上的马车。   而后,镇北王夫妇也赶到了。   在上阳郡主哭哭啼啼,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众人也大致的把事情的始末,了解一二。   上阳郡主痛心疾首,许太傅也黑了脸,气的不轻,眼下下只觉得头晕眼花的厉害。   孟启贤强撑着听到了最后,最终拍案而起:“好一个负心汉,好一个陈世美,我姝儿,那可是用了一条命为你们许家换来的孩儿,如今这伤疤刚好了,许子枫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竟然要将她抛弃!   我去找他,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孟家的女儿,怎么能让他这般欺负!当真以为我们孟家的人都死绝了吗?”   说着,孟启贤直接起身,就要朝着外面走去,老太君不语,就看着孟启贤撒泼耍横。   姝儿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性情柔软,如不是艰难到了一定的份儿上,这种事断然不会让国公府知晓!   若不是受了委屈,又怎么会急火攻心吐血晕的?   让孟启贤这么闹腾一下也好!   倒是楚涣云,遇见事情以后不慌不忙,显得沉着冷静,虽然听说自己的女儿吐血晕厥,可是却依旧十分的沉着。   “郡主看,这事情已经走到了这样的境地,也就说明这两个孩子之间的缘分尽了,既然如此,那就让圣上给他们二人赐上一纸和离书就罢了,我们孟家的女儿,我们自己带回去……”   楚涣云的话,还没有说完,便遭到了许太傅的强烈拒绝。   “楚将军,此事万万不可,发生了这样的事的,的确是许子枫坏了良心,辜负了姝儿,只是可怜了姝儿和我那尚在襁褓中的重孙!   今日,我老许舍下我这一张老脸,求老太君和楚将军,姝儿留下来,老夫会高看这孩子,太傅府也会高看这孩子,从今日起,我老许权当没有这个不孝的孙子,老夫……”   说到动情之,许太傅颤颤巍巍的起身,竟然直接跪在了老太君是与楚涣云面前,这一跪,抛却了许太傅所有的自尊心与高傲,在场的人,不无震惊。   就连司北衍,为之动容。   一国太傅,教书育人,就连皇室中的众多皇子都对他恭敬有加,可今日为了许子枫,许太傅抛弃了自己的自尊与高傲。   竟然不惜跪地,留下孟姝!   楚涣云一惊,疾步上前去,搀扶跪倒在地上的许太傅:“太傅这是要折煞涣云吗?自从认识你到现在,我家姝儿,一直得您照顾,只是如今发生了这般事情,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是心疼……”   许太傅老泪纵横:“为人父母者,自然是替子女计之长远,是那许子枫配不上姝儿,从今日起, 姝儿就是我太傅府的当家主母,我的重孙,就是未来继承许家家业的小公子,我许半阳起誓,让这母子留下,日后即便是姝儿要坐地招夫,也有我这个祖父给她撑腰!这孩子……不能离家!”   许太傅里情真意切,老太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楚涣云。   “涣云……这件事情你自己做决定吧!姝儿虽然是老身看着长大的,可那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这孩子该何去何从?你自己做决断吧!”   楚涣云思忖,略带为难的看着许太傅将他搀扶起来:“太傅您这是何必呢?既然两个孩子已经走到了尽头,你又何必为了姝儿责备子枫?   我孟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可是不管男女,都有自己的脾气秉性,今日我女儿在这太傅府上受了委屈,即便是有您庇护着,可谁能够保证,日后无人庇佑之时,他们母子二人能够过得顺遂?小公子可以留下,可是姝儿……”   楚涣云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是不会留下孟姝在这太傅府里受委屈!   萧瑾年与司北衍对视,司北衍似乎领会到了萧瑾年的心意,上前去搀扶着许太傅:“夫子,何必要这般固执?子枫这么一闹,姝儿妹妹日后在这太傅府中要面对多少的流言蜚语?   人言何其可畏?姝儿已经没有了夫君的爱,就别再让她面对那些无谓的伤害了!”   许太傅叹气,就连上阳郡主也都眼泪不止。   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这么散了呢? 第775章 春风吹又生   萧瑾年看着这样的场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于是看了一眼司北衍,轻声道:“我去看看姝儿妹妹。”   司北衍点了点头,在乌冬的带领下,萧瑾年辗转走过了一条长廊,朝着太傅府的后院走去。   走到了孟姝所居住的碧水阁,门口上,挂着一只粽子形状的香包,萧瑾年抬起头来看着那只香包。   不由的顿感受到了萧瑾年的目光在停顿,乌冬道:“这是前些日子,端午节府上绣娘做的香包,说是能够驱蚊虫,给咱们府上每一个房间里都挂上了一个……由于小公子年纪小,皮肤娇嫩,所以夫人这边挂了好几个香包!”   萧瑾年抬起头伸手去触摸那香包,却嗅到了一股别样的气息。   直接伸手将那香包拽了下来,三下五除二扯开了那香包,却在里面发现了一块黑乎乎的已经干涸了的东西。   将那东西凑到鼻子底下,轻轻一嗅,萧瑾年瞬间蹙紧眉头,而后转过头来,对着身旁的小铃铛,压低了声音,低声嘱咐了些什么。   “是,王妃娘娘!”   小铃铛转身离开,乌冬有一些诧异,可是却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是伸出手来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里面传来了一声娇滴滴的声音:“是谁呀?”   “夏蝉,是我, 乌冬!镇北王妃娘娘来了,来看望夫人……”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萧瑾年进了屋子便看见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且憔悴的孟姝,他们两个才刚刚见过面,可是眼下的孟姝。   看上去,脸色苍白,竟然没有丝毫的血色,那模样,令人心疼极了。   “嫂嫂……”   孟姝率先开口,可是话没说完,直接落泪哽咽了。   萧瑾年疾步上前坐在了床榻边沿,掏出了丝帕,替她轻轻擦拭脸上的泪痕,语气心疼的说道:“傻丫头,不要再为了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掉眼泪,这世间唯有你最珍贵,想想舅父和舅母,再想想你那年幼的儿子,哪里有过不去的坎?”   可话虽如此说着,看着饱受打击的孟姝,萧瑾年的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有道是劝人劝不了心,大抵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屋子里,就只剩下萧瑾年与孟姝二人,萧瑾年这才起身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儿。   看着萧瑾年一脸严肃的模样,孟姝也顾不得伤心难过,轻声询问:“嫂嫂……你在看什么?”   “这屋子里的陈设是谁做的?”   孟姝有一些好奇的看着萧瑾年:“都是每日府中下人负责打扫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萧瑾年蹙眉,摇了摇头:“这个还不确定,要等人来了以后才知道!”   “谁?”   萧瑾年没有理会孟姝,只是在他们的房间里,一次又一次地转悠,尤其是一些细节之处都仔仔细细的查看,生怕错过什么。   约莫半个时辰,慧善大师来了。   一看见了萧瑾年,那和尚瞬间露出一丝欣喜之色,如果不是顾及这有旁人在,的慧善和尚早就张开一双臂,直接将她抱入怀中了。   “慧善大师你来了!”   “阿弥陀佛,不知道王妃娘娘这么大老远的,把老衲找了过来所为何事!”   “还请慧善大师给姝儿妹妹看看,这屋子里的陈设有何不妥?”   孟姝有一些茫然的看着萧瑾年,这萧瑾年未免也太迷信了吧!   她与许子枫之间的关系,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哪里与风水摆设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是男人喜新厌旧的心在作祟罢了!   可是萧瑾年既然把慧善和尚都找来了,孟姝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只见那慧善和尚从卧室里开始,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站在门口处,蹙紧了眉头,这才缓缓开口:“敢问一句,夫人与家中相公可否遇见了矛盾,生了嫌隙?”   孟姝闻言,大吃一惊,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惊讶之色,看着眼前身材矮胖的和尚:“大……大师你是如何知道的?”   “就看着屋中的陈设,是一个阵法,有人故意在夫人屋子里做了一个阵法,比如说这个位置的花束,这里是主的夫妻和睦,可是有人却故意在这儿放了一束干桃花,这样就破坏了夫人与公子之间的夫妻和睦,这个阵法,主要是造成夫妻反目,不合,既不会伤及人的肌理,又不容易被人察觉,只不过是有一些阴损罢了!”   孟姝闻言,顿时就来了精神。   “所以大师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我与夫君的寝室里,设下阵法,目的就是为了破坏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不仅仅如此,我观察了夫人所住的屋子,属于招财生睦的风水宝地,可被人这么故意一弄,一切就都变了,若是再有什么阴毒之人,在门口挂上阴鸡蛋,那夫人与公子之间的关系必然决裂!”   萧瑾年似乎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那块东西拿给慧善和尚:“你说的可是这个东西?”   慧善和尚先是一惊,而后看着萧瑾年手中的东西,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这东西!传闻几十年前,江湖上有一种摄魂之术,若是配合着阴损的阵法,即便是再怎么刚硬如铁的男人,也都会不受控制,被一个女人蛊惑!”   萧瑾年闻言,眉头蹙得更紧了,又是摄魂之术?   宁婆和宁陵儿,早就已经死了,看样子这日月教,就像是野火燎原,春风吹又生。   只不过——   这件事不会与鲜于淳有关系吧!   这一次鲜于淳突然间来到南樾王朝,让萧瑾年有一些猝不及防。   看样子,她这一次来的目的并不简单。   慧善和尚说,太傅府的风水不好,所以才造成了孟姝与许子枫之间发生了这些事儿。   许太傅虽然不迷信,可是如今事情发生的也实在是太突然了,再加上国公府的人执意带走孟姝母子二人。一时之间,也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在慧善和尚的指引下,太傅府上的下人,在整个府中找到了不少邪恶的东西。   各种阵法,阴鸡蛋。   看着那些东西一一的被暴露出来,萧瑾年蹙眉。   对方可是真有能耐,竟然能够悄无声息的在太傅府做下那么多的手脚! 第776章 这两口子太缺德了   在当场的众人,不由的屏心凝神,将目光全都投到了慧善和尚身上。   慧善和尚镇定自若,似乎很享受被众人追捧的眼神,一边捻着白色胡须,一面吐息:“若是破解这阵法,老纳自然是有办法,可是那摄魂之术,老衲却不曾涉及,尤其是,许公子这状况,应该不是普通的摄魂之术,想必身上应该还有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情蛊!”   众人诧异:“情蛊?”   萧瑾年叹了一口气,看着慧善和尚,这家伙还是改不了牛皮哄哄的嘴脸!   可真是叫人头疼!   仗着穿越后的预知能力,徐博士这家伙,若是支上一个算命的摊子,说不定又是一个发家致富的好项目!   只不过,萧瑾年发现,徐博士的特殊能力,也是有限制性的,只能预知已经发生了的事情的未来趋势。   自古有云,命数自有天定,萧瑾年可不指望着依靠着徐博士的能力,能够强行逆转他的现在的命运,可在这意识当中若要存活,这也算得上是本领傍身吧。   所以,慧善和尚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萧瑾年并不怀疑。   许太傅闻言看着孟家老小,语气殷切:“老太君,楚将军这事情已经明了,老夫说怎么好端端的,我家那混小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原来是他中了邪术!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原委,姝儿母子……是不是能够留下来!”   老太君不动声色,楚涣云看着孟姝,语重心长的道:“姝儿,这事儿你看该如何?”   孟姝脸色苍白,声音虽然柔软,可是却带着固执,对着孟家的人,微微弯腰跪在了地下:“祖母,父亲,母亲,是姝儿不懂事,让你们跟着担心了,可是子枫现在遇见了这种困境,我若是抛弃了他,那我们夫妻之间的情分算得上什么情比金坚?   若是子枫当真回不了头,执意与那北胡公主在一起,那也是女儿的命数了!女儿绝不怨天尤人,必然会将孩子带大!”   孟姝小小的个子,可是却无比的笃定,萧瑾年他身上看见了母性光辉与为人母的刚强。   对于许子枫,孟姝绝对是情深意重。   老夫人叹息,看向许太傅,语气凝重:“许太傅也看到了,我家姝儿对你们许家,也算是有情有义了,只希望日后即便是子枫抛弃了他们母子,许太傅也要护我姝儿周全,不让她在许家受委屈!”   许太傅那一刻竟然有眼泪在眼中打转:“老太君信我,老夫我吐个唾沫便是钉,子枫在,姝儿是我许家的少夫人,子枫不在,姝儿便是我许家的女主人,若当真有一日,走到了咱们说的那一步,老夫我必然为姝儿亲手挑选再婚人选!纳入许家为婿!”   老夫人忽然间提高了嗓门,高声喝道:“好!有许太傅这句话,老身我绝不再过问姝儿的问题!涣云,咱们走!”   楚浣云虽然心有不舍,可是听见了老太君如此说,却也没有继续固执己见,只是走到了孟姝身边,双手将她搀扶了起来,语气心疼至极:“你这个傻丫头啊!可心疼死为娘了!”   孟姝伸手,替楚浣云把眼泪擦,也有一些哽咽的道:“母亲别心疼女儿,是您说的既入许家门,便是许家人,女儿在国公府的时候,听您说的最多的一句,便是为父母者为子女计之长远,您为您的女儿筹谋一切,女儿自然也要为自己的孩子筹谋啊,还请母亲原谅女儿的不孝!”   母女二人再度抱在一起的时候,在场所有的人全都眼圈红了。   走了国公府一家,萧瑾年看了一眼司北衍,又对着周肆道:“周统领,先将慧善大师送到王府上,我还有一些事情要与慧善大师讨教!”   “是!王妃娘娘!”   慧善和尚临走的时候,与萧瑾年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一细微的动作,落入司北衍的眼中,便多了几分别样的意。   这几年似乎特别在意这个慧善和尚!   这有点儿不太符合常理!   还是说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渊源?   萧瑾年并没有功夫在意这些,屋子里清静了,就只剩下了许太傅,孟姝,萧瑾年和司北衍。   几人在屋子当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直到了傍晚,萧瑾年才和司北衍离开太傅府。   路上,马车平稳地行驶着,萧瑾年似乎若有所思,一言不发。   司北衍几次轻声咳嗽,都没能够吸引萧瑾年的注意力,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老铁,你眼里还真是没有本王的存在了!”   萧瑾年这才嗅到空气当中酸溜溜的味道,眨巴着一双明眸看着司北衍,伸出手来揉搓着他英俊的脸庞。   司北衍的胡渣,已经长出来了,摸着微微的扎手。   “怎么了?我的夫君?我怎么闻到空气中有一种酸溜溜的味道?”   司北衍冷哼,佯装生气,可是看见他那张粉嘟嘟的肉包子了,怀孕以后,原本司北衍还担心萧瑾年会像是皇祖母说的那般有害喜的症状。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萧瑾年没有害喜的反应吃不下东西,反而胃口比以前更好了,总是想着吃各种好吃的,胃口基本上是填不满的。   吃了睡,睡了吃,这几日,脸蛋子都比以前有了些肉。   “什么酸溜溜的味道?”   “就像是醋溜白菜那种——”   萧瑾年忽然间有一些沮丧地看着司北衍,可怜兮兮的揉着肚子:“王爷……你的宝贝疙瘩饿了……想吃醋溜白菜——”   原本还想责备萧瑾年无视他,可是眼下,司北衍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八宝!”   马车外的八宝隔着门帘应声:“王爷有何吩咐!”   “快马加鞭,先回王府,让小厨房里做醋溜白菜,醋溜肉段,醋溜里脊,醋溜排骨,醋溜青瓜!”   萧瑾年咂舌,却看见某人一本正经的转过头,认认真真的看着萧瑾年:“够了吗?还要吃点别的吗?”   萧瑾年:“够了够了,王爷,难道这是想把我泡在醋缸里吗?”   “谁叫你喜欢呢!”   马车外面传来了马蹄踩踏着土地,哒哒哒的声音,而马车里的小铃铛忽然间觉得有一些呼吸困难,瞧这两口子这么光天化日之下撒狗粮,实在是太缺德了! 第777章 说的像是生离死别   而后,萧瑾年感觉自己被某人抱在了怀里,然后坐在了他的腿上,紧接着小腹之上多了一颗脑袋。   司北衍侧头,将耳朵贴在了萧瑾年的小腹之上。   萧瑾年先是一顿,随后嘴角上露出一抹羞涩的微笑:“王爷在听什么呢?”   “本王在听你腹中的孩儿在说些什么!”   “王爷可真夸张,他现在也就芝麻粒儿那么大一点儿,王爷能听见什么?”   司北衍一本正经:“本王自然是听见了,这孩子说以后不准娘亲冷落父王!他还说只有娘亲与爹爹情投意合,相敬如宾,他才能够飞快的长大!”   萧瑾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话到底是我腹中的孩儿说的,还是王爷自己杜撰的?”   司北衍一口咬定:“自然是你腹中的孩儿说的!”   萧瑾年笑的浪漫:“那就劳烦王爷转告给我腹中孩儿,只要爹爹长长久久的陪伴着,我们才有安稳的日子!”   萧瑾年明明在笑,可是这些话落入司北衍的耳朵当中,却成了一种酸涩。   他一脸严肃的看着萧瑾年,心情莫名的沉重了几分。   今日在太傅府上,看见了孟姝这一番遭遇,让他心中有了一些被触动。   若是将来以后,他离开了萧瑾年,在这世间上就只剩下萧瑾年母子(女)二人,相依为命,她要面对的,要比孟姝的状况,要艰难的多。   司北衍更加不放心萧瑾年, 甚至是开始有一些对着世间恋恋不舍了。   以前的司北衍,驰骋疆场,不怕流血,不怕流汗,不怕死!   可是现在的司北衍,在面对生死的时候,多了几分动摇,怯懦,更多的还是不舍!   他想要跟萧瑾年永久相伴,日出日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而不是留下满腔的悔恨和遗憾,就这么走了!   他想要看着自己与萧瑾年儿女成群,天伦之乐——   这么想着,司北衍的眼眶,竟然不自觉的酸涩起来。   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萧瑾年侧眸,双手捧住了他的脸:“王爷在想些什么呢?这么出神?”   司北衍更加用力的抱紧了萧瑾年一些,语气温柔,带着无比的宠溺:“本王在想,你肚子里的到底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王爷觉得呢?”   “最好是个女儿像你一样聪慧漂亮!”   萧瑾年羞涩一笑,说不定,司北衍的愿望会实现呢!   “本王在想,若是我们的孩子出世,男孩儿就叫做司墨念,女孩儿就叫做司墨言!念你想你,尽在不言中……你觉得可好?”   萧瑾年摇头:“不好听,我觉得有点悲伤,什么念你,想你尽在不言中,那是人死了以后,才会说的话,太晦气,我的儿子女儿,我就要让他们叫司相濡,司以沫,相濡以沫,王爷觉得如何?”   司北衍身子僵住,看着萧瑾年许久,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心中的苦涩却只有自己知道。   ——镇北王府里——   慧善和尚站着,一旁,毒王谷四大怪人,云中鹤还身边有的云山云海,已经将他围坐一团,只见慧善和尚站在人群之中,撸胳膊卷袖口,脖子上的佛珠,早已经水甩到了身后。   “慧善大师,后来那郑屠夫怎么样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鲁提辖挥起拳头朝着镇关西打去,天上飞的全都是肥瘦肉臊子……”   慧善和尚正在说书,手脚并用,声情并茂,将经典巨作《水浒传》讲述的那叫一个精彩!   听的那几人是一愣一愣的。   这故事实在是太精彩了!   徐博士凭借着单田芳老师说书的本事,虏获了一波人的青睐,萧瑾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徐博士用这幅皮囊——   也能够轻易的与大家伙打成一片!   看样子之前萧瑾年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远远的慧善和尚就看见了萧瑾年与司北衍回来了,兴高采烈的对着萧瑾年挥手。   萧瑾年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来,对着慧善和尚挥了挥众人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们二人,萧瑾年还真是老少通吃,就连慧善和尚一个六根清静不问凡尘杂事的和尚,对她都是相当的好,这个女人果然有她独特的人格魅力。   只不过镇北王有一些不安了,这么好的媳妇儿若是每日出去抛头露面,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惦记了!   啧啧啧——   “大伙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司空瞾看见了萧瑾年,面露喜悦之色,对于她的喜欢,藏都藏不住。   “再听慧善大师讲他遇见的奇闻异事,不愧是阅历丰富的大师级别人物,说出来的这些人文地理,咱们听都没听过!”   萧瑾年差点没有笑出声,在南樾王朝,这个历史上都没有明确记载的朝代,《水浒传》想必是一个神奇的国度。   “是吗?看样子,慧善师傅还真是阅历丰富……不过有件事,瑾年还有与您一同商量,不知就想是否可否方便?”   慧善和尚闻言,随即眉开眼笑,对着身后听得意犹未尽的众人道:“诸位若想知道那镇关西,最后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就且听下回分解!王妃娘娘还有事找老纳,老纳就不在这奉陪各位了!”   众人听得意犹未尽,可是看见萧景年一脸严肃的模样,便也就什么都没说看着慧善和尚和萧瑾年一同进了后院。   司北衍来了:“这就把本王丢下了?这事情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众人看着司北衍,对他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何众人看他都是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   于是掀起衣袍,直接朝着萧瑾年与慧善和尚离开了方向走去。   就算是不能够融入他们二人之间的话题,司北衍也要做一个善于倾听的人。   后花园的石凳上,萧瑾年竟然拿着一方手帕旁若无人的给慧善和尚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胸口里刚刚压下去的酸涩,瞬间又开始生疼起来,咕嘟咕嘟的冒着小泡泡。   “嗯哼!”听见了一声轻咳,萧瑾年快速的收回自己的手,手里的那一方丝帕,也跟着一并撤了回来。 第778章 她爹不是个东西   “太傅府上的事,你怎么看?”   慧善和尚一撩衣摆,一只腿搭在了石凳上,看上去狂肆不羁,一点儿出家人的样子都没有,司北衍犀利的眸光,盯着他那一双颤颤巍巍的大粗腿。   以前的慧善和尚举止谈吐,那都是得道高僧的气质,怎么数年未见,慧善和尚就落魄成了这副模样。   “还能怎么办?我都已经给你指了明路,你只管按照我的方向走就行了呗,破阵法还好说,治病救人我可不在行,你知道的,我只不过是一个研究遗传学的……”   话说了一半,徐博士才想起来,身旁还坐着一个石头一般的镇北王,骤然间收回了自己的腿,端端正正的坐好。   司北衍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萧瑾年与慧善和尚之间,认识只不过几个月有余。   可他们之间这般自在轻松说话的方式,并不像是刚刚认识的模样,反而像是一对熟识许久的老朋友。   司北衍想到刚才慧善和尚说的那些,他根本就听不懂的词,微微眯起眼眸。   难道——   萧瑾年在司北衍的眼神当中读到了一丝危险的讯息,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才对着司北衍道:“王爷……其实现在的慧善大师,身份与我一样……是我以前一起工作的同事……同僚!”   这一下轮到慧善和尚一脸惊讶的表情了。   他的眼神从萧瑾年与司北衍二人之间打量,短短的几句话就透露出十足的信息量。   司北衍——   难不成知道萧瑾年的真实身份是来自于一个异世的灵魂?   想到了这个男人对萧瑾年百般的宠溺,徐博士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徐博士:凭什么都是穿越,萧瑾年成了万人瞩目的宠儿,收获了美丽的爱情,拥有了完美的事业!   而她——   有意依靠着这个臭和尚的皮囊!   爱情啊——   它太美好,可是却与徐博士无关了!   司北衍心中颤栗,可是面色却依旧平和,看样子,他猜对了的慧善和尚,怪不得与以前的完全判若两人,原来也是一个来自于异世的灵魂!   可是……   眉头还没有攒簇成疙瘩, 萧瑾年又继续补充道:“确切来说这不是慧善大师,而是徐博士,我……姐妹!”   司北衍手中,原本拿捏着把玩的一对白玉球,直接掉落在了地上,脸上的惊讶情绪再也掩饰不住了。   “姐……姐妹!”   “嗯,姐妹!”   徐博士尴尬,看着司北衍,竟然露出一种女人家才会有的娇怯。   真的是一脸羞涩!   女人……   姐妹……   徐博士……   慧善和尚……   不行,这打击有点大,司北衍故作平静的起身,可是脚下却一个趔趄,差点儿被绊倒,幸好一伸手就扶住了凉亭的石柱子。   司北衍:不行,得容我缓缓!   慧善和尚现在的身体里……   住着一个女人?   萧瑾年的起身,急忙上前去搀扶着司北衍的胳膊:“王爷你没事吧?”   司北衍的身子,有一些石化:“瑾年……你身上还有多少秘密,是本王不知道的秘密?”   萧瑾年:“但凡是能够与王爷坦白的,瑾年就都说了!”   司北衍的嘴角抽了抽,回过头来看着慧善和尚的时候,不由的再一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这个油腻腻的和尚,其实内心是个女人——   苍天哪,这简直就灾难!   看出来了司北衍似乎是被吓到了,萧瑾年就开始有一点后悔了,她不应该直接就给和盘托出,到底萧瑾年还是高估了司北衍的承受能力。   “王爷你没事儿吧?”   “胸口觉得闷闷的,头也有点晕……”   “是不是天气太热了,中暑了?”   很有可能是受到惊吓了!   “有可能是吧,你和慧善大师……呃……徐博士,你们二人先聊着吧,本王先回去缓缓……”   萧瑾年还是有一些担心:“王爷……要不我给您瞧瞧!”   司北衍摆手:“那倒不用,本王休息一下……一定会没事的!”   萧瑾年和徐博士看着司北衍跌跌撞撞的离开,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徐博士才哈哈大笑起来,肥胖的身子随着他的笑声一抖一抖的:“小萧,你们家这王爷,莫不是被我吓到了吧,你瞧……他脸都白了呢!”   萧瑾年觉得十分糟心:“你还笑,若真是吓坏了他,那就完蛋了!”   “哎呀你可是心疼了?不过你家王爷这货看上去有点憨憨的,倒挺有意思的,对你也是着实不错,你也不算是白来这一遭!”   “好了好了,咱们言归正传,以你所了解的状况,这件事是不是和鲜于淳有着逃脱不了的干系!”   徐博士再度回到了石凳上, 没有司北衍在,他更加放飞自我,直接踢掉了脚上的鞋,盘腿而坐。   “这倒不一定,鲜于淳的老子不是个东西,所以这件事应该跟她老子脱不了干系才对!”   说着,徐博士看了一眼,萧瑾年却未在她白净细腻的脸上察觉一丝惊讶之色,这反倒勾起了徐博士的一些兴趣。   “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为什么要吃惊?”   徐博士看着萧瑾年,仿佛将她的内心:“你这丫头不对劲,从实招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萧瑾年淡淡一笑,将在北胡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如此一来,这北胡王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你拿了滚滚的内丹救他,他却恩将仇报,想要将那宝贝据为己有,这货怎么那么不要脸!”   “原本我也是被他憨厚的人设给蒙骗了,可是你知道在北胡寓意谋反的摄政王是谁吗?”   “谁?”   “是科研室里,介绍我来学长!”   “噗——”   徐博士口中的热茶直接喷薄而出,就像司北衍刚才那般惊魂未定。   “怎么会这么巧?”   “所以我在想,我们之所以能够穿越一定会有一个契机,而且我还有一种感觉,既然我们都能够阴差阳错的穿越到异世,会不会还有旁人也穿越到了这个世界?比如那些处心积虑造成科研室爆炸的人!”   这么一说,徐博士倒是点了点头。   表示赞同萧瑾年的意见。 第779章 你有没有意中人   “而且他们争先抢夺的九洲地图碎片里,一定隐藏着不少的玄机,我感觉,鲜于尊的目地,也一定是为了这些碎片!”   “一群肤浅之人,这九州地图碎片的事,我倒是略有耳闻,据说那九洲地图碎片里蕴藏着一个巨大的宝库,还有不少滋补延年的药方!”   “滋补倒还好说,延年益寿,自古以来就是智商税,不过却也成为古代众多帝王抢夺的目标,有谁不想万古长青,坐拥王国,一统江山千秋万代!”   萧瑾年点了点头:“所以这也是早就成杀戮和战争的导火索,南樾王朝说不定也面临着这样的局势!”   “那些都是后话,说起来就有点儿长远,不过眼下你这个表妹该如何帮她?你对毒蛊之术素来都没有研究,毕竟在21世纪……”   徐博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瑾年打断了:“徐姐姐,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纨绔少女吗?妹妹,我明明谦虚好学,勤奋上进,没有研究不可以学嘛!”   徐博士笑,而后却听见了不远处的月亮门后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萧瑾年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缓慢的起身朝着月亮门走去。   果然——   萧瑾年快速的闪出现在月亮门之后,刚才听着徐博士演讲的原班人马,此刻正堆在月亮门后面。   看见了萧瑾年,众人露出一脸的尴尬。   司空瞾咳嗽的厉害,云中鹤依旧高冷,孤傲,可却也是一脸期待。   “你们在这做什么呢?干爹, 外祖父,难不成也学会了偷听说墙角?”   云中鹤一脸的老傲娇:“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夫听墙角了?”   而后,背过身去,准备离开,可是走了几步却又顿住,踌躇不前。   似乎在探听虚实。   司空瞾换上了一副讨好的嘴脸,看着萧瑾年:“什么听墙角,你这丫头,怎么不会说话,干爹这不是听慧善大师说起游历时候那些个经历,听的热血沸腾嘛……那个,闺女啊,你跟慧善大师的话,谈完了没有?”   萧瑾年刚到拒绝,就听见了徐博士急匆匆的跑过来:“谈完了,谈完了,这一路上,老衲的见闻,可多了无去了,咱们说到哪儿了,老衲与你们接着说!”   一群人,顿时就又来了精神,慧善和尚当然还不是目中无人的主儿,对着萧瑾年道:“王妃娘娘,老衲还挺受欢迎的,就不与您聊了……”   几人簇拥着慧善和尚,朝着外面走去,萧瑾年叹息,想着方才被吓到的司北衍,起身准备回春晖堂。   恰逢司滚滚拉着罗馨儿回来。   “娘亲——”   司滚滚一路小跑,朝着萧瑾年的方向跑过来,快到萧瑾年身边的时候,及时停住脚步,站定,才小心翼翼的抱住萧瑾年的身子。   “娘亲,你怎么才回来!姑母没事吧!”"姑母都好,你这个鬼灵精儿,怎么什么都知道!”   “娘亲,虽然我是个孩子,可是我的实际年龄已经几百岁了——”   “是是是!你这个大仙儿!”   司滚滚看了一眼罗馨儿,压低声音道:“娘亲……姨母今日好像不高兴——”   说着,司滚滚压低了声音,在萧瑾年的耳边,咕哝道:“今日姨母去宫中接我,老祖宗说,要给他物色一个合适的人家好像是什么翰林院家的二儿子……之后姨母就不高兴了……”   萧瑾年轻轻地扫了一眼,罗馨儿看到他正一脸惆怅的出神,仿佛有什么心事,于是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司滚滚的小脸蛋:“你这个鬼灵精做得很好,先去洗洗手等着一起用膳!娘亲要跟你姨母说几句话!”   “是,娘亲!”   司滚滚离开,萧瑾年走到了罗馨儿跟前,轻声道:“这是怎么了?拉着一张脸?滚滚那混小子,惹你生气了?”   “姐姐别胡说八道,滚滚不知道有多乖,善解人意还体谅人!”   “是吗?那是什么事儿让你今天这么不高兴跟姐姐说说——”   罗馨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坐在了位置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今日去宫中接滚滚,太后娘娘召见了我!”   “哦?这倒是新鲜事儿,皇祖母与你说什么了?”   “自从焦氏一族出事以后,这还是太后第一次召见……还是为了馨儿的婚事!”   “太后有意要与你赐婚?”   “嗯!”   “对方是什么人?”   “翰林院家的二公子苏烈!”   “苏烈?”萧瑾年闻言,微微蹙紧眉头:“早就听闻了翰林院院士家中有两子,一子崇文,写得一手好文章,上一次科举,身中榜眼,如今在朝中谋了职位,另外一子尚武,为人长得憨厚,老实,如今在将军的回想认知是一名副将,想必那儿公子,便是苏烈?”   “正是此人!”   “馨儿妹妹不愿意?”   萧瑾年试探,罗馨儿却不语,微微的抿起唇,脸蛋酡红了几分。   “还是说妹妹有意中人?”   罗馨儿的脸更红了,语气之中多了几分娇嗔:“姐姐胡说些什么呢?没事总拿着妹妹打趣!”   萧瑾年却是一本正经:“这怎么能是打趣妹妹呢?我说的可都是认真的,你若当真有喜欢的人,咱们何必要让皇祖母乱点鸳鸯谱呢?你说是不是?”   罗馨儿的脸蛋子,红的像是天边的云霞,都已经被烧透了:“姐姐惯会拿我取笑,什么意中人,什么乱点鸳鸯谱,可真是秀死人了!”   说罢,罗馨儿满脸羞涩的离开。   可是离着萧瑾年远了一些之后,罗馨儿脸上的表情却多了几分失落。   她如今是罪臣之女,太后既然赐婚,必然是有她的想法。   圣命难违这个道理,罗馨儿是懂的。   罗馨儿心中也十分的明白,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就配不上他!   ——三日后——   芳若姑姑来到了府上,给萧瑾年送来了好多的燕窝雪蛤,这些上等的滋补品全都是当年最新的,宫中许多嫔妃连见都没见到,便被太后娘娘全都扫来了,送给了镇北王妃。   可见太后娘娘有多么重视萧瑾年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消息传开的速度比芳若姑姑来镇北王府的速度还要快。 第780章 钢铁直男   看着满屋子里都是太后她老人家给的赏赐,萧瑾年有点打怵:“等姑姑回去代我向皇祖母问安!还有这燕窝雪蛤,不必日日进补,且三王妃也有孕在身,还是让皇祖母分一些过去,免得日后有人会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芳若姑姑笑的欢喜:“还是王妃娘娘思虑周全,您的意思,老奴回去就转达给太后!老奴今日来,还有一事要知会王妃娘娘一声!”   “姑姑请讲!”   “翰林院学士为府中二公子谋一件婚事,太后想要把馨儿姑娘赐婚给那二公子!”   “哦?达官贵人家中年纪相仿的姑娘应该不少吧?既然是要赐婚的,馨儿乃是罪臣之女……这恐怕有点说不过去吧!”   芳若姑姑也不藏着掖着:“王妃娘娘所言极是,太后娘娘这么做有自己的顾虑,焦氏一族谋逆,伯爵府原本也是受了株连,即便是那罗家的大公子通敌叛国,后来查明,也只是他一人所为,可是皇命如山,即便是圣上错判,也无可奈何!”   “馨儿姑娘多才多艺,为人和善,当初太后娘娘青睐于她,有意将她许配给三殿下,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太后也不好过插手,翰林院苏院士家,算得上是跟红苗正,且那院士对馨儿姑娘的身份,也并不介怀……所以……”   “瑾年明白了,但是只怕是那苏家公子的脾气太过于武断直白,他们二人的性子难以磨合……”   “这一点太后娘娘已经想到了,所以老奴今日来是来知会王妃娘娘一声明日正午,让馨儿姑娘与那苏家公子出去碰碰面,多聊一会儿,若是馨儿姑娘觉得那苏家公子不错,太后娘娘便直接赐婚,若是馨儿姑娘觉得二人之间难以沟通,那么这件事情便就作罢了!”   萧瑾年点头,可是心中却也明白,若是太后赐婚,那是莫大的恩宠,若是旁人知晓,便再也不会欺负馨儿与伯爵夫人,落没家族里,有哪一个不被人欺负的?   太后若真的赐婚给罗馨儿,那便是莫大的殊荣!   假如罗馨儿拒绝了,那便是有一些不知好歹了。   送走了芳若姑姑,萧瑾年便看见了,站在屏风之后的罗馨儿,她的脸色平和,可是眼神却带着一种忧心忡忡。   “馨儿——”   “馨儿知道,太后的赐婚是恩宠……可是——”   “我知道,明日我会跟着你,与那苏家公子见面,倘若那苏烈,当真是粗人一个,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拒绝的话,便由我来说!”   罗馨儿眼圈泛红,声音都有一些哽咽:“多谢姐姐为我这般着想!馨儿愿意终身不嫁,一直追随着姐姐!”   萧瑾年感动:“说什么胡话呢,你若是终身不嫁在姐姐身边做个老姑娘,那我怎配得上你唤我一句姐姐!”   “姐姐——”   罗馨儿的声音哽咽的厉害,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瑾年对她的好,她一直铭记着,只是心中的那份情感,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说出口。   她自己认为那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情感,注定是要被埋没的。   ——临近晌午——   盛京中某一间酒楼,浅紫色襦裙,身姿窈窕的一女子,走了进来。   小二迎上前来,毕恭毕敬的道:“这位姑娘,您几位?”   “与苏烈苏公子有约!”   小二抓了抓头一脸茫然:“您说的是翰林院的苏二公子?”   “是!”   “这苏公子还没有来,位置也还没有定,不知道您是……”   罗馨儿一怔,没来?   苏烈该不会这么不靠谱吧?   与女孩子第一次约会见面都迟到——   对于这人的印象,又拉低了几分。   萧瑾年跟在罗馨儿身后,不疾不徐地开口:“那就订一个雅间,等一下苏公子来了就让他直接上去!”   小二声音洪亮而又清脆:“得嘞,楼上雅间儿,您先请!”   萧瑾年和罗馨儿上楼,身后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王妃娘娘,馨儿姑娘!”   二人回头,萧瑾年意外的捕捉到罗馨儿脸上浮起的一抹尴尬之色。   心中似乎也有一些明了,也难怪罗馨儿会排斥太后的赐婚,只怕是他她心中已经有了旁人,就算是对方是个金镶玉,也不一定能够入得了她的眼了罢。   “好巧啊!”   “好巧,傅公子!”   “君行,你一个人?”   “原本约了刑部的同僚一起用膳,结果对方有事不能来,我正准备回去!”   萧瑾年笑:“既然凑到一起了,那就别走了!”   傅君行笑得十分温和:“那就一起!”   罗馨儿看着傅君行伟岸的身影,只觉得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这也太巧,太尴尬了吧。   萧瑾年与傅君行坐在罗馨儿订的雅间旁的位置,与萧瑾年的谈话间,傅君行得知他们今日来的目地。   萧瑾年盯着傅君行的脸,轻轻的饮了一口杯子里的清水。   风度翩翩,气质儒雅。   果然是一个不错的对象。   若傅君行与罗馨儿真的能够凑成一对,那也是一桩不错的姻缘。   心中想着,嘴角荡漾出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微笑,可是落入傅君行的眼中,那一抹微笑却宛如天边的骄阳似火,让人觉得火辣而又温暖。   “馨儿姑娘对于苏家的二公子印象如何?”   “这个不太好说,他们二人从未见过,不过听王爷说,那苏二公子是一个性子坦率,直来直去的人……这一点恐怕就入不了馨儿的眼!”   “哦?!你对罗姑娘好像十分了解!”   “我们二人既然与姐妹相称,自然是彼此投缘!”   忽然间,萧瑾年却听见隔壁响起了哐当一声,门似乎被人用暴力撞开。   傅君行以唇语道:“来了——”   二人便不再说话。   ——雅间内——   被这一道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的罗馨儿,忽然起身看着站在门口,看上去举止粗鲁莽撞的苏烈,精致的眉拧成了一个疙瘩。   “罗家姑娘?”   瓮声瓮气,剑眉微挑,苏烈看上去就像是要吃人一般。   罗馨儿被他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了几步,微微下身:“小女子罗馨儿见过苏公子!”   苏烈挥手一笑,显得十分大刺刺:“馨儿姑娘太客气了,什么苏公子,听上去文绉绉的,还怪别扭,唤我的名讳就好!”   隔壁雅间里的萧瑾年,虽然没有见过这位苏公子,可是听他说话那便是直爽之人。   单凭这一点,那便不是罗馨儿喜欢的款。 第781章 钢铁直男一   苏烈坐下,可是却全然不拘束,直接一只脚豪爽的踩在了椅子上,颇为豪气的道:“馨儿姑娘喜欢吃什么菜,随意点,今日我做东。”   罗馨儿嘴角上挤出一抹笑,只是那笑容类的尴尬:“我……我还不饿……罗公子随意……”   苏烈笑一咧嘴巴,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只不过,日月在军中风吹日晒的,脸色黑黝黝的,尽管片子里在王府里看惯了周统领,可是这苏烈,比周统领还要黑上一个色号。   “刚从军中出来,的确是饿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罗馨儿这才注意到,眼前身材壮硕的汉子,浑身上下都是汗味。   这让罗馨儿不由的微微凝眉,她并不势利眼,也不是瞧不上粗人,可今日是她与苏烈第一次见面,虽然不至于沐浴更衣香薰一番,可最起码也不能这么臭烘烘的来吧。   想到了傅君行那一张温润干净的脸庞,罗馨儿更加不是滋味。   “馨儿姑娘,我今日出来的匆忙,只请了一个时辰的假,所以今日咱们就简单吃点,等哪一日,我闲下来一定好好的请请你!”   罗馨儿一直淡淡的微笑:“身在其位,自谋其职,馨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罗馨儿的善解人意让苏烈十分的满意:“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简简单单吃一碗面,如何吃完之后我便返回军营当中!”   罗馨儿的嘴角一抽,第一次见面就请人吃面……   这苏烈是不是有点虎啊——   可是却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拒绝的:“苏公子随意!”   怪不得人们都说,这翰林院苏院士家的二公子,与那大公子完全不同,大公子温文尔雅,可这二公子为人粗鲁,说话又莽又直。   这一次,罗馨儿可算是见识到了!   小二也没有想到这苏公子请一个姑娘家吃饭,竟然吃面,连一个热菜都不肯要,虽然觉得有一些别扭,可是却还是走出了雅间。   隔壁的萧瑾年,尴尬一笑,傅君行压低声音:“这苏公子不一定是罗小姐的菜——”   “这你都能够看得出来?”   “君行的感觉,罗小姐喜欢那种温润如玉,看上去干干净净的翩翩君子类型!”   萧瑾年内心疯狂点赞:傅公子果然是好眼力呀,连这都知道,只可惜还是有一点愚钝,竟然看不出来馨儿对你有意思!   隔壁的面已经上来了,苏烈憨憨一笑将其中一碗端,直接放到了罗馨儿面前,只是动作有一些粗鲁,咚的一声,吓得她浑身一激灵。   “面要趁热吃!”   说罢,又看了一眼小二:“有没有大蒜?”   “有的公子!”   “那就拿一头来——”   隔壁的萧瑾年,手里的茶杯一滑,直接从手中脱落,幸好傅君行眼疾手快直接接住了那茶杯。   苏烈不会是缺心眼儿吧?   跟一个姑娘第一次见面吃面,也就算了,竟然还找小二要一头大蒜,这特么是什么骚操作?   雅间里的罗欣儿都快疯了,只见苏烈将小二送上来的一头大蒜放在桌子上,宽厚的大掌咚的一声,直接将那整头大蒜拍扁。   而后,秃噜秃噜的把面条往嘴里吸,咀嚼大蒜的声音,吧唧嘴的声音,罗馨儿听的耳膜都快破了。   只不过碍于面子,罗馨儿一直蹙着眉头,面前的那一碗面,一动也没动。   看着苏烈看着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整碗面,而后看着罗馨儿没动的面,有一些茫然的问道:“罗姑娘你怎么不吃这面?味道可好了……”   “我已经吃饱了……”   “你哪动筷子了?还吃饱了,吃这么一点怎么行?我母亲说女孩子要吃的多,身子才壮才好生养——”   隔壁的萧瑾年实在是憋不住了,他还以为世界上除了司北衍之外,就没有情商再低的男人了。   今日一见,果然是心服口服。   这苏烈简直就是钢铁直男中的战斗机。   也难怪罗馨儿从心底里就瞧不上大老粗。   对于一个生活精致,处处讲究的女孩子来说,与这么一个毫不讲究,举止粗鲁,没有情调的男人在一起,这完全就是三观不合呀。   罗馨儿面红耳赤,实在是忍受不住,豁然起身,苏烈被罗馨儿吓了一跳:“罗姑娘,你这是怎的了?吓我一跳!”   “实在是不好意思,苏公子,我有必要跟你说明白,虽然是太后有意赐婚,可你我二人实在是不太合适,我乃一介罪臣之女,实在是配不上苏公子——”   罗馨儿的话虽然含蓄,可是有一点苏烈是听出来了,人家姑娘没瞧上他,他长得也不难看,黑眸皓齿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高足有八尺,高高壮壮的,可是不知道为何就一直得不到姑娘的青睐——   苏烈手里还拿着一半蒜,看着罗馨儿离开,有一些沮丧的坐在椅子上,知道这门亲事有一失败告终。   走在街上,萧瑾年与罗馨儿在前面,傅君行只是跟在身后默不作声,看见傅君行罗馨儿的脸红的像是天边的云霞。   方才那番景象如此丢脸,傅公子想必都已经听在耳朵里的了吧?   “馨儿,你今日受委屈了,回去我就回绝了太后娘娘,这苏烈实在是不适合你,怪不得他一直找不到媳妇儿,也怪不得他家老子这么着急!”   萧瑾年劝慰,是罗馨儿却十分愧疚:“对不起姐姐,我又要给你添麻烦了,可是馨儿的终身大事不想马虎将就,若是找不到可心人,馨儿永远一辈子陪在姐姐身边,不嫁了!”   傅君行咳嗽了一声,轻轻的道:“馨儿姑娘何必这般?虽说是太后有一次婚,可是这不是还没有下懿旨吗?今日这事儿,君行也算得上是亲眼所见,君行愿意与太后说明情况,自古有言,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是即将成为夫妻的二人?”   罗馨儿面露感动之色:“那馨儿就谢过傅公子了!”   “举手之劳,罗姑娘何必这般!”   远处,一对男女正在一处贩卖香囊荷包的小摊前,女子身上穿着大红的纱裙,容颜干净,面色带着羞怯,正是鲜于淳,站在他身边的青衣男子,正是已经离开太傅府的徐子枫。   二人在一起眉目含情,嘴角都是笑,看上去是一对恩爱的璧人。 第782章 泼妇骂街   萧瑾年顿住脚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许子枫,身旁的罗馨儿,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幕,在傅君行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傅君行离开了。   现在远处的许子枫,似乎感受到了有人在看他们,转过头来,与萧瑾年的目光相对,瞬间,许子枫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晦暗。   萧瑾年没有迟疑,黑着一张脸走上前去:“许公子到底是风流快活的很,全然不顾及府中的妻儿老小,还真是一个狠心的人!”   许子枫微微一怔,颔首道:“子枫拜见镇北王妃!”   鲜于淳看着萧瑾年,露出一丝微笑:“姨母——”   萧瑾年冷哼,目光落在她身上,鲜于淳目光清冷,与之前,的确是有所不同。   “公主快别这么喊了,我可不敢当着一声姨母,你与许公子的事,如今只怕是已经人尽皆知了,你就全然不想一想你北胡的父王母后?若是被他们知道了你这么破坏旁人的家庭,不知可否有颜面对北胡黎民百姓!”   鲜于淳面露委屈之色,哭哭啼啼:“姨母说话何必这般尖酸刻薄,我与许公子,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所逾越!”   萧瑾年冷哼,眼神之中的鄙夷一览无余:“好一个发乎情,止乎礼,公主只是从未逾越,就已经让一个家庭支离破碎,这个不需要,我这个做姨母的多说什么吧!”   萧瑾年话音刚落,就听见了身后吵吵嚷嚷的声音响起,一回头却发现孟姝神情憔悴的急匆匆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头发也都是凌乱的,萧瑾年一怔——   这样会不会有点儿过了?   “许子枫,你这个负心汉,你玩的人还没有合理呢,竟敢与这个女人混在一起,连家都不回了!你权当府上的人都死净是不是?”   许子枫瞬间愣住了,看着孟姝,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鲜于淳一张精致的小脸上露出胆怯之色,抓着他的衣袖藏在了他背后:“子枫哥哥……淳儿好怕……”   许子枫这才回神,轻轻的拍了拍鲜于淳的手背,语气温柔的道:“别怕!有我在呢,没人能伤你!”   孟姝见状,眼圈都红了,顺手抄起旁边菜摊上的蔬菜,狠狠的朝着许子枫与鲜于淳丢去!   一边丢还一边叫骂:“好,你个没良心的陈世美,你的儿子还嗷嗷待哺着,你就有心思在外面朝三暮四,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孟姝的叫喊声,引来了街上不少的人围观。   国公府在街面上的名声,那可是人尽皆知的,原本温柔婉约的孟家小姐,此刻就像是一个泼妇,一边叫嚣一边胡乱的拿着东西砸着一对男女,细细一看,那人不是孟小姐的夫君吗?   而旁边的那一女子,又是谁众人不知,可是瞧着她与许公子亲密的样子,想必关系不一般。   在孟姝的叫骂声中,人们大抵也能听出个八九分。   那就是许家公子移情别恋,辜负了孟小姐!   虽然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有之事,可是在许家就有着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从一而终,一夫一妻,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由得开始同情孟姝,这孟小姐可是国公府的天之骄女,一直都是被宝贝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最可怜的是,她的孩子不过几个月!   难不成这许公子真的要抛弃妻子吗?   一时之间,愤怒声音从人群中响起,一道黑影将手中的一个鸡蛋,准确无误的砸到了许子枫身上,那一刻人们愤怒的洪水,像是开了闸一般,波涛滚滚,汹涌而来。   许子枫和鲜于淳众人围追堵截,烂菜叶儿,臭鸡蛋从天上而来,直接朝着他们二人身上砸。   忽然间手腕上多了一份力道,许子枫迷茫的视线当中看见了傅君行,他一手握着许子枫的胳膊,另外一只手握住鲜于淳,直接一个纵身带着那二人飞上了墙。   又是几个跳跃便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余怒未消的人群和情绪激动的孟姝。   这孟小姐实在是太可怜了。   ——尚书府——   许子枫和鲜于淳沐浴更衣过后,才从屋子当中走出来,傅君行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见着这二人便往杯子里倒好了茶。   “今日之事多谢傅公子!”   许子枫抱拳,傅君行浅笑:“许公子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不过许公子还是别怪夫人才好,一个被丈夫嫌弃的女子会有这般举动,也是情理之中!”   许子枫不语,只是默默的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鲜于淳,不知道为何,他就竟然有一种人间清醒的感觉。   “我……”   “时候不早了,那些围追的人也已经散了,许公子若是实在没地方去,还是先回府上吧,听说许太傅病倒了,他老人家都已经这般岁数了经不起折腾即!”   许子枫的眼神瞬间和软了,看了一眼柔柔弱弱的鲜于淳,轻轻点头:“傅公子说的对,我已经不仁不义了,若再是不忠不孝,那便是被人们踩在地里的一滩烂泥,如此一来才配不上公主对我的好!”   鲜于淳没说话,看着许子枫的眼神也有一些混沌。   可是却什么都没有说。   夜幕缓缓降临,整个盛京都笼罩在一片幽暗当中。   太傅府里,看上去风平浪静。   萧瑾年打了一个呵欠,眼圈里都是泪,不行了——   司北衍再不回来,她真的要困死了。   又是一个呵欠连上了,紧接着,萧瑾年听见了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萧瑾年的瞌睡虫顿时被赶走了一半,只是一双眼睛迷迷糊糊的。   夹杂着阳刚气息的身影闯入屋子里,直接将她裹入怀中,半睡半醒之间,唇瓣上遭到了攻击,甜甜蜜蜜卿卿我我了许久,直到萧瑾年另一半的瞌睡虫被赶走。   彻底清醒了。   “事情如何?”   “本王怎么觉得你一点好心眼子都没有?”   萧瑾年嘟唇,颇为不满的娇嗔:“王爷这话是何意,我费尽心思不都是为了姝儿妹妹好吗?”   “你就不怕外面的人说国公府家的千金泼妇骂街?”   “泼妇又如何?若是将来以后我的夫君也敢三妻四妾,我会比这还厉害!”   “哦?这么个厉害法?给本王说说,让本王也好有一点心理准备!” 第783章 是男还是女   萧瑾年嘴角上扬露出坏坏的一笑,伸出手来揪住了司北衍脸颊上的肉肉,轻轻地摇晃着:“若是我的夫君,将来三妻四妾,看我不把你打残!省得你出去到处拈花惹草!然后我在你眼皮子底下坐地招夫,到时候别人睡你的媳妇,躺你的床,住你的屋子,打你的娃,我看王爷还敢不敢想着姬妾成群!”   司北衍蹙眉:“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这么损的法子,也只有你想得出来!”   “扯远了,扯远了,姝儿如何?”   “按照计划进行,傅君行把他们二人带到尚书府的时候,就已经将萧瑾年私下给他的解毒之药放在了给他们二人沐浴的热汤里。   许子枫回到了太傅府里,就比之前清醒了些许。   鲜于淳那边……   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   既然鲜于尊不远万里的将她弄到了盛京之中,就一定在盘算着什么阴谋!   夜色渐渐的深了,乌鸦站在树枝上,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叫声,显得夜极长而又凄惨。   鲜于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有一些涣散,她这是怎么了?   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鲜于淳一点点的记忆,大脑就像是被人用东西砸过一样,疼得快要炸开了。   门,被人打开,吱呀一声,打断了鲜于淳的思绪,黑桃进门,看见鲜于淳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恢复如常。   “公主该吃药了!”   黑桃语气轻柔,走到屋子里的时候 从怀中拿出来了一只小小的白玉瓷瓶。   从里面倒出来了一颗黑色的小药丸,鲜于淳看到了一颗小药丸,脸上的表情依旧木讷,站在原地却一动也不动。   黑桃的嘴角带着笑意,语气之中透着蛊惑:“公主乖,该吃药了,你若是不吃药,这该怎么好,奴婢更没有办法与北胡王交代!”   鲜于淳缓缓的伸出手来,就像是没有灵魂的娃娃,接过来了黑桃手里的黑色药丸,直接丢入口中,而后吞了下去。   黑桃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公主早些休息,明日太后在宫中安排了宴会……”   “嗯!”   鲜于淳的声音,呆滞而又木讷。   黑桃嘴角噙着微笑,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到床的边缘,躺下。   这一夜,各位的冗长,太后在宫中举行了筵席,萧瑾年虽然一身疲惫,可却也来参加了。   御花园里,到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场景,萧瑾年来到了之后才发现,这原来是太后精心准备的一场相亲大会!   来的大多数是未婚的公子,而这样的场景她已经司空见惯。   这些人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便是北胡公主鲜于淳!   昨日——   许子枫的事,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若继续任由着他们二人这么闹下去,当朝太傅的脸面往哪儿搁?   太后精心准备的这一场宴会,只是为了在众多未婚的公子当中给鲜于淳挑选一个合适的驸马。   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萧瑾年坐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对着身旁的司北衍道:“看样子王爷今日是来对了,若是能跟北胡公主亲上加亲……”   某王爷投来一记犀利而又带着威胁的眼神:“这么好吃的点心,都堵不住你的臭嘴吗?”   “王爷难道就不想着环肥燕瘦……”   “萧瑾年,不要怪本王没有警告过你,你若是再继续这般下去,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闭嘴,大庭广众之下,你若是不介意,本王自然也不介意旁人看到你玩儿的恩爱!”   萧瑾年脸红了,可真没有想到,原来一本正经正人君子的镇北王,竟然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说到底还是萧瑾年的功劳。   太后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萧瑾年,红彤彤的脸蛋子,有一些关切的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萧瑾年有一些局促:“谢皇祖母关怀,瑾年没事!”   说话间,司北棠也来了!   跟着他一同前来的,是许久未进宫的崔颖昭,自从上一次到现在,这还是崔颖昭第一次入宫!   很明显,崔颖昭的肚子已经隆起了,腰身也粗了不少,可是今日,很显然崔颖昭是精心装扮过的,脸上还扑了一层淡淡的脂粉。   “棠儿见过皇祖母!”   “颖昭见过皇祖母!”   “起来吧!你这一晃也已经五个多月了吧,这肚子圆圆的,看样子应该是个女儿呢!”   太后一脸欣喜,可是听见了太后的话,崔颖昭脸上的神情却明显的有一些不自然,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个女孩呢?   她若是能够一举得男,那么三殿下继承大统的希望,就又增加了几分,他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够是女孩儿!   萧瑾年压低声音,凑到了司北衍的耳边:“王爷觉得三弟妹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   司北衍面色一僵,略带尴尬的道:“这个本王怎么知道?皇祖母说是女孩,以她的经验应该不会有错吧!”   “看肚型,可是没有依据的!”用意念打开了空间当中的检测系统,萧瑾年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我倒觉得三弟妹肚子里的,是一个男娃娃!”   他们二人窃窃私语的模样落入太后眼中,让太后甚是欣慰。   “年丫头,你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崔颖昭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可是心中却有一些嫉妒,即便是有那么多人在所有人眼中的焦点,也都只有一个萧瑾年!   尤其是司北棠,从远处就看见了萧瑾年,嘴角上就荡漾出一丝微笑。   很显然眼里就只有这个女人的存在,心底里的妒意,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   崔颖昭极力的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可是却恨得牙痒痒。   “回皇祖母的话,瑾年与王爷正在讨论三弟妹腹中的孩儿是男是女!”   太后闻言就来了兴致,身子不由的坐直了几分:“那有结果了吗?”   “王爷一个大老爷们哪里会看?自然是附和着你老人家的话,还说你经验十足!”   “哦?!”太后笑得合不拢嘴:“隔着皮看不着瓤,年丫头,你技术精湛不如给颖昭把把脉?看看他肚子里的是男娃还是女娃?如何?” 第784章 男孩,断然不能留   崔颖昭不高兴,这一场宴会,她竟然成了众人评头论足的对象。   可是心中却也多了几分期待。   对于孩子的性别,她自然也是十分好奇,尤其是近些日子肚子里的小娃娃,闹腾的厉害。   崔颖昭有时候总在想,会不会是一个顽皮的小皇子。   可是让她与萧瑾年低头,崔颖昭抹不开这个面子。   “是男是女,等到瓜熟蒂落,自然揭晓,再说这是三殿下第一个孩子,是男是女,只要孩子平安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萧瑾年的语气恬淡,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太光忙不迭的点头:“的确也是这么一回事,可话虽如此说着,哀家也是好奇的……”   司北棠顺应着太后的话,语气轻缓平和的道:“棠儿不在乎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如同皇嫂说的这般,只要孩子健康,那就足够了,只不过这几日,颖昭总是觉得身子乏力的厉害,莫不如就让皇嫂看一看,若是没什么状况,我也就放心了!”   崔颖昭抿了抿唇,适时的开口:“有劳二嫂了——”   萧瑾年:得——   这会想拒绝,都拒绝不了了!   “既然如此,那瑾年就献丑了!”   闲暇之余,崔颖这件事似乎成了调剂品。   众人将崔颖昭与萧瑾年围了起来,有的人私底下交头接耳。   “看见了没?太后想要知道三殿下第一个孩子是男是女,莫不成是对三殿下有所期许?”   “不太可能吧,我倒是觉得镇北王更有可能继任大统,你难道看不出来太后娘娘有多么重视镇北王夫妇吗?就连当今圣上亦是如此!”   人们讨论的声音非常小,坐在主位之上的太后,虽然听不真切,可是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可是她已经微微眯着眼睛,仿佛是在闭目养神,鲜于淳还没来,面对这么多优秀的世家公子,听听年轻人的呼声也是好的。   萧瑾年颔首:“三弟妹别紧张——”   崔颖昭微笑着点头,说不紧张是假的,可是转念一下,众目睽睽之下笑几年,若真的是敢明目张胆的害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就算太后再怎么庇护她,那也是无济于事了!   到时候,崔颖昭岂不是可怜的人了?   说不定萧瑾年这么推波助澜,不是帮她一把?   这么一想反而觉得心里亮堂起来。   “皇嫂请!”   崔颖昭大大方方的将手放在了手枕之上。   萧瑾年将手搭在了崔颖昭的脉搏之上,刚才就用仪器给崔颖昭做了彩超检查,她肚子里的确是一个男孩,眼下的诊脉,只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可是当她的手指触碰到崔颖昭的手腕,却觉得她的面相有一些异样。   不由的微微拧紧眉头,端正了自己的坐姿,认真起来。   众人屏心凝神,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将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萧瑾年身上,只见她时而皱眉,时而眉头舒展。   又用意念启动了空间里的检测系统,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给崔颖昭检查了一番。   随后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萧瑾年的神情全部落入到了司北棠的眼里,看着萧瑾年缓慢的手腕起身,司北棠追问道:“皇嫂,颖昭腹中的孩儿可否康健?”   “恭喜三弟,三弟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胎!”   这一句话刚脱口而出,崔颖昭的脸上便露出一丝难以掩藏的欣喜之色。   是男孩儿——   她终于孕育了司北棠的嫡长子!   有了这个孩子,即便是他对自己再怎么厌恶,也不能够教她如何。   只要有这个孩子在,他就能够为她一生保驾护航。   可是,崔颖昭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看见萧瑾年压低了声音,走到了司北棠身边不知道地上说了些什么。   司北棠对着萧瑾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看见她们二人朝着人群之外的僻静之处走去。   司北衍站在原地并未动作,脸色都没有任何的波澜,众人虽然好奇,可是瓜也吃到了,八卦也扒了,就开始各自聊天,只等着姗姗来迟的鲜于淳。   太后得知崔颖昭肚子里的儿子是个男孩,面露喜悦之色,对着芳若姑姑道:“你去……把哀家当初大婚之际,哀家母亲送给哀家的白玉观音请来,送给三王妃以做保胎正胎之用!”   崔颖昭闻言,欣喜至极:“谢皇祖母恩赐……”   说罢,便要跪地谢恩。   “你身子笨就别跪来跪去的了,找把椅子坐在哀家身边!”   崔颖昭受宠若惊,心里却是沾沾自喜,可是心里却还惦记着萧瑾年与司北棠私下走开的事。   司北衍一脸正色,一点儿都不好奇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吗?   坐在太后身边,太后开始嘘寒问暖,问了崔颖昭肚子里的孩儿,是否活泼好动?饮食是否规律?   崔颖昭十分的欢喜。   御花园的某处凉亭。   萧瑾年的面色带着几分沉重,好几次微微抿唇,却欲言又止,这件事,该如何与司北棠说明?   “皇嫂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三殿下,这件事情关乎着三王妃的性命,所以……”   “颖昭怎么了?”   “方才为三王妃诊脉,我发现她的脉象起伏的厉害,那是腹中胎儿悸动焦躁之症,三殿下若是相信我的话,三王妃腹中的胎儿……断然留不得了……”   萧瑾年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直接让司北棠定在了原地,脸上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僵硬住,很快却又恢复,他的脸色苍白,笑容也显得十分牵强:“皇嫂是在与我开玩笑吗?颖昭肚子里的孩子再过几日便有七个月了,什么叫做这孩子留不得?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萧瑾年也有一点儿乱了方寸,她也不知道该跟这个世界的人如何解释无脑儿这一孕胎畸形。   可是话都已经说出来了,那孩子在崔颖昭的肚子里多一日,崔颖昭就多一分危险。   别说司北棠会怀疑她的话,就连她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   对于知识点有盲区的人解释专业术语,总是存在着一定性的难度。   尤其是,古代的大环境那么好,没有现代的工业污染和空气污染,除去胚胎发育不良之外,那就是有孕期间或者是孕前服用了什么刺激性的药物,才导致的胚胎畸形。 第785章 你不仁我不义   “皇嫂你倒是说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颖昭腹中的胎儿不能留?”   “我知道,虽然我跟你说这些你难以理解,可是三王妃腹中的孩子已经是死胎……”   司北棠像是受到了打击,脸上的神情瞬间颓靡,他拼命的摇着头,身子一个趔趄直接撞在了凉亭的柱子上。   “这怎么可能呢?宫中的御医,日日请脉,说她腹中的孩子平安康健,颖昭也能够感受得到腹中孩儿活泼剧烈的胎动,这怎么可能呢?”   “按照我的推断,三王妃腹中的孩子,没有了生命迹象,已经一月有余,不过滋事体大,王爷还是找宫中御医会诊一番,若是结果无异,还请王爷早做决断!”   引,产术即便是在现代也是一项非常危险的手术,更何况崔颖昭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即便是萧瑾年有空间,有医术,也不能够保证手术之中不会出什么纰漏。   虽然司北棠与崔颖昭二人,对于萧瑾年来说是敌非友,可是身为人母,萧瑾年并不愿意看到这样子的景象。   看着司北棠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萧瑾年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离开了。   回到了宴席之上,鲜于淳已经到了,这一场宴会,萧瑾年都默不作声,坐在她身旁的司北衍,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鲜于淳端端正正的坐在位置上,看着那些附庸风雅的王侯公子,一点都提不起兴趣。   她不明白,为何南樾王朝的这些男人都长得阴柔貌美,一点男子汉的气度都没有,比不上他们漠北的汉子,马背上打江山,豪放粗犷,那才是真汉子。   自从昨日,离开了尚书府,鲜于淳已经逐渐的恢复了神智,她到底是从何时开始浑浑噩噩识人不清的,她自己都不清楚,就连她是如何到南樾王朝的,都一点记忆都没有。   只不过从昨日起,黑桃就不断的与她说,必须要牢牢的抓紧许子枫!   她和许子枫又有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黑桃说这些有的没的,让鲜于淳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选择继续装傻,说不定还能够弄清事情的原委。   很显然,今日这一趟晚宴是为她准备的。   黑桃压低声音,不断的在她耳边说着,每一次上场的那些公子哥的背景与身份,这也让鲜于淳颇多惊讶。   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着的黑头,可以说是她的心腹,她没有离开过北胡,从未踏足过南樾王朝,又是如何知晓这么多的?   看样子,鲜于淳身边最信任最亲近的人,才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酒过三巡,太后一脸和善的看着神情茫然的鲜于淳,关切道:“不知这饭菜可否合公主的口味?”   “滋味甚好!”   太后点头:“如此便好,一晃公主来到我朝已经数日,今日哀家特地设宴款待,顺便邀请了与公主年纪相仿的这些个少年郎,个个都是英年才俊,一表人才,不知公主可否有中意的?”   鲜于淳:真是头疼,也不知道我不清醒的时候,到底干了些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   还没有等鲜于淳开口说话,便听见了坐在席位当中,来自于司北湛的调笑声:“都说这北胡的人生性豪爽,小王怎么瞧着就有点掉份儿?堂堂的异国公主寻找夫君,就像是菜市场上挑选小葱子韭菜一般,是北胡的男人都死光了,还是太彪悍了,在北胡根本就嫁不出去?”   “要小王说……各位公子还是小心着点儿,以为娶这么个公主是做了驸马,享了福,搞不好,就是把脖子系在裤腰带上,一个不小心就能勒死自己,这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鲜于淳坐在位置上,气的牙齿咬的咔咔作响,一双眸子里,几乎射出森森寒光,该死的司北湛,这嘴巴可不是一般的欠!   终有一日,她要亲手把这个嘴欠的货的嘴巴缝上,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随意诋毁!   鲜于淳不语,太后有点头疼,这几日且别说街面上,就连宫中也都是传的沸沸扬扬的,北胡公主与许太傅家里的公子,闹起来了情感纠纷。   这俩人为了他们之间忠贞不渝的情感,都已经到了私奔的地步!   要不是国公府家的千金当街叫骂,惹得百姓们同情不已,这许公子只怕早就抛妻弃子离开了!   也是因为听见说了这件事,太后才出此下策。   可是今日在这宴会当中,北胡公主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这些青年才俊,公主就没有一个瞧得上眼的?”   太后不死心,这北胡公主既然倾心于许公子。按理说,就是喜欢文质彬彬的呀,太后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张罗了这么多文质彬彬,满腹诗华的优秀青年,可是这公主连看都不看——   还是说,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许公子一眼,心里就只有一个许公子了?   这情窦初开的姑娘家,专情的程度,实在是太可怕了。   太后叹了一口气,颇为头痛的强颜欢笑:“没关系,没关系,放眼南樾王朝,优秀的好男儿多了去,哀家改日再一一的给你精挑细选!”   鲜于淳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有劳太后娘娘为淳儿费心了!”   “这不算什么的……”   太后客套,司北湛的话却清晰的传入耳朵里:“哟,这才来了,我们南樾王朝几日,就学会了女儿家的矜持了,诸位就别提了,当初小王去北胡的时候,这北胡公主可是泼辣的狠,说不定还不是学的矜持,是装蒜呢!北胡王为了把这个祸害挖出北胡,可也算的上是费尽心思!”   鲜于淳:他奶奶的……司北湛……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本公主不义。   鲜于淳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司北湛,而后散发出一抹阴冷的笑意:“等一等!”   太后一顿,而后笑眼弯弯:“公主怎么了?”   “太后娘娘,淳儿……的确有一个比较中意的……”   太后闻言面露喜悦之色,只要这北胡公主挑选到了合适的驸马,就能够给她直接送回去了。   毕竟祁湘云当初在南樾王朝可是弄得人仰马翻的。   那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第786章 赐婚,湛湛,咱们走   太后瞬间来了精神,端正了坐姿,看着鲜于淳,眼底里都是慈爱。   “哦?公主怎么不早说?”   “淳儿……”   太后看着满眼羞涩的鲜于淳,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北胡公主该不会还惦记着许子枫了吧!   “公主尽管说,只要公主看中的,不是什么已婚的豪门公子,哀家都能给你赐婚!”   一句话,直接堵死鲜于淳的念头。   黑桃在鲜于淳身旁,眼神飘忽,鲜于淳却依旧面不改色,不为所动。   “北胡虽然民风开放, 但是淳儿也不是一个放浪之人,本公主要嫁的自然是人中龙凤!”   鲜于淳素手一挥,直接指向了坐在太后旁边的位置上,与她正面而对的司北湛,骄矜的对着司北湛挑了挑眉毛,像是在挑衅:“本公主瞧上了你们南樾王朝的小王爷——司北湛!”   司北湛手里原本还捏着一只酒盅,正在调笑鲜于淳,可是没想到这死丫头话锋一转,直接将话题引到了他身上。   顿时,司北湛有一种引火烧身的感觉!   咚——   酒盅落在了桌子上,司北湛有点慌了:“公主……这是拿本王在开玩笑吗?你瞧的上我?”   所有人也都懵了,就连萧瑾年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子的局势逆转。   鲜于淳点头,就连黑桃,也都被她突如其来的言语吓了一跳,微微侧眸,鲜于淳的眼睛里,竟然不再像往日那般沉寂,反而多了几分明亮之色。   黑桃脸上的神色微微一样,可是很快却又恢复了平静.   “为何不能?小王爷一表人才,谦谦君子,说话风趣幽默,本公主对你,可是一见倾心!”   众人惊诧,这个北胡公主,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敢情北胡公主的心,竟然这么大!   连南樾王朝最小的皇子,那可是一直被皇上宠着长大,即便焦氏一族谋反,大皇子密谋叛变,都没有因此而被牵连,可见在老皇帝的心目当中,他这个小儿子,多么的得宠!   这鲜于淳,还真是有眼光!   选了这么一个人做驸马,只要老皇帝不乐意,他们自然就要在南樾王朝生活,到时候万一小王爷继承大统——   这北胡公主,还真是厉害绝色!   前几日还与许子枫要死要活的纠缠在一起,今日这宫中宴会上,就要选小王爷做驸马!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让人根本就捉摸不透。   “公主这是在开玩笑吗?本王……年纪还小……”   “小王爷就是嫌弃本公主年纪大?”   “呃……”   司北湛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也全然不顾会在那么多人跟前伤了鲜于淳的自尊心:“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公主大本王两岁……”   “女大三抱金砖!”   噗——   这一次就连太后都直接将口中的水喷了出来,这北胡公主果然是生性爽朗。   这种话都能够毫不遮掩的说出来。   宴会是太后组织的,话也是太后放的,可如今若是拒绝了鲜于淳的要求,岂不是她这个太后食言?   “鲜于淳,你怎么脸皮这么厚,本王都说了,本王瞧不上你……”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本公主都不嫌弃你瘦得跟个竹竿儿似的,你又何必再磨磨唧唧?”   转头,鲜于淳对着太后,毕恭毕敬地道:“还请太后娘娘兑现诺言,赐婚未与小王爷,淳儿知道,小王爷是当今圣上最得宠的孩子,必然舍不得他远走他乡,淳儿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南樾王朝四季温和,风景优美,土地肥沃,是淳儿一直向往的国土,淳儿也愿意留下来在南樾王朝生活!”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太后若是执意不允许这一门亲事,皇室威严置于何处?   司北湛豁然起身,有一些急躁的道:“鲜于淳,你能不能别这么厚脸皮,本王瞧不上你,就算是感情能培养,也不是与你培养!”   鲜于淳哈哈大笑,并不在意司北湛的出言不逊:“瞧不上又能如何,?这婚姻大事自古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王爷,本公主不嫌弃你是个嫩鸡,还需要亲自调教,你就不要诸多要求了!”   “鲜于淳,你怎么这么脸皮厚?”   司北湛的手用力的拍在桌子上,吓的与他同坐的几名世家公子迅速起身,后退了几步。   往日的小王爷,都是吊儿郎当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今日竟然在太后跟前露怒,这北胡公主虽然是一介女流,可是却是十分彪悍的。   看见司北湛怒了,鲜于淳也没绷着情绪藏着掖着,直接抽出腰间的鞭子啪的一声,眼前的酒壶应声而碎。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这北胡公主果然是脾气暴躁,十分的泼辣,怪不得小王爷会如此排斥这场姻亲,换做谁,愿意娶个母老虎放入家中?   即便是那北胡公主再怎么容貌倾城,这般脾气,也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本公主的脸皮有你的厚?你出去败坏本公主的名声,本公主与你计较了吗?既然本公主的名声是由你带坏的,那么你就必须得负起这个责任!   我就是瞧上你了,况且是太后娘娘自己金口玉言,只要是我鲜于淳看上的,未有妻室,只要我开口就会辞婚,不知太后娘娘说话可否算数?”   太后捂着自己的胸口,实在是头疼胸闷的厉害,这一个司北湛,就已经搅得皇宫人仰马翻了,这北胡公主的脾气,如此骄横暴躁,日后真的嫁入皇室,那以后的日子,还不得就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   没完没了了?   想想就觉得头疼——   可是自己许下的诺,太后又怎么能反悔?   萧瑾年看着这一场闹剧,又看着已经恢复清明的北胡公主,一言不发。   太后:哀家绝对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北胡公主端庄有加,谦恭大度,今赐婚南樾王朝小皇子司北湛!以作良缘!巩固两国秦晋之好!”   太后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司北湛愤怒的咆哮声:“皇祖母三思!”   “谢过太后娘娘!”   鲜于淳性子爽朗,大笑着用手里的鞭子直接勾住了司北湛的脖子,笑的狂野:“湛湛,咱们走,你我二人好好的聊聊!”   说罢,一使劲拉着司北湛就走! 第787章 为什么是许子枫?   司北湛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一紧,紧接着窒息的感觉蔓延开来。   “鲜于……淳……你这个疯丫头……本王快要被你勒死了……”   鲜于淳并没有因为司北湛的话,而放慢脚步反而走得更快,就像牵着一条狗。   “湛湛,本公主可舍不得勒死你,你日后可是要做本公主的驸马的,走,咱们多沟通沟通,日后就有感情了……”   众人朝着二人的身影看去,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些个世家公子,不由的浑身一激灵。   小王爷此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这般仁义的小王爷,牺牲了一己之身,为南樾王朝众多世家公子换来了安稳,可真是太辛苦他了!   太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厉害,闭上眼睛对着芳若道:“芳若,哀家眼下觉得头晕的厉害,咱们先回凤仪殿吧……”   众人跪地,齐声高呼:“恭送太后娘娘!”   太后离开,这一场宴会没持续多久便散了。   回去的路上,萧瑾年一言不发,看上去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怎么了?你今日兴致不高?”   “倒也不是——只是——”   今天晚上给崔颖昭的诊断,萧瑾年一五一十的说给司北衍听。   司北衍闻言,语气平缓的道:“其实你没有必要这般,崔颖昭对你,存在着敌意,尤其是滚滚的事,本王一直心有余悸,对于这种人你没必要这么善良!”   “就是因为有身孕,对于杀戮之事,每每想起来都会觉得心惊肉跳,其实说来,那崔颖昭也是可怜之人,辛苦孕育七月有余的孩子,却不能平安降世,对于一个母亲而言,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要想太多,有些话言尽于此,利弊你都已经权衡过了,至于如何做选择,那是她们的事,是生是死也是她们的命数,与你无关!”   萧瑾年点头,马车忽然间停下来,司北衍蹙眉:“八宝外面发生了何事?”   “启禀王爷,王妃娘娘……北胡公主拦下了咱们的马车……”   马车上的二人对视一眼,萧瑾年伸手掀开了马车的门帘,却发现一匹红鬃烈马之上,是一袭红衣,明艳动人的鲜于淳,只不过她此刻的脸上没有了方才晚宴时的嚣张,甚至是带着焦灼。   看见了萧瑾年,便收起了手中的马鞭,纵身一跃下了马背。   “姨母,淳儿有事相求!”   语气谦恭,没有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可是却也不似这一次来南樾王朝时候,脸上带着的平和与骄矜。   “公主上来吧!”   鲜于淳上了萧瑾年的马车,司北衍却冷声吩咐八宝:“抄近路,回王府!”   八宝困惑,平日里回王府,因为萧瑾年有了身孕一直都是走宽阔的大路,今日王爷竟然让走小路,近路——   车夫调转了马头,马车朝着小道前行。   走了没有多久,便有一会儿黑衣人追了上来,只看见了鲜于淳的马,却看不见人影,为首的人,摘下了脸上的面罩,露出那一张带着清冷苍白的面庞。   那人,竟然是鲜于淳身边的黑桃!   “小主子,人不见了!”   “哼,鲜于淳,没想到她竟然能够解毒!看样子,许子枫身上的毒,也已经解开了,你们家的大主子,看样子还真是能耐不小!”   “那咱们该如何?还要继续追吗?”   “不用了!看样子,利用北胡的事,已经暴露了,鲜于尊那边,不必管了!”   “那找大主子的事……”   “已经近在咫尺了,还怕她会跑了不成!爹爹惦记了一辈子的事,我自然要帮着他完成!”   黑桃双眼透着明亮,一挥手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镇北王府里——   萧瑾年将一杯热茶推到了鲜于淳面前,此刻的鲜于淳,脸色苍白,身子瑟瑟发抖。   看着那一杯氤氲冒着热气的茶水,鲜于淳嗓音哽咽:“姨母……今日幸好有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从北胡来之前就已经被人控制了,我身上的毒想必是姨母帮忙解的吧!”   “你与许子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全都是父王的意思,自从你们离开北胡之后,父王性情大变,说姨母身上有一件宝贝,只要得到了那件宝贝,北胡就能够永世长存!”   呵呵——   “所以他不惜牺牲你?”   鲜于淳急切的伸出手按在了萧瑾年的手背上:“姨母,淳儿知道,父王此般举动,的确是忘恩负义,淳儿不求姨母能够原谅父王,可是母后是无辜的……淳儿求您救救母后……”   鲜于淳声泪俱下,萧瑾年语气幽冷:“果然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我救了北胡王的性命。没想到,他竟然这般贪婪,北胡的事,已经不是我想要帮助,就能够解决的事情了,淳儿,念在我与你母亲的情分上,我救了你,日后,北胡无论处于怎样的境地,都与我无关!”   鲜于淳一脸哀怨:“姨母息怒,淳儿知道,以前是我不懂事,总是冲撞您,可是父王与那些人在一起……已经被彻底的迷惑了心智,我只是担心母后……”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你父皇与母后身上中了情蛊,一损俱损。所以,就算他再怎么丧心病狂,也断然不会伤害你母后,倒是你,此次他竟然教你作为一颗棋子安排到了南樾王朝,有一事我不明白!”   听见了萧瑾年这么说,确定了北胡王后没有任何危险,鲜于淳一颗悬着的心才松懈下来。   “姨母有什么困惑尽管说出来,淳儿只要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何那黑桃要控制许公子?许公子为人宽厚恬淡,从不招惹是非!”   萧瑾年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鲜于淳。   鲜于淳踌躇,没有想到萧瑾年竟然如此精明。   看问题也是一针见血。   “是……是因为许太傅,我是无意间偷听的父皇与那些人谈话的,好像是说——有什么冤情,许太傅知道内幕——可是具体做什么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冤情? 第789章 你算什么蛟   司北衍的脸色,微微异样,萧瑾年刚好捕捉到了他脸上的那一丝异样,于是对着鲜于淳道:“公主,今日你也受了不少的惊吓,为了你的安全起见,北胡……你还是别回了!”   萧瑾年这才明白为何鲜于淳会突然要找司北湛做驸马!   只要老皇帝不点头同意,他们必然会留在南樾王朝!   「姨母的救命之恩,淳儿没齿难忘!」可眼下……淳儿在这南樾王朝无依无靠……”   说着话,鲜于淳的眼圈又红了。   “公主若是不嫌弃,就先在镇北王府住下来,大家住在一起以后有个照应。”   鲜于淳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看着突然间开口的司北衍,以前总觉得这个男人冷冰冰的,对谁都不苟言笑,可是今日看来,他的确是个坦荡荡的君子。   在关键时刻对他伸出援手。   可是那司北湛,却连他这个哥哥的边边角角都抵不上!   油嘴滑舌,一点都不靠谱。   若不是为了能够顺理成章的留在南樾王朝,鲜于淳也不会出此下策。   “既然如此,那淳儿就谢过姨母,姨丈!”   一句姨丈,喊得亲切而又自然。   那一刻,司北衍高冷矜贵的脸庞上,竟然多了一抹笑意。   晚上——   萧瑾年躺在司北衍的腹肌上,想着今日发生的事,轻声道:“你说……黑桃是什么人?”   “本王不知道!可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一拨人与凤家有关系!”   “你是说多年前惨遭灭门的凤家?”   司北衍诧异:“你也知道这件事?”   “皇祖母与我提过一句,怎么着?那当真是一场冤案?”   司北衍死神,看着萧瑾年那一张粉雕玉琢,逐渐圆润的脸蛋,语气多了几分沉重:“嗯……那时候父皇刚刚即位,朝纲动荡不稳,偏偏,凤家出了事,有人说,凤家与西蝰国私下有来往,还截获了来往了书信,直接一本奏折报了父皇这里!”   “然后呢!”萧瑾年情绪紧张地起身:“不是凤家满门忠烈吗?父皇都没有调查一下吗?”   “调查?通敌叛国,那可是死罪,尤其是父皇刚刚即位,那时候列国虎视眈眈,这种时候自然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所以父皇就错杀了凤家一百三十多条人命?”   “嘶——”司北衍倒吸一口凉气:“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可疑之处,许太傅曾经跟父皇提起过……”   “没想到父皇竟然如此残暴!将人家一百多口都砍了脑袋?”   “那倒也不是!”   萧瑾年听得心里刺痒,倏然坐起身来:“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司北衍盘腿,坐在床榻上:“因为念着凤家的情分,再加上有凤氏这一码子事,父皇对于凤家,也算的上是仁义,只是宣布直接通敌的人,斩首示众,其他的人全部都发配边疆,可是在行刑的前一晚上,凤家一百三十几口人,全都服毒自尽了……”   司北衍满目悲凉:“当时,父皇因为这件事,也是震惊了许久,可是既然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有什么办法,于是便将这件事压下去,也没有再继续调查过。”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可是凤家那些人,死的蹊跷,没有留下什么案宗吗?”   看着浑身上下来了兴致的萧瑾年,司北衍轻轻的摸着她的头:“这都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好奇了?更何况这段回忆对于父皇来说,也是不愿意被外人知晓的,咱就不提了!眼下,北胡的事,你当真不管了?”   “还能怎么管?鲜于尊不是个东西,觊觎着滚滚身上的火元珠,要知道那火元珠,可是他的命门,他要我儿子的命,那不是要我的命吗!”   司北衍眼神冷冽:“那可不成!你们娘俩可事本王的心头肉,若是想动你们,也得问问本王听不同意!”   看着司北衍忽然间满脸的杀气,萧瑾年压低声音道:“王爷,你差点吓死我!”   看着萧瑾年受到了惊吓的模样,司北衍脸上的戾气顿时全无,伸出手来抚摸着萧瑾年硬硬的小肚子:“都怪本王不好,吓到了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   咕噜——   “你……”   司北衍轻嗤一声:“饿了?”   萧瑾年有点害羞:“嗯……晚上被他们这一顿闹腾都没有吃饱,可能现在消耗光了,好饿……”   “你想吃点什么?”   萧瑾年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时候都已经不早了,小厨房里恐怕早都已经歇下了……”   “只要你想吃,任何时候都不成问题!”   说着,司北衍的起身。   “王爷,你去哪儿?”   “你也起来,既然你不想麻烦旁人,那就指使自己的夫君可还行?”   萧瑾年咧嘴,笑得天真无邪:“既然夫君有心,那娘子也不拒绝了,我想撸串喝啤酒!”   司北衍:“啊?!撸串?那是什么?喝啤酒?那又是什么?”   看着司北衍一脸懵逼的模样,萧瑾年笑了笑:“就是我没来你们这里之前……我们那里的一种吃食……”   “很难做吗?”   “嗯……也不难……”   萧瑾年噼里啪啦的把撸串的精髓跟司北衍说着,这过程中竟然好几次吸口水。   不行……   越说越饿!   已经到了饥肠辘辘的地步!   看着萧瑾年馋的那副模样,司北衍起身,拉着萧瑾年的手:“这有何难?既然你想吃,本王就觉得亲自动手!”   萧瑾年:“啊!?王爷……要下厨?!”   空间里,懒懒的出现了一道声音,是来自于凤娇娇的:“说的倒是天花乱坠,挺热闹,我也想尝尝撸串的滋味!”   萧瑾年:“你怎么这么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司北衍这种人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别说是烤串,就连烹一杯茶,估计都不知道如何下手吧!   当真是有敢做的,就有敢吃的!   萧瑾年还没回应,空间里的凤娇娇就已经开始闹腾了:“放我出去,我要撸串,放我出去,我要喝啤酒,别想背着我偷偷吃好吃的!你若是不放我出去,我就把你的小房子里搞得乱七八糟的,还有你的那一堆药材也都给你都淹了!”   萧瑾年:本姑娘只知道你能吐水,没想到你还缺德带冒烟;   好你个威胁人的凤娇娇!   你算什么蛟! 第790章 我闺女肚子里还揣着娃儿呢   被凤娇娇闹腾的不行,萧瑾年索性将他放了出来!   黑光一闪,只见凤娇娇灵活柔软的身子,直接缠绕在了萧瑾年的手背上,小尾巴昂扬着磨蹭着她的胳膊:“果然是跟对了主子,有肉吃!”   有肉吃?   若是旁人做,说不定能有肉吃,可这堂堂镇北王做,那就不一定了!   萧瑾年提着灯笼,看着司北衍在小库房里取肉,王府里有冰窖,所以即便是在夏日,也能吃上各种肉类。   “王爷,你知道哪一种肉是羊肉吗?”   站在冰窖里,司北衍看着存放的几块肉类,蹙眉。   “本王……不知道……”   萧瑾年:“算了吧,还是我去找!”   “你还是别进来了,这里面又湿又滑,万一不小心摔了你,该怎么办?”   “那算了,你出来吧,我不吃了!”   “那更不可,难得有你想吃的东西!”   萧瑾年灵机一动:“若是实在分辨不出来,那就嗅一嗅,羊肉有腥臊之气!”   手腕上的凤娇娇冷哼:“你怎么瞧上了这么个男人?什么都干不好!就连入口的东西,真怕有一日,他毒死你!”   萧瑾年灵机一动:“怎么着?你分的清?”   “那当然!”   “你吹牛!”   “我要是找得到,你拿什么奖赏我?”   “我要吃肉,要喝酒!”   “没问题!”   嗖——   凤娇娇的蛇身闪出去,他的声音在耳边环绕:“你可记得自己说的话,莫食言!”   凤娇娇的嗅觉灵敏,直接在那一块羊肉边上转悠,司北衍瞬间会意,抄起这一块羊头,朝着冰窖外面走。   按照萧瑾年的配方,司北衍将那羊肉切了块,用调料腌制。   凤娇娇:“你瞧瞧你男人,这肉切的跟狗啃的似的,能好吃吗?”   “怎么不能?凤娇娇,你这是欺负他听不懂你们说的话,要是他能听懂你说的话,估计早叫你烤了吃了!”   “哼,要不是因为他是你男人,你以为我会对他这般客气,我早就缠绕死他了!”   萧瑾年闷哼,好一条傲娇的小黑蛇!   临时想吃烤肉,可是厨上班也没有炭火烤架,司北衍犯难了,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堂堂镇北王为了媳妇儿下厨,这恐怕也是南樾王朝亲王堆儿里,头一遭了。   萧瑾年打了个呵欠,虽然说饿了睡不着,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子时了!   司北衍一脸碰钉子的表情,想要博媳妇儿一笑,怎么就这么难呢?   肉拿了,也入味了,现在就差上火烤了,却发现没有萧瑾年说的那种炭火烤炉……   司北衍:本王忧心忡忡,若是赶不上媳妇的脚步,日后该怎么办?   凤娇娇叹气:“想吃个肉怎么就这么难?”   “娘亲……爹爹……都这么晚了你们还不睡,这是在干什么呀?”   一道奶奶的声音响起,萧瑾年突然间回过头,看见这一条底裤,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的司滚滚,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跳:“滚滚,你怎么还没睡呀?”   “本来是想着睡的,可是不知道为何有一道讨厌的声音,不断的往耳朵里钻,是凤娇娇吗?”   凤娇娇:“就你不讨厌?你全家都讨厌!”   话说完,凤娇娇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澜沧,想撸串吗?”   “啊?!”   “你想!”   说罢,凤娇娇用蛇尾巴狠狠的抽着司滚滚:“来来来,吐火!”   “啊!”   “你娘亲饿了,要吃东西!就差你这点火了,来来来——赶紧奉献一点!”   司滚滚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可是看着凤娇娇急着借火的样子,又听见了娘亲说饿了,于是打了一个响指,展开了手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一簇小小的火苗,火芯散发的蓝光,从司滚滚的手心里,冉冉上升。   凤娇娇:“这不就火来了吗?”   萧瑾年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没想到,司滚滚还能还发出来其他功能呢!   果然是个宝贝!   不多时烤肉的香味,在整个院子当中蔓延开来。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笨手拙脚的烤肉,到了最后越发熟练,就连撒盐的动作,也都有了几分关节炎的味道了。   萧瑾年大快朵颐,吃着美味的羊肉串,时不时的还投喂给司滚滚,司北衍一串。   司滚滚砸吧着嘴,吃的欢实。   司北衍:“这就是你说的撸串?”   “嗯,好吃吧!”   “甚是美味!怪不得馋的睡不着觉!”   这一夜,后院里欢声笑语,及至天色刚亮,本就睡眠少,醒的早的司空瞾和云中鹤二人,看见了躺在凉亭里,酣然入睡的一家三口,司北衍身上的袍子盖在萧瑾年和司滚滚身上,而他中意一种极为不舒服的姿势睡着,还不忘记抱着萧瑾年。   啧啧啧——   光天化日之下可真是有伤风化!   云中鹤弯着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的揉了揉,没错!   躺在地上的就是那一家三口,身旁还放着许多竹子做的签子。   还有一条黑色的小蛇缠绕在萧瑾年的胳膊上。   司空瞾抑制不住,也不顾及躺在地上的是堂堂镇北王,直接一脚踢在了他的腿上。   司北衍陡然间睁开眼睛,十分防备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个老头,紧接着眼底里的防备又全都撤走。   “王爷这是在跟我们两个老头子开玩笑吗?明明知道我家闺女肚子里揣着个小宝贝,居然还让她在外面睡,难道就不怕她着凉吗?”   司空瞾的责难,并没有因为司北衍的身份而注意分寸,脸上的神情都是恼怒而夹杂着幽怨。   “这有孕在身的人,本来衣食用度上,就要小心谨慎一些,王爷这般,是不在意我闺女肚子里的这娃儿吗?”   云中鹤到底是冷静一些:“老怪物,你这是怎么跟王爷说话的!注意一点分寸!”   司空瞾眉头一皱:“你倒是扳上不心疼的牙,我闺女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找谁说理去?”   云中鹤轻声咳嗽,原本这老怪物就情绪癫狂,只要一碰触到萧瑾年的问题,那便是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了。   萧瑾年被司空瞾的大嗓门闹醒了,睁开眼睛却看见司空瞾焦灼愤怒的模样。   一双大眼睛瞪得滚圆,就像要吃人似的。 第791章 心病还需心药医   “干爹,你这是……”   司空瞾上前,护住萧瑾年:“闺女,干爹跟你说过多少次?有孕在身的人,你可要时刻注意着,毕竟是一个嘴吃供了两个人呢!但凡入口的东西自己都要小心点嘛!”   云中鹤也走到了萧瑾年身边:“就是!你都做娘亲的人了,怎么这么不靠谱!滚滚还是个孩子,你就带着他在院子里睡了一宿,着凉了怎么办?”   萧瑾年的嘴角,轻轻的抽搐:“干爹……外祖父,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呐!我这不是好好的!”   “那也不行!”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萧瑾年被吓了一哆嗦,司空瞾已经撇开司北衍,护住了萧瑾年,一双眼睛还不忘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王府里的人实在是太不靠谱了,从今日起,干爹就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一直到你生产为止!”   云中鹤附和:“还有老夫——”   众人的眼神,略带诧异,云中鹤颇多了几分尴尬,而后又补充:“一时半会也不想回江南,在这呆着挺好的!”   司北衍被挤到了一边,看着自己的媳妇儿被两个老头子一左一右的护着离开,有点幽怨。   本王明明在尽心尽力的照顾媳妇,为了满足媳妇儿的口欲,大半夜的不睡陪她撸串,怎么到了这二人口中,就成了没分寸?!   哎——   媳妇怀孕——   怎么他这个做夫君的,那么难啊!   司滚滚扯了扯司北衍的衣袖,一脸茫然:“爹爹,咱们怎么办?娘亲难不成咱们谁都不能碰了?”   “哎,等你娘亲腹中的孩儿稳定一些,咱们不是没有机会的!”   司滚滚:宝宝有那么点委屈,但是司空爷爷和太公实在是有点儿难缠!   萧瑾年有点头疼,有云中鹤和司空瞾这么两个活宝守着她!   真是应了那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看着桌子上,司空瞾精心准备的清淡饮食,萧瑾年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干爹……我不想吃这个——”   司空瞾一双眼睛,尽量的眯起来,看上去和善的很。   “这么好的清粥小菜,最适合你了,你昨天晚上不是吃过肉了吗?早上起来就应该吃点清淡的!饮食要均衡营养,孩子才能健健康康,你不可以挑食的!”   说着,司空瞾将手里的汤匙递给了萧瑾年:“喝——”   萧瑾年看着眼前的清粥小菜觉得索然无味,嘴巴里还在回味着昨夜的烤肉串留下的余香,这个时候要是来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肉丝面,加酸加辣,那该是何等的美味?   清粥小菜——   那不是萧瑾年的菜啊!   看着萧瑾年拒不配合,司空瞾急了:“吃!”   云中鹤看着萧瑾年一脸委屈的模样,拍了拍司空瞾的后背,对着甩了甩头。   司空瞾放下了勺子,后退了几步。   云中鹤坐在了萧瑾年身旁的位置上,语重心长的道:“你自己也是个医者,自然知道有孕在身,应该如何保养,不是干爹和外祖父干涉你,你这样糟蹋自己,万一生出来的孩子不健康该怎么办?”   萧瑾年抿了抿唇,没由来的觉得委屈,可能是身体里的激素分泌作祟,她虽然不孕吐,也不乏力,可是却有点小性子,听不得大话。   尤其是司北衍身上还带着血煞,萧瑾年不知道,他肚子里的这两个孩子,能不能见到司北衍——   虽然每日嘴上佯装笑容,可是心里却总是觉得透不过气来。   她不想失去司滚滚,可是更不想失去司北衍——   在母亲与爱人的身份之间来回的纠缠,萧瑾年实在是痛苦。   看着萧瑾年委屈的模样,云中鹤似乎能够戳中她的内心,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就连语气也温暖了几分:“不管如何,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若不坚强,谁替你勇敢?”   萧瑾年喉头酸涩,没有想到平日里对他百般严苛的云中鹤,竟然是懂她的。   萧瑾年乖乖的拿起勺子,从碗里舀着粥,一口一口的吞进嘴巴里,可是却食不知味。   看着萧瑾年这副模样,云中鹤心疼,转过身去,司空瞾看到萧瑾年这般模样有点后悔,他刚才不应该对着萧瑾年大呼小叫的。   毕竟有孕在身的人,心思敏感脆弱也是很正常的,更何况司北衍还这种情况——   远处,一道胖乎乎的身影偷偷的看着萧瑾年,眼圈也不自觉的红了。   娘亲受委屈了,可是他知道,娘亲的病不只是因为被司空爷爷训斥。   而是因为爹爹身上的那个东西!   司滚滚捂着自己的心脏,只觉得胸口的位置闷闷的。   阿衍爹爹若是没有他的心脏作为药引子,面临的结局就只有一个。   司滚滚转身,步履沉重的离开。   ——树荫下——   司空瞾手里的蒲扇摇的频率很快,可是却怎么也赶不走身边的燥热。   云中鹤看着他来回的踱步,闭上了眼睛,一副嫌弃的模样:“你能不能安生一点,我的眼珠子都快被你晃瞎了!”   “我今天对闺女是不是有点过了?”   “哼,我就说你是个粗人你还不信!她有孕在身,本就娇气得很,就算是你为他着想,也应该讲究一下方式,是不是?”   司空瞾被云中鹤和这么一说,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了。   “日后我一定夹起尾巴做人,可是这孩子一直这么郁郁寡欢,也不成啊!咱们都是想想办法!”   “心病还须心药医!”   “心病?你是说……”   “嗯,这丫头的心病就是镇北王身上的血煞,若是能够解开镇北王身上的血煞,这丫头的坏情绪自然迎刃而解!”   司空瞾点了点头,随后又撸高了衣袖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说干就干,我先回去研究一下看看以毒攻毒能不能解开王爷身上的血煞,再不济能控制也行!”   云中鹤这一次没有打击他,反而附和的点了点头:“病急乱投医,说不定瞎猫碰见死耗子呢!”   说着,云中鹤也起身,鬼门十三针,虽然针对的是神经方面的疾病,可若是能够改良一下,是不是也能够收到些许解毒的疗效?   不行,他也得去翻翻医典,看看有没有什么文献。 第792章 脏,父亲自己来   萧瑾年坐在窗户下面发呆,外面响起清脆悦耳的铃声,打破了她的思绪,萧瑾年收起脸上落寞的情绪,嘴角上荡漾出一抹笑意。   紧接着,萧瑾年听见了司北湛的声音:“鲜于淳,本王可不是来找你的,你别一直跟着我,你若是再继续这般被旁人误会了,你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怎么好?”   “这有什么可误会的?太后都已经下了懿旨,要成全你我二人,你还是别反抗了,早早的与我培养感情,等到我们来日大婚,也不至于日子过得稀碎!”   说着,鲜于淳手里的马鞭扬起,直接朝着司北湛席卷。   司北湛有了那一夜的经验,自然不会轻易的让鲜于淳的手,一个纵身直接逃过了马鞭的缠绕,飞快的朝着春晖堂里面跑:“公主,强扭的瓜可不甜!你要是继续这般下去,传出去对你的清誉,可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什么强扭的瓜不甜,甜不甜的用你说吗?我要能解渴的就行!”   鲜于淳飞身而上,去追司北湛。   说实话,她对小屁孩儿还真就没什么兴趣,若不是这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击他她,鲜于淳若是不教训他一番,这家伙只怕是不长记性!   偏就司北湛天不怕地不怕,若不是那一夜鲜于淳发现了司北湛的软肋,她何至于对他死缠烂打!   反正在这些南樾王朝的人看来,他们北湖的人就生性放荡!   鲜于淳还怕什么!   司北湛如同见了鬼一般,大步的朝着春晖堂里跑去,嘴里喊着:“皇嫂……救命啊,救命啊,快救救我……”   夫子说得对!   果然是漂亮的女人是老虎!   可这也太他妈吓人了。   萧瑾年出门,看见被鲜于淳吓得撒腿就跑的司北湛,嘴角上的笑容上扬,这二人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见面以后,不是吵就是斗,反正就没有一日清闲的时候!   说不定还真就应了那句话,不打不斗没感情!   这一定是吵出来的缘分!   看见了萧瑾年,鲜于淳才收回了手里的鞭子。   “淳儿拜见姨母!”   没有了往日的不情愿,这一次,鲜于淳见着萧瑾年,那可是毕恭毕敬,绝对的尊重。   萧瑾年蹙眉,语气却是带着笑意的:“你们二人一见面就吵,可是却还是分不开,可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司北湛:“皇嫂,你可别胡说八道,什么欢喜冤家?我看我们两个就是命中犯克!我们两个人就是一对天煞孤星,只要在一起就是多灾多难!”   司北湛急忙撇清关系。   鲜于淳却笑的肆意:“你们南樾王朝的人说话就是好听,欢喜冤家这词儿着实不错,本公主喜欢的很,湛湛,你老躲着我做什么?”   司北湛:哎呀呀呀……   本王身上的鸡皮疙瘩呢,都掉哪去了?   苍天啊,大地呀,有谁来救救孩子?   “鲜于淳,本王晶哥你我可从来不打女人,你别逼我动手!”   萧瑾年伸手阻拦开了二人:“淳儿,好了!好了,你瞧你把阿湛吓成什么样儿了!哪有姑娘家像你这么彪悍的!”   “就是就是!只不过是因为本王说了你几句坏话……你就记仇成这样,做人嘛,要心胸大一点,宰相肚里能撑船,更何况你是一朝公主呢……”   鲜于淳亮了亮手里的鞭子,司北湛都是吓得缄口:“你当本王没说,你就全当本王什么都没说,放了个屁!”   他是真的怕了!   这一次,总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了!   萧瑾年看着鲜于淳坐下来,自顾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抿着一副悠闲的模样,而后回头,看着因为紧张而气喘吁吁的司北湛,轻声问道:“你怎么突然间来了?”   司北衍用手擦了一下满头的热汗,口无遮拦的道:“要知道这个母老虎在镇北王府,就算是打折了本王的腿,本王都不来!”   鲜于淳:“嗯?!”   司北湛尬笑:“嘿嘿……那个不是……不是这么说的,还不是皇祖母!听闻萧相爷行动不便,前些日子得了一株上好的灵芝,说是能够活血化瘀,特地让阿湛给送来!”   萧瑾年闻言,淡淡的一笑,:“哪里还需要你这么麻烦的跑一趟……”   “不是你说的吗?赏赐东西不要太明目张胆,免得被旁人嫉妒!”   司北湛呼吸稍微的匀称了几分,可是看到对面虎视眈眈的鲜于淳,依旧觉得心有余悸。   “那个……皇嫂,皇祖母的好意我已经带到了,还有事……阿湛就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只见司北湛一个纵身,直接从窗户中蹿了出去!   鲜于淳和萧瑾年,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鲜于淳反应过来的时候,红色的身影一闪直接追了出去,爽朗的大嗓门从后院中响起:“司北湛,你别以为这样你就能够跑得了!本公主告诉你,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萧瑾年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小铃铛满脸欣喜的跑进来:“王妃娘娘,小王爷送来了一株千年的灵芝……”   “走吧,去一趟相府,将那灵芝也带上!”   小铃铛点头:“是,王妃娘娘!”   王府的马车,停在了相府门口。   小铃铛和八宝一同跟随着萧瑾年来的相府,萧瑾年不太习惯出门的时候浩浩荡荡的,所以随行暗卫,都在不远处的安全距离。   萧瑾年有孕在身,他家王爷紧张的很!   身边的人,自然也都是十二分的戒备心。   ——相府后院——   萧瑾年坐在阴凉处的石凳上,看着拄着拐杖正在练习走步的萧相爷,萧相爷步履缓慢,走起路来的时候,身子颤颤巍巍的,依旧很厉害。   可是相比较起,先前躺在床榻上,半边身子不能动弹的时候,已经好的太多。   最后一圈结束的时候,萧瑾年起身,上前去搀扶住了萧相爷,手里的丝帕,擦拭着萧相爷嘴角上淌下来的口水。   清明的眼神之中都是耐心,不带半分嫌弃。   萧相爷下意识的躲避,嘴里反复的叨念着:“脏……父亲……自己来——”   颤抖的手,作势就要去抢萧瑾年手里的丝帕。 第793章 长姐,对不起   萧瑾年却抢先 一把按住了萧相爷的手:“即便是没有了母亲,父亲对女儿也是有养育之恩!”   这一句话,直接惹得萧相爷泪奔:“呜呜呜……是父亲不好……这么多年委屈你们姐弟了——”   萧瑾年看着涕泪横流,嘴唇歪斜的萧相爷,觉得心头一酸:“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父亲也到了儿女膝下子孙环绕的年纪,以前的事情就……就罢了……”   真正由心而发说出来这些话,萧瑾年已经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许是因为她现在有了身孕,那种奇妙的血缘关系,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感受。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萧瑾年变得善良了,不再像是以前那般争强好胜,也知道了什么叫做含软。   看着萧瑾年如此温柔,谦恭的模样,萧相爷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眼神之中的愧疚更深的蔓延了一些。   “好了父亲,不要再说那些令人不愉快的话题了,我瞧着你恢复的倒是不错,我让人送来的汤药必须日日服用,尤其是这锻炼一日都不能少!知道了吗?”   萧瑾年相当有耐心,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对萧相爷说话,这让萧相爷倍感窝心。   “嗯嗯……父亲不懒……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萧瑾年这才满意的笑了笑:“那父亲您好好休息,记得吃药我就先回去了!”   萧相爷眼中充满着不舍,可是如今萧瑾年有孕在身,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被皇上太后看重了,自然是娇贵的不得了。   点了点头,萧相爷用力的「嗯」了一声。   目送萧瑾年离开。   萧瑾年缓步走在相府后院,以前只觉得这里是虎狼窟,如今心情不同了,看到的风景也不相同了。   院子里的树木,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的阴凉,阳光透过缝隙,射下斑斑点点的星光。   走在林荫小路之上,格外的舒适惬意,走到了某一个月亮门的时候,耳畔回响着少年读书的声音,那声音低沉压抑,却夹杂着十足的情感。   萧瑾年不由的顿住了脚步,透过月亮门朝院子里望去,一袭白色衣袍的萧锦程,在院子里,手里的书卷背到身后,昂首挺胸,孤傲的身影,似乎清瘦了许多,让人看了便觉得心疼,只是他的眼神清明了许多。   脚底下,踩到了一节树枝,发出咔嚓一声。   萧瑾年被吓了一跳,而院子里的萧瑾年,也是一惊。   “是谁在那儿?”   萧瑾年原本想要走掉,可是迟疑了片刻,却还是慢慢的走进了院子里:“是我!”   萧锦程看见了站在月亮门外的人竟然是萧景炎抿了抿唇,缓缓的低下了头,过几次鼓起勇气,可是一句话却也说不出来。   “怎么,不想要看见我?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萧瑾年转身就要离开,可没走两步,便听见了身后响起来了少年酸涩的声音:“别走……长姐……别走……”   萧锦程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乎是在嗫嚅。   萧瑾年嘴角上扬露出淡淡的微笑,这才朝着萧锦程的方向走过来,伸出手想要去抚摸他的头,却发现眼前的少年不再是以前那个小不点了,这二年,萧锦程长高了许多,已经比萧瑾年还要高上半个头,皮肤干净,双眼炯炯有神。   只不过,在萧瑾年面前显得十分卑微,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那般。   “这一句长姐可真不容易,锦程,其实在长姐心中,你一直都是一个好孩子……”   萧瑾年的话还没有说完,萧锦程就已经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之中带着愧疚:“对不起长姐,都是锦程不好,听信了奶娘的话,一直认为真正无辜的人是母亲和二姐……他们犯了错,做下来了不可原谅的事……这般结局是他们咎由自取……”   “你没有必要这么说,不管如何,只要你能够看开,长姐就放心了,你的人生还那么长,不要将心思全都放在不值得的事情,有这个时间去懊悔,还不如化悲愤为努力,好好念书,争取功名,让父亲脸上挣得几分光彩!”   “可是我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父亲……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变成今日这般……”看见了萧锦程眼中有泪,萧瑾年的语气,又和软了几分。   “这也不是你所想的,若不是被宁婆蛊惑,你也不会做出来这些事,眼下你知道自己错了还不晚,只要你真心悔过,就是一个好孩子……”   “长姐……”萧锦程的泪水,抑制不住扑簌簌的落下,这些日子,他清醒过来以后,得知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日日寝食难安。   府里的下人,偶尔会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说的那些话,他自然能够听进耳朵里,可是他却不能够说什么,那些人说的对,他是一个坏人,有孙氏那样的母亲,他自然就是那个被教坏的狠毒的孩子!   面对着这些流言蜚语,萧锦程无力辩驳。   直到几天前,萧锦瑟回相府,看望萧相爷的时候,来看他。   萧锦程觉得无颜面对众人,所以选择了闭门不见,而萧锦瑟一直站在门外与他一番长谈。   据说了孙氏母女的所作所为,又将他们如何算计陷害她们姐弟二人的事情和盘托出。   起初,萧锦程心存质疑,直到他去找了萧相爷,求证了所有事情的真实性,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一刻萧锦程的世界崩塌了!   母亲与二姐口中的坏人才是好人,而他一直信任的母亲和二姐,才是坏人!   众人唾弃的对象!   那一刻,萧锦程无语了,他的世界静默了。   不知道谁说的对,谁说的错,不知道该听谁的,听谁的!   萧锦程好像是这个世界上的哑巴。   “对不起,我错了……”   “你这个傻瓜,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从今以后我们重新开始,只要你肯努力,一切都不晚,不必非得争强好胜,可最起码也要做到问心无愧,对得起自己!”   那一刻,萧锦程怔住了。   孙氏和萧瑾虞给他灌输的思想就是为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可以不管不顾,不择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   可是需萧瑾年却不一样,她说,他可以不必样样出挑,不用争强好胜…… 第794章 王爷为我家主子做主   “长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不用处处争强好胜,不用次次争第一?”   看着满脸茫然的萧锦程,萧瑾年点头,弯腰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手掌,萧锦程的指尖,即便是在六月天里也是冰凉的。   “为什么要处处争强好胜?凡事做到尽力就是最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和不擅长的,就像你擅长诗词,可是却不懂音律,难道长姐要要求你必须在音律方面有所造诣吗?   锦程,长姐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能够走出来,咱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就要和和气气的在一起,从始至终长姐都没有把你当过外人,那你呢?你愿意接受我这个姐姐对你的照顾吗?”   这几年来,心中的委屈,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萧锦程纵使再怎么像大小伙子,可是心中的柔软和期盼还是打败了他想要佯装坚强的盔甲。   “长姐——”   萧锦程轻轻的靠在了萧瑾年的肩膀上,她虽然柔弱,可是身上的气息却能够让人安心踏实。   这是几年以来他第一次有家的感觉!   这种感觉相当的温暖踏实。   萧瑾年走出了相府,站在门口,远远的就看见了司北衍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朝着相府的方向来,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出现了一抹好看的弧度,纤细的手伸出来在半空中对着司北衍挥舞着。   司北衍双腿夹着马肚子用力的一踢,马儿更加快速的朝着相府的方向,飞奔而来。   快到萧瑾年身边的时候,司北衍勒紧了手中的缰绳,嘴里「吁」的一声之后,那一匹马嘴里发出一声嘶吼,而后站立在了原地。   司北衍长腿一跨下了马,脸上的神色一片凝重。   “王爷,你怎么来了?”   “本王有急事要找你!”   “何事?”   “边走边说!”   说着,便搀扶着萧瑾年上了马车。   马车里,司北衍面色凝重,萧瑾年看他这副神情,一颗心也不由得跟着紧了起来。   “发生了何事?”   “崔颖昭出事了!”   “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了吧?”   萧瑾年并不怎么惊讶,司北衍有一些诧异的看着萧瑾年,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可是看着又什么都不知道。   司北衍轻声一「嗯」,而后又平静的点了点头。   “是皇祖母让你来找我的?”   司北衍叹息:“这么聪明怎么办?本王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萧瑾年伸出手,轻轻的揉搓着司北衍的脸颊:“难道傻乎乎,王爷天天拉扯着我,您就有存在感了?”   司北衍有点头疼,论起嘴皮子功夫,他抵不过萧瑾年。   玩心眼子,扮猪吃虎,这丫头堪称鼻祖。   有这么一个心眼子多的媳妇儿,司北衍倒是越发显得自己憨憨。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阿棠那边?”   “既然皇祖母都已经出面了,若是不去,岂不是扫了皇祖母的面子!”   司北衍点头:“的确是如此,我们也是在皇祖母那边探讨阿湛的事,王府里忽然来了人说是崔颖昭出事了……”   “她这种情况,不出事才怪!”   萧瑾年的语气,仿佛早就洞穿了一切。   马车一路平稳的行驶着,来到了司北棠的府邸。   门口的守卫,看见了司北衍与萧瑾年,纷纷下跪行礼:“拜见镇北王,王妃娘娘!”   “三王妃状况如何?”   “已经折腾了大半日,孩子还没有动静,王妃娘娘体力不支,全凭一口参汤吊着……”   “带路!”   萧瑾年神色凝重,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般田地,司北棠……到底是没有劝说崔颖昭,还是劝说不动?   不多时,在下人的带领之下,司北衍与萧瑾年就来到了崔颖昭的住处。   站在门口的司北棠,看上去一脸担忧,来回的踱着步,满脸不安。   站在屋子外面的 还有几名宫中的太医,而屋子里面不时的传来稳婆的声音:“王妃娘娘用力呀……王妃娘娘……”   看见了萧瑾年,司北棠仿佛见到了希望的曙光:“二嫂你终于来了……”   萧瑾年并没有理会满脸颓废的司北棠,直接朝着走去,双手推开了门,进入了房间当中。   躺在床上的崔颖昭,浑身上下都是热汗,看上去早已经虚脱了。   丫鬟一盆接一盆地往外端着血水,床榻上地上也都是血淋淋的,看上去令人触目惊心。   萧瑾年伸手拨开了正在床榻边,对着崔颖昭喊着的稳婆,伸出手来搭在了崔颖昭的脉搏之上,而后微微皱眉。   “王妃娘娘这该怎么办才好?三王妃早已经折腾的没有了气力……这孩子的头一直出不来……”   萧瑾年不作声,将提前从空间里取出来的手术工具拿了出来,在场的人全都惊吓连连。   崔颖昭身边伺候的婆子,看见这些东西瞬间头皮发麻了,急忙上前阻拦:“王妃娘娘使不得,使不得呀,三王妃肚子里还有小皇子……还请您手下留情,留我家主子一条性命!”   萧瑾年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几分,直接将那婆子推到了一旁:“你若当真,还想自家小姐有一条性命留下,就赶紧滚到一边子去!”   婆子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萧瑾年凶神恶煞的表情,便就萎靡了,后退了几步。   萧瑾年只留下了两名经验老道的稳婆,其余的人全都撵了出去,崔颖昭失血多,已经快要休克了,若再不及时将她腹中的胎儿取出来,只怕便是,一尸两命。   快速的进行了麻醉之后,萧瑾年便开始了剖腹手术。   半个时辰之后,浑身疲惫的萧瑾年在走出了崔颖昭的房间,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   身旁的稳婆,手里举着一个托盘,还用红色的布盖着,脸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战战兢兢的。   崔颖昭身边伺候着的婆子,忽然间冲了出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王爷你要为我家主子做主啊……镇北王妃……实在是太残忍了……竟然直接割开了,我家主子的肚子剖腹取子!   可怜的小皇子……还未来得及睁眼看一眼这世界的美好……便被人强行取了性命……王爷……”   婆子泣不成声。 第795章 撕破脸,你是要命,还是要胳膊   萧瑾年浑身上下都是血,看上去一脸的疲惫之色,司北衍快步上前,萧瑾年的身体一软,瘫软在了司北衍怀里,声音都是虚弱的。   “崔颖昭的命,算是保住了。可是……她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   司北棠的心里,咚的一沉。   可是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心疼之色,他的神情落入萧瑾年的眼里,对于这个一直温文儒雅的三殿下,萧瑾年心里,明了几分。   对于崔颖昭,司北棠没有丝毫的心疼,就连那夭折的孩子,他也没有一丝惋惜之色。   其心之狠,可见一斑!   婆子在地上跪着,哭天抹泪的:“三殿下,镇北王一定要给我家主子一个交代。”   “交代?”   司北衍微微眯起眼眸,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狠厉:“大胆刁奴,王妃好心救了你家主子的性命,你却要这般诬赖,是谁给你的胆子?”   一只大掌,突然间扼住了婆子的脖子,婆子瞬间觉得呼吸困难。   “老奴……老奴亲眼所见……”   “好一个亲眼所见,你们呢!也都是亲眼所见镇北王妃亲手害死了三王妃和她腹中的孩儿?”   司北衍的声音,如同淬了一层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屋子里接生的产婆,全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道:“奴婢们亲眼所见……镇北王妃娘娘亲手剖开了三郎妃的肚子,取出了他腹中的胎儿……”   司北棠的脸色,言语之中带着几分狠厉之色:“二皇兄……二嫂……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那孩子可是你们的亲生侄儿……”   萧瑾年目光冷冽,似乎早就想到了今日这一场闹剧,看着司北棠:“没想到三王爷是这等人,终究也算是我们看错了你,既然你说是我亲手害死你的妻儿,那就进宫面圣的让父皇给你一个说法!”   司北棠抿唇,下了狠心,若是这一次能够扳的倒司北衍,他也算是不被牺牲崔颖昭肚子里的孩子了!   一咬牙,司北棠道:“这种事情,不是你我能够私下解决的,必须用父皇做主!颖昭何其无辜,他腹中的胎儿又是何其无辜!”   司北衍冷哼,眼疾手快,直接飞身而出,揪住了手里端着托盘,偷偷摸摸地想要溜走的稳婆。   “今日你们谁都休想走!既然要去宫中告御状,一个都不能少!”   司北棠一挥手,院子里的护卫,齐刷刷的跑出来,直接将司北衍与萧瑾年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里是本王的府邸,若是二皇兄执意这般,别怪我这个做弟弟的,不讲情分!”   司北衍冷哼:“不讲情分?从你决定反咬本王一口的时候,你我兄弟二人之间的情分就已经硬生生的断了!司北棠,本王说过,今日谁都休想走!”   司北棠脸色铁青,一声令下,众多士兵直接朝着司北衍攻击,瞬间,刀光剑影,兵刃作响。   萧瑾年心惊肉跳,快速的退了几步,手,下意识的伸出来捂着自己的小腹,司北棠伸手,直接揽住了她的肩膀,硬生生的将萧瑾年揽入了自己的怀中:“二嫂还请后退些许,刀剑无情,兵器无眼,若真的伤了你,那也不是出自于阿棠的本意!”   萧瑾年冷冷的看着司北棠,平日里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三王爷,此刻眼神冷冽,十足的阴冷。   司北衍以寡敌众,原本处于一种白热化的境地,可是当他看见司北棠的手,揽着萧瑾年的肩膀的时候,脸色瞬间变了,手中的软剑,如同水花一般,快速的翻飞,出剑稳准狠,直接放倒了一排冲上来的侍卫。   可是却还是不断的有侍卫冲出来,司北衍这才明白过来,今日的事,司北棠不知道筹谋了多久!   忽然间,有数道身影从天而降,一行人还没看清楚对方的身份便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直接杀入了人群当中!   白色的身影,直接揪住了婆子手里的托盘,一跃而上,姿态轻盈,宛如仙子。   萧瑾年定睛,那女孩的身形很熟悉,可是一时半会儿却说不上来是谁。   很快,萧瑾年熟悉的声音便响起来:“三殿下,你媳妇孩子都死,你不应该觉得悲伤吗?”   夜君傥——   竟然是夜君傥!   距离上一次,从崔乙的口中听说他的消息,已经半月有余了,司北衍用尽了所有的手段,甚至是派人深入到天阁内部,都没有寻找到他的踪迹!   一时之间,夜君傥通敌叛国的罪名便被牢牢的扣在身上!   萧瑾年一直忧心忡忡,可是没有想到,今日这个男人竟然从天而降,再一次为她解忧。   一时之间,萧瑾年竟然觉得眼圈酸涩。   司空瞾为首的四大怪,与司北棠手底下的侍卫打斗在了一起,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那些侍卫!   司北衍依旧从容优雅,如同一道疾风快速的闪现到了司北棠身边,手中的软剑,直抵他的喉咙,语气阴冷,宛如地狱里的罗刹:“司北棠,本王一直拿你当做兄弟,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处心积虑的要害本王!”   剑鞘一反,剧烈的疼痛从手肘上蔓延,司北棠痛苦地后退了几步,手也从萧瑾年的身上落下来:“这是本王的王妃,你竟然敢对她动手动脚,你说本王是要你一条命,还是要你一只胳膊!”   司北棠疼得额头上都是汗水,可是却连头都不能低下,因为司北衍的剑,直逼司北棠的喉咙,只要他稍稍低头,只怕是要割喉见血!   一命呜呼!   二人四目相对,噼里啪啦的都是火苗炸裂的声音。   就在这时,福公公高呼一声:“镇北王手下留人!切不可冲动!”   众人回头,看见了福公公带着一队的御林军,急匆匆地赶到了司北棠的府邸,原本加入打斗的几人迅速的离开。   白衣女子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萧瑾年,一双明亮的眸子对视上了她,显得复杂而又沉重。   萧瑾年犹豫,这一双眼睛分外眼熟,她到底在哪儿见过?   鼻子里涌入一股清香,萧瑾年瞬间明一怔。   是她!   那白衣女子不是在北胡边锤遇见的展缪清?   她怎么也来了盛京? 第796章 你连哀家这个太后也废了吧   由于福公公的到来,这一场闹剧很快就停了下来。   司北棠看见了福公公,露出一抹恐惧之色,整个人也都瑟瑟发抖,就连声音也都是嘶哑的:“福公公救命,二皇兄要杀我!”   福公公焦躁的道:“王爷手下留情啊!”   萧瑾年一手拎着血淋淋的包裹,一手直接压住了司北衍的胳臂,声音绵软温柔:“王爷你冷静一点,我没事了。”   从愤怒之中的理智,这才抽回了些许,司北衍上下打量着萧瑾年,确定她安然无恙,没有须臾受伤害,一颗心才如释重负。   手里的软剑也收了回来。   福公公若是晚来几步,司北棠只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崔颖昭肚子里的孩子,乃是皇室血脉,这般夭折,自然令人心疼,再加上这兄弟二人大打出手,便直接惊动了宫中。   老皇帝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面露严峻之色,看着跪在地上的司北棠,他的手臂脱臼了,如同断了一般,耷拉着,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脸色苍白。   一旁的湘贵妃见状,又急又气更是心疼:“棠儿……你怎么可以这样,母妃自小是不是就教育过你?兄弟之间要谦和恭让,你为何不听母妃的话?与你二哥大打出手!”   司北棠声泪俱下:“儿臣的孩子夭折,难道儿臣就不能替孩子讨回公道吗?”   湘贵妃闻言,泪水横流,用手帕掩面哭泣:“这件事儿,你若是追究了,必然是破坏你们兄弟之间的情分,要怪就只怪那孩子命薄,没有福分与你做父子……”   湘贵妃的模样,令人动容,司北棠跪在地上,也是满目悲伤。   老皇帝一脸愤慨的看着站在原地,不卑不亢,面色清冷的司北衍,勃然大怒,手掌用力的拍在了桌案之上,满目愤慨,大声咆哮道:“司北衍,你这个混账东西,对自己的手足竟然下如此狠的手,怎么着,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该灭了老子?自己另起炉灶做皇帝了?”   司北衍冷声道:“敢问父皇,若是有人污蔑母妃,说他是一个狠心恶毒的女人,说他草菅人命,甚至是还把他的脏手碰到母妃身上,父皇会怎么办?”   “放肆!若是有这种不要命的,朕必然将他大卸八块,灭他九族!朕的女人岂是旁人随意敢觊觎的!”   “正是如此儿,臣只不过是做了每个男人应该有的,正常反应而已!若是父皇要责怪,那就先审视一下自己身上的各种做派,儿臣只不过是随了老子而已!”   司北衍语气蛮横,压抑的怒意,很显然的,若不是忌惮着自己的老子是皇帝,只怕这御书房的屋顶又要被他掀了!   老皇帝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是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悲痛欲绝的湘贵妃,又看着手臂晃晃悠悠的司北棠,又是一个用力拍在了桌案上:“放他娘的狗臭屁!你对自己的手足下此狠手,反倒成了你有理了!说说今日你若是给朕把话说不明白,朕就好好的惩罚你一番,你这个王爷只怕是做够了,朕看着你好生狂妄啊!”   司北衍眸子里带着不屑一顾,鼻子里的冷哼,老皇帝即使是离得很远,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   这特娘的是什么态度?   敢问世间哪有这么憋屈的皇帝,竟然被自己的儿子治得死死的!   老皇帝的火气噌噌噌的往上冒:“司北衍今日你若不给朕把话说明白,朕就废了你!”   “好啊,既然如此,那儿臣就求父皇,早做决断,反正这王爷而今也是做得够够的了!”   父子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息,再度拉近到了最高峰值,老皇帝龙颜大怒,身子也开始瑟瑟发抖:“你以为朕不敢废了你是吗?”   “父皇乃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既然你不问是非黑白要废掉儿臣,那儿臣悉听尊便,跪地领旨便是!”   老皇帝满眼怒火,他失去的,可是一个皇孙!   说来说去,都要怪萧瑾年这个女人,平日里用些稀奇古怪的手段治病救人也就罢了可是这一次竟然大胆到给崔颖昭剖腹取子!   若不是这女人这般狂妄,老皇帝又怎么会失去他的皇孙?   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教唆,原本对他毕恭毕敬,沉着稳重的儿子,又怎么会对老皇帝百般忤逆?   说来说去,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女人!   “萧瑾年,你狂妄自大,因此而戕害了小皇子的性命,你可知罪?还不给朕跪下?”   “瑾年不知何罪之有,瑾年不跪!”   老皇帝气急眼了,这两口子是什么东西?   一对犟牛玩意儿?   一个又轴又臭,一个又臭又轴!   老皇帝怒了:“好啊,你们两口子可真是一对好东西,草菅人命,为非作歹,今日朕若是不好好的惩治你们一番,日后你们两口子便就无法无天了,小福子……”   “小福子……”   老皇帝一连喊了两声,都没有看见福公公进来,于是又提高了嗓门,大声的喊了一句:“小福子,你在哪儿?给这个进来,将这个逆子的黄带子除掉……”   “太后娘娘驾到……”   一声细长尖锐的声音响起,老皇帝的话瞬间哽在喉咙,立即从龙椅上起身,这时太后已由芳若姑姑搀扶着走进了御书房之中。   “皇帝好大的火气,既然要废除了老二的王爷身份,那是不是连哀家的太后之位也要一并废了?让你一人高枕无忧,做你的光棍皇帝!”   太后的话,让老皇帝诚惶诚恐:“母后说的这是什么话儿,臣自是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那个意思,你是哪个意思?当初梅妃为了南樾王朝舍命上了战场,也没见你这般恼火?梅妃为了南樾王朝捐躯,你是怎么说的?”   “儿臣说……必然好好的调教阿衍……让他成为国之栋梁,有用之才!”   “那你又是如何做的?”   “儿臣……”   “如今出了事儿,哀家以为重中之重就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明白,而不是急着训斥责备这两个孩子,那个女人生产不是将脚迈进鬼门关一步?   三王妃本就不足月生产,所以有危险也是情理之中,敢问圣上,若是年丫头不去,那孩子出了事儿,是不是也要怪罪到他们头上?”   太后字字珠玑,每一个问题都十分的犀利,问的老皇帝,瞬间哑口无言。 第797章 鉴定,腐头死胎   “这件事情,不能因为皇上失去了一个皇孙,就拿阿衍两口子做了替死鬼,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若是有人敢动这两个孩子,哀家就跟你拼命!”   “母后……人证物证俱在……”   “人证物证俱在?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哀家不信!你拿出来!哀家要亲自过问这件事儿。”   福公公搬了一把椅子,芳若姑姑搀扶着太后坐在了椅子上,太后举止威严,看着跪在地上的湘贵妃母子:“贵妃先起来!”   “是,太后娘娘!”   湘贵妃擦着眼泪,看上去十足的委屈:“太后……颖昭那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求您为这孩子做主!”   “哀家都知道了,你先起来吧!”   看着湘贵妃哭的梨花带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太后挥了挥手,示意她落座。   而后又对跪在地上的司北棠道:“老三,你也先起来。”   “谢过皇祖母!”   看着众人齐刷刷的站在跟前,太后的神色多了几分严峻:“老三,你口口声声说是阿衍她们夫妇二人害死了颖昭肚子里的孩子,你可有证据?”   “有稳婆与颖昭身边伺候的婆子亲眼所见,还有那死胎……孙儿不知道还需要什么证据……”   司北棠一脸悲戚,看上去十分哀伤:“皇祖母明察秋毫,这些日子,颖昭虽然时常乏力,可是腹中的胎儿动态的十分活跃,就连宫中的太医也都知晓,若不是今日不小心跌了一跤……也不会提前生产……”   萧瑾年微微眯起眼眸,看样子,司北棠是准备让崔颖昭肚子里的孩子扳倒司北衍!   呵——   何其狠毒,竟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要利用,甚至是连崔颖昭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   “老二,你们两口子有什么可说的?”   司北衍回头看向了萧瑾年,只见萧瑾年将手里面血淋淋的包裹,放在了地上,并未打开。   “此事关乎重大,瑾年知道就算是我们再怎么解释,在众人眼中都是辩驳,为了证明我们的清白,瑾年恳请皇祖母,去把刑部的仵作找来,还有负责给三王妃日常请脉的太医,以及那些目睹整个事情案发经过的相关人员,全部都找来!”   太后看了一眼芳若,语气清冷的道:“去!把这些人都给哀家找来!”   芳若姑姑离开,萧瑾年又继续说道:“敢问三殿下可还记得,那一日,我与你说过,三王妃腹中胎儿根本到不了足月出生……已经死在了腹中,让你尽早想办法?”   “没有!二嫂从未与我说过这种话!”   萧瑾年冷冷一笑:“好,很好,既然如此,三殿下就不要瑾年一会儿做出来让你打脸的事儿!”   萧瑾年跪地,已经突出的小腹,看上去有一些行动不便。   两个娃儿占据的房间,自然显得比一个娃儿住着拥挤,突出。   “那一日,为北胡公主设立的晚宴上,瑾年意外发现,三王妃腹中胎儿已经胎死腹中,于是就把这件事告知了三殿下,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得到妥善的处理,可是却没有想到三殿下,竟然以这件事大做文章!   手足之情,竟然如此的轻如鸿毛,这皇室之中竟然没有丝毫的温暖,人心不古,大抵是如此!”   “有这种事儿?”   “二嫂说的这是什么话?若是你与我说过这种话,阿棠自然不会看着妻儿遭此劫难!”   “是吗?”   萧瑾年一双明眸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司北棠,仿佛要将他看穿,面对她如此冷冽的目光,司北棠有一些心慌,下意识的别过头,不去看萧瑾年的那一双眼。   “既然如此,你我二人的说辞都是苍白无力的,就请仵作前来,是不是我说的这种事情况,一看便知!”   司北棠心里有一些没底,若是崔颖昭诞下的死胎,被人拿走了也就罢了,可是那一群江湖人士的出现,打乱了司北棠的计划,可是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司北棠只有拼死一搏。   不多时,老吴背着箱子,跟着宫中的内官,来到了御书房,许是因为走的太急,竟然气喘吁吁。   “老奴参见皇太后,参见皇上,娘娘……”   太后挥了挥手:“不必客套,等一下你听镇北王妃的吩咐做事!”   “是!”   萧瑾年看着老吴,颔首示意:“老吴,今日麻烦你来做一次尸检!”   “是,王妃娘娘不知道尸体身在何处……”   “在这儿!”   萧瑾年指了指地上的包裹,上面血淋淋的,司北棠顿觉有一些心慌。   萧瑾年与他说崔颖昭腹中的胎儿是死胎,即便那死胎没有被人处理,可是他的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   老吴掀开了那血淋淋的包裹,一眼便看见了里面的死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根本都没有上手,便直接跪在地上:“回太后娘娘,回圣上,这是一个死胎……而且已经死了多时,看着尸体腐烂的程度,和泡发的程度,至少一月有余!”   司北棠豁然起身,全然顾不上胳膊脱臼:“老吴你连手都没上一下,竟然说这种话,难道不是公然偏袒吗?还望皇祖母明察!”   “老三你稍安勿躁,这件事情哀家自有定论!”   “老吴,你是如何断定这孩子已经死了那么久?”   老吴抬起包裹,那死胎,公然暴露在众人眼前。   就连司北棠,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这样?   就连上天都不肯帮他吗?   那死胎的头,已经腐烂下去了大半,一团血肉模糊,若是诚如司北棠所言,是萧瑾年害死了崔颖昭腹中胎儿,死胎的头颅,又怎么会腐烂到这种程度?   很明显,司北棠是故意陷害萧瑾年!   借由着崔颖昭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太后的脸色微微一沉,抬起头来看着司北棠:“老三,你自己看看!”   “皇祖母……孙儿……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那婆子口口声声的说……说是二嫂杀了颖昭肚子里的孩子……是那老婆子……”   太后心中,已然有了一些定论,湘贵妃见状,适时开口:“太后息怒,这孩子……必然是太过伤心,人糊涂了……才会听信了那些婆子的话……” 第798章 被贬永辉城   “湘贵妃,哀家正在与老三说话,没有问你。”   湘贵妃随即缄口,一副饱受惊吓的模样:“是,太后,是臣妾失了仪态!”   嘴上这么说着,可是眼神却有一些幽怨的看着老皇帝。   “如此一来,这是不是洗脱了你二嫂夫妇害了你妻儿的罪名?”   太后说着,却被老皇帝打断:“老三!朕问你,你二嫂可否说过,崔颖昭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死于腹中?”   老皇帝的声音很大,在御书房里面,来回的回荡。   湘贵妃的声音极力维持着平和,可是尾音,却是颤抖的:“皇上……”   “贵妃闭嘴!朕没有问你,你就不要开口说话,老三!朕问你话,萧瑾年那一日有没有与你提起崔颖昭腹中胎儿有恙,让你及早想办法!”   司北棠面露胆怯之色:“儿臣……儿臣当真不记得了……”   “既然如此,那你可否还需要传唤刚才一并帮你指证镇北王夫妇二人谋害你妻儿的那些婆子?”   老皇帝声色俱厉,司北棠知道,这一招棋,他的确是铤而走险了!   可是事已至此,已然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只能尽量保全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么重要的事儿,你竟然不记得,你是把朕当鬼哄吗?”   老皇帝勃然大怒:“这么重要的事,你会不记得吗?看样子,朕真的是看错你了,朕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温和懂礼的好孩子,到底是朕瞎了眼睛了!”   司北棠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父皇息怒,儿臣……真的没有那种想法……”   “住口,崔颖昭肚子里的孩子,既然已经夭折,你不是想办法止损,造成有必要的伤害,可是却利用这个死胎,陷害自己的兄长,你可真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   司北棠不再辩解,跪在地上,低着头,任凭老皇帝训斥责骂。   湘贵妃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皇上息怒,这孩子是什么脾气秉性你应该很清楚,他从小就十分的平和安逸,对待兄长也是恭敬有加,从来都不争不抢,这孩子也是因为一时伤心,才听了那几个婆子的话,做出来伤害兄弟情分的事!还请皇上开……”   “湘贵妃,不要再说了,朕念在你尽心尽力服侍朕多年的份上,对司北棠,可以网开一面,留他一条活命。   只不过,这盛京已经容不下他了,从今日起,司北棠带领府中妻妾家眷,前去永辉城封地,没有召见,此生不得回盛京!”   湘贵妃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司北棠若是去了封地,便等同于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就如同当年的司北铧,除非倒戈谋逆,否则再也没有成为皇帝的契机!   在场所有的人全都震惊了,尤其是萧瑾年,老皇帝先前对她和司北衍,虽然是百般责备,可是却没有这般处罚他们!   遣去封地……   言外之意,便是皇位的事儿,就不要再想了!   司北棠脸色,双腿跪地,额头重重的磕在青石地板上:“谢父皇恩典!”   说罢,司北棠起身,一双眼睛看着萧瑾年,迷离而又复杂。   最终他还是输了,他以为成败就在崔颖昭的肚子里面的孩子身上,所以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那孩子,根本就不可能足月出生,司北棠心知肚明!   萧瑾年当初与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司北棠还以为所有的事情,全都在他的预期中进行。   可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崔颖昭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从头部开始腐烂!   成败竟然都在这个孩子身上!   这一次,司北棠没有扳倒司北衍,反而将自己陷入深渊,万劫不复之地!   很好!   这一夜,宫中暗潮涌动,各个宫中的人几乎都能够听见湘贵妃的哭声,她唯一的儿子,此去永辉城,只怕是他们二人之间最后一次相见了!   就像是眼珠子脱离了眼眶,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守着她了!   老皇帝站在窗前,眼神浑浊,对着戚哀。   语气悲戕的着身旁的福公公道:“小福子,为何天下的人,一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着朕的王位,兄弟亲情算什么?手足之情,竟然比不上这江山?”   福公公安慰:“皇上宽心,这皇子们,年岁都还小,自然不懂得手足的珍贵,您别气!”   老皇帝悲伤的摇摇头:“还是说朕活的岁数太长了,他们已经等不及了?现有司北铧意图谋反,现在就连朕最温和,最平易近人的儿子,也为了皇权之争,对自己的手足百般陷害,甚至是不惜利用自己的亲生骨肉……”   “皇上,切莫悲伤……”   “当年,凤家满门,一百三十八条人命,上至老弱妇孺,下至襁褓中的婴儿,无一活命,朕为了自己的皇位,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不成现在的这番情景全都是上天对朕的惩罚?”   福公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皇帝。   当初凤家惨遭灭门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可是在老皇帝心中依旧是一道硬伤。   也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小福子,给朕磨墨!”   “皇上,时候已经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下吧……明日还要早朝……”   “哪里那么多的废话,让你磨墨你就磨墨!”   说着,老皇帝撸高了衣袖,走到了桌案前.   福公公见老皇帝一脸恽恼之色,丝毫不敢怠慢,急忙开始磨墨。   老皇帝手执狼毫,在纸上写写画画,时而蹙眉,时而眼神忧郁。   及至到了深夜,御书房里的灯依旧亮着,那一朵小小的火苗,努力的散发着身上最后一丝热量。   司北棠的府邸,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被贬去封地的消息,早就传入了王府当中,崔颖昭才刚刚醒过来,就听到了这个噩耗,紧接着孩子夭折的消息,也传入了她的耳朵里,不堪忍受这个痛苦打击,崔颖昭双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屋子里一道伟岸孤独的背影,被烛火拉了很长。 第799章 展姑娘大老远来是为何   崔颖昭看上去脸色苍白,十分虚弱的模样,一看到了那道身影,忍不住潸潸落泪。   “王爷……孩子……”司北棠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狠厉之色:“崔颖昭,就凭你也配有孩子?”   崔颖昭的嘴巴,微微张启,眼神里,露出几分错愕之色。   “王爷……你……”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肚子里的那孩子是怎么来的吗?”   “王爷……”   “你以为本王容你,忍你,当真是因为对你有愧疚之心吗?”   司北棠语言狠厉,眼神之中是无比的清冷:“你肚子里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平安出生的,你以为你手里拿捏着本王的软肋,本王就会对你有所忌惮吗?   别做梦了,在本王眼里,你还是一颗棋子,只有你有用的时候,本王才会容你忍你……”   崔颖昭的声音颤抖的厉害,一颗接一颗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原来,司北棠早就算计好,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也不可能平安出世!   “所以王爷跟我说这些,是因为我没有了利用价值吗?”   司北棠冷冷一笑,那笑容,没有往日的温柔与矜贵,甚至是看上去有一些凶狠残暴。   “利用价值?说的好听一点,只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一点利用价值就罢了,只不过本王没有想到,那孩子与你一样,全都是废物,连一丝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发挥到极致!   崔颖昭,你不是手里拿捏着本王的软肋吗?你就尽管捏着就好了,因为从今日起,你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与外界接触!”   崔颖昭腹部的刀口,传来剧烈的疼痛,那撕心裂肺的痛,却怎么也抵不上,司北棠跟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带来的痛感。   相提并论。   她仿佛坠入了一个深渊。   她一心爱慕的男人,竟然这么残忍,可怕。   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都被她这个亲生父亲算计了!   司北棠却一直隐藏的那么好,一直以温文儒雅的面目示人,简直是太可怕了!   “来人!”   门外守候着的婆子推门而入,毕恭毕敬的低着头:“三殿下有何吩咐?”   “府中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都已经准备妥当!只差王妃……王爷……能否请圣上开恩,晚一日再走?夫人身上的伤口……”   毕竟那么大一条伤口在肚子上,崔颖昭又刚刚失了孩子,若是再连夜赶路,只怕是难以恢复了!   "父皇的旨意不能违背,让人把马车铺的厚一点,小心点儿抬王妃娘娘上马车,即刻启程!”   司北棠的声音带着让人发指的冷意,没有丝毫的情感,婆子知道自家王爷的脾气秉性,虽然他个性温厚纯良,可是却是说一不二的,于是没有说什么便转身离开出去安排了。   司北棠忽然间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十分悲凉,他隐藏了十几年的情绪与人格,没有想到,却因为萧瑾年而彻底的被推翻了。   萧瑾年——   为何你的眼中只有一个司北衍?   全然看不到旁人的存在吗?   司北棠携带着王府的家眷连夜启程,前往西部边城。   永辉城虽然是一个边陲之地,可是比起来当年的大皇子发配郾城,司北棠的待遇,显然要好的多,那里依山傍水,风景别致优美。   人们朝起而作,日落而息,永辉城便是因此而得名。   司北棠走的这一夜,阖宫之中,回荡的都是湘贵妃的哭声。   司北棠走的悄无声息,没有多少日子,盛京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般。   ——鸡冠子山——   隐隐约约的火把星星点点的亮着,点缀在树丛茂密的山中。   一袭白衣女子站在悬崖峭壁边,白色的衣衫随着微风轻轻的飘动,整个人看上去宛若落入凡间的仙女,不沾染一丝凡尘俗气。   想起那人痞气的笑容,女子竟然觉得心中的某个角落被触动,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一抹微笑,却不自知。   身后忽然间响起一道惹人厌烦的声音:“展姑娘在笑什么?是因为想到心上人了吗?”   展缪清回头,看着夜君傥的时候,清美的眸子当中露出一抹嫌弃:“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倒霉鬼!”   夜君傥嘴里叼着一只狗尾巴草,躺在了平坦的大石头上,并没有因为这个女人的尖锐,而心情烦闷反而笑的肆意。   “展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自然说什么是什么,不过我已经承诺你了,要带你找姓铁的,也算是礼尚往来了,你是在继续对我这般恶言相向,会不会不太好?”   展缪清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可是态度却有了几分缓和。   “话说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找那姓铁的?”   夜君傥侧身,用手支撑着自己的太阳穴,幽深的瞳孔里倒映着展缪清那一张孤傲清冷的脸:“本阁主不明白,展姑娘大老远的来盛京,就是为了找那姓铁的算账?在山谷里他占你便宜这事儿,我们都能作证,他只不过是为了救你,展姑娘若是为此不依不饶的,就显得你太小气了!而且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才想起来算账,是不是晚三秋了?”   展缪清:“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展姑娘,夜某还是要多一句嘴……”   “说!”   “姓铁的那家伙可不是个玩意儿了,您这不远万里的跑来找他,该不会是对他情根深种,动了心了吧?”   唰——   一丝寒凉的剑光一闪,夜君傥只觉得脖子间一阵冰凉,再一低头,便看见了一把锋利的宝剑,抵在他上下蠕动的喉头上。   “夜君傥,本姑娘好像与你说过,我最讨厌的就是多嘴多舌,随意揣摩本姑娘心思的人,而你偏偏犯了这项忌讳,怎么?是嫌弃本姑娘的剑不够锋利吗?”   夜君傥堆满一脸笑,双手举高高:“展姑娘冷静一些,我这条小命可是为了千辛万苦才保留到现在的你,若是现在把我宰了,我怎么带你找姓铁的叙旧……不,算账!是算账!”   展缪清冷冷的凝视着夜君傥,缓慢的收回了手中的佩剑。   再一次转过头来的时候,眸色依旧清冷。   她就像是一个冰山美人。   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第800章 姓铁的,你终于来了   夜君傥一双漆黑的眼眸望着天上闪烁的星辰,缓缓的开口:“展姑娘的救命之恩,夜某人没齿难忘……”   “以身相许就免了,夜阁主还是忘记我救了你的事儿吧!若知道夜阁主这般啰嗦,说什么缪清也不会那么多事!”   “展姑娘这么冷漠,想必没有什么男子喜欢你吧?温柔似水一点不好吗?你这般凶悍可是会嫁不出去的!”   白皙的手上骨节忽然间分明了一些,夜君傥看得真切,本能的后退了一些,想要离这个危险的女人远一点,明明看上去单纯的像一朵小白花,可是发起狠来就是食人花。   果然是越美丽的女人越危险。   二人就这么在悬崖峭壁边缘,听着风声,不知不觉,夜君傥陷入了睡梦当中。   梦中,出现的,都是那一日发生的情景。   夜君傥回到了傲天阁,可是没有多久便传来了边陲府衙失盗的消息。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边陲的富户人家,接二连三的闯入山贼。   那些人,打家劫舍,夺人钱财,甚至是连家中的女眷都不放过!   一时之间,边陲的杀人狂魔,名声大噪,惹的众人惶惶不安,可是后来不知怎的,有人在现场发现了傲天阁的岫玉镖,一时之间所有的线索全部都指向了傲天阁。   那一日,官府的人,竟然冲进了傲天阁,要将他这个阁主拿回衙门去审问!   夜君傥这个小暴脾气的怎能忍受被人诬陷?   与官府的人,直接起了正面交锋。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暗香阁的人竟然也找到了傲天阁。   原来百里骁回去没多久,就发现了水元珠是假的,私下寻找南笙和姓铁的那家伙,却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可是百里骁却识得夜君傥!   于是直接来到了傲天阁,想要问他要个说法。   一时之间,夜君傥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官府的榜文,一波接一波的往下贴着。   到了最后竟然成了悬赏通缉要犯。   而傲天阁的那些元老,竟然一夜之间全都被灭门!   原本叱咤江湖的傲天阁,竟然在一夕之间破落衰败。   而满身重伤的夜君傥,这一路上都被不知名的杀手追杀,那些人既不像官家的又不像暗香阁的。   只是那些人的身手极好,手里还有非常厉害的兵器。   夜君傥成了亡命之徒,整日躲避着仇人的追杀,那一日身上受了伤的夜君傥,眼看就要被那群人追上。就在这时,他遇见了展缪清,并在她的帮助之下脱险。   展缪清不仅救了夜君傥,甚至是还给他疗伤。   当然这一切并不是无偿服务。   展缪清不远万里的从展家庄出来,就是为了寻找姓铁的那混账东西。   而夜君傥,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在展缪清的再三追问之下才与她说了,那姓铁的是盛京人士,他们也是在去暗香阁的路上认识的。   其他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了。   展缪清救了夜君傥的命,面对着救命恩人,夜君傥只能承诺带她来盛京,至于能不能够找得到那姓铁的,他就不敢保证了!   梦里都是这一路上夜君傥与展缪清一路同行的巨细,他甚至还梦到了萧瑾年,得知这一切,对夜君傥百般嫌弃的模样,陡然间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却发现天色早已经大明大亮了,空气当中带着雾蒙蒙的气息,呼吸之间都是湿润清新的空气,混合着一丝女人身上的甜香。   原本舒缓了一些的双眸,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再一次睁得滚圆,却发现自己怀里,好像还抱着个什么东西!   下巴上毛茸茸的感觉,让他不由的低头,却才发现怀里抱着一袭白色衣裙的女人,那女人绵绵软软的,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抱着一点也不舒服,甚至是有一点硌手!   展缪清——   夜君傥蹙紧眉头,下意识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展缪清的头,咚的一声磕在石壁上,顿时就睁开了眼睛。   看着有一些柔和的阳光,展缪清白皙细腻的手被轻轻的挡住了双眼,声音嘶哑带着睡意朦胧:“天都亮了?我怎么在这睡着了?”   夜君傥早就已经站起身来,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看上去宛如翩翩君子。   “我也不太清楚,我也睡着了……”   可是不知道为何,说这些话的时候,夜君傥竟然有一些心虚,甚至是有一些尴尬的别过头,这一切,展缪清并没有看在眼里。   铁风朝着二人的方向走过来,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惊喜:“阁主,铁公子和南笙公子二人已经上山了!”   夜君傥闻言,顿时一脸欣喜:“他们来了!走走走,本阁主这就过去!”   展缪清却一把揪住了夜君傥后背的领口。   咳咳咳——   夜君傥蹙眉,回过头来的时候却看见了那身材娇小的展缪清,正揪着他的衣袍。   我的天,他怎么忘了?   展缪清还在呢!   这丫头,一路上,不止一次的说过,要手刃姓铁的!   他们二人之间的仇恨,好像是结成了死疙瘩,怎么解都解不开。   “夜阁主不是说与那姓铁的不熟吗?我们在这鸡冠子山上的事儿,那姓铁的是如何知道的?”   夜君傥脸色飘忽,眼神之中透着几分慌乱。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展姑娘你也看到了,这些日子你我二人朝夕相对,我可是没有功夫,也没有时间跟外界传信儿……”   展缪清不语,一双澄澈的眼睛只是盯着夜君傥,仿佛是要将他看穿。   “展姑娘这是不相信夜某人的话?”   “展姑娘这一路上,你我二人也算得上是朝夕相对了,你难道信不过我的为人吗?”   为了证实自己的清白,夜君傥伸出双指指天时日:“我若与那姓铁的熟识,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夜君傥:老天睁眼,天雷不要劈我,反正我只与瑾年熟,的确是与姓铁的家伙不熟!   苍天表示,若是这般,恐怕早就要把没事乱许愿的那些口无遮拦的人,全都劈死了!   展缪清冷哼,没有理会夜君傥,径自朝着远处的屋子走去。   姓铁的,你可算是来了。 第801章 娶不娶我家少主   ——鸡冠子山——   ——土匪窝——   夜君傥和展缪清一进入土匪们的据点,便看见了各自身着一袭黑色衣袍的萧瑾年和司北衍,夜君傥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疾步上前,伸手对着萧瑾年就要拥抱:“老铁好多日子没见,我可想死你了,你是不知道,本阁主差点就被人家弄废了……”   他的双臂还没有碰触到萧瑾年的时候,直接被司北衍挡了下来:“夜君傥,老铁也是你喊的?”   夜君傥十分挑衅的扬起下巴:“我就喊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一阵轻风袭来,萧瑾年只觉得呼吸一紧,一道身影闪到她面前,萧瑾年顿时呼吸一紧:“展……”   萧瑾年的话音未落吃,展缪清手里的佩剑,就直接架在她的脖子上,稍稍用力,萧瑾年眸色不改,嘴角上的笑容荡漾着:“故人久不见,展姑娘这般大礼,送的铁某甚是欢喜!”   “你个厚脸无耻的东西!毁了本姑娘清誉,却还在这里这般油嘴滑舌!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让你长长教训!”   司北衍的脚,顺势一抬,直接踢在了展缪清的手肘上,毫无防备的展缪清,手上一抖,剑直接松了手,说时迟那时快,夜君傥直接上前夺下了她手里的那柄长剑。   展缪清一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萧瑾年竟然以极快速度脱离了展缪清的钳制,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已经转过身,直接扣住了展缪清的脖子,脸上的人皮面具,却依旧带着痞气的笑容。   夜君傥:“万宗门的移花步?”   司北衍蹙紧眉头,他说了很多次,萧瑾年练习百里骁给的那几套功法秘籍,其中就有一套可以瞬间转移的步法;   萧瑾年又不懂武功,也没有任何的根底,最主要她现在是特殊时期,又有孕在身,司北衍总觉得这样子会对她的身体有所影响。   于是百般阻挠。   萧瑾年也口头应允了司北衍,等她孕期结束之后,司北衍亲自教给萧瑾年武功!   可这才一个月的功夫,萧瑾年竟然有如此炉火纯青的内力,甚至是还学会了江湖上只闻其声,不见其祥的万宗门绝技——移花步!   司北衍(惆怅脸):有这样聪明绝顶的媳妇,有的时候还是挺让人糟心的!   萧瑾年笑着,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夜君傥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夜阁主,挺有见识的呀,居然还知道移花步!”   夜君傥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尴尬:难道你忘记了我师父,你外祖父,是万宗门的门徒吗?关于万宗门的那些个新鲜事儿,他可是从小听到大的!   知道个移花步,有什么可新鲜的!   展缪清的肌肤上,是来自于萧瑾年的清凉感,这让她白皙的脸颊不由的泛起一抹红晕。   “姓铁的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吗?”   夜君傥附和:“就是说呀,老铁,你这动不动的就跟一个姑娘家动手,这让展姑娘日后怎么嫁人?还是说你准备对人家负责?”   萧瑾年狠狠的瞪了一眼,没有好心眼子的夜君傥,语气里带着不悦:“夜阁主这话说的,若是本公子碰过的女人都要娶进家里做媳妇,只怕我家的后院早就被踩破了门槛了!”   展缪清眼睛之中带着幽怨又羞又愤:“姓铁的,你不是人!”   紧接着明眸一闪,里面竟然充斥着泪光。   紧接着竟然抽泣起来。   一直守在门外的几位姑娘,听见了自家主子的哭声,怒气冲冲地进了大堂。   其中一名脾气暴躁的小姑娘,看见展缪清哭的伤心,脾气瞬间上来了,手里的小鞭子,唰的一声伸展开了。   “铁公子就是正在欺负我家少主的?亏得我家少主还对铁公子念念不忘……”   “夏荷,你住口!”   夏荷恼火:“少主都到了这种时候您还护着这姓铁的吗?他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您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就这种人,您到底喜欢他呢?”   在场所有的人全都惊呆了,展缪清一张脸蛋上都是粉红的云霞。   满脸的羞怯,粉眸看向萧瑾年。一时之间,眼睛里都是万种风情。   萧瑾年傻眼了,这傻姑娘该不会真的瞧上了她这一张人皮面具吧?   若真的是如此,可真是罪过罪过!   手落在展缪清的脖子上,忽然间就觉得怎么摸都不对劲儿!   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快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萧瑾年看着展缪清,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展缪清又羞又恼,一跺脚,满脸娇羞地离开了。   众人都傻眼了,其中几名丫头出去追展缪清。   只有那名叫做夏荷的依旧没走,横眉怒目看着萧瑾年:“姓铁的今日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你给句痛快话,我家少主,你到底娶还是不娶?”   小丫头脸蛋粉嫩嫩的,可是一双眼睛却因为愤怒而瞪的滚圆,小鞭子挥舞出来,挡住了萧瑾年,直接冲出去了。   “我家少主不远万里的来到盛京找你,你若是不给我家少主一个说法,今日就休想走!”   萧瑾年有点慌了,从来没有想过,那一直对她充满着敌意的展缪清,竟然会喜欢上女扮男装的她!   这是什么神仙情缘?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夏荷小姐姐……你家小姐看上我了?我有什么好的,我就是一个痞子!”   说着,萧瑾年对着司北衍投去求救的目光,好半晌,司北衍才反应过来,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   萧瑾年这个大宝贝疙瘩,不管是女儿身还是男儿身,都会引来这么多人的青睐,果然是太优秀了!   不过,跟夜君傥这种情敌比起来,展缪清是一个姑娘家——   粗的不能用,俗的更不能用!   萧瑾年这一张人皮面具出去就惹来了风流债,日后可不能让她再出去抛头露脸了。   “少跟我在这废话,若是那一日在谷底,你没有对我家少主,做出来轻薄之举,我家少主又怎会春心萌动,瞧上你这种痞子?”   “那一日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各位姐姐也都看到了……”   “少啰嗦,今日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要不要娶我家少主!” 第802章 他有一房漂亮媳妇   萧瑾年哭笑不得,若是这种时候,她与那展缪清坦白自己是女儿身,被逼婚的事自然迎刃而解。   可这若是传扬出去,百里骁说不定会闻讯而来,萧瑾年倒是不怕他,只是怕凤娇娇的水元珠被这家伙惦记上!   毕竟,那东西十分的重要,关乎着司北衍是否能够解毒!   自然不能够轻易的让那东西落入旁人的手中。   “夏荷姑娘别气,铁某不是那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只不过对于展姑娘实在是不敢肖想……”   “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骗人的鬼话,今日我就问你,你娶不娶我家少主,你只管回答便是,说那些个没有用的作甚?”   司北衍轻声咳嗽,面对着这个嘴巴像是刀子一样,又快又利的小丫头,客气的道:“夏荷姑娘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展姑娘样貌出众,才情过人,优秀的男儿多的是,何必要对铁公子动心!”   “就这么跟你说吧,南公子,我家少主子,虽然看上去为人冷漠,可是却是一个钟情之人,这姓铁的……   对我家少主子做了那种事儿,即便是出于救人,可是却也是与我家少主子有了肌肤之触,女儿家的名节大过天,公子能明白吧?”   “能!”萧瑾年忙不迭的点头,脑子飞快的转着:“可是我与展姑娘之间有如此深的恩怨,我可是害死她二叔的罪魁祸首……”   “我家主子都不与你计较了,你又何必这般不识好歹这么跟你说吧,若不是这一次展家庄的老爷子生命垂危,我家主子也不会这般拉下脸来,不远万里来找你!”   在夏荷的叙述中,萧瑾年也明白了为何展缪清会来找他!   让他娶她!   展家庄里,一直都是展家老爷子当家做主,只是前几年,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弱了,于是便将管家之权交给了展老二。   可那展老二是一个纨绔之徒,虽然詹;   展家庄的生意,蒸蒸日上,可是因为展老二在外,名声极差,口碑在江湖上不如先前的好了。   而众多小辈之中,老爷子最为在意的就是展缪清!   她是将来最有希望继承展家庄的候选人,也是老爷子自小养起来的。   展老二突然死了,展老爷子因此发病,眼看着命不久矣,就提出了要求,希望在闭眼之前能够看到展缪清继承展家庄,还有另外一个要求,那就是以后看着他的宝贝孙女找到意中人,不日大婚!   展缪清慌了——   这么紧迫的时间里,她去哪儿抓一个男人大婚?   可是正因为有老爷子逼迫着,展缪清心里才渐渐的升腾起一种奇奇怪怪的念头!   想到了那一夜在谷底,萧瑾年对他所做的一切,心中那种可怕的念头,便更加的坚定了,于是她对老爷子坦白,自己早已有了心上人。   谁也没有想到,老爷子听到了这样的消息,竟然精神好了几分。   甚至是连连拍着展缪清的手,扬言要亲眼看着展缪清大婚!   一个将死之人的愿望,在活着的人面前显得弥足珍贵,展缪清希望成全祖父——   同时也成全自己!   萧瑾年傻眼了,没想到自己一个人工呼吸,竟然惹来了一场桃花!   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求救似地看着司北衍。   司北衍有一些尴尬:“夏荷姑娘……感情这种事实在是不能勉强,尤其是我这位铁兄弟……真的不适合展姑娘……”   “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我家少主还配不上这个小痞子吗?”   “那倒不是!”司北衍否决,可是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他身经百战,可是对于这样的情况,还真是头一遭遇见。   就在二人犯难之际,夜君傥的声音,忽然间响起来:“夏荷姑娘还是去转告你主子,这姓铁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家里有一房漂亮的媳妇儿!”   司北衍的脸色,陡然间难看了几分,可是却依旧不动声色。   萧瑾年闻言,眼神瞬间清亮了几分,妈妈呀,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呢?   在南樾王朝,虽然三妻四妾是常有之事,可是对于展缪清来说,一定不会甘心屈与人妾!   只要说她家中已有妻室,断然不去做那抛妻弃子的陈世美!   这难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哎呀,这不得不说,夜君傥的脑袋瓜子可真是机灵!   萧瑾年的脸色,多了几分沉重声音,也是悲痛欲绝,对着夏荷,双手抱拳:“承蒙展姑娘错爱,只可惜我家中已有妻室,更不能委屈了姑娘,做我的一房小妾,自古以来,糟糠之妻不可弃,铁某人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夏荷闻言,更是恼怒,手里的鞭子高高扬起:“你这个无耻之徒,明明已有妻室,却还对我家少主做出那种下流举动,我家少主子涉世未深,竟然喜欢你这种登徒子!今日我就打死你,替我家少主子出气!”   萧瑾年还没有动作脸上就有一丝疼痛袭来,不得不说夏荷这丫头手还真是快,扬手就是一鞭子,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司北衍回神的时候, 萧瑾年的脸上已然多了一条血道子,这丫头下手可真是够狠的,竟然戳破了萧瑾年脸上的人皮面具,直接伤了她脸上的皮肉!   司北衍的脸色骤然变了,一把将萧瑾年揽入自己的怀中,而后又是一掌直接击中夏荷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打飞了出去!   噗——   夏荷吐了一口血,顿时晕了过去!夜君傥一副饱受惊吓的模样,看着司北衍:“司狗子,你可真有一套,为了你媳妇儿,你连女人都打!”   “只要伤了瑾年的什么男人女人,本王通通不会放过,还有你,傲天阁出这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思与这女人在一起,展缪清性格极端,你该不会与之为伍吧?”   说罢,回过头来,细细地审视着萧瑾年脸上的伤痕,确定没什么大碍,一颗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可语气之中依旧带着心疼。   “疼不疼?”   萧瑾年摇头:“疼倒是没有多疼,只不过我好像又惹祸了,那展姑娘……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人,我对人家问心有愧……” 第803章 云朵图纹和绿萼梅   夜君傥看着一脸幽怨的萧瑾年,几乎笑得直不起腰:“我就说我家娘子为人俊美,男女通吃。这不,人家展家姑娘又为你掏心掏肺的,若是知道了你是个美娇娘,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司北衍:“夜君傥,本王怎么觉得你看热闹不嫌事大呢?”   夜君傥眼圈红红,一双眼睛却锁定在了萧瑾年微微隆起,却被黑色衣袍遮挡住的小腹之上。   有一种心死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爱慕的女人已成人妻!   如今即将为人母!   那一刻,夜君傥对于萧瑾年,那么多年的爱恋,和心中对于她的执念,就在看见萧瑾年隆起的小腹那一瞬间,彻底的被摧毁了。   他能够与司北衍争风吃醋的去抢夺这个女人,可是却不能让萧瑾年肚子里的孩子自主选择谁是他的爹!   嘴角上的笑容苦涩的荡漾出来。   夜君傥冷笑:“你这小子下手的速度可真够快的!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把种子都洒下了,怎么着?是不想着与本阁主公平竞争了吗?”   司北衍冷笑,直接将萧瑾年拥入怀中,带着极强的占有欲与霸道:“瑾年是本王的王妃,从起点开始,因为二人就是不公平的,所以现在你跟本王谈什么公平竞争?”   “以前人们都说,镇北王英姿飒爽,杀伐果断骁勇善战,是一个英雄!如今看来,不过泛泛之辈!   本阁主还是要说明一下,我不是输给了你,而是输给了对娘子的而是输给了对娘子的爱慕!”   夜君傥语气低沉,挡不住的失落,而后一挥衣袖,仰天长笑,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像本阁主这么英明神武俊俏的少年郎,哪里需要这么苦苦追求一个女子,大丈夫何患无妻?”   萧瑾年心里,是一种心疼与失落。   夜君傥——   对于她来说,是朋友,是兄弟,是知己,是过命的交情。   是萧瑾年穿越之后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如今,三人之间的关系彻底释怀,萧瑾年觉得无比的轻松,缓缓的伸出手,握住了夜君傥的手。   而后,又将司北衍的手,交叠在了一起,声音哽咽的道:“你们都是我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夜君傥……可为兄长,可为知己,所以……”   夜君傥倒是性格爽朗,直接伸出手揽住了司北衍的肩头,用力的拍了拍:“所以你不用为难,即便是本阁主对你心如止水,你也是我的家人,镇北王这老小子若是有朝一日,对你存了二心,看我不打的他满地找牙!”   说罢,他更加用力的拍着司北衍的肩膀:“王爷不会介意我这个江湖之人说话粗鲁吧?”   司北衍笑,伸出手来同样也揽住夜君傥的肩膀,学着他的样子,几乎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夜阁主就放心吧,你是云老爷子的徒弟,也算得上是瑾年的兄长,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夜君傥不服气,反手又是狠狠的拍了司北衍一掌:“那我就将自家妹子交给王爷好生照顾了,瑾年脾气不太好,还请王爷多担待着点儿!”   司北衍又是一掌翻,嘴上却带着笑:“夜阁主放心吧,我家王妃脾气好的很,我们夫妻二人,什么担待不担待的!”   夜君傥又是一掌,算是友好的还击!   “我家瑾年心气儿高,最看不得就是什么侧妃,妾室,也请王爷多担待着点儿……”   紧接着某王爷不遗余力,又毫不客气的还了一掌:“这就不劳夜阁主费心了,大婚那一日,本王就已经承诺过瑾年,此生此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与她一人良辰美景,诗画人生!”   二人就这样,你一掌我一掌,来来去去,谁也不吭声,谁也不停手,萧瑾年叹气,脸上多了几分无奈,再这样打下去,这二人,只怕都要内伤吐血了。   不过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一种新的相处方式!   萧瑾年心里欢喜。   “王爷……我饿了……”   萧瑾年几经思忖,趁着二人之间的战争,还没有上升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快速闪入二人中间:“夜君傥来了盛京,一直住在鸡冠子山上,你我二人都没有来得及尽地主之宜……”   司北衍眸色依旧清冷,轻轻地一挥衣袖,将手背到了身后,自带贵气骄矜,另外一只手直接揽住了萧瑾年的肩膀:“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夜君傥心里又是咕嘟嘟的,冒着酸水,他才不要看这两口子秀恩爱撒狗粮!   “地主之宜就罢了吧,后山上还有一个被你伤的体无完肤,寻死觅活的女子,需要本阁主去安抚呢,这一次本阁主可是被扫地出门的!   一路上被人追杀的事儿,经络也不止一次了!不知道镇北王,是不是打算着还本阁主清白?”   萧瑾年蹙眉:“说到这个,我也有过思量,这件事会不会与北胡有关系?毕竟傲天阁在边陲,若是朝中之人,也不会伸那么长的手去碰触一个江湖帮派!”   司北衍面色凝重,看着夜君傥:“夜阁主有什么见地?”   “本阁主倒觉得北胡的人还没有这种能耐,在边陲这些日子,庚赢曾经带人试探过多次,可是却不敢动手,想必几年前的那一战,北胡也是伤了根基!我倒是觉得最有可能动手的是暗香阁的人!”   “暗香阁?”   “没错,那百里骁,绝非池中之物,他手里既有九洲大陆的碎片地图,也有万宗门即将失传的武功秘籍,此人说不定与万宗门有什么关系!”   夜君傥这一番话,司北衍竟然难得地表示赞同:“在这一点之上, 本王的看法,与夜阁主不谋而合!”   萧瑾年纳闷:“可是有一点你们都忽略了,从最初的那群黑衣人身上的云朵图纹,到后来袭击我们的黑衣人身上的绿萼梅图纹,很明显的那些黑衣人是两拨人,如果说那绿萼梅的来源是日月教,可另外一拨人呢?”   萧瑾年的话,似乎又让豁然开朗的二人陷入了迷雾当中。 第804章 姐姐就不要推辞了   “看样子我们还是要先从日月教下手才是!”   萧瑾年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这日月教远在西蝰国,咱们总不能冒冒失失的就前去西蝰吧!”   司北衍浅笑:“自然是不能,不过下个月,西蝰国有一场百花节,父皇收到了西蝰女帝的邀请,去参加他们每隔二十年才会有一场的举国庆典!”   夜君傥一双黑眸瞬间明亮,赞许的看着司北衍:“镇北王可真是了不得!看样子你这是早就有所计划了吧!”   “计划赶不上变化,这百花节来的,实在是时候,自然要重视起来!”   夜君傥拍手,一下接一下:“镇北王,你可真是一匹老狐狸!”   “彼此彼此!”   萧瑾年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伸手摸出来了一张人皮面具,递给了夜君傥:“我忽然间想到了现在你这张脸,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人人喊打的,还是稍加保护一下吧!”   夜君傥讥唇,嘴角上是不屑一顾的笑:“本阁主哪里会需要这种东西,万一跟你似的用这张假脸,到处招惹风流债,那该怎么办?”   萧瑾年尴尬:“我这是为你好,就算是你再怎么武功高强,也一拳难敌双脚,况且咱们若是一同出行西蝰国,你这么帅气英俊的面孔,万一惹的那些小媳妇大姑娘对你一见钟情,生死相许,岂不是坏了我们的大事儿?”   萧瑾年说话,十分的讲究方式。   明明是劝说夜君傥,可是却不偏激,让人觉得心里十分的舒服,这一套对于夜君傥来说,很受用。   虽然不情愿,可是却还是把萧瑾年手里的人皮面具接下来:“本阁主就觉得这东西多余,可是为了咱们这一次出行安全就勉强接受了!”   看着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又是嘱托,又是关怀,司北衍心中有些吃味:“既然如此,夜阁主还是找一间客栈暂且住下,具体什么时候出发去西蝰国,本王随时知会你!”   夜君傥点头。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语气关切的道:“走吧,时候不早了,咱们该下山了!”   萧瑾年点点头,回过头来看着夜君傥,语气里,夹着怯生生:“展姑娘……”   “这件事你就放心吧,我会与展姑娘说明白,让她死了这条心,日后你还是别再以姓铁的这张脸出现在她面前了!”   萧瑾年点头。   他们二人下了山,站在悬崖之上,那一席白色的身影,目光悠远地看着两道黑影离开,一眨眼眼神之中的眷恋,瞬间就着大颗的泪珠,扑簌簌的落下来,站在身后的几名婢女,看着自家少主这般委屈的模样,气愤填膺。   夏荷脾气尤为火爆:“这个姓铁的可真不是个东西,少主子你别哭了,等一下奴婢这就去摸清了那姓铁的老巢在哪儿,晚上咱们下山,直接将那姓铁的家里血洗了!”   春草用手肘撞了撞夏荷:“能不能别这么喊打喊杀的?少主子不是说,是咱们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不是土匪!”   秋菊和冬梅附和:“就是就是!”   展缪清不语,泪水依旧往下落,她从未与男子有过肌肤之触,这姓铁的为何不喜欢她?   可是他明明都已经亲了他,即便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当场有那么多人,可是只有他一人救了她的命,碰了她的人!   展缪清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为何他对我这般冷漠?他家中的妻子……是怎样一个人?”   展缪清喃喃自语,夏荷却听的真切。   “少主子你别哭了,天下男儿皆薄幸,你又何必看上这么一个不值得的人!”   秋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若不是为了让老爷子踏实,我们少主子,何必那么着急?”   冬梅:“就是,就是!”   夏荷:“瞧你们这话说的,咱家少主子总不能嫁给那姓铁的做小吧,那是万万不能的事!”   春草:“胡说八道什么呢?咱们家的少主子要做也是做正妻,什么做小的!”   夏荷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少主子别哭了,既然那姓铁的不娶你,是因为他府里的媳妇,奴婢这就去宰了那姓铁的府里的美娇娘,这样他就没有不娶您的理由了!”   秋菊:“那样咱家少柱子岂不是掉价?”   “都住口!”   展缪清忽然间开口,声音清冷,几名小丫鬟随即缄口,整整齐齐的站成了一排,低着头谁也不敢说话。   展缪清眼圈通红,犹如一朵带雨梨花,楚楚可怜让人心疼:“你家少主子的事儿,用不着你们几个跟着掺和,不过我把话放在这,若是谁敢去为难那姓铁的,就别怪我这个主子翻脸无情,将你们逐出展家庄!”   四人战战兢兢,异口同声:“是,少主子!”   姓铁的,本姑娘就不信你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咱们走着瞧!   ——翌日午后——   萧瑾年不断的打着喷嚏,而后用手指轻轻地蹭了蹭鼻子,自言自语道:“是谁在说我的坏话?”   起身的时候只觉得身上有一些酸疼,屋子里空无一人,门外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小铃铛……小铃铛——”   萧瑾年起身,却得不到小铃铛的回应,她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正值热季,院子里的小丫头们,生怕扰了萧瑾年午睡,自从他有孕在身之后,开始变得嗜睡。   知道了她这个习惯,每一次萧瑾年午睡之时,春晖堂的院子里就只剩下小铃铛一人当差。   今日,萧瑾年睡得有点不踏实,醒来的时候却看不到小铃铛的人。   走出屋子里,却听见回廊之下似乎有人在说话,声音压的很低,可是却不能掩藏住声音之中的喜悦。   萧瑾年轻手轻脚,寻着声音。   走过去走廊里,小铃铛的脸上带着一抹羞怯之色,正在与八宝说话。   “铃铛姐姐,你就收下吧,平日里你也没少照顾我,这一支朱钗,真的不算什么!”   说着,八宝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了小铃铛手中。   八宝看上去也有一些不自然,想必也是紧张。   小铃铛脸蛋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被热季的风吹的,还是因为羞涩。   看着手里的珠钗,眉眼之中都是欢喜。   “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这又是送点心又是送珠钗,铃铛姐姐哪里当得起?”   “当得起,自然是当得起,况且这珠钗,也不是什么贵重物件,是八宝出去帮王爷做事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只是觉得很漂亮,适合铃铛姐姐,姐姐就不要推辞了……” 第805章 龙凤呈祥,岁月静好   走廊下吹来的风,将二人的谈话吹散了。   萧瑾年嘴角含着笑,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呀——   小铃铛——   似乎已经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   萧瑾年的后院,越来越热闹。   除了每日要给他炖补品,养生保健的两个老头子,毒王谷其他人,也在这边住的不亦乐乎。   更重要的是,每日能够听见慧善和尚绘声绘色的讲述他在江湖上的那些见闻,个个都上了瘾,尤其是那一句且听下回!   萧瑾年出来,远远的就看见了慧善和尚一脚踩在石凳上,手舞足蹈正在唾沫星子横飞。   而坐在一旁听着的众人,津津有味,兴致勃勃。   看见萧瑾年来了,魏永芳一脸雀跃:“王妃娘娘快过来呀,这慧善大师可厉害着呢,多听点这种江湖见闻,对肚子里的宝宝是有好处的,男孩就要一身侠气!”   马老四小声嘀咕:“明明就是女孩儿,真不明白你为何整日说王妃娘娘肚子里的是男孩!”   魏永芳听见马老四的话瞬间就急了:“说过多少次是男孩?你媳妇儿我把的脉什么时候出过错?”   马老四闻言,虽然面露胆怯之色,可是却还是小声嘀咕。   “芳芳,你这一说就跟我给人把脉出个错似的,我摸着王妃娘娘的脉象就是个姑娘,绝对没错。”   一直默不作声的印小禅,也站了立场。   “芳芳说是男孩就是男孩!”   “印小禅,你懂个屁,若是研究个毒说不定你能够说上几句话给个意见,可这行医把脉,你懂个屁!”   印小禅不服气,虽然个子比马老四矮小了许多,可是却叉着腰挺起了胸脯,颇有气势对着马老四道:“你懂,就你懂!怎么王妃娘娘有孕在身你看不出来呢?”   “你这不是屁话吗?大家都是医者,你拿眼睛一看,就能看出来王妃娘娘当初有孕在身了?”   “我虽然没看出来,可是芳芳看出来了,就凭这个我就信芳芳说的话,她说是男孩儿,就是男孩儿,芳芳说的话,准没错!”   马老四怒不可遏:“她是我媳妇还是你媳妇?”   “这跟是谁媳妇,没什么关系!我这个人向来是帮理不帮亲!”   “帮理不帮亲?我看你这个人眼里的道理就只有芳芳一个人吧!印小禅我忍你很久了,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惦记我们家芳芳!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原则?”   看着马老四和印小禅眼看着就要干起来了,慧善和尚起身,嘴角含笑:“二位何必大动干戈,你们说的都对!”   众人诧异,就连一旁听着说书认真的云中鹤和司空瞾,也是满脸诧异的看着他。   马老四不服气,可是对着慧善和尚,却显得恭敬友好:“慧善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们说的都对?”   慧善和尚笑,看着萧瑾年微微突出的肚皮,不疾不徐地说道:“天降祥瑞,龙凤呈祥!王妃娘娘腹中的这对孩儿乃是龙凤呈祥!所以说你们二位说的都对!王妃娘娘的肚子里有男也有女,几位就不必再争了!”   慧善和尚的话在众人之中爆开就连云中鹤与司空瞾,也都诧异了:“真的假的?慧善大师,我们这群会医术的都没有发现年丫头怀的是双生胎,你是如何知道的?”   慧善和尚:“我可是大师!”   萧瑾年看着满脸得意的慧善和尚,不由的脸色一黑:徐博士,真正的高人,真正的大师可不像你这般聒噪,咱就不能低调点?   王府后院儿里又是一阵欣喜之声。   司空瞾甚至是开始计划着,若是生了一个男娃娃,顶到他临死之前,就将一身内力全部传授给这娃儿——   看着院子里的几个老人家都欢欣雀跃,萧瑾年也露出一抹羞涩的笑。   这徐博士的嘴,果然就是松裤裆,才跟她说了B超结果,今日她就显能奈斯的宣扬给了众人听。   这消息,若是传入了宫中,只怕是老皇帝要笑掉已经被蛀虫蛀掉的大槽牙了!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众人同一时间蹙紧眉头,一袭红色的身影在房顶上雀跃,手里的鞭子啪啪作响。   众人蹙紧眉头,云中鹤摇头:“又开始了!这北胡公主,难道不知道年丫头有孕在身吗?整日吵吵嚷嚷的一刻也不得消停,这还有个公主样子吗?”   司空瞾:“就是说呀,咱们俩丫头好先收留他,可他倒好,只差把侯府和王府掀了屋顶,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着,司空瞾纵身一跃上了房顶,可是不消片刻就又快速的折身下来:“兄弟们赶紧藏起来,这北胡公主和小王爷每日都是飞沙走石,咱们还是赶紧躲起来,躲个清静吧!”   一个北胡公主还好,可是那纨绔的小王爷,可就不是什么善茬了,那可是老皇帝捧在手心上的幼子!   尤其是——   还有司北衍这么一个难惹的兄长!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   司空瞾不止一次的见过司北湛,每一次都被他缠得筋疲力尽!   众人闻言,纷纷散开。   萧瑾年却笑的肆意。   这样的岁月静好,可真是让人身心愉悦。   尽管北胡虎视眈眈,云九娘的尸体之谜还未解决,还有那么多的困惑等着她去解答。   可是眼下的幸福依旧比惆怅多。   有司北衍在,有她在意的人在,与相府的关系得到了缓和,还有她肚子里的一双儿女已经成型——   萧瑾年觉得此刻很幸福,只是她希望身边的幸福度,能够再次延长一些。   ——皇宫之中——   老皇上剧烈的咳嗽,对着身旁的福公公道:“小福子,朕要的沙冰呢,怎么还没有送来?”   福公公弯腰,语气低沉的道:“启禀皇上,您今日已经用了三碗冰沙了,再吃下去只怕是有伤胃了!”   “你这个老东西,现在居然也敢管朕了!”   老皇帝话虽如此说着,可是声音里却没有丝毫的怒意。   “小福子自幼就跟着皇上,在您身边也伺候了那么多年,奴才只希望皇上常乐无极,好好保养身体!”   “好好养身子?朕这副身子,还能有多少个年头?”   老皇帝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腹惆怅。 第806章 浑浑噩噩的梦境   “皇上您何必说这种丧气话!您是一国之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若真的能够万岁,朕这一辈子也只会过得更加疲惫,小福子,你说当年凤家,真的是被冤枉的?”   老皇帝的眼神有一些浑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   似乎在回想着以前的事情。   “皇上,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如此介怀?”   “可是在朕心中永远过不去这个坎儿,朕想着做明君,可是凤家那一百三十八条人命,压的朕根本喘不过气来!还有万宗门……”   “万宗门的覆灭,也不是皇上所希望的,只不过江湖上的事儿, 谁也很难预料,腥风血雨总会有,会死人也是情理之中的!”   福公公说着,却看见老皇帝的身子微微一颤。   “过去的那些事,皇上就不要再提了,如今南樾明朝盛世太平,又征服了东禹国,在这九洲大陆之上,算得上是称霸一方!   况且镇北王一直都是皇上您的骄傲,王妃肚子里又有了小世子与小郡主,皇上马上就要过上含饴弄孙的好日子……”   老皇帝听着福公公给他规划的美丽蓝图,又是重重地咳嗽,福公公急忙用明黄色的绢帕,去擦着老皇帝的嘴巴。   可是在那明黄地镌刻之上,沾染了一丝鲜艳的红!   福公公倒吸一口凉气:“圣上……您吐血了,奴才……奴才这就传太医!”   “站住!”   老皇帝重重的喘息,用帕子将嘴角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眼神明显的深邃了几分:“朕早就说过,什么万岁万岁万万岁,全都是唬人的鬼话,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你也看到了这后宫之中,争权夺势,不知道多少人盼着朕早早的驾崩!老大如此,老三也步了他的后尘!”   老皇帝满眼的失望,坐在了椅子上,胸膛却依旧起伏着:“只怕朕的病情若是声张开来,老四,老五,老六他们,都会按捺不住,提前造反了!朕有一口气在,他们就谁都不敢暴露狼子野心!”   福公公满眼心疼,看着老皇帝:“可皇上您的身子要紧呐……”   “朕即位之后,平战乱,平边境,守疆土,这桩桩件件都是问心无愧的,除了凤家……   真不知道,身上背着凤家的血债,会不会入了那十八层地狱?   若真的是入了地狱,也算是对朕的惩罚了……朕的国玺,你可记得,只要朕到了弥留之际,就把那国玺给老二送去!南樾王朝只有交在他手里,朕才放心!”   福公公点头细心地记下了老皇帝所有的交代,虽然心酸,可是却还是十分谨慎。   老皇帝浑浊的目光望着窗外。   那一年凤家造反的事,是老皇帝这一辈子的意难平。   萧瑾年辗转,紧紧的闭着双眼,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的躺着,可是却醒不过来。   睡梦当中——   萧瑾年走在一场熊熊烈火当中,空气里都是噼里啪啦木料燃烧的声音,人们的哭叫声四起,惨烈而又渗人。   一个小女孩儿的哭声,在这一场大火当中显得尤为醒目。   “姐姐……姐姐——”   火场当中,一袭藕粉色一群的小女孩儿,看着不远处的妹妹,脏兮兮的小脸上带着一种坚韧不拔和勇敢,穿越熊熊烈火冲进了屋子里!   “姐姐——”   小女孩剧烈的咳嗽,一双手死死地握着姐姐的手:“姐姐,我怕——”   “思珺,别怕,抓紧姐姐的手,姐姐带你逃出去……”   “姐姐……姐姐……”   燃烧着的屋顶,不断的噼里啪啦的往下坠落,萧瑾年似乎有一种窒息感,可是却怎么也无法从梦中醒来,双手死死地揪着身上的被子,低声你的:“思珺……别怕……姐姐一定会带你逃出去……”   “思珺……”   骤然间睁开了眼睛, 萧瑾年早已经是大汗淋漓,浑身虚软。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孤独的背影被烛火倒映着。   推门而入的司北衍,刚巧看到了这一幕,疾步走到了床榻边缘,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做噩梦了是不是?别怕,有本王在!”   萧瑾年眼神木讷,竟然不自觉地脱口而出:“王爷,你要救思珺……”   “思珺是谁?”   萧瑾年瞬间愣住,身上被风一吹,瞬间来了一个透心凉,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她刚才在说什么?   什么思珺!   她为什么会说那种话?   只不过是因为做了一个梦罢了,为何萧瑾年会觉得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情感?   好像被什么东西碰触到了内心!   隐隐作痛!   如果说,萧瑾年以前的记忆真的丢失了,那么在她失去记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记得夜君傥小时候的事,甚至不记得自己几岁之前发生的事……   可是最近频频出现在梦中的情景,让萧瑾年总是没由来的心里难受。   那些总出现在梦境里的片段到底是谁的?   思珺——   这又是谁?   “王爷……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   “别怕,本王在这呢!外祖父说你最近多梦,他给你开了一些药,有助于安胎凝神,本王才从小厨房回来……”   看着冒着热气的汤药碗,萧瑾年没有心思,只是将头轻轻地靠在司北衍的怀里,心有余悸。   她知道,频繁出现在她梦中的情景,绝对与她的过去有关系!   有一些回忆总是朦朦胧胧的,反而让事情变得错综复杂了许多。   她如果不是相府嫡女,她如果不是萧瑾年,那她又会是谁呢?   ——相府——   萧瑾年拿着篦子,给萧相爷梳着头发只是眼神有一些涣散。   铜镜里倒映着她那一张心事重重的脸,萧相爷缓缓的开口:“王妃娘娘……在想……些什么呢?”   萧瑾年回身,将手中的篦子放下,嘴角含笑:“没什么,可能是最近有缘再深总觉得疲惫,父亲最近恢复的相当不错的……”   “多亏了王妃娘娘的细心照料,您都已经怀有身孕,还让您天天这样跑……为父实在是过意不去……”   “咱们一家人父亲又何必说那两家话,父亲能够恢复痊愈,一直是女儿心中所想。对了,锦程弟弟最近的学习如何?”   “好多了,这孩子——踏实下来——了……”   “如此甚好!”   萧瑾年漫不经心的点头,可是脑子里却是想着密室当中云九娘的尸体。 第808章 身世之谜   “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这几日……心情不好吗?”   萧瑾年摇了摇头,嘴唇蠕动了几次,最终开口。   “女儿有一事,想请父亲解惑。”   “你说!”   “当年母亲难产而死,为何还惊动了刑部?”   萧相爷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讶之色,诧异的看着萧瑾年:“这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可转念一想,当初那件事,傅君行着手办理,太后也插手过问了,萧瑾年就算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瞒了这么多年了,萧相爷心中早就有过想法,这件事情不一定会瞒得住所有人。   于是便也觉得坦然了许多,点了点头。   “是,当初你母亲的死的确是惊动了刑部!”   “父亲就没有什么想与女儿说的吗?比如说您书房之中的密室……还有……”   萧瑾年欲言又止。   萧相爷却是一脸释然:“你都知道了?”   “嗯!”   “哎,到底是孩子们大了,有些事,瞒不住了,也不该瞒了!”   “父亲——”   “你不是想知道你母亲的尸体为何在那密室之中吗?”   萧相爷坐下来,眼神悠远地望着天边,只是那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凄凉。   “当年你母亲难产,父亲并不是不知道,这一切与孙氏有关,诚如你所说,碍于父亲的自尊与颜面,父亲才选择了睁一只眼闭只眼!   尤其是对你这么多年孙氏的所作所为,父亲并不是不知道,可是父亲却没有加以阻止,那是因为在父亲心里,你的身世一直是一个过不去的坎儿……”   萧瑾年一脸震惊,看着萧相爷:“我的身世?”   “嗯……其实你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你娘是一个何等高傲的人,又是如何看得上我?   这一点父亲心知肚明,我与你母亲两情相悦之时,你已经在你母亲的肚子里了……”   什么!   萧相爷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萧瑾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云九娘未婚先孕的孩子!   怪不得从小到大,萧相爷对她,都是冷漠的,怪不得他们姐弟被孙氏苛待,萧相爷选择了装瞎!   她内心之中所有的困惑,全都迎刃而解,萧瑾年竟然不是萧相爷亲生的!   “可是父亲并不在乎,父亲那么喜欢你娘,她高高在上就像是一朵纯洁的雪莲,即便是父亲头上戴了一顶绿帽子,父亲也全然不在意那些,可是事情并不像父亲想象的那般简单,你娘的心中,一直有那个男人的存在,在你七岁的那一年,曾经带着你偷偷的与那男人见过面。那一刻,父亲以为你母亲会带着你远走高飞,离开相府……”   “可是没有想到,到了最后你母亲还是带着你回来了,也就是在那一夜,父亲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强行占有了你娘,也就是那一夜,你母亲怀了锦瑟,可是父亲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介怀着以前那个男人的存在,甚至是怀疑锦瑟也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萧瑾年看着缠绵于回忆当中的萧相爷,忽然间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怜。   因为太爱云九娘,所以接受未婚先孕的她,因为太在意云九娘,所以接受了萧瑾年。   可是男性的自尊心是无法抛却的,任凭是谁都无法接受自己身边同床共枕的女人,心里有旁的男人。   云九娘为萧相爷呕心沥血的熬夜,贩卖绣品,为他筹集进京赶考的盘缠细软,甚至是一手搀扶着他走到了一国宰相之位。   可是这一切全都不是因为对萧相爷的爱慕!   只不过是作为报恩的一种方式!   那一刻,萧瑾年对这个男人的瞎眼,狠心,也彻底的明了!   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云九娘执着于那一个她深爱的男人,而萧相爷却固执于云九娘!   在两个人的情感之中,最苦的一方,莫过于一厢情愿的爱慕。   “我那么爱你娘的,怎么忍心让他她一个人躺在与世隔绝的地下?所以父亲才千方百计的为她打造了一座密室,还有那一张白玉寒床……即便是她不能够说话,只要能够日日见着她,父亲却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萧瑾年的大脑似乎被人放空了一般,那些不能解释的,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所有的归属!   她不是萧瑾年,那她又是谁呢?   萧瑾年不知道自己如何起身,萧相爷却是一脸心疼:“即便是你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可是这么多年父亲也是养育了你,说没有情分是假的,可是伤了你,害了你,却也是真的,你若是想去找你的亲生父亲,我断然不会阻拦……”   看着萧相爷孤独清瘦的背影,那一刻萧瑾年竟然觉得十分心酸。   “父亲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世人都知道,瑾年是你的女儿,这一辈子我便是你的女儿!时候不早了,女儿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带你喜欢吃的杏花酥!”   说完,萧瑾年缓步离开了相府的后院,站在月亮拱门之后,身体靠在墙壁上,竟然觉得虚弱无力。   ——夕阳西下——   树木茂密的后院中,有一道孤独的身影,剧烈的颤抖着,紧接着抑制不住的哭声响起。那一刻,萧瑾年泪如雨下。   萧相爷把这么多年一个男人被揉碎的自尊拼拼剪剪,只因为全心全意爱着一个云九娘!   对孙氏的纵容,也不过是一个男人,因为深爱的女人心中有旁人的不平衡罢了。   他竟然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萧瑾年步履沉重的朝着相府外面走去,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耳边忽然间响起了一道少年的声音。   “长姐!”   萧瑾年回过头,看着一袭青色衣袍的萧锦程,深吸一口气,收敛起脸上的心事,嘴角轻扬荡漾出一抹浅笑,伸出手来对着他挥了挥。   萧锦程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萧瑾年跟前儿,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我听锦瑟说,长姐最近喜欢读诗经,于是特地亲手抄写了心经和佛经,长姐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翻阅一下!”   说这些话的时候,萧锦程的脸上带着几分羞涩的。   萧瑾年笑容浅浅的,可是却透着满足的。   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一家,萧瑾年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可是她的身世……   会与她这些日子频繁梦到的场景有关吗? 第809章 身世之谜一   “你既要忙学业,还要惦记着长姐,一心岂能多用?最近的功课如何?”   “夫子说,锦程进步很大……”   少年挠了挠头,满脸羞涩。   “那便好,父亲的荣耀,全都指望你和锦瑟了!”   “长姐,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你有心事?”   萧瑾年微笑,可是那笑容略带苦涩:“没有……”   “长姐莫骗我,锦程看得出来,你有心事!是因为刚才跟父亲……她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萧瑾年淡然一笑,朝着马车之外的街道走去,萧锦程紧随其后,姐弟二人一同出现在街上。   街面上十分的繁华,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热闹。   萧锦程看着萧瑾年微微攒蹙的眉心,十分担忧。   “长姐……是因为你母亲的事不高兴吗?”   细微的声音之中带着懦弱,仿佛是害怕自己说的话让萧瑾年生气。   萧瑾年顿住脚步忽然间回过头,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萧锦程,而后又恢复了平静:“我跟父亲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萧锦程抿了抿嘴唇,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对不起长姐我是无意间听见的,本来想给你送那些手抄经书!”   “算了,这件事情也不怪你!只不过我也没有想到,我真的不是父亲亲生的,这说起来,的确是有一些讽刺!”   “书房的密室里……那个女人就是你的母亲?”   “嗯!”   “可是六婶说过……那个女人是个坏人……”   六婶?!   萧瑾年似乎嗅到了什么异样的气息,一把抓住了萧锦程的胳膊,有一些情绪激动的道:“锦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长姐……”萧锦程面露痛苦之色,萧瑾年意识到自己太过于冲动了,手上的力度松了几分,可是却没有放开萧锦程的手:“告诉长姐,六神婶都与你说了什么?”   “六婶说,如果不是因为密室里的那个女人,他的救命恩人就不会一蹶不振,放弃复仇的机会……这一切全部都是密室里的那个女人造成的!”   六婶的救命恩人?   六婶不是日月教的人吗?   她的救命恩人又是谁?   “锦程,关于六婶的底细你知道吗?”   只见萧锦程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复杂,随后缓缓的道:“六婶是我的乳娘,对我一直都非常好,她离开相府之前,什么都没有说,后来有一次在她的房间当中,我发现了一个非常神秘的东西……”   说着,萧瑾程竟然从衣袖当中摸出来了一块岫玉标,那块岫玉标是云朵状——   云朵形状——   云九娘——   难道这一切真的与云九娘有关吗?   看样子,这宁婆,不一定是日月教的人,在萧瑾年心中,一直都有一个强烈的想法。   一直以来,刺杀她们的那些黑衣人绝对不只是同一批人!   只不过,萧瑾年目前什么证据都没有!   看着萧瑾年阴晴不定的一张脸,萧锦程十分担心:“长姐……你没事吧?”   萧瑾年猛然回神,露出一抹牵强的微笑:“嗯,我没事,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记着长姐说的话……”   萧瑾年还未开口,就被萧锦程抢先了一步:“日后相府的荣耀,全都靠我和锦瑟了,锦程知道了!”   “嗯!”   萧瑾年点了点头,目送萧锦程离开。   看样子云九娘爱慕的那个男人,也就是萧瑾年的亲生父亲,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而当年知道云九娘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的人,除了云中鹤,不会再有其他的人了!   萧瑾年想到了这些,便有一些急不可耐了,想要尽快回王府,找云中鹤,一问究竟。   云中鹤有一些紧张面对着脸色凝重的萧瑾年,竟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   一本正经的模样,那张脸黑的吓人!   不远处有一棵大树,司空瞾躲在树后面,时不时的探出一颗脑袋,侧着耳朵,似乎想要偷听萧瑾年与云中鹤在说些什么?   丫头实在是太偏心了,居然单独找那个老匹夫聊天,都不找他!   “干爹,你在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司空瞾有一些尴尬:“那什么……就想问问你晚上想吃点什么?”   “都好,清淡点!”   “得嘞,你们聊,继续聊——”   看着司空瞾离开,萧瑾年在露出一脸的无奈。   “说罢,找老夫有什么事?”   “外祖父,瑾年……有一件事想要请教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是关于我娘的!”   听见了是关于云九娘,云中鹤的神情柔和了几分。   “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外祖父……瑾年想知道,让娘亲神魂颠倒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你……为何又要问这个?”   “瑾年……不是萧相爷的亲生女儿,这件事情,想必外祖父也心里清楚吧!”   这一次云中鹤脸色骤变:“你这丫头,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会给你娘脸上蒙羞,即便是她已经不在这人世间,你也不应该说这些话作贱她!”   “所以这件事情,外祖父是知道的?”   云中鹤吹胡子瞪眼睛。   “老夫什么时候说过,知道这件事的?”   萧瑾年一脸狡黠,像极了一头聪明伶俐的小狐狸:“这件事情既然外祖父都知道,还请解惑一二,若是外祖父不敢说,我就出去打听,到时候别说是年轻的名声被败坏了,说不定那些难听的话就会流落到旁人的耳朵里,到时候只怕外祖父在这盛京都呆不下去了!”   好一个釜底抽薪,好一个鬼灵精的丫头。   看样子所有人千方百计想要隐瞒的事实,最终还是掩藏不住。   云中鹤不希望这对姐弟沾染江湖,可是没有想到,到最后还是事与愿违。   “是,你目前没有结婚之前,的确是与那混的东西私定终生,甚至是……偷偷的有了你!”   萧瑾年面不改色,看样子,萧相爷并没有撒谎!   萧瑾年的确不是萧相爷的亲生女儿!   还有萧瑾年之前丢失的记忆,到底是发生了意外,不记得——   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第810章 身世之谜二   “那外祖父可知那人是谁,现在又在哪儿?”   “那猪狗不如的东西替他做甚?她明知道你娘有了身孕,却还要去她于不顾只身前往了西蝰国,口口声声有什么复仇大业。在老夫看来,全都是借口,是他欺骗了你娘的感情!”   萧瑾年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有一种难过,充斥在心口的位置上,与这具身体的情感血脉,早已经融为一体,这具身体的情感,已经能够左右她的情绪与心情。   “那人到底是谁?”   “凤子卿!”   “凤子卿?”   萧瑾年反复的咀嚼着这个名字,心头又是一阵震撼,凤子卿?   又是姓凤?   这个姓凤的,会不会与几十年前满门被迫害的凤家一族有关系?   还有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梦……   “既然你问到了这件事,老夫也不会隐瞒你什么,当年祖父是知道你娘有了身孕的,也曾给了她一副堕胎药,可是没想到,她死活就要留下肚子里的孩子,没过了多久就领回了,你爹说要与他在一起,自己的女儿是什么脾气秉性,我这个做爹的又怎么会不知道?”   说到这,云中鹤仿佛沉浸在了以前的悲伤,竟然眼圈通红,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若不是嫁给了那个眼窝子浅的男人,你娘又怎么会香消玉殒!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就这么失了唯一的女儿……”   萧瑾年快速的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云中鹤。   云中鹤偷偷的抹着泪,可是却依旧满目悲伤。   “没想到那个无耻之徒竟然会与你说这些,怎么?他这是身体好一点儿了就开始败坏你娘的声誉吗?”   看着情绪极端的云中鹤,萧瑾年迟疑了许久,还是开口。   “外祖父你误会父亲了……其实事情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当初父亲知道了母亲怀有身孕之后,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要娶母亲的,而且母亲并没有入土为安……”   “什么!”云中鹤情绪激动,拍案而起。   “这不可能你娘下葬的事,老夫一清二楚……”   “那只不过是父亲掩人耳目罢了!母亲的尸体,至今被父亲存在一个密室里,并且为她准备了白玉寒床,至今……母亲尸身不腐,只是为了一瞻母亲芳容!”   那一刻,云中鹤沉默了,对于萧瑾年说的这些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在他眼中,萧自恒一直是一个温吞没有骨气的人,可是没有想到这么一个一直不被他看好的人,却是默默守护着女儿的人!   反倒是那个云九娘拼尽一生爱慕的男人,导致她怀孕之后,弃她于不顾二十几年……   云九娘的一生,何其悲惨可怜,只是因为那个姓凤的男人。   明明该死的人是那个姓凤的才对!   看着云中鹤一脸震惊的模样,萧瑾年又追问道:“那……外祖父……还有一事,瑾年要问你!”   “你说!”   “夜君傥说……是我将他从山中的狼窝里带回来的!”   “是!”   “可是为何我却一丝记忆都没有!而且……关于我七岁之前的事,我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   云中鹤的脸上,露出几分慌乱之色,很快就又恢复平静。   “这个……”   萧瑾年一眼就将云中鹤看穿,追问道:“外祖父,你一定知道什么是不是?我小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你幼时一直都在盛京,老夫不知道!”   “不可能!我记得真切,有一段时间,瑾年的确是在江南待着的,就是我失去记忆之后的那段日子是吗!”   云中鹤有点慌了,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如此的精明犀利。   所有的事情他都在隐瞒着,可是没想到,只不过是一个线索便给她开了一个头,只要顺着这一个头,就能交易团在一起的麻线瞬间拆开!   云中鹤还在迟疑着该不该就犯,坦白从宽,却听见萧瑾年又继续道:“外祖父,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关于我七岁之前的事情,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中鹤被萧瑾年追问的心烦意乱,最终眼底里所有的抗衡全都松懈了。   他答应过云九娘,一定要保守秘密,绝对不会让萧景年想起以前的事!   看样子他这个做父亲的,最终还是食言了!   “你真的想知道?”   萧瑾年迫切的点头。   云中鹤浑浊的眼睛之中带着几分为难,可是最终却还是缓缓的开口:“把你身上的银针给老夫!”   萧瑾年不假思索,直接没入空间当中取出了几枚银针。   云中鹤起身,拿着银针站在了萧瑾年身后。   “你当真想知道以前的事?”   “是!”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若是觉得痛苦,莫要怪的老夫!”   萧瑾年点头,无比的笃定。   只见云中鹤手起针落,闪亮的银针没入了,萧瑾年头顶上的穴位之中,一支接着一支,坐在原地的萧瑾年,额头上冒出细微的汗珠。   渐渐的,她的瞳孔开始涣散,脑子里的记忆像是洪水,一般不断的翻飞。   一袭青色缎带襦裙的小女娃儿,依靠在一袭红衣,身姿伟岸的男子怀里,眼泪汪汪:“父亲,我娘亲到底在哪儿?”   “念九乖!娘亲带着妹妹在很远的地方,等爹爹完成了宏图伟业,就带你去找娘亲和妹妹,好不好?”   “可是我已经有思珺妹妹了,为何还要有另外一个妹妹?”   “思珺妹妹是你的妹妹,娘亲身边的妹妹是你双胞胎的妹妹,都是你的妹妹!”   “可是娘亲为何只将妹妹带在身边?没有念九?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   男子眼神悠远,望向远处,却没有回答凤念九的话。   他们一家人为什么没能在一起?   是因为为了凤家的血海深仇,他娶了西蝰女帝的长公主,将来以后继承女帝之位的继任女帝!   而凤思珺,就是凤子卿与西蝰国长公主的女儿!   只是,那长公主对风念九并不好,是啊,又有谁会接受自己的丈夫,与旁的女子生下的孩子?   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西蝰国长公主,未来的西蝰女帝! 第811章 身世之谜三   萧瑾年额头上的汗水慢慢的汇集,形成了一条线,顺着她的轮廓分明的下巴,滴落下来。   云中鹤有一些紧张,就连下针的手,也开始颤抖。   当年的萧瑾年,偷偷溜到后山上,去玩耍,云中鹤为了救她,祖孙二人一同跌落山崖。   萧瑾年未能幸免于难,直接摔死在了悬崖底。   云九娘因为孩子的夭折,整日垂泪,几乎哭瞎了一双眼睛,云中鹤不忍心,才将她当年生下双胞胎的事情,告诉了云九娘。   得知消息的云九娘,不顾众人反对 偷偷跑去了西蝰国,再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与萧瑾年长相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儿!   在云九娘的苦苦哀求下,云中鹤以鬼门十三针的针灸之术,阻断了她之前的记忆,从此凤念九,就活成了萧瑾年。   萧瑾年脑海里的记忆,依旧在不断的奔腾。   拼命的冲撞着那一道阻拦着记忆的枷锁。   那一夜,凤念九被一个楚楚可怜的女人绑架了,而那个女人自称是她的娘亲。   爹爹赶到的时候,凤念九只听见那女人的轻声啜泣和爹爹的安慰声。   这个女人绑架她要做什么?   云九娘说要带着凤念九离开九幽宫,去她生活的地方!   凤念九听见了爹爹最后妥协,让凤念九跟着女人离开九幽宫,去那个叫做云九娘的女人,生活的地方!   原来这个叫做云九娘的女人,真的是她的娘亲,她朝思暮想的娘亲!   可是凤念九抗拒的是,这个女人之所以来九幽宫接她,并不是因为对她这个女儿的愧疚。   她带在身边的女儿,也就是那个与凤念九前后出生的孩子,不幸坠落山崖夭折了。   而凤念九,在云九娘面前,不过是萧瑾年的替代品罢了!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凤念酒九的存在!   凤念九趁着爹爹与那女人交谈的时候,逃离了,回到九幽宫的时候,已是火光冲天。   宫内的人痛苦的嚎叫着,那场面是凤念九这一辈子的噩梦。   凤思珺被困在火海里,带着恐惧的声音不断响起。   “救命啊,姐姐……”   凤念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她一觉醒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的女人,那女人自称是她的娘亲疯疯癫癫的。   甚至,那女人还口口声声的说要带她走。   凤念九害怕,尽管她无数次的想要有个娘亲,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娘亲是一个疯子。   而且那个女人口口声声的唤她瑾年!   她才不是什么萧瑾年,张瑾年,她的名字叫做凤念九!   爹爹说,她娘亲的名字里有一个九字,所以她的名字叫做念九!   九幽宫遭到了仇家的报复,一场大火,肆意燃烧,呛的人睁不开眼睛,不少人葬身火海。   就连西蝰国长公主,也在这一场大火之中丧生!   唯一活下来的的,只有与云九娘纠缠不休的凤子卿,还有从云九娘那里逃出来的凤念九……   还有一个幸存者,那便是被凤念九从火场之中就出来的凤思珺。   当凤子卿与云九娘发现凤念九不见了,赶回九幽宫的时候,整个九幽宫已经被大火侵蚀,凤念九与凤思珺被浓烟呛晕了。   凤子卿跪在地上,英姿飒爽的背影之中,竟然无限哀凉。   而云九娘,也在那一刻清醒了。   从此,这世间再无凤念九,她以萧瑾年的身份,在南樾王朝开始了新的生活。   记忆里的那场大火噼啪作响,火蛇吞噬着建筑物,留下漆黑的印记,云九娘疯疯癫癫的脸,凤子卿满是愧疚的模样,还有在大火里苦苦哀求,求她救命的凤思珺。   西蝰国长公主容不下凤念九,对她的苛刻可想而知,可是却因为凤思珺的存在,凤念九原本阴暗的生活里,多了几分曙光,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对于凤念九来说,比她那个双胞胎妹妹的存在,还要真实!   “姐姐——”   “思珺!”   “姐姐——”   “思珺!”   “思珺——”   萧瑾年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嘴里喊着一个名字,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坐在对面,一脸担忧的云中鹤眼下,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恢复了以前的记忆!   萧瑾年只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脑海里的那些画面却还在继续翻腾着。   她根本就不是萧瑾年。   她萧瑾年的双生姐妹凤念九!   夏天的风吹拂而来,萧瑾年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方才出的热汗已经在身上凝固了。   萧瑾年刚才恢复的记忆,脑子里那些恐怖而又狰狞的画面,历历在目。   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年丫头,你已经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了吧!”   萧瑾年缓慢的抬起头,眼神之中充斥着复杂。   “外祖父……我不是萧瑾年……我是凤念九……我……”   萧瑾年全然没有想到,她被封存的那段可怕记忆,竟然是她的真实身份!   忽然间,萧瑾年的身子僵硬住,如果说她是凤念九,那当年的凤家的一百三十八条人命,不都是老皇帝害死的吗?   如此一来,她竟然交嫁给了灭族仇人的儿子……   这又算什么?   造化弄人吗?   萧瑾年愣住了,云中鹤继续说道:“年丫头,外祖父知道这些事情说起来,你一定会难以接受!”   “丫头啊,你娘为你,也算得上是倾其所有了,即便是当初,她不应该有用这样的方法将你带回江南,带回南樾王朝,可是你怎么着也得看在她为了你做了那么多的份上,原谅她!”   萧瑾年缓缓的起身,可是脚底下却瘫软无力,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好她手伸出来,直接按在了大理石桌子上。   “对不起外祖父,我现在很乱,想一个人清静一下,对不起……”   怪不得,云中鹤一直不愿意对其他人提起,他的腿上的伤,总是能够敷衍过去。   “外祖父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等一会儿回去,好 好的睡上一觉,等到你再醒过来的时候,所有的问题就都不算问题了。” 第812章 这份礼物王爷可否喜欢   萧瑾年踉踉跄跄的转身,朝着春晖堂的方向走去,可是心里,身体,却没有一处是受她指挥的。   如果她是凤子卿的孩子,那么她身上,就是凤家的血脉——   猛然间想到了凤娇娇的话,萧瑾年更加觉得全身木讷,寒凉。   如此一来的话,她与司北衍之间,俨然成了一场笑话!   老皇帝草菅人命,害死了凤家大大小小一百三十多条人命……   那么他们之间,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可是……   萧瑾年烦乱,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即便是她不是原主,可是占据着原主的身子,承袭了原主的情感……   心里依旧五味杂陈。   萧瑾年躺在床榻上,病仄仄的,一直到了掌灯时分。   她想不明白,原主为何如此身世坎坷,偏偏萧瑾年穿到了她身上。   大脑告诉萧瑾年,她又不是真正的萧瑾年,遇见爱情当然要大胆追求,可是身体里的血脉去告诉她,那可是你的灭族仇人的儿子!   脑子里一正一邪,两个天使一直在吵架,到了最后,上升到了兵戎相向的地步。   ——吱呀一声——   门被打开,直接把萧瑾年脑子里的两个天使,碾成了碎渣。   萧瑾年有一些哀怨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司北衍那一张带着关切的俊逸脸庞:“怎么了?都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出去用晚膳?是不是不舒服?”   这不是萧瑾年应该有的状态呀,萧瑾年自从有孕在身之后,基本上已经放飞自我了,最大的乐趣就是干饭!   每日不等开饭时间,萧瑾年都等不及,追赶着要吃东西,今日这状态……   不对劲啊!   宽厚的手掌覆盖在了萧瑾年的额头上,带着一种浓的化不开的温柔 萧瑾年原本的冷漠与疏离,碰触到了那一抹炽热的体温之后,瞬间土崩瓦解。   整个人软绵绵的勾着司北衍的脖子,将身体挂在他的身上。   看着怀里熊抱的人儿 司北衍语气温软:“怎么了?”   萧瑾年摇头:“没事,只是觉得王爷最近好忙,陪我的时间都不多!”   语气里带着嗔怪。   司北衍轻轻的咬了萧瑾年的耳垂一下,酥麻的感觉,在萧瑾年的身上蔓延开来:“傲天阁的事,必须找到足够的证据,若不然,夜君傥就这么一直不明不白的被冤枉着!”   怀里的人儿,一动不动,在他胸口闷哼哼。   司北衍好脾气的解释道:“本王不是想着把傲天阁的事调查清楚,就能够光明正大的带着夜君傥去西蝰国了吗?父皇虽然老了,可是不糊涂,本王身边的人,有几个能够逃得过他的眼睛!”   萧瑾年心里有点难受:“可是……”   可是,有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比如——   关于萧瑾年的真实身份!   比如——   凤家的血海深仇!   萧瑾年一时之间,觉得脑子不够用,甚至是把脑子里的凌乱归功于一孕傻三年!   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司北衍一眼就看出来了萧瑾年有心事,双手捧着她那一张精致粉嫩的脸蛋。   最近一些日子,萧瑾年的胃口就像是无底洞,怎么都填不饱,她的脸颊又比以前圆润了,可是肉嘟嘟的并不妨碍司北衍看着她可爱。   真是应了那句话,眼里瞅着心里爱,心尖上的人怎么瞅,都好看!   群众:腿——   镇北王难道忘记了,先前对你家媳妇儿的厌弃了吗?   都是胖,怎么你还双标呢?   “看不见本王,心情就这么差吗?”   “不是我心情差,是肚子里的小宝宝,看不见爹爹,就开始闹腾了!”   司北衍俊逸的脸庞之上,忽然间多了几分惊诧, 看着萧瑾年,她的肚子,不比寻常有孕在身的人那般不显眼。   自打知道萧瑾年有孕在身之后,她的身量,可是眼看着,一日一日粗苯了许多,尤其是那肚子,突出的也十分惊人。   如今再低头,萧瑾年的肚子,竟然鼓鼓的,肉眼可见的像是一小块瓜皮扣在上面。   司北衍伸手,触碰着萧瑾年隆起的腹部,萧瑾年眼眸之中荡漾着一池春水,温柔,闪亮。   摸住司北衍的手,萧瑾年顺势往下拉,顺应着她的小手,司北衍抚摸着萧瑾年的肚子,就在那一刻——   萧瑾年的肚子,竟然有了轻微的波动!   那一刻,司北衍张着嘴巴,没有了往日的精明,看上去憨憨傻傻的几乎是直了眼,看着萧瑾年:“这是……”   萧瑾年笑,那笑容极为温柔:“难道王爷感受不到,我肚中的孩儿正在动弹?”   司北衍怔怔的看着萧瑾年,细细的算起来,如今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四个月了吧!   四个月肚子里的孩子就能动弹了?!   他久经沙场,见惯了死亡和杀戮,可是对于迎接一个新生命,却不知道是何种意义?   眼前的女人是司北衍深爱的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之间的血脉,共同孕育出来的!   就这种血脉相通的感觉,十分奇妙,尤其是遇见了司滚滚以后,那一句「爹爹」,都能够让人觉得心潮澎湃。而如今,萧瑾年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二人的!   就这两个字,便会让人觉得十分玄妙!   那种感觉很美好。   司北衍的眸子,轻轻一眨,竟然有一种酸涩的感觉。   他身上的血煞无解。   不知道能够陪伴着瑾年与她肚子里的孩子走到何时。   想到了自己没有母妃的陪,童年之中所受的苦楚与心里煎熬,司北衍十分心疼。   更多的是愧疚!   若是傅君行……   能够好好照顾瑾年和孩子……   司北衍不愿意将他的挚爱拱手让人,可是却又不得不为他们母子(女)规划没有了司北衍之后的道路!   这种矛盾而又复杂的心情,司北衍饱受折磨。   看着司北衍出神,萧瑾年心里有一些难过。   颤抖的手轻轻的叠放在了司北衍的手上,语气温柔的道:“我送王爷一双儿女可好?”   司北衍缓缓地抬起头,眸子里的雾气,更加的清晰可见:“瑾年……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肚子里的是双胞胎?”   萧瑾年点头,面露羞涩:“这份礼物不知道王爷可否喜欢?” 第813章 滚,天不亮别回来   司北衍呆愣了许久,忽然间将萧瑾年抱入怀中,原地转起了圈圈,爽朗的笑声就像大孩子一样。   “本王当然喜欢,瑾年……本王实在是太高兴了,你居然送给本王一双儿女,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女人……”   萧瑾年:王爷这算哪门子深情告白,这简直就是虎狼之词。   想到了云中鹤今日说的那些话,萧瑾年脸上的笑容便就收敛了几分。   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司北衍也停止了动作,只是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还是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怎么了?你有心事?”   “没……没有……饿了!”   萧瑾年勾出一抹笑容,眸子里依旧清亮,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司北衍抱着萧瑾年, 阔步走出春晖堂。   门外的小铃铛和八宝,正在说话,看见了司北衍抱着萧瑾年从屋子当中走出来,二人像是石化的雕像,一动也不动。   院子里洒扫的下人,低着头,仿佛也司空见惯了一般。   这王爷与王妃娘娘还真是恩爱有加!   看着他们二人蜜里调糖似的,还真是羡煞旁人!   这一夜,萧瑾年又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许是白天睡得太多了,一到夜晚就精神的不行,这大概是每个孕妇的通病。   看着司北衍沉睡的侧脸,萧瑾年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他的脸颊。   司北衍微微蹙眉,伸手遮住了萧瑾年的小手,顺势将她捞入了自己的怀中。   “王爷你还没睡呢?”   “我家王妃辗转反侧,本王若是睡得跟死猪一样,岂不是拿着我家王妃太不当一回事了!”   说话的时候,司北衍依旧闭着眼,看样子十分疲倦。   “王爷若是累了,尽管睡,其实我可以找凤娇娇聊会儿天!”   司北衍睁开眼睛,却看见萧瑾年眸光闪烁,一只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磨蹭着他的下巴。   痒痒的!   微弱的烛光下,萧瑾年脸上,就像是白玉一般温润,通透,看着她那晶亮的眼眸,司北衍顿时睡意全无。   他——   可能有点想念萧瑾年了!   “瑾年……”   司北衍话音未落,竟然觉得心窝处,有一道剧烈的疼痛蔓延开来——   脸色骤变,伸出手来捂着心脏大口的喘息,察觉到司北衍脸色异样的萧瑾年,快速地坐了起来,伸手将司北衍扶了起来。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司北衍越发觉得心疼的厉害,额头上的汗扑簌簌的往下流,这情况竟然让她萧瑾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扣住了他的手臂,萧瑾年快速的褪下司北衍身上的衣裳,却意外的发现在他手臂内侧竟然多了一个浅淡的印记!   司北衍脸色苍白:“这是什么东西?”   萧瑾年意识到了不对劲,快速的褪下了自己的一只袖子,看了同样的位置竟然有一个,与司北衍一模一样的简单的印记!   萧瑾年的嘴巴抽了抽,原本对司北衍的担忧,瞬间不见了——   这尼玛不是情蛊!   谁下的?   司北衍疼痛不已,看着萧瑾年石化,额头上的汗水不断的冒着。   “这是……”   “我们中了蛊!”   司北衍担忧,可是萧瑾年却什么反应都没有,空间里,凤娇娇的声音响起,带着慵懒。   “情蛊?”   萧瑾年拧眉头:“你又醒了?”   司北衍知道,萧瑾年是在跟凤娇娇说话,反正他一句也听不见。   痛感,再一次蔓延。   “这情蛊,是当初万宗门那个丧良心的老蒯研究出来的,但是是个半成品。没想到,这情蛊居然到了你们二人身上,哈哈哈——”   空间里,凤娇娇的笑声,带着无情的嘲笑。   萧瑾年看着痛不欲生的司北衍,闷哼哼的咆哮:“凤娇娇,你给我闭嘴!”   “那就放我出去,反正我不要在这小房子里听,你们两个人你侬我侬,这个那个……”   凤娇娇说的话有一些牙碜,萧瑾年脸颊滚烫,司北衍现在……   还行不行……   凤娇娇这老东西,在空间里,虽然有些限制级的画面看不到,可是该听得也能听到!   日后——   应该芥蒂着一些才是!   嗖的一声,凤娇娇直接被人丢了出去,柔软的小身子,就像球一般在地上滚了一滚,而后抻成了一条直线,彻底的舒展了筋骨。   “你这丫头这么粗鲁,得亏是提前嫁出去了!”   “凤娇娇,赶紧给我滚,天亮之前别回来!”   凤娇娇咂舌:“还是悠着点儿吧,你现在有孕在身呢,到天亮,你的身子,可怎么吃得消?”   萧瑾年黑脸:“滚!”   凤娇娇一甩尾巴游,移着身子从窗户缝里钻出去了,临了了,他的声音又在空中响起:“可悠着点儿!”   萧瑾年:这特么都是什么社死现场!   司北衍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额头上的汗水,因为体内的情蛊作祟,渐渐地汇成了小溪。   这句话说完的时候,萧瑾年只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   怪不得最近她的眼角纹,比以前深了!   原来是身上的情蛊作祟!   就像凤娇娇说的,研究这蛊毒的老蒯,可真是丧了良心!   这一夜,星光摇曳,点点藏藏。   萧瑾年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翌日的日上三竿。   身边还躺着一具温热的身子。   想到了昨夜的事,萧瑾年不自觉的脸颊一热,微微侧身这么轻柔的动作,身边的人就惊醒了。   “你醒了?”   “王爷今日没有出去吗?”   “在等消息!你呢?感觉如何?”   萧瑾年脑子瞬间短路,可是却还是努力维持着该有的清醒:“王爷别想歪了,昨夜是因为您体内的情蛊发作!”   司北衍眉梢含笑,语气十分的温柔。   “那就谢过王妃娘娘的救命之恩!”   “王爷客气了!”   “你我二人身上所中的情蛊,到底是从何而来?”   司北衍纳闷,萧瑾年也百思不得其解。   是什么人,竟然悄然无声的给他下与司北衍了情蛊?   门外,小铃铛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娘娘,慧善大师有事找王妃您……”   慧善和尚?   这一大清早的可真是烦人。   司北衍微微蹙紧眉头,露出一丝不悦之色:“改明,咱们是不是收拾出一处宅子,让慧善大师搬出去!” 第814章 我有个法子   萧瑾年认真的拍了拍司北衍的额头,声音里都含着笑意:“别这样,他是我闺蜜。”   “什么是闺蜜?”   “就是闺中密友,就像我与馨儿那般!王爷容得下馨儿,为何就容不下慧善呢!”   司北衍嘴角一抽抽。   “那能一样吗?本王一看见慧善和尚的油腻腻的模样,就倒足了胃口!”   “王爷怎么能这样?虽然慧善大师这皮囊惹人厌恶,可是你总不能因此否认她的灵魂是我闺蜜呀!她是在这个世间与我有着身处相同境地的人,王爷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司北衍黑脸:本王倒是想着铁面无私,直接把慧善和尚弄进城外的寺庙里……   可是不得不忌讳着萧瑾年!   爱屋及乌在司北衍这,也着实困难!   可又能有什么法子?   自己选的小祖宗,跪着也要宠完!   萧瑾年走到了院子里,慧善和尚正抱着一只盒子,满脸愧疚的站在院落里,看见了萧瑾年出门,随即站直了身子。   那神情,俨然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被家长抓包。   “嗨……王妃娘娘——”   萧瑾年盯着慧善和尚,眸子里透着清澈。   “徐博士可真客气,说吧,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我能犯什么事,我可是一个遵纪守法的……”   “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   慧善和尚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上,瞬间颓废起来,看上去,精神萎靡不振:“那个……的确是……有那么点事儿……”   萧瑾年:我都知道你一撅屁股是干燥还是拉稀!   慧善和尚思忖几番,还是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萧瑾年:“那个……你……先前借给我的月琴……让我不小心给摔碎了……”   萧瑾年沉默,那月琴,是云映出送她的……   看见萧瑾年脸色沉敛了几分,慧善和尚有一些心慌,急忙解释道:“其实这事,也不全怪我,都是司空瞾那家伙,说这是女人才会摆弄的东西,说我不适合……”   “我就说……我抚琴技艺颇佳,想要给他们露一手来着……”   “三推两搡的……失了手,月琴就摔了……”   慧善和尚艰难的解释着,却看见萧瑾年脸色带着几分悲伤,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那盒子,打开,月琴被摔的支离破碎,已完成的残骸。   萧瑾年的眼里流露出几分心疼,目光落在那肢体残骸之上,却赫然发现了一丝异样。   萧瑾年抱住盒子,疾步朝着屋中走去,在她身后的慧善和尚,不明所以,却还是跟着萧瑾年的步伐:“王妃娘娘,您小心着点!你现在可是有孕在身,金贵的很!”   萧瑾年进门,慧善和尚紧接着也跟了,司北衍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看上去十足的不悦:“慧善大师擅自闯入我们夫妻二人的房间之中,这恐怕不太好吧!”   慧善和尚张着嘴巴,心里顿时生起了一股幽怨。   想来也是,有谁会喜欢被陌生的人入侵自己的私人领地?   慧善和尚悻悻的离开了春晖堂,站在月亮门外时不时的张望。   萧瑾年虽然发达了,可是那月琴当初借的时候,她都是万般不舍,千叮咛,万嘱咐的。   可如今那东西摔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修补上。   慧善和尚心中锥栗不安。   ——屋子里——   萧瑾年看着被摔的七零八碎的月琴,眼底里都是心疼。   手却直接伸向盒子里,直接去抠月琴盒子的一处暗槽,一个小盒子露出来,里面竟然是虫子蜕皮之后的虫蜕。   萧瑾年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司北衍也看到了那东西,脸上的神情,也不由得一怔:“这是……”   “王爷不是问,你我二人身上的情蛊是怎么来的吗?原来虫子一直都被饲喂在了月琴里,等到了虫子成熟,便伺机进入你我二人的体内!”   “难道是云映出故意害我们?”   萧瑾年冷冷一笑,可是那神情看上去却十分悲戚:“不是映出哥哥,而是祁砚恒!他想到以这种方法捆绑住与映出哥哥之间的离开了情感……可是却没有想到阴差阳错的,这东西到了你我二人身上……”   萧瑾年感慨,祁砚恒对云映出,可真是用情至深!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的模样,伸出手来,轻轻地揉着她的眉心:“别想太多,事情已经变成这样子,就算是你再怎么不愿意也无济于事,既然这情蛊无解,那你我二人便欣然接受,只不过本王担心的是,若是将来有一日……本王先你一步离开……你岂不是要变成一个年轻的老太太,满头银丝……”   尽管司北衍的语气轻佻,可是萧瑾年却还是听得十分沉重。   脚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蜿蜒而上,萧瑾年低头,赫然发现出去浪了一晚上的凤娇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准备往萧瑾年衣袖里钻。   听见了二人的谈话,便直接缠在了萧瑾年的大腿上,静静的听着。   “凤娇娇,听墙角可是不良的行为,你这样出去,可是容易被揍的!”   “被揍?你在开什么玩笑?昨天晚上怎么着?”   “你要是再继续这么嘴欠,我可就把你宰了煲蛇汤。正好,蛇居也该上一些特色菜了!”   凤娇娇的身子瑟瑟发抖:“这个女人真的好残忍,好可怕!”   “其实我还有句话要说……”   “要是我不想听见的,就一句话都不要说!”   凤娇娇被怼了,昂着蛇头,瞪着炯炯有神的绿豆眼:“既然你们二人都身中情蛊,我倒有一法子,说不定能够解开你男人身上的血煞!呕——”   凤娇娇话音刚落,就直接被萧瑾年锁了喉,他吐着蛇信子,只差断气了!   “真的假的?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吧?”   “松……松手……我快要被你卡死了……”   萧瑾年这才注意到自己实在是唐突了,快速的收回了手,将凤娇娇捧在了手心之中,像是捧着什么宝贝。   “黑蛟大哥,你刚才说的法子,是什么法子?倒是说来听听……”   凤娇娇:哥又强大了!听听,这含糖量极高的小嗓音,看看那眼巴巴讨好的小眼神!   哥又行了! 第815章 得亏你们还是两口子   凤娇娇连咳嗽带喘的拿捏着姿态:“你还拿不拿我煲汤?”   萧瑾年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讨好的笑:“不了,您这聪明的脑袋瓜子,若是拿来煲汤,岂不是大材小用了!那什么……黑蛟大哥,你说有法子能解开王爷身上的血煞是什么法子?”   凤娇娇拿捏着姿态,将身子盘成了一小坨:“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只不过那时候听老门主说过,万物相生相克,这情蛊,虽然是个半吊子毒虫,可却是直接从食人心尖血的毒物,且百毒不侵!说不定咱们可以利用情蛊的特性,来化解你男人身上的血煞!”   萧瑾年认真的听着凤娇娇的提议,顿时觉得心中开朗了许多,脸上的笑容发自内心,最后还不忘记狠狠的揉搓了一顿凤娇娇:“黑蛟大哥,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即可就着手给王爷解开血煞的治疗方案。”   凤娇娇:“可是我玩儿了一晚上,现在太累了,想休息!”   “别睡了,人命关天。”   萧瑾年一刻也不想迟疑,站在一旁的司北衍,虽然听不懂凤娇娇在说什么,可是从萧瑾年的欢欣雀跃当中,她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   “你男人一时半会儿都死不了,我先去休息一下,然后想想具体的治疗方案。”   萧瑾年:“可是……”   “睡不好,我这脑子就容易犯糊涂,若是有一个环节出了差池,你男人就什么都不保了!”   凤娇娇傲娇,可算是找到了拿捏这丫头的法子!   萧瑾年顺从的点点头,然后又对着凤娇娇陪着笑脸:“那你赶紧去歇着,若是睡不着说话!”   催眠曲,安眠药,镇定剂总有一款是适合你的。   凤娇娇前所未有的好待遇,被萧瑾年送入了空间当中。   而后,萧瑾年难掩欢欣雀跃的抱住了司北衍,趴在他的怀中,声音呐呐如蚊。   “太好了,王爷你身上的血煞,终于有办法可解了!”   萧瑾年说着,只觉得眼圈一阵酸涩,有什么东西扑簌簌的落下来。   等这一刻,她等了许久。   ——下弦月之夜——   在王府的冰窖当中,司空瞾,云中鹤,萧瑾年了司北衍四人都在。   凤娇娇和已经化成天山雪蚕模样的司滚滚也都被带来了,这冰窖当中。   按照凤娇娇的说法,每逢下弦月之时,便是司北衍体内的血煞最薄弱之时,而情蛊的发作,则是要看男女之间情感积累的程度。   上一次的萧瑾年与司北衍之间的那一场,已经二十余日,这段日子的情绪累积,想必那情蛊也是快要发作的时候了。   凤娇娇:“丫头把水元珠与火元珠全都备好了吗!”   “嗯,黑蛟大哥……已经都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不急,等你家男人什么时候情蛊发作,便是咱们治病之时!”   司滚滚白胖胖的身子躺在萧瑾年的手心里,肉嘟嘟的,没有了火元珠体内的加持那么多日子,再一次将火焰珠取出体内,顷刻间他就变成了没有幻化人形之前的形态。   萧瑾年心疼:“滚滚不会有事儿吧!”   凤娇娇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声。   “再怎么说他也是上古神兽,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倒是这两个老头子,在这冰窖之中,会不会被冻死可说不好!”   萧瑾年看着已经须发花白的司空瞾和云中鹤,十分担忧。   “干爹外祖父,你们没事吧?”   司空瞾:“老夫老当益壮,不跟某些人似的,看上去皮包骨头这么单薄!”   云中鹤:“我也没事!”   可是,在众人跟前,司北衍就算是对萧瑾年动情,也不会那么自然明显,没想到最先忍受不住的竟然是凤娇娇,在池水里住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温润潮湿的环境。   这冰窖里终年寒冷,很快他小小的身子便开始瑟瑟发抖。   嘴里的话便开始没了,把门儿的。   “你家爷们儿是个死的吗?你可让他搂搂你,抱抱你,亲亲你呀!再这样继续下去,老子就要冻僵了!”   萧瑾年额头上,都是黑线!   凤娇娇这算是为老不尊吗?   幸好别人都听不到他说话!   不然就尴尬了!   可是司北衍体内的情蛊,迟迟不能发作,实在是影响治疗的进度。   萧瑾年没了法子,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对着云中鹤与司空瞾道:“干爹……那个……外祖父……那个……”   司空瞾是个暴脾气:“什么这个那个的,你这丫头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萧瑾年脸蛋儿一红,这种话她该怎么说?   这得是多厚的脸皮啊?   云中鹤到底是比司空瞾心细一些,看着萧瑾年微红的脸颊,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意。   “咳咳……那个老怪物我有点尿急,陪我出去一趟……”   “怎么一到这种时候你就尿急,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你自己去就不行了?”   “天黑路滑,我的腿本就不好,若我真的摔出什么好歹来,岂不是误了这丫头的大事!”   “你可真会找借口,让你这一说,我若不跟着去都不行了!”   “咱俩好歹也是同门师兄弟,只不过是让你陪着去方便一下,你就这么百般推诿,一点情分都没有吗?快走快走,年纪大了憋不住尿……”   司空瞾不乐意走这一遭,可是被云中鹤推推搡搡的,二人还是离开了冰窖。   萧瑾年身上穿着斗篷,看着云中鹤与司空瞾离开,心里防线,,渐渐的放松了几分。   回头的时候,却不经意见到司北衍那一双黝黑的瞳孔,不期而遇。   “冷不冷?”   司北衍的语气极为温柔,萧瑾年摇了摇头,一脸关切的看着他:“王爷现在有感觉?”   “目前还没有什么感觉!”   空间里的凤娇娇,听见了二人声音的谈话,讪讪的道:“亏你们两个还是两口子,说起话来可真是别扭,人家两口子,还愣着做什么呀?扑他呀?”   扑他?!   萧瑾年实在是拉不下来这个脸,看着司北衍道:“那个……凤娇娇说要让情蛊发作,才好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说完,萧瑾年低头,满眼羞怯。 第816章 治愈血煞   看着幽冷氛围之下的萧瑾年,司北衍心里有一些痒,尤其是那一双含着水波的眸子……   嘶——   剧烈的疼痛,忽然荡漾开来,看着司北衍脸色骤变,萧瑾年内心之中竟然有一些欣喜划过。   可是紧接着,司北衍的身子都蜷缩成了一团,萧瑾年又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   不过,总算是能够尽快的替他解毒!   “干爹,外祖父,你们快来呀!王爷身上的情蛊发作了!”   司空瞾一怔:怎么这毒发作的那么是时候?   云中鹤:这么快就来了?   就连空间里的凤娇娇,也都忍不住发出了声音:“这么快?丫头,你家这男人不行吧?”   萧瑾年内心咆哮:“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冰窖里,很快升腾起一白一红两道刺目的光芒,很快那两道光芒,汇聚到了一起全部从司北衍的口中消失!   司北衍体内的情蛊,顺着心脉之血,快速游走在他的体内。   萧瑾年很明显的就看到了司北衍的脸色,变成了近乎窒息的青紫之色。   萧瑾年将司北衍的虎口割破,丰沛的血液涌出的那一瞬间,原本一动不动的天山雪蚕也瞬间活了过来,顺着那伤口直接钻了进去。   司北衍痛苦的开始嚎叫起来,地窖里都是他撕心裂肺的痛呼声,站在外面的周肆和司北衍的亲兵,听着他家王爷痛苦的嚎叫声,只想冲进去看看。   王爷不会有事吧?   周肆面无表情,十分坦然:“若当真是为了咱家王爷好,就谁都别动了,乖乖的在这守着,听着王妃娘娘的命令!”   众人点头,身子又笔直了一些。   冰窖之内,司北衍的脸色,忽明忽暗,身体忽冷忽热,有两种力量在他的体内游走碰撞,萧瑾年坐在原地,一颗心被揪的死死的。   许是因为同心情蛊的缘故,她竟然也能够感同身受司北衍的痛苦。   这样子的痛楚,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左右,盘踞在萧瑾年手臂上的凤娇娇,看司北衍脸色趋于平和,才道:“丫头,轮到你了!”   萧瑾年闻言,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拿起桌案上的针筒,却被云中鹤一把拉住:“丫头,谁也不知道这一场救治,能不能让镇北王恢复痊愈,可是你现在,有孕在身,容不得一丝差池!”   萧瑾年笑:“外祖父放心,我也是一个医者,自然知道怎么样的程度不会伤害到自己!”   云中鹤依旧心有余悸看着萧瑾年手里那不知名的兵器,看样子他真的是老了,心态也不行了!   司空瞾倒是沉着冷静,伸手扯住了云中鹤的衣袖,将他拉了下来:“关键时刻你非得要这般丢人现眼吗?”   “三跪九叩都走了,就差这一哆嗦,你若是这么心疼咱们的丫头,就赶紧的撤回来,有你我二人在,咱丫头没事!可王爷若是死了,咱丫头岂不是要做一辈子寡妇?”   云中鹤闷哼:“你放屁!你才是寡妇!”   萧瑾年神色清冷淡然自若:“外祖父,干爹,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看见了萧瑾年这般笃定,云中鹤的手才缓缓的收回来,眼神里,饱含着眷恋不舍。   萧瑾年柳眉轻蹙,嫣红的血液,顺着冰凉的针头缓慢的进入了针筒里。   云中鹤行医数十载,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   凤娇娇说过,凤氏后人,体内的血液,在水元珠和火元珠加持之下,就是无与伦比,能够使人迅速治愈的凤氏精血!   萧瑾年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可却还是按照凤娇娇的意思,取出体内的血,用来代替司滚滚的那一颗心脏。   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罢了。   随着温热的血液缓慢的进入司北衍的身体里,就像是被火焰灼烫的一般,他的身体变成了火红的颜色,就像是一个火球。   那一瞬间,一直紧闭着双眼的司北衍,周润健睁开了一双眼睛,瞳孔扩张,在黑暗当中闪耀着一种墨绿色的色泽!   “啊……”   痛苦的嚎叫,撕心裂肺,响彻整个冰窖之中,萧瑾年看着真切,他额头上的青筋暴露,像是什么东西要从他体内喷薄而出!   最后,司北衍消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噗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混合在血中的,还有一条黑乎乎的虫子,那条虫子,萧瑾年分外熟悉是没有幻化成人形之前,只是一条黑虫的司滚滚!   凤娇娇声音之中颇多了几分感慨:“可惜了澜沧,好不容易幻化成人形,又要从头开始了!”   萧瑾年分外怜惜的将司滚滚拿出来,擦拭干净。   活泼爱动的小男孩,再度变回成了他的原身,萧瑾年心疼不已,可是却也庆幸,至少她还有药材遍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乌蒙山,只要她舍得为司滚滚,这孩子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司空瞾伸手握住了司北衍的手腕,看着他手臂上的纹身,原本混合着鲜血红色的纹身,此刻褪去了那一抹血红之色,只剩下纯正的黑色。   司空瞾情难自已,哈哈大笑着用手推搡着云中鹤:“老匹夫,你瞧呀,这血煞竟然真的解开了!你瞧啊!”   云中鹤满眼嫌弃,冷冰冰的表示:“老夫不瞎,你轻点推搡就行!”   萧瑾年抱住陷入深度昏迷状态的司北衍,心中百感交集,那一刻潸然泪下。   悄然收好了水元珠与火元珠,萧瑾年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泪:“王爷当真痊愈了?”   “这血煞的血骷髅已经不见了,你家爷们儿当然是好了!”   凤娇娇一脸傲娇,打了一个呵欠:“好好的夜晚都被你糟蹋了,我得回去睡觉了,养精蓄锐,晚上继续出去!”   凤娇娇再一次钻入了萧瑾年的衣袖当中。   一切,全部归于平静。   夏日花开,云朵大朵大朵的白,司北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看着身边一脸疲倦之色的萧瑾年,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触她那憔悴的脸颊和微微蹿出的眉心。   目光落在了手腕之上,嘴角上的笑容却悄然绽放。   门外响起一道憨憨的声音:“王爷醒了吗?”   小铃铛闷声:“还没有动静!” 第817章 我有相好的   周肆有一些急躁的挠着头,眼睛瞪的滚圆,就像是一双铜铃。   “这王爷都已经昏睡了两夜了,怎么还没有醒过来?他身上的那东西真的解开了吗?”   小铃铛被周肆那一双瞪大的眼睛吓得一跳,即便是与周统领熟识了,可他那一双眼睛,只要是有情绪波动,都会展现在那一双大眼睛上。   面对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小铃铛是真的怕呀!   八宝见状,忍不住将小铃铛拉到了自己身后:“老周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睛的这般模样,实在是吓人!这铃铛姐姐是个姑娘家,被你这黑塔一般的模样,吓得都不敢喘气了!”   周肆原本就心情烦躁,被八宝这般一说,更加的一脸恼怒,咧着嘴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老周就长得这般模样,怎么也没见别的姑娘被吓到了,就你家铃铛姐姐胆子小……”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铃铛姐姐是我家的,老周,你又开始犯浑了,是不是?”   “哼,平日里你对着人家铃铛姑娘眉来眼去的,你以为所有人都是瞎的吗?既然铃铛姐姐不是你家的,你这么护着做什么!”   不得不说,周肆这人看上去粗粗拉拉的,可是内心却很细腻。   大宝平日里的言行举止都看在眼中,只不过是不说破罢了,小铃铛的脸蛋儿红得似天边的云霞。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只听吱呀一声,春晖堂的门被打开。   二人止了声音,回过头去,却看见了身姿伟岸,英武不凡的司北衍走出门,跟在他身旁的,还有浅笑嫣然,眉目含羞的萧瑾年。   “看样子,本王昏睡这两天并不妨碍你们两个吵嘴!”   周肆满眼感动,瞬间眼圈红红,只差上前去,一把将司北衍抱起来:“王爷,你可算是醒了!卑职还以为……”   周肆话没说完,就哽咽了。   司北衍笑:“本王又没死,你这堂堂七尺男儿,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日后怎么讨个婆娘!”   被司北衍这般打趣,周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粗鲁的抹了一把脸:“瞧王爷这话说的,哭哭啼啼的那是娘们儿!卑职才不是那种人!”   萧瑾年看了一眼脸颊,绯红的小铃铛,笑着对司北衍道:“王爷,既然你已经没事了,不如就给王府里添点喜事,咱们也沾沾喜气儿,如何?”   三人纳闷,周肆:“王妃娘娘王爷这才刚醒过来,您就要给他纳妾……这合适吗?”   不止一次的听见王妃娘娘与王爷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转过头来就要给王爷纳妾,王妃的心胸怎么会如此之大?   萧瑾年笑:“周统领误会了,本王妃的意思是,小铃铛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我们二人情同姐妹,如今她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怎么着,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得给她精挑细选,挑一个如意郎君,嫁一户好人家才是!”   小铃铛闻言,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复杂,偷偷的瞄了一眼八宝,而后满脸羞怯的道:“王妃娘娘,您胡说什么呢?奴婢这辈子,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奴婢不要嫁人……”   萧瑾年满脸笑容:“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若是让你一直在王府里,在我身边,做个老姑娘,本王妃对你的情谊又算得上什么?   既然你不愿意离开我,那不如在王爷身边挑选个合适的……你觉得周统领怎么样?”   “不行……”   还没等小铃铛说话,八宝与周统领却同时开口了,萧瑾年诧异,强忍着笑,故意没有理会八宝。   司北衍而是对着周统领道:“周统领不愿意吗?这小铃铛虽然是王妃的丫鬟,可是这么多年在本王妃身边,他们二人情同姐妹……”   周肆看上去又急又躁,有一些开始语无伦次。   “王爷抬举,王妃娘娘抬举,可我真的不能娶铃铛姑娘,我有相好的!”   萧瑾年与司北衍二人对视一眼,妈呀,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原本就是想着逗弄小铃铛与八宝的,可没想到竟然又诈出来一个周统领。   司北衍轻咳一声,佯装淡定:“哦,你有相好的?哪儿的姑娘,该不会是暗巷子里的某个姑娘吧?本王倒不是说对那些姑娘有偏见,你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本王得给你把把关啊!”   周肆低头,用力的搓着手,许久才道:“那个……王爷,王妃娘娘,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卑职就跟你们明说了吧,卑职……与……与茗药姑娘……那什么……那什么……”   茗药?!   萧瑾年颇为惊讶,这丫头藏的可是真的够好了!   她竟然没有发现丝毫的蛛丝马迹。   “还请王爷和王妃娘娘成全卑职!”   萧瑾年绷着一张脸看着周肆:“好啊!挖墙脚全都挖到了本王妃的身边!”   司北衍却是一脸得意,这周统领和八宝,平日里闷不吭声的,没想到竟然直接对萧瑾年身边的亲信下了手!   这样也好,里里外外都是自家人,若真是有了什么事,日后也好曲线救国!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   “还请王妃娘娘恕罪!那一日茗药姑娘的继母来闹事,卑职奉命去把他在乡下的弟弟接回来,一来二去的……那个……”   周肆越说,越觉得不好意思。   八宝见状,一掀衣袍,直接跪在了地上:“奴才也求王爷,王妃娘娘开恩,八宝与铃铛姐姐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还请王爷王妃娘娘成全奴才与铃铛姐姐……”   司北衍眸子里全是温柔,看了一眼萧瑾年,似乎是在寻求她的意见般。   萧瑾年颔首微笑:“双喜临门,好事成双,果然是个好兆头,王爷觉得呢?”   小铃铛脸颊羞得通红,心里却有一种酸涩,油然而生,直接跪在了地上:“王妃娘娘,奴婢愿意侍奉您一辈子……”   萧瑾年弯腰双手握住了小铃铛的双手:“你这个傻丫头,即便是你与八宝大婚,日后也还是要留在我身边的,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姐妹,我自然也不愿意与你分开,八宝知根知底,你跟了他,我也就放心了!”   “王妃娘娘——”   感激的话,哽咽于喉头,小铃铛什么都没说。 第818章 天雷勾地火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脸上的笑容有几分落寞。   司北衍轻声劝慰:“你若是跟不上滚滚的饮食,本王会协助你,搜罗南樾王朝各种名贵药材给他,假以时日,滚滚还会回来的!”   “可是我担心的并不只是这些,这孩子凭空消失,咱们该如何与皇上交代?”   “本王已经想好了,不需要这般为难!况且,父皇最近很忙……”   “忙什么!”   “西蝰国百花节,是他们国度二十年才会有一次的盛典,虽然平日里两国没有什么深交,可这种时候,九洲列国都会前去祝贺,一来,显示列国之间的友好邦交;   二来嘛,也好沾个喜气儿,碰个彩头!这一次南樾王朝出使西蝰国,便是如此!”   萧瑾年露出一丝失望之色:“我也想跟着一起去凑热闹!”   “可是你的身子现在正是焦灼的时候,就算是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是不是?”   “可是……有孕在身的人,如果心情不好的话容易造成孕期抑郁症……”   “抑郁症?”   “就跟王爷怕黑一样,是一种心理隐疾,若是情绪得不到缓解,会有自残的倾向,还会整日以泪洗面,这样子的孩子也不会健康!”   这一次轮到司北衍蹙紧眉头,说的太邪乎太可怕了!   有那么一瞬间,司北衍都不放心把萧瑾年一人留在盛京当中!   万一这丫头有什么差事,他去哪儿哭?   诸多皇子之中,老皇帝只觉得司北衍能够委以重任,虽然这一次司北湛也跟着一同前行,可是若是只有他一人只身前往西蝰国,司北衍也着实不放心。   看到了司北衍心生动摇,萧瑾年又继续游游说:“反正现在申京之中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咱们可以提前出发,一路上走走停停,看看风景,游山玩水,万一遇见什么情况有我在身边,也不至于抓不到个大夫,况且我的身体素质不错,能吃能睡能动弹,这些日子,王爷也有目共睹的!”   萧瑾年可怜兮兮,伸出手来揪住司北衍的衣袖,轻轻的摇晃:“再说王爷身上血煞虽然解了,可是你我二人身上还有同心情蛊,王爷虽然可以忍受噬心之痛,我可忍受不了自己变成个老婆子!”   好的坏的,萧瑾年都说了一箩筐,司北衍还是举棋不定。   萧瑾年:要是不给你下一剂猛药,看样子,你就真没完没了!   萧瑾年眨了眨眼睛,影后级别的演技瞬间爆棚,通红的眼圈,雾气腾腾的眸子,看上去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王爷这么推诿,是嫌弃我这个累赘吗?早知道就不应该以我之身,孕你之子,孩子还没有出生,反而被王爷嫌弃!”   萧瑾年哭哭啼啼,这样娇柔造作,可是从来没有过z的!   司北衍心里酸涩,皇祖母嘱咐过他很多次,有愿再生的人,心思脆弱且敏感,需要细心的呵护与温柔的开导。   而眼下这症状,与皇祖母说的真是如出一辙!   “瑾年你别哭,本王不是那个意思,本王真的只是担心你的身子受不住,这一路上舟车劳顿……”   萧瑾年摆手,制止司北衍:“王爷别说了,我都懂了,我就是个累赘,瑾年只是想跟着王爷,日日不分开,这一去就不知是多少日子才能回了,瑾年惦记夫君有错吗?   可能王爷现在是嫌弃我了,我现在又胖又丑,若是去了西蝰国,愚见那年轻漂亮的西蝰女子,王爷心动了……呜呜呜……”   素色的手帕掩面,萧瑾年竟然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司北衍整颗心都像是被人蹂躏了一番,果然是有用,在场的人心思极为敏感,这有的没的,萧瑾年都想到了,怪不得她执意要跟着一同出行!   原来是他没有给到萧瑾年足够的安全感!   这一看那瑟瑟发抖的肩膀,司北衍更是心疼了,一咬牙,去他老子的理智!   大不了他们以蜗牛的速度前进,哪怕是错过了西蝰国的百花节,也不能让他的可心小宝贝,冰糖小疙瘩,这般伤心难过!   伸手将萧瑾年揽入怀中,萧瑾年却依旧控诉:“王爷不必这么为难,若是遇见那美丽的西蝰女子,直接带回来做侧妃就是,实在是看不过眼,就直接休弃了我这个王妃……”   司北衍听的心里难过极了,仿佛那些十恶不赦的罪过他已经犯下似的,冲动的以粗鲁的方式制止了萧瑾年的控诉,直到她的声音被吞没,才缓缓的离开。   “别胡说八道,此生你都是本王唯一的妻,本王承诺给你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闹着玩的!”   萧瑾年心里狂笑:那刚才你还抗拒什么?   乖乖束手就擒不就得了!   司北衍的队伍,出发去往西蝰国的那一日,老皇帝似乎很忙,都没有顾得上交代一番。   ——马车上——   萧瑾年喜孜孜的吃着司北衍给她剥的南瓜子,声音温柔的道:“司空先生说,多吃一点南瓜子,核桃,将来以后宝宝会很聪明!就像你这般!”   萧瑾年听着极度舒适的彩虹屁,嘴里吃着现成的南瓜子,也回敬了一句:“像王爷也不错,高大威猛,英武不凡!”   夫妻二人对视一笑,坐在一旁的司北湛,只觉得胸口犯堵:“呕——”   萧瑾年:“阿湛,你这是怎么了?晕车吗?”   司北湛:“倒也不是晕车,是晕你们俩!”   司北衍看向司北湛的时候,冷眸冷脸。   “若是觉得晕,我们俩你可以下去骑马,外面的风景也不错,一路上走走停停,也省得你干呕难受!”   司北湛哭唧唧:听听!   听听!   这是人说的话吗?   果然是重色轻兄弟!   萧瑾年表示:“阿湛你也不算太小了,自然也应该学习如何经营男女之间的情感,怎么?你和淳儿之间,到现在都还没有摩擦出来火花吗?按理来说这日子也不短了!”   萧瑾年的这一番话,直接惹得司北湛炸毛:“二嫂,你能不能别在我跟前提那个疯丫头,我俩是没摩擦出来火花吗?”   他们俩明明是天雷勾地火,天打五雷轰!   在他们俩面前,火花算是个什么东西? 第819章 可着西蝰国去祸害   司北湛的话音未落,外面就响起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   司北衍面露严峻之色,冷声对着外面的周肆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回禀王爷的话,有人朝着咱们的车队追来,是何人看不真切,只看见是一袭红衣的女子!”   一袭红衣的女子——   妈呀——   司北湛脸色骤变,这好不容易躲清静去一趟西蝰国,没想到这阴魂不散的女子竟然还追了来!   鲜于淳——   你到底是属什么的?   是年糕吗?   坐在马车之上的司北湛,忽然间坐立难安,慌乱的在马车上寻找能够藏身的地方,只差是掀开萧瑾年的裙摆藏在下面了。   看着司北湛如此慌乱的模样,萧瑾年轻嗤一声笑了出来:“阿湛,你这是作何?你可是南樾王朝最纨绔的小皇子,怎么被一个姑娘家吓成了这样?”   司北湛笑的比哭还难看:“姑娘?那可不是个姑娘,那分明就是个母夜叉!”   司北湛话音未落,就听见了马车之外哒哒的马蹄声和鲜于淳的叫嚣:“司北湛,你这个软脚虾,你就这点能耐吗?”   软脚虾——   萧瑾年与司北衍对视,二人惊得张开了嘴巴,这二人之间,都用上了这种虎狼之词,到底是发展到了哪一种程度?   想也是,北胡民风开放,鲜于淳热情似火,两人若是真的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司北衍:忽然间觉得本王愧对父皇的细心教育与栽培,二十几岁才混上媳妇儿!   司北湛不敢说话,只是祈求着司北衍与萧瑾年能够救他一命。   别的皇子赐婚,名利双收,娶个媳妇,可司北湛这个绝对是要命来的!   “司北湛,就算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在里面,你凭什么甩下我独自一人去西蝰国?   就算是你心仪那边的女子,也得由我帮着你挑挑,我才放心呢!你怎么拿着本公主这么不当回事儿!”   马鞭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嘶的一声,司北湛只觉得心惊肉跳!   对于这个鲜于淳, 他可真是够够的了!   司北衍:“不如停下马车?你们二人这般也不是个办法呀!”   司北湛:“求你了,皇兄千万别停……”   “司北湛,本公主再说一遍,你若是再不滚出来,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停下马车,到时候若是伤了我姨母,我就剥你一层皮!”   司北湛:苍天呐,大地啊!快点来个人解决了本王吧,我真的不想活了。   屈服于鲜于淳的「淫威」,马车停下来,鲜于淳丢下了手中的马鞭,长腿一蹬从马上跃下,气势汹汹的冲上了马车,一把揪住了司北湛的衣领,将他拽了下来。   萧瑾年闷声笑了,看样子司北湛这一次真的是棋逢对手!   认了怂了!   “干嘛呀?干嘛呀?鲜于淳,你到底还是不是个女人?你这么粗鲁,本王迟早就糟践在你手上!”   鲜于淳猛然松手,司北湛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整理着自己的衣裳,以傲人之姿站直了身子,可是心里却打着颤,双腿发软。   他实在是怕了这个女人了!   “说!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你就这么讨厌本公主吗?”   “不是不辞而别,本王也是突然间收到父皇的消息……”   司北湛一脸认真,鲜于淳却发出一声闷哼,露出满脸鄙夷之色:“你觉得本公主是个傻子,你说的这些话本公主也信?包裹收拾的那么好,走得那么干净,你跟我说是皇上突然间颁布的消息,你是唬鬼吗?”   司北湛耸了耸肩膀:“你看!本王说的话,你一句话都不信,我能有什么法子?”   “信,我怎么不信?既然不是故意丢下我的,那正好我都已经追上来了,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去!”   司北湛顿时就慌了:“我们这一次出去是有任务在身,不是游山玩水的,你跟着恐怕不太方便!”   “姨母一个孕妇,跟着你们,你们都不嫌弃她碍事,我既不用你们背着,又不用你们抱着,怎么就不行了?”   鲜于淳据理力争,一时之间怼着司北湛哑口,转过头对着萧瑾年与司北衍投去求救的目光,二人抬头看天,谁也不予理会。   “瑾年,那边有一片树林,不如咱们过去休息一会儿?顺道看看风景?”   “嗯——”   萧瑾年在司北衍的搀扶下,朝着不远处的树林深处走去,周肆和朱权把马儿拉到了一处水草肥美的地界,让马儿休息吃点料。   几人坐在一起休息聊天。   司北湛知道,眼下自己是没了退路,硬着头皮道:“鲜于淳,你说,咱们两个明明不是一路人,你却死死的纠缠着本王,这样子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北胡本公主是回不去了,既然在南樾王朝安家落户,本公主自然要找个入的了眼的人做夫君!”   司北湛:“你不会真的想要嫁给本王吧!”   “不然呢?本公主费那么大的力气跟你朝夕相处,难道是撑的?”   司北湛欲哭无泪:“世上男儿千千万,公主为何偏偏看中我?我是个混蛋!”   “本公主不在乎!”   司北湛内心无力的咆哮:可本王在乎!   “好了好了,别用这种幽怨的眼神看着本公主,既然你打算躲着本公主,你的心意,我也算是明了了,本公主也不是那种厚颜无耻的人!”   呵呵——   你还知道自己厚颜无耻!   “带着本公主去西蝰国,本公主应你,把目标转移到西蝰国,听闻西蝰国女帝子嗣很多,不行我就去那边找个情投意合的!反正你我二人之间的事,只不过是太后的口谕,没有证据,不算数!”   听了鲜于淳的话,心里可是开了花:如此甚好,把鲜于淳带去西蝰国!让她去可着整个西蝰国祸害!   到时候,他岂不是能够全身而退!   想想,司北湛就觉得浑身舒畅。   “公主此话当真?”   司北湛来了精神,可是鲜于淳眼里,却闪过一丝落寞情绪,很快却又消失不见。   “本公主诓你做什么!”   “如此甚好,那你就与我们一路同行去西蝰国!”   司北湛双眼放光的模样,让鲜于淳又是一阵受伤。 第820章 当局者迷   鲜于淳的加入,并不在司北衍的计划之内。   司北湛这家伙,到底是有多么惧怕鲜于淳?   鲜于淳坐马车,他就去骑马,鲜于淳骑马,他就百般娇弱,各种不舒服,要死要活的就要往马车上挤!   萧瑾年:“阿湛,你这么对淳儿,恐怕不太合适吧,毕竟人家也是个姑娘家。”   司北湛冷笑:“皇嫂,这北胡公主可不是什么姑娘家,比一个地地道道的汉子还要彪悍……”   说着,司北湛将目光看向了鲜于淳的方向。   马车的车辕出了一些问题,周肆在一旁修理,鲜于淳又是递工具又是帕子,显得有一些殷勤。   就连那沉重的车轱辘,她也能够双手搬起来,一点儿都没有女人的矫情造作!   这女人真的是北胡公主吗?   莫不是北胡王捡来的吧?   还是说北胡的民风就是如此彪悍?   瞧她这模样,哪有一点公主的娇弱感?   萧瑾年一直在观察着司北湛,这几日他与鲜于淳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平日里这两人一遇见就会吵嘴,司北湛就像脾气暴躁的斗鸡,大眼瞪小眼的。   可这几天,他们两个谁也不搭理谁,鲜于淳的个性十分直爽,很快就与周肆,朱权打成了一片。   司北湛觉得起初几天,简直就是上了天堂。   没有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处处烦着他,黏着他,司北湛心里不知道多欢喜,多快活。   可是这一两天,司北湛渐渐的觉出来不是滋味儿了。   以前,鲜于淳不都是喊他「湛湛」吗?   现在,嘴里时不时的都会喊:“周统领在干什么?”   “周统领,你等等我!”   “周统领……”   司北湛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可是细细的回想,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   鲜于淳这个该死的女人,尤其是那一张嘴,简直就是骗人的鬼!   前一刻还说要与他好好的磨合一番,成就一番姻缘,可是下一刻,却又对着别的男人这么亲热!   这女人到底哪句话可信,哪句话不可信?   司北湛恼火,手中的小石子用力的甩到了手中。   扑通一声——   小石子沉入水中,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肩膀上忽然间多了几分重量,司北湛原本空落落的心,瞬间又升腾出了几分小傲娇:“鲜于淳,本王与你说过,没事别老骚扰本王……”   噗嗤一声。   司北湛只觉得浑身僵硬,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看见的却是萧瑾年那一张粉嫩如糯米团子一般的脸庞!   “怎么?在想淳儿?”   司北湛的脸颊微微一热,背过身去,看着清澈的水流,想要掩饰自己的心虚:“二嫂,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谁会想念那丫头,整天疯疯癫癫的,没个正形儿,本王倒巴不得她离我远一点,这样子我还妥个清静!”   看着死鸭子嘴硬的司北湛,萧瑾年脸色不由的严肃了几分:“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认真不认真?”   “我的意思是你当真这么厌恶淳儿?”   司北湛顿了顿:“也算不上是厌恶,只不过她这种个性不讨喜……”   “哎……”   萧瑾年重重的叹息,而后走到了司北湛身边,用身子拱了拱他, 司北湛倒是十分识趣,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巨大的石头留出来了一些给萧瑾年。   萧瑾年倒也没有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司北湛身边,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沉敛:“我觉得你好像有点过分,就算是淳儿再怎么性子直爽,假小子性格,可他毕竟是一个女孩儿,你有时候说的那些话实在是过分,太伤一个姑娘家的自尊心了。”   司北湛一顿:“那疯丫头跟你说什么?”   “她能跟我说什么?是我自己猜想的,淳儿在北胡自小也是父兄捧在手心里宝贝着长大的孩子,如今独自一人在南樾王朝,本就可怜无依,好不容易得到太后应允的一门亲事,可是你却拿着人家不当回事儿,我的意思就是虽然你不爱她,可是却不能伤害她 淳儿是个好姑娘……”   司北湛不语,微微的侧眸,貌似不经意地朝着鲜于淳的方向,鲜于淳帮着周肆修好了马车,此刻与她们几人正有说有笑的,脸上的笑容纯真烂漫,嘴角上的梨涡,十分好看!   心底里的不满,又升腾了几分。   她自尊心受伤害?   她离乡背景的可怜兮兮?   司北湛眼看着鲜于淳好的很!   哪里需要他对她嘘寒问暖,哪里需要他给她一丝关怀!   有她的周统领和朱大哥就足够了!   手里的石子带着几分恼意,再次用力的丢入水中。   司北湛只觉得胸口闷闷的,豁然起身,对着身旁的萧瑾年道:“我觉着二嫂子你今日这番话很明显的都是多余了,我瞧着鲜于淳哪都不可怜,什么离乡背井的,只不过是你说说罢了,你瞧她乐的那嘴巴,要是没有两只耳朵都已经裂到了后脑勺上!”   萧瑾年一怔:司北湛别怪嫂子我没有把你往正途上拉,是你非要往牛棚里钻的。   司北湛闷哼:“本王现在只想着尽快得到了西蝰国,给这个丫头找一个如意郎君,到时候本王也算是解脱了!”   说罢,司北湛朝着车队的方向走去,桀骜不驯的身影里夹杂着些许恼怒。   萧瑾年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身后一直不远不近的距离,偷偷听着的司北衍道:“王爷瞧见没?阿湛跟王爷的臭脾气,那可真是一样,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主儿!”   “那就算了,反正咱们也好心提醒了,是他自己当局者迷看不清而已,情感的事谁都不好说,有时候必须自己亲身经历,才算是有了感悟!”   “就比如说……”   “就比如说本王!”   司北衍十分的谦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当成反面教材。   萧瑾年笑:“王爷算是知错能改重返正途。只不过,阿湛这孩子,似乎有点一根筋……”   “有道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等到阿湛能够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希望到时候一切都还来得!”   “只希望他自求多福罢了!”   说罢,萧瑾年看着司北衍,他那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都是闪烁的光芒。 第821章 周统领不适合你   司北湛看似漫不经心地走到了鲜于淳身旁,鲜于淳正在与周肆,朱权二人聊天,小小的脸上带着笑容,嫩白的小手,托着下巴,认真的倾听,这样子娴静的笑容,这可是司北湛第一次在鲜于淳脸上看到!   “嗯哼——”   小王爷故作姿态,可是鲜于淳全然没有把他放进眼里。   只是认真的听着周肆演讲:“就这样将军大人带着咱们杀出了重围,大获全胜。”   鲜于淳点头:“看样子我姨丈还是南樾王朝不可多得的大功臣。”   周肆一脸得意:“那可不是!为什么圣上如此器重我们家王爷,不就因为如此吗?”   司北湛竟然这么被无视了,心底里的一口怒气怎么也下不去。   一拂衣袖,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众人看着,他不明所以,这小王爷好像是生气了呢!   难不成是因为大家伙对公主比较热情吗?   周肆:我们这圈做手下的也实在是太难了,既要听主子的话与公主多走动,免得让公主认为大伙对她故意疏离,心里觉得别扭。   而眼下又要揣摩小王爷的心思,实在是太难了!   这一路上,鲜于淳的笑声犹如银铃一般,一阵接一阵的传进马车里。   司北湛闷哼,可是却一言不发,倒是司北衍,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似乎是在与萧瑾年聊天:“你有没有觉得淳儿与周肆,似乎非常聊得来?”   萧瑾年:“你不说倒还不觉得,可你说起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这几日他们二人交谈的似乎比较多,只可惜周肆是个大老粗,不懂得怜香惜玉,若不然也是个合适的人选,也算是帮了阿湛分担!”   司北湛堵心,可是却依旧一言不发,只听着马车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夫妇,司北湛越听越觉得心里难过得厉害。   他这是怎么了?   他才不会在乎鲜于淳那个疯丫头,他要去找别的男人只管去就好了,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胸口里含着闷气,一路到了傍晚,众人才到达了一处驿站。   司北湛看着鲜于淳正对着周肆等人挥手道晚安,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就拉着鲜于淳朝着外面走去。   “司北湛,你发什么神经?”   “司北湛,若是被旁人看见,你玩人这般不知道要生出多少误会,你到底要干什么,好端端的发什么神经,抽什么疯!”   司北湛握着鲜于淳的手,生拉硬拽的带着她,朝着外面僻静的方向走去。   有些话他必须亲自与这个丫头谈谈!   一路被连拖带拽的,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司北湛这才松开了鲜于淳。   鲜于淳吃痛,看着自己被司北湛攥的通红的手,满脸不愿:“小王爷男女授受不亲,日后请对我客气点!若是被旁人误会了,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日后我还怎么嫁人!”   司北湛:“你想什么呢?现在整个南樾王朝上上下下,有谁不知道你是本王的准王妃,还想着嫁人,你怎么不想着上天呢?”   “就算是我真的上了天,也与小王爷无关,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二人之间就权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全然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把皇祖母的口语看成什么了?一句玩笑吗?”   “这件事就不劳王爷费心了,再说了,不是你说的吗?让我去可着西蝰国祸害,这一路上,我一个人也怪无聊的,幸好有周统领和朱权陪伴着,果然就不显得这么闷了磕着整个。”人?   “不管我与谁在一起,说什么做什么,那都是我自己的事,就不有劳王爷费心了,至于你我二人之间的婚约,我回去之后会与太后说明,让她老人家解除婚约!”   好家伙——   连回去以后解除婚约都已经想到了,鲜于淳这丫头眼下算得上是过河拆桥了。   “怎么你找到了合适的目标吗?”   “那是本公主的事,与你无关!”   “与本王无关?鲜于淳,不要自欺欺人了,你的那点小心思,你以为旁人看不出来了吗?   你要是看上了周统领,今日我就要劝上你一劝,那周统领已经有相好的了,他不是你的菜!”   鲜于淳嘴角上泛起一丝冷笑:“那就更不用小王爷操心了,别说周统领有相好的,就算是周统领,家中有妻室,本公主若有心与他在一起,那就什么都好说!”   司北湛的脸更黑了!   鲜于淳果然是改变目标了,她的目标竟然是周统领!   “鲜于淳,本王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提醒你一句……”   鲜于淳抬高了下巴,眼底里都是叛逆和不羁:“王爷收起你的烂好心吧,本公主可不需要你的善意提醒!时候不早了,本公主就不与你在这边闲聊了,告辞!”   司北湛不依不饶:“鲜于淳,你给我站住本王的话还没有与你说完,谁让你走的!”   看着气势强硬的司北湛,鲜于淳不耐烦了:“司北湛,你到底有完没完?既然你没有心思与我在一起,那我想跟谁在一起都是我的事,你能不能别跟着掺和?”   鲜于淳的脸,拉了下来,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丝毫没有给司北湛好脸色。   司北湛也被气急了:“好话说三遍,惹人不待见,鲜于淳本王好的坏的全都与你说了,与你分析了,你若执意要往那火坑里跳,那就由你,不过到时候,你可别找本王来哭鼻子!”   “哼,小王爷可真拿自己当回事儿,就算是本公主被人骗了,人财两空,那也是本公主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本公主到时候,哭死也不会哭到你家门口!”   二人剑拔弩张,绷在弦上,谁也不肯先说软话,后退一步。   司北湛被鲜于淳的话,气得脸蛋儿通红,连声道:“好,好, 好!今日这番话,算是本王吃撑了,本王多余!鲜于淳,本王日后再也不会多管闲事过问你一句了!哼!”   司北湛拂袖,扬长而去。   鲜于淳粉雕玉琢的脸上,带着一种叛逆之色,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王爷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第822章 有请九幽宫一聚   看着鲜于淳离去的背影,司北湛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手缓缓的握成了拳头,眼神里的倔强,缓慢的褪去,嘴中却喃喃,自言自语:“狂傲自负的家伙,你以为谁稀罕搭理你,要不是看在你与我有婚约,谁稀罕看你自甘堕落!”   嘴上如此说着,可心里却涌出一股酸涩复杂的滋味。   从这一日起,司北湛似是在与鲜于淳赌气,这二人相当奇怪,谁也不再搭理谁。   临近傍晚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了西蝰与南樾王朝交界的永辉城。   几人入住到了客栈当中,是夜——   萧瑾年脸上都是母性光辉,坐在烛火下,手中的白棋落在了棋盘之上,嘴角含笑:“明日咱们就能进西蝰国了!不知王爷有何计划?”   司北衍眼神内敛,流连于棋盘之上,将手中的黑子堵在了,萧瑾年已经快要连成一线的白子之中:“既来之则安之,本王相信咱们既然到了永辉城的地界,有些人就不会轻易的放过谋害你我的机会!”   萧瑾年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司北衍,语气轻柔的道:“王爷说的是三殿下?”   “通州暗地里训练的那一批死士,是用来做什么用的,我与他都各自心知肚明,当初既然撕破了脸皮,就算是他被发配到边疆,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反扑!”   “王爷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要在这永辉城内逗留?”   “本王这么念旧情,自然不会与他计较!”   “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何事?”   “父皇如今年岁渐长,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对于皇位,王爷真的没有想法吗?”   这一直是萧瑾年心中特别好奇的事情。   尽管他们二人一直没有探讨过这个问题,可是这也不是回避能够解决的。   司北衍浅淡一笑,原本已经看出来萧瑾年棋盘上的破绽,就在举棋落下的那一刻,瞬间改变了主意。   他不着痕迹的落子:“你觉得呢?”   “王爷的心意,我怎么好揣度?”   “凭你对本王的了解,又怎么会揣摩不出来本王的心意?”   司北衍四两拨千斤,并不打算与萧瑾年直面探讨这个问题。   萧瑾年低头,快速的将白子落下,直接占据了半壁江山,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王爷你输了呢!”   手中的黑子,悉数放回到了棋盒之内,司北衍云淡风轻:“本王输了,愿赌服输!”   “那明日咱们入了西蝰国,王爷带我去吃麻辣鸡丝!”   听周肆说,西蝰国的麻辣鸡丝,那是一绝,香麻干辣,唇齿留香。   萧瑾年听见的周肆说起来,眉飞色舞的模样,甚至是还忍不住做了吸口水的动作。   萧瑾年馋了,真的馋了。   司北衍笑,眼底里都是宠溺之色:“你呀,这般贪嘴,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不能吃呢!”   说到这个,萧瑾年托着自己的腮帮子,重重的出了一口气,这具身子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了!   妥妥的易胖体质!   以前在萧瑾年超人有的自制力的节制之下,体重维持得相当好,可是自从怀孕之后,整个人都变得馋得不行,渐渐的,萧瑾年的脸蛋,就开始圆润起来。   实在是愁死人!   萧瑾年每次都信誓旦旦的要控制自己的食欲,无奈,现在肚子里的娃儿,快速的分走了她体内的营养,萧瑾年饿啊!   司北衍伸出手轻轻的刮了刮萧瑾年的鼻尖,宠溺的道:“怕什么?你就算是变成以前那个小胖墩,也挡不住是本王的心头肉!”   萧瑾年尬笑:“王爷的心头肉——这么沉?”   “你不信?”   萧瑾年笑嘻嘻,可是却什么都没说,司北衍淡然道:“本王瞧出来了,你现在很不安!看样子,日后本王得陪着你一起吃!你吃什么本王就陪着,就算是要发福,咱们夫妻二人一同养肉!”   “别了吧,王爷一世英明神武的威名,可不能断送在我手里!”   萧瑾年呵欠,司北衍抱住她:“这一路,你也是累了,睡吧!”   这一夜,微风瑟瑟,西蝰国的秋日,秋风都显得温柔。   萧瑾年洗漱完毕,就听见了外面的喧闹声,司北衍警觉,本能的把萧瑾年护在了身后。   紧接着,砰的一声,门被人用力的踢开,萧瑾年抓紧了司北衍的衣袖,紧接着几名身着青色战袍的男人冲进了屋子里。   那些人脸上都带着银色的面具,战袍上如同祥云一般的图腾,萧瑾年看得真切,心中隐约有一种错觉。   这个图案——   紧接着一名红衣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身材高大,英姿飒爽,看见她的脸庞的那一瞬间,萧瑾年愣住了。   “黑桃?!”   女人笑,轻轻勾唇露出了一颗小虎牙:“没想到萧姑娘还记得我?”   萧瑾年深邃的目光锁定在了黑桃身上,可是怎么也看不穿她的真实身份。   “只不过姑娘应该不叫做黑桃吧?”   凤思珺轻轻一笑,却也不隐藏:“萧姑娘聪慧过人,我本名叫做凤思珺,西蝰女帝是我的外婆!”   萧瑾年的眼神瞬间就直了,死死地盯着凤思珺,脑子里的记忆翻飞,那粉嫩嫩的女娃竟然与眼前的凤思珺渐渐的重合在了一起。   这个就是那个从小护她,与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凤思珺嘴角上带着温和的笑,看着萧瑾年的时候,眼里抑制不住的情感:“今日冒昧上门,是想请着萧姑娘与王爷去九幽宫一聚!”   九幽宫?   萧瑾年额头上竟然开始冒汗,九幽宫……   是她记忆里,被封存起来的那个九幽宫吗?   司北衍看了一眼萧瑾年,本想拒绝,可是却听见她道:“请凤姑娘稍等,容我收拾一下!”   凤思珺笑,那笑容如同三月里的阳光让人觉得很暖。   看着她退出去,萧瑾年脸上多了几分复杂之色,一旁的司北衍轻声道:“你怎么认识九幽宫的人?”   萧瑾年:“我……”   “不用勉强,也不用为难,本王只是随口一问,你若是不想说,就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   司北衍的大度豁亮,让萧瑾年心中多了几份感动,却也隐约酸涩。   他们之间——   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困难与险阻? 第823章 为我爹爹治病   ——西蝰国九幽宫——   位于一座山峦之巅的九幽宫,奢华神秘 这是西蝰国皇室与江湖草莽之间的结合,西蝰国是女子为尊的国度。   九幽宫之前的宫主夫人,是西蝰国继任女帝,所以在西蝰国当中,九幽宫的地位举足轻重。   凤思珺身形孤傲,走在这山峦之间,竟然如同脱尘的仙女一般,大红的衣裙像是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惹人眼球。   凤思珺虽然看上去十分的清冷孤傲,可是看向萧瑾年的时候,却始终满目笑意。   “萧姑娘,这一次来西蝰国,实在是太让我意外了!”   “凤姑娘有一事,我不明白!”   “萧姑娘请讲,思珺一定知无不言!”   “你既是九幽宫的少宫主,为何还要潜伏在你北胡多年?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一己?”   凤思珺眼神明亮,看着萧瑾年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她这一举动,让司北衍非常的不舒服。   伸手想要去阻拦。   “王爷别这样,凤姑娘是个好人,不会伤害我们!”   听见了萧瑾年这么说,司北衍得手才收回去,可是心情却依旧是紧张的。   “王爷别紧张,思珺之所以来找萧姑娘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觉得萧姑娘很像我多年前不幸离世的姐姐,只是见到了萧姑娘,觉得十分投缘罢了!”   司北衍不语,可是对凤思珺说的话还是持有怀疑的态度。   尤其是她的姓氏……   在九洲大陆之上,凤氏独一姓!   凤思珺——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九幽宫门口。   门口的玄衣男子,看见了凤思珺,单膝跪地:“拜见少宫主!”   “我爹呢?”   “去了日月教吃茶,还没有回来!”   凤思珺嘟唇,眼底里闪过一丝不悦:“我爹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吃了日月教多少次的亏,居然还去那吃茶?那个女人又给他好脸色瞧了是吗?”   男子低头不敢回应。   “你哑巴了是不是?”   “少……少宫主……属下不敢说……”   “你说,本宫主恕你无罪!”   男子有一些艰难的开口道:“老宫主说,马上就到了日月教梅教主的生辰,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同一门宗,过去送了些寿礼!”   凤思珺冷哼:“我怎么感觉梅教主并不愿意与我爹交好?一直都是他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说罢凤思珺转头对着萧瑾年,一脸笑意的道:“萧姑娘,今日让您来是有事相求,刚才跟您提起,您像我故去多年的姐姐,今日找您来也是为了这事儿!”   “凤姑娘有何事?不必客气!直说便是!”   “其实……我爹……我爹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我知道萧姑娘医术过人,所以自从在北胡一遇之后,便想方设法的接近于你!”   “这其中也包括你给北胡公主和许子枫用摄魂之术?”   “我没想到害她们两个,只是那北胡王不地道,你明明救了他,他却还觊觎你的宝贝,本来我只是想让公主留在南樾王朝……”   凤思珺语气轻柔,可是萧瑾年却不买账:“不单单是如此吧,为何你只是挑中了那许子枫?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凤思珺嘴角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萧姑娘果然是聪明过人,既然你都猜出来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不教,说来说去,这要怪便怪他的祖父,当初他什么都知道,却还要装聋作哑,枉害我凤家满门!”   萧瑾年脸上都是平和之色,没有丝毫的震惊:“你是说南樾王朝的凤家?”   “看样子萧姑娘对这件事情也有所耳闻了!我爹爹乃是南樾王朝凤家的人!当我爷爷初捡了一条性命, 成立了江湖宗派,这一切都是拜老皇帝所赐,而这一切与许家也脱不了关系!”   司北衍的脸色,变得阴沉而又凝重:“凤姑娘休要胡说八道,过去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王爷为什么不让我说?还是就连王爷也都知道,当初凤家满门被牵连,其实是被冤枉的?”   “圣上金口一开,自然是一言九鼎的,史上的各种冤案错案不计其数,真真假假谁又能够说得清楚?”   凤思珺不服气:“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一入宫门深似海?思珺不敢苟同!”   看着二人剑拔弩张,萧瑾年站到二人中间劝阻:“全都不要吵了,凤氏一族的事,孰是孰非,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即便是你毁了许太傅一家,此恶行又与当年的许太傅有什么区别?许子枫为人和善云淡风轻,从来不曾做过什么坏事,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手呢?”   凤思珺听了萧瑾年的话,不但不生气,反而恭敬的点点头表示赞同:“萧姑娘所言极是,这件事的确是思珺想得太片面了,好在没有伤及徐公子与国公府手的孟小姐!”   凤思珺道歉的态度,十分真诚,这更加的让司北衍心中不安。   她对萧瑾年,太过于顺服,太过于友善了,这个中不会有诈吧?   凤思珺将二人请到了九幽宫当中,一旁的婢女手里端着托盘,恭敬的给几人倒了茶。   “萧姑娘与王爷稍等一会儿,我爹很快就会回来!”   司北衍声音清冷:“凤姑娘这一次请我们夫妇二人来九幽宫,就只是单纯的给老宫主治病?”   凤思珺双眸狡黠:“不然还能有什么事?为了我爹爹的病,整个九幽宫已经遍寻天下名医,只要能够治好我爹爹的病,萧姑娘便是我九幽宫,甚至是我西蝰国最尊贵的客人!”   这一点,司北衍不疑有他。   毕竟,西蝰女帝的长公主早年前死于一场大火之中,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听闻西蝰女帝的儿子,都已经战死沙场!   而西蝰国,是一个女尊的国度!   凤思珺的地位,在整个西蝰国当中,那也是举足轻重的。   萧瑾年想了想,便还是轻声问道:“凤姑娘,不知道老宫主的病有何症状?”   凤思珺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瞬间笑容收敛,看上去一脸沉重。   “当年一场火灾,我母亲死于非命,而我的一个姐姐也在大火当中丧生,父亲遭遇了打击,时不时的便会发疯,可是早在一年前,他渐渐的开始出现了健忘,行动不便的症状,有的时候就连我这个亲生女儿都不认识……” 第824章 老宫主的病,无医   萧瑾年不动声色,看着凤思珺,从她脸上只看到了担忧之色。   这个就是时常出现在她梦中的思珺妹妹!   那个从小到大护着她的妹妹!   这一次见面,她竟然没有疏离的感觉。   被封存的记忆里,自带着对凤思珺的妹妹情感。   “老宫主的病情,我还是要亲自诊治过后,再做决断!”   萧瑾年说着,凤思珺看着萧瑾年,一双眼睛都像是小迷妹,满是崇拜。   紧接着,外面响起来一阵骚动。   凤思珺起身,一脸忧郁:“得……你听听,我爹回来了!”   萧瑾年的心里,忽然间涌出些许担忧期待,豁然起身。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从她眼中,竟然看见了一丝异样的情愫。   “我不回来,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谁让你们对本公主动手!等着,回来我弄死你们几个!”   众人不语,只是抬着凤子卿,凤子卿挣扎,可是却耐不住那几个大小伙子,根本没什么作用,直接将凤子卿抬到了大殿里。   凤子卿一落地,就开始破口大骂:“你们是谁?竟然敢把老夫弄到这鬼地方?”   凤思珺一脸无奈,走上前去:“爹……别闹了,这里是你家!”   凤子卿拧眉,看着凤思珺一脸嫌弃:“瞎喊什么……谁是你爹?”   “又开始了!”   凤思珺扶着额头,嘴角上都是笑意:“老伯,你听错了,我不是喊你爹,我是说,这是谁爹!”   凤子卿一脸茫然,自言自语:“是啊,我是谁爹?我……对,我是凤念九的爹,念九啊,念九,你快来啊,爹爹找不到你了!   看着凤子卿如此焦急的模样,凤思珺急忙上前:“您别急,我带你去找念九!”   “你认识我女儿,你认识念九是吗?”   凤子卿一把抓住了凤思珺的手,浑浊的眼睛当中有了一丝生机:“我要找念九,我闺女……”   凤思珺像是受到了打击,一般用一种求救的眼神看着萧瑾年,萧瑾年也颇为意外,看样子凤子卿这并不是疯癫。   凤子卿不断的叫嚷凤念九的名字,萧瑾年站在司北衍身边,忽然间觉得有一些心慌,他那浑浊的目光落在了萧瑾年身上,竟然多了几分笑意,一把推开了凤思珺,走到了萧瑾年身边,握住了她的胳膊:“念九啊,你是我的女儿,念九,这个坏丫头不知道是谁总想着骗我,你赶紧带着爹爹走……”   萧瑾年搀扶凤子卿的同时,用意念打开了空间当中的检测系统,为他的脑部做了X光扫描,顿时心绪复杂。   凤子卿哪里是神志不清,而是阿茨海默症!   一种难以言表的沉重心情,油然而生,她轻轻地拍了拍凤子卿:“别怕,有我在呢!”   凤子卿伸手指着凤思珺,露出满脸怯懦之色:“这是个坏人,总想抓我!”   “别怕,这个姑娘是我的朋友!”   萧瑾年几次安抚之下,凤子卿的手情绪,才渐渐的平复了一些。   凤子卿一直抓着萧瑾年的衣摆,看上去有点粘人。   凤思珺一脸难色:“萧姑娘也看见了,我爹爹以前这症状还不算明显,随着年岁的增长,他这毛病,越来越厉害了……忘了家门口,忘了我是谁,忘了很多很多的事,时不时的还乱认人……”   萧瑾年同样也是面色凝重:“这病……无医!”   “无医?”凤思珺闻言霍然起身,眼神凝重而又复杂:“无医?怎么可能萧姑娘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爹爹……”   “没有骗你,凤姑娘,这病的确是无医,而且随着老宫主年岁的增长,他只会越来越糊涂,越来越识人不清,忘记的事情越来越多,最后完全丧失自己生活的能力……”   凤思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双眼之中充斥着恐惧.   “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病症,即便是再高超的医术也无法治愈!”   凤思珺一脸的悲伤,萧瑾年也不知道该从何安慰,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肩膀:“家人的陪伴是最重要的,多与他在一起聊聊天,回忆以前的事情,说不定还能够减缓记忆退却的速度!”   凤思珺抬起头,眼神之中多了几分迫切。   “萧姑娘……你当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萧瑾年一慌,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她还没有想好该不该与凤思珺相认。   如果她真的与凤氏一族相认,那就意味着与南樾王朝的仇恨,被挑明放在了桌面上。   不等萧瑾年开口,司北衍却先一步道:“凤姑娘!”   凤思珺抬头,看着司北衍冷凝的脸,她不再说话。   她想念凤念九,可是却也知道凤家被老皇帝灭门的事,萧瑾年就是凤念九,也失去了关于以前的记忆。   可是这世间唯一知情的人就只有她一人!   凤子卿想要复仇的宏图伟业,被彻底的摧毁,凤思珺无数次的想,该不该把仇恨在萧瑾年身上得到沿袭。   她有过无数次的矛盾与挣扎。   她看着萧瑾年与司北衍在一起,如此的幸福竟然有些于心不忍。   抿了抿唇,凤思珺还是开口:“萧姑娘,思珺觉得,你与我去世的姐姐非常相像,且我爹爹如此的依赖你……能不能冒昧请留在九幽宫……”   “实在抱歉凤姑娘,王妃有孕在身,本就需要人小心照顾着,实在是做不到留在九幽宫!”   萧瑾年并没有因为司北衍的拒绝,而内心别扭。   反而——   凤思珺看样子,已经知道了萧瑾年的真实身份,若不然也不会百般试探!   在没有弄清楚凤思珺到底是安的什么心之前,萧瑾年断然不会轻易的表露她什么都知道的实情。   毕竟,九幽宫与西蝰国的关系特殊!   凤思珺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女帝!   凤思珺听见了司北衍如此说,并没有勉强,反而温和一笑:“这件事的确是思珺思虑不周,唐突了,萧姑娘与王爷别放在心上,不知你们打算何时入宫拜见我外祖母?”   “明日吧!”   “正好,我陪你们一同去!”   萧瑾年笑:“那就谢过凤姑娘了!”   萧瑾年与司北衍离开九幽宫,凤子卿好一番闹腾。   凤思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安抚好他的情绪,看着山路上,萧瑾年与司北衍肩并肩的走着,二人看上去极为幸福,凤思珺一脸惆怅。   她到底该不该将秘密和盘托出? 第825章 暗夜,恶斗   ——回到驿站——   迎上来,萧瑾年就看见了一袭黑衣的夜君傥,这一路上,他们在明,他在暗,看见他的那一瞬间,萧瑾年骤然心慌,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站在他身旁的展缪清。   展缪清竟然也跟着来了!   这倒是萧瑾年意料之外的事。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若再不回来,本阁主只怕是要血洗九幽宫了。”   萧瑾年一脸嫌弃:“你怎么这么暴力?什么时候到的?”   “就刚刚!然后听说了你们俩人去了九幽宫!”   司北衍一脸茫然,微微勾起唇,吐出几个字:“有本王在,需要你多此一举吗?”   “哼,司北衍,在你这出的漏子还少吗?那咱们什么时候去见西蝰女帝?”   “明日!”   萧瑾年有点心慌,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展缪清在看她!   那毛愣愣的眼神,盯得人心慌。   夜君傥绝对是一个嘴把式,与司北衍进行了一番嘴斗,到了最后才语气缓和:“有点事,还是得跟你商量一下!”   “夜阁主这般自大狂妄,还有什么可与本王商量的?”   夜君傥一脸无赖相:“你就不好奇你家老三,在永辉城搞些什么吗?”   司北衍的脸色一凝,二人朝着驿站外面走去。   萧瑾年看着展缪清,有一些心虚的道:“姑娘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是辛苦了,先上去休息一下吧!”   展缪清淡然一笑,可是却依旧一脸疏离:“王妃娘娘,缪清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姑娘客气了,有话但说无妨!”   “缪清觉得,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也许是缪清的错觉……”   萧瑾年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这……可能是因为本王妃长了一张大众脸庞罢了……”   展缪清脸上带着一抹失望之色:“也是!王妃娘娘这般尊贵,怎么会拿泼皮无赖有些许相似呢!一定是我出现错觉了!”   萧瑾年看着展缪清,这一段乌龙事件,至今萧瑾年都觉得心有余悸,她已经决定,就算是烂到骨子里,也不会在展缪清面前提起这件事!   就当做是一场美丽的错误吧。   萧瑾年走到了展缪清身边,语气关切的道:“看样子那人对姑娘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了?”   展缪清淡然一笑,带着一脸的自嘲之色:“重要吗?算不上吧,不过能够让夜君傥一路追随而来的人,王妃娘娘可不是第一次了,他与你一定是非常要好吧!”   萧瑾年这倒是不否认,笑的十分温和:“那你呢?一路上与夜君傥作伴,是为的什么?”   看着萧瑾年那一双狡黠的眸子,展缪清竟然不自觉的脸颊发烫。   “不瞒王妃娘娘,我们其实一路上是追随着你们一路来西蝰国的……之所以比你们晚到了两日……是因为夜君傥跟着我去了一趟展家庄!”   萧瑾年的继思绪,微微游离,她记得展缪清的婢女说过,家中的老爷子奄奄一息,只撑着一口气要见孙女的心上人!   难道——   萧瑾年试探道:“是因为展老爷子?”   展缪清猛然间抬起头,看着自己面前那一张纯净无瑕的脸,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夜君傥对她如此钟情!   这个女人,的确是聪慧过人!   展缪清点头:“是,如果是迫在眉睫,缪清也不会出此下策,祖父见着了夜君傥,身体竟然好一些,所以,我……”   “被老爷子扫地出门跟着夜君傥一路来的西蝰?”   “王妃娘娘果然心思细腻,还希望缪清没有给你添麻烦!”   “展姑娘客气了,其实,夜君傥人不错!而且文人仗义……”   “王妃娘娘别误会……缪清……”   展缪清的话,还没说完,司北衍与夜君傥二人就又折了回来。   他们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司北衍的脸色,微微凝重。   看样子,心事重重。   萧瑾年的直觉告诉她,司北衍的情绪被牵动,绝对与司北棠有关!   夜幕降临,关外一片飞沙走石。   萧瑾年与司北衍,夜君傥,展缪清四人席对而座,听着外面簌簌的风声,夜君傥嘴唇轻挑,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缪清姑娘,是不是许久没有练练手了?”   展缪清同样笑意浅淡,却带着一种清冷的气场:“你一我三!”   “那怎么行,若是传扬出去,我傲天阁阁主的面子,要往哪里放?我三你一!”   萧瑾年有一些纳闷:“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什么你一我三,我三你一的……”   司北衍淡然一笑,修长的手指站进了茶杯之中,而后对着房顶,轻轻一弹。   紧接着哗啦一声——   屋顶上的瓦片瞬间被洞穿,在房顶上不知何时来偷听的黑衣杀手,直接露出了马脚。   紧接着,黑光一闪,那些黑衣人便就遁逃了!   夜君傥俊逸的脸庞之上,带着杀戮气息手中的长剑,直接插入地板之上,紧接着快速的拔了出来,萧瑾年倒吸一口凉气!   那剑上竟然沾染了鲜红的血迹!   幻形术?   萧瑾年心中已然有了主意,相比较第一次遇见这些幻形杀手,这一次就显得淡定了许多。   夜君傥笑:“一!”   紧接着,又是一个飞身而上,他矫健的身子直接冲破了屋顶,哗啦一声,黑夜当中的一道黑色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与他纠缠在了一起,萧瑾年十分紧张却看见一袭白衣的展缪清,竟然开口:“背后正午时分位置,三分内力,破!”   紧接着,夜君傥接收到了展缪清的指令,一个鹞子翻身直接将剑刺向了身后的位置,夜依旧漆黑,男人的闷哼声,却混合其中!   紧接着,借着森森剑光,萧瑾年看到那一名黑衣杀手,直接被夜君傥的剑封喉了!   兵器相向,又是一番打斗的声音萧瑾年十分紧张,却看见展缪清快速的起身,手中竟然多了一条红线,她快速的翻飞,身姿轻盈,在他们四周快速的布落阵脚!   娴熟而又快速。   不多时,萧瑾年看见他们正在阵脚正中,红绳上,叮叮当当的铜铃作响。   紧接着,展缪清有对着夜君傥道:“天灵正上,用全力,破!”   夜君傥在黑夜当中,如同一条矫健的秃鹫,所向披靡,一旦抓紧目标,不见血,不收剑! 第826章 论女人说话的艺术   展缪清嘴角掀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对着夜君傥道:“说了我三你一!夜君傥, 你食言了!”   夜君傥收回寒光四射佩剑,脸上带着几滴鲜血, 看着展缪清:“这个本阁主还觉得不过瘾。不过,剩下的那些喽啰给你,也让本阁主见识见识展家的破魂阵!”   展缪清依旧在原地,嘴角含笑:“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等见闻,连破魂阵都知道!”   “破魂阵是当初万宗门里为了相克相制而创作出来的阵法!本以为早已经绝迹于江湖,可是没想到展姑娘竟然有这般好本事!”   萧瑾年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展缪清,语气里都是期待:“展姑娘竟然会这么厉害的阵法?”   “王妃娘娘说笑了,这是数年前在暗香阁赢得争霸比赛的奖励,本以为那套关于阵法的书籍是骗人的,可没想到研究着,竟然有一些门道在里面,我也是遇见夜君傥之后才知道我所会的阵法,竟然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破魂阵!”   萧瑾年看了一眼夜君傥:“没想到你还如此的见多识广!”   夜君傥干笑:“没办法,我师傅就这么厉害,所以知道的就比你多那么一点儿,一点点儿!”   说着,夜君傥伸着小拇指,掐着一点点的位置,萧瑾年却表示:“是我不配!所以就连这一点点都不知道!”   “王爷王妃娘娘不必担心,这幻形之术形成的人或事,虽然在我们看来都是有血有肉,可是在旁人看来,我们却在与空气交谈,空白交流,说白了这边是我们自己的心魔!”   展缪清话音刚落,便看见脚底下的地板,突兀而起,紧接着不知道有多少黑衣刺客从下面出来,可是在碰触到了展缪清做的阵法以后,那些人经像是被火烧到痛苦不堪的显现在了地面上,而后却又消失了。   萧瑾年这才知道,万宗门幻形之术的厉害!   每个人都会有心魔,这幻形之术将每个人的心魔无限扩大,即便是战胜,也不一定凭借的是卓越超群的功夫,而败,也只不过是因为内心不够强大!   这一夜,驿站里并不太平,司北衍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萧瑾年,甚至是有一些后悔了,带着萧瑾年来到了西蝰国。   夜君傥倒是显得十分淡定:“王爷紧张什么?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要提前先经历风浪,才会坚强!有魄力!”   司北衍却表示:“说这话的人纯属放屁!既然你说的那么好听,那让你媳妇孩子经历试试!到时候帮忙就看看你还能笑得出来不!”   “既然他们都已经出手了,那咱们是不是也该有所行动?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夜君傥提议,司北衍也蹙眉:“瑾年如今身子不方便……”   萧瑾年不乐意:“王爷的意思,我成了你们的累赘?”   司北衍头疼:“本王不是那意思……”   “那您什么意思?”   夜君傥惊了,看样子,有孕在身的确是会让一个女人变得敏感多疑,以前的萧瑾年,可是一个性格直爽,毫不娇柔造作的女子。   今日一看,他竟然有一些司北衍!   “算了,今日的行动就由我与缪清一起去!你还真在驿站陪着瑾年!”   司北衍如释重负,也没有丝毫的推诿客套。   “那就劳烦二位了!”   “你帮本阁主沉冤得雪,本阁主帮你做点事,那也算是礼尚往来!”   说罢,夜君傥有一些嫌弃的看着展缪清:“要不要搞一身夜行衣?你这一身仙气儿飘飘的衣裳,咱们还等不到进了西蝰帝宫,只要被人拿了!”   展缪清则是一脸嫌弃:“你说的这些旁人都不知道,就你自己心明眼亮,行了吧!”   这话——   夜君傥分明就听到了堵心他的意思!   这展缪清为什么一看见他,就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模样!   明明是夜君傥帮了她圆谎,她不但不感激,却要以怨报德!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两人斗着嘴,挤挤搡搡的离开了房间里,萧瑾年却噗嗤一声笑出来:“王爷,我是不是很聪明!”   司北衍露出些许无奈:“你确定你这样,能够促成一桩好姻缘?本王怎么就瞧着展姑娘对夜君傥,没什么感觉呢!”   说着,司北衍伸手,直接把萧瑾年抱到了自己的双腿上:“咱们可不能好心办坏事,乱点鸳鸯谱!”   “那不能!我是个女人,所以我比王爷更了解女人的心思,这展缪清虽然口口声声对夜君傥百般嫌弃,可是有的时候看的眼神就有一些怪怪的!听女人说话要听话外音!”   “什么话外音?”   “就比如说,展姑娘让夜君傥滚,其实那话里的意思就是你也没那么讨厌,只要你不多嘴,也是可以留下的!”   司北衍醍醐灌顶:“原来,你们女子都喜欢说反话?”   萧瑾年点头:“有些话怎么好意思直白的说出来?这就是女人说话的艺术!”   司北衍像是受到了启发,一双大掌是不安分,萧瑾年面红耳赤,双手好不容易按住了那一双狼爪:“王爷,你还有心思胡闹,如今咱们可是面临大敌,对面的危险可是未知的!”   “那有什么可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别闹了!”   司北衍微微眯起眼眸:“这个别闹了,应该是正话反说?”   萧瑾年欲哭无泪:“王爷可真是灵活运用!”   ——西蝰国帝宫——   夜君傥与展缪清相当顺利的进入了帝宫之中,灯火通明的楼阁,想必就是帝宫的核心之处!   轻易的躲避过了重重守卫,夜君傥满是得意,对着展缪清伸出来了大拇指。   二人进入的屋子,宽敞明亮,是一间卧室,屋子里袅袅上升的熏香,让人心神舒畅。   隐约有一丝温热的感觉。   夜君傥蹙眉,紧接着,唇上多了一丝冰凉,展缪清将一粒苏合香丸塞进了夜君傥的嘴里。紧接着,自己也捻了一颗纳入口中。   “这西蝰女帝也一把年纪了吧!竟然还用这种东西熏香!”   夜君傥压低声音,在展缪清耳畔低语,展缪清一脸嫌弃,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夜君傥缄口,用手拍着自己的嘴巴,便不再说话。 第827章 惊天秘闻,西蝰女帝的相好的   一阵脚步声传来,二人猝不及防,还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就被人发现?   展缪清回头,一把揪住了夜君傥的衣袍,屋子内陈设简单,并没有可以容身之处。   夜君傥倒是机灵,一转身,便扯住展缪清,躲在了宽大的床榻之下。   一袭暗红色拖地长裙的优雅女子,带着恼怒走进了殿内。   紧接着有一道身影,也跟着走了进来,看着脚量,来人是一名男子。   女人微微蹙紧眉头,看着快速闪进来的人影,语气之中带着嫌弃与苛责:“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西蝰女帝已经将近六十几岁,可是却因为保养得体,看上去如同三十几岁的妙龄少妇,烈焰红唇带着霸气,可是看见了那一道身影,眼眸之中多了一番春色。   男人嘴角含笑,温柔平和,修长细腻的手,直接大胆的揽住了西蝰女帝的腰身,用力的将她扯入怀里:“皇上生气了?”   这声音——   啧啧啧——   不是夹子音吗?   夜君傥干呕,这西蝰女帝后宫里,美男三千,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却依旧不闲着。   这男人,应该是女帝的某位男宠吧!   好好男儿,不想不务正业,却只沉醉于女人的温柔乡,这西蝰女帝,估计能做这小奶狗的老娘了吧!   夜君傥的情绪激动,却感觉到自己的大腿被人狠掐了一把,瞬间天灵盖起飞。   展缪清以唇语威逼:别闹腾了,难道你想被人发现我们两个吗?   夜君傥大腿火辣辣的疼,听着外面的动静。   “朕的那些死士,就这么被那些人干掉了,这都是你出的好主意,你觉得朕该怎么罚你?”   男人十分乖巧,直接展开了身上的衣袍,紧接着衣袍落地,露出一身白皙细腻的肌肤!   就连女人都自愧不如!   男人勾住西蝰女帝的身子,直接倒在了床榻之上:“只要皇上能够泄气,怎么都行……”   夜君傥听的津津有味,这简直是太刺激了!   没想到夜探西蝰帝宫,竟然还能够有意外收获!   这不就是活春宫吗?   展缪清一直浑身紧绷 一动不动,夜君傥想要看看她,却发现她窝在那一动不动,可能是被西蝰女帝混乱的私生活吓到了。   不过有一点,他们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那就是今夜袭击他们的那些死士,是西蝰女帝的人!   紧接着,风雨来袭,藏在床榻之下的夜君傥,明显的感受到了山雨欲来,床榻摇晃着。   展缪清尴尬的不能自已,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这都叫什么事儿?   敢情他们两个夜探军情,还看见了奸情——   尤其是跟着夜君傥……   这未免也太尴尬了吧!   男人离开西蝰女帝的寝殿,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这一夜,蜷缩在床榻之下的二人,身子都已经酸麻了。   直到殿内空无一人,夜君傥才轻轻的推了推展缪清。   展缪清清醒了几分,看着夜君傥,压低声音道:“人呢?”   “早就走了!”   “那你不喊我一声!”   “我都被你压麻了!”   这一句话说的容易惹人遐想,展缪清脑海里浮想起来昨夜西蝰女帝与她的男宠,活色生香的画面。   实在是令人眼红心跳,已经年近半百的人,居然还能折腾大半宿——   二人爬出了床榻之下,夜君傥低声道:“这宫中戒备森严,唯独西蝰女帝的寝宫之中,是最薄弱的地方,你不觉得奇怪吗?”   展缪清脸蛋通红:“像是昨天那般的事,只怕是在这后宫之中不会少,西蝰女帝自然不会希望有人知道!”   “也对,可是还有一件事情,那些死士,明明是幻形之术控制的,怎么能够为西蝰女帝所用?”   懂得万宗门秘术的,除了日月教那四个叛徒,最有可能的便是九幽宫的那一对父女。   凤子卿有病,西蝰女帝的死士,绝对不可能来源于他,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死士来源于日月教。   展缪清听着夜君傥的分析,目光却落在了床榻边上的烛台上。   那烛台死后与另外一边的烛台有些许不同之处。   展缪清伸手去碰触。   是看见床榻时候的墙壁,竟然旋转开来,露出了一间密室的大门!   二人对视一眼快步朝着那密室走了过去。   二人进入了密室之中,那门就又自动合上了。   密室之中的长明灯一路蜿蜒,夜君傥伸手直接牵住了展缪清:“跟紧我!”   展缪清一怔,下意识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夜君傥拉着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他的手掌宽厚有力,虎口处有薄薄的茧子,握着展缪清的手,处于黑暗当中,竟然让她有一种踏实安稳的感觉。   二人缓慢的朝里面走去,渐渐的,听见了深处有哗啦啦的水流声和锁链的声音。   走到了密道的尽头,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地牢 确切来说是一座水牢。   一名身着月色青衿的女子,被囚在牢笼之中,看见了夜君傥与展缪清,露出一脸惊讶之色。   “你们是何人?”   夜君傥打量着女子,许是因为浸泡在水中太久了,女子的身子瑟瑟发抖,脸上都是惨白之色。   “你们到底是何人?是皇上派你们来的?”   皇上?   西蝰女帝?   西蝰女帝为何囚禁眼前的女子,这女子又是何人?   “我是不会说的!想要得到我手里的那些死士,就不要做梦了!”   西蝰女帝手里的那些死士,竟然是出自这个女人之手?   展缪清语气清幽,试探的道:“前辈可是日月教的梅教主?”   女人面上露出错愕之色:“你怎么知道我的?”   “江湖上,您的大名,如雷贯耳!说您是日月教的新晋教主,有着通天的本事,身上集四大护法的各种本事!”   女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江湖上的传闻,你这个涉世未深的单纯丫头,居然也相信!”   “前辈你为何被囚禁于此?”展缪清看向夜君傥:“赶快把梅前辈救出来!”   夜君傥闻言,毫不迟疑的拔出佩剑,手里的剑气纷飞,精铁制成的锁链应声落地。   夜君傥与展缪清将梅教主从水牢之中搀扶出来,夜君傥意外的发现,她的手筋脚筋已经被人挑断了。 第828章 梅教主其人   夜君傥弯腰直接将梅教主抱入怀中,全然不顾忌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前辈,这密道的另外一头,是西蝰女帝的寝宫,咱们三人总不能原路返回吧?”   梅教主似乎脾气不太好,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夜君傥:“你的脑子是在你来的路上走丢了吗?原路返回去是等着被那个老巫婆擒住吗?还是……你也想做那个老巫婆的男宠?”   夜君傥一噎,这梅教主,是因为泡在水里太久了,连脾气都泡大了吗?   展缪清却笑:“看样子前辈是因为知道了西蝰女帝的秘密,被她关押起来的?那咱们有另外一条路能够出去吗?”   梅教主面容依旧清冷,可是看着展缪清却显得和善了许多:“你倒是比这臭小子显得诚挚许多,问路就问路,还旁敲侧击的,跟我耍什么心眼子?”   夜君傥这个暴脾气嘿——   “看样子前辈还是没在这水牢里呆够,要不然我再送您回去住些时日?说不定你口中的那老巫婆厌倦了她的那些小鲜肉,对着前辈下手也说不定?”   夜君傥睥睨着梅教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梅教主风姿绰约,饶有风情,说不定也能够入得了那老巫婆的眼!”   梅教主几乎咬牙切齿:“混账东西,居然敢调教本教主!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夜君傥低头,对视上了梅教主那如同黑潭一般的双眼。   夜君傥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紧紧的盯着那一双眼睛仿佛深陷其中,随后失去了与梅教主斗嘴的意思,浑身如同木偶。   “方才竟然敢冲撞本教主,还不掌嘴!”   那一刻,夜君傥竟然被梅教主控制了心神,弯腰将她放在了地上,而后抡圆了巴掌,狠狠的抽着自己的脸。   密道当中传来了耳光的声响,噼里啪啦的十分清脆。   展缪清吓傻了,看着夜君傥完全不受指控,一掌接一掌地轮圈了手,抽着自己的耳光。   面不改色,甚至是没有感觉到疼痛。   展缪清心中一紧对着梅教主道:“前辈息怒,他只是语言有失,冲撞了教主,到底也是教主的救命恩人,若是将来以后传扬出去,只怕会影响教主的威名!”   梅教主的目光,转移到了展缪清身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片刻,这才露出一抹勾人摄魄的微笑。   “你倒是个圆滑的,比起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倒显得机灵了许多!”   “前辈过誉了, 那……”   展缪清意有所指的看着夜君傥,噼里啪啦的耳光声,在密道里显得声响巨大,再这么打下去只怕第二日夜君傥就要肿成猪头了。   “这么在意他?这是你男人?”   展缪清顿时面红耳赤:“前辈误会了……”   “哦?!既然是误会了,那就给我做儿媳妇,如何?”   展缪清只觉得脸颊滚烫的厉害,眼前的梅教主看上去神情冷漠,为人十分高冷。   可没想到说出来这些话,让人惊掉了下巴。   语不惊人死不休。   “前辈还是别拿晚辈打趣,眼下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若是西蝰女帝追来,只怕咱们谁也逃不出这里去,多呆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梅教主虽然不怎么待见夜君傥,可是跟他一起的这个丫头倒显得精明圆滑。   空气当中忽然间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梅教主的舌头,抵在口腔之中,打了一个非常响的口哨打,原本还在机械般的不断的抽着自己耳光的夜君傥,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手上的动作停了,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带着痛苦。   展缪清急忙上前,语气关切的道:“你没事吧!”   夜君傥摇了摇头,下意识的伸出手,抚摸着自己胀痛的脸颊。   “我……怎么了?”   梅教主冷哼,语气依旧冷漠:“还不赶紧带我离开这里?”   展缪清知道,梅教主刚才用的是摄魂之术,可是却也不想跟夜君傥解释他被控制以后做的那些窘迫的行为。   于是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咕哝了几句。   夜君傥这一次显然比方才乖了不少,直接弯腰将梅教主抱在怀里,按照梅教主的指引,朝着外面走去。   可是他心里却依旧纳闷。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却觉得脸好像被人狠狠的打过了耳光,火辣辣的疼。   那个脾气古怪的女人手脚筋尽断,根本没有能力对他动手,展缪清则更不可能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人走出了密道,眼前便觉得豁然开朗,夜君傥抱着梅教主并不觉得吃力只是觉得脸蛋子疼得厉害。   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夜君傥就听见了有马蹄奔腾的声音,不由的谨慎了几分。   “有人来了!”   面对夜君傥的机警,梅教主竟然白了他一眼,露出一脸鄙夷之色:“瞧你那怂样,一看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夜君傥:本阁主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被这个老女人一直戳心窝子。   本阁主明明是她的救命恩人!   这是对待救命恩人应该有的态度吗!   展缪清:“前辈,咱们还是躲一躲吧,毕竟敌暗我明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梅教主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不用担心,是自己人!”   紧接着那马蹄声越来越近,夜君傥看见不远处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的男人,眼神瞬间就直了——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百里公子?!”   “夜阁主!?”   梅教主蹙眉,看着百里骁,语气多了几分好奇:“你们二人认识?”   “阿娘,这位就是儿子与你说过的夜阁主……只不过夜阁主,你这脸是怎么了?怎么肿成这样子?”   展缪清也认出来了百里骁,客气地对他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展姑娘也在!”   夜君傥一双眼睛直溜溜的盯着百里骁,这不是暗香阁的主子吗?   原来暗香阁在不夜走廊上之所以这么有实力,竟然是凭着日月教这个神秘而又强大的背景!   梅教主再一次看向夜君傥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几分明亮:“原来在不夜走廊上大名鼎鼎的狼崽子,就是你这二货?”   怂包?   二货?   夜君傥发誓,他没有跟女人动手的习惯!   除非那女人不断的奔脸! 第829章 疑云,北胡太子也来了   百里骁闻言,嘴角上带着一抹讨好的笑:“阿娘,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脾气,夜阁主可是英雄豪杰……”   “呸,在本教主看来,这家伙就是个废物……既然你都已经来了,就不有劳这俩娃儿送咱们回去了!”   夜君傥:这算什么?   赤裸裸的过河拆桥?   不管那西蝰女帝与梅教主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过节,这女人被人以残暴的方式对待,甚至挑断了手筋脚筋,不是没有理由的!   若是夜君傥足够心狠手辣,早就给她灌了辣椒水,把这老女人那张臭嘴缝上,再度丢回到地牢当中!   心中这么想着都不觉得解气。   只见百里骁走到了夜君傥面前,从他怀中接过来那脾气暴躁泼辣的梅教主。   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怀里抱着的是稀世珍宝。   “阿娘,儿子找了你许久,终于找到你了!西蝰女帝竟然敢动你,那便是活到头了!”   百里骁眼神毒辣,看着梅教主的时候,却自动切换到了温柔模式。   梅教主刚才的火辣脾气也消失不见了,用自己的脸,触触着百里骁的脸颊:“儿啊,阿娘知道你一定会来救阿娘的,三日后就是百花节……”   百花节?!   夜君傥与展缪清对视一眼,这西蝰女帝幽禁了日月教的梅教主,这到底是为何?   三日后的百花节……   这个中又隐藏了什么玄机?   一时之间,疑雾重重。   百里骁拜别了夜君傥,便带着便,夜君傥这才注意到,那百里骁不是只身一人前来的!   在他离开之后的不久,铁蹄践踏,山河的回音里,都荡漾着日月教众门徒。   气势恢宏!   夜君傥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胀疼的脸蛋子,刚刚碰上脸颊,就开始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哆嗦。   “还疼吗?”   “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觉得脸疼的厉害?那老女人对我做了些什么?”   展缪清故意岔开话题:“你没有觉得有西蝰女帝在筹谋什么?”   “我当然有感觉,就连昨夜里与西蝰女帝共赴云雨的那个小倌儿,都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展缪清摊开了掌心,一块温润的白玉团龙玉佩,安静的躺在他手心里。   夜君傥诧异:“你这是在哪顺来的?”   展缪清:“就是那小倌儿身上掉下来的,我觉得这玉佩有一些眼熟,所以就顺了过来……”   夜君傥拿起玉佩,与展缪清两颗脑袋几乎都要凑到了上面。   忽然间,夜君傥眼光一亮,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腿:“走,赶紧去一趟驿站!”   “干什么?”   “别废话,赶紧走就是!”   情急之下,夜君傥一把揪住了展缪清的手腕,用力的拉扯着她就跑。   展缪清低头,目光全都落在夜君傥紧握着她的手上。   脑子里却不由的响起来,昨夜,他们二人躲在西蝰女帝的床榻之下听见的那些活色生香。   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这般碰触,除了那个姓铁的,夜君傥还是……   ——西蝰帝宫——   萧瑾年与司北衍等人一同入宫,西蝰女帝坐在王位之上,一脸的威严之色,今日一同来觐见的,是九洲大陆之上列国派来的使臣。   司北衍在众多使臣当中竟然也看见了北胡的人。   一同前来的,是鲜于淳的哥哥,北胡太子鲜于涣。   鲜于淳远远地就看见鲜于涣,丢下了手里的马鞭,疾步朝着他飞奔而来。   “淳儿……”   鲜于淳哽咽,被同样欣喜不已的鲜于涣抱到了怀里,看着二人紧紧的抱着,站在萧瑾年身后的司北湛,目呲欲裂。   这个鲜于淳,难道是一个女花痴吗?   这几日,对他不理不睬也就算了,甚至是还与周肆和朱权二人走得近,这些也都做罢!   可眼前的这北胡男子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竟然还敢与鲜于淳众目睽睽之下抱在一起,这北胡的女人都不要脸的吗?   好歹,这鲜于淳的头上还挂着他司北湛未婚妻的名号,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与别的男人抱在一起,这说得过去吗?   感受到了来自于司北湛的敌意,萧瑾年回过头来,嘴角含着微笑:“气呼呼的做什么?”   “二嫂子惯会说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气呼呼的?我一直不都这样,长了一张娃娃脸?”   “娃娃脸?”   萧瑾年笑:“我怎么闻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呢?”   “那二人身上的酸臭气息,隔着老远我也能闻见,这鲜于淳还真是过分,怪不得世人常说北胡女子,生性放浪,看样子回去,我也得好好与父皇斟酌斟酌我们两人之间的婚事!”   萧瑾年看着一脸傲娇的司北湛,故意道:“阿湛,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吃醋,嫂子倒是能理解,可你也不能凭空吃飞醋啊!这人是北胡太子,淳儿的哥哥,也就是你的大舅哥!”   大舅哥?!   司北湛再一次看向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兄妹二人,嘴角上不自觉的勾出一抹笑。   他就说,鲜于淳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跟自家大哥在一块,自然毫无拘束。   是啊!   他们兄妹二人长得十分神似。   司北湛:怎么当时,本王就没有瞧出来呢?   鲜于淳声音哽咽:“没想到有生之年淳儿还能再见大哥!大哥, 你最近可好,母后如何?”   “都很好,父皇情绪失控,可是却依旧对母后很好……”   “你呢?父皇没有刁难于你吧?”   鲜于涣担心鲜于淳,所以这一次西蝰国的百花节,也是他主动请缨,因为他原本只想,在这里能够遇见司北衍或者是其他的皇子。   旁敲侧击的,也好打探一番妹妹的消息。   鲜于淳离开北胡的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鲜于涣极度的不放心,可是却也不敢将妹妹找回去。   北胡王像是被人灌了迷魂药,一心想要将萧瑾年那一日她治病的神物,据为己有……   至于北胡王为何这般,他也无从得知!   鲜于涣与北胡众多使臣来到了西蝰国,可却仍然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看见了鲜于淳!   兄妹二人好一番腻乎!   萧瑾年看的有一些羡慕,与司北衍二人走上前去。   “好久不见了太子!”   “好久不见,姨母,我母后听闻您也会来百花节, 还特地让涣儿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   说着,鲜于涣的随从将早就提前准备好的礼物,转交给了萧瑾年。 第830章 妖女萧瑾年   萧瑾年欣喜,将礼物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了一名身着护卫制服的飒气女子走出来:“各位久等了,皇上刚处理完政事,眼看着已经临近晌午,特地给诸位安排了酒水宴席,还请各位移步!”   萧瑾年与司北衍对视,这西蝰女帝面对来访的他国使者,既不热忱,也不急着接见,一直等处理完了政事,才召见众人。   实在是有一些特立独行。   这也难怪,此次前来造访的,除了萧瑾年与鲜于淳,基本上都是男性。   而西蝰国,女尊男卑,站在西蝰女帝的角度上。如此一来,这也算不得什么。   众人一同前行,来到了宫宴所在的碧水兰庭。   一袭暗红色拖地华服的西蝰女帝坐在首座,左右两边分别是筵席的位置。   萧瑾年与司北衍坐在最后面的位置,可还没落座却听见了一声硬朗的声音,出自于那个飒气十足的女官:“王妃娘娘,皇上请您上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身怀六甲脸上却依旧是清澈之色,容颜倾城的女人,脸上带着些许惊讶,看着西蝰女帝,大大方方的见礼:“谢皇上!”   西蝰女帝身旁,站着一名身姿傲然,如同傲霜之菊一般清冷的男子,男子面容如同山涧漱玉,干净的如同不染凡尘的仙子。   这人——   不知为何,萧瑾年竟然感觉有一些熟悉。   萧瑾年步履缓慢的走到了西蝰女帝下首的位置落座,司北衍跟在身后,西蝰女帝笑:“传闻南樾王朝镇北,将军不近女色,为人杀伐决断,阴冷无情,看成地狱里的罗刹,今日一见,与传闻不甚相符!”   司北衍:“杀伐决断,阴冷无情那是在战场之上,为人严苛,眼里容不得沙子,那是对待手下的一干将领,至于不近女色,那也不是传闻有虚!”   西蝰女帝笑,看向萧瑾年的时候,眼中更是欣赏:“那便是只钟情一人?将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王妃娘娘?果然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遇见心爱之人也能成绕指柔!   王妃娘娘可真是一个手腕高明的女人,怪不得在九洲大陆之上,你的威名远播!”   萧瑾年笑得十分谦虚:“陛下过誉了,只是外界的传言罢了——”   西蝰女帝笑:“听闻王妃娘娘医术高明?”   “略懂一二!”   “好一个略懂一二!朕这几日身子不适,身上忽冷忽热,时而大汗淋漓,时而浑身发冷!不知道王妃娘娘可否能够帮朕看诊?”   好好的饭就不吃了?   这就成了大型施医赠药现场?   还是国宴级别的?   萧瑾年精神一振,并看着西蝰女帝,尽管她脸上擦着脂粉,可是却不能看出这女人脸上的斑斑点点。   眼角还有些许鱼尾纹,萧瑾年心中自有盘算,可是却猜不透西蝰女帝人前这般的目的。   是真的想要求医问药还是有阴谋?   萧瑾年不得不谨慎,这一次出行西蝰国,带着许多困惑与疑问来的。   既然西蝰女帝在众人跟前提出看着,想必也是为了看看萧瑾年的医术如何。   萧瑾年颔首一笑。   “在这儿?”   “朕身为一国之君,没有什么可芥蒂的,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   一般的一国之君不应该自恃天子吗?   这西蝰女帝,倒是与旁的君主不太一样,也怪不得西蝰国是女尊国度。   “陛下果然是真性情,既然如此那瑾年就献丑了!”   说着,萧瑾年脱掉了身上的披风,交给了身后的鲜于淳,鲜于淳一脸担忧之色,可是当她对视上萧瑾年那明亮聪慧的眼神,便将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   司北衍却依旧神色平和,带着一种深沉,对着萧瑾年道:“道路颇滑,小心脚下!”   西蝰女帝笑:“看样子传闻果然是假的,镇北王心思缜密,如此疼爱王妃娘娘,这也是羡煞旁人!”   众人把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这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身上,宫人搬了一张椅子放在了西蝰女帝身侧,萧瑾年落座,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西蝰女帝的手腕,展露出来,落在了手枕之上。   隔着一方素色丝帕,萧瑾年给西蝰女帝诊脉,众人屏息凝神,全都看着眼前的小小女子。   许久,萧瑾年才缓缓开口:“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西蝰女帝见萧瑾年面色依旧,只是声音略微低沉,于是缓缓的起身,身旁的男子相当合眼力的上前,伸手搀扶住了西蝰女帝!   萧瑾年:这绝对是狗腿子的高级素养!   这当男宠能到了这种程度之上,也绝非是等闲之辈了!   萧瑾年起身,一只温热的大掌,搀扶住了她纤细的胳膊,萧瑾年对视上了那一双温柔的眼眸,二人四目相对,温柔一笑。   众人:天哪,我们做了什么孽?居然要看这对夫妻撒狗粮!   怪不得世人都说,这镇北王妃是妖女,能够摄人心魄!   要不然这么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就被硬生生的勾的没了魂儿?   不是妖女是什么?   ——内殿里——   萧瑾年站在原地,看着脸上带着一丝愁容西蝰女帝,那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男宠。   西蝰女帝捕捉到了这场景,白皙的手轻轻的一挥,那男宠乖巧的退了出去。   萧瑾年侧目,语气轻柔地对着身旁的司北衍道:“王爷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单独有陛下说!”   “嗯!”   司北衍三步两回头,眼神之中都是不安。   西蝰女帝的声音,多了几分钦佩:“能够将一个男人折服于此,镇北王妃娘娘应该有不少的手段吧?”   萧瑾年笑,谦和却不卑不亢:“陛下过奖了,两人之间的相处都是心有灵犀,与手段无关,再说瑾年一介小小女子,陛下抬举了!”   西蝰女帝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王妃娘娘有话直说便是!朕的身子……”   萧瑾年面不改色:“瑾年斗胆,不知道陛下最近可否腰膝酸软,小腹疼痛?”   西蝰女帝诧异,但是眼色稍显尴尬:“有!”   “陛下是否容易盗汗,脾气焦灼,时而暴躁,时而抑郁低沉?”   “也有!”   西蝰女帝的心里,颇多了几分紧张,看样子这萧瑾年并不是浪得虚名。   竟然连她这些隐藏的身体症状都能够说出来,这让西蝰女帝心里,对这个女人的看法又颇多了几分好感。   “王妃娘娘,朕这身子,是有什么顽疾吗?”   西蝰女帝说出了这些日子心中的不安。   萧瑾年颔首,脸色却依旧是平静的。   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女人竟然有如此深的城府! 第831章 风云暗涌,留宿帝宫   萧瑾年浅笑:“陛下不必担忧,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妇人到了年纪的更年之症!”   “更年之症?这是何病?朕自是学识渊博,天下的奇闻轶事也听了不少,这更年之症,还真是闻所未闻。”   “用浅显易懂的话来说,那就是您的身子,逐渐的走向衰老,身体上产生的不适应……”   衰老!?   西蝰女帝原本平和的脸色之上,瞬间多了恽恼之色,玉掌倏然拍在了桌子上,勃然大怒:“大胆,你竟然敢说朕老?”   萧瑾年心中一惊,可是脸色却依旧平和,看起来无论什么时代的女人,都有着一样的通病。   年龄和体重永远是女人的秘密。   “陛下息怒,瑾年无意冒犯,只不过说的却也是实情!即便是陛下生气,瑾年也要说明,您这段时间的心浮气躁,是因为体内悄然发生的变化造成,而且由于您的房事……太过于频繁,更加伤了您的元气与根本……”   萧瑾年斗胆进言,西蝰女帝的脸色,却越发的难看:“萧瑾年,你别以为你是南樾王朝的镇北王妃,朕就会对你有所忌惮!”   “瑾年不敢!只是时刻谨记着外祖父的教诲,医者父母心,瑾年若一味的恭维陛下,隐藏陛下的真实病情才是对陛下的轻视!”   西蝰女帝面红耳赤,身体上的衰老之症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她也不是不知道,可是那些话从萧瑾年口中说出来,竟显得那么的讽刺!   身旁的人一直都恭维着她,口中高呼着万岁万万岁,女帝青春永驻,可是她自己心里清楚,岁月不会偏爱于任何人。   衰老是一条必经之路!   只不过越老越怕罢了。   “陛下若是信得过瑾年,就把您的身子交由我调理,虽然不能让您青春永驻,可是站在同龄人当中,至少让您像少妇那是不成问题的!”   萧瑾年一本正经空间里,玉簪坊里做的那些护肤品,她也存了不少,更年期之症,她又不是没有治疗过,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尤其是调理身体方面,只要西蝰女帝稍微的节制一下生猛的私生活,不是什么问题。   西蝰女帝心动了,毕竟她身子不是这么多日子,宫中的太医也没有人能够诊治出来一二,今日这萧瑾年,虽然说话不讲究,可说出来的那也是句句属实。   只不过——   西蝰女帝笑,那笑容多了几分阴邪:“你以为朕凭什么信你?”   “就凭百花节,我朝不疑有诈,千里迢迢的派来使臣,瑾年相信陛下是一个正直之人,不会做那种阴险下作之事,即便是一统天下,那也应该是以德服人!”   西蝰女帝惊诧,眼前的女人聪慧过人,不愧是云九娘的女儿!   竟然连她的心思都猜得透!   怪不得当年大公主得不到夫君的欢心!   眼里闪过诡谲之色,西蝰女帝身心放松依靠在了贵妃榻上:“那朕便信你一次三日,若朕看不到成效,王妃娘娘便是扰了南樾与西蝰之间的和睦关系!到时候出来什么不合规矩的事,也怨不得朕了!”   萧瑾年点头:“谢陛下!”   “你身边的小王爷不错,将他留在宫中吧,朕的外孙女为人谦和婉约,想必你们已经见过了!”   萧瑾年心里一紧:“您说的是思珺姑娘?”   “没错!萧姑娘不必这般生疏,算起来,你也应该唤他一声妹妹不是吗?从小到大的姐妹情谊,岂是说忘就能忘的!”   萧瑾年只觉得脊骨里都在渗透着凉气,她的真实身份,西蝰女帝竟然也知道?   看样子,西蝰国的阴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萧瑾年站起身来语气清冷:“陛下怕是认错人了,瑾年乃是南樾王朝相府嫡女……”   西蝰女帝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朕的身子就交给萧姑娘了!”   “那小王爷也不能留下,陛下也应该看到了那一名红衣女子,乃是北胡公主,与小王爷有了姻亲,凤姑娘身份高贵,既是九幽宫的少宫主,又是低下的外孙女,即便是北胡公主若是平起平坐,也显得失了身份!”   萧瑾年一句话,直接堵死西蝰女帝想要把司北湛留下的念头。   他们一同前来的人,谁都不能够留在西蝰帝宫!   萧瑾年必须坚持自己的立场!   她斗胆说出西蝰女帝在意的那些话,只是为了所有的人争得一线生机.   西蝰女帝不够光明磊落,萧瑾年也没必要与她君子之交。   西蝰女帝淡然一笑:“思珺虽然是九幽宫的继任宫主,可却也是朕的心头肉,与人共享一夫这事儿,朕可从来没想过既然小王已有婚约,朕也不强人所难!”   “那瑾年就先回去,给陛下调配药物,稍晚一点送进宫中来!”   西蝰女帝:“既然如此那就用酒水……”   “瑾年如今有孕在身,实在不宜饮酒,等到腹中孩儿落地,瑾年一定陪着陛下一醉方休。”   西蝰女帝并没有多做刁难:“那么王妃娘娘就请便吧!”   萧瑾年离开了内殿,却看见那小鲜肉男宠站在殿外伺候着,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萧瑾年顿住了脚步。   男子低眉颔首,走进了内殿之中,隐约间萧瑾年听见了西蝰女帝的话:“朕今日没有心情,你先回去吧!”   男子似乎心有不甘:“陛下……”   “朕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吗?滚!”   男子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走出内殿,萧瑾年与司北衍站在一起,看着那男人愤恨的看了她一眼,转头离开了。   “你没事吧!”   “让王爷担心了,咱们还是尽快离开帝宫回驿站吧!”   萧瑾年的话语之中带着几分急切,司北衍目光微暗,带着萧瑾年等人,直接离开了帝宫。   这一夜,周肆到了后半夜才回来。   “启禀王爷王妃娘娘,那些个列国使臣,都已经被那老巫婆幽禁在了宫中!美其名曰,酒水安排,美人作陪,只等着两日之后的百花宴!”   萧瑾年下意识的蹙眉:“鲜于涣呢!”   “也留在了帝宫之中!”   萧瑾年闻言,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第832章 幽禁,保护王妃娘娘   司北衍走到萧瑾年身边,语气里尽是压抑:“看样子你猜测是对的,西蝰女帝今日这一场酒席摆明了就是鸿门宴,像那些列国使者全都圈禁起来,只是为了两日后的百花节!看样子两日后才是真正的生死攸关的时刻!”   门外,响起了女人罡硬的声音:“王妃娘娘,皇上让我来驿站,问问您什么时候将药备好!”   萧瑾年起身,将事先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拿着走到了门外,门外的女官,身后跟着一队禁卫军,直接将萧瑾年所住的客房包围起来。   萧瑾年知道,即便是她能平安离开西蝰帝宫,这双脚之下,都是西蝰女帝的王土,又怎么能够躲得过西蝰女帝的耳目!   “药已经准备好了,用法及用量还有关于用药禁忌,已经附了一张纸条,全都写在了上面,还请大人一路小心护着这些东西,务必安全送达给陛下。”   “娘娘放心!皇上特地交代,最近城中百花节将至,城内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人多眼杂且王妃娘娘现在又是特殊时期,是重点保护的对象,所以皇上特地拍了这一支禁卫军,让他们日夜守护着王妃娘娘!   萧瑾年笑:“那就麻烦大人替瑾年转告谢意!”   女官离开,几人又回到了屋子里了。   “西蝰女帝必然是在百花节上有阴谋,所以才将那些使者全都留在宫中!”   “夜君傥回来了吗?”   “还没,夜阁主与展姑娘不会有事吧!”   萧瑾年言语之间都是担忧之色。   “放心吧,夜君傥这货武艺高强,展姑娘为人机灵,应变能力很强,他们不会有事!”   窗外风声簌簌,窗户外面有什么异样的声响,萧瑾年看了一眼司北衍,司北衍目光一顿,快步走到了窗户前,伸手推开了窗户。   外面空无一人,司北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刚要转身回来,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生人气息,骤然回头,一颗人头在窗户边缘探了出来。   萧瑾年吓了的浑身一激灵,身边的周肆,妈呀一声——   差点瘫软在地上!   门外的禁卫军,听见了屋子里面传来的动静过来敲门:“王妃娘娘发生的何事?”   萧瑾年伸出脚踢了踢坐在地上,差点吓得尿了裤裆的周肆,紧接着又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周肆捂紧了自己的嘴巴,看着对他百般威胁恐慌的王妃娘娘,快速地点头表示:卑职再也不敢闹腾了!   “没事,只不过屋子里过了一只大老鼠!”   门外,再度恢复了平静。   夜君傥笑眯眯,一个凌厉的纵身,跃入屋内,而展缪清的身形,则显得优美了许多。   “夜君傥,你这是要吓死人吗?神出鬼没的也就罢了,一走还走了一天一夜!你再不回来,我就以为你被鬼叼去了呢!”   看着满腹牢骚的萧瑾年,夜君傥笑眯眯:“知道你是担心我,要不是有重大发现,又怎么会夜不归宿,让你担心呢?放心吧,就算是被鬼叼走了,吞进肚子里我冲着你,也得爬回来!”   展缪清冷哼:“油嘴滑舌,王妃娘娘已是有夫之妇,你这般嘴欠,只会给王妃娘娘招黑!”   周肆附和:“就是就是!”   司北衍冷眸相向,可是眼睛里的担忧,却褪去了:“你这一夜去了哪儿?”   “别提了,西蝰女帝这个老巫婆,私生活混乱也就罢了,竟然还幽禁了另外一个老巫婆……”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老巫婆囚禁另外一个老巫婆?   展缪清一脸嫌弃的推开了夜君傥:“王爷王妃可知道日月教?”   众人屏息凝视,听着展缪清的后话。   “那日月教的梅教主被西蝰女帝幽禁在了密室之中,我与夜阁主机缘巧合,撞了进去,刚巧救了她!”   司北衍脸的微变:“梅教主?”   “是!还有那百里骁!”   “百里骁?”   几人对视,更是一头雾水。   “咱们一直不都在好奇暗香阁,到底背后一靠着哪座大山吗?原来,百里骁是梅教主的儿子!”   萧瑾年更是错愕:“西蝰国不知道还有多少变数要发生,两日后的百花节,九幽宫的凤老前辈,这之间似乎有什么复杂的关联!”   “对,我觉得也是!”   夜君傥附和:“尤其是那梅教主,脾气又差又臭,明明是本阁主救了她,没有一句感谢的话也就罢了,反而总是出言不逊!”   萧瑾年听得云里雾里,展缪清白了夜君傥一眼,看向萧瑾年的目光便柔和了许多:“王妃娘娘别听这家伙胡说八道的,这位梅教主,之前在江湖上的名声就非常的极端,有的人说她温婉善良,行侠仗义,可是有的人却说她生性残暴,心狠手辣,可是今日一见,我总觉得这位梅教主身上隐藏了许多的秘密!”   “展姑娘不妨说说你的看法!”   夜君傥嗤之以鼻:“这丫头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他能有什么看法!”   展缪清又是一记白眼,语气也不甚友善:“夜君傥,你要是再继续这般插话接舌,打断我与王妃娘娘之间的谈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着,展缪清作势就要拔出身上的寒光剑,剑还没有来得及出鞘就被夜君傥一把按住,死死的压了回去:“干什么呀?又急恼的,这一路上咱们不是约法三章了吗?我不嘴贫,随便惹你生气,你也别动不动的就亮出你的剑,实在是吓死个人了!”   展缪清武功还算是可以,可是屈指可数的本事就是做阵法。   这一路上,夜君傥与她为伴,他;   她的本事自然是没少见识。只不过,展缪清这女人性子清冷,比不上萧瑾年的真诚的与热情。   展缪清这才看向萧瑾年:“梅教主被关在地牢了,应该有一段时间了,手筋脚筋都已经被挑断了,她与西蝰女帝之间,不知道是何渊源……我总觉得若做到这般心狠手辣,必然是不共戴天之仇!”   萧瑾年闻言,眉头拧得更紧了,这一切,似乎更加让人调理不清了。   只是——   萧瑾年看向司北衍的时候,捕捉到了他眼中的阴鸷之色。 第833章 好久不见   几人又聊了不少,为了避免惹人耳目,夜君傥与展缪清,方才是怎么来的,走就是怎么走的。   周肆离开的晚一点,司北衍不知道与他交代了一些什么,离开的时候,周肆的脾气暴躁,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一旁的禁卫军,一句话也没说。   谁会愿意去触霉头?   上峰说让盯紧镇北王与王妃娘娘,其他的事,不必管!   ——驿站几里地开外——   夜君傥小心翼翼的将女人抱下马,展缪清急忙上前,帮忙去搀扶。   斗篷掀开,萧瑾年那一张清美绝伦的脸庞瞬间显露出来。   “你没事儿吧?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展缪清语气关切,上下打量着萧瑾年:“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王妃娘娘千万不要瞒着!”   萧瑾年摇了摇头,语气轻松了不少:“没有,今日真的要感谢你们二人!”   “王妃娘娘客气了,只是……王爷怎么还没有到?”   远远的,用马蹄踩踏大地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了。   夜君傥蹙眉,看着周肆,脸上的表情甚是嫌弃。   “看看你,看看他有多粗俗,也许这才是他的本色演出!”   展缪清直接用剑鞘抵住了夜君傥的喉头,语气冷得如同淬上了一层冰霜:“我是不是与你说过,要是再继续这般油嘴滑舌,我就废了你?”   夜君傥一激灵瞬间额头上冒出了汗珠:“清清,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说急眼就又急眼了,为什么处处袒护这家伙应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展缪清:“你嘴里还能说点别的吗?”   “你看上他哪儿了,跟着他也只有做小妾的份儿?若是知道你有心思去做人家小妾,估计你爷爷就算是入土了,也会让你气的掀开了棺材板!”   展缪清急了:“夜君傥,你真的想让我割了你的舌头是不是?你这个嘴欠的家伙?”   萧瑾年看着这人眼看就要打起来了,急忙站在两人中间:“展姑娘,别这样,夜君傥其实人并不坏,只是嘴巴有一些欠,你就不要与他计较了!”   夜君傥小声嘟囔,语气里都是不满:“我只是随口说说,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这么不禁逗?再说,本阁主都已经答应了你家老爷子,又怎么能够让你身陷火坑,不管不顾?”   “你还敢说!”   说话间,周肆骑着马,已经到了三人跟前,夜君傥把浑身的一股恶气,全都撒在了他身上:“你别说,周统领这张老脸还挺适合你!”   司北衍伸手,直接扯下来了脸上的人皮面具,直接丢在了夜君傥怀里:“夜阁主什么时候能改了你这张爱招惹人的嘴,估计会有不少的姑娘喜欢你!”   司北衍长腿一跨,直接下了马,走到了萧瑾年面前,眼底里多了几分担忧之色:“说不让你来,你还是要跟着!”   “我不放心王爷!”   夜君傥丝丝的吸着凉气:凭什么要让我看见这样的场景?   凭什么要往本阁主身上狂妄的撒盐?   展缪清:“前面就是日月教的地宫!”   几人栓好了马匹,朝着远处一片山林走去,刚走进林子,就看到了一层烟雾缭绕,萧瑾年便蹙紧眉头:“小心,这瘴气有毒!”   手摸进了披风的内袋里,取出来了几个防毒口罩。   夜君傥一怔:“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萧瑾年冷哼:“避免你吸入瘴气中毒的鬼玩意儿,你若是不用那就算了,不过到时候,你可别给我们拖后腿!”   夜君傥又是一口凉气吸进了肚子里:怎么就都拿着我这么不当一回事儿,敢情我是捡来的?   展缪清,萧瑾年:你还不如捡来的!   带着防毒口罩,走进了瘴气林,司北衍全程将萧瑾年护在自己身旁,生怕一个不小心伤了她,夜君傥好几次对他的投去白眼。   镇北王上辈子怕是个老光棍,没见过媳妇!   瞧瞧——   快瞧瞧——   四人穿过了瘴气林,没有见到一个身影,再往前走,听见了周围的树丛中有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四人不由的警觉起来。   展缪清手里的剑,拔了出来,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十分有气势。   看着被司北衍护在身后的萧瑾年,这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样都是女人,萧瑾年有孕之后,整个人娇滴滴的,就像小鸟一般,这展缪清,明明看上去小鸟依人,可是杀起人来的时候,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同样都是女人,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什么人?出来!”   司北衍语气冷凝,声音铿锵有力,青色的衣袍一闪而过,有一道身影快速的闪现出来。紧接着,无数道身影从草丛之中闪现出来。   四人被一群人包围,萧瑾年看清楚,那一袭青衣的男子,竟然是百里骁!   他白净的脸上都是阴柔之美,一头青丝被玉冠束着,看上去超凡脱俗。   “好久不见,百里公子!”   司北衍开口,眼神却依旧冷冽,浑身上下的强大气场,令人窒息。   萧瑾年意识到,司北衍与百里骁,似乎是认识!   而且他们二人之间应该有着很深的渊源。   “好久不见?王爷只怕是忘记了,数月前,北胡边陲的武林争霸赛上,你们夫妇二人坑了我的事了?”   百里骁轻挑剑眉,看着萧瑾年的时候,眼神里带着几分惊艳之色。   被拆穿之后,司北衍既不觉得尴尬,也不稍加掩藏:“百里公子好眼力,只不过当时情非得已,还请公子莫怪!”   “那今日呢?”   百里骁笑,让人摸不清头绪,他到底是敌是友。   “镇北王你的身份隐藏的可是极好的,今日来这日月教的领土,只怕不是来散心的吧!”   “彼此彼此,本王也没有想到,百里公子的身份竟然是日月教的公子,看样子你我二人应该重新认识!”   这人说话让人摸不清头绪,不过有一点,萧瑾年可以肯定,他们之间是认识的!   看见了夜君傥,百里骁道:“今日之事还没有感谢夜阁主对我阿娘的救命之恩,不如几位移步,进地宫一聚?”   司北衍握着萧瑾年的手,夜君傥也下意识的往展缪清身边站了站,一同跟着进了地宫。   展缪清眼神杀: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滚远点!   夜君傥:你这么嫌弃我做什么?大家一起,有个照应! 第834章 交出水元珠   ——日月教地宫——   一袭黯黑色衣袍的梅教主,沐浴过后换了一身新衣裳,整个人看上去干净,飒气。   一头墨色长发,随意松散着,依靠在虎皮石凳之上。   看见入了地宫的几人,脸上多了几分恼怒之色,可是看见了展缪清,却明显的缓和了许多。   即便是如此,却已经声色俱厉:“何人敢擅闯我日月教地宫?”   百里骁上前:“阿娘,是夜阁主与展姑娘!”   “那两个呢?”   “在下南樾王朝镇北王, 司北衍!”   萧瑾年诧异,为何司北衍对于自己的身份毫不隐藏。   甚至是在他的眼中还有几分急切之色。   萧瑾年不动声色:“镇北王妃萧瑾年!”   梅教主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二位在江湖之上可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了,尤其是镇北王妃,整个九州大陆想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萧瑾年:“梅教主客气了,瑾年不敢当。”   梅教主笑,只是那笑容之中充斥着诡谲之色:“镇北王妃身怀六甲,竟然还敢来西蝰国,看样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   “梅教主谬赞!”   萧瑾年只觉得这地宫之中的气氛有一些阴冷,最主要她有一些摸不透司北衍在想些什么。   “今日唐突,来了日月教地宫,是因为早就想要拜访梅教主了!”   司北衍开口,眼神复杂而又炽热紧紧的盯着梅教主,眸子里的失望之色,萧瑾年悉数落入眼底。   “镇北王客气,我这个人素来与世无争,与南樾王朝也没有什么来往,王爷找我,不知所是为何?”   司北衍抬起手,手上的翡翠扳指显露无余:“不知道梅教主可否认的这东西?”   梅教主定睛,目光落在了司北衍的翡翠扳指之上,很快就又抽离:“本教主这一辈子阅人无数,阅物无数!虽然见识过不少珍贵名器,可王爷手上这枚扳指倒是难得一见的好物件!”   司北衍闻言,脸上的失望之色愈发加剧。   难道是他想错了?   可是却依旧不死心:“梅教主当真没有见过这物件?”   梅教主摇头,看样子并不像是装的。   夜君傥道:“怎么?你是打算把这东西送给梅教主吗?人家都说了不认识,还一直追问!”   展缪清又丢给了他一记白眼:“说什么来着?”   夜君傥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一些惧怕展缪清,严格来说,这丫头是他的救命恩人,就像是当年的萧瑾年,将他从山中背出来,恩将仇报的事,他断然做不出来。   梅教主脸上都是严苛之色:“既然本教主已经回答了镇北王的问题几位,是否可以回去了?日月教素来不与朝中之人往来,今日破例接待各位,也算是还了展姑娘对本座的救命之恩!”   夜君傥闻言,瞬间急了,甚至是有一些鄙夷的看着梅教主:“前辈可真是厉害,脸皮都能厚到这种程度吗?别人救你一命,你回答几个问题,就算是还了恩情,你这买卖做的不亏呀!”   梅教主脸色骤变,转过头来看着夜君傥的时候,原本平和的眸子成了一潭死水,空洞,幽暗。   夜君傥只感觉到梅教主的眼神有一些可怕,就在他的双眼与梅教主的双眸对视上的时候,萧瑾年却已经看出来了什么端倪,疾步上前挡住了夜君傥的视线,阻止他与梅教主对视。   梅教主没想到,自己的举动竟然被萧瑾年识破了,这丫头果然是机灵的很!   梅教主的笑声,忽然间在整个地宫扩散开来:“王妃娘娘机智过人,竟然能够知道本座在想些什么,只不过你们当真以为救了本座,本座就会敬你们为上神?还是那一句话,本座不屑与你们这些朝中人士为伍,各位还请回吧!”   面对着已经下了逐客令的梅教主,夜君傥觉得莫名其妙。   百里骁倒是十分恭敬:“阿娘,那你先休息,我送几位出地宫!”   “等等——”   “不知阿娘还有何吩咐?”   “是哪两位用假的水元珠骗了咱们的武功秘籍?”   展缪清看着萧瑾年,心中的那些困惑早已经迎刃而解,看样子是他心中的不知所以,才不分对方是雌雄。   如今回过头来,竟然觉得十分可笑……展缪清竟然倾慕了一个女扮男装,严格上来说,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的一个男子,甚至是为他伤心落泪!   怪不得夜君傥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展缪清,说什么人间不值得!   果然如此——   根本就不值得!   司北衍顿住脚步,看着梅教主,竟然爽朗的回应:“是晚辈……”   “镇北王应该是一个行事光明磊落之人,真的以这种不耻的形式骗走了我日月教的东西!”   梅教主语气幽冷,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只不过她的手脚筋尽断,根本无法动弹。   “骁儿,阿娘教给你的那些武功招式,你可还记得?”   “儿子记得,阿娘有何吩咐?”   “今日这小子,若是不将水元珠交出来,就休要让他活着走出日月教的地宫!我日月教何时让人当成傻子一般耍过?”   百里骁面露难色:“阿娘……这——”   梅教主的声音,骤然间冷厉了几分,说话的态度亦是凉薄无情。   “阿娘的话你都不听了?”   “儿子不敢!”   “既然不敢,那便听阿娘的话!”   百里骁看着司北衍,面露一丝难色:“镇北王,本阁主实在是不愿意与你刀剑相向,水元珠——”   百里骁紧盯着司北衍,仿佛特别希望他吐出口话,交出水元珠。   如此一来就会免去二人之间的交锋。   百里骁这辈子,没有佩服过什么人,唯独司北衍,是百里骁最不愿意与他正面杠的人。   “水元珠已经被黑蛟吞了,百里公子应该很清楚,乌蒙山池底的那一条黑蛟是多么凶猛残暴……”   空间里的凤娇娇,睁开了眼睛:“是谁在说我坏话?老子还要多温顺!”   梅教主:“你以为你这么说本座就会信你的话吗?既然水元珠被黑蛟吞了,那就把武功秘籍和九州地图碎片还回来!”   众人哑然。 第835章 请王爷见谅   这梅教主,亲手送出来的东西还带着往回要的!   这不是让人吃了吐吗?   绝对的小孩子行径!   夜君傥小声逼逼:“拉了还带往回坐的?真无耻!”   萧瑾年看着梅教主,伸手摸入空间当中,将武功秘籍和九洲地图碎片取了出来,双手奉上:“梅教主请过目!”   梅教主一愣,没想到萧瑾年竟然真的将武功秘籍与九洲大陆地图碎片奉换。   要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为了得到日月教的武功秘籍和九洲大陆地图碎片,都抢破了脑袋。   而萧瑾年, 竟然到了,嘴的肥肉都吐出来,这女人是不是傻?   凤娇娇:你们都以为我家姑娘傻了吧!   其实你们才傻了!   武功,人家悟性高就学会了!   学会了武功,还有武功秘籍做什么?   至于九州地图碎片——   凤娇娇的笑容有一点贱嗖嗖的。   要不说,他能够心甘情愿地跟着小姐姐离开圣池,这丫头就是聪明!   插上尾巴就是猴儿!   梅教主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即便是如此,也还请你们滚出日月教的地宫!”   百里骁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松懈下来,他不想与司北衍面对面的斗争,看着还想着说什么的司北衍,百里骁上前,直接揽住了他的肩膀,用力的捏着:“我阿娘才刚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一下,王爷还是先回去,等阿娘情绪好一点了再来!”   司北衍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见百里骁对他摇了摇头,抿了抿唇,眼中竟多了几分苦涩,只是回过头来看着梅教主,反手握住了萧瑾年。   “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先回去!”   梅教主一直冷眼相看,而后摆了摆手身旁的宫娥上前,帮着梅教主离开了地宫。   萧瑾年的直觉告诉她,司北衍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夜君傥打了一个呵欠:“风风火火地把大伙弄出来,灰溜溜的又把大伙整回去,镇北王你可是真厉害了!”   展缪清看着萧瑾年,眼神复杂而又幽怨。   “清清,走不走!昨天夜里咱们可都是一晚上没睡的!镇北王看样子还有话要跟百里公子说,咱们就别在这儿碍事了!”   展缪清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可却还是跟着夜君傥一起离开了,临走之前那幽怨的小眼神看着萧瑾年,她心里直发毛,今日被梅教主一番闹腾,只怕展缪清已经知道了她就是姓铁的那个负心汉!   对这个小姑娘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走啦,清清!”夜君傥揪着展缪清的衣裳,两人离开。   看着小丫头离开,萧瑾年才觉得如释重负。   百里骁对着司北衍抱拳,看上去十分的歉疚:“实在是抱歉镇北王!我阿娘的脾气不太好……还请王爷别见怪!”   司北衍淡然一笑,眉宇之间都是忧伤:“百里公子不必客气,本王能理解!”   “你这个东西……”   百里骁指着司北衍手上的扳指,试探道:“这东西对你很重要,你为什么一直追问我阿娘见过这个扳指没有?”   “二十年前的北胡之战,我母妃死于边疆,这是她唯一给我留下的东西!”   百里骁讶异,可是却没有做声。   “刚才是本王唐突了,看见梅教主,一时觉得亲切就想起了我母妃,所以有些失态……”   “我阿娘一直都未离开过西蝰国,再加上他她这些年被西蝰女帝禁足,所以性格古怪而又孤僻,王爷别与她计较!”   萧瑾年在司北衍的双眸里,捕捉到了一抹失望之色,但是那一抹失望,很快就又消失了。   “上次一别,已是三年前了,百里公子没想到真实身份竟然是日月教的少主子,这真是让本王惊讶!”   百里骁笑了笑:“我也没想到,王爷才是你的真实身份!既然当初你我二人都不是以真面目示人,那么就算是打平了!至于你来日月教的真实目的,王爷若是不便多说,我也就不多问了!”   萧瑾年看着百里骁,总觉得他与司北衍之间,有什么秘密。   司北衍双手抱拳:“今日的事情,算是本王打扰了!”   百里骁抱拳,没有说话,司北衍看着萧瑾年,眼底里的都是温柔:“我们回去吧!”   萧瑾年点了点头,二人朝外走去,百里骁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多了几分冷冽之色。   十足的阴沉。   走在回来的路上,萧瑾年好几次抬头却只看见了司北衍带着孤独与落寞的身影。   司北衍忽然间站住脚了,转过头来的时候刚好撞上了萧瑾年那满腹疑惑的模样。   “你是不是有好多话想问本王?”   萧瑾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点点头而后又快速地摇了摇头:“王爷心中有秘密,但是不一定非得说出来!”   司北衍的语气忽然间沉重,握着萧瑾年的手,用了几分力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么懂事容易让人心疼?”   萧瑾年涩涩一笑:“有吗?”   “三年前,也就是我们大婚前夕,本王曾经来过一次西蝰国!”   “为了调查日月教?”   萧瑾年试探。   “是,也不全是!”   萧瑾年诧异,看向司北衍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困惑我。   “可能是本王心里产生的错觉,这么多年我一直固执的认为母妃没死,当年的北胡一战,成为了本王心中这一辈子的阴影,本王……想要克服心魔,想要找到那些参与密谋的人!”   “所以,日月教的四大护法落入了你的视线?”   司北衍点头:“没错!”   “可是最近一些日子,本王却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感觉,母妃没死!”   “可以见的,毕竟都已经二十多年的事了,王爷为何有这种想法?”   “你还记得老蒯手里的人骨笛子?”   萧瑾年蓦然间想起什么从空间之中取出来了,那人骨笛子:“你说的是这个?”   司北衍点头,从他手中接过来了那人骨笛子:“当初无非尸骨无存,可是这笛子……”   司北衍想起梅妃为了他被兽夹夹上的事,总觉得这件事情太过于巧合。   可是倘若母妃真的没有死,为何他的人出入西蝰多次,都没有消息呢! 第836章 别怪我不客气   萧瑾年只要知道,这么多年,司北衍一直无法从梅妃去世的阴影当中走出来。   给他治疗的心理隐疾,已经用尽了萧瑾年学术之内,能够用到的所有办法甚至是鬼门十三针,萧瑾年都已经尝试过了,可是收效甚微。   所以,萧瑾年终于还是信了那一句「心病还需心药」。   “王爷,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其实在很早之前本王就怀疑,我母妃没有死……”   “就凭着这人骨笛子?”   “嗯!不仅仅如此,还有日月教里,那些杀手身上绿萼梅的纹身,一个人也许能够忘记过去,可是喜好是不能够改变的,就像是九幽宫里的人,明明都是万宗门的门徒,可是他们身上的纹身全都是云朵图案,只是因为老宫主惦念……”   萧瑾年震惊,看向司北衍,而后脸上的震惊,又缓缓的消散开来。   “你什么都知道了?”   “嗯,什么都知道!母妃的死,是本王这辈子心口的朱砂痣,所以在很久以前,本王就已经调查清楚日月教与九幽宫的事情了……”   “也包括我的身世?”   司北衍眼神炽热,握住了萧瑾年的手:“是,本王就已经知道了你是九幽宫凤宫主的女儿!”   “我们可是不共戴天之仇呢!这个要怎么办?”   萧瑾年笑,可是笑容里却饱含着苦涩。   “你觉得,现在还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在一起?”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就这简短的十六个字,包含着萧瑾年对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感所有的表达,司北衍看着萧瑾年的眼神,十分感动。   “本王没有想到,你对我们二人人之间的情感,竟然这般坚持。原本,本王还担心你会……”   “我会与你划清界限,结束我们之前的感情?”   堂堂七尺男儿,声音竟然有一些哽咽:“瑾年……是本王委屈你了……”   “没有委屈,也没有忐忑和动摇!”萧瑾年的目光十分坚定:“我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最主要的是,当年凤氏家族惨遭灭门,之间似乎有了一些隐情。   这是许子枫与鲜于淳那档子乌龙事情之后,萧瑾年发现的。   凤氏一族,的确是老皇帝点名要被问斩的,可是最后行刑的人,却不是刽子手。   凤氏满门,服毒自尽,就连襁褓中的孩子,亦是如此。   这便是整件事情最大的疑点。   当初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萧瑾年一度沮丧,甚至是有一些纠结这件事的时候,萧瑾年在傅君行的口中,得知了那些没有被卷宗记录进去的秘密。   凤家被灭门的事,并不希望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只要你能够没有心理负担的与本王在一起,本王就觉得足够了!”   “这么多的大风大浪,咱们都一同走过来了,知我莫若你!我又怎么能够轻易的辜负我们之间的感情!至于梅教主这边,我觉得还是不能够操之过急!”   司北衍点了点头:“本王知道,所以今日明知道问不出什么了,还是有一些唐突的开口!”   “还有……你与百里公子之间……到底是什么渊源?”   司北衍的皮面上,竟然多了一抹异样之色,甚至是尴尬。   “那个……这件事说起来有一些尴尬,不提也罢!只不过,梅教主被西蝰女帝幽禁,已经不是一两日的事,他们之间必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   “我明白,两日后的百花节,说不定咱们还能绝地逢生!”   “西蝰女帝若真的想要谋害列国诸臣,必然是筹谋已久的,她怎么能够轻易放弃!”   萧瑾年嘴角轻扬:“你怕是忘记了一个关键人物吧!”   “你是说——”   ——驿站里——   萧瑾年又将调试好的药剂,交给了一直守在门外的女官,而这一次她明显地感受到了那女官的态度,似乎比先前和颜悦色了几分。   “王妃娘娘,这药还是按照之前的方式用?”   “是,每日两次,早晚各一次,这个药霜洁面之后,敷于脸上,一盏茶的功夫洗去,之后日常保养就可以了,陛下有没有说什么?”   “那倒没有,下官只是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这才一日的功夫,皇上的脸色有了很大程度的改变,甚至是肉眼可见的改变!”   萧瑾年笑:“这就是我研究的这些神奇药霜的独到之处,明日就是百花节,到时候,陛下若是出席,你那也绝对是惊为天人的!”   女官原本没有任何笑容的脸上,竟然多了一丝缓和:“真没有想到王妃娘娘竟然有这等好本事!”   萧瑾年笑:“大人还是尽快把这东西给皇上送去吧,别让皇上等着急了!”   女官离开没多久,就有人来了驿站。   萧瑾年在屋内就听见了一个女孩凶悍的声音响起。   “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拦着我的?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少阁主,请别让小的为难,皇上说了,不准闲杂人等进出,小的真是圣命难违呀!”   “好一个圣命难为!既然皇祖母说了,不准闲杂人等进出,那你们可还记得,皇祖母与你们说过,只要是我的命令,不可不听!”   守门的护卫,一时之间也词穷了,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少宫主,求您别为难小的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生了病的娘子需要我照顾,还请少公主各抬贵手,就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吧!”   看着护卫这般模样,凤思珺虽然于心不忍,可却还是固执的道:“侍卫哥哥,其实你完全就可以把我当做空气,你完全看不见我!”   跪在地上的侍卫,满脸委屈之色,欲哭无泪,只求着眼前的小姑奶奶高抬贵手,能放他一马。   凤思珺吐了一口气,最终使出了杀手锏!   凤思珺在那喋喋不休的侍卫身上的某处穴位,轻点了两下,侍卫瞬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萧瑾年:这——   就给定住了?   好流弊……   凤思珺绕过了门口一动不动的护卫,走到了萧瑾年身边,掩藏不住的欢欣雀跃荡漾在整张脸上。 第837章 九幽宫与日月教的过往   “瑾年姐姐,不是说好还会再去九幽宫了,你这可倒好,当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非得逼我找上门来!”   凤思珺指责:“还是说,你根本不把我这个姐妹放在眼里?与我说的那些话,都是诓我来着?”   萧瑾年拉着凤思珺进了屋子里,双手合上了房门。   “别胡说八道,谁敢诓你,可是,你也看到了,是你的外祖母,吩咐手底下的人将我幽禁起来,我哪里还有什么办法。”   说这些话的时候,萧瑾年一脸委屈的模样。   看着萧瑾年那副模样,凤思珺没有再继续责难:“姐姐,妹妹今日特地来见你,是专程来告诉你,不要惊慌,外祖母不会伤害你!”   萧瑾年笑了笑:我不怕,才怪了!   也不知道这西蝰女帝到底是什么脾气秉性,忽然间想起来了什么 萧瑾年极为认真的道:“我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可否请教凤姑娘!”   “姐姐你这么客气做什么?有什么话只管问了就是!”   “日月教与西蝰国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提起来日月教,凤思珺瞬间就谨慎了几分,声音也压低了些许:“这件事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我也只是听说过。当初,那日月教的梅教主……好像是抢了我外祖母的什么东西……”   抢了什么东西?   谁能够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与一个江湖门派有什么过节?   到底是抢了什么东西才让西蝰女帝如此的歇斯底里,甚至是挑断了梅教主的手脚筋!   何其狠毒!   两个女人之间的仇恨,要么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若不然就是护卫,轻敌,为了同一个男人。   思来想去,萧瑾年排除了第一种可能。   他们二人是为了同一个男人?   “具体是为什么,我也无从得知别看平日里外祖母,只要一提起来梅教主,整个人都绿了脸!   平日里她老人家不说,也没有人敢问!问多了就是问急眼了,急眼了,就都是死罪!”   萧瑾年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瑾年姐姐,你放心吧,晚一点我就进宫去找外祖母,让她撤销对你的幽禁!”   萧瑾年笑,眼前的这个姑娘,还真是有点单纯,怎么都不像是一堂之主。   “那倒不必了,明日就是百花节,想必皇上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只不过有些话我想要与你说一说!”   “姐姐直说便是!”   “明日百花节上,不管是什么情况之下,若列国使者真的有什么伤亡,西蝰女帝又该如何全身而退?   凤思珺自然也听明白了,萧瑾年这到底是在担心些什么?   “姐姐说的很对,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怪日月教大人!虽然我也不清楚这是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姐姐……”   凤思珺一口一个姐姐,喊得十分亲热。   萧瑾年心中也是一股暖流荡漾,说来说去,这也是他在这世间的亲人,尤其是在得知了萧瑾年就是凤念九之后,每一次看凤思珺的眼神,都是柔软的。   “姐姐,莫不如等百花节结束了,你就留下来常驻这边……”   萧瑾年莞尔一笑:“到时候再商量!”   萧瑾年知道,眼下,能不能参加百花节, 能不能顺利的脱身,这是最重要的,而凤思珺,在这个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   凤思珺眨着一双澄澈的瞳孔,看着萧瑾年,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你有话要说?”   “姐姐……你当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是思珺妹妹!”   说着,凤思珺从衣领处揪出来了什么东西。   那一刻,萧瑾年怔住了。   凤思珺手里,竟然是与萧瑾年身上,携带着空间的那一枚平安扣,一模一样的。   “念九姐姐,我是思珺,以前,那个一直跟在你身后的小尾巴,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呢?”   凤思珺说着,眼圈都红了:“除了爹爹,念九姐姐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姐妹了!”   萧瑾年看着情真意切,楚楚可怜的凤思珺,竟然有些心疼,凤思珺虽然埋伏在北胡的原因,还没有弄清楚,可是她对萧瑾年,却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萧瑾年动摇了,伸出手,动作缓慢的同样也拽出来了自己脖子上的吊坠,一阴一阳,两块平安扣拿出来的时候,凤思珺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姐姐——”   “思珺——”   凤思珺扑进了萧瑾年怀里,泣不成声:“姐姐,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在这个世界上!”   萧瑾年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凤思珺的后背,用略带愧疚的语气道:“对不起,都怪我不好,让你这么难过!”   凤思珺用手抹着眼泪:“我不难过,因为我一直相信姐姐都还在这个世界上,只不过是忘记了回家的路,而如今姐姐也回来了,不是吗?”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凤思珺,萧瑾年也跟着眼圈红了伸出手,拂去她眼角的泪痕:“如今有姐姐在,你在这个世界上便也不再是孤苦无依的了!”   凤思珺点点头,眼神之中, 更是添了几分哀伤:“只可惜,爹爹如今得了这种病,姐姐……”   “思珺,别哭,即便是爹爹渐渐的忘了很多的东西,只要我们陪着他,多给他一些关爱,他会对我们有印象的!”   凤思珺点头,再一次潸潸落泪:“姐姐,没有你,我一个人根本撑不起来九幽宫!外祖母……”   “西蝰女帝对你不好?”   “好……可是在他眼中,九幽宫是江湖门派,根本就上不了台面,所以有好多次,她都让我回帝宫,可是我不想重蹈娘亲之前的覆辙。而如今,你也回来了,九幽宫的仇,也不只是再有妹妹一人承担了!”   凤思珺原本悲戚的双眼当中瞬间浮上了一层恨意。   “当年,九幽宫失火, 就是因为南樾王朝朝廷里的人,想要斩草除根,灭了爹爹……”   凤思珺情绪激动,有一些偏激。   萧瑾年看着她,追问了一句:“你这是如何知道的?”   “是外祖母说的,所以这些年,思珺一直选择在了潜伏在北胡,只是为了刺激挑起两朝之间的战事!”   凤思珺不加隐瞒,萧瑾年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只怕就不会再与镇北王,与南樾王朝有所羁绊了,毕竟那狗皇帝是害的凤氏一族灭门的始作俑者。 第838章 西蝰女帝的密谋   “思珺,既然你一直惦记着姐姐,那么姐姐有些话要说,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进去!”   凤思珺死死地握着萧瑾年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松开:“姐姐你有什么尽管说!”   “那我问你,当年九幽宫失火的事,你可有确凿的证据,就是南樾王朝的人干的?”   凤思珺一怔:“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姐姐只是觉得,既然是深仇大恨,那就要恨得明明白白的,当年灭门之灾的那一场大火,背后主谋是谁?   又有什么证据?这个都是我们见面的人需要弄清楚的,有仇恨咱们都不怕,只是咱们要恨对了人!若不然做出来那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真正后悔的只有我们姐妹二人!”   凤思珺看着一脸狡黠之色的萧瑾年,追问了一句:“姐姐你的意思是……”   “这件事情有可疑之处,比如说当年的凤家灭门惨案,老皇帝虽然下令要斩杀凤家一百三十多口人,可是却也格外施恩,十岁以下的孩子,能够留下一条活命!而且据我所知,凤家的一百多条人命并不是死于斩杀,而是服毒!”   凤思珺诧异,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一直摇着头,嘴里喃喃的道:“这不可能,这些事情爹爹从来都没有与我说过!他只是说害死凤家上下的人,是南樾王朝的老皇帝,这是不共戴天之仇!”   “我知道姐姐现在与你说这些话,你可能会不信,可是当年凤家的案子的确是蹊跷!在刑部的傅公子,曾经与我提起过这件事!”   凤思珺眼眸微微流转:“姐姐……你这么说该不会是因为镇北王吧?”   “你认为姐姐同镇北王在一起,所以便有心偏袒南樾王朝的皇室?”   凤思珺抿了抿唇,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可是话到嘴边,却改了口:“不,我觉得姐姐是一个深明大义之人,肯定能够拎得清家族耻辱与儿女私情,到底哪个更重要!”   “没错,你说的很对,我的确拎得清,这两者哪一个更重要,所以在我知道了自己真实身份之后,就去调查了事情的原委!”   “当年凤家的确是被陷害的,许太傅也的确是知道,那检举之人没有存的好心思,可是皇帝新帝登基,正是稳住民心军心的时候,通敌叛国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过,所以老皇帝才下令凤氏一族问斩!”   凤思珺:“说到底,凤氏一族也是被老皇帝害死的!说不定那些毒药就是老皇帝派人拿去的!”   “你想,老皇帝既然都已经下令问斩,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弄一些毒药去?既然已经说了赦免十岁以下的孩子,为何连那些襁褓中的孩子都要毒杀?”   凤思珺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可是爹爹的话语,外祖母的话,历历在目。   她唯一选择相信的只有自己的至亲,旁的,什么都不会信。   可是偏偏这些话,是从萧瑾年口中说出来!   一时之间,凤思珺就有一些迷茫了。   凤子卿的病,早已经让他开始糊里糊涂了,他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任何的参考依据。   而外祖母——   凤思珺看着萧瑾年,眼神之中的坚定,一览无余。   “在江湖上,都有传言,得凤者得天下,你认为老皇帝那么愚蠢,自己灭了手中的天下?”   一时之间,凤思珺又被萧瑾年说动了。   “那姐姐,按照你的意思,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尽量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若真的有一朝,两朝要以兵戎相见,我必然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凤思珺微微蹙眉,思忖了许久,才犹豫地开口:“姐姐,我可以信任你吗?其实我也一直觉得外祖母这么做有一些不妥……”   凤思珺欲言又止,左手是自己寻找许久的姐姐,右手是从小庇护她长大的外祖母!   凤思珺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抉择。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信我,毕竟我们分别这么多年,姐姐无法让你一下子就对我全情投入,毫不保留的信任!”   凤思珺:“……”   “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已经猜到了,西蝰女帝打算在明日的百花节上,制造一场屠杀!   可是你想过没有,若真的战争四起,也相当于西蝰国公然树立了敌人,就算是西蝰女帝再怎么准备充分真正能够做到以一抵百吗?   九洲大陆上,有多少个国家,想要分一杯羹!到时候只怕是要西蝰国难以自保,独善其身!”   萧瑾年分析的客观而又理智,凤思珺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其实萧瑾年的担心,也正是她所担心的。   凤思珺不明白,外祖母为何忽然间有了那么大的雄心伟志,想要一统九洲大陆!   毕竟,就连兵马强壮的南樾王朝,也都没有想要征服列国。   吞并东禹国,只不过是因为祁砚之狼子野心 直接把手伸进了人家的被窝里!   人家要是不剁他的手,岂不真的就成了软蛋?   左右权衡许久,凤思珺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姐姐说,姐姐可曾见到过外祖母身边的那男宠?”   “见过!”   “自从那男人来到外祖母身边之后,一切就都变了,潜伏细作,派杀手刺杀,十有八九都是出自于那家伙的挑唆!”   萧瑾年微微凝眉:“你可知道那男人的身份?”   “只知道是外祖母出去狩猎,从外面捡回来的,其余的就不知道了,就冲那男人的妖媚模样,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也许是什么青楼小倌儿……”   凤思珺白嫩的脸颊之上,浮上一层通红之色。   西蝰女帝都到了这把年纪,没想到还如狼似虎的,她这个做外孙女的,既不能说,又不能劝——   也着实令人头痛。   萧瑾年却听得心中有了几分主意。   “这件事情我会去调查清楚!至于明日的事,你若不想造成生灵涂炭,就告诉我女帝的具体计划,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到外祖母!”   萧瑾年这一句话绝对是千金承诺!   凤思珺想了想,点了点头,将唇贴在了萧瑾年的耳畔,不知道与她说了些什么。 第839章 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夜,忽明忽暗。   西蝰帝宫笼罩在一层红色灯火当中。   宽大的床榻上,西蝰女帝面色红润,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缓缓的闭上眼睛,呼吸急促。   男人凤眸狭长,修长的手在她太阳穴上轻轻的按压着。   西蝰女帝一声喟叹,抬起凤眸,男人白净细腻的胸膛,尽收眼底。   “好了,别按了,刚才你也算是卖了力,歇着吧!”   男子的手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在西蝰女帝的太阳穴上暗暗的施压,力道精准:“多谢皇上心疼,奴不累——”   “你可是朕的福星,说不定,统一九洲大陆的鸿图大业,就要提前实现了!”   男子一脸讨好:“女帝千秋伟业,必然一统天下!”   西蝰女帝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就只有你深得朕心!”   男子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幽暗之色,像一只老狐狸。   与他脸上温润的外貌,直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要过了今夜,明日的百花节上,诸国使臣一死,这局势便算是定了下来!   萧瑾年侧卧在床榻之上,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叽里咕噜的乱动着,司北衍一袭夜行衣,身上夹杂着风尘仆仆,直接从屋顶上掀开了一块瓦片。   萧瑾年闻声,有一些艰难的从床榻上起身,而后走到了窗户边,打开了窗户。   那一道黑影便直接闪入了房间之中。   褪去身上的夜行衣,司北衍身上依旧夹杂着寒意。   “王爷,情况如何?”   “如你猜测的那般,不止一波的人在宴会四周巡逻,仿佛有什么密谋计划!而且本王还找到了这个!”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只见他摊开了手心,手里是一捧泥沙里面混合着一种黑褐色的东西。   萧瑾年凑上前细细的一嗅,一双眼睛瞬间都直了。   西蝰女帝竟然命人在百花节的宴会会场四周,埋下了火药!   这的确是她没有想到的!   没有想到,火药竟然会出现在西蝰国!   看样子这西蝰国当中,还有另外的穿越者!   按照这个时代推算,绝对不可能有火药!   气氛瞬间紧张了几分,司北衍看着萧瑾年,语气之中夹杂着关切:“这是什么东西?”   “火药!”   “火药?”   “是,王爷可还记得白霜城,您差点被炸的粉身碎骨,那一次应该就是这东西!”   “可是上一次,那些东西,不是祁砚之搞得鬼?”   “也不尽然,只不过这东西威力巨大,按照他们布置的计量,明日别说是列国使臣,估计就连整个西蝰国帝宫,只怕都会被夷为平地!”   萧瑾年面色凝重,她的冷峻之色着实的让司北衍吓了一跳,这东西虽然他已经见识过,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能够将如此大规模的西蝰女帝的帝宫,都夷为平地,若是来日用在战场之上,不知道要有多少的人生灵涂炭,死于非命!   想想,司北衍就觉得毛骨悚然。   萧瑾年面露难色,难道他们真的要葬身于西蝰国?   还有那么多的秘密没有揭晓,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弄清,萧瑾年不甘心,伸出手 带着保护性的抚触着小腹之中的两个小家伙,微微垂眸。   萧瑾年那模样,令人心疼不已。   司北衍也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对于萧瑾年而言,他是一个身处异世的人,所有的见闻 都是司北衍未曾触及过的。   如今,萧瑾年都觉得这件事情束手无策……   司北衍知道,这一场战争必然无可避免!   西蝰女帝一定是老糊涂了,竟然想出来这么愚蠢的法子!   “眼下该如何是好?再有几个时辰就到天亮了,我们就算是临时调兵遣将,只怕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萧瑾年细细的揣摩着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忽然间听见了司北衍的话,猛然间瞪圆了一双眼睛。   “王爷,你刚才说什么?”   司北衍一头雾水:“本王说……不如去边境调兵遣将……”   “不是这一句!”   “再有几个时辰就天亮了?”   “也不是!”   “我们该如何是好?现在就算是去调兵遣将,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水!”萧瑾年突然这样开口,一脸兴奋的模样:“王爷你可真是太聪明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到底怎么了?”   萧瑾年笑得像是一个二百斤的傻子,伸手抖了抖衣袖:“凤娇娇你干什么呢!”   凤娇娇的声音透着慵懒:“你又不让我出去,当然是睡懒觉!”   “谁说我不让你出来的,今天你就给我出来玩个尽兴,我不让你回来就不准回来!”   凤娇娇:“你今儿个是吃错药了吗?”   “全当我吃错药了,这个,给你……”   说着,萧瑾年摸出了什么东西直接塞进了凤娇娇嘴巴里。   咕噜——   凤娇娇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了一下。   卷着自己的身子开始咆哮:“你这女人想害死我,是不是?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身子紧接着有一些胀胀的。   那感觉似曾相识呀!   萧瑾年揪住凤娇娇的脖子,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   凤娇娇:“我帮你有好处?”   “想要什么好处,说了便是,除了娶媳妇儿,我不能帮你……”   凤娇娇老脸一红:“整天净说些个有的没的!”   “若是事成了,我就命人给你修一个豪华住宅,到时候你就省的跟我屋子里的那些个东西在一起挤着了——”   “我觉得这不太成,我考虑考虑吧……”   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脖子上一紧,瞬间呼吸有一些不顺畅了。   “凤娇娇,我现在可是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你若是给我把事儿办砸了,我就不剥你蛇皮,抽你蛇筋,最后把你的肉,送去烤肉串儿,不信咱就走着瞧,我可是说到做到!”   糖衣炮弹不管用,萧瑾年索性就换了个法子:“我可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凤娇娇:“听听这都是人说的话吗?竟然威胁蛇!”   凤娇娇还没有反应过来,萧瑾年已经扼制着他的脖子走到了窗户边,直接将他嗖的一声扔了出去。   漂亮的抛物线直接落入草丛中,凤娇娇叫嚣:“你这死丫头,真是粗鲁!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第840章 百花节,有血光之灾   日头缓缓的从地平线上冒出来,被熨烫过的地方,都显露出来鱼肚白。   萧瑾年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了外面有敲门的声音。   司北衍去开门,是守在门外的女官:“皇上有命,因为王妃娘娘有孕在身,实在不适宜去百花节的宴会场上,免得人多眼杂,伤了王妃娘娘玉体,与腹中孩儿!”   看样子,萧瑾年猜测的不错!   萧瑾年故作无知之态:“谢过陛下!”   “娘娘不必客气,帝宫的瞻星台乃是西蝰国最高的建筑,在上面能够俯瞰整座城池,皇上请王爷与娘娘宫中一同欣赏百花节的盛况!”   西蝰女帝让镇北王与王妃娘娘入帝宫,只不过是为了躲避今日发生在宴会现场的那一场杀戮。   只不过,西蝰女帝怕是自己都不知晓,今日若真的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只怕是整个西蝰国,都要国破家亡。   看样子,给她火药,为她筹谋这一切的人,才是渔翁得利的最终赢家。   萧瑾年点头:“那大人我们收拾一下,随后与您一同进帝宫!”   女官点头,顺便提醒:“皇上匀面用的药霜,已经用完了,还请王妃娘娘这一次多多备上一些!”   萧瑾年微笑:“我知道了!”   待女官离开之后,萧瑾年便合上了房门转过头来的时候,是一脸严峻之色:“王爷,今日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胡说八道什么呢?本王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尽管放心,本王不会让你受一丝伤害!”   萧瑾年苦涩一笑,轻轻的伏在他的怀中:“不管今日结局如何,且请王爷记着,瑾年这辈子,下辈子,都会等着您……”   尽管,明明知道轮回之事,虚无缥缈,可是萧瑾年这一次竟然司北衍说出来这些话,也算得上是给他的承诺。   万一——   二十年一度的盛典,西蝰国举国欢腾。   整个街道,沉浸在一片花海当中,街上的人熙熙攘攘,身着艳丽的华服,爆竹声,乐器声,还有人们的欢声笑语,形成了优美的乐章。   早就提前布置好的宴会场地上,各国使臣与朝中要员商贾,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到场。   ——瞻星台上——   经过萧瑾年的那些药物和外用化妆品调养的西蝰女帝,看上去容光焕发,面色红润有光泽。   “陛下这几日看上去面色不错!”   “这都多亏了你的功劳,本以为你这是名声在外的医术好,没有想到调理保养容颜之上,也这般懂门道,今日你又给朕带了什么好东西?”   “能够让您容光焕发,容颜永驻的面霜……长期使用轻松获得婴儿肌肤,里面都是我精心调配的中草药,陛下请过目!”   西蝰女帝面露欣喜之色,身边的男宠缓慢的走到了萧瑾年身边,从她手中取过了那一瓶药霜,二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萧瑾年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野心。   “果然是二十年一届的盛典,今日这百花节,比往年要热闹许多!”   西蝰女帝面容含笑,看着城池之下的人来人往,不禁感慨。   男宠随即附和:“风和日丽这也是大吉之兆!”   萧瑾年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是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把笑容藏了起来。   西蝰女帝见到这样子的场景,瞬间心里长草:“王妃娘娘笑什么?”   “没有没有——”   西蝰女帝更加纳闷,什么没有?   明明就是欲言又止好吗?   萧瑾年这丫头古灵精怪,在九洲大陆之上的名声早就已经传开,西蝰女帝被萧瑾年这么一弄,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又追问了一句:“王妃娘娘有何见地,但说无妨,朕与你投缘的很,没把你当外人!”   萧瑾年:的确是没有把我当外人,要不然早就把我炸死了!   特殊优待,也够意思了!   萧瑾年故作姿态,环顾四周,而后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既然陛下不拿我当外人,那瑾年也就斗胆了……”   西蝰女帝被萧瑾年神秘兮兮地模样,弄得满是兴趣:“说说,朕也听听,到底是怎么了!”   萧瑾年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有一些神秘兮兮的走到了西蝰女帝身边,俯首在她耳边道:“陛下,我昨夜夜观天象,今日是二十年难得一遇的灾难日,大雨倾盆,连绵数日……”   西蝰女帝诧异,抬起头来看着天空,太阳已经冉冉上升,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连一朵乌云都没有,哪里来的大雨倾盆,哪来的阴雨绵绵数日!   “真的假的?朕瞧着今日天气不错……”   萧瑾年固执:“陛下,您别不信瑾年的话,我这可是跟着慧善大师学天文推算的,虽然只是一些皮毛,可是我自认绝对不会有错!”   “王妃娘娘休要胡言乱语,这二十年一度的百花节庆典可是大吉之兆……”   “那自然是没有错,只不过今年的这庆典,有人暗藏玄机,包藏祸心会有血光之灾——所以才会天降异象……”   萧瑾年煞有介事,司北衍也是神情凝重:“瑾年说的很准,想当初在南樾王朝,慧善大师都说他有慧根!”   西蝰女帝惊:“慧善大师——”看着萧瑾年信誓旦旦地模样,西蝰女帝不知为何,竟然有一些动摇了。   一旁的男宠,一双眼蒙之中含着春水,走到了西蝰女帝身边,伸出手轻轻的按压着她的脚肩膀:“王妃娘娘这是说笑呢吧,这晴天白日的,哪里来的乌云,哪里来的雨?这可是我们二十年一届的好日子,王妃娘娘说这话不怕影响两朝的交好吗?”   西蝰女帝的眼中很明显的出现了一丝动摇。   司北衍却是一本正经,满脸严肃的道:“陛下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瑾年都已经说了,今日大雨连绵,不如咱们就等等看,让宴会稍稍推迟些许,看看她的话,是否会应验!”   司北衍的态度,令西蝰女帝的动摇再一次坚持起来。   堂堂战神将军南樾王朝的镇北王,这钢铁一般的汉子竟然也相信萧瑾年说的那些话—— 第841章 遮天蔽日阴雨连绵   萧瑾年看出来了西蝰女帝的。摇摆不定,于是又说道:“若是陛下不信我说的话,咱们就尽管等着,稍微推迟一下宴席开始的是时辰,对于陛下来说,不会有什么损失!”   男宠的眸光流转,随后压低了声音,在西蝰女帝的耳畔道:“陛下,还是不要听这些风言风语,这是咱们二十年才有一次的盛典,这么多人都期待许久若是推迟,必然会让人心动荡不安……”   萧瑾年抬起头来看着天上越发灼热的日头,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凤娇娇,水元珠也拿了,该不会这么不靠谱吧?   就算是做不出来人工降雨的效果,可是喷点水不是什么难事吗?   当初在乌蒙山的圣池,萧瑾年可是见识过他的能耐的。   黑蛟现身,必然是腥风血雨。   萧瑾年有一些紧张了,抬起头来看着天上,云朵就像是一块块棉花糖,在空中肆意的游走,不得不说今天可真是一个好天气——   可是——   现在不是该有好天气的时候啊!   凤娇娇,你到底在干些什么呢?   还不赶紧现身!   男宠原本还有一些紧张,可是看见住校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天空依旧晴朗,蓝天白云,相映成趣,带着肆无忌惮的笑:“陛下,看样子镇北王妃还是算错了呢……哪里来的阴雨绵绵,完全都是信口开河……”   可是那人的话音未落,便看见空中开始有风吹动。   城墙边的大柳树一动一动的柳枝,便是最有力的证据。   萧瑾年心中一喜,看着司北衍眼神明亮。   紧接着天上的白云像是被什么东西全都吸走了,黑色的云竟然席卷而来,直接占据了整个天空,从瞻星台望去,街道上的花,竟然被吹得支离破碎,有的直接被风吹走了。   萧瑾年欢喜,内心给凤娇娇喊着口号:“凤娇娇加油!你是最棒的!”   只可惜这些呐喊助威,凤娇娇都听不到。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们看着狂风骤起,原本并没有被打扰了兴致,可是渐渐的那风越来越大,吹的树枝弯了腰,街道上的旗子都撕破了,人们便开始四下散开各回各家去了。   就连在会场上,准备去参加百花节的列国使臣,也都草草的收场。   萧瑾年洋洋得意。   西蝰女帝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紧接着,到达的雨点毫无防备的从空中倾泻而下,像是有人从天上往下倒,一般噼里啪啦的砸的人的脸都生疼,那一刻萧瑾年,抑制不住了:“陛下可看到了,我说的没错吧?”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淋湿了火药,看这一场爆炸怎么制造出来。   萧瑾年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西蝰女帝身旁的男宠,语气里都是威慑:“还不赶紧护送陛下回去,这狂风大雨的,咱们在这儿实在是太危险了!”   西蝰女帝不得不作罢,可是对于萧瑾年的钦佩,就又多了几分。   这个萧瑾年,果然不是一般人。   凤娇娇连咳嗽带喘,声势浩大的吞云吐雾,这一场行雨,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元气。   只为了能够让萧瑾年欢喜——   说起来也真的是在线卑微了。   这一场大雨绵延了半日,等到阳光升起彩虹挂在天上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街道上的花早已经被雨水打的支离破碎,没有了早上的娇媚动人!   西蝰女帝精心筹备许久的百花节,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彻底浇熄。   只是为了西蝰女帝对于萧瑾年的看法 似更多了几分信服。   萧瑾年看着那里列国使臣,全都回到了各自居住的驿站,一颗心才松了下来。   ——驿站里——   凤娇娇浑身瘫软扭动着身子,就连缠在萧瑾年胳膊上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这死丫头……用尽了我全身的真气,这下你可算是开心了……”   萧瑾年心疼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瞧你这话说的,你是为了我才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哪里来的开心?今日这事,也就是你,换了旁人都不行!”   一顶大大的高帽子扣在了头上,凤娇娇才觉得心情愉悦了一些:“总算你还有点良心,你想着给我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绝对没问题!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一定给你做,只不过今日你耗费了这么多力气,咱还是先养精蓄锐,至于吃东西什么的,还是日后再说行不行?”   凤娇娇刚要说话,就被萧瑾年打断:“今日这事儿,被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我自然不会说话不算话,只不过眼下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我们要做,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说不定还有用到你的时候!”   萧瑾年并不是故意敷衍凤娇娇,是真的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们去着手处理。   凤娇娇实在是太累了,并没有与萧瑾年继续计较,打了一个呵欠:“反正我现在也没有胃口,吃好东西的事日后再说吧,我要先回去休息了。”   萧瑾年有一些担心凤娇娇,毕竟这是他跟了萧瑾年以后,第一次精神萎靡不振,主动提出来要去休息的,想必今日是费了大力气了。   凤娇娇回到了空间里,萧瑾年你觉得今日这事情虽然阻止了那些人去参加百花节,可是却不能够保证,那些躲在暗处的人还有武器!   毕竟是敌暗我明,实在是摸不清敌人出牌的套路。   司北衍压低声音:“边境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周肆和朱权二人,就在大厚本王的指令!”   “王爷办事我放心,只不过永辉城那边……”   “夜君傥也飞哥传书了,如你猜测,司北棠的确是不在永辉城!”   萧瑾年抿了抿唇,看上去神色凝重:“当初在通州,他偷偷摸摸的做的那些事想必你也知道,不管是哪一条拿出来,他都必死无疑,如今他被流放在了永辉城,却还想着这些大逆不道之事,这个人已然留不得了——”   司北衍不动声色,只是看上去神情恍惚,仿佛还在小时候。   “留不得了,自然是留不得了……本王与他之间的兄弟情分,最终还是让他自己走断了!” 第842章 夜黑生变,女帝遇刺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一张带着阴鸷脸庞,脸上的神情,也不由得沉重了几分:“可是如今司北棠不见踪影……”   “哼,多事之秋,他必然会徒增战事几率,这种人唯恐天下不乱!静观其变,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今日西蝰国的百花节被迫终止,那些人的计划,没有得以实施,必然还会想其他法子!咱们如今深陷囹圄,他若是有心置我们于死地,必然还会继续出幺蛾子!”   “静观其变,别怕,别急!”   萧瑾年点了点头:“那就等着那些人再一次搞事情!”   百花节被迫终止,西蝰女帝准备将诸国使臣围剿的计划被打乱。   坐在寝殿当中,长吁短叹。   “陛下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是不是头疼病又犯了?”   娇柔的声音从耳畔响起,西蝰女帝抬头,看见了男人的一张阴柔的脸:“那倒不是,元宓,你说朕是不是有些铤而走险了,连上天都看不下去?若是今日真的对那些使臣动手,是不是眼下整个西蝰国,便是涂炭生灵?”   “陛下何必去想那些事?即便是今日的百花节,按照正常计划进行,西蝰国有那厉害的兵器在手,有什么可怕的?”   西蝰女帝起身,看着元宓,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回忆:“说起那厉害的兵器,元宓,你可将事情做得隐秘?这事儿毕竟是见不得光,若是有一日咱们的秘密泄露出去,九洲之上,列国必然大乱!”   “皇上放心,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全都将人藏妥当了!”   西蝰女帝这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将身子又软绵绵地倚靠在了贵妃榻上:“只要那些人都藏好了阵,就可以高枕无忧,至于征服列国的事,朕并没有多大的志气。反正,九洲大陆上已经多年都是多国鼎立的局面,朕又何必去逞强?”   看到了西蝰女帝的动摇,元宓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夜,渐渐的深了。   帝宫之中的月色,显得幽冷而又静谧。   一声尖叫,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来人啊,有刺客!”   那声音的来源,是元宓。   宫中的禁军和羽林军全都出动了,大肆搜查,将整个西蝰女帝的宫殿包围的水泄不通。   西蝰女帝受了重伤,性命垂危。   萧瑾年还未入睡,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了踢踏的脚步声。   萧瑾年起身,沉甸甸的肚子已经完全显怀了,听见了有人破门而入的声音,很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闯进来的是多日守在外面的女官以及她手底下的禁卫军,此时女人依旧一脸煞气,可是却面目阴沉,带着怒意。   “你们这是作何?”司北衍挡住那些人,相当霸气的把萧瑾年护在了身后。   “宫中来了消息,女帝遇刺,性命垂危,镇北王妃娘娘医术高明,还请王爷与王妃娘娘入宫,去给陛下诊治!”   萧瑾年点头:“还请大人稍等一下,我准备给陛下看诊需要的东西!”   “还请王妃娘娘不要拖延时间!陛下的生命垂危,一刻都等不得!”   萧瑾年点了点头便合上了房门,而后又走到了窗口的位置,却发现原本守卫并不这么森严的驿站之中,竟然多了许多禁卫军,连门口都堵得结结实实的。   司北衍眸色微微晦暗,看了一眼萧瑾年,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司北衍压低声音道:“看样子咱们不能入宫!”   “我与王爷看法一致,咱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驿站!”   “可是阿湛他们应该要如何脱身?”   “我也不必担心,眼下我这身子沉,说不定会拖累你!所以……”   “你认为本王会丢下你独自一人逃离?”   萧瑾年语气沉重,死死地抓着司北衍:“王爷,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可是眼下不是该儿女情长的时候,那宫中太医无数,若真的是西蝰女帝性命垂危,就算是再怎么轮也不会轮到我,所以这一次入宫必然是有阴谋在等着我们!”   “所以呢?你让本王明知山有虎,却让你偏向虎山行?本王做不到!”   “我当然知道王爷不会弃我们于不顾,只不过我依旧记得王爷常说的一句话,好男儿成事,应不拘小节,如今那些人若真的是要算计我们,王爷应该担当的是更大的责任,而不是我们母子三人的安危!”   司北衍看向面色坦然的萧瑾年,原本纠结不安的心竟然踏实了几分,缓缓的伸出手,握住了萧瑾年:“本王绝对不会弃你于不顾!等我——”   这两个字带着千斤的重量,司北衍俯身,在萧瑾年的额头上印下了一记浅吻,直接一跃翻上了房梁,而后掀开了瓦片,矫健的身姿便隐匿于幽冷的月色之中。   萧瑾年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松懈了几分。   紧紧攥着的拳头,这才松开。   而后又拎起随身携带的药箱,这才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外的女官只看见了萧景年一人,脸色瞬间变了:“王妃娘娘,这是何意?”   “自救,大人连这都看不明白吗?”   “王妃娘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日传我入宫,到底所是为何?众人心知肚明,我也不是那傻子,我不走,是出于对西蝰国的尊重,可王妃出事,消息必然会传到南越王超,本王妃可以做人质,但是绝对不是任人拿捏的痴傻玩意!刺杀女帝的黑锅我不背!”   女官讶异,没有想到萧瑾年竟然这般聪慧,甚至是连他们此番的目的都已经心里明了。   司北衍逃离,女官并没有派人去追,因为她知道,按照司北衍的功夫,就算她把整队的禁卫军派出去,也都是徒劳。   眼下,唯一掌控的便只有萧瑾年。   ——帝宫内——   西蝰女帝躺在榻上,整张脸都是苍白的,毫无血色,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虽然血已经止住了,可是整个人却处于昏迷状态。   萧瑾年从宫人的口中得知,西蝰女帝遇见刺客,被刺客一剑封喉。   不幸之中的万幸,西蝰女帝脖子上的伤,偏了寸许,大动脉虽然被割到了,可是却止血了。   只不过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陷入昏迷的状态,看样子命不久矣。 第843章 北胡宫变,元宓其人   西蝰女帝只有一子一女,全都英年早逝,身边唯一的亲人就只有一个凤思珺。   眼下,凤思珺在床榻边,已经哭红了一双眼睛。   “少宫主,镇北王妃人带来了。”   萧瑾年进殿内,便看见了热泪纵横的凤思珺。   “你来了——”   萧瑾年上前,有一些心疼的伸出手拂去了凤思珺眼角上的泪痕:“别哭了,让我给陛下看看伤势到底如何?”   萧瑾年还没有动作,一道身影,便挡住了她的去路:“萧瑾年,你站住!”   众人将目光,全部都转移到了那一道身影上,元宓一袭藏青色的长袍,整个人看上去,不再似先前那般温柔,眼神犀利,带着冷冽:“陛下为何变成这般模样,你心里没数吗?”   萧瑾年冷面相向:“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没有名分的男宠,竟然敢直呼我南樾王朝镇北王妃的名讳!”   凤思珺站起身来一脸的恼怒之色:“元宓,你给我住口,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少宫主,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我与陛下之间的一番深情,不是你们能够理解的!”   “我的确是不能理解,人们都说红颜祸水,妖言惑众,而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凭借着自己的美色迷惑外祖母,难道就仗着外祖母对你的宠爱,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不过是一个奴罢了!”   元宓放声大笑起来,那语气十分的张狂:“少宫主说的不错,元宓的确只是一个奴,可就是这一个奴,日后就要成为西蝰国的继任帝王!”   元宓振臂一挥呼,外面的羽林军温驯而入,铁骨铮铮,一袭黑甲,看上去雄赳赳气昂昂,令人觉得压迫。   凤思珺脸色一沉,手中的剑,瞬间脱鞘而出:“好你个狼子野心的狗东西,一个竟然想着为一国之君,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德行,这个能力!来人!”   九幽宫跟随着凤思珺前来的一干手下,瞬间拔出自己手中的兵器与那些黑甲羽林军抗衡,杀戮气息笼罩在大殿之中。   “元宓,你这是想要造反吗?竟然敢对我下手!”   元宓冷笑,一脸的悠然自得模样:“少宫主想多了,我不想要对你下手,是你一直咄咄逼人,口出狂言,再怎么说我也是皇上看中的人,你这般出言侮辱与我,与侮辱皇上有什么区别?”   “你——”   “你当真以为皇上有心策立你作为西蝰国新帝吗?别做梦了!从皇上知道你准备寻找风念九的时候,她就已经放弃了立你为储君的想法!”   “元宓,你休要胡说八道,外祖母怎会不知道我的心思?一定是你这个贱奴,从中挑唆……今日我便杀了你这个意欲谋朝篡位的贱奴——”   “谋朝篡位,奴可不敢当!还请少宫主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元宓高高的举起手中的物件,那是西蝰国的传国玉玺!   “陛下似乎早就有预见今日的这一场刺杀,早早的就将传国玉玺交与奴收着,见传国玉玺如见陛下亲临!”   原本还对元宓说的那些话,存着质疑态度的侍卫将领,竟然不再反驳什么,瞬间整齐的弯腰跪地,齐声高呼:“卑职叩见陛下,陛下万寿无疆!”   萧瑾年一直保持着冷静,看着眼前的元宓,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太多,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凤思珺情绪激动:“元宓!你到底想干什么?”   “皇上眼下玉体受损,且伤势颇重,说不定便会长眠于此,再也醒不过来,我只不过是秉承着皇上生前的希望,在她人事不省,或者有一日驾崩之时,能够掌管整个西蝰国!仅仅如此!”   “你想做皇帝?”   “奴不想,可是却不敢让皇上死不瞑目——”   说着,元宓一挥手,手里落下了一只青玉簪子!   那簪子,竟然是萧瑾年的东西!   “皇上御赐,这是凶手留下的东西,经调查,这簪子,是镇北王妃娘娘的,想必你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吧!”   萧瑾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元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陷害于我?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难道一定要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事,惹得整个九洲大陆动荡不安,人心惶惶,你才肯善罢甘休吗?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妃娘娘巧舌如簧,还是少说几句吧,你一人犯错若是真心想要牵连整个南樾王朝,只怕是整个九洲大陆上的列国,也会引起公愤,到时候南樾王朝会面临怎样的危机,您是个聪明人,必然能够猜得到结局,南樾王朝国主英明神武,自然知道孰重孰轻?该保哪一个!”   “来人,把少宫主送回九幽宫,至于这个嫌疑犯,将她关押起来,待我好好的审讯一番,再做定夺!”   凤思珺咬牙切齿:“我看谁敢动王妃娘娘……”   萧瑾年轻轻地拍了拍凤思珺的手背,压低声音道:“事已至此,千万不要冲动,你先回去,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   “放心!”   萧瑾年语气坚定对着凤思珺点点头,凤思珺许久才回过神来,转过头来看着元宓的时候,眼神之中都是恨意。   可是最终却将所有的怨恨全都咽下,转身离开。   这种时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留得自由之身,才是明确之举,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看着九幽宫的人离开,元宓微笑,看着萧瑾年的眼神,愈发带着阴冷。   对着身旁的羽林军一声冷喝:“全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是!”   原本热闹的殿内,瞬间就只剩下了她们二人。   萧瑾年看着元宓,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在哪儿见过这个男人!   元宓阴冷一笑,手轻轻的拂过耳边的发:“萧瑾年,真的没有想到,你也会落得今日这样的下场!”   萧瑾年死死的盯着元宓,眼神冰冷:“你到底是何人?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   “无怨无仇?你我之间怎么能算得上是无怨无仇?爱而不得,因爱生恨,难道算不上交集吗?” 第844章 元宓……银狐   萧瑾年的双眸里,倒映着元宓那一张清冷淡泊脸庞,语气透着凉意:“你到底是什么人?”   元宓笑,伸手撕下来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看见司北棠那一张脸的时候,萧瑾年怔住了:“司北棠……是你……”   司北棠勾唇,嘴角上的笑容透着蛊惑:“还说我们之间没有交集吗?瑾年,我可是在西蝰国等了你许久——”   “等我?司北棠,当初你陷害于我,不就是为了除掉我与镇北王?现在又装什么苦大仇深……”   “你说错了,当初我可没想着陷害你,我那么喜欢你,伤害你,一分一毫都舍不得,要怪就怪司北衍,我只是想要扳倒他,伤害你的事,我可从来没想过!”   司北棠依旧温润如玉,只是说话的语气,不再似先前那般温柔儒雅,反而多了几分轻挑, 萧瑾年看着司北棠,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十分陌生。   “一直以来都想着与你有独处的机会。没想到,非要以这种方式才能够实现自己心中所想!”   “为什么陷害我?”   “我这么显而易见的想法,你都看不透?瑾年,何必在我面前装傻呢?你那么冰雪聪明,又怎么会看不透我的心思?”   萧瑾年冷笑:“别说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念念不忘,你说的那些话我都不信!”   司北棠笑,透过窗柩的风,微微吹乱了他的一头青丝。   或妖娆或妩媚,不得不承认,司北棠身上,自带一股忧郁的气息,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人。   修长的手,想要触碰萧瑾年的脸,却被他她本能的后退一步,躲避开来。   “怎么?在你眼中我就是洪水猛兽吗?你为何这么怕我?”   “司北棠你是一个可怕的人,连你的枕边人,还有你的亲生骨肉,你都能够算计,还有什么事你不敢干的!你这种人让我觉得非常可怕,你实在是很太阴险了!”   “枕边人?崔颖昭那个城府颇深的女人算得上什么枕边人?因为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我不得不娶了她,她若是乖乖的在我身边,不耍什么心机,就做一个木头人,那也就罢了,可是她偏偏不肯老老实实的做三王妃,偏偏觊觎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你说,这样的一个女人,我能容得下她吗?”   “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何其无辜?”   “孩子?别跟我说那个夭折的孩子!”   司北棠的语气,顷刻之间多了几分恼怒:“如果不是她自作聪明,她肚子里的孩子,从一出生,就成为三王府的嫡子,是他咎由自取!”   司北棠语气狠厉,只能说那个女人愚昧无知,想要凭借药物改变孩子的性别!   原因只是因为孕初之时,太医请脉之时无意间说了一句“她腹中的孩子,凭着脉象看,像是小郡主!”   自古都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崔颖昭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竟然开始偷偷地服用孕子药!   企图改变腹中胎儿的性别,何其愚昧无知?   萧瑾年知道了这一切除了感叹之外,更多的还是惋惜,殊不知胎儿的性别,从生命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根本就无法改变,而崔颖昭服用了那么多的孕子药,也的确是铤而走险了,她腹中的孩子之所以夭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早就洞悉这一切的司北棠,没有出手阻止也是造成孩子胎死腹中,悲剧的凶手之一!   摊上这样攻心计,斗权势的父母,这孩子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凄惨的!   “这孩子是如何得来的,崔颖昭也是心知肚明,我还能不计前嫌的将她带着一并来永辉城,也算是念及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   萧瑾年冷哼:“即便是如此,你也不能吃人血馒头,踩踏着别人的尸骨,走到最高的权势之上,真的有那么好吗?兄弟之间的情谊,难道真的比不上王位之争?”   萧瑾年语气悲戚,痛心疾首:“在我的印象当中,司北棠是一个温柔儒雅,气质翩翩,对人和善的人,而不是一个功于心计,阴冷无情的刽子手!”   “那又如何?皇权之争的路上向来都是尔虞我诈,但凡有一点良知,就会成为别人路上的垫脚石,你当真以为司北衍也是一个性情纯良的人吗?   现在他手上的人有多少人命,你清楚吗?   又有多少人是被他手刃的?怎么?同样都是杀人,他倒是显得高尚,而旁人就显得心狠手辣?瑾年,你这不是爱!你这是双标!”   萧瑾年目光流转死死地盯紧了司北棠,一字一句的道:“你不是司北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司北棠!”   萧瑾年语气犀利,死死的盯紧司北棠的脸,想要从他的神情当中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   司北棠淡然一笑,语气之中含着满满的赞许:“你也不是萧瑾年,不是吗?”   萧瑾年的目光瞬间变得幽深,沉重,看着司北棠,可是却怎么也看不透他的心思,可是有一点,却渐渐的明了。   异世之中出现的枪支弹药,还有埋伏在百花节会场周遭的那些火药,说不定全都出自于司北棠之手,他也是跟自己一样,来自于异世,是一个穿越者。   只不过——   这么久了,萧瑾年居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司北棠,藏的可真够深的。   “你可真是聪明,怪不得是美国最具价值的医学科研者,即便是深层意识也能够发光发热!”   “你是——”   萧瑾年眸光留闪,看着司北棠,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你是银狐?”   银狐,一直与美国对立的一个暗黑组织的首领,曾经不止一次偷袭萧瑾年所在的科研室,意图窃取他们的研究机密。   而萧瑾年随着科研室最后一次转移阵地,也是因为他们即将研究成功的成果,被银狐的人盯上了。   只不过没有想到在准备转移的当晚,科研室就发生了爆炸,紧接着萧瑾年就穿越了。   可是随着徐博士和学长的出现,萧瑾年不止一次的猜测,他们穿越异世的契机,这绝不是偶然。 第845章 你就不担心镇北王吗   “这么冰雪聪明的女孩,只可惜跟错了人,不妨考虑考虑我,眼下这西蝰国,便是我的天下了,跟着我,你可以成为西蝰国独一无二的王后,享受着众人的敬仰,就在你肚子里的孩子,我都能视如己出——”   萧瑾年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司北棠的话:“银狐……不,司北棠,你倒是想着把我肚子里的孩子视若己出,也不问问我腹中孩儿愿不愿意!”   “出生之后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西蝰皇子,你肚子里的孩子会比你会审时度势!”   “我可不认为认贼作父是什么值得炫耀的,毕竟那么多武侠故事,只有一个杨康!”   “你聪明是聪明,只不过太极端既然大家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就不如开门见山的说吧,我很欣赏你,而且我已经在研究咱们如何能够回到现代的方法——”   司北棠语气狂妄:“只要你跟着我,即便是在古代,咱们也能大杀四方,回去之后凭借着我银狐的势力,干掉美国最高统治,重新称首,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别做梦了,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你银狐,都不是我萧瑾年想要与之为伍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可怎么办才好,难道没有人跟你说过,太过于固执对自己没有好处?你也看到了,我驯养的大批死士,还有地下军火制造,都已经初具规模,凭借现代化的兵器,想要在这九洲大陆之上称霸一方,可不是什么难事!”   “是吗?我记得通州你制作兵器的窝点,已经被镇北王一锅端了吧?”   萧瑾年睥睨着司北棠,之前他的脸色浮现少许尴尬,而后语气冷冽的道:“那又如何,只要我还在,我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就都还在,即便是古代的制作水平比不上现代的精良,可就算是粗制滥造,也能够在战场之上发挥最大的成效!你还是早点认清现实,重新选择战队伍!”   萧瑾年冷冷一笑:“以前我不会与你狼狈为奸,现在更加不会,以前我不会背叛 美国,现在也不会背叛南樾王朝,至于你愿意称霸西蝰,乃至于九洲大陆,都与我无关,只要你不招惹我,不招惹南樾王朝,我便不会与你为敌!”   司北棠笑:“我可没有招惹你,我招惹的是司北衍,小爷我就是看不惯他。所以,他的东西,我都想要!”   萧瑾年一脸鄙夷:“人家的权势与江山,你想要得到,我能理解为你仇富,是一个小愤青,可是你就连人家的女人,孩子,你也都想要,该不会是对喜当爹有什么特殊爱好?”   司北棠笑着点头:“对呀,只要是司北衍的,我都想抢,不过你,完全是因为你,做一个王妃,有什么可欢喜的?   跟着我,只要这个老女人咽了气,你我二人便能坐拥西蝰国的天下,岂不快哉?”   萧瑾年满身桀骜,语气冷冰冰的道:“你若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征战沙场,讨伐敌军得来的天下,说不定还有吸引人的地方,你这算什么?靠着身子得来的天下?”   “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头一次听见有人能把吃软饭,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三天,你若是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咱们就皆大欢喜了,若是没有满意的答复,每隔三天,我就杀一个人,就从司北湛开始如何?”   司北棠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丝狠厉,凶残而又可怕。   萧瑾年一言不发,看着司北棠戴好了面具,转身离开。   寝殿里,就只剩下萧瑾年与躺在床榻之上毫无意识的西蝰女帝!   没想到事情居然发生了这样的逆转!   司北棠竟然是背后的大BOSS!   更让萧瑾年觉得心慌的是,司北棠竟然知道了他们穿越于此的玄机,甚至是找到了回去的关键!   萧瑾年伸出手来,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肚子里的两个娃儿,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在肚子里动得欢快。   萧瑾年心中沉重,喃喃自语。   “别怕,爹爹一定会来救咱们的!”   一定!   ——翌日——   萧瑾年睡得昏昏沉沉,却觉得脸上多了一份温热,那是一种她并不熟悉的触觉。   陡然间睁开了眼睛,萧瑾年的双眼里,尽是戒备之色,看着眼前的男人,元宓嘴角含笑,眼神里都是贪婪之色。   “你醒了,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吧!”   萧瑾年冷眸相向,语气毫不客气:“你要干什么?”   “自然是问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如何?可以给我一个答复了吗?这都已经过了一日了呢?”   “别说是过了一日,就算是十日,二十日,就算是一辈子,我的答案也依旧是一样的,你不要再妄想了!”   元宓笑,那笑容邪佞。   “我觉得你还是太年轻了,才会有这种想法,有可能你现在对我无法动心,是因为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存在,他占据着你的内心,所以你才会觉得对我难以接受,是这样子吧!”   “我讨厌你跟任何人无关!”   “你倒是坦白,就连敷衍都不会吗?”   萧瑾年嗤之以鼻:“抱歉,我还真不会敷衍人!就是赤裸裸的讨厌你!”   被现金那就挤兑,元宓不但不恼,反而笑脸盈盈:“大概还不知道吧,有这么一种男人,就天生的贱骨头,你越是天天挤兑他,嫌弃他,他就对你越感兴趣,我感觉你是深谙我的内心,所以故意用这种方法吸引我,对不对?”   萧瑾年: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男人,老天爷,你是劈死他?还是收了我?   这样下去,我怕是熬不了多少日子!   萧瑾年没说话,元宓笑得极其无耻:“被我说中心事了,无言以对了?”   萧瑾年翻个白眼:“我在想你脸皮如此之厚,怎么上天不收了你?”   元宓哈哈大笑:“就你这张伶俐的嘴,我实在是喜欢的很,咱们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我就没有发现呢!”   萧瑾年:“呵——”   元宓坐在萧瑾年对面,语气舒缓:“你的镇北王一晃都逃走了一天一夜了,你就不担心他吗?”   萧瑾年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侧过脸看着元宓,他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只是那笑容散发着森森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第846章 那就做姐妹啊   萧瑾年的指甲,深陷皮肉之中。   “你……对他做了什么?”   元宓伸手,摸出来一把手枪,在手里轻轻转动,一脸悠闲自得模样,萧瑾年看着元宓手里的枪,只觉得胸口一紧。   司北衍功夫很好,身手不错,即便是在战场上,那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可元宓手里的不是玩具!   而是极具杀伤力的武器。   萧瑾年只觉得胸口一紧,看着元宓:“少唬我,你根本不可能够追得上司北衍!”   “我自然是追不上他,可是百里骁,却比我有能耐的多,日月教在西蝰国,乃至九洲大陆之上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   看着一脸阴险的元宓,萧瑾年忽然间觉得心中动荡不安,如果百里骁和他是一伙的,那么司北衍目前的处境就十分的危险了!   “这个东西,是司北衍的吧!”   元宓将一只荷包丢到了萧瑾年面前,看见了那一只荷包,萧瑾年一直隐忍的情绪,瞬间开始激动起来。   骨节上泛着青白,萧瑾年死死的捏紧了那一个鸳鸯荷包,上面的鸳鸯绣的极为丑陋,做工十分的粗糙。   那是萧瑾年学女红第一个作品,虽然会十字绣,可是这非遗文化,萧瑾年若是摸透,没个三五年的功夫,怕是不成。   萧瑾年心血来潮开始练习刺绣,做针线活,只为了在孩子出生之前给他们绣上一个小肚兜。   也算是她这个做娘的,一份心意。   所以第一个实验品,几乎丑哭了萧瑾年本人!   可即便是如此,却还是被司北衍收入囊中。   好多次,旁人都问,镇北王这荷包上绣的是什么?   既不像鸟又不像鸳鸯,该不会是府上的王妃娘娘不懂女红针线,绣了一个四不像吧!   每一次,司北衍都会一本正经的回答:“王妃娘娘可是彩云之的老板,那刺绣之术,想当初与罗姑娘比试的时候,诸位也应该见过!”   “此乃幸福鸟,王妃娘娘已经是绣得栩栩如生了,只有夫妻和睦,感情顺畅之人,才有幸见此神鸟!”   惹得一众人等都不敢再继续说什么,说多了就是不幸福,果然在一个只会秀恩爱晒幸福的男人跟前,就从来只有滴水不漏!   司北衍甚至一脸认真对萧瑾年说:“这荷包本王是不会离身的!”   脑子里,全都是司北衍的话语,萧瑾年历历在目,呼吸也多了几分急促。   “看样子这东西你倒是眼熟呢,司北衍中了枪声,若是没有你在身旁,只怕是大罗神仙都难救她!你说,你现在若是跟了我,他会不会死不瞑目?”   元宓靠近萧瑾年,嗅着他身上的馨香,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副满足的模样。   只觉得耳畔一凉,一丝痛感掠过,紧接着他便失去了知觉。   紧接着,手中的枪便被萧瑾年夺了过去,直接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之上。   元宓微微眯起眼眸,嘴角却依旧是微笑:“我又轻敌了,不过能死在你手上也是好的!”   “说,司北衍现在人在哪?否则我就在你的脑袋上开个洞!”   萧瑾年语气狠厉,一双眼睛充斥着血丝,看上去十分的狰狞。   “再往前挪一点,到时候蹦出来的洞,是最漂亮,我这个人哪,什么都吃就是不吃威胁,你若是真想知道司北衍是死是活倒不如讨好我!”   啪——   萧瑾年一巴掌,直接糊在了元宓的脸上面,因为戴着人皮面具,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是红是黑。   “舒坦!”   萧瑾年气急败坏,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正要扬起手呼下去第二巴掌,对视上元宓那一张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脸,忽然间改变了主意。   转身抄起桌子上的一把剪刀,直接掀开了元宓的衣袍,语气阴冷的道:“既然你那么喜欢玩儿,那老娘就陪你玩儿,你不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吗?敢不敢玩大点,做我姐妹怎么样?”   元宓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萧瑾年,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都杀了我男人让我做寡妇,那我就毁你下半身,让你做我姐妹,不是鱼死网破吗?   我倒要看看,是我这条死鱼,卡在你的网上,还是你这一张破网,被我这条死鱼扯烂了!”   说着,萧瑾年拿着剪刀一挥,咔嚓作响,直接将元宓的衣袍,剪下来了一截。   这女人看上去凶残无比,何其狠毒。   腿上凉飕飕的,可是却不能动!   元宓脸上的笑容瞬间退却,看着萧瑾年,语气冷凝:“就算是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以为你真的能够逃得出西蝰帝宫?就算你能够逃得了那些被我关押的人,你能够救出去多少?我不喜欢大肆屠杀,可是不代表着我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萧瑾年笑的十分阴险:“那就由不得你了,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做姐妹吧!”   咔嚓——   又是一剪刀下来,元宓的裤子直接被萧瑾年剪掉了,只留下了身上的一条亵裤和上半身的袍子。   元宓咬牙切齿:“司北衍身上中了枪伤,已经去了南樾边境!是生是死都是他一个人的造化!”   萧瑾年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松懈了几分,紧接着又是几针银针没入穴位,捎带上给元宓封了唇。   萧瑾年拍了拍手,竟然以元宓的声音道:“让门外的几个宫娥进来伺候!”   元宓惊诧,可是眼神之中全都是对萧瑾年的欣赏,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八面玲珑,什么都会——   只可惜他晚了司北衍一步。   门吱呀一声,打开几名宫娥鱼贯而入,而后没有被关上。   元宓还在好奇萧瑾年让那几名宫娥进来,意欲何为,紧接着便看见了一名高个子的宫娥,像是受到了惊吓,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嘴巴,嗓音却是十足的男儿声:“二嫂子,你这是做什么呢?”   萧瑾年居然扒了元宓的裤子!   手里还拿着剪刀,我的乖乖——   这是闹什么呢!   元宓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死死的盯着萧瑾年,这女人是什么时候来把门外的那些宫娥调包的?   “别出声,你们去小心一点,把陛下带上,这个渣男出手狠毒,若是真的弄死了西蝰女帝,可就不好说了!”   司北湛走到了到床榻边缘,看着另外一名高个子宫娥道:“大舅哥,搭把手!” 第847章 恶战,交锋   司北湛和鲜于涣没有费什么周折,便将西蝰女帝背在了身上。   元宓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一时大意竟然会栽在一个女人手上。   萧瑾年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身上游移,直接掏走了元宓随身携带的传国玉玺。   “元宓,有一句话我还是要告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的事,全都是给你的教训!”   “哈哈,既然镇北王妃打算投诚,那咱们今夜就好好商讨一番,没有本座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   萧瑾年说完,带着众人一同进入了通往外界的密道之中。   元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眼神愤恨幽怨。   萧瑾年,你会后悔今日这般对我!   几人一刻都不敢迟疑,在密道当中快速的转移,只希望天亮之前能够逃出西蝰境内。   如今整个西蝰国都变了天,他们在这里多停留一分,便多一分的危险。   不过他们这一队人,目标实在是太大,这样子逃出去必然会惹人耳目,尤其是萧瑾年,已是有孕在身的人,实在是不宜劳累奔波。   一直到了天色大明,一直拉着两口棺材的队伍,出现在了官道之上。   扛着白幡,身上披麻戴孝的孝子孝女,一路上撒着纸钱,向着南樾王朝的边境走去。   马蹄践踏,一队金哥铁弋金兵,骑着高头大马呼啸而过,紧接着就又折了回来。   “站住!”   为首的官兵厉声呵斥,前排抱着排位的孝子,抬起头来,满目悲戚:“不知官差大哥有何吩咐?”   男人声音嘶哑,满目憔悴两周,都是胡渣,看上去是因为悲伤过度而造成的。   官兵手中拿着画像,展开来对着披麻戴孝的孝子孝女,而后又将画像合上:“你们我曾见到过这画像上的几人?那可是帝宫当中的要犯,犯了杀头的罪过!”   男子盯着画像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而后茫然地摇了摇头:“小人这一路上为父亲母亲抬棺,护送父亲,母亲回老家入土为安,不曾见过这几个要犯!”   “大人这出门见棺材,可是太晦气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上面催得急,若是今日正午之前再找不到人,只怕咱们又要跟着遭罪了!”   那一队士兵,挥着马鞭,飞奔而去,马蹄之后,再一次尘土飞扬。   临近晌午的时候,押运棺材的队伍抵达永辉城。   城中空无一人,就连百姓也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整个街上毫无生气,死气沉沉。   他们的队伍,走到了一家客栈之前,停下了行进的步伐。   男子上前拍了拍客栈的门:“店家,在吗?”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紧接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前来开门:“什么人?”   司北湛压低声音:“印小禅,是我们……”   印小禅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身上披麻戴孝,紧接着扯着嗓子,大喊:“这位客官,您这披麻戴孝的,咱们小店不接待……也恕我直言,您在这城中,不管哪家客栈都不会接待你们,还是忌讳着一点,去城外的破庙里打个尖儿吧!”   司北湛闻声,声音低沉得道:“实在是对不住了店家,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司北湛带着伪装送殡的队伍,一路朝着永辉城城外的破庙走去,可是紧接着,就听见了身后剧烈的马蹄声响。   人数众多,足以踏破山河。   紧接着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过,一名男子手里执着长剑,朝着司北湛的方向杀来!   司北湛丢下手中的牌位,抽出腰中的软剑,与那黑色的人影打在了一起。   兵戎相向,寒光翻飞,司北湛手里的剑,随着动作与百里骁的佩剑相撞,火花四射。   紧接着,大批的队伍,随着百里骁的到来,气势汹汹的朝着护送棺材队伍包围过来,原本还在伪装的一行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最终还是暴露了,索性就不装了!   鲜于淳手里的马鞭噼啪作响,直接抽在了朝着他们进攻的西蝰士兵身上,紧接着一队的人应声倒地。   可另外一波士兵紧接着就又快速地涌了上来,很快便把鲜于淳包围,有一队士兵去掀棺材,紧接着便听到了痛苦的嚎叫声,捂着眼睛倒在地上,打着滚。   又是银针纷飞,一波士兵应声倒下 萧瑾年艰难的从棺材当中起身,却看见迎面追上来的西魁士兵,已经到了跟前。   说时迟那时快,鲜于涣手中的兵器一扫,直接将冲过来的一群士兵封喉。   众人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萧瑾年却看见了脚底下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蠕动的毒虫。   “小心……”   尽管已经注射过萧瑾年研究出来的毒虫抗体,可是他不敢肯定这些毒虫当中有没有其他的变异物种。   “凤娇娇,你要不要出来一下活动筋骨?”   空间里的凤娇娇,一直没有回应,萧瑾年感慨:果然是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   顺手摸出来了人骨笛子,眼下,就只能靠自己了!   随着笛声散开,大批的吸血蝙蝠开始苏醒,挥动着翅膀朝朝着萧瑾年的方向,前赴后继。   萧瑾年的肚子,已经十分醒目了,她站在棺椁里,不疾不徐的吹奏着笛子,眼看着黑压压的天空里,吸血蝙蝠俯冲而下,目标明确,将地下的毒虫撕碎!   渐渐的,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靠拢,攻击,几人开始体力不支,被百里骁带着人,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   如同困兽。   司北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握着佩剑的手,剧烈的颤抖着,背对着鲜于涣:“大舅哥,相见恨晚说的就是你我二人!”   “能有你这个妹夫,足矣!”   “娘的,没想到还没娶媳妇,没立下汗马功劳,报效南樾,就死在了永辉城这鸟不下蛋的地方!”   鲜于淳:“闭上你的乌鸦嘴, 本公主才不会死,皇兄也不会死!”   萧瑾年:都这种时候了,几位还有心思闲话家常——   佩服!   百里骁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看着被士兵围起来的众人,做着困兽之斗,呼吸逐渐平和。   “束手就擒吧,本座是要萧瑾年!其余的人,都能有一条活路!”   司北湛:“放你娘的狗臭屁!那是我嫂嫂,哪里是你们这些个狗东西该觊觎的!” 第848章 战争一触即发   百里骁面色阴沉,手中的剑,指向司北湛的喉咙:“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一些……否则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   “你个没良心的玩意儿,早知道皇兄就不应该救你,让你死了,岂不是落得干净,没想到有朝一日终究养虎为患——”   百里骁冷冷的一笑,看着司北湛:“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只可惜今日你们谁都走不了了——”   百里骁话音未落,身后就响起了声音:“百里公子说这话,有一些狂妄,在我南樾的疆土之上,南樾人的去留,还由不得你说了算!”   听见了那一道熟悉的声音,萧瑾年只觉得喉头发酸,有一种热流在眼眶之中涌动,紧接着便热泪盈眶。   这几日一路的辗转颠簸,萧瑾年躺在棺材之中时常想着,若是司北衍死了,她该如何?   若是被元宓抓回去,又该如何应对?   及至今日,被百里骁发现了踪迹,追杀至此,她都没有一丝恐慌,从容应对。   情绪的崩溃,只在司北衍出现在那一瞬间,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男人,飒爽英姿,冷面寒光,可是那一双黝黑的瞳孔,炽热而又明亮。   看着萧瑾年的时候,饱含着柔得化不开的深情。   百里骁回过头来,看见司北衍的那一刻,眼神阴狠:“司北衍,你没死?”   “在你们眼中,本王是何等不堪一击?你以为会有如此自信,本王已经死了?就凭你那淬了毒的暗器?”   百里骁惶恐:“你怎么知道我的暗器淬了毒?”   司北衍伸出手,一颗子弹头从手中落下,就是这一颗淬了毒的子弹头,差点要了他的命!   若不是慧善和尚和毒王谷四大怪物及时出现,司北衍只怕尸身都要凉透了。   也正因为慧善和尚熟练的帮他取子弹,缝合伤口,司北衍才彻底的相信他粗犷的身体之中,是一个来自于异世的女人的灵魂。   “就你那些雕虫小技,还想骗本王?百里骁,你不止一次的派人去暗杀本王,你以为本王不知道吗?   几年前救你,若知道你是这等狼心狗肺之人,就算是你暴尸荒野,本王也不会动恻隐之心!”   百里骁冷笑:“说什么废话,既然你我之间总有一人要死,那就放马过来,本座倒要看看,是你的功夫好,还是我的子弹快!”   说着,百里骁竟然掏出了一把手枪 萧瑾年知道,这百里骁与元宓狼狈为奸,元宓手中有的那些兵器,他手中自然也有!   萧瑾年手里的银针,偷偷对准百里骁。紧接着,悄无声息地发射出去。   百里骁手里的枪咚的一声掉到地上。   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声响,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就连马儿也都被惊了。   长嘶一声——   百里骁知道萧瑾年不是个省油的灯,可是却全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偷袭自己!   身上的麻木感,让他神情冷漠,夹杂着些许凶残:“镇北王可真是好笑,说好的你我二人正面交锋居然让一个女人对我下阴手,你们夫妻二人可真是有一套!”   司北湛搀扶着萧瑾年离开了棺椁:“呸,百里骁,像你这种连救命恩人都能反咬一口的人,谁会对你讲什么君子规则?对待小人,就要用下作手段!光明磊落,你这种人也配!”   百里骁笑,那笑容有一些癫狂:“司北湛,你可真是好笑,若不是因为镇北王,你以为你的大皇兄,还有你的母后甚至是焦氏一族,又怎么会覆灭你不但不帮他们报仇血恨,反而与敌人战成一伍,可真是可悲!”   司北湛俊逸的脸上都是冷漠之色,看着百里笑骁,面对着他的挑唆,心中并没有任何的动摇:“弑父杀兄者,枉为人兄!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通敌叛国之人枉为人母,与敌国私通,弃明投暗者,不配为我外祖一族!我虽是司北湛,可却也是南樾王朝的一份子!有国才有家!”   百里骁一双眼睛通红:“好,好一顿慷慨激昂的陈词,只可惜了已故的皇后娘娘和大皇子,若是听见自己的儿子与亲兄弟说出了这番话,会不会死不瞑目……”   司北衍:“百里骁,就算是你再怎么挑唆,也无法让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生出嫌隙,阿湛不是一个混不懂事的人,也有自己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是你本能与你无冤无仇,与日月教无缘无成,你为何要这么做?”   “怎么能算得上无冤无仇呢?我爹……当初是凤家的副手,老皇帝昏庸无德上位就要灭了凤氏一族,我爹为了救凤氏一族,被那老皇帝狙杀,当场毙命,你说我们之间怎么是无冤无仇呢?”   “当年的事情,是什么情况,无人得知,凤氏一族无一活口,到底是谁下的毒手,无人知晓,你爹表忠心,只不过没有对地方,本王不能说你爹的死与南樾王朝,与父皇无关,可是至少是与我无关的,你这么千方百计的算计本王,算得上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行径?”   “父债子偿,父仇子报,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今日既然话都已经阐明了,必然是一场恶战,无可避免,司北衍,今日你们谁都躲不掉!”   百里骁仰头长啸,紧接着空中黑影攒动,疾风来袭,将天空中映衬的黑压压的。   司北衍一挥手,身后的军队,齐声高呼:“护我山河,踏平西蝰国!”   “护我山河,踏平西蝰国!”   数万大军,气吞山河。   司北湛几人,护送着萧瑾年,将她带到了南越王朝的军队当中。   百里骁虽然身子不能动弹,可是却被他的副手带到了安全阵地,双方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   狂风骤起,顿时飞沙走石。   一阵风过后,萧瑾年只觉得呼吸有一些急促,空气又辣又呛,让人睁不开眼睛。   是烟雾弹!   元宓在古代偷偷地研究了现在的兵器,而日月教与他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这一场战事即便是南樾王朝,人马众多也抵挡不住有现代武器的加入,毕竟人都是血肉之躯—— 第849章 潜入军营   风呼呼的刮着,烟雾弹的效力缓缓的散发出来,南樾军队的士兵们开始咳嗽流眼泪,军队渐渐的松散,百里骁笑声肆意:“司北衍,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吗?今日这一战,日后只怕是九洲大路之上,你都要名声扫地了!”   司北衍面色如炬,对着司北湛道:“带着她离开战场!”   萧瑾年不肯:“王爷这是嫌弃我吗?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我保证!”   “本王不是嫌弃你,而是现在这种时刻你必须离开,就算是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腹中孩儿着想,若是本王真的战死沙场,将来以后你要告诉咱们的孩子,他们的父亲是一个英雄!”   萧瑾年眸色沉重:“王爷不会死,会一直陪伴着我们的孩儿!”   司北衍目光流转,看着固执的萧瑾年,脸上都是刚毅之色,挥手道:“兄弟们,此次背水一战,都给本王稳住了,不杀西蝰,誓不收兵。”   尽管烟雾弹的效力还在,南樾王朝的队伍,便已经在司北衍的调整之下,鼓舞士气!   萧瑾年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在司北衍耳边低声咕哝了几句。   司北衍瞬间眼神亮:“周肆!”   “末将在!”   “传令下去,镇北大军后退十里——”   百里骁傻眼了:人家这就撤退了,不打了?   这真的是传闻当中骁勇善战,所向披靡的镇北王吗?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当中,镇北大军后撤十里。   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这根本就不是镇北王的风格呀!   军营当中——   萧瑾年细心的帮着司北衍检查了伤势,看着缝合整齐的伤口,一颗悬着的心才,这才松懈了几分。   “您说是慧善大师帮您缝合的?”   “嗯!”   谢天谢地!   萧瑾年沉默不语,眼神有一些浑浑噩噩,她还没有想出来万全之策,该如何应对西蝰国那些先进的兵器。   营帐之外,响起了慧善和尚的声音。   “王爷,王妃娘娘——”   “进!”   慧善和尚进门,司北湛身上的衣裳已经穿上了一半,啧啧啧——   怪不得萧瑾年这多年母系单胎动物,会为之着迷——   这小腱子肉,实在是太养眼了——   “你来了——”萧瑾年一身,语气之中带着欣喜,朝着慧善和尚走去。   慧善和尚倒也是没客气,走到了二人身边,直接坐了下来,神色凝重。   “西蝰国竟然有烟雾弹,这事非同小可……”   “不仅如此,西蝰国应该还有一个专门研究新型武器的基地——”   司北衍沉吟片刻:“你们说的那个基地是之前在通州的吗?”   萧瑾年点头:“其实,那元宓的真实身份,王爷也识得!”   “司北棠?”   “王爷早就想到了?”   “直觉罢了——”   萧瑾年不做声,只是与惠善和尚对视一眼,司北衍看出了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汇,豁然起身:“你们先聊着,本王有事,先出去交代一下!”   萧瑾年心中一软,司北衍对她,除了信任,还有无边的宠溺,即便是知道萧瑾年来自于异世,却依旧是包容与接纳。   对她百般呵护,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是后悔了,早知道就应该直接弄死元宓,什么关于穿越的秘密,什么能否回去,都是他劳资的!   踏踏实实的留在九洲大陆,做她的镇北王妃——   难道不好嘛?   “你们家王爷实在是太懂事了,还知道看你脸色——”   “你一天天的,能不能说点正事,眼下战事在即,就不能说点正经的吗?”   慧善和尚摸了摸鼻子有一些尴尬:“那你说,说什么正经?你不是被扣在西蝰国了?是怎么脱险的?那元宓是不是也来自于现代,要不然他怎么能耐成这样?竟然还能制造出来现代的武器?”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那元宓,当真与我们身份一样,来自于现代,他的真实身份是银狐——”   “我勒个去,是那个大黑BOSS?”   “嗯,而且他声称已经找到了能够回去的机关,所以我就不再犹豫——”   “我明白了!”慧善和尚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大头脑袋:“你是怕你回去了,你家这小肌肉男怎么办?不对,还有你肚子里的这俩娃儿——”   萧瑾年呵呵一笑:姐妹,你又真相了!   “那就说说你的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就算是我不回去,你也总不能一直占用一个和尚的身子啊!”   慧善和尚十分感动:“没想到你一直还在替我着想着,真是我的好姐们,只不过咱们若是回去,不能害了你一家子家庭破裂啊——”   二人间,开始沉默。   北斗星灰蒙蒙的,被乌云遮住了所有的光辉.   一道矮小的身影,跃入西蝰军营当中。   躲避众多守卫的耳目,直接来到了百里骁的军营之外。   ——营帐内——   隐约能够听得见有人在谈话。   “按照三皇子对司北衍的了解,他今日后退着实力,算是什么招式?”   “哼,故弄玄虚罢了,你以为司北衍能有多厉害,对于我而言,他最多就是一个铜皮铁骨,有谋有略,比普通人厉害些许的人罢了,真正厉害的,是他身边的镇北王妃,那可不是池中之物!”   “三皇子对那女人好像很感兴趣?”   “不都是说得凤者得天下吗?本皇子当然信——”   “您也知道他是凤家的人?”   “不然你们这么多人千方百计的寻找,他是要做什么?不过九幽宫与日月教,原本是同一根系,只不过日日月教背叛师门,在江湖上的名号已经是极烂了——”   “三皇子还真是什么都知晓,这些事情都瞒不过你!”   “百里家明明对凤家,明明是衷心之仆,为何要灭万宗门?”   “万宗门是凤家的血脉不假,可是却不是我爹衷心向着的凤家。当初,百里家受难,这凤子卿连个屁都不放,任由着百里家被人糟蹋,当初我爹,可是为了凤家卖了一条命,可是到了后来,得到了什么回报?”   说这些话的时候,百里骁满眼的愤恨,带着一种即将把人生吞活剥了的凶残之相,脖子上的肌肤裸露,竟然与他皮面上的脸庞,格格不入。 第850章 印小禅被擒   印小禅耳朵,几乎贴在了营帐之上。   百里骁的眼神里,掺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痛苦。   给仿佛沉湎于过去痛苦的回忆。   “此次与司北衍交战,已经算是把咱们所有的计划全都摊开在了台面上,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三皇子放心——”   百里骁笑,带着一种老谋深算:“即便是咱们失败了,本座也有最后杀手锏!到时候想要拿捏司北衍,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在筹谋划策这件事情上,百里公子。不,百里先生,应该算得上是前辈!”   “都好说,若不是当年四大护法协助,我也不可能轻易的就剿灭万宗门,只可惜九幽宫没有被我彻底的摧毁,才会留下萧瑾年和凤思珺这两个丫头——”   “百里公子若是真的心怀仇恨,这些就真的不算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日方长——”   印小禅只顾着听着他们二人之间的谈话,却没有注意到,脚下一节枯树枝,咔嚓一声,被踩断了。   “什么人——”   百里骁的声音,透着警觉,元宓一个飞身,直接冲出了营帐之外,警觉的死士,很快就察觉到了有外人入侵。   众人与那一道瘦小的身影,纠缠扭打在了一起,几个回合下来,印小禅就算是身子再怎么灵活,招式再怎么清奇,还是一人难敌四手,最终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死士一脚踢在了印小禅小腿上,咔嚓一声——   是骨头骤然断裂的声音!   印小禅脸上尽是痛苦之色,脸上的黑布,直接被扯了下来。   “毒王谷印小禅?”   百里骁似乎是见过世面的,脸上依旧是温文儒雅之色,只不过眼神之中蔓延的都是狠戾之色。   印小禅因为骨头被踩断了,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可是却依旧脸上带着微笑:“你倒是个识人的主儿……今日老子落在你们手上,算是老子倒霉……想要怎么处置,悉听尊便!”   百里骁冷笑:“大半夜潜入西蝰国的军队营地,印前辈若是来做客的,本座说什么都不信,日月教与毒王谷之间,一直都是交好的,前辈今日来,可否有什么赐教?”   “指教谈不上,只是想告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当初你处心积虑设计灭了大哥所在的宗门,而后又邀请大哥来日月教给买梅教主做寿,从那一日起,大哥便疯疯癫癫的,百里骁,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你自己心知肚明……   如今还想要挑拨两国之间的战事,还想要把其他的东门都牵连其中,百里骁,你当真以为江湖上的那些门派是由你戏耍的?”   百里骁闻言,笑的抖动的肩膀。   “印前辈可真是倚老卖老,本座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呵,我倚老卖老?还好意思自称百里公子,若不是靠着你脸上这张皮面,你要老成什么德行——”   印小禅嘴上气势不输,额头上汗水涔涔,可是却依旧挺直脊背,小小的身子,是一种让人惊诧的坚韧不拔。   “没想你还是个火眼金睛的,既然你都已经撞破了本座的秘密,那你说本座该如何处置你?”   印小禅笑,笑容里带着煞气,不卑不亢:“大丈夫固有一死,只不过死在你这个卑微小人的手里,实在是委屈了。不过,你也别得意的太久,你那些见不得光的计划迟,早会被暴露出来,就像你丑陋的嘴脸,即便是再怎么掩藏,也遮掩不住你龌龊的内心!”   印小禅的话,刺激到了百里骁,这么多年他一直寻求能够延缓衰老的特效药,还有他脸上那些丑陋狰狞的疤痕,也是他这辈子的伤痛。   也正因为如此,在遇见司北棠之后,两人一拍即合。   司北棠筹谋,他行动,联系东禹国,勾结司北铧——   步步算计,步步为营。   萧瑾年的出现,是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元宓费尽千辛万苦寻找那一夜爆炸,他们穿越的契机,甚至是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寻找到能够回到二十一世纪的途径。   于是,关于九洲大陆上神秘的传说,开始吸引起元宓的注意。   只不过,他是来自于异世,司北棠身和记忆,愿给了他一个非常好的契机。   他筹谋许久的叛乱,没有想,会被萧瑾年破坏掉。   看着一副倔强模样的印小禅,百里骁竟然哼笑出声:“印小禅,你倒是一个不怕死的……不过你今日偷偷摸摸的来到了我军阵营,到底是意欲何为?把话说清楚!否则——”   印小禅鄙夷:“要杀便杀,哪里那么多废话!”   元宓看着印小禅,淡然一笑:“果然是条汉子,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就免不了皮肉上受些苦难,来人——”   元宓一挥手,几名死士上前,直接将被捆绑住的印小禅带下去,印小禅开始叫骂:“奶奶的,要杀要剐,给老子个痛快——老子不怕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元宓在百里骁眼中,不知道了一丝凶残暴戾。   这一夜,显得漫长而又冷冽。   印小禅一夜未归,魏永芳和马老四夫妇二人看见了他留在桌子上的纸条,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急匆匆的出了营帐。   萧瑾年与司北衍也基本上是一夜未睡,都是慧善和尚,似乎体力不支,伏在桌案前,已经睡着了。   “王爷,王妃娘娘……”   魏永芳与马老四一同走进了营帐当中,看上去有一些不安,支支吾吾的。   司北衍的脸颊上,都已经长出来了一层青色的胡渣,看上去十分的憔悴沧桑。   “二位怎么了?这么早……”   “王妃娘娘不好了……印小禅……”   “印小禅怎么了?”   魏永芳抿了抿唇,低头支支吾吾的道:“昨夜他贸然行事,留下了一张纸条……”   说着,魏永芳将手中的纸条交给了萧瑾年。   萧瑾年脸上尽是担忧之色,从魏永芳的手中,接过来的那一张纸条,铺展开来。   “日月教有阴谋,我去一探究竟,大哥被暗算的事,必然得有说法!”   “糟糕——”   萧瑾年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了周肆火急火燎的声音。   “不好了,王爷,不好了,王爷!” 第851章 听天由命   周肆连颠带跑的进了营内,早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发生的何事?”   “王爷……您快去看看……永辉城的城门……”   萧瑾年忽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准备跟着众人一同出去,紧接着起身想要跟这种人出去可是却被司北衍拦住:“你还是别去了,你现在身怀六甲,别让本王担心好吗?”   “如今国难当头,对方又是一些阴邪之人,我不能一人苟且,若是我腹中的孩儿,是王爷的孩子,这些场面自然也能承受……”   萧瑾年固执而又淡定,司北衍知道,他说的是对的,面对从未见过的未知兵器还有日月教那些邪术,萧瑾年的存在变成了格外重要的。   只不过,司北衍是绝对不会同意萧瑾年以身犯险。   “瑾年——”   “王爷不是说,过日后什么事,都听我的吗?难道现在就要违背自己的诺言?我给你保证,绝对不会让自己受伤,也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王爷别忘记了我还有凤娇娇!”   司北衍蹙眉,想起昨日的事,便觉得心惊胆战!   可是,萧瑾年却依旧是一脸淡然的模样,没有丝毫的紧张。   有时候,司北衍十分的好奇,萧瑾年——   在之前的,她的世界里,里到底是怎样的一种身份?   为何能够做到面临困境,危险,能够处变不惊?   扭不住萧瑾年,司北衍只得妥协:“那你答应本王,不管遇见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可急着上前,就在后面远远的看着!”   萧瑾年点头,几人一同来到了永辉城的城门,眼前的一幕,令人不寒而栗——   城门边的一棵枯树上,挂着一个什么东西,远远的看,看不真切,只是血肉模糊的。   走近了才发现,那血肉模糊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人,而且是被剥了人皮的人!   看着那人五短的身材,魏永芳顿时伏在了马老四的肩膀上,哭了出来——   萧瑾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挂在树枝上的那一滩所以就没了人样的东西,不是别人,而是失踪一夜未回的印小禅!   他竟然被人活生生地剥了人皮!   百里骁——   竟然如此的残忍邪恶,竟然能够对一个人下此狠手!   萧瑾年捂着嘴巴,肩膀上多了一只手将她揽入怀中,司北衍按她的头,强行将她的脸转过来,不让她看这血腥残忍的一幕。   司北衍纵然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看见这样的场景也不由得唏嘘,当初他救下的百里骁,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   竟然将人活生生的剥了皮!   简直是令人发指!   司北衍喉头轻轻的蠕动,一股阴冷的氛围,逐渐在空气当中弥漫开来。   周肆忽然高声道:“王爷……印小禅……好像还有气……”   周肆这一高呼,让萧瑾年心中荡漾起了一丝希望,司北衍急切的道:“来人,赶紧把人救下来,切莫要粗鲁,轻手轻脚的!”   众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印小禅不成人形的身体从树上营救下来。   南樾王朝的军营外——   众人把整个营帐包围的,水泄不通,司北衍扭不住萧瑾年,只能由着他与司空先生一同进入帐篷之中抢救印小禅。   及至两个时辰后——   萧瑾年与司空瞾在互相搀扶着,从营帐当中走出来,只见萧瑾年偌大的肚子,由她瘦小的身子支撑着,很显然的是体力不支,额头上都是汗水。   如果不是有司空先生搀扶着,这怕是早就站不稳了,司北衍疾步上前,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萧瑾年太累了,没有言语,整个人直接扎入了他的胸膛。   实在是太残忍了——   她从医那么多年,虽然也经历过生死,也救治过不少重伤患者,哪怕是缺胳膊少腿的,都没有现在这样的惨烈。   司空瞾声音都是嘶哑地。   面对围拥上来的魏永芳与马老四,一身傲骨倔强不屈的司空瞾,竟然泪目。   “大哥,小印子情况如何?”   “他有没有生命危险,他现在情况如何了?”   萧瑾年吐息:“百里骁简直不是人,他就是个魔鬼,印小禅身上的皮……是被人一点一点剥落的……而且为了让他承受巨大的痛苦……还将他的牙拔下来,舌头也剪断了……他简直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不仅如此,印小禅手上有一处关节早已经不知去向,看样子是被人硬生生的切断的!   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血腥的作案手段,令人不寒而栗。   萧瑾年说到最后,嗓音在抽泣:“我已经做了该做的,接下来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那副模样,委实心疼。   一种死气沉沉的氛围,压抑着整个军营,让人觉得无法呼吸。   魏永芳和马老四守着印小禅,只希望他能尽快醒过来。   萧瑾年哭肿了一双眼睛,躺在矮榻上,吸了吸鼻涕。   慧善和尚坐在一旁,压低声音:“这群畜生,这么阴险的法子也都想的出来,想必是这印小禅听见了他们的秘密……”   萧瑾年的身子,顿时一僵,有一些艰难的挣扎着起身。   “秘密……”   萧瑾年眸光流转,看着慧善和尚:“你怎么那么坦然?”   “因为我知道这场战事,终究是南樾王朝会大获全胜,统一九洲大陆的,只有南樾王朝,也只会是南樾王朝!”   萧瑾年知道,这是慧善和尚的预判。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就没有必要继续退缩了,该做的准备也都做了,只差战火点燃,正面交锋!”   慧善和尚语气不疾不徐,一副世外高人的淡然模样。   萧瑾年知道,退兵十里是慧善和尚给她想出来的权宜之计,这几天,该安排的,自然都已经安排妥当。   只是没有想到,印小禅会偷偷溜去刺探军情,也不会横生出这些枝节。   萧瑾年起身,心有余悸:“可是……银狐研究的那些火药……”   “你上次怎么处理的,眼下还是如出一辙!元宓怎么也想不到,水元珠能够调遣雨水!”   慧善和尚小声嘀咕:“这种好运道,怎么也不到我身上呢!我真是个倒霉催的——” 第852章 交锋   二人沉默无语。   西蝰女帝被他们一并带出来西蝰帝宫,说不定她醒了,问题就能够迎刃而解。   可是萧瑾年还是心有余悸,可是元宓的狼子野心,她也能隐约猜到一二——   至于百里骁的目的,她还是有一些混沌不清的。   百里骁的目的,印小禅一定是知晓了些许的,否则他怎么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对待他!   萧瑾年瞳仁儿里,倒映着惆怅,战事在即,谁也不能够保证,这一场战事能够初战告捷。   这一夜,又是战鼓擂响的一个晚上。   萧瑾年毫无睡意,看着远处通红的天空,她知道,战事无可避免,这是她追随着司北衍,第二次出征,平定山河的讨伐。   周肆的声音,从军营之外响起,带着急切。   “王爷,西蝰死士连夜进军已经抵达我军驻扎二里开外,我军已经重整军风,随时等待王爷命令!”   司北衍早已经整装待发,看着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担忧之色的萧瑾年,伸出手来轻轻的拂去她眉头里缱绻的愁容:“怎么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好好保重!”   “王爷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分心!”   司北衍点头,宽厚的手掌缓缓伸出来覆盖住了萧瑾年算得上是相当「庞大」的小腹。   “你在城中,好好等着本王!还有你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本王希望能够凯旋而归,好让这两个小家伙也知道,他们的爹爹,是一个真男儿!”   萧瑾年握住司北衍的手,略显丰腴的脸庞在他的掌心之中磨蹭,语气之中都是温暖与眷恋:“王爷必定旗开得胜,率领三军凯旋而归!”   司北衍俯首,在萧瑾年的额头上,印下了一记浅吻,而后没有迟疑,直接离开了军营,带着一腔热血,满身孤傲,头也不回的,率领着手底下的铁骑雄狮奔赴战场。   这一场战争,空前绝后,炮声四起。   萧瑾年的笛声,总是能恰到时机地随着敌军的入侵不断的响起,天空之中阴云密布,乌云遮天蔽日,阴雨绵绵。   马背上的元宓,青丝飘飘,而在他身旁的百里骁,身姿傲人,眼神,桀骜不驯死死地,盯着已经压到了边境的南樾大军,语气狂妄,带着叫嚣。   “镇北王果然是不怕死的,本座送你的礼物你可还喜欢?”   “百里公子若是对南樾王朝有意见,大可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何必做出来如此血腥残暴的事情!”   “这个才只是小试牛刀,南樾王朝必然覆灭,这是本座意料之中的事,昏君必灭,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王爷何必站错队形?不如跟随着元公子,那可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元公子?”   司北衍看向元宓:“三弟,本以为你会有心悔改,没有想到你居然投敌叛国,你当真你带着一张假脸,本王就认不得你了?”   元宓笑:“镇北王可真是会说笑,之前的司北棠,早就已经随着老皇帝的处决,死了个干净!如今的我,乃是西蝰国的储君,名唤元宓!”   “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必芥蒂着你,我二人之间的手足之情,战场上真刀真枪相见吧!”   百里骁抬起头,看着天上散落下来的蒙蒙细雨,低声对着元宓道:“元公子,不知今日,你这新鲜玩意儿能不能让本座刮目相看?”   元宓笑,语气轻挑:“百花节那一日的教训,我已经记下了,眼下的武器可都是我精心改良过的,百里公子不必担心!”   一声令下,铁蹄践踏着大地的声音,兵马嘶吼的声音,几乎令人震耳欲聋。   西蝰死士的先锋兵,带着精良的铁骑与南樾王朝的大军展开了一场厮杀,司北衍眉头紧蹙,他们手上有很厉害的武器,却没有急着显露,难不成是想着出其不意?   一场厮杀,元宓逐渐蹙紧眉头,看样子,司北衍真的是天生带兵打仗的料,他手底下的精兵铁骑,骁勇彪悍,就像一队雄狮,又快又狠,很快一场角逐的胜负,就已经见了分晓。   看着南樾王朝的士气猛增,百里骁有一些心慌:“元公子,西蝰死士即便是各种精良,但眼下看,还是抵不上司北衍的雄狮铁骑!”   “百里公子怕什么不慌,今日只是热身一战,况且这天色不好,不利于咱们西蝰出兵!”   说罢,元宓欠身伏在马上,口中发出低鸣声音,就像是孩子在哭泣。   西蝰死士像是受到了号召,直接将那些已经受了伤的死侍原地解决,而后毫不迟疑地撤回到了境内。   司北衍蹙眉,没有想到西蝰死士竟然都是这等冷血无情,为了不拖延战斗,竟然绞杀受了伤,或者是已经丧失战斗力的同伴!   元宓笑,打了一个呵欠,看上去分外慵懒:“佩服佩服,南樾大军果然是训练有素,今日这一战,西蝰受教了!”   司北衍不语。   凤娇娇依旧还是持续不断的使用水元珠降雨。只不过,都是些毛毛雨,他忽然间有一种感觉,莫不是元宓已经知道了水元珠的事?   在他们首战交锋,并没有使用那厉害的武器?   司北衍一声令下,原本带着将士准备追击的周肆,这才纷纷收手,训练有素的撤回到了司北衍麾下。   “怎么?西蝰国是打算休战?”   “哈哈哈,今日一战只算是个热身,讲个条件,若是南樾王朝能够割舍镇北王妃,这场战事,咱们就免了——”   “呵呵……你倒是真敢提条件!既然如此那就谈个条件,把湘贵妃送去蛮夷之邦和亲,我们自然就收兵,你觉得如何?”   你敢觊觎本王的女人,那就别怪本王对你老娘不客气!   元宓脸色骤变,尽管他也是用的司北棠的身子,可是湘贵妃对他绝对是爱之深,责之切。   否则也不会只身犯险,留在南樾王朝,随时等待着他的指令。   元宓脸色骤变,勃然大怒:“司北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你若是再意再碰触本王的底线,就别怪本王做出来有悖君子原则之事!”   周肆则有一些按捺不住,王爷到底在墨迹些什么?   直接挥兵城下,把西蝰国一干蝼蚁,全都绞灭三下五除二的事,这也不是王爷平时的作战风格啊—— 第853章 似乎还有什么秘密   元宓脸色难看,以前的司北衍,向来是高傲自负,不可一世,更不屑与人开玩笑,甚至是这种粗俗的玩笑。   而今日,他竟然说出来这种粗俗不堪的话来怼人,元宓叹为观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看来萧瑾年这女人的「感染力」还真是惊人,司北衍这么冥顽不灵的一个人,居然都被萧瑾年「年化」了。   飞沙走石,永辉城的昼夜,显得特别长,军营当中,早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印小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浑身上下的疼痛,让他不由得咧开嘴巴,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守在一旁的魏永芳,察觉到了软榻上的人有了动静,急匆匆的道:“老四你过来,你赶紧过来!”   迷迷糊糊的马老四,听见了魏永芳的喊声,急忙过来,眼神之中竟然流露出些许欣慰,那是一种如释重负后的委屈:“你这货终于醒了!”   印小禅浑身上下疼的厉害,可是张着嘴巴却一句话都不能说出来,眼泪顺着眼角流,可是所触及的皮肤,也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马老四情不自禁,激动的高声喊道:“来人啊,赶紧去通知王妃娘娘,印小禅醒了……他真的醒了!”   印小禅醒过来了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萧瑾年的耳朵里。   众人全都围在营帐之中,萧瑾年略微有一些浮肿的手指,轻轻的搭在了印小禅的手腕之上,捕捉着他的脉搏跳动。   萧瑾皱皱眉头,看上去一副严峻而又认真。   马老四有一些急切:“王妃娘娘,小印子情况如何?你倒是说说……”   萧瑾年的眼神之中明显的盛着失望,对着众人轻轻的摇了摇头。   印小禅浑身滚烫,发着高烧,浑身上下都是红彤彤的,伤过的皮肤还流着脓水,那场面太过于残忍起来。   魏永芳捂着嘴巴,顿时泪如雨下。   怎么会变成今日这般局面?   印小禅——   为何好人不长命?   萧瑾年身后又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回过头来的时候,印小禅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伸出手指着远处,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众人住了,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印小禅缓缓的抬起手,一把揪住了萧瑾年的衣袖,萧瑾年定睛,被吓了一跳!   印小禅竟然一把抓住了萧瑾年的衣角,这是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   众人上前,谁也不敢碰触印小禅受了伤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会给他增添更多的痛苦。   印小禅鲜血淋淋的手,缓缓的伸出来,萧瑾年看到真切他左手的位置上,缺失了一截骨头——   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印小禅指着营帐外的什么东西……   众人还未开口,只见他一双眼睛瞪,眼神瞬间僵直,可是手却依旧死死的拽着萧瑾年的衣摆。   “印小禅——”魏永芳高声痛哭,紧接着便泪盈于睫,马老四走到了魏永芳跟前,轻轻的将魏永芳搂在了怀中。   堂堂七尺男儿,眼圈儿也都是红的。   司空瞾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外面的一根树上,紧接着咆哮声四起。   “百里骁,今日这仇,其实咱们记下了,老头子我以后,必然会让他血债血偿,痛不欲生。”   萧瑾年也觉得的心中酸涩,印小禅既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肯定会把之前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可是如今,印小禅死了,这线索只怕是又要断了。   只不过,萧瑾年一直觉得疑惑,印小禅临死之前做的那个动作,似乎想要跟他们透露些什么。   印小禅的尸体,并没有埋入土中,而是在司空瞾的强烈要求下,被火化了。   司空瞾难掩悲伤:“小印子这一生都追随着我,即便是死了,也不能让他葬身异国他乡,我得带着他回毒王蛊,那里山清水秀,是我们兄弟几人待了几十年的地方——”   萧瑾年不好说什么,这是司空瞾唯一能够为印小禅做的事。   熊熊烈火将印小禅早已经不成人形遍体伤痕的身体烧成一撮骨灰,被装在了一个坛子里。   西蝰国仿佛是敲山震虎,那一日对战之后,现在也无事悄无声息的驻扎在境外。   即便是如此,也闹的边城百姓人心惶惶。   萧瑾年知道,元宓老谋深算,自然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不对劲,这些日子他们蛰伏着不动,必然事有蹊跷。   半个月了,印小禅的死,让所有的人都心中阴沉沉的难受。   萧瑾年的肚子,已经日渐圆润,如同吹了气的皮球,眼看着,已经七个多月了,若是这一场战事迟迟不能结束,只怕是这两个孩子就要在战地出生了。   萧瑾年一次又一次的在营帐里面踱步,这是一次又一次的朝着印小禅原本躺在的榻上看去,有什么地方似乎是遗漏了,可是却又说不出是哪儿。   营帐之外,响起司北湛的声音:“你可真是新鲜,这一枯树枝有什么稀罕的?你瞧,得脸都已经被划破了,在这原本就是挡路,怎么就丢不得?”   “你凭什么把它丢了?”   “这东西在这挡人去路,就凭本王个子高!”   “本公主瞧着,是凭你眼睛瞎吧?这可不是一般的干树枝,这是北胡旱梅,只有每年酷暑最炎热的时候才会开花,你现在看着他是不起眼的干树枝,可只要熬到日子,便就是另一番生机勃勃的景象,跟你这种粗俗之人说多了,简直就是浪费口舌!”   掀开了营帐的门帘,萧瑾年走出来,却看见鲜于淳与司北湛二人正因为一根枯树枝纠缠着。   司北湛脸上,还有一道清晰的划痕,想必是被这树枝划到的。   看见了萧瑾年,司北湛仿佛是看见了救星:“嫂嫂,你快来救救我……这粗鲁的丫头,想要弄死我!”   说着,松开了手上的树枝,一副委屈模样打了来到了萧瑾年身边:“你瞧我这英俊帅气的脸,都被这丫头毁容了……”   鲜于淳:“你这是想把本公主恶心死吗?司北湛,你可真能!”   说着,鲜于淳把获救的旱梅放下,拍了拍手,走到了萧瑾年身边。   司北湛却还在「矫揉造作」。 第854章 我知道印小禅的意思了   “嫂嫂,你瞧我这脸,不会落下疤痕吧?要不要给我包扎一下?”   鲜于淳翻了个白眼:“你狗不狗?司北湛,还包扎一下?就你这点小伤口,若是发现得晚一点,说不定就都已经痊愈了!”   司北湛一梗,似乎无力辩驳。   萧瑾年的目光落在了鲜于淳他们二人引起争执的旱梅上,眼神有一些茫然:“这里什么时候有一株旱梅?还是北胡旱梅?”   “对呀,姨母,我也觉得很新鲜,这旱梅虽然是应地而生,而且还是北胡的物种,所以前些日子印前辈发现的时候……”   这旱梅——   是印小禅发现的?   萧瑾年骤然间回头,营帐的门口,正对着这一株梅树,那一日,印小禅回光返照弥留之际,手一直指着的方向,不正是这边吗?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印小禅被带回来的时候的,被浑身剥皮的样子还有那一节断指——   萧瑾年浑身一激灵,原本还因为争吵而喋喋不休的两人,看到了萧瑾年这副模样,瞬间缄口:“嫂嫂,你没事吧!”   “姨母,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里的小宝宝踢你?”   二人紧张的要命,看着一脸木讷的萧瑾年,急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搀扶住了她,空前团结,和谐。   司北湛反应迅敏,大声道:“皇兄,快来呀,皇兄嫂子要生了……”   鲜于淳又是一记白眼:“还不到时候呢,生什么生,你到底有没有点脑子?”   继而,看向萧瑾年的时候,眼神里,便都是担忧之色:“姨母,你没事吧!姨母——”   闻讯而来的司北衍与众人,来到了萧瑾年的面前,看着她呆呆的模样,瞬间都被吓傻了。   司北衍上前,直接推开了司北湛,一脸担忧:“瑾年,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司空先生,顾郎中……”   萧瑾年猛然回头,忽然间开口道:“王爷我知道了印小禅死之前指的是什么了!”   “什么——”   “梅妃还活着!”   萧瑾年脱口而出,司北衍脸上的神情,瞬间就把变了,众人也都是一脸惊愕,看着萧瑾年。   梅妃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   梅妃不是在二十年前的北胡之战当中香消玉殒了?   就连尸骨,也都被踏进泥里……   司北衍的身子,瞬间僵硬住:“你说……什么……”   “梅妃还没有死!”萧瑾年语气笃定,甚至是带着几分兴奋:“真的,王爷你相信我,印小禅之所以会被这么残忍的对待,想必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我一直都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可是今日却豁然开朗了!”   萧瑾年的猜测,的确是对的,印小禅断掉的那一节手指,是他被捕之前,强忍着痛,自己砍断的。   他知道,司北衍一直因为梅妃的死,心里存着疙瘩,也是偶然间,听周肆提起过镇北王与梅妃之间的种种,得知了梅妃断指的事。   只不过,萧瑾年虽然意会到了印小禅想要传达的消息,可是却没有头绪,如果梅妃还在这世界上,那么现在她人又在哪儿?   百里骁既然戕害了印小禅,是不是知道这件事的原委?   越想,便越是觉得疑雾重重。   从黄昏到日落,萧瑾年一直都坐在司北衍身边,他脸上的神情带着忧郁,从今日上午一直到了晚上,都一言不发。   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   萧瑾年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司北衍的肩膀语气温柔:“王爷——”   司北衍回神,看着萧瑾年,一开口便是一声极重的叹息。   “王爷,从一开始你就怀疑母妃没有去世对吗?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可以把你心中所想与瑾年说一说?”   司北衍缓缓的起身,高大的身形之中,带着无限的落寞与忧伤:“一开始我也只是猜测,只不过三年前,本王曾经出使过一次西蝰国,无意间见到过一次日月教的梅教主……”   梅教主?   梅妃?   “你以为梅教主是梅妃?”   司北衍摇了摇头,满是困惑:“本王也不知道,可是他梅教主总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即便是每一次她见本王都冷冰冰的!”   萧瑾年忽然间明白,为何司北衍要去日月教,那一次他们去日月教地宫,司北衍为何会有一些失态。   萧瑾年忽然间觉得司北衍有一点可怜,就像是从小没有娘的孩子,只要看见与母亲相似的,便会有一种想要接近的温暖。   萧瑾年略微有一些浮肿的手,缓缓伸出来轻轻的抚摸着司北衍的头,声音里都是安抚与温柔:“王爷,其实有时候你不必什么人都一个人承担着,就比如母妃的事,你心里不舒服,可以找我倾诉,夫妻本就同体,更应该同心!”   司北衍的脸上,是一种嫌少有的脆弱:“只要她还活着就好,哪怕是她不认本王,本王也还希望她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周肆的声音,从军帐之外响起,瓮声瓮气。   “王爷,盛京来了加急文书!”   再一回过头来的时候,司北衍脸上的神情恢复了往常的高冷清贵,冷声道:“进!”   周肆进了军营当中,将手中的文书给了司北衍,司北衍展开了信函,看完了里面的内容瞬间蹙紧眉头。   司北衍挥手,周肆便恭敬地退出了军营之外。   司北衍又将手里的文书看了一遍,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冷峻忧虑。   萧瑾年也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之色:“王爷,这信函上说了些什么?”   “父皇龙体欠安!”   “龙体欠安?”   “嗯,信中说父皇已经连续数日咳血,太医束手无策!”   “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要谋害皇上?”   “在知道了元宓的真实身份以后,本王就已经通知了傅君行,进宫面圣,所以这件事情……说不定与湘贵妃无关!”   “也不一定,毕竟湘贵妃在宫中潜伏许久。而且,那元宓既然敢与我们撕破脸皮,就说明宫中的湘贵妃,早就已经安排好了退路,绝对不会等到我们将她擒住!”   “这一点,本王也考虑到了,所以父王身边的人已经在尽力排查了!”   萧瑾年点了点头,低下来的时候,肚子直接鼓出一个大包,想必是肚子里的小宝贝在抗议。 第855章 归京   看见了萧瑾年低头看肚子的动作,司北衍也不由得眼神柔和。   “让你跟着本王吃苦受罪了!”   “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国家兴旺,匹夫有责,你是咱们孩子的骄傲,还有滚滚……终有一日,咱们一家五口会团聚的。”   萧瑾年眼神温柔而又淡定,口中描绘的是关于未来的生活美好期许。   “王爷,不如让小王爷先行一步回去吧!”   “嗯,本王也正有此意!还有你……”   “我不回去!我与孩子要一起陪着王爷。”   “别胡闹,你现在已经七个多月了,本王不忍心你跟着我一路颠沛流离,至于战事,你都已经替本王安排好了一切,本王若是还打不赢这一场仗,那本王岂不是成了饭桶——”   说着,司北衍执起萧瑾年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本王接受你为我的悉心安排,所以你也要让本王踏实才对,本王希望这一场战争胜之时,你已经帮着本王解决完了城中的宫闱斗争,父皇的年岁已经不小了,皇祖母更是需要人照顾,这就是本王对你的期许!”   “可是——”   “还有……我们的孩子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你明白吗?”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黝黑的瞳孔之中的担忧之色,缓缓地点了点头。   也许,萧瑾年这么执意留在边境,只会让司北衍分心,毕竟元宓是一个狡猾的人,若是真的有朝一日萧瑾年落在了他手上,萧瑾年那个时候必然会成为司北衍的软肋与负担.   萧瑾年知道,此时此刻的盛京,也是一场氤氲覆盖,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王妃,也许没有能力改变些什么,可是却不能眼看着这些事情,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   天色蒙蒙亮,一对贩货的夫妻,带着丫鬟和伙计,驾着马车离开了永辉城。   一路朝着南樾的方向,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盛京——   老皇帝侧卧在龙榻之上,剧烈的咳嗽响彻整个寝殿。   福公公将汤药端进来,声音压得很低:“皇上,您该用药了!”   “咳咳……边境还没有消息吗……咳咳……”   福公公见状,急忙用明黄的帕子,去帮老皇帝擦嘴,很快那帕子上,绽开了一朵血色玫瑰。   福公公慌了,手忙脚乱的想要把手帕藏起来,可是老皇帝却不疾不徐幽幽的道:“藏什么,朕这是到了大限,早晚的事罢了,可是朕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老二那孩子……还有滚滚……不知道在外求学好不好?朕真的很想念他们……”   福公公一脸悲戚:“皇上别说这种丧气话,镇北王不然会带功而返,他可是你最引以为傲的皇子!”   老皇帝嘴角上的血迹还未擦干净,却露出一抹欣喜的笑。   “他的确是好样儿的,只可惜梅妃这辈子都看不到,他儿子如此傲人的一面了,他必然会登上最高峰,俯瞰天下,成为南樾王朝的君王!若真是走到了那一日,朕也能闭上眼睛了……”   说着,老皇帝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皇上你还是赶紧用药吧,要不然这药就都凉了!”   福公公说着把药碗端到了老皇帝的唇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用药,门外有人通禀:“启禀皇上,刑部傅君行前来拜见皇上!”   傅君行?   老皇帝的伸手推开了福公公手上的药,有一些不耐烦的道:“这药还是太烫了,让傅君行进来吧!”   “是,皇上!”   福公公无奈,却只能传唤傅君行进来。   不多时,一袭绛色衣袍的傅君行便走进了老皇帝的寝殿当中,身上夹杂风尘仆仆。   整个人看上去有一些憔悴,就连脸的轮廓,都多了一些青色的胡渣。   “卑职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何?湘贵妃有没有吐口话!”   “贵妃娘娘什么都不肯说!”   老皇帝眼神狠厉,多了几分阴冷之色:“既然如此,那你就看着办好了刑部的事儿,朕也不好参与,朕只想听个结果,其他的过程什么都不重要!”   “是,卑职遵命,还有一事,臣要与陛下禀告!”   “说!”   傅君行单膝跪地,语气都是沉重的道:“是关于几十年前凤家被灭门的惨案!”   老皇帝脸色骤变,全然没有想到傅君行这个青瓜蛋子,竟然会想办法去打探关于凤家被灭门的事!   常言道,初生牛犊不怕虎!   大抵如此!   看着老皇帝脸色骤变,怒吼一声:“放肆!傅君行,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凤家的事,岂容你在这胡言乱语!”   傅君行心头一紧,面对着已然恼怒的老皇帝,却依旧是不卑不亢:“被指明白这件事情是禁忌,可是当初凤家在南樾王朝算得上是肱骨之臣,那一百三十八条鲜活的人命,一夜之间全都变成冰凉的尸体,微臣不信,圣上是如此残暴之人!”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真的所作所为不是你一个小官能够评判的!”   “君行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所以一直不敢大肆行动。而这一次,君心是有线索,才敢贸然来找皇上的!”   看到老皇帝一脸的愤怒状,公公也被吓得不行,可是却还是轻声劝慰:“皇上,别气了,你这身子可容不得您这般闹脾气!”   福公公话音未落,老皇帝就恼怒的开口:“你这老东西,再这么啰嗦,朕就让你告老还乡!”   福公公瞬间缄口满腹委屈。   “傅君行,既然你要为凤家翻案,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朕给你把丑话说在前面,你若是执意去探究真相,不管如何,也不管后果是怎样的,朕必然会惩罚你!你若是做好了准备,那就一切都由你!”   老皇帝眼神狠厉,明白,这就是告诉傅君行这件事情,他最好不要插手!   后果有可能是他承担不起的。   可是傅君行却是孤注一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卑职遵命!”   老皇帝的脸,像极了天空中被乌云覆盖的阴霾,让人看不到一丝曙光。   “既然如此,那就由你!”   傅君行俯首:“君行谢过皇上恩典!” 第856章 回京一   又是一阵长吁短叹,老皇帝才觉得胸中的恶气被吐出来,挣扎着坐起身来,福公公赶紧过来搀扶了他一把,却被他要强的推开。   看着老皇帝强撑着坐起身来,傅君行依旧跪在地上,垂眸不语。   “你说关于凤氏一族被灭门的事你有了线索,说来听听,让朕也见识见识,刑部最年轻的捕快,是怎样破几十年前的一桩悬案的?”   傅君行抬起头,脸上的清冷华贵,并没有面对的是南樾最高权势的掌控者,而有丝毫的消减。   “其实这种案子有许多的疑点都是显而易见的,当年皇上登基,想必有许多的官员并不想让皇上掀起轩然大波,所以关于这件案子,呈到皇上手中的部分,都已经是做过手脚的!”   傅君行何其精明,又怎么会不知道当初新帝登基面临了多少的压力?   所以即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在一个底子殷厚的国家当中,谁能够保证没有冤情错案?   “哦,把你了解到的线索,说与朕听听!”   “当初皇上已经决定赦免凤家十岁以下的孩童,可是凤家满门却还是服毒,按照一般人的逻辑,只要能够留下一丝血脉,便不会放弃这样的希望,除非凤氏一门一心求死!”   “然后呢——”   “然后就是万宗门,世人都知这个江湖门派是凤氏一脉的遗孤创立,而皇上没有去追究其根源,任由他在江湖上声名大震,就足以说明,圣上宅心仁厚,想要给凤家留下一脉骨血!”   老皇帝脸上的怒意,这才消散了些许,有一些意味深长的看向傅君行,缓缓吐息。   “你倒是个心明眼亮的,只可惜,世人都说朕是个昏庸无道的昏君!”   “皇上心怀天下,自然事事都要想,而世人所想的,只有自己所看见的那一面!”   “明君也罢,昏君也罢,只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朕也不在乎那些个!傅君行,你年轻有为,日后必然是继任新君的肱骨之臣!前途不可限量!”   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音响起。   萧瑾年回到盛京,直接去了宫中。   老皇帝见着萧瑾年,竟然眼圈泛起一层泪花。   目光落在了萧瑾年已经完全凸显的肚子上。   嗓音哽咽:“老二媳妇……你回来了!”   萧瑾年脸上都是倦容,即便是带着那么大的肚子,也依旧下跪行礼:“瑾年拜见父皇,拜见皇祖母!”   太后一脸急切:“身子那么重,就别再下跪了,快起来,起来,让哀家好生瞧瞧你!”   芳若姑姑上前,搀扶着萧瑾年起身,看着她圆润隆起的肚子,满眼欢喜:“娘娘这肚子,比寻常七个多月的大了那么多呢?”   太后闻言,更是欢喜:“丫头,你这肚子里莫不是……”   萧瑾年羞涩一笑,但是却是带着忧伤:“说不定,瑾年能够给皇祖母生上一对可爱的小宝宝!”   太后闻言,更是泪盈于睫:“好,好啊!若是能生一对龙凤呈祥,便是更好!”   萧瑾年满眼羞涩,看着形容憔悴的皇帝,对着太后道:“皇祖母,这么晚了,还要劳烦您等着瑾年,不如您先回凤仪殿休息,瑾年与父皇有事要禀告!”   太后拿着绢帕,擦拭着自己的眼角:“看见你没事,哀家就放心了!今晚……”   “瑾年不回去,在宫中陪着皇祖母!明日再出宫!”   “哎……那哀家就回凤仪殿等着你,哀家有好多话要与你说!”   萧瑾年点头,语气谦和:“是!”   太后起驾,在芳若姑姑的搀扶下,朝着殿外走去。   目送着太后离开,萧瑾年才回过头来,走到了老皇帝的面前。   看着老皇帝蜡黄的脸色,伸出手来,将手指搭在了老皇帝的脉搏之上。   老皇帝想要躲闪,却被萧瑾年固执的摁住。   萧瑾年抬头,眼神之中竟是震惊之色:“父皇……”   老皇帝淡淡一笑,泰然处之:“朕没有多少时日了,眼下只希望看着老二回来,还有你腹中孩儿平安降生……南樾王朝的大好河山,就交给你们了!”   萧瑾年看着老皇帝憔悴的样子,竟然觉得喉头酸涩,打断了老皇帝的话:“父皇休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朕负了梅儿半生,一直都想着与她黄泉之下团聚,只不过是身在其职,总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如今,朕……咳咳咳……”   看着老皇帝眼中含着悲伤与凄切,萧瑾年忍不住轻声劝慰:“父皇何必这么为难自己?母妃的事……”   “父皇有没有想过,若是母妃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萧瑾年的话还没有说完,老皇帝就急切着打断:“老二媳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老皇帝满眼期许的模样,萧瑾年觉得有一些心疼,堂堂九五之尊,却因为钟情一个女人,失去一个女人,而一生倍受煎熬。   没想到,兜兜转转二十几年,梅妃有可能还活着,而老皇帝却身患绝症不久矣。   这不是造化弄人,是什么?   老皇帝的眼神明亮,看着萧瑾年,甚至是有一些急切地伸出手抓住了萧瑾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年丫头,你倒是说呀,你想要把朕急死吗?”   萧瑾年思忖再三,最终还是开口。   “这一次西蝰国之行,我们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母妃极有可能还活着……”   老皇帝的眼中,渐渐的被泪水迷蒙了,视线充斥着泪花,因为情绪激动,乏力的身子也站了起来,剧烈的颤抖着。   “活着……朕的梅儿还活着……一定是上天眷顾朕……可怜天见,朕的一片痴情……一定是上天看见……”   老皇帝语无伦次,却是难掩的情绪激动,萧瑾年也为之动容。   老皇帝与梅妃之间的情感,算的上颠簸半生,若梅妃当真还活在这人世间,也算得上老天对老皇帝一片痴情的眷顾。   老皇帝的寝殿,一直有灯长明,很晚,萧瑾年才离开。   站在殿外,傅君行还在等候她。   “傅公子!”   “王妃娘娘!”傅君行语气里带着溶不开的温柔,一双明眸贪恋的看着萧瑾年略微圆润的脸庞。   真的是许久未见了! 第857章 回京二   “这些日子,王妃娘娘在边关,一定是受尽的苦楚,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庞,萧瑾年笑了笑:“傅公子是在嘲笑我珠圆玉润了不少?”   “不……”傅君行有一些急切的解释,可是一开口,便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无力辩驳的感觉,从心中荡漾开来,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无所适从。   萧瑾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傅公子不会是当真了吧,我与你开玩笑呢。”   萧瑾年的笑容,带着一种母性特有的温柔,让人看了觉得心中异常舒适,傅君行像是受到了感染,也勾唇微微一笑。   “太后让我护送你去凤仪殿!”   “傅公子调职了?”   “自从收到了边陲来的消息,我已经主动向皇上请求,调来御前!”   傅君行手中的灯笼挑向一边,隐约照亮了脚下的青石砖,萧瑾年缓慢踱步,耳边响起了傅君行淡淡的提醒:“天黑,小心一点脚下!”   萧瑾年点头,毫不吝啬的赞美:“傅公子实在是太细心了!将来不知道哪家姑娘有幸能嫁给你做夫人!”   傅君行只觉得皮面上荡漾出一股热流,心脏不安的跳跃着,扑通扑通的。   走在宁静的宫道上,傅君行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静谧的夜空当中,二人的足音显得十分沉重。   “边境状况如何?”   “双方正在僵持着,西蝰国似乎在等什么时机!”   “镇北王骁勇善战,必然不会有什么纰漏!”   想起司北衍,萧瑾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也不尽然,王爷这一次的对手不是普通人!”   “王妃娘娘的意思……三殿下……”   萧瑾年点头:“是,司北棠并不像他看上去这般温顺,而且这一场战事,是他筹谋计划许久的,尤其是现在,日月教也已经开始参与这一场战事其中,所以情况不容乐观!”   萧瑾年语气,显得有一些沉重。   傅君行:“王妃娘娘还是放宽心,镇北王不会有事的!”   “对了,宫中这些日子可否有什么事情发生!”   “除了收到了你们的来信,湘贵妃被软禁起来,其他的事情都算得上是风平浪静!”   “依傅公子看,湘贵妃是不是被三殿下牵连?”   “内宫之中的事情,实在是不好说。只不过,湘贵妃这些年,在外人眼中,一直是一个贤良之人,所以这一次被幽禁,后宫之中有不少人为她求情!”   萧瑾年来了精神:“比如说……”   “王妃娘娘可还记得玉贵人?”   萧瑾年的大脑之中,飞速的转着,脑子里出现一些紫衣的女子——   对——   就是这个玉贵人!   “这人有可疑之处?”   “调查过,可是却没有发现,这阖宫之中,人人都知道,玉贵人是一个矜贵清冷的主,与谁都不甚往来,平日里十分的高傲,可是湘贵妃被幽禁的时候,她第一个出来求情,为此还遭到了皇上的训斥!”   萧瑾年顿住脚步有一些好奇,从记忆当中,这位玉贵人与湘贵妃之间,的确是不怎么友好,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不至于交好到她能够奋不顾身的为湘贵妃求情。   这人——   似乎是有点可疑!   可若是真的是身份有疑,傅君行又怎么会调查不出来?   到底是想的太多,还是隐藏的太好?   萧瑾年又开始继续走,傅君行紧随其后,十分的安静,仿佛是怕打扰到她的思绪。   及至到了凤仪殿,傅君行都没有打扰萧瑾年。   “王妃娘娘时候不早了,不要想太多,还是早点休息吧!”   “今日就有老劳傅公子了!”   “这是卑职分内之事,王妃娘娘实在是太客气了!”   “那帮着馨儿照顾府上上下,应该不是傅公子分内的事儿吧?”   傅君行诧异,这事没想到还是到了萧瑾年的耳朵里。   傅君行怎么能够承认,他这是爱屋及乌呢!   “君行……只是把王爷与王妃当做至交好友……”   傅君行羞涩而又紧张,萧瑾年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如此的皮面薄,动不动就紧张害羞!   “傅公子这是在害羞吗?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好了,今日还是谢谢你送我来凤仪殿!”   说着,萧瑾年对着傅君行挥了挥手,笑的甜美:“那就明日见了傅公子!”   傅君行迟疑了片刻,学着萧瑾年的样子,伸出手来对着她挥了挥,然后目送着她缓步进了凤仪殿。   萧瑾年一进凤仪殿,傅君行脸上的笑容随即收敛,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带着惆怅。   对于萧瑾年的喜欢,傅君行一直都是默默的藏在心底,既不表露,也不张扬。   只是希望默默地守护着,自古以来,温柔婉约的女子常见,而像是萧瑾年这般,聪明大胆,古灵精怪,举手投足却也让人觉得身心愉悦的女子,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只可惜,傅君行晚了一步——   对于萧瑾年所有的喜欢便都掩于唇齿,止于岁月。   只求着默默的在她身边,多看上她几眼。   便就足够了!   傅君行离开,黑暗当中,一双犀利的眼睛犹如鹰隼,将他对萧瑾年的眷恋与不舍,全都收敛入眼底。   这镇北王妃才刚刚回到盛京,傅君行就跟丢了魂一样——   当真是有意思。   芳若姑姑看见了萧瑾年回来,脸上都是欣喜之色:“王妃娘娘,你可是回来了,太后一直等着,你说什么都不肯休息呢!”   萧瑾年蹙眉:“她老人家可真是的,真是老小孩儿!”   “您就别提了,这些日子您与镇北王二人,谁都不在盛京中,太后娘娘更是深居简出了,也就是前半个月,国公府的老太君邀着去了一趟府上!”   萧瑾年颔首微笑:“是不是看着舅母家里的小弟弟 -就把她老人家馋毁了!”   “娘娘可真是了解太后娘娘!自从回宫之后,她对您,还有您肚子里的孩子,就更是惦记了!”   萧瑾年笑,笑容略带羞涩。   “只怕是皇祖母是惦记我肚子里的小金孙吧!”说着,萧瑾年已经走进了内殿之中。 第858章 玉贵人有孕   依靠在软榻上的皇太后,听见了萧瑾年的尾音,拧眉佯装不悦:“在你眼里,哀家难不成就是个老巫婆?关心你就是关心你,与你肚子里的孩子无关,怎么什么话到了,你这丫头的口中都变了味儿?”   萧瑾年嬉皮笑脸,笨拙的身子,一个劲儿往太后身边凑,抬屁股坐在了太后身边的软她上,整个人朝着太后怀里扎,似是撒娇:“什么味儿?皇祖母倒是说说——”   太后看着萧瑾年黏黏糊糊的模样,忍俊不禁,伸出手指戳在了她的额头上:“就是这黏人兮兮的味儿——”   萧瑾年笑,凑到了太后身边:“哎呀呀,皇祖母这都替我准备好了被窝,是多想念我——”   太后:“哀家才不是想你,想的只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等你什么时候生完孩子,看哀家会不会好好教训你一顿!”   “您老人家该不会是为了这句话就生气了?这也太小气了吧……瑾年可是大老远才从西蝰国逃了出来,您这……”   看着萧瑾年那副欠儿的不行的样子再看她瘦小的身子,挺着一个与之不符的大肚子,瞬间漾出一脸的担忧:“边关现在情况如何?”   萧瑾年叹息:“就那么坚持着,只不过,只要战事响起,必然就是惨烈的对战!”   “为难阿衍与你了,明明是南樾王朝最尊贵的亲王,可是却要把脖子系在刀口上,每日让家里的女人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哎——”   一声叹息过后,太后的眼圈又红了。   “您瞧您,就是怕您了老人家难受,才故意逗您开心的,怎么说着说着,眼圈儿就红了——”   萧瑾年拿着帕子给太后擦拭眼角的泪:“您这样子让我该怎么办?王爷还在边疆为国杀敌,我这肚子一晃就快到了临盆之际,朝中动荡不安,您还得需要我安慰……”   萧瑾年的话,让太后更是觉得心疼,强撑出一抹笑意,对着萧瑾年笑了笑,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得道:“你这丫头,也实在是让人心疼,哀家是心疼你啊!”   “这一路上,瑾年想过无数次战事的结局,无非就有两种,要么王爷凯旋而归,要么……”   萧瑾年苦涩一笑:“而瑾年也做好了两种准备,无论如何,瑾年都会将腹中孩儿抚育长大,不管何时,王爷是这孩子的骄傲!”   萧瑾年眼神明亮,可是她越是这般倔强,却越是令人心疼。   这一夜,祖孙二人促膝长谈,太后的眼泪,落了一次又一次。   更多的是对萧瑾年的心疼。   ——翌日清晨——   太后刚刚洗漱完毕,芳若姑姑就进门,低声在太后耳边道:“太后娘娘,各宫娘娘都来给您请安了!”   太后眉头轻蹙,不冷不热的道:“告诉他们,哀家今日身子不爽,不想见人让他们都回去吧!”   “可是——”   太后抬起头来看着芳若,眼神里尽是不悦。   “怎么?哀家现在说话就不中听了?”   “太后息怒,只是今日太医给玉贵人请脉……说是贵人有喜了……”   太后猛然间回过头,用一种见鬼似的眼神看着芳若:“你说什么?玉贵人有喜了?”   细细算来,老皇帝已经多大年岁了?   老来得子?   萧瑾年隔着纱帘,都听见了太后的惊讶之声,也不由地走了出来。   太后的脸色有一些难看,身子看上去瑟瑟发抖,压低声音:“有没有查过宫中的侍寝记录?”   “已经查过了没有问题!”   太后伸出手来扶着额头,老皇帝这种年岁,居然还能让后宫妃嫔怀有子嗣——   萧瑾年听的咋舌。   年近六十岁,还能怀孕生子——   虽然不是不可能,可是出现在老皇帝身上,也的确是令人惊叹!   “皇帝这都多大岁数了,还这般折腾自己,原本以为哀家即将入土的人了,最多也只能是见见重孙,却没想到还能够给哀家添个大孙子——”   太后的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萧瑾年走到了她身边,懂事的道:“皇祖母难道不高兴?”   “高兴!”   太后不深不浅的回应了一句,可是这两个字落入萧瑾年的耳中,却像是在咬牙切齿。   “既然高兴,皇祖母还是将那些娘娘们请进来吧,毕竟玉贵人有孕在身,若是在外面一直跪着,会显得你老人家对她们太过于苛刻!”   太后的眼中闪烁着几分不耐烦,可是却对着芳若道:“你去,让她们都进来吧!”   “是,太后!”   萧瑾年上前,搀扶着太后,声音恬淡的就像是山泉水,能够浸润人的内心。   “这是添丁之喜,皇祖母别不高兴,要知道能有多少人能够在花甲之年还能够拥有子嗣的?这也算是福分!”   “少给哀家打那些马虎眼,别人不了解你,哀家还不知道你吗?你给大家说说这事儿到底有没有可疑之处吧!”   萧瑾年:就算论起老狐狸,还得是皇祖母!   只不过这玉贵人,突然间有孕在身,的确是有一些蹊跷,要知道老皇帝的身子已经快要面临油尽灯枯之际,就在这种关头,他是如何做到宠幸后宫……   甚至是还做到雨露均沾的?   就算是老皇帝再怎么纵谷欠,也不能不为自己的身子着想啊!   “的确是有可疑之处,只不过这得由瑾年给玉贵人瞧上一眼再说!”   太后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出去瞧瞧,哀家还没死,皇上还没驾崩她们就一个个天天嚎丧,哀家倒要看看,她们还能折腾出来什么幺蛾子!”   萧瑾年挺着巨大的肚子,搀扶着太后,祖孙二人一同走出来,原本还闹闹哄哄的一群嫔妃,看见了太后出来,瞬间像是见到了镇物,大殿之中鸦雀无声。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太后一脸威严之色,坐在了首位之上,萧瑾年站在一旁,芳若相当有眼力的搬来了一张椅子。   太后:“你身子不方便,坐着吧!”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站在一旁方才还被众星拱月的玉贵人。   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同样都是有孕在身,而玉贵人肚子里的,这可是真正的龙种。   为何太后对待她与萧瑾年的态度,是与你之别? 第859章 枪打出头鸟   萧瑾年神情举止淡漠,对待大殿当中的几位娘娘并没有过分热情。   与她们,并没有过分深交,萧瑾年自然也不需要恭维谁,热络谁。   “恭喜太后,贺喜太后,玉贵人有身孕,此乃皇上老来得子,可是南樾王朝的祥瑞之兆!”   一袭浅粉色衣裳的妃嫔,想要讨太后欢喜,急着上前拍马屁。   可是太后闻言,脸上的严峻神色,并没有丝毫的消减,反而越发加剧。   “边境战事吃紧,国难当头,即便是老来得子,那又如何?还不是皇上榨干了一条老命,为着你们这些莺莺燕燕;   雨露均沾?这种时候不想着忧国忧民,反而总想着那些靡靡之音,你们除了会添乱,还会做什么?”   众人哑口无言,低下头,尤其是玉贵人,更是一脸的难堪。   “哀家真不知道你们口中的祥瑞是从何而来,镇北王人还在边境,那是把脖子架在了刀口上,随时都有可能战火连绵,殃及城池!”   太后的责难,令众人不敢发声。   玉贵人深吸一口气,瞬间就红了。   “太后……您这是嫌弃妾身有了身孕?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都怪臣妾……”   玉贵人的哭声,还未散开,萧瑾年就听见了太后犀利的声音:“不必在哀家跟前掉眼泪,卖可怜,宫中已经许久没有添丁了,皇室血统自然要谨慎一些!玉贵人若是觉得哀家的疾言厉色,是针对你,大可以去皇上那边告状!”   太后不耐烦的挥手,直接准备将玉贵人扫地出门。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太后训斥起来后宫的嫔妃,果然是不遗余力!   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也说得明白,那便是玉贵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否皇室血统有待考证!   玉贵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臣妾还背着皇上……乱来?”   嫔妃们秉着吃瓜的态度,看着太后与玉贵人「斗法」。   太后那个是老皇帝的亲娘,南樾王朝至高无上的太后,老皇帝又是个重孝道的,自然不能容许嫔妃们对太后不恭!   这玉贵人的肚子里,还揣着龙种。   萧瑾年:果然是上上届宫斗的冠军得主!   一针见血,霸压群芳!   实在是厉害的很。   玉贵人紧咬着下唇,看上去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臣妾……”   “既然你叫哀家一声太后,那哀家眼下便是这后宫之主,哀家不是糊涂虫,障眼法或者是害人的把戏,哀家什么没有见过,既然玉贵人肚子里有了龙种,日后晨昏定兴就都免了——”   言外之意便是,没事别往哀家眼皮子底下钻!   真的伤了你,那可就是你自讨没趣了。   玉贵人原本是想仗着肚子里的龙种,在后宫之中,众多嫔妃跟前,炫耀一番。   可不曾想,炫耀不成,反而被太后这老巫婆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同样都是有孕在身的人,萧瑾年被太后宠成了糖疙瘩,而玉贵人 却成了土坷垃。   玉贵人咽不下这口气。   凤仪殿外,传来了福公公又尖又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嫔妃起身,这时候,老皇帝已经在福公公的搀扶下,走进了凤仪殿的内殿当中。   老皇帝原本憔悴的脸上带着一抹欣喜之色,一进殿内,就看见了玉贵人满脸委屈的模样。   再看太后脸上的恼怒之色,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大清早的,是谁惹的母后脾气这么大,老二媳妇不是让你陪着太后吗?你这是怎么陪的?”   萧瑾年耸了耸肩膀,表示:“我可什么都没做,宝宝无辜!”   萧瑾年淡声道:“父皇明察,与瑾年与无关!”   老皇帝面色憔悴,可是却依旧是一脸难掩的喜悦,轻咳一声,对着满脸恼怒的太后道:“母后这是何必呢?发这么大的火,既然不喜欢他们在你眼皮子底下晃,日后这晨昏定醒就全都免了——”   “你儿子在边境出生入死,你却不顾自己的身体,夜夜笙歌,皇上,你已经不是小岁数的人了,就这般不知分寸,折腾自己的身体吗?”   太后恼怒,老皇帝露出些许尴尬之色,可是却也没有因为太后在众嫔妃跟前训斥他而觉得恼火。   性情温软,没有丝毫暴脾气。   低下头搓搓手:“母后训斥的极是,是儿子失了分寸,平日里这玉贵人性子直爽,说话不经大脑,容易得罪人,今日必然是言语上冲撞了母后,只不过这玉贵人如今有了身孕,还请母后网开一面……”   老皇帝都替玉贵人说情了,太后自然不会一直揪着她不放,可是却依旧是阴阳怪气:“皇上你这把年纪,没想到还这么有精气神——”   老皇帝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挥了挥手,摒退了众妃嫔。   大殿内的妃嫔鱼贯而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就连玉贵人,太后也都不惯着她唧唧歪歪,直接扫地出门。   大殿内,就只剩下老皇帝,太后与萧瑾年三人,太后的脸色骤然间就变了。   对着老皇帝,也全然没了好脸色:“你还有这般能耐,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让后宫妃嫔有孕?”   萧瑾年嘴角一抽一抽,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厉害:那按照皇祖母您老人家这意思,玉贵人肚子里的种不是老皇帝的?   就那么硬生生的将一大顶绿帽子扣到老皇帝头上?   这真的是亲娘吗?   老皇帝的脸色,微微浮上一层尴尬:“小夫子早已经查过了侍寝记录,母后放心!”   萧瑾年有一些尴尬,身为老皇帝的儿媳妇,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就忽然间多了个小弟弟或小妹妹。   尽管对于玉贵人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一些质疑,可是听到老皇帝这么说,太后也不好再继续多说什么。   “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那哀家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不过有一点,哀家要给你把丑话说在前头,切莫以为是老来得子,就在阖宫中大肆宣扬,不管玉贵人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与皇位无缘!”   萧瑾年战栗,没想到太后竟然如此强势。   尤其是在关于王位的继承人这件事上,她似乎一直坚持着某种意见。 第860章 怕落人口实   老皇帝颔首点头:“是,儿子心里明白,王位传给谁,儿子心中早就有了定数,这也是这么多年,朕亏欠孟家,亏欠梅儿的。”   萧瑾年的脸色,极力地维持着平和,老皇帝身患绝症,命在旦夕,却在这个时候,有了一个孩子——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何等令人欢喜的事!   可是老皇帝顾念着与梅妃之间的情分,从来没有忘记旧人,这一点的确是令人感动。   有时候,身在帝王之家也是有许多的无可奈何。   萧瑾年有一些莫名的压抑,若是将来以后,司北衍真的继承大统,后宫之中,绝对不可能只有萧瑾年一人。   想到这些,萧瑾年不由得想起身在边境,不知状况的司北衍。   战事状况如何,她一概不知!   老皇帝离开,萧瑾年在对着太后道:“皇祖母何必草木皆兵,玉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即便是个男孩,前面有那么多优秀的哥哥,也不一定会越位,直接成为储君!”   太后看着萧瑾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丫头是个傻的吗?皇上都到了这种年岁,还能让玉贵人一朝有孕,你以为那个狐狸精是个什么好东西吗?   哀家不说,不代表哀家是个瞎的,只要有可能威胁到阿衍继承大统的,哀家都必须放在心上!”   “皇祖母……”   萧瑾年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直说,不必吞吞吐吐的!”   “皇祖母这么大力保举阿衍做储君,这是他心中的想法?还是皇祖母的想法?”   “都不重要,南樾王朝的基业,是司家数代金戈铁马,尸骨堆山,才堆砌起来的,也许他不一定想要做这南樾王朝的君主,可是在哀家看了,只有他最合适不过!   瑾年丫头,你是个通透懂事的自然也知道,大丈夫不拘小节,不拘泥于儿女情长,一生一世一双人固然好,可是守的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安居乐业,平定安康才是一个君主该做的事!”   萧瑾年心里酸楚,自然也知道太后与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司北衍优秀,可是却不是萧瑾年一人的!   他属于南樾王朝成千上万的黎民百姓,是未来的君主之选!   ——夕阳西下——   凤仪殿之外的红色霞光,镶嵌着一层烫金的光,把半空映衬的红彤彤的。   萧瑾年站在花园当中,抬头望着天,隐约能够听得见窗柩下,芳若姑姑在与太后说话。   “现在宫中已经传开了,玉贵人有孕在身,即将晋升位分!”   “哼,山中无老虎,猴子称代王,玉贵人这是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开始在这耀武扬威!”   “那倒不是,好像皇上真有此意,甚至是想要大赦六宫——”   “大赦六宫?谁的意思?”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好像是玉贵人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来的不易,太后不待见,生怕有一丝瑕疵,想要多位的孩子积点福报……”   “只要她不出幺蛾子,那自然是给这孩子最大的福报!大赦六宫,她想的倒是美——”   “太后,恕奴婢直言,这玉贵人,三番五次为湘贵妃求情,据奴婢了解,他们私底下并没有任何交情——   而且这一次皇上幽禁湘贵妃,旁人都不知道是为何……奴婢只觉得这个中有蹊跷!”   太后点了点头:“那就先静观其变,看看这小蹄子还要作什么妖!”   二人话音刚落,便看见萧瑾年走进了内殿之中:“皇祖母——”   太后脸上的严肃之色,瞬间变得喜逐颜开:“年丫头,来来来——”   萧瑾年走到了太后的跟前,看见芳若姑姑正在梳理丝线,笸箩里放着两件红色的肚兜,一件已经完工,而另外一件已经绣了大半。   萧瑾年一眼就看见了太后手指头上戴着的顶针,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皇祖母,你该不会是亲手做的这件肚兜吧?”   太后如此高高在上的人,平日里衣食住行都有专人伺候着,那绝对是养尊处优到了极致。   没想到竟然还会女红针线——   还亲手做肚兜!   萧瑾年伸手拿起笸箩里的小肚兜,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划着:“真没有想到皇祖母的手,竟然这么巧……”   芳若笑:“瞧娘娘这话说得,太后当年还在闺中的时候,女红刺绣,那可是出了名的好,即便是放下这么多年,也依旧绣技精湛,不减当年!”   太后放下手中的绣花针,揉了揉眼睛:“眼睛和手,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配合了,到底是上了年岁,想要给小一辈的孩子们,亲手做点什么,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萧瑾年嘴角含笑:“今年腹中的孩儿,还未出生就得老祖宗眷宥,必然会健康茁壮,衣食无忧!”   “就数你嘴巴甜,只不过眼下你都已经快有八个月了,是时候应该寻个稳婆了!哀家已经替你安排了宫中的刘嬷嬷,改天让她来见见你!”   “一切听凭皇祖母安排就是!对了,皇祖母,我该回去看看我父亲和府中的弟弟了……”   太后一脸的不舍:“你这才回来,身子又不方便……”   “瑾年知道,等忙完了手头的事儿,自然日日进宫,陪着您!”   听见了萧瑾年这么说,太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对这芳若姑姑道只要:“据传傅君行来,从今日起,就由他担任年丫头的护卫……”   萧瑾年:“不用这么麻烦了,皇祖母,从西蝰国回来的时候,王爷已经开了暗卫……”   “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做什么都不如有一个真正功夫不错的近身保护着你,这傅君行的确是可靠!”   "靠谱的确是靠谱,可是皇祖母难道就不想想,那傅公子未有婚配- 免不了会被人说三道四,尤其王爷人眼下还不在盛京当中-"   萧瑾年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可是却全然没有想到太后竟然开口:“这又有何妨!你若是怕落人口舌,哀家就给傅君行赐婚——”   萧瑾年:皇祖母,你老人家的脑回路,我真真是佩服! 第861章 回府   “皇祖母,我不是那意思,您这可就有点乱点鸳鸯谱的意思了。再说,瑾年的意思是不必劳烦傅公子!”   太后却极力不允许:“这是哀家的意思,不容你反驳,有个人贴身护着你,哀家才放心!”   萧瑾年拗不过太后,最终只能同意带着傅君行离开了宫中。   ——路上——   马车之外的马蹄声,哒哒作响,萧瑾年掀开帘子车门看着街上的风景,盛京依旧繁华和,没有丝毫被战争打扰到的迹象。   萧瑾年叹了一口气,只是这一细微的动作落入傅君行的耳朵里。   “王妃娘娘怎么了?”   “无事,傅公子,又给你添麻烦了!”   “保护王妃娘娘的安危,是卑职的本分,王妃娘娘何须如此客气?”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王府门口,萧瑾年没有通知府上的人,她回来的消息。   因此走到王府门口,把车停下来的时候,只看到了负责守卫的两名侍卫。   侍卫看见了傅君行,热络的打个招呼:“傅公子你来了,是找馨儿姑娘吗?”   萧瑾年:傅公子找馨儿姑娘?   这又是什么梗?   难不成,她不在王府的这些日子,又发生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由于视线不太好,所以众人没有看出来傅君行脸上的尴尬。   “二位别闹,我是护送你家王妃娘娘来的……”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顿时满眼星星,朝着马车的方向,奔跑过来。   “王妃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卑职拜见王妃娘娘……”   “娘娘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与王爷不在这王府的日子,大伙都觉得了无生趣……你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   紧接着,那侍卫又兴高采烈的跑进了院子,大声的喊着:“大伙儿赶紧出来呀,王妃娘娘回来了……”   被侍卫这么一喊,原本安静的院子里瞬间热闹升腾起来。   一袭藕粉色齐胸襦裙的罗馨儿,率先从院子里跑出来,看见萧瑾年的那一瞬间潸然落泪:“姐姐……”   这一走就是几个月,罗馨儿上前搀扶住了萧瑾年,双手想要拥抱她,可是看着她那硕大的肚子,还是忍了下来:“姐姐,你可让馨儿担心死了——”   萧瑾年看着一脸憔悴的罗馨儿,声音也不由的哽咽:“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吗?”   萧瑾年早就听说了,罗馨儿这些日子辗转于相府与王府之间。   既承担起一个做女儿的职责,又一并帮着萧瑾年一直顾着萧锦瑟。   萧瑾年对于罗馨儿的感激,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瞧你整个人都憔悴了,是不是在边境吃喝都不滋润?只长了一个大肚子,人都瘦了一圈……”   罗馨儿眼中有泪:“早就说让你带着小铃铛去……”   话音未落,便听见了,小铃铛咋咋呼呼的声音由远及近:“小姐,小姐……”   小铃铛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萧瑾年跟前,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她面前,一瞬间涕泪横流。   “小姐,奴婢每日都担心你这心都要碎了,你可得答应小铃铛,日后不管去哪儿都要带着我……”   傅君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几人相聚,热泪盈眶的场景。   萧瑾年搀扶小铃铛起身:“哭哭啼啼的做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王爷——”   “王爷在边境杀敌护国,捍卫南樾王朝的疆土,一时半刻的回不来!”   萧瑾年一只手握着罗馨儿,一只手握着小铃铛,回过头来对着傅君行道:“时候不早了,傅公子回去歇着吧!今日,又给你徒添叨扰了——”   “王妃娘娘客气了,这是卑职分内之事!”   傅君行抱拳,对着萧瑾年告别,而后转身离开,目光耿直,没有看罗馨儿一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罗馨儿漆黑的眸子里,闪现出了一抹失望之色,很快便又消失。   小铃铛一副「老母亲」的模样,拉着萧瑾年,又哭又笑了半夜,罗馨儿倒是安静,看着萧瑾年,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瑾年对着小铃铛道:“你这哭哭啼啼的,知道的是你家小姐回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小姐死在了战场上,祖宗,别哭了行不行?好不容易见面,叙叙旧多好!”   “呸呸呸……什么死在了战场上?王妃娘娘只会胡说八道!”   小铃铛认真且十分固执,直到萧瑾年真的「呸呸呸」了之后,才善罢甘休。   小铃铛擦干了眼泪,笑着道:“您跟馨儿小姐一定有很多的话要说,奴婢先去给你们做点宵夜!”   说着,小铃铛转身朝着春晖堂外面走去,然后又顺手帮着关上了房门。   屋子当中只剩下萧瑾年与罗馨儿,罗馨儿才走到了她身边,坐了下来。   “姐姐这一次去西蝰国,妹妹好生担心!”   萧瑾年笑,伸出手来握住了罗馨儿的手:“有妹妹惦记着,姐姐怎么敢怠慢自己!倒是你,这些日子为了我受了这些操劳,姐姐没齿难忘!”   “在馨儿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姐姐挺身而出,帮了妹妹,妹妹无以回报,只能让姐姐没有后顾之忧!”   “妹妹实在是让姐姐感动,等王爷战胜西蝰,平安归来,姐姐一定想法子,让他求皇上赦免老伯爵!”   “姐姐——”   罗馨儿十分感动,眼中有泪:“姐姐一直这般为妹妹着想,妹妹……”   “既然唤我一声姐姐,你我二人便是姐妹,既然是自家姐妹,又何须这般客气,你替我照顾老爹弟弟,而姐姐替你着想便也是应该的!”   罗馨儿十分感动,萧瑾年为人仗义,这辈子能有这一知己便就足够了。   萧瑾年眸光流转,忽然间压低了声音:“姐姐把该说的也都说了,那你呢?有没有什么事,想跟姐姐说说?”   罗馨儿一脸茫然:“妹妹不知……姐姐你在说什么?”   “当真不知?”   “不知!”   罗馨儿斩钉截铁,可是却有一些心虚。   萧瑾年淡然一笑,不疾不徐的道:“既然妹妹不知道,那姐姐就给你提个醒儿,你和傅公子——”   罗馨儿只听见了一个傅字,整张脸便红的,像是枝头上的柿子。 第862章 决一死战   “妹妹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好端端的提起傅公子做什么?”   说着,罗馨儿有一些急躁的起身:“好了时候不早了,姐姐你也该歇着了,明日我再陪着姐姐一同去相府,去看望萧相爷。”   说着,罗馨儿便朝着外面快速的走去,那绝对是落荒而逃。   可是萧瑾年却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满满的小女儿家才会有的羞涩。   于是便故意调侃:“哎,你这丫头不是说要跟姐姐彻夜长谈吗?姐姐一个孕妇都还没说什么,你怎么就灰溜溜的逃了呢?你别走啊,姐姐的话还没说完呢……”   罗馨儿哪里还敢与萧瑾年「彻夜长谈」!   “不说了,不说了,真的乏了,馨儿想休息了。”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罗馨儿彻底把萧瑾年阻隔在了春晖堂内,才觉得如释重负。   脸上的神色渐渐地平添了一抹忧郁,想起傅君行那一张清冷矜贵的面孔,罗馨儿的心中更多了几分忧郁。   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可是却怎么也弥补不了罗馨儿内心当中空荡荡的失落感。   ——与此同时——   ——西蝰边境——   篝火照的人脸庞通红,司北衍坐在篝火边,看着噼里啪啦的火苗,耳边是军旗被风吹着,飒飒作响的声音。   司北衍刚冷俊逸的脸庞,清瘦了许多,削尖的下巴之上,布满了青色的胡渣。   眼圈都是通红的,泛滥着猩红的血丝,俨然熬了很久了。   司北衍用脚把一根木头,直接踢进了火堆之中。   很快,那一截木头,直接被火苗吞噬。   “报——”   声音由远及近,司北衍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由远及近的人影,神情明显紧张几分。   “回禀王爷,前方来报……西蝰国正在使用不明武器,准备进攻我军!”   司北衍顿时精神一振,等了那么久,终于还是来了!   司北衍豁然起身,对着来报到士兵道:“通知先锋营,排兵布阵!”   “是!王爷!”   一场战役之火,荼毒了整片山林。   一时之间,炮火声,锣鼓声,喧嚣声四起,司北衍在马背上,威风凛凛,浑身傲骨。   元宓身上的斗篷,飒飒作响,死死的盯着他们对面的南樾王朝大军。   而在他身旁的百里骁,同样是一脸胜券在握。   “计划了半年之久的战役终于打响了,元公子坐拥九洲大陆,指日可待了!”   “借百里公子吉言,元某自然记得当初的承诺,我知道九洲地图碎片,至于坐拥九洲大陆的艰巨任务,是百里公子的!”   百里骁笑而不语,心中却有自己的想法,元宓为人阴狠,心狠手辣,明明筹谋了许久的战事,可是目的却不是皇权。   而是失传许久的九洲地图碎片。   世人常言,九洲地图碎片隐藏着巨大的财富,这财富充其量也就是富可敌国。   九洲大陆——   那可是相当于天下!   二人各怀心思将目光放到了战场之上。   第一次交锋,西蝰国吃了亏,而这些日子,天干物燥,一点潮气都没有,尽管元宓是从现代而来,掌握着制作兵器的技术,可是毕竟条件有限。   那些「武器」,也只是尽可能的达到完美,做不到与现代兵器媲美!   所以还是有弊端的!   前几次的阴雨天气,让元宓不由得担心,会不会是有人以邪术操控,毕竟九洲大陆上,那么多的难以解释的术法存在。   而这些日子,元宓夜观天象,按照在现代的理论,这几日风和日丽,甚至是连一丝丝阴天的迹象都没有,若是今夜,再一次战事起,暴雨至!   元宓就彻底的相信,司北衍这货是水娃!   穿越而来的这几年里,元宓唯一的信仰就是回到现代。   尽管他偷偷的制作现代兵器,计划着谋朝篡位,可是对于九洲大陆的碎片始终是求而不得。   尤其是在得知司北铧与日月教有牵连之后,元宓千方百计才联系上百里骁。   不得不说,元宓很会看透一个人的内心,司北铧与百里骁合作了那么久,都没有揣摩透他需要的是什么。   而这些,都被元宓击破了。   两人一拍即合之后,便开始了一场巨大的筹谋。   元宓要九洲地图碎片,而百里骁,要的是天下。   战争一起,双方兵戎相向,南樾王朝的将士,势如破竹,一路直捣西蝰国的先锋,双方开始了一场激烈的肉搏。   只见南樾大军,以压倒性的优势,再一次将敌军溃败。   而西蝰国的军队,再一次败北,如同丧家之犬,丢枪弃甲,俨然已经认输,急切的撤回自己的阵营。   而这时的南樾大军,倍受鼓舞,一鼓作气冲,直逼敌军阵营,而就在这时砰的一声——   空中似有什么东西炸裂,紧接着,一名南樾王朝的士兵,额头上还带着一个血洞,汩汩的冒着鲜血。   紧接着空中又有砰砰砰的声音……   接二连三的,南樾王朝的士兵,倒在地上!   司北衍见状,对着周肆道:“先锋营开路,盾牌跟上!让兄弟们后退!”   天上的圆月渐渐坠下去,一簇阴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展露,渐渐的占据了整个天空。紧接着,淅沥沥的小雨下了起来。   百里骁抬头看天:“元公子,这场战事,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安排,难道非要亡了西蝰,忘了日月教才算结束?”   “怎么?百里公子怂了?”   百里骁面露担忧之色:“不是我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之前几次的安排,都是因为天气有变,才导致我们节节败退……今日难不成又要故伎重演?”   元宓邪佞一笑,十分淡然:“百里公子不必担心,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同样的错误,你以为会有三次?”   百里骁纳闷,并不明白元宓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元宓脸上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随着西蝰国新武器的入驻,战事开始发生了逆转,原本骁勇的南樾士兵,因为被这些可怕武器直接毙命,军心出现了些许动摇。   一时之间,众人就有一些慌了!   司北衍眸子里是一片晦暗,双腿夹紧了马肚子,手里的马鞭高高扬起,天色渐渐亮了,可是黑云压城,有一种要把人压垮的感觉。 第863章 为王爷报仇   司北衍挥舞着手中的佩剑,加入了这一场战争当中,与手底下的兄弟们共同浴血奋战。   周肆一声咆哮,手中的斧头直接将冲上来的西蝰死士劈成了两半!   那气势锐不可挡。   “兄弟们稳住!先锋营上去!”   先锋营的弟兄们,听见了周肆的喊声,没有丝毫的迟疑,以自己的血肉之躯顶着盾牌,开始缓慢的靠近西蝰死士的营地。   子弹射在盾牌之上,并没有将盾牌射穿,反而擦出了火花,元宓脸上得意的神情,瞬间怔住。   没想到啊,南樾王朝的军队,还真的是有点东西!   就在这时候,一匹烈马犹如闪电一般窜出去,双腿高高扬起,直接踢在了一名死士的胸口之上。   司北衍那英武之姿,威风飒飒,手中的长剑一挥,直接将眼前的一排敌军封喉。   宛如天神降临,瞬间给先锋营的兄弟们,打足了鸡血。   他要带着手底下的兄弟,浴血奋战!   这一场战役,必须获得胜利!   在司北衍的带领之下,南樾王朝的军队,就像是敢死队一般,对于西蝰国那些兵器,没有丝毫的畏惧,一寸一寸的靠近西蝰国的军营。   百里骁蹙眉:“元公子,这下该如何是好?你研制出来的那兵器,虽然能够远程射伤,可是手底下的这些人到底是没有准头……”   “住口!”元宓面露怒意,谁也不曾想司北衍会这般精明,一步一步地拆穿了元宓的安排,导致他所有的计划没有完全实施,便将这一场战事提上日程。   比如操控手枪的这群死士,没有长时间的训练,手上的准确度,自然差了那么些许。   看着敌军兵临城下,元宓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一抹矫健的身姿,而后微微眯起眼眸,手中的枪口,黑压压的,对准了司北衍。   司北衍正在与敌军厮杀,萧瑾年临走之前,把水元珠与凤娇娇留给了他,以备不时之需,而今日的这一场战事,完全是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当然,还包括萧瑾年的出谋划策。   雷声依旧轰隆隆的,雨水哗啦啦的下着,却怎么也冲不走地上斑驳的血迹,混合着脏污的泥土在地上流淌,当真是血流成河。   元宓瞄准司北衍的头,紧接着扣下了手枪的扳机。   砰——   子弹朝着司北衍飞,元宓的枪口正对着司北衍飞去,周肆见状,说时迟那时快,直接扑到了司北衍,紧接着枪声四起!   司北衍刚刚起身的瞬间,只觉得胸口上传来了一阵疼痛,低下头来的时候,胸口上早已经多了一个黑色的窟窿!   “王爷……”   周肆咆哮,伸手搀扶着司北衍,声嘶力竭的道:“弓弩手!”   元宓闻言,这才发现因为王朝不知道何时,埋伏在了他的军营四周,数以百计的弓弩手,密密麻麻的站起来。同一时间,同一动作将手中的剑直接指向了西蝰死士!   元宓不傻,他知道只要他乱动,周肆一声令下,他就变成了那些弓弩手的人肉靶子!   元宓冷笑:“周肆,司北衍的伤,是在要害之上,你现在是考虑带他回去捡一条性命,还是准备着一命换一命?我告诉你,你们是走不出这里的!”   周肆冷哼:“你说的是你提前安排好的那些黑疙瘩?”   周肆手底下的那些士兵,看见司北衍被元宓伤了,并没有因此而失了军心,反而直接激怒了他们!   “战胜西蝰国!为王爷报仇!”   伴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咆哮,喊叫,南樾王朝的士兵,竟然一步步的上前。   最终,将那些手里握着枪,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死士,直接斩杀。   元宓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手中的火折子吹亮,嘴角上的冷笑十分邪恶,这么千方百计地引着南樾王朝的人,进入他们的营地,就是为了这一步!   尽管同归于尽不是最好的结局!   他还不想死!   可是他也不能怂!   而一直在他身旁的百里骁,早已经不知去向!   元宓早就应该知道,谁都信不过的!   元宓:终究是不成气候!   我竟然败在了这群废物身上!   幸好他早就预防,将炸药的配方重新做了处理,就算是下雨,那又如何?   只要他想让司北衍死,就算是天下下刀子,也得把他扎得千疮百孔才能罢休。   就在这时,一道剧烈的声响响彻大地,紧接着红光冲天而起,巨大的烟雾上升——   当时,元宓只觉得脚下的大地都在动摇,那场面可真的是相当骇人,尘土飞扬,火光冲天,地动山摇,山崩地裂——   周肆嘴角上这才露出一丝愤恨的笑:“兄弟们,给老子往上冲,西蝰死士就都是一些纸老虎,中看不中用!”   随着一声接一声的呼喊,南樾王朝的士兵,都抄上了家伙,手中的兵器,可都是相当的有准星。   挥手便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原本还在气势上压倒南越王朝的西蝰死士,竟然渐渐的开始动摇了!   元宓的脸色都变了,有一些神情狰狞:“你们南樾人真的是太狡诈了——”   “无毒不丈夫,三殿下是束手就擒吧?皇上必然会宽大处理,免得再继续抗衡下去,生灵涂炭!”   元宓冷笑:“束手就擒?就算是死,我也都不怕了,反正有司北衍给我做垫背的,我有什么可怕的?   你以为就算是我死了,南樾王朝就能过上太平日子吗?别做梦了!西蝰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西蝰是否善罢甘休的不是你说了算的!”   一到清冷的女声响起着,元宓诧异的看相不远处,骑着一匹汗血宝马,身披铠甲战袍的西蝰女帝竟然出现了!   西蝰女帝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元宓目呲欲裂:“你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还活着!”   西蝰女帝高举手中的凤印,放声高呼:“西蝰国大将军听令!”   原本还在浴血奋战的西蝰大将军,听见了女帝的声音,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西蝰女帝!   竟然真的是西蝰女帝! 第864章 边境有情况   原本众人都只是知道西蝰女帝被那镇北王妃所伤,命在旦夕。   再后来宫中传出消息,西蝰女帝驾崩,可是大敌当前,只能延期出丧。   朝中众臣自然对元宓有所怀疑,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西蝰女帝的一个玩物罢了,可是却因为手执传国玉玺,令人众人!   可是大敌当前,自然是先安内再攘外,众人也就听了元宓的号令!   可是——   眼下这不正是已经「驾崩」了的西蝰女帝!   一时之间,众人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元宓冷哼:“西蝰大将军听令——这是南樾王朝的骗局,我军听令,捍卫西蝰,齐整军心,一鼓作气剿灭南樾王朝!”   “谁敢!”   西蝰女帝厉喝一声,举高了手中的凤印:“西蝰国女帝在此,谁敢造次!元宓诛杀君王,其罪当诛,鼓动众人,挑起战事,陷西蝰于民不聊生,劳财伤民!其罪当斩!”   看见凤印的那一瞬间,西蝰国所有将士的军心全部倾倒到了西蝰女帝身上,数十载,西蝰一直都置身于诸国之外,不闻战事,不闻烽火。   西蝰女帝不似一般国主,野心勃勃,想要统一九洲大陆,一直到了元宓出现,各种口蜜腹剑,各种鼓动吹捧。   渐渐的,西蝰女帝就动摇了!   西蝰大将军见当真是西蝰女帝,双腿跪地,振臂高呼:“臣等恭迎圣驾!”   西蝰死士闻言,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齐声高呼:“恭迎女帝!凤驾回鸾!”   元宓见状,手中的枪再度扬起,可就在这时候,周肆已经提脚,一杆银枪,直接朝着他的手腕飞去。   ——砰的一声——   子弹射偏,直接脱离了轨道,元宓知道。今日,他便是彻底的栽了!   手里的东西,用力地掷到了地下,瞬间,一声巨响响起,眼前顿时浓烟一片!   众人都没想到,这种时候,元宓还能不慌不乱,用出这种新奇的暗器来!   一时之间都慌了,西蝰死士一窝蜂的护住西蝰女帝,虽然西蝰女帝平日里严苛冷肃,可是的确是一个好君主!   而周肆还惦记着身上受了枪伤的司北衍,没有恋战,也没有追踪元宓。   大步流星的走到了西蝰女帝面前俯首:“陛下,既然那元宓是你们西蝰国的毒瘤,追踪之事……”   “这件事儿就不劳南樾王朝插手了!”   “既然如此,那我南樾大军就退至永辉城内!告辞!”   目送周肆率领着南樾大军离开战地,西蝰女帝的眸色之中,都是飒气:“来人!”   西蝰大将军闻言,双手抱拳:“陛下,臣在!”   “追捕逃犯元宓,这种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不管动用多少人马,朕只要他一条命!”   “是,陛下!”   “派人去一趟日月教,朕要见百里骁!”   “是,陛下!”   西蝰大军也撤回到自己的边境之内,两国又恢复了和平邦交。   ——南樾王朝——   ——盛京——   萧瑾年打了一个喷嚏,只觉得鼻腔发痒,伸出手,揉了揉鼻子。   太后看着萧瑾年,温和的一笑:“不舒服?”   “没有,皇祖母,您瞧——”   说着,萧瑾年对着太后展示手里刚刚打好的璎珞:“这一次做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年丫头,看样子皇帝说的很对,你这手,说巧也巧,说拙也拙,明明绣的出那栩栩如生的人像,可是做起来女红,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就连打个璎珞,都学了三天……”   萧瑾年嘟嘴:“这璎珞,一般我都是心上人互换信物的时候才会用吗?为何在南樾王朝,娘亲要给孩儿打璎珞……”   这绝对是超纲题!   芳若姑姑急匆匆的跑进凤仪殿,没了以往的沉稳内敛,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太后娘娘……不好了……”   “芳若,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愣愣的,有什么事,且慢点说!”   “不好了,太后娘娘不好了,王妃娘娘,边疆来了消息,说是王爷……王爷受伤了……”   “什么!”   萧瑾年脸色骤变,忽然间起身,双腿上的笸箩,落到了地上。   彩色的线,也全都散开了。   情急之中,萧瑾年一把抓住芳若姑姑的手,脸上的神色,极力地维持着平和,只是微微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的紧张:“姑姑你把我说清楚,王爷怎么了?他受伤了?伤在哪儿?严重吗?”   萧瑾年一连串的问题,芳若姑姑反而有一些不知所措:“娘娘——”   “到底是什么情况?芳若——”   “前方来了消息,说是王爷与那西蝰国交手,被重伤……危及生命……”   萧瑾年的身体,顿时一阵寒凉,转身就要往外走,可是没走几步,身子一软,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太后也慌了,整个凤仪殿瞬间乱作一团。   “来人啊,来人啊,快传太医……”   萧瑾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太医欣喜,才将她人中上的银针拔下来:“醒了……醒了……”   太后起身,芳若急忙上前去搀扶着来到了床榻前:“年丫头……你没事吧——”   看着太后满脸担心的模样,萧瑾年摇了摇头,只是脸色依旧苍白:“让皇祖母忧心了,我没事……”   “哀家已经让人去问了,只是说在与西蝰死士交手的时候被暗器伤了……具体是什么情况,还要等斥候回来回禀,你丫头啊,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要顾及着肚子里的孩子——”   太后欲言又止,脸上的神色微微黯淡,萧瑾年一眼就察觉到了。   太后似乎在刻意与他隐瞒什么。   萧瑾年心中的想法便更加的坚定,看样子,她想象的最坏的那一场景,必然是出现了!   萧瑾年勉强撑起,一抹微笑,声音却依旧是虚弱无力的:“皇祖母不必担心瑾年,王爷吉人天相,自然不会有事,倘若真的有事,那也是为国捐躯,是一件光彩的事,是无上的荣耀!将来以后,瑾年腹中的孩儿只会为他们的父亲感到光荣……”   萧瑾年的话,还未说完,便看见了太后脸上露出的心疼之色。紧接着,她的眼角有泪水滚动。   这孩子,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第865章 老皇帝病危   萧瑾年病倒了,为了不让太后担心,她执意要搬回到王府。   尽管太后不愿意,可却还是拗不过她。   毕竟司北衍出了事,最担心的人莫过于她!   傅君行护送着萧瑾年,见她一路上,默不作声,许久才开口:“王妃娘娘不必担忧,王爷必然不会有事!”   萧景年淡然一笑,只是那笑容有一牵强,令人心疼:“多谢傅公子!”   看着萧瑾年那清冷孤傲的背影,傅君行似乎有什么话要与他说,可是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将那些话咽了下去。   目送着萧瑾年进了王府,傅君行驻足许久,孤傲的背影如同一棵参天大树,显得分外忧伤。   “傅公子!”   罗馨儿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傅君行身子一僵,回过头来的时候对上罗馨儿那一张浅笑嫣然的脸庞。   “你送姐姐回府?”   “是,王妃近日心情不太好,还要劳烦馨儿姑娘多加照顾!”   罗馨儿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些许,显得有一些尴尬:“是,有劳傅公子费心了!”罗馨儿抿了抿唇,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语要说。   犹豫了许久,才道:“傅公子最近想必是公务繁忙,都上火了……”   说着,罗馨儿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唇畔,傅君行下意识的伸手抚触着自己的唇,因为干涸都已经剥皮了。   可说话的声音依旧是疏离的:“多谢馨儿姑娘关怀,君行还有公务在身就先回去了!”   “傅公子慢走!”   目送着傅君行离开,罗馨儿眼底里的忧愁,就如同傅君行看着萧瑾年的背影那般,浓的化不开。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藏好自己的心事,罗馨儿才进了王府。   ——春晖堂——   小铃铛在外面不安的踱步,一看见罗馨儿来了,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快步上前。   “馨儿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王妃娘娘从宫中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听闻边境来了消息,好像是王爷受伤了……”   “受伤?”   罗馨儿蹙紧眉头,捏着裙摆,然后走进了春晖堂之中,屋子里,十分的安静,听见了有人进门,萧瑾年的声音,缓缓响起:“谁?”   “姐姐听说你从宫中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罗馨儿走到了床榻边,这才看清楚萧瑾年,脸上是一片担忧之色。   “王爷出事了!”   萧瑾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可心中却是百感交集,临死之前,她给了司北衍关键时刻能够保命的东西。   可他为什么还受伤?   而且从太后欲言又止的模样当中,萧瑾年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难不成,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又或者说,司北衍根本就不是受伤了,边境的状况并不是萧瑾年意料之中的那般?   越想越觉得烦乱。   心里边觉得沉不住气。   “姐姐,王爷现在是在边境,不管他现在状况如何你都要沉住气,你若是乱了分寸,说不定,还正中某些人的下怀!”   罗馨儿的一句话轻轻柔柔的,却也带着提醒。   萧瑾年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神明亮:“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你也觉得王爷受伤这件事有蹊跷是不是?”   “馨儿也不知道,这个中到底是有什么蹊跷,只是有一种直觉,王爷受伤这事,绝对不简单!”   萧瑾年点了点头,似是看到了些许希望:“对,你说的很对,我不能慌,说不定有些人,会比我们忍不住,先露出马脚也说不定!”   罗馨儿握住了萧瑾年的手,语气无比坚定:“姐姐,不管日后局势如何,馨儿必然追随你,不离不弃!”   萧瑾年心里感动,同样紧紧的握住了罗馨儿的手。   “得你这样一知己,我也不算白活这一次!”   当夜——   宫中的福公公,半夜里匆匆来到了王府,萧瑾年正因为白天的事,夜不能寐,就听见了门外小铃铛的声音。   “王妃娘娘,您睡下了吗?宫中来人了!”   萧瑾年拖着笨重的身子起身,身上披了一件斗篷来,到了门口:“福公公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儿吗?”   “是……是皇上,皇上不好了,王妃娘娘,您赶紧进宫瞧瞧吧!”   老皇帝身患绝症,病入膏肓,这么晚了,让福公公上门来找他,难不成是老皇帝病危了?   顾不得许多,萧瑾年鞋子都没穿好,也顾不得什么仪容,威严,急匆匆的就跟着福公公去了宫中。   老皇帝的寝殿当中。   龙榻之上老皇帝脸色蜡黄,全然没有丝毫的血色,整个人躺在床榻之上,身上盖着薄被,只看得见有气进,没气出。   司北湛跪在地上,脸上是黯然神伤,看见萧瑾年走进来,脸上的担忧瞬间散开了些许,忽然起身走到了她身边:“二嫂嫂你可是来了……父皇……不好了……”   萧景年没有言语,只是快步朝着老皇帝身边走了过来,伸手搭在了老皇帝的脉搏之上,脉搏微弱而又凌乱。   没有过多的起伏。   俨然是一个将死之人的状态。   “父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子的?”   福公公眼圈红红的,俨然哭出来了:“这几日皇上的精神气色明显的比前些日子好多了,今日还同老奴说,王妃娘娘的确是有些医术在身上,吃了你给的药方子,整个人都觉得有精神了……   这谁知道,用过午膳忽然间说又疲又乏,想着睡一觉……等老奴在进来的时候……皇上就已经这般模样了,王妃娘娘您看这怎么是好啊?”   萧瑾年蹙眉,即便是老皇帝病入膏肓,可是有药维持着,也不至于突然间病危,这事发突然——   萧瑾年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药箱,拿出了银针,捉住了老皇帝的指尖,用银针戳破,暗红色的血直接冒了出来。   福公公惊呼:“王妃娘娘,这可使不得这样有伤龙体……”   萧瑾年:你家主子马上都要一命呜呼,抛弃了这具龙体了,什么伤不伤的?   能保住命成不成?   司北湛伸手阻拦住了刚要上前的福公公,看着萧瑾年对着取出来的血,做了一系列奇奇怪怪的行为。   说实话,这种奇奇怪怪的举动,司北湛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第866章 病入膏肓的老皇帝   。过了好半晌,司北湛终于忍不住:“二嫂,父皇到底是怎么了?”   萧瑾年抬起头,眼眸之中光芒漆黑深邃:“福公公,父皇这些日子饮食上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福公公微微直起了身子,似乎在努力的回想着老皇帝这些日子饮食上的巨细:“已经有好几个月了,皇上的胃口,都是不太好的,可是这些日子,吃了玉贵人做的一道小点,说是异常可口,还称赞了几句……晚膳之前,玉贵人又来了,还是给皇上送糕点来的……”   萧瑾年看了一眼司北湛,算是交换眼神。   “二嫂,你的意思是……玉贵人给父皇的糕点有问题!”   “不一定——”   萧瑾年转过头来,又问福公公:“玉贵人送来的糕点,可还有?”   “有!”   福公公转身朝着店外走去,不多时就又折了回来,手里还端着一只精致的碟子,里面放着一块点心:“娘娘您看——”   萧瑾年信手拈起一块点心,放在鼻子下面细细的嗅着。   “玉贵人说,这是她家乡之中的口味,以鲜肉,玫瑰做馅,她自己经常做这些小点心,一解思乡之苦,皇上还时常说,这猪肉与鲜花做馅儿的确是新鲜的……”   司北湛:“这点心可有问题?”   萧瑾年摇头,拿出一颗药丸塞入老皇帝口中。   然后又对着福公公嘱咐:“父皇用了药,不久便会醒,过来之后要大量饮水——”   福公公当即老泪纵横:“谢过王妃娘娘,老奴记下来了!”   萧瑾年起身,朝着殿外走去,司北湛紧随其后,看着她微微蹙眉时的模样,司北湛轻声道:“二嫂父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经过我一番诊治,父皇明明是中毒,可是父皇的日常也是相当严苛,自然没有机会有人动手脚……”   “可是那玉贵人为何要给父皇送点心?难不成是巧合?”   “你觉得呢?”   萧瑾年这话说得云里雾里,司北湛一直之前也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有一点他可以断定,萧瑾年必然是对这个玉贵人有所怀疑。   就冲萧瑾年方才那精明的眼神,司北湛便能理会她的心意。   跟她在一块那么久了,若是连这点觉悟都没有,狗腿子的自我修养,也就白练了!   萧瑾年在外殿踱步,心事重重,司北湛紧随其后,好像是想帮忙的模样。   萧瑾年总觉得玉贵人可疑,可是方才那点心,她已经查看过,并没有任何的问题,难不成是萧瑾年想错了?   玉贵人是无辜的?   不不不——   萧瑾年又一次说服自己,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不多时,内殿内,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喟叹,老皇帝醒了——   萧瑾年拖着笨重的身子,走进了内殿当中,福公公满眼欢喜:“娘娘,醒了,醒了,皇上醒了……”   老皇帝老黄的脸色没有丝毫缓和,萧瑾年上前,语气不无关切:“父皇你没事吧,你现在感觉可好?”   老皇帝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的气息 都是污浊的,带着酸臭气息,仿佛是胃口不舒服。   “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皇上,您突然晕厥了,是老奴擅作主张……去了镇北王府上……”   老皇帝一脸责备:“大半夜的折腾人做什么,朕若是死了,也就轻松了!”   老皇帝的语气颓丧,看样子,病魔的折磨,已经让这个一代枭雄丧失了活着的希望。   萧瑾年心中压抑,她已经把给老皇帝的药里,加了镇痛药物,可是却依旧免不了老皇帝饱受折磨。   在病魔之前,任平是什么意志坚强的人,也终有情绪崩溃忍不住的那一日。   癌症摧毁的,不止是一个人的身体,还有精神意志!   萧瑾年:“父皇,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阿衍还没有回来,战事还没有平息,您都还没有见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呱呱坠地,什么死不死的?”   老皇帝摇着头,脸上的笑容都是牵强的:“只怕是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司北湛鼻子里酸涩的很,他早就察觉到了老皇帝的异样,只不过却不愿意相信这样子的事实。   而如今,听了皇帝亲口说出那些沮丧的话,心中却也明白,那个在他心里 一代枭雄,称王称霸的男人,也许过不了多久——   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而又沉重,萧瑾年看了一眼福公公道:“福公公,给父皇拿点水来——”   服用了这解毒药丸,症状便是严重口渴,老皇帝的嘴唇已经起皮了,萧瑾年于心不忍。   福公公倒了一杯茶,而后又回到了老皇帝身边伸手,一只手搀扶着老皇帝起身,另外一只手将茶杯缓慢的递到老皇帝的唇边,就在老皇帝即将碰到水杯的时候,萧瑾年忽然间开口。   “等等!”   福公公一怔,像是受到了惊吓,手上的动作瞬间就停下来了:“王妃娘娘怎么了?这有何不妥吗?”   “这是什么水?”   司北湛一头雾水,看着突然间情绪焦灼了萧瑾年,压低了声音道:“二嫂怎么了?”   福公公支支吾吾:“这就是老奴……方才泡的菊花茶……前些日子太医说皇上肝火旺盛,让多饮一些菊花茶……”   萧瑾年的眼神,瞬间清明,看样子,这玉贵人的确是有很大的问题!   给老皇帝的太医说不定也有嫌疑!   “没什么问题,只不过父皇才刚刚醒过来,这菊花茶虽然是清热解肝火,可是父皇身的虚弱,实在不宜饮茶,就用白水吧!”   老皇帝不明白其中缘由,只是看了一眼福公公,声音嘶哑:“就按着丫头说的,换白水!”   走出泰和殿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老皇帝身子抱恙,没有去上早朝。   萧瑾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走在御花园当中,远远地就看见一袭紫色衣裳的玉贵人,正常的太和殿的方向走来,身后的丫头手里还拎着一只食盒。   “王妃娘娘早,小王爷早!”   萧瑾年颔首:“玉贵人这一大清早去干什么?”   “听说皇上身子不适,特地过来太和殿给皇上侍疾!”   “玉贵人可真是有心了!您还带了吃食?”   司北湛的声音,温软斯文。 第867章 投毒幕后黑手   “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吃食,只不过是想着,上一次做了家乡风味,鲜花酥肉饼,皇上吃的十分满意,听说皇上近日身子不适,特地熬了一些鲜芹百合粥,给皇上去去火气!”   说着,玉贵人对着身边的丫头挑了一个眼色,那丫头相当识趣的,掀开了食盒,打开了汤盅,里面是一碗熬的的浓稠的粥。   翠绿欲滴的水芹菜,还有熬得软绵的百合,看上去十分清淡。   萧瑾年神色依旧冷清淡薄,司北湛却笑:“真没想到玉贵人还有这等好手艺,玉贵人对父皇这么细心,如今又有孕在身,照顾父皇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亲自操劳了!”   玉贵人笑容谦和:“谢小王爷关怀!照顾皇上的龙体是我等分内之事,即便是有孕在身,也丝毫不敢怠慢!”   萧瑾年适时的道:“阿湛,你可真是的,一直扯着玉贵人不放,等一下给父皇送去的粥就要凉了!”   司北湛侧身让出一条路:“实在是抱歉,玉贵人请!”   玉贵人离开,萧瑾年随即脸色阴暗。   “这女人三天两头的给父皇送吃食,是什么心思?你真的确定那食物无毒吗?”   “确定!”   “既然如此,那父皇身上的毒从何来?”   萧瑾年看向司北湛,两人共同熬了一夜,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可是看司北湛那面容憔悴,顶着黑眼圈的模样,并不难想象自己现在的这一副尊容。   “皇上为何身体素质急剧下降,我已经弄清楚原由了,这个玉贵人独自一人在宫中敢对皇上下手,绝对有人与他同谋,不知道小王爷可否有空?”   “二嫂有事?”   “若是有时间,我就带你去看出戏!”   司北湛一头雾水,可是他还是跟着萧瑾年一路来到了太医院。   太医院的诸位太医看见萧瑾年与司北湛一同到来,不禁心生困惑,可是却还是恭敬的行礼。   “臣等拜见镇北王,拜见小王爷!”   萧瑾年笑:“诸位请起!”   众太医起身却面面相觑,今日是什么风把这二位给吹来了?   一个是镇北王妃的大宝贝疙瘩,司北衍为了相府嫡女,可是煞费苦心,百般恩宠,萧瑾年眼下怀有身孕,在南樾王朝,可是横行霸道的主。   而司北湛就更不用说了,当初他有多难管教,众所周知,若不然老皇帝的玉竹手板是如何赏赐的?   这二人这组合一出现直接就炸翻了,天。   太医院的管事郑太医,弯腰行礼:“不知道二位来的太医院有何事?”   萧瑾年冷着一张脸,一副来找事儿的模样,这让众人更加的犯怵。   要知道这萧瑾年肚子里,可揣着南樾王朝的小皇子,谁不知道老皇帝看中镇北王,有谁敢得罪他?   “听闻太医院的各位太医是仁心仁术,手上的功夫,可都是厉害的很……”   “王妃娘娘谬赞!”郑太医诚惶诚恐,腰弯得更深了:“我等这些医术,在王妃娘娘眼中,只不过是小儿科罢了,王妃娘娘医术精湛,我等望尘莫及!”   萧瑾年轻视一笑,眼神之中更加是鄙夷之色:“既然知道自己医术不精,却为何还要在我面前卖弄本事?”   萧瑾年的语气,骤然间变得严苛,手掌狠狠的拍在了桌案上。   砰的一声——   太医院的那群太医们,瞬间吓得双腿软了下来,唰唰唰的跪倒在了地上。   为首的郑太医,战战兢兢:“王妃娘娘,这话不知从何说起……”   “不知从何说起,我看你们还是嫌弃脑袋在脖子上架的太久!说为什么要给皇上下毒!”   众人瞬间就懵了——   给皇上下毒!   那可是株连九族,砍脑袋的罪过,王妃娘娘红口白牙说出来,即便是他们没有做过这种事,那也是头上扣着屎盆子,说也说不清!   到时候,皇上若是真心想要治他们的罪,他们就算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众太医的头,结结实实的磕在地上,咣咣作响,萧瑾年听得心里一紧一紧的,可是却依旧冷面相向,让人揣摩不透她的心思。   不过司北湛跟着,他们的意思,想必就是皇上的意思!   “王妃娘娘明察,小王爷明察,就算是给小的们一千个胆子,一万个胆子,小人们也不敢给皇上下毒,我等可是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好啊……那本王妃倒要看看你们对皇上,到底是多衷心!”   说着,萧瑾年拿出来了一把白色的药片,洒在了桌子上:“这是解毒之药,解药在本王妃手里,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对皇上忠心耿耿,不是你们下的毒,那就证明给本王妃看,吃下这毒药,本王妃细心的调查投毒这件事儿,若你们当真是无辜的,自然会给你们解药!”   萧瑾年说着,漫不经心的吹了吹自己的指甲,众人大惊失色,在他们眼中萧瑾年,俨然就是一个毒妇,竟然逼着他们服毒!   郑太医率先站出来,毫不迟疑的拿起来了桌案上的药片,直接塞入口中。   那毒药,入口微甜,郑太医不敢细咂么滋味,直接吞了下去。   其他太医见者为首的,郑太医这么干,有的略带迟疑,可却还是伸手颤抖着去拿桌上的那毒药。   萧瑾年的目光,扫过了一个年轻的太医,他站在人群里,迟疑了几次,还是拿起了桌案上的药。   司北湛身旁的小路子给萧瑾年搬来了一把椅子,萧瑾年早就走得累了,孕晚期的双腿已经浮肿的像两棵萝卜,再加上惦记着司北衍,昨夜一夜未眠照顾老皇帝,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疲惫。   她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为了让双腿舒服一点,她直接把脚搭在了桌子上。   而后气势十足的对着司北湛道:“小王爷,东西可准备好了?”   司北湛点头,也拿着姿态,冷冰冰的道:“准备好了!”   萧瑾年颔首点头,只看见小路子搬过来了一个木箱子,通体被黑色的布罩着,看不真切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众人诧异,看着萧瑾年,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第868章 许放其人   萧瑾年气定神闲,语气轻松道:“各位对皇上, 果然是忠心耿耿,既然如此,那我就说说本王妃找出想要毒害皇上的元凶的法子!”   萧瑾年指了指那被黑色的布盖着的箱子。   “皇上身上中了剧毒,经过本王妃检测,那是来自于异域的一种奇毒,这种剧毒,能够吸引西域的剧毒蜥蜴,对于皇上身上中的毒,十分敏感,若是你当中,若是各位太医真的是冤枉的,那蜥蜴也不会平白无故乱咬人。反之,若当真是有人给皇上下毒,那蜥蜴也不是吃素的——”   那盒子里——   竟然是一只剧毒蜥蜴!   萧瑾年真是太可怕了,居然想得到用这么阴险的法子来找出投毒者!   众人面面相觑,全都吓的白了脸,那西域的剧毒蜥蜴,当真这么灵?   万一咬错了人……   萧瑾年的笑容轻松而又妖媚:“诸位太医,生平干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有没有投毒试上一试便知道了!郑太医,从你先来?”   听见萧瑾年唤着自己,郑太医顿时觉得心惊肉跳。   这剧毒蜥蜴……   到底靠不靠谱?   万一咬错了人,可怎么办?   司北湛白玉一般温润的面孔之上都是严峻之色,语气也是冰冷严苛:“请把,郑太医!”   郑太医吓得浑身瑟瑟发抖,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的掉,萧瑾年的角度,能够看到他咽口水上下蠕动的喉结。   司北湛对着小路子使了一个眼色,小路子随即握住了郑太医的手,强行按着他的手进了箱子里。   郑太医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空气当中似乎有什么异样的气息,司北湛下意识的伸出手遮掩住自己的鼻子。   郑太医不知道自己的手是如何伸回来的,只知道整个人的身子瘫软的像是烂泥,直接倒在了地上。   司北湛冷笑:“看样子这件事,与郑太医没有关系!下一个!”   所有的人,都被小路子强行带到了黑箱子面前,几乎是强行按着伸进手去,萧瑾年似乎十分疲惫,微微闭着双眼,闭目养神。   微弱的视线当中,她能够捕捉到某些人身上的紧张气息。   随着小路子的走动,人群之中有一道身影不断的后退,萧瑾年舒然睁开眼睛,略微浮肿的手指,舒然指向一名看上去干净英气的男子。   “你……”   郑太医闻言,补充道:“回禀王妃娘娘,这位是许放,许太医!”   萧瑾年一双瞳仁明亮,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男人身高并不算傲人,一米七五左右,可在一群老头当中,那身高也算得上是屈指一数。   男人脸上的神色微微僵硬,而后又恢复了平静,来到了萧瑾年跟前,直接跪倒在地上:“微臣许放,叩见王妃娘娘,叩见小王爷!”   萧瑾年嘴角含笑:“许太医可真是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能够入职太医院!”   “能够得皇上赏识,进入太医院是微臣的福分!”   许放颔首,浓黑的剑眉,十分英气逼人。   语气虽然低沉,却不卑不亢。   “既然得到了皇上的赏识,转过头来却想要谋害皇上,这酸不酸的上是恩将仇报!”   “王妃娘娘,这话是何意?”   “是你给皇上下的毒?”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王妃娘娘既然一口咬定是我给皇上下的毒,可有证据?”   萧瑾年笑了笑,那笑容有一些阴冷,让人看到不寒而栗。   “当然有证据!”   说着,萧瑾年有一些费力的收回了自己的双脚,然后站起身来,步履缓慢的走到了许放身边,一边走一边伸手,直接按住了许放的腰带。   萧瑾年的动作大胆,丝毫没有避讳旁人。   许放一怔,随即快速的后退几步,想要躲避开萧瑾年的手,只可惜还是晚了一些。   萧瑾年虽然有孕在身,可整个人的步伐,却非常的神秘轻盈,紧紧的追上许放的身子,直接将手伸进腰带间,准确无误地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竟然萧瑾年方才给众人吃的那颗毒药!   许放竟然没有吃掉。   司北湛上前,一个鹞子翻身,直接扣住了许放的一只手腕,而后用力的压下,只听见咔嚓一声。   许放随即一脸痛苦,单膝跪在了地上:“小王爷饶命,微臣真的没有谋害圣上!真的没有!”   萧瑾年走到了许放身边,脸上的神情冷漠,“既然没有,你心虚什么?”   “微臣的确没有吃完王妃娘娘给的毒药……可并不是心虚,微臣自幼身体不好……”   萧瑾年点了点头,手指搭在了许放的脉搏之上:“是吗?可本王妃瞧着你身强力壮,体格好着呢,不吃毒药, 为了自保,这本王妃也能理解,可你为什么不敢去摸那盒子里的剧毒蜥蜴?”   司北湛轻咳一声,提醒萧瑾年:“二嫂,你是不是记错了?这许放方才……”   司北湛看得真真切切,这许放明明把手伸进箱子里,萧瑾年为何就认定了是许放的?   司北湛:本王这简简单单的小脑袋,实在是跟不上二嫂子的套路。   “小路子——”   萧瑾年一挑眉,小路子立即会意,上前来捉住了许放的手,将他的双手伸展开来:“呵……还敢说不是你!”   许放一脸傲然:“就算你是镇北王妃,那又如何?总不能随便冤枉人!”   萧瑾年冷笑:“我会让你心服口服!”   说着,萧瑾年捉住郑太医的手,在许放面前伸展开来:“看明白了?”   郑太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紧接着却发现自己的手——   “哎……微臣这手,怎么这么脏?”   说着,急切的抽回手来,在身上擦着。   这时候,人群里又是一阵唏嘘。   “是啊,怎么我们这手上, 也都黏黏的……”   许放只觉得脊背冰凉,没想到萧瑾年这个女人,竟然用计诓他!   尽管他没有毒害老皇帝,可是却摸不透萧瑾年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所以有一些心虚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上了萧瑾年的当!   司北湛低头,那些太医之中,只有许放一人的手,白白净净——   这…… 第869章 许放其人一   “我……”   萧瑾年看了一眼司北湛,司北湛立即一挥手,对着众太医道:“今日这番折腾,让诸位受惊了,诸位先去洗洗手!”   众太医又不傻,找到了罪魁祸首,他们也免得受牵连许,自然也能放心下来,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许放竟然会给老皇帝投毒!   看着众太医鱼贯而出,萧瑾年又坐回到了椅子上:“许放,今日本王妃来,没有刻意刁难你,你若是想要赎罪,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许放低头,似乎没有想要坦白的意思。   萧瑾年淡然一笑:“只可惜了徐太医一片情深,到底是错付了!真是可惜了……”   “王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替你感到不值,许太医当真以为你千方百计想要保护的人与你的心思相同吗?   你实在是太傻了,太单纯了,许太医,我知道你并没有给皇上下毒,可是本王妃知道可疑之处是在太医院的,要不是有人故意给了本王非线索,将矛头转向了太医院!”   许放一脸错愕的抬起头,将信将疑。   他看着萧瑾年,却怎么也不会相信她会骗他!   “谋害皇上可是死罪,许太医若是愿意做替死鬼,那本王妃,也只能成全你了!”   萧瑾年挥了挥手,小路子刚要开口喊人,却听见那许放一脸愧疚的道:“皇上没事吧?”   “许太医觉得呢?”   许放干净的脸上多了几分懊恼:“是微臣糊涂!不应该这么做!”   原来——   许放早就察觉到了老皇帝的身体抱恙,可是也一直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尤其是老皇帝前些日子上火。   所以他就特地给开了菊花茶,让老皇帝多饮用一些,只不过在饮食上需要注意一些。   而玉贵人有一日找到了他,问了他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食物之间相克相制。   最初,许放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反而相当热情的给玉贵人解惑一二,可是再后来,玉贵人一个人……给了他一副药方——   许放。一眼便看出来了,那是一个剧毒之药的药方。   当时许放就有过怀疑,这玉贵人一个深宫之中的女子,配毒药做什么?   及至萧瑾年今日找上门来,许放才反应过来,那就是出事儿了!   不得不说,萧瑾年这个女人,真的是足智多谋,诡计多端。   许放交代完了,萧瑾年淡然一笑:“许太医一丝不差的全都交代了吗?”   “希望王妃娘娘明察!”   “这件事孰是孰非,本王妃也必然会调查清楚,不过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本王妃再多再问你一句……”   “王妃请讲,微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玉贵人有孕在身,她的身子,是不是一直由你照顾着?”   “是!”   “玉贵人当真有孕在身?”   许放:“王妃娘娘真的能够保住微臣一条性命!”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许放上前,压低声音在萧瑾年。   萧瑾年的眸色,忽明忽暗。   看样子,她的猜测没错。   一旁的司北湛,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只是眼神殷切的看着萧瑾年。   一直到最后,萧瑾年淡然一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有劳许太医了!今日之事,我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许太医久居深宫,自然知道学会自保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守口如瓶,今日之事……”   “镇北王妃身体不适,只不过是来太医院寻了一副方子!”   许放一脸正直之色,萧瑾年满意的点了点头。   二人离开太医院的时候,许放恭恭敬敬地送了出来,萧瑾年挥手:“许太医回去吧,且记着本王妃与你说的话!”   许放低头,双手抱拳。   回来的路上,司北湛对着萧瑾年满是困惑的询问:“二嫂,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云里雾里的,阿湛都被你弄糊涂了!父皇不是身上中毒了吗?”   “确切来说,是一种慢性毒,有心之人利用食物相克,故意让父皇这般饮食,富光所使用的每一样东西,单独来看并没有任何问题,可若是放在一起,时间久了,便会有症号显露出来!”   “原来如此!那是……”   “父皇日常饮用的菊花茶,虽然是有降火润燥清明目的效果,可若是与猪肉,水芹这类食物一起食用,就会造成腹中积郁,腹胀,甚至产生一种微毒,这种毒素长期积累才会伤人机体,若是正常人没个三年五载,是不会显露出来!可是父皇因为年岁已大,再加上身子虚弱……”   “所以谋害父皇的人是玉贵人?”   想到了玉贵人的那一碗粥,司北湛怒不可遏:“如此一来,父皇岂不是十分危险?二嫂我们必须要阻止那个女人!”   “不急!”   萧瑾年唤住司北湛:“只要父皇不再饮菊花茶,就算是玉贵人再怎么送吃食,也都是徒劳,只不过在父皇的体内,还有另外一种毒素!”   司北湛震惊:“什么!”   “这才是导致父皇身子孱弱的最主要原因!”   萧瑾年说着,微微蹙眉,老皇帝如何会服用朱砂?   难不成是她猜想的那般?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二嫂,你觉得那许放是不是在撒谎,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与玉贵人沆瀣一气……”   “这个倒不一定,毕竟在危机时刻,人会想着自保,才是人之常情!”   “那盒子里当真有剧毒蜥蜴?”   “什么剧毒蜥蜴当然是骗人的,里面只不过是有一块从御膳房里拿出来的熟猪肚,我之所以故意那么说,是因为心虚之人必然不敢碰那里面的东西,也正因为如此,许放手上一点都没有油渍,所以我才敢断定,他才是那玉贵人合谋之人!”   司北湛眼睛里都是兴奋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可是还有一点——”   “什么?”   “既然许放没有投毒,他怎么会紧张?”   萧瑾年莞尔一笑道:“这个就全凭我猜测了,我也是赌了一把,只不过结局好像是我赌对了!”   司北湛更加困惑不解。 第870章 鲜于淳眼光不太好   “赌的什么?”   “人与人之间的猜忌,说白了就是人性!玉贵人既然想要谋害皇上,肯定有她的缘由,既然选了许放与她合作,那么他们二人之间要么就是彼此情深,要么就是利益驱使!”   司北湛来了兴致。   “那他们二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这两种关系都不是。”   “怎么就又都不是了?”   “因为许放是受!”   “受?二嫂你就不能把话说明白吗?什么是受?”   司北湛秉着「不懂就要问」的原则,追问了一句。   萧瑾年环顾四周 而后压低声音在司北湛耳边咕哝了几句。   司北湛的脸,陡然间通红起来,就连耳垂,也都红得透明。   “二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被你带坏了!”   萧瑾年眨了眨眼睛:“怎么就是我带坏了你?你要是对这种事不清楚,怎么我一说就心领神会?咱们二人到底是谁不纯洁?”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镇北王府的大门口,远远的就看见傅君行与罗馨儿二人似乎在说话。   罗馨儿一脸娇怯。   傅君行却是谦谦君子的模样,司北湛远远的就对着傅君行打招呼:“傅公子,你也在呀?”   傅君行转过头来,稍稍后退一步,他这不经意的动作,罗馨儿却感受到了,脸上的娇怯,瞬间消失了。   对着司北湛恭敬地下了下身:“小王爷万福!”   “馨儿姑娘不必客气!”说着,司北湛看向傅君行:“傅公子,这几日劳烦你保护二嫂了!”   “小王爷着实客气了,这是卑职分内之事!王爷那边有消息了吗?”   司北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萧瑾年,含糊的道:“还没!”   几人之间的氛围瞬间尴尬,萧瑾年脸上的神情不急不躁,看着司北湛,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司北湛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瞬间被人扼紧,支支吾吾的道:“那什么么……二嫂,有什么话,改日再说吧,我忽然间想起来,鲜于淳找我还有事儿呢,我去看看她……”   说着,司北湛转身就朝着对门的侯府走去,萧瑾年早就察觉司北衍受伤这事有蹊跷。   眼下司北湛这态度,足以说明一切。   只不过,司北衍若是做这一场戏,会给谁看?   司北湛离开,萧瑾年也对着傅君行与罗馨儿道:“昨夜一夜未睡,现在十分疲惫,你们两个聊吧,我先回去休息!”   罗馨儿恭敬的下身,傅君行的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在萧瑾年身上。   罗馨儿尽收眼底,心中荡漾出一股酸涩之意。   再怎么样,她也走不进傅君行的心里。   “傅公子,这些银子,你暂且收下,虽然距离你帮衬我们母女二人的那些,还远远不够,可是这也是我的心意……”   傅君行淡淡的道:“馨儿姑娘不必客气,你我二人是朋友,那些银钱能解你的燃眉之急,也不枉他们的价值,倒是你,不必一直放在心上!”   罗馨儿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馨儿姑娘,昨日……我母亲……”   罗馨儿脸上顿时都是尴尬之色:“傅公子不必介怀!伯母说的那些话很对,是我配不上你,原本我也没想着会与傅公子有任何交集……”   傅君行露出一抹愧疚之色:“她若与你说的难听的话,我替你道歉!”   “其实夫人也是为你着想,傅公子,既然都是朋友,有一句话,馨儿还是想劝你……   无疾而终的情感,自始至终都是伤己伤心,姐姐与王爷之前的情感你也应该看到了,即便是你对馨儿没有那种感觉,那也不应该是姐姐!”   傅君行没有说话,看着眼前聪慧的女子,只是握紧了手中的佩剑,转身离开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罗馨儿终于拧紧了眉头,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傅君行——   终究是她不配!   司北湛偷偷摸摸的眯在伯爵府的门口,从门缝之中看见萧瑾年进了镇北王府,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后背上忽然间多了什么东西,骤然间回头,只看见一袭红衣的鲜于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手里的马鞭捅在他的脊背上,声音之中带着嫌弃:“你在干什么?”   司北湛受到了惊吓,一跃而起,随即恢复了平和之色,将手背到了身后,呼吸略微急促:“你干什么?吓我一跳,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你到底是人是鬼?”   鲜于淳手里的马鞭扬起,作势就要打下来:“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本公主是人是鬼,让你见识见识你就知道了!”   司北湛反手握住了鲜于淳的马鞭:“大可不必,好男不跟女斗,我不与你计较便罢了!”   “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有吗?”   “呵……你当所有的人都瞎是不是?”   司北湛不语,伸手抹平了自己衣袍上的褶子:“鲜于淳,本王劝你还是温柔体贴一点,若是将来以后本王给你退了回北胡,只怕是你就嫁不出去了!”   “闭上你的臭嘴,司北湛,你真以为本公主喜欢你这个小奶蛋子?若不是当时的权宜之计,你以为本公主稀罕跟你捆绑在一起,你的名声有多臭自己不清楚吗?”   说着,鲜于淳就去开门。   “鲜于淳,你给本王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我的名声有多臭?整个南樾王朝,谁人不知?小王爷我生性……”   “生性纨绔,自大浮夸吗?司北湛,你能不能别烦我,我不去招惹你的时候,你最好夹起尾巴,谨慎做人!”   看着鲜于淳往外走,司北湛竟然不自觉的跟了出去,远远的就看见了周肆骑着一匹马,从街道上疾驰而来。   鲜于淳笑着挥手,不知怎的,司北湛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竟然觉得十分刺眼。   这女人没毛病吧?   最近和周肆走得那么勤!   难道这北胡的女子,都喜欢周肆这种粗犷彪悍的男子?   这全都什么审美?   司北湛看向周肆,眼神夹杂着不爽:“周统领最近似乎很忙?你家主子可是还在边境生死攸关……你倒是有心情!”   周肆瓮声瓮气:“小王爷这话说的,我家主子在边境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我总不能回到盛京日日哭丧?那多晦气!”   司北湛被周肆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871章 司北湛你少管闲事   “你……你竟然敢跟本王这么说话!”   鲜于淳白了司北湛一眼:“这么跟你说话怎么了?你还有没有事?没事就赶紧走,别妨碍……”   “本王在这碍着你们两个了是不是?”   司北湛看见周肆,便没有来的,觉得怒火中烧。   司北湛可记得真真切切,司北衍说过,周肆有一个相好的,等着一次战争结束,回来就做主给周肆把事办了!   周肆这个狗男人!   居然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   “对,你就是碍着本公主了,你给我闪开,好狗不挡道!”   司北湛被鲜于淳粗鲁的推开,这时候,侯府的管事牵出来了一匹马,司北湛心口的怒火,才稍稍的平复了一些。   幸好他们不是二人同乘一匹马!   要不然——   哼哼——   司北湛想办法也得剥了周肆的皮!   “鲜于淳,你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粗暴了!”   啪的一声,马鞭的响声在空气中炸裂开,鲜于淳的皮鞭,朝着司北湛狠狠的抽了过来,司北湛一把抓住,瞪着一双眼睛,气鼓鼓的质问:“鲜于淳,这一路上我保你,护你,你却对我下死手,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司北湛,我再说一次,别总是对着本公主说教!我不是小孩子,谁好谁坏,分得清!不用你一个小屁孩儿来进行说教!”   说着,鲜于淳直接丢掉了手中,被司北湛紧紧握着的马鞭。   之后紧接着又对着周肆道:“今日这事又给周统领添麻烦了!”   “公主客气了,这是卑职该做的!”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带路!”   鲜于淳长腿一跨,直接上了马背,司北湛怎么也没有想到,鲜于淳竟然直接将他无视。   这简直太过分了!   鲜于淳一双腿夹紧了马肚子,嘴里喊了一声“驾!”   马儿接收到了指令,嘶吼一声,便扬长而去。   “咳咳咳——”   司北湛一边伸出手去扑打着空气之中的灰尘,一边剧烈的咳嗽。   等到那灰尘散开的时候,鲜于淳已经不见了踪影.   司北湛恼火,狠狠的将手里的马鞭丢在了地上:“好你个鲜于淳,既然如此,那就算本王多余,以后你的闲事儿,本王再也不管了!”   司北湛恼怒,缘分准备扬长而去,可是没走几步便又折了回来,气鼓鼓的坐在了台阶之上:“鲜于淳,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现在可还是本王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这么堂而皇之地和野男人跑了,你让本王的颜面何存?等着你回来帮忙教训你!”   嘴里说着,心中的主意便更加打定了。   司北湛决定,今日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能让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把他的好脾气当成软蛋拿捏!   一旁的小路子,看着自家主子被气的七窍生烟,吓得都不敢出大气。   “小路子!”   “小的在,小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一趟玉簪坊!”   “玉簪坊?您是要给北胡公主送礼物?”   "送个屁,去告诉茗药,让她管好她家的驴,她若是不管, 本王可就下死手了!”   小路子怔在原地,他家王爷——   这是要告周统领的黑状?   这好像有点不太光明磊落吧?   见着小路子没动,司北湛不耐烦地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一句:“聋了,是不是?赶紧去,今日这事办不漂亮,晚上你也别跟着本王回去了!”   小路子哭笑不得:“王爷您别开玩笑,奴才不跟着你回去还能去哪儿?”   “当然是去盯着周肆这个狗东西,你家王爷还没有娶王妃,若是就被戴了绿帽子,你们这群做下人的都跟这一并没有颜面!”   小路子差点没哭出来。   王爷,想要讨一个姑娘欢心,可不是像您这样的!   ——夜幕降临——   ——尚书府——   傅君行忙了一天,一直到了很晚,才回到府上。   ——大堂里——   尚书夫人正在闭目养神,看样子已经等了许久了,傅君行刚走进大堂就看见了尚书夫人十分疲惫的模样。   于是放慢了脚步,站在眼里。   听见了有声响,尚书夫人的眼睛,缓缓的睁开。   尚书夫人身旁的婆子退了下去,偌大的大厅里,母子之间的氛围,瞬间清冷到了极致。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刑部的事儿太多,一直忙到很晚!”   “听你父亲说,你现在已经不在刑部了?”   “交接!”   傅君行只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声音不冷不热。   “母亲,时候不早了,儿子忙了一日,乏了,就不与您聊了!”   说着,傅君行起身就要离开,身后傅夫人透着不悦的声音响起:“等等!”   傅君行站住脚步,却连头都没有回,声音也是异常的冷漠:“母亲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你岁数也不小了,与你年岁相仿的公子郡王,多数都已经成家立业,姬妾成群,唯独你还只身一人,母亲瞧着礼部侍郎家中的嫡女温柔婉约,知书达理,你父亲已经打听过,这姑娘还未婚配人家——”   傅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傅君行就已经不耐烦了:“母亲!这件事……儿子不急!就不劳母亲费心了,还是过些年头再说吧!”   “过些年头?那你与母亲说说,那到底是过几年?那一晃都已经二十有一,到现在还说不老母亲费心,你是不是心里只惦记着那个罪臣之女……”   “母亲!”傅君行的语气,突然间变得严峻:“说到这个,儿子正好有急事,要与母亲谈一谈!您既然已经知道儿子二十有一,为何还要事事替儿子做决定?”   “你这孩子,这都说的什么话?婚姻大事,自古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是那个罪臣之女,教唆你这么说的?”   “母亲平时都教育儿子做人恭敬谦和,知进退,明事理,儿子也一直谨记着母亲的话,可是母亲却口口声声唤馨儿姑娘罪臣之女,儿子实在是匪夷所思!”   傅夫人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君行,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母亲!母亲生你育你,各种经历的千辛万苦……你竟然这么与母亲说话……”   傅夫人露出一脸的失望。 第872章 母子之间的硝烟   “老伯爵府的事儿,也是受了罗长卿的牵连,当初父亲与老伯爵交好,老伯爵的为人,父亲应该心知肚明吧!”   “那又如何?罗家不还是照样落没了?君行,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自然知道你的姻亲,绝对不是你能够自己做抉择的,所以……”   “所以我乖乖的做好傀儡就行了!”   “你……”   傅夫人保养得体的脸上,带着几分恽恼,看着傅君行:“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母亲与父亲自然是为你着想……”   “为儿子着想,就可以伤害别人的自尊心?您去找罗姑娘,不就是为了让人家知难而退吗?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您不觉得您这么做过分吗?”   “是那丫头与你说的?君行我儿,你就不能够清醒一点?她若真的是个好姑娘,又怎么会挑起你与母亲之间的嫌弃……”   “目前又是听谁说的,我与馨儿姑娘交好?”   “难道不是吗?你每日流连于镇北王府,与那丫头走的颇近……”   “我流连于镇北王府,是因为皇上交派给我的任务,就是保护镇北王妃娘娘的安全,完全是因为公事,母亲若是因此而误会了什么,那儿子便与你解释清楚,至于你去寻了馨儿姑娘,是刚巧被儿子撞见了,馨儿姑娘为人老实本分,也不是那搬弄是非口舌之人!”   傅夫人刚要说什么,这还是被傅君行打断:“母亲这般对待馨儿姑娘,若是传出去,别说那侍郎家的嫡女,就算是一个小门小户家的女儿,也未必愿意加入我尚书府,母亲还是消停些日子吧!”   说着,傅君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厅,只留下一脸茫然地傅夫人,脸上的神情从茫然转到了恼羞成怒。   舒然伸出手,将桌子上的茶盏,挥落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杯子四分五裂。   方才走出去的婆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夫人你没事吧?”   阮婆子是傅夫人从娘家就一直照顾着的人,看见傅夫人恼羞成怒的模样,急忙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腕:“夫人这么大的火气,这是作何?这滚烫的茶水有没有烫到你?”   “我可是君行的娘亲,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和公子谈的不愉快吗?”   傅夫人一双眼睛通红,可是却哭不出来:“我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他吗?这孩子为何这般记恨我?”   阮婆子劝慰着傅夫人:“夫人别急,公子从小就性格倔强,有些事情你勉强不来,倒不如就随了他的心意,说不定你们母子之间的关系还会有所缓和……”   “让那个罪臣之女入府?这个我断然做不到,重蹈覆辙的事,我绝对不会允许再次上演!”   阮婆子知道这么多年傅夫人心中的郁结所在,于是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劝慰的她:“夫人,都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你又何必介怀?更何况,公子与您,到底是血缘至亲,你若一味的想要控制他,只会让你们母子之间越走越远……”   傅夫人冷笑,看上去有一些绝望:“还会比现在生分吗?”   阮婆子没有说话,傅君行这孩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这孩子的性格温厚谦和,可是却十分的倔强。   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回!   尤其是,傅夫人生下了傅君行以后,傅尚书因为工作上的事,获罪被贬。   傅夫人为了追随傅尚,没有丝毫的迟疑,就将傅君行交给了自己的妹妹抚养。   再到了后来,傅尚书曾经被牵连的案子被翻案,傅尚书才得以重新涅槃。   获得了新生!   再后来,傅君行与小姨被就一并接到了盛京当中,可是跟着小姨在乡下的那段日子,穷苦而又可怕,这是他这一辈子当中无法抹去的记忆。   也正因为如此,傅君行心中一直记恨着,直接将他抛下不管的傅夫人……   自始至终,母子之间的关系都是冷若冰霜的。   傅君行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坐在椅子上,有一些惆怅的盯着忽明忽暗的烛火。   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女人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睡了吗?少爷!”   傅君行脸上的惆怅,瞬间消失,转而换上了一副笑意盈盈的脸庞,与方才的冷漠判若两人。   傅君行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开门的瞬间,看见了站在门口一袭粗布衣裳,蓬头垢面的女人,女人脸上脏兮兮的,可是双眼看着傅君行的时候确实明亮有神的:“少爷,你怎么才回来?我给你准备了新鲜的鸡头米粥,清热去火的,你赶紧喝一点,若是再不喝,就要让三狗子他们抢走了……”   女人说着环顾四周,甚至是十分小心的把藏在怀中的一碗粥拿了出来,那粥洒了不少,把她的手烫的红彤彤的。   傅君行动容,看着眼前有一些疯癫的女人,满是心疼与愧疚内心之中都是感动。   “小姨,下一次不准再把粥放在怀里面这样容易烫到你,知不知道?”   女人欢喜:“我不怕,我皮糙肉厚,少爷要是没吃的,可这么好……到时候没办法跟姐姐交代……”   傅君行伸手,反手握住了女人的手腕,语气顿时变得十分严苛:“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听不到没有?没有谁敢责备你,更没有谁敢指责你,只要有我在,谁都不敢欺负你!”   哗啦——   碗掉了在了地上,里面的粥,瞬时间就散了一地,疯癫的女人见状,急忙弯下腰,伸出双手去捧那滚烫的粥,似乎想要把那些粥全都收起来。   “少爷的粥,全都撒了,少爷没有东西吃了……怎么办?怎么办?”   傅君行见状,急忙上前揪住了疯癫女人的手,将她拎了起来。   傅君行的情绪,一瞬间失控:“不要再去捡了,那些粥撒了就撒了,你这样子会受伤的!”   “可是少爷还没有吃东西!要是姐姐知道了的话,会不高兴的……”   女人一脸的惶恐之色,完全不受控制。   “小姨,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没有人与你抢这些东西,也没有人会因为粥洒了责备你!她们谁都不敢,只要有君行在,没人敢欺负你!” 第873章 疯癫女人   疯女人依旧战战兢兢,想要去收拾地上的粥,傅君行强硬的拉着她,可是那女人的尖叫声 越发的歇斯底里。   “粥,少爷的粥,撒了,都撒了——”   傅君行看着她那副模样,最初的强硬,最终还是软了下来。   傅君行弯下腰,将那些粥捧了一些在手心,开始喝,疯女人的情绪,渐渐的安抚,到了最后,竟然开始抽噎起来:“少爷……都是我不好,让你跟着过穷苦日子,还要被三狗子他们欺负……是我不好……呜呜呜……”   女人的肩膀,抖动的厉害,傅君行看着满眼心疼,伸出手,将她搀扶起来。   “小姨,别胡说八道,你没有不好,你很好,如果不是你,君行只怕早就饿死了,所以不要再说你不好,小姨已经很好了……”   情绪癫狂的女人,在听见了傅君行这么说以后,开始小声的抽噎起来:“少爷……对不起……”   傅君行将女人拥入怀中,轻轻的拍着他她的后背,尽力的安抚着她的情绪,心中却有千钧重。   这是他一辈子亏欠的女人,永远都无法偿还清的。   天色蒙蒙亮,阮婆子敲响了傅君行的房门。   “少爷,夫人一大早就亲自给你煲了汤,眼下汤刚刚离火,您看——”   阮婆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原本紧闭着的门就已经打开,傅君行脸上的神情冷漠,打开门的时候,阮婆子恭敬的低头:“少爷……”   阮婆子轻轻地掀开了汤盅:“排骨山药汤……”   “我吃了山药会全身起红疹,你把这汤拿回去吧,目前若是还顾念着我们母子之间的情分,就让她日后好好照顾小姨,以后若是小姨再受什么伤,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傅君行的话,铿锵有力,字字沉重,可是却带着威慑力。   阮婆子点头称是:“那今日与侍郎府上嫡女见面……”   “公务在身,我没空,我母亲真觉得我到了该婚配的年纪,那么婚姻大事就应该我自己做主!她若是继续这么强势,那么就别怪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   “少爷,老奴知道不应该与你说这些,可是莫姑娘的病真的与夫人无关……”   “是母亲让你来与我说这些的?阮婆子,你也算得上是这尚书府里的老人了,有些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过去的事情,是怎样的,我心中有数,容不得你在这里说三道四,如今小姨在这府中,母亲若是容不下她,就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便与他一同离开!”   傅君行态度坚决,语气狠厉,阮婆子很显然也是被他吓了一跳。   却只能怯生生的道:“是,老奴知道了,这就回去禀告夫人!”   说罢,阮婆子灰溜溜的逃了。   傅君行的眼神之中又多了几分狠厉之色,远远的看见了衣着褴褛的莫文鸢,眼神就又开始变得温柔和缓。   “少爷,我给你煮了鸡蛋……”   莫文鸢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煮熟的鸡蛋,那鸡蛋还是滚烫的,双手捧着像是什么宝贝似的,眼神之中带着殷切与渴望:“还热乎着呢……马上就要去学堂了,吃饱了才有心思听夫子讲课!”   傅君行看着莫文鸢手中的鸡蛋,眉梢眼角都是温柔的笑意,直达眼底。   莫文鸢见傅君行没有动作,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拿着鸡蛋朝着自己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然后有一些笨拙的将鸡蛋剥了出来。   傅君行看着眼前疯癫的女子,竟然觉得眼眶酸涩。   即便是莫文鸢疯疯癫癫,可是却依旧记得对他好。   傅君行嘴里吃着鸡蛋,心中却是暖呼呼的。   离开了尚书府,傅君行就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尾随他。   傅君行走到了街口转角的位置,隐匿起来,那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却发现自己跟着傅君行居然跟丢了。   那人正在懊恼,忽然间一柄长剑搭在了脖子上,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那人感觉到了一股杀意。   “公……公子……”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公子是谁?让你跟着我的?”   “手下不敢,手下……只不过是路过……”   傅君行面不改色,手上的力道加重的几分,锋利的剑刃直接割破了手下的脖子,鲜血顿时就冒了出来。   侍卫顿时脸色都变了,声音也开始颤抖:“公子……别……别,是夫人让小的这么干的……说是让小的看好了公子……”   傅君行手上的佩剑,收回了剑鞘,声音冷漠如霜:“回去告诉夫人,她若是再继续这样,没有日我就搬出尚书府!”   说罢,傅君行头也不回的离开。   萧瑾年一大清早就入了宫,老皇帝的身子好了些许,只不过依旧憔悴虚弱。   萧瑾年的手,从老皇帝的脉搏上抽离,嘴角上带着浅浅的笑:“父皇不必担心,你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   老皇帝叹了一口气,自怨自艾:“解与不解,又有什么区别?朕早晚不是还要一死!”   “父皇竟然连生死都能看开,为何不能趁着最后的时光好好活着,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你这丫头没必要跟朕耍心眼子,想说什么就直说!”   “既然如此,那瑾年就斗胆了!”   “哼,平时你胆子也不小!”   “谢父皇赞赏,父皇为何服用丹药?”   老皇帝的一双眼睛,瞬间瞪得滴溜溜圆,看着萧瑾年,就像是见了鬼,紧接着许久才平缓过来。   “你连这个都知道?你这丫头到底是人是鬼?”   “瑾年腹中还有父皇的皇孙,父皇说我是什么我便是什么!”   萧瑾年浅淡一笑,老皇帝却真真觉得脊背发凉。   “是,朕从十年前就开始服用丹药,那是游方的道士给朕的方子,说长期用这丹药,能够延年益寿,青春永驻!”   萧瑾年不动声色却也明白了,老皇帝身患癌症的主要原因,古代的丹药,在炼制的时候有不少的重金属,老皇帝日积月累用了那么久,体内的代谢器官必然受损。   “父皇就那么相信那游方道士所言?即便是群臣高呼万岁万万岁,人的寿命也是有限数的,这一点父皇又怎么会不执行?” 第874章 不要站错队伍   “萧瑾年,你是不是以为老二宠着你,所以你就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以下犯上?”   “瑾年不敢,我只是不明白父皇如此精明的人,为何会做出来这种事,这不符合常理,那游方道士,究竟有如何大的本事,竟然劝得动父皇用一些根本就没有效果,甚至是对身体有所损害的丹药!”   老皇帝死死的盯着萧瑾年,最终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一个将死之人,还与你们计较这么多做什么?隐瞒那么多做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父皇为何听信那游方道士的话?”   “其实……并不是游方道士,那人你也认识!”   “慧善大师?”   “嗯……”老皇帝点头:“早在很久以前,慧善大师预测,朕一生的情结,是孟氏之女,后来,朕遇见了梅儿,慧善大师又说,朕是因为凤氏一族的事情,背负暴君之名,这些又一一应验!”   “所以,父皇特别信任慧善大师?”   萧瑾年困惑,慧善和尚为什么要给老皇帝一个有毒的药方子?   “对,慧善大师早就预言,南樾王朝的江山,迟早是老二的!所以,朕早就立好了遗诏,等朕闭上了双眼,江山就是老二的!”   “你这孩子,是个有心眼子的,朕知道,这些年你不待见朕……”   “父皇别误会,瑾年没有不待见您!”   “就算是不待见,朕也不生气,你呀,为人聪明也够有手段,只不过是有一点就是不够沉稳,父皇只是希望你沉稳一些,将来以后,身为后位,也能够替阿衍摆平后宫里的烦心事!”   “父皇,其实您不用这么……”   杞人忧天这四个字还没说出来,萧瑾年就改了口:“南樾王朝的事,已经足够让父王操劳了,您却还惦记着我们日后的事……”   萧瑾年「惺惺作态」擦了擦眼角,老皇帝看的十分心满意足。   “你能够体会到父皇的用心良苦,那就足够了,年丫头啊,朕这一生,连个女儿都没有,对于你,也实在是喜欢的很,所以有几句话,还是要嘱咐你,这天下的事,不是你想不管就能够袖手旁观的,阿衍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夫君,也是南樾王朝的领袖,大丈夫,先忧国忧民,而后齐家业!”   萧瑾年点头,对于老皇帝说的话表示赞同。   “所以,要学会宽容包容!”   看着萧瑾年难得如此驯服,老皇帝甚是欣慰的点头:“如此甚好,有你这么懂事的媳妇,我南樾王朝的运数,自是差不了!慧善大师说的对,今年是朕的命数之年,南樾王朝成败兴旺,都在今年!”   萧瑾年诧异:“这些都是慧善大师与你说的?”   “嗯!”   萧瑾年纳闷,十年前的慧善大师会是如何知道十年之后会发生这一系列的变故,他给老皇帝丹药,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一时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沉浸在了疑雾当中。   可是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萧瑾年觉得,他们穿越而来,说不定与这慧善和尚有着不为人知的契机。   看样子,她有必要与慧善和尚深入的谈一谈。   “对了,还有一事!咳咳……”   萧瑾年急忙倒了一杯茶水,端到了老皇帝面前,老皇帝没有接茶杯,反而直接伸手推开了:“朕一直放心不下的,还有阿湛,那孩子心眼耿直是一个藏不住事儿的,若不是受了皇后的牵连,也许他会有一个好前程……”   “即便是有皇后这样的母亲,也并不妨碍阿湛的好前程,他有勇有谋,这一点父皇不必替他担心!”   萧瑾年的话,让老皇帝莫名觉得欣慰:“真知道他与你们夫妇二人之间的关系不错,所以即便是闭上眼睛也放心了,你们二人不会亏待他……咳咳……朕不希望他能有多大的出息,只希望,他能够好好过自己的人生,一直保持纯良忠厚!”   萧瑾年忽然间觉得有一些沉重,老皇帝这算是在干什么?   交代自己的临终遗言吗?   若是司北衍也在,萧瑾年也许只会觉得老皇帝是人老了,总爱啰哩巴嗦的,可是现在,萧瑾年却觉得他很可怜……   一个老父亲临终之前,对儿女最后的嘱托与心愿——   萧瑾年心酸了——   萧瑾年走在路上,远远的就看见玉贵人又来给老皇帝送吃的,忽然间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份,的确是有一些让人疑惑。   “王妃娘娘!”   玉贵人远远的对着萧瑾年挥了挥手,紧接着拉高了裙摆, 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萧瑾年身边。   萧瑾年被她炽热的目光盯得浑身别扭,却还是笑着打招呼:“玉贵人人又来给父皇送吃的?”   “是,皇上抱恙,我也就只能做做这些,更何况如今我怀有身孕,许多事情是不方便的……”   萧瑾年的目光落在了玉贵人平坦的小腹之上,意有所指的道:“贵人还是好生养胎,父皇可是十分看重你肚子里的孩子!”   玉贵人脸上的表情一怔,随后压低了声音对着萧瑾年道:“王妃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瑾年不作声,只是跟着玉贵人的身后,二人朝着御花园中的假山石后走去。   “萧瑾年……”只有他们二人在当下,玉贵人便也就不再继续伪装了:“你对皇上做了些什么?”   “这正是我想办的话,玉贵人你对皇上做了些什么?”   “你都已经知道了,不是吗?为何还要明知故问?萧瑾年,你为何要多此一举救了老皇帝?”   “玉贵,既然你都与我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就不妨多说几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想要谋害皇帝,那都是死罪,至于你肚子里的那团东西,你还是暗自庆幸,他不是个孩子吧,有一个你这样子当娘亲,孩子只会懊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萧瑾年,你倒是天真的很,司北衍不会活着回来的!所以你还是早一些看清时局,选择自己该站的位置,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萧瑾年目光如炬,看着玉贵人,仿佛要将她看穿。 第875章 波涛暗涌   “玉贵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知道了那又如何,你以为别人会信你说的话吗?不要做梦了 萧瑾年,只要司北衍一死,整个南樾王朝就完了,到时候,就算是你再怎么有能耐,也是回天乏术了!”   萧瑾年冷冷一笑:“是吗?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等着瞧,玉贵人,我倒要看看,你肚子里的东西,会维持到什么时候!”   玉贵人的嘴角上泛起一丝冷笑:“那王妃娘娘拭目以待吧!”   说着,玉贵人扭动着腰身,准备离开,没走几步却又停不下来。   “对了,皇上说我有孕在身,是一件大喜的事,所以准备大赦六宫……”   “即便是大赦六宫,那也与湘贵妃没有任何关系,她犯下的是通敌叛国的死罪,皇上能够给她留上一条性命,那也是顾念了他们夫妻之间多年的情分!   至于你,玉贵人,本王妃倒要睁开眼睛,好好看着你,我倒要看看你会是什么结局!”   玉贵人同样笑的冷冽:“那就拭目以待!”   看着玉贵人扭动着纤细的腰肢离开,萧瑾年脸上的神情,十足的阴冷。   这玉贵人的身份,她早就已经开始起了疑心,只不过傅君行这边还没有任何的消息,她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萧瑾年刚刚走到了宫门口,远远的就看见了一道颀长傲人的身影,坐在马背之上,从远处渐渐的靠近。   傅君行脸上带着欣喜看着萧瑾年,在距离她有几米远的位置上,勒紧了缰绳,嘴里喊着一声“吁——”   马儿就像是听懂了指令,直接站在原地刹住了。   “王妃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瑾年一眼就看懂了傅君行那炽热的眼神里饱含的深意。   二人一同离开。   临街,茶楼里;   “玉贵人是日月教的人已经能够断定!”   萧瑾年脸上的表情既不惊讶也不惊喜,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王妃娘娘,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傅君行看萧瑾年,久久不语,于是便打断了萧瑾年:“王妃娘娘!”   萧瑾年这才缓缓地抬起头:“王爷有消息了吗?”   傅君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萧瑾年一双明眸里,装满了失落,伸出手来,轻轻的触碰着自己的小腹,语气轻柔:“也不知道我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真怕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傅君行知道眼下的情景,对于一个即将生产的女人来说,是一种何其巨大的压力。   而这种压力,只要一棵稻草,足矣救命,只须一根头发丝,便足以压垮。   萧瑾年却一直咬紧牙关坚持着。   玉贵人是日月教的人,可是眼下他们却不能轻举妄动。   日月教处心积虑的安插在老皇帝的后宫之中的,说不定不止一个玉贵人。   抽丝剥茧是眼下唯一的办法。只不过,傅君行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时间。   司北衍——   一直都联系不上,这让一直沉稳的傅君行, 心里也隐约的有一丝担忧。   他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王妃娘娘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是不会有事的!倒是边境虽然战事平息,可是日月教的人,全都逃窜了,西蝰女帝已经开始全国范围之内搜寻百里骁了!”   “百里骁是一个狠角色,若不斩草除根,想必日后就是养虎为患!所以,西蝰女帝这一次,是真的打算清除日月教这个邪教!”   “只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有些弄不清楚!”   “王妃娘娘但说无妨!”   “西蝰女帝与日月教的梅教主似乎不和,他们二人之间恐怕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上一次就是夜阁主与展姑娘把梅教主从西蝰国的地宫暗道之中救出来的!梅妃手脚,都被人挑断了筋脉,若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至于有这一章!”   “这个倒是没有听闻,只不过当初九幽宫失火,西蝰女帝似乎将这矛头迁入与日月教,再没有过多久,西蝰国就开始全面清剿邪教,只不过九幽宫与日月教出于同一个宗派,算得上是一根藤上结的葫芦,当时是有颇大的争议,这是我爹后来与我说的!”   萧瑾年闻言,顿时就来了精神:“还有这事儿?”   傅君行点了点头:“嗯,虽然我也是道听途说的,不过这必然有原由。而且,周围没教主身份,十分神秘,当初王爷的斥侯也调查过日月教的背景,那是凤家的忠将,百里家的遗孤,可这百里家,明明衷心于凤家,却为何要灭了万宗门?”   萧瑾年点了点头,随声附和:“那王爷为何调查日月教?”   傅君行笑,那笑容浅淡而又诚挚。   “君行不信王爷没有与王妃娘娘提起过这些事!”   即便是陈年旧事。   “我与王爷之间 虽然亲密无间,可是有的时候,他心里那些阴暗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去探究,因为我觉得两个人之间要保留着一些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那才是正确的爱恋的相处模式,可是这次不同,王爷身在边境,很有可能身涉险境!”   傅君行在这个女人的眼中,轻易地捕捉到了担忧与焦急。   桌子下的手缓缓的握成了拳头。   “只不过我们现在是远水难救近火,盛京此刻也是危机四伏,宫中的玉贵人实在是让我摸不清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至于其他潜伏细作,若是拿了玉贵人也会打草惊蛇,可若是不对她严加惩治,还不知道要引发多少的风波!”   萧瑾年点了点头,一双眸子晦暗分明。   “玉贵人的目地,怕是只有一个!”   “她冒充有孕在身……甚至是还勾结太医院的太医,难不成是冲你来的?”   “现在整个皇宫之间唯一能够对她造成威胁的人只怕是只有我了!”   “如此一来,你岂不是很危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有一点,我十分肯定,湘贵妃与玉贵人之间,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瑾年看上去语气十分凝重。   傅君行低头不语,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第876章 要你陪葬   萧瑾年与傅君行走出茶馆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朝着萧瑾年直冲了过来。   傅君行眼疾手快,手中的长剑直接抵挡住了黑衣人的动作,紧接着与那黑衣人打斗在了一起。   萧瑾年猝不及防,受到了惊吓,整个人的身子朝着后面重重的仰了过去,这一下没有任何的防备,她结结实实的跌倒在了地上!   腹部传来了剧烈的疼痛,让萧瑾年根本动弹不得,一股热流奔涌而出,紧接着腹部传来了一种紧缩感。   “傅……君行……”   小姐妹气若游丝,微弱的喊出了傅君行的名字,傅君行闻声骤然间回神,却发现萧瑾年已经倒在地上。   而她身下的地面已经湿了一大片。   然而就在这时,那黑衣人并没有恋战,直接一跃上了屋顶,紧接着几个纵身便就离开了。   街面上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纷纷围了过来,傅君行明镜眉头,丢掉了手中的兵器弯腰将萧瑾年打横抱入自己的怀中。   即便是肚子里带着两个孩子,可是萧瑾年的身量却依旧没有怎么变化,再加上这些日子时刻担心着司北衍。   萧瑾年当真是憔悴,消瘦了不少。   萧瑾年被刺客冲撞了,动了胎气,被傅君行送回到王府的时候,傅君行白色的衣袍之上沾染了大片的血迹。   傅君行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高贵骄矜,放下了萧瑾年之后,脸色阴沉的对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呐,赶紧去找接生婆子,王妃娘娘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了!”   站在门外,不安的来回溜达的罗馨儿,听见了傅君行的声音,转身对着身旁的小铃铛道!   :“你赶紧去入宫求见太后……”   小铃铛只差哭出来了,声音都是瑟瑟发抖:“是,姑娘,奴婢这就去凤仪殿!”   说着,小铃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闻讯而来的司空瞾与云中鹤,刚一进院子里,就看见了傅君行与罗馨儿以同样的姿势站在门外,二人翘首以盼,朝着门里面张望,可是屋内却一片寂静,什么音讯都没有。   这更加让人揪心,司空瞾大步流星的上前一把,揪出了傅君行的衣领,恶狠狠的咆哮:“不是让你贴身保护我的丫头吗?你就是这么给保护的?你知不知道我闺女有多值钱?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多贝贝,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相比较起司空瞾,云中鹤就显得淡定了许多:“你能不能稍微冷静一点儿?你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以暴制暴才能够得以解决吗?别这么庸俗了!”   “呸,老子就是这么庸俗,老子今日丑话放在这,我闺女和她肚子里的小宝贝要是有事,你们都给我跟着陪葬!”   说着,司空瞾做势就要往春晖堂里面冲,可是却被魏永芳拦住:“大哥,你这样子闯进去不太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老子会医术,我想进去看看我家丫头……”   “老怪物你能不能别闹了,都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能看看事情的轻重缓急?这么冒冒失失的,只会给人添麻烦!”   司空瞾一双眼睛瞪得乌溜溜圆,却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细一想,的确也是这么个理儿!   最后还是魏永芳站出来解围:“大哥你与云前辈,还是稍稍避讳着一些,我进去吧!”   说着, 魏永芳已经推开了春晖堂的门,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虽然行医数载,可是魏永芳还是第一次看见女人生产!这画面真的是血淋淋的,太可怕了!   紧接着,魏永芳双腿虚软,退出了春晖堂,声音有一些颤抖的道:“大哥,云前辈王妃娘娘流了好多的血……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司空瞾一颗心脏瞬间 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大哥,王妃娘娘真的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床榻上地板……”   马老四伸手掩住了魏永芳的嘴巴:“诸位别介意,我家婆娘就是这张嘴不惹人待见,各位还请见谅……”   云中鹤见状,急忙从衣袖当中掏出来了一张方子,递给了身旁的傅君行:“有劳公子走一趟,赶紧抓了这副药,让手下的人熬好了,给这丫头灌下去!”   傅君行虽然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可是只要能够救得了萧瑾年,做什么傅君行都愿意!   眼看着傅君行离开,司空瞾才压低了声音,有一些慌乱的对着云中鹤道:“老头子,你说……咱丫头没事儿吧?”   云中鹤沉默不语,眼神冷冽的看了他一眼:“这女子生产,本来就如同鬼门关上走一遭,你什么世面没见过就不能稍微的冷静一点?”   司空瞾:我倒是想冷静啊,怎么冷静的下来?   躺在里面,生死攸关的,那可是他的闺女啊!   司空瞾紧张的双手背在身后,一遍又一遍的在外面来回的踱步,那模样十分不安。   云中鹤呼吸都是低沉的,当年的云九娘,在生萧锦瑟的时候,想必也像现在这么生死攸关!   只可惜他这个做爹爹的没能在身边!   而如今,萧瑾年又一次面临着同样的情景,这种心疼没由来的让人觉得窒息。   时间慢的就像是蜗牛在爬,半个时辰过去了,司空瞾好几次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却依然听不到春晖堂里面的动静。   小铃铛带着稳婆来了,没有多久,傅君行也带着熬好的药来了。   恍恍惚惚间,司空瞾听见了萧瑾年的声音,孱弱而又撕心裂肺,那凄惨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罗馨儿紧紧的咬着嘴唇,泪眼婆娑。   傅君行站在一旁,看着她瘦小的肩膀,开始抖动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方素色的帕子递了出来,罗馨儿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默默的接过了傅君行递过来的手帕,偷偷的抹着泪。   忽然,一阵马蹄声从外面响起,似乎有大批的人马,同时出现在了街面上,只听着便觉得声势浩大。   一名锦衣卫来报——   “傅公子,宫中出事了,让你宫议事!”   傅君行仔仔细细的盯着来人:“可有说是何事?”   “圣上昏迷,诸位皇子已经殿前侍疾,是太后懿旨,我等前来请傅公子入宫!” 第877章 变天了   傅君行闻言,脸色骤变。   看了一眼罗馨儿,语气低沉的道:“王妃娘娘这边就有了馨儿姑娘了,有什么情况及时派人知会我一声!”   罗馨儿看着傅君行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复杂的思绪,油然而生。   她心中有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就如同今日这天气一般阴沉沉的。   可是罗馨儿却还是点了点头,目送着傅君行离开。   萧瑾年的声音断断续续,可是却带着十足的痛苦。   司空瞾越发觉得不安,小铃铛急的嘴里一直喊着阿弥陀佛。   司空瞾来回踱步,脸上的烦躁情绪越发加剧。就在这时,稳婆突然间跑了出来,双手上还沾着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不好了,不好了,王妃娘娘血崩了……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   云中鹤脸上的神色,全都是阴冷的看着神色慌乱的稳婆,刷的一下子抽出一柄长剑直接抵在了稳婆的脖子上:“什么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混账东西,你可知道躺在床榻之上的女人是谁?那可是当朝镇北王妃娘娘,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南樾王朝的皇长孙,你说该保哪一个?”   司空瞾盛怒:“你这老不死的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只能保一个!老子大人孩子都要,若是我闺女有什么差池,老子就直接剁了你去喂狗!”   稳婆哪里见过这阵仗?   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双腿战战兢兢,直接一软,扑通跪下来:“二位饶命,老奴只是个接生的稳婆!眼下王妃娘娘血崩,再加上腹中是双生子……老奴实在是回天乏术……”   小铃铛与罗馨儿互相搀扶着,都已经哭成了泪人。   远处,有马蹄践踏大地的声音,隐约可见远处的火光映红了天空。   马老四连颠带跑的来到了春晖堂门口,气喘吁吁:“不好了……不好了大哥,城外忽然间涌出了一大波的精兵,朝着镇北王府上来了……”   司空瞾一听,瞬间就怒了:“还不抄家伙?”   “可是对方人多势众……”   “所以你就怂了?今日若是让那些贼人伤了我的闺女和外孙,日后我毒王谷在道上怎么混?先去布下奇毒之阵,也让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云中鹤却忽然间明白了,今日南樾王朝可是到了生死攸关之际!   萧瑾年生产,老皇帝有情况,傅君行被调离,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环环相扣,很显然是有人精心策划的。   只怕是皇宫之中,眼下也是水深火热。   就在这时门被撞开,司空瞾手里的毒针还没有,全部射出去就看见了为首白胖的男人,身上还披着袈裟,看上去风风火火的。   “慧善大师!!”   慧善和尚手里提着一柄大刀,浑身上下,哪还有出家人的宁静与祥和,脸上都是血,满是杀戮之气。   他没有理会众人,疾步走到了春晖堂的门口,扬起手中的大刀,直接一刀将接生的婆子斩杀。   顿时鲜血四溅.   “慧善大师你这是——”   “小铃铛,赶紧把你家主子的药箱拿过来!”   说着,直接推开了春晖堂的门,众人诧异,慧善和尚这是发的什么疯?   竟然闯入春晖堂。   云中鹤刚要阻止慧善和尚,却听见了司空瞾:“别拦了,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云中鹤回过头去看见了司空瞾明亮的眼神带着笃定。   便默默的收回了手,这一夜,注定是腥风血雨。   外面的喊杀喊打的声音不绝于耳,司空瞾与云中鹤坐在春晖堂的门口俨然是两个镇物,倒在地上的婆子被人拖了下去,地上却依旧带着猩红的血迹。   那声音渐渐的越来越大,就像是在耳边,半个时辰后,云中鹤听见了哇的一声,孩子的哭声清脆而又响亮,划破了天际,紧接着天空中一道滚雷照亮了夜空。   紧接着雨哗啦啦的下了起来。   云中鹤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萧瑾年母子平安,他就算是任务完成了!   这一场暴雨来的突然,将天空中的火红全部都浇灭了。   紧接着那厮杀,喊打的声音再度响起,有人闯入了镇北王府,那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   云中鹤与司空瞾二人屹立在雨中,一动不动,如临大敌。   一道颀长,伟岸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看上去边幅不修,像是经历了一场厮杀恶战。   当众人看清楚来的人是司北衍,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全都精神振奋起来。   “王爷,你回来了!”   “王爷!”   就在这时,春晖堂的门打开,一股浓烈的血气扑鼻而来。   司北衍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的走到了春晖堂门口卸去身上的战甲,只穿着里面贴身的衣裳,这才进入了春晖堂之中。   身为男人,为国为家浴血奋战,而他的女人却为了他,与死神较量,浴血奋战。   地上的血迹惨不忍睹,躺在床榻上的萧瑾年,挣扎着起身刀口的疼痛,令她撕心裂肺,可是在那一刻,萧瑾年却泣不成声。   “王爷……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司北衍是铁骨铮铮的男儿,在见着了一双儿女的一瞬间,顿时泪如雨下,顾不得看上两个孩子一眼疾步走到了萧瑾年身边,俯首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   “对不起,又让你替本王担心了!”   萧瑾年眼眶之中含着泪轻轻的摇头:“王爷能够平安回来才是最好的!”   “从今以后,怎么再也不会让你独自一人面对这些……再也不了……”   萧瑾年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的慧善和尚怀里,抱着一男一女两个奶娃,不自觉的吸了吸鼻子,却是一脸嫌弃:“你们夫妇二人倒是恩爱有加,只不过人家都说夫妻相爱的,生出来的孩子会漂亮,瞧瞧你们家这两只大老鼠……”   司北衍随即冷着一张脸,看向惠善和尚:“大师还是得到高僧说话之前,难道都不过脑子吗?刚生出来的小奶娃都是这样黑黢黢,皱皱巴巴的,长开了也就好看了!”   司北衍哪里懂这些?   也是听太后说的。 第878章 水落石出   萧瑾年闻言不顾身体上的虚弱,挣扎着探头:“徐博士,赶紧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瞧一眼!”   萧瑾原无数次的幻想,她的孩子生下来以后会是什么模样?   慧善和尚这么一说,萧瑾年便觉的心中不安。   该不会她的孩子当真这般丑陋吧?   像两个大老鼠……   这是有多难看呀?   司北衍抱住了萧瑾年,对着慧善和尚狂使眼色:“现在不着急,你养好身子才是最主要的,再说你就不想知道今日外面发生了什么样的状况?”   萧瑾年这才反应过来:“对,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司北衍眸子里,都是温柔之色,看着萧瑾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手背:“现在你要好好休息,等醒来以后,本王什么都说与你听好不好?”   萧瑾年点点头,尽管身上的麻药劲儿还在,可是身体上的虚脱,却依旧是真实的存在的。   “嗯”萧瑾年喟叹一声 还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眼下,她真的觉得疲惫极了。   老皇帝病入膏肓,陷入了倒数的时候。   宫中早就已经乱作一团。   只不过原本准备被逼宫的队伍早就已经被人控制起来。   眼下,傅君行带着一队人马,将那些乱臣贼子关押在了地牢之中。   地牢里阴森森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息。   夹杂着血腥之气。   司北衍一张阴冷的脸庞,宛如地狱里的罗刹,令人望而生畏。   “司北衍,真没有想到你是如此的诡计多端!”   湘贵妃浑身上下都是受刑之后的血迹,原本很华贵的装扮早就已经破烂不堪。   此刻正如同丧家之犬,眼神之中带着无比的恨意。   狠狠的瞪着司北衍!   司北衍冷冷一笑:“自古以来兵不厌诈,贵妃娘娘该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你……”湘贵妃欲言又止,   手里的惊堂木狠狠的拍在了桌案上,司北衍厉声呵斥:“说你们是如何计划着如何谋利的!”   湘贵妃冷冷一笑,顽强抵抗:“都已经到了今日这种地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就算是你不说,本王也早已经知晓你们的全部计划!”   说着,司北衍一挥手,被人捆绑的结结实实就连嘴巴也都塞的严严实实的司北棠被人带了上来。   司北棠就像一只老狐狸,为了活擒他,司北衍可使用了浑身解数,就连装死这种下作手段,他都不惜再用一次!   只可惜最后还是让百里骁跑了!   只不过能够将司北棠里应外合,准备弑君的计划,像是一颗毒瘤一般彻底的挖掘出来,也算是费了不少功夫了。   宫中的湘贵妃,虽然被圈进去了,可是玉贵人,还是成功取得了老皇帝的信任,甚至以假孕的手段,赢得了老皇帝的重视。   原来他们的计划并没有发展那么快,只是想着让老皇帝大赦天下,先救出来相贵妃,凭他们二人之力,祸乱后宫。   可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有料到,萧瑾年竟然如此聪慧!   直接与玉贵人撕破了脸皮。   湘贵妃见到了司北棠,瞬间就变了脸色。   “棠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北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眼神幽怨的看着湘贵妃。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筹谋了那么久的计划,竟然一夕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司北衍——   他还是败给了这只狐狸!   “湘贵妃,即便你什么都不说,怎么也依旧有办法撬开你们的嘴!”   “司北衍你不能这么做,玉贵人……”   “想要以玉贵人肚子里的孩子为你们辟一条出路?我劝你们还是另有打算自谋出路吧!   玉贵人以下犯上,给父皇投毒,甚至是以下犯上,欺骗父皇这随便一种罪名,就足以将她诛连九族!”   湘贵妃这才明白他们大势已去,因为司北棠,他暗地里训练的那些死士,也都被司北衍地虎威营,一网打尽。   就连日月教,也被西蝰女帝全力清剿,一路追杀,宛如丧家之犬,一路逃窜,不再是以前那般威风凛凛,在江湖上呼风唤雨了。   谁也没有料到,司北衍手底下的一骑雄狮,竟然这般威猛,势如破竹,凭借一己之力,直捣黄龙,将司北棠一党余孽,全部一网打尽。   整个南樾王朝,从岌岌可危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来人,将司北棠,湘贵妃关押,等候父皇发落!”   司北棠这个过程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连一双眼睛也都被人用黑色的布蒙住。   即便是他再怎么有能耐,此刻也像一只小鸡崽儿,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与司北衍对话了。   马上就要八月初八了,难道真的要功亏一篑?   经历了这些变故之后,盛京早已经是人人自危。   司北衍顺利的平复了这一场腥风血雨。   眼下的南樾王朝仿佛重生了!   老皇帝虽然清醒了过来,可是身体大不如前,只不过在听说了萧瑾年为他诞下了一双孙子,孙女之后,整个人才精神了不少。   可是老皇帝自己心里清楚,他已经时日无多了。   ——镇北王府——   炮竹噼里啪啦的响着,震耳欲聋震耳欲聋。   整个王府上下都染着喜庆.   萧瑾年躺在床榻之上,却是一脸的病仄仄,怎么也笑不出来。   司北衍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耐心。   慧善和尚说,萧瑾年这是得了什么……   对,产后抑郁症!   需要的就是来自于丈夫的关心与细心呵护。   “瑾年,你要不要看看这两个孩子?这几日他们可是白嫩了不少,一天一个模样呢!”   萧瑾年一双眼睛之中死气沉沉的,第一次看到,从她身体里分离出去的两个小生命,萧瑾年震惊到了。   怪不得徐博士说她生了两只「大老鼠」,萧瑾年产生了怀疑,明明检查的时候看着孩子是巴掌大的脸,可怎么生下来皱皱巴巴的,黑黢黢的?   儿子这般,倒也还好说,毕竟是个大老爷们,可女儿长成这般模样——   萧瑾年倒吸一口凉气,不行,还是容我扶墙站一会儿! 第879章 产后抑郁症   乳娘和罗馨儿各自抱着一个孩子,站在萧瑾年面前,萧瑾年的眼神里,是一种恐慌:“你们……怎么来了?”   萧瑾年的表现,带着一丝嫌弃,罗馨儿尽收眼底。   只不过,慧善大师说过,想要解决萧瑾年的病症,就是让他她多多的接触这两个孩子,感受着两个孩子的可爱之处。   罗馨儿淡然一笑:“姐姐,这孩子一晃都已经出世十日了,皇上还给两个孩子都赐了名字,你是不是也应该好好看看咱们两个乖巧的宝贝?”   萧瑾年看着罗馨儿上前,有一些惊恐的伸出手阻拦:“站在那儿就行,我能够看得到!”   罗馨儿没有继续上前,只是将孩子抱在怀中,努力的让萧瑾年看到她们的脸:“就连太后娘娘都说这两个孩子越来越可爱,粉嘟嘟的……”   粉嘟嘟?!   萧瑾年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来出,这两个孩子刚刚出生时皱皱巴巴黑黢黢的模样!   这才十几天的,就变得粉嘟嘟的?   罗馨儿该不会是哄她的吧?   门打开,司北衍从朝中回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走进了卧室之中:“瑾年——”   “姐夫,你回来了!”   罗馨儿笑,萧瑾年的脸色,却微微的变了。   “王爷,你还是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萧瑾年说着,顺势躺了下来,直接将被子,严严实实的裹在身上。   司北衍蹙眉,自从生完了孩子,萧瑾年性情大变,慧善大师的解释是,身体里面的什么东西,快速下降,造成萧瑾年心理上的疾病——   司北衍站在原地,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罗馨儿的语调,极尽的温柔。   “姐姐,你难道就不想听听皇上赐给这两个孩子的名字吗?”   被子里,萧瑾年闷声闷气:“随便!”   “哪能随便?总不能将来以后,这两个孩子出门一个叫随随,一个叫便便?”   随随?   还好听一些——   那个便便——   是个什么鬼?   萧瑾年的头,缓缓地抬起来,罗馨儿内心欣喜,可是脸色却是平静的:“皇上说,这两个孩子的降生,给南樾王朝带来了新生,使得南樾王朝生意盎然。   所以,咱们的小世子,名字叫做司昂,小郡主的名字,叫做司意,皇上还特地让问问姐姐的意见,姐姐觉得如何?”   生意盎然?   寓意倒是不错,只不过,萧瑾年脱口而出:“真没想到,父皇竟然能取出来如此诗意的名字……倒是不错!”   司北衍悄无声息的朝着床榻的位置靠近了几步:“岂止,皇祖母对这两个孩子简直是爱不释手,每日都会来王府里,看两个孩子,倒是这孩子的母亲,自从生产完之后,一直羞于见人,可急煞了众人……”   萧瑾年一怔,不知为何心头中涌出一股委屈,许是因为孕晚期独自一人面对了太多,生完孩子之后变得焦虑而又敏感。   司北衍的话语,虽然十分的轻柔,可是还是惹得萧瑾年心里不是滋味,她也不想排斥这两个孩子,可是没有生下这两个孩子之前,萧瑾年心里所有的幻想,全都因为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被一一打破。   “哇……”   孩子的哭声,忽然间响了起来,像是被针扎了,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萧瑾年像是受到了惊吓,所有的思绪戛然而止,一屋子的人都被那哭声吸引住了,罗馨儿看着怀里哭得很大声的女娃,轻声的安慰:“唷,我们小可爱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饿了?”   而乳娘怀里的小男娃,也像是被妹妹感染到了情绪,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萧瑾年的耳膜都被这两个小家伙刺痛了。   “是不是饿了?”   罗馨儿猜测,乳娘却表示,自己刚刚喂过。   几个人轮流着抱着两个孩子,可是不知为何两个孩子就是拼命的哭,萧瑾年听着那孩子的哭声,最初只是觉得心里烦躁,可是渐渐的被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扯得有一些心疼。   竟然也顾不上腹部上的刀口隐隐作痛,起身下了床榻。   司北衍注意到了萧瑾年的动作,脸上露出惊诧之色,本想着开口,却被罗馨儿以眼神制止,萧瑾年迟疑了几次,最终对着罗馨儿伸手:“要不我抱抱她试试?”   罗馨儿似乎还持着质疑的态度:“可是姐姐不是不喜欢这两个孩子吗?他们长得那么丑?”   罗馨儿故意把怀里的小粉团子给萧瑾年看,经历了十多天的蜕变,原本黑黢黢的孩子,的确是粉嫩嫩的,再加上哭的时候,瘪红了整张脸,看上去真的是圆圆的,红红的,就像一颗肉丸子。   与萧瑾年印象当中的孩子似乎完全变了一个模样,此刻孩子依旧撕心裂肺的哭着,嘴巴张得大大的紧闭着眼睛,萧瑾年小心翼翼地从罗馨儿怀里接过了那孩子,轻轻的拍着她的襁褓,语气温柔的轻哼。   “乖……”   她虽然有一个儿子,也做了娘亲,可是却没有初为人母的经验,面对着无法用语言交流的小奶团子,萧瑾年觉得就像是抱着一团麦秸杆子。   有一些笨拙,有一些手足无措,可是渐渐的那怀里的小娃像是与萧瑾年心灵相通,竟然渐渐的被安抚了情绪,随着萧瑾年缓慢的走动,不但不哭了,反而轻声的哼哼了几声,看样子十分舒适。   小男娃被司北衍抱在怀里听不到了,妹妹的哭声,渐渐的也恢复了平静。   罗馨儿眼中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   对着身旁的乳娘使了一个眼色,二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春晖阁。   萧瑾年的目光全程都锁定在了怀里的小女娃儿身上,粉白粉白的小脸蛋儿,肌肤就像是蛋清吹弹可破,因为刚刚哭过,还微微拧着眉头,那模样,就像是翻版的自己。   全然不再是印象当中那个皱皱巴巴的小奶娃儿。   那一刻,萧瑾年心中的烦闷与抑郁,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瑾年,你瞧,这孩子在你怀里,睡得多踏实!”   萧瑾年的情绪像是受到了感染,那一刻眼中有泪,天呐,她是怎么做人母亲的?   竟然会嫌弃自己的孩子! 第880章 徐博士的黄昏恋   “对不起……王爷……”   萧瑾年想道歉,可是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有些话哽在喉咙当中,沉默全都代替了。   “不用跟我道歉,如果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本王对你说,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本王丢下你一个人,让你独自面对那些无助,你所有的坏情绪全都是因为积攒了太久,不过本王跟你保证,日后再也不会让你独自一人面对这些!”   那一刻,萧瑾年心中的委屈得到了释然,泪水扑簌簌地落下。   司北衍一只手搂着孩子,另外一只手伸出来,将萧瑾年搂入自己的怀中。   经历过一场生死,一家四口也终于团聚了。   镇北王府两个孩子的满月宴,办得相当隆重。   这一日,王府上来了不少的达官贵人,各式各样的礼物,也送来了不少来了不少。   经过一个月的调养生息,萧瑾年面色红润,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   一袭香芋色的长裙,将她整个人映衬的皮肤白皙,越发的光彩照人。   就连太后与老皇上都来了镇北王府上。   两个粉嘟嘟的小奶团子,被喂养的很好,白白胖胖的。   司空瞾和云中鹤也都在,那场面相当的融洽和谐。   太后逗弄着怀里的小女娃,嘴角上扬:“皇上这可是咱们司家两辈里,头一个女儿,金贵的很,哀家已经把当年我母亲给的陪嫁,全都给了这丫头,你这个作祖父的,可不能小气!”   老皇帝同样是笑得合不拢嘴,目光两个男娃之间游移,粉粉嫩嫩的真是可爱,怎么看都看不够。   “既然母后都这么大方了,我这个做祖父的自然是不能小气,免得让我家丫头吃了亏,自古九洲大陆诸国鼎立,东禹国已经臣服南樾王朝,既然如此,就将东禹国赐给咱们意儿,母后觉得意下如何?”   诸位朝中大员面面相觑,这老皇帝未免也太大手笔了吧。   那可是相当于把一个国家赏赐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这是明目张胆的偏爱。   萧瑾年有一些受宠若惊,看了一眼司北衍,而后淡淡的道:“父皇若真心喜欢咱们意儿,日后多多陪伴一些便是,她只不过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孩,您就将那么大的一座城池赏赐给她,只怕是会惹人非议……”   老皇帝一双眼睛瞪圆,胡子一抖一抖的:“朕的赏赐,朕倒要看看,谁敢在底下乱嚼舌根子!”   众人低头不语,杯盏碰在一起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镇北王英明神武,这一双儿女,从一出生那可是含金汤匙的!”   “就是!瞧这两个孩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便是有福气的!”   这些面上的阿谀奉承,老皇帝听的十分欢喜。   意儿那可是他司家的宝贝金疙瘩!   将东禹国赏给了她,那又如何?   只要老皇帝高兴,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司北衍倒是平静,看见萧瑾年有一些担忧,伸出手来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语气柔和的,像是调了蜜糖。   “既然父皇都这么说了,就先应下吧!今日难得父皇高兴!”   萧瑾年几度欲言又止,可却还是把话压了下去。   席间,萧瑾年看见慧善和尚已经绷不住了,勾着司空瞾与云中鹤的脖子,推杯换盏,称兄道弟。   为了防止他喝多,口出狂言,说了不该说的话,萧瑾年让八宝把他给弄了出去。   萧瑾年在宴会厅外面等候着,慧善和尚一看见萧瑾年,笑嘻嘻的咧开嘴,伸出了粗壮的手臂,勾住了萧瑾年的脖子:“姐们儿,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姐姐我可真替你高兴啊!”   一旁的八宝蹙眉,这慧善大师喝多了,酒品可真是差, 竟然与王妃娘娘以姐妹相称!   “王妃娘娘,这慧善大师想必是喝多了,不如由小的送他回客房休息吧!”   “前厅里来来往往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你还是留下来照顾着吧,倒是我既不能喝酒,又要注意不能受风,还是我送慧善大师回去!你去知会王爷一声,免得他找不到我,又要着急!”   八宝还是有一些担心,可却还是听了萧瑾年的话,回到了宴会席间。   萧瑾年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着慧善和尚胖胖的身子。   “姐妹你可真能,到底还是喝多了!”   “姐妹,我真是替你开心呐!这都几年了?自从用了这胖和尚的身子,我就真的没有这么开心过,有朝一日,咱们若是还能穿回去,姐姐我也能回去显摆,我姐妹混的多好,堂堂镇北王妃就连女儿,女儿刚一出生就拿了大女主的剧本,是一国之主……”   说着,慧善和尚推开了萧瑾年,摇摇晃晃的扶住了走廊上的柱子,忽然间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最可怜的就是我,不拿大女主的剧本也就算了,最起码也得给我一个副本走走吧!   这他妈都什么玩意儿?让我穿到一个胖和尚身上,姐的大好年华就这么毁了,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呢……”   慧善和尚哭得越发伤心,萧瑾年起初还觉得怪心疼的。   可是听着慧善和尚后面的控诉,竟然忍不住偷偷笑了。   “徐博士你别这样,人间自有真情在,就算是你用了慧善和尚的这具身子,那又如何?欣赏你的人自是欣赏你!”   慧善和尚满目悲伤,一把揪住了萧瑾女人的衣裳:“我不管,我要做变性手术,我要做女人,我相信你的医术,你快点儿的,要不然我的黄昏恋,就泡汤了……”   萧瑾年忍俊不禁,看样子这徐博士是对某个人动心了,若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就变成了恋爱脑?   看样子, 这件事得等徐博士清醒的时候再问问她!   “徐博士,有件事我想问你?”   “是变性手术的心理建设吗?有!我当然有!”   慧善和尚打了一个酒嗝,臭烘烘的。   “我想要一个三十八C的胸,你看我现在这叫什么身材?”   萧瑾年额头上出现了三条黑线,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她三十八c的大胸!   徐博士可真有你的! 第881章 女人狠起来,对自己都下手   “你那三十八c的大胸,我记着呢,不过有点儿事儿,我得问问你。”   “可是喝多了……说话没有参考性……”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的酒量吗?白酒一斤半,啤酒随便灌,这才是你的实力!”   慧善和尚笑得灿烂,肥厚的手掌,用力的拍了拍萧瑾年的肩膀:“孺子可教,五年以后你还会跟你家王爷研究二胎!”   萧瑾年:“谁问你这个?”   “不是问这个?那是问什么?”   “我想问十年前,慧善和尚为什么给皇上有毒的丹药方子?”   萧瑾年话音刚落,慧善和尚很明显的清醒了一些。   “你说十年前的事儿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应该承袭了慧善和尚的记忆吗?”   “这家伙到底是猪油吃多了,脑子里有的东西有用的东西没有!”   徐博士表示:对于慧善和尚这具身体,她已经嫌弃到家了。   “你再努力想想嘛,这些是很重要,说不定,咱们还真的能够穿回去!”   慧善和尚顿时就来了精神:“回去?真的能回去吗?你舍得下,你在南越王朝这家大业大?还有那么疼你爱你的男人,更别提现在这两个小拖油瓶了!”   “就算是我不回去,按照你的说法,你也不能一直这样子啊,就算是给你一个交代,给你一个说法,有些事情也必须要弄清楚!”   慧善和尚更加用力的抱紧了萧瑾年的胳膊,油腻腻的脸在她的袖子上磨蹭着,像一只小猫在撒娇:“姐妹,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豁出去了,你那什么鬼门十三针,别客气,全都往这秃驴头上扎,到时候我就不相信,他什么还想不起来!”   萧瑾年咂舌:这女人真的是太可怕了,狠起来,对自己都下死手!   不过细一想,徐博士的说法也不是没有可行性。   看样子她有必要试一下。   夜色当中,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萧瑾年瞬间缄口对着慧善和尚投了一个眼神。   “什么人!”   萧瑾年的心脏一紧,紧接着就看见因为不放心他一个人而追了出来的司北衍,司北衍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什么异样之处,示意萧瑾年与慧善和尚后退。   紧接着飞身而起,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草丛边手里的剑顺势落下。   直接把那一片茂盛的绿植削平。   可是草丛之中空无一人,司北衍看了一眼萧瑾年,萧瑾年这才来到司北衍身边。   “王爷……”   “人已经走了!”   “王爷是如何知道的?”   司北衍手里的剑,直接快速的收回,剑锋之上,竟然带着一丝血迹!   想必是那贼人受了伤!   留下来的!   “可是今夜宾客众多,人多眼杂……”   “来人!”   司北衍一声厉喝,眼神瞬间变得阴鸷。   周肆闻声,快步上前:“卑职在!”   “加强王府戒备,尤其是小世子与小郡主的周围。还有,让人注意今天晚上前来赴宴的宾客,有什么异常之处!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卑职遵命!”   说罢,周肆便带着手底下的人离开了。   周肆刚刚离开,萧瑾年就看见鲜于淳兄妹二人走了过来。   鲜于涣身上还夹杂着酒气,眼圈红彤彤的,看样子是没少喝。   “怎么了?姨母?”   “没事,慧善大师有点酒了,准备让人送回去!你们……”   鲜于淳嫌弃的看了一眼鲜于涣:“真没想到哥哥也这般没用,在我们北胡号称酒蒙子,没想到竟然会被南樾王朝的花果酒灌多了!”   鲜于涣憨憨一笑:“哥哥没醉——”   “没醉,你走几步?”   鲜于淳嫌弃归嫌弃,可是眼里还是透着担忧。   鲜于涣逞强,可是没走几步却踉踉跄跄的。   “哥哥你就别逞能了,反正这祝福也给小弟弟们,小妹妹送到了,咱们就先回去!”   鲜于淳伸手就去搀扶鲜于涣:“哥哥别闹了,咱们回去吧!”   鲜于涣对着司北衍抱拳:“还是要恭喜王爷,喜得贵子,喜得千金——”   “阿湛!”   司北衍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与几位世家公子聊天的司北湛,对着他招了招手。   司北湛与那几人说了几句 然后就朝着司北衍的方向走了过来,看见鲜于淳的时候,很明显的,脸色多了几分阴冷。   鲜于淳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上,瞬间荡漾出不悦。   “你送淳儿和北胡王子回去……”   “不必麻烦了,王爷,我与哥哥一同回去,没有几步路,不必劳烦小王爷去走这一遭!”   鲜于淳的拒绝,让司北湛有一些难堪,他轻轻的咳嗽一声:“就是,不过几步路,还需要让人送吗?北胡公主可是彪悍的很,再不济,就让周统领送你,反正你们两个也熟识!”   鲜于淳闻言,一说明眸之中充斥着愤怒,狠狠的瞪了一眼司北湛,故意气他道:“就是说得这回事,实在不行就让周统领送我们回去,对于不熟的人,就算是用着,淳儿也觉得亏欠人情,倒不如用周统领,他对人实在又好说话!”   司北湛顿时被气炸了肺,愤怒的冷哼,将手背到了身后,十分傲娇的道:“物以类聚,找周统领正合适!”   鲜于淳也不肯丢份,脸上带着恽恼之色,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甚至粗鲁的一把揪住了鲜于涣的胳膊,用力拉扯:“还在这傻杵着做什么?难道妹妹被人用这些难听的话挤兑着你还听不明白吗?走——”   鲜于涣似乎是被鲜于淳掐疼了,微微蹙眉:“妹妹……有话好好说,你弄疼哥哥了——”   鲜于淳不说话,直接揪着鲜于涣离开,看着兄妹二人气鼓鼓的离开,司北湛脸上渐渐的浮现出来一抹怒意。   说她跟周老粗没什么事儿,就算是打死司北湛,他都不信!   司北衍夫妇二人对视一眼,这小两口闹矛盾了,这可是明摆着的!   至于闹矛盾的缘由——   啧——   是怎么扯到周统领身上的?   “怎么了?跟淳儿闹矛盾了?”   萧瑾年用手肘轻轻的撞了撞司北湛,司北湛一脸嫌弃。   “本王与她闹矛盾?就那个粗鲁的丫头?她也配!” 第882章 送你个顺水人情   萧瑾年轻声嗤笑,这一笑,更是惹的司北湛毛躁。   “二嫂你笑什么?你不信我说的话是不是?就那野丫头,我若是与她生气,那才是丢了份儿!”   萧瑾年:“行吧,你们两个没闹矛盾,只不过是用了夫妻同款表情包!”   司北衍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萧瑾年,竟然觉得心跳有一些加速,于是压低声音,凑到了萧瑾年的耳畔,低声咕哝:“什么叫做表情包?”   “表情包就是……”   萧瑾年与司北衍夫妇二人交头接耳,只见司北衍先是一愣,而后又露出宠溺的微笑,两人一副蜜里调糖的样子。   更是看得司北湛心口的位置,酸酸涩涩的,觉得呼吸都是不顺畅的。   “你们两个够了!要这么甜甜蜜蜜的秀恩爱,就赶紧滚回春晖堂去,怎么就非得往我眼睛里揉沙子,我招你们惹你们了!”   面对司北湛突如其来的怒火,萧瑾年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的坦荡荡,伸出手来,无比亲昵的勾住了司北衍的胳膊:“王爷我跟你说,就那天,淳儿还问我,周统领有没有意中人……”   司北湛的耳朵拉了好长,什么那个该死的女人真的对周肆动了心思?   她要干什么?   权当他这个小王爷是死的吗?   他们两个之间的婚约,还在呢!   “你怎么说的?虽然这周肆配不上北胡公主,可他们二人都是性情率真,喜欢舞刀弄枪的人,说不定会更有共同话题。   对了,阿湛,你不是早就想推了这门亲事吗?要不要为兄出面?   不光早就说给皇兄个赏赐,皇兄还没想好要什么,不如就给你做个顺水人情,你觉得如何?”   司北湛差点咣咣撞大墙,咬牙切齿的道:“你可真是我的亲兄弟……”   司北衍一副得意,像是听不懂司北湛话里的咬牙切齿:“你我兄弟二人之间何必如此客气,既然你同意了,那稍晚一点儿……”   司北衍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看见司北湛那一张英俊帅气的脸上,已是勃然大怒之色,甚至是丝毫不掩饰的爆了粗口:“我同意个屁,皇兄难道就不想想,我堂堂南樾王朝的小王爷被退婚,那鲜于淳要嫁给一个大老粗……到时候咱们南樾王朝的连连该往哪放?”   “哟,咱的阿湛,果然是长大了,已经知道注重南越王朝的脸面了,那就依你的意思,这亲不退了——”   司北湛觉得心口堵的厉害,眼前天旋地转,他迟早要被这两口子给堵心死!   伸出手来对着一旁的小路子咆哮:“你是个死的吗?看不见你家主子要晕吗?还不赶紧过来扶我回去!”   小路子:我家主子每次发病可不是这样的,小王爷,你这是唬鬼吗?   不过,司北湛都已经发了话,他自然要应声附和,做做样子。   小路子急忙上前去,搀扶住了司北湛:“小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是吗?奴才这就扶您回府上……”   看着司北湛离开,萧瑾年与司北衍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样子王爷与阿湛是亲兄弟,就连喜欢女孩子口是心非这一点,你们兄弟二人都如出一辙!”   “你这是嘲笑本王?”   “那倒不是,王爷觉不觉得,这两个人都在口是心非?明明心中有彼此,却还要在人前争个高低!”   “所以为人兄长本王才要推波助澜一下,让他们二人尽快水到渠成,修成秦晋之好!”   萧瑾年点了点头,一脸赞许:“王爷这是以过来人的经验来撮合他们两人,果然是长大了!”   司北衍眸光之中含着深情,看着萧瑾年,双手抱拳举过头顶:“还不是王妃调教的好!”   二人之间的气氛十分欢愉,南樾王朝的蛀虫,被一股脑的清理出来,这才是此次战役最大的收获。   只不过司北衍,还是有一些心中难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尤其是抓捕司北棠的过程,因为过程太过于顺利,司北衍才觉得心中不安。   再加上今日有生人闯进了镇北王府,这更让他心中多了几分谨慎。   也许战争已经结束,可是硝烟却没有彻底散去。   百里骁现在身在何处,一直是一个疑团。   到底是西蝰国不肯尽力,还是那百里骁当真是一兔三窟,狡猾的很?   当夜——   萧瑾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却看见身边的身影,准备起身离开。   “大半夜的王爷准备去哪儿?”   “吵醒你了?”   萧瑾年摇了摇,自然不会说明,她到现在都没有睡:“王爷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你早点休息,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可是我想跟王爷一同去!”   司北衍顿了顿,看着一脸期待的萧瑾年,转身朝着屏风的方向走过去,取下了一件披风,然后走了出来,语气轻柔的对着萧瑾年道:“你才起来月子,本来实在不忍心让你太过于劳累,可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跟着去也好!多加件衣裳免得着了凉!”   说着,把手中的披风披到了萧瑾年的身上,顺手帮她系好了带子。   ——刑部的大牢深处——   司北衍紧紧的握着萧瑾年的手,听着大牢处的那些鬼哭狼嚎,在深夜里显得分外诡异,让人觉得鸡皮疙瘩都倒立起来。   走到了某一处房间,站在门口的守卫见着了二人,恭恭敬敬的下身行礼:“卑职拜见镇北王,拜见王妃娘娘!”   “傅君行呢!”   “头正在审讯犯人,王爷,王妃娘娘请!”说着,狱卒打开了房间的门。   二人一进房间,萧瑾年便看见了,结结实实都被捆在木头架子上的司北棠,不,确切来说,是银狐!   傅君行看见了进入房间里的夫妻二人,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可是心中却隐约荡漾出一股失落感。   他们夫妇二人看上去十分的恩爱,尤其是萧景年,生过两个孩子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没了以前的锋芒,反而越发的温柔。   那是一种母性独有的光辉,看上去有一种特别的亲和力。   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司北棠听见了动静,缓缓地抬起头,嘴角上的血早已经干涸了。   可是当她看见萧瑾年,却勾出一抹邪魅的笑:“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绝情,你会来看我的!”   显然,这话是冲着萧瑾年说的。   萧瑾年面色如炬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死死的盯着司北棠,语气冷凝的道:“司北棠,老实交代,说不定你还能有一线生机!”   “真当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吗?就算是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坦白了,把心都剖给你们看,你们也不会给我一条活路的,倒是你,你就一点都不想听我说些什么吗?” 第883章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司北衍冷眸相向:“司北棠,你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口出狂言!说,百里骁现在身在何处?”   司北棠冷冷一笑,浑身上下都是桀骜不驯。   “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司北衍,你当真是想要找百里骁吗?”   司北棠的一句话仿佛触动了司北衍的内心,他脸上的神情愈发狰狞:“司北棠!”   司北棠笑的猖狂,但是一双眸子却一直落在萧瑾年身上:“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我觉得也不怎么样,一辈子就为了干一件事,这种男人有什么值得你爱的?”   “也许在别人看来,镇北王冷血无情,甚至是带着几分偏执,可是对于我来说,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为了黎民百姓,他冷血无情,战战于沙场,这有何不对,倒是你,司北棠,你不顾国家利益,做出了这种通敌叛国的事儿,怎么?难不成应该轮到你被众人敬仰不成?”   “这么伶牙俐齿的,司北衍应该吃不消吧,不过刚好我喜欢——”   司北棠语言轻挑,神色轻浮,萧瑾年却依旧是,淡然之色:“司北棠,不管你说与不说,那百里骁,自然不会是漏网之鱼,既然你不愿意有一线生机,那我们也没有必要费力不讨好,给你一条生路!”   司北棠依旧是吊儿郎当的笑,与平日里他温润的一面完全判若两人:“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有什么可怕的,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萧瑾年冷笑伸手轻轻的揪了揪司北衍的衣袖。   司北衍默不作声,跟着萧瑾年走出来了,看着二人肩并肩地离开,司北棠却忽然提高了嗓音:“萧瑾年,你难道就不想着回去吗?你若是想回去,我有办法!”   萧瑾年的脚步一顿,紧接着头也不回地跟着司北衍离开了,只不过她略微僵硬的动作,是被司北衍察觉到了。   夜色深沉,二人肩并肩走在清冷的街道上,各怀心事。   这样沉重的气氛,最终还是由萧瑾年打破。   “王爷难道就不想问问司北棠为何忽然间说出来这种话?”   “本王觉得司北棠忽然间性情大变,必有原由,只不过今日才明白,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司北棠了,他与你来自同一世界对吗?”   萧瑾年眼中带着惊讶,看着司北衍,却没有丝毫隐瞒的点了点头:“是的确是如此!”   “所以他口中所说的能够回去,也必然是真的了!”   司北衍的神情之中多了几分落寞,仿佛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所以你会回去吗?”   思忖了许久,司北衍最终还是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   说完之后,不自觉的吐了一口气,仿佛轻松了许多。   萧瑾年看着他阴沉沉的脸庞,莞尔一笑:“王爷这是在担心我抛夫弃子?丢下你们爷三个一走了之?”   “毕竟以前的世界才是你生存的地方,那里有你的家人,有你的朋友,甚至是有你……喜欢的人……”   司北衍说得极为艰难。   并不愿意承认萧瑾年在以前的世界之中有喜欢的人。   萧瑾年的笑容,瞬间凝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更加令司北衍紧张。   “在我的世界里,我本就是孤儿,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朋友——也跟着我一起来了这儿!”   司北衍觉得一颗悬着的心松了几分,可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萧瑾年没有说。   “说起喜欢的人……还的确是令人头痛……”   萧瑾年故弄玄虚地看了一眼司北衍,绝对是故意逗他。   可是司北衍却是十足的紧张。   “王爷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司北衍深吸了一口气,显得睿智而又冷静。   “本王不会强迫你做任何决定,一切全都尊重你的意见,听你的心意……”   很显然,司北衍回答,并不是特别令人满意, 萧瑾年紧绷着一张脸,不悦的道:“看样子王爷对我并不是多么在意,倘若我真的走了 丢下这一双儿女,王爷不觉得可怜吗?”   萧景年娇嗔,语气里都是责怪,司北衍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意,墙上的两道人影忽然间交叠在了一起,萧瑾年粉面含羞,一双拳头抡起来,想要砸在司北衍的胸口上,却被他反应迅敏的直接握住了手腕,抵在了墙上。   一直到司北衍离开萧瑾年的馨香范围之内,才用霸道的语气道:“本王的心意自然是不愿意让你走,你若是走,那就带上本王与你的两个拖油瓶,天涯海角,地狱天堂,怎么都随着你,只要咱们一家四口在一起!”   萧瑾年颔首微笑,微笑依偎在他怀中。   清晰地听见他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回去?   也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在有了这一双儿女之后,那念头便就彻底的打消了。   二人回到镇北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远远的就看见有一道身影在安定侯府门口一次又一次的探头张望。   司北衍顿时警觉起来,箭步上前趁着那人不注意,直接揪住他的颈子,将他重重地扔了出来。   “哎呦——”   细而尖长的声音响起,二人定睛,正倒在地上,疼的哭爹喊娘的人,竟然是司北湛身边的小路子!   “小路子,怎么是你?”   萧瑾年满目惊诧,司北衍依旧满脸冷漠,语气严苛。   “一大清早鬼鬼祟祟的在这做什么?不用在你家主子跟前伺候着?”   小路子揉着摔得疼痛无比的屁股,委屈至极:“王爷,王妃娘娘,你们可说错了,奴才在这安定侯府门口守着可不是一时半会儿了,那可是整整一夜,我家主子……我家主子他……”   萧瑾年担忧:“你家主子又怎么了?”   倒是司北衍,对于司北湛颇为了解:“你家主子又做作什么妖?”   小路子苦不堪言:“谁说不是呢?我家主子傲娇,明明是在意公主的,可却碍于颜面,说什么也不肯先服输!   到最后苦的还是奴才!王爷,王妃娘娘就发发慈悲,救救奴才吧!日后这天气越来越凉了,奴才……”   小路子越发悲凉。 第884章 关于日久生情   萧瑾年瞄了一眼司北衍,暗自好笑,言语里也带了几分嘲笑:“我就说阿湛像极了王爷,王爷还不信!”   司北衍的脸颊之上,攀上一层热度,可是却故作淡定。   将头转向了小路子:“你回去吧,安定侯府的情况,有本王在就不会有什么纰漏……”   小路子低声咕哝:“正是因为有王爷在,我家主子才不放心……”   萧瑾年抿嘴笑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王爷已经把周统领调回去军中了,这样子你家主子就放心了!”   小路子双眼放光, 毫不吝啬的赞美:“王妃娘娘果然善解人意,既然如此,那小的这就回去复命……”   “回去吧!这一夜,也是够你受的了。”   小路子心满意足的离开,没走几步就又折了回来,怯怯的道:“奴才还有一事要与王妃娘娘提一提……”   “何事?”   “再有五日便是我家主子的生辰,王妃娘娘想必也清楚,自从皇后……自从出了那事以后,我家主子一直郁郁寡欢,好久才走出来,这一次……”   “本王知道了!”   司北衍的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不夹杂任何情感,小路子说完,好几次偷偷的瞄着镇北王的脸色,却无法参透他的心事,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便离开了。   萧瑾年看向司北衍:“阿湛的生辰,不知道王爷作何打算?”   “自古都是孩儿的生辰,母亲的难日,焦氏一族,犯上作乱,落得这般下场,也是死有余辜,只不过可怜了阿湛,自此就要背负上这样的枷锁,本王虽然心疼她,可是有些事情终究是无可奈何的!”   萧瑾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王爷说的极是,只不过,阿湛现在也算是走出阴霾,这才是最好的!”   “所以他身上的伤疤,还是不应该由你我去揭开,有一个人,本王倒觉得合适!”   “王爷说的是淳儿?”   司北衍点了点头:“北胡公主与阿湛,虽然就像是针尖对麦芒,可是终究会被彼此的锋芒所吸引,就比如现在,阿湛已经开始朝着北胡公主的方向倾斜了,本王一直相信有日久生情这回事!”   “那王爷呢?会不会对旁的女子日久生情?”   萧瑾年这个问题犀利而又刁钻。   一双狡黠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司北衍那一张俊逸的脸。   西蝰国的战事持续了好几个月, 经历过边境的风霜洗礼,司北衍原本干净温润的脸庞多了几分黝黑,却也更显得刚毅。   舒然伸出的手,轻轻的捻住了萧瑾年精致的下巴,她的皮肤细腻光洁,触感也是相当的滑腻,压低声音,用一种嘶哑而又邪魅的语气,对着她的耳朵吹着热气:“怎么只有对王妃,才会日——久生情!王妃若是不信,尽管一试!”   萧瑾年反复咀嚼司北衍话里的意思,瞬间一张脸红的像是煮熟了的虾子。   好一个日久,生情!   真没有想到看上去正人君子一般的司北衍,私底下竟然这么闷骚了!   果然每一个正人君子的皮囊之下,都会有一颗放荡不安的灵魂。   司北棠一直被关在地牢之中,等待着老皇帝的发落。   司北衍在御书房之外, 神情清冷,整个御书房被重兵重重把守。   御书房之内。   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司北棠,双腿跪在地上,面对着龙椅之上的老皇帝,没有丝毫的愧疚与悔改之意。   “老三,真的没有想到平日里你那么乖巧懂事,竟然会做出这样子的事?父皇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何要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好?父皇竟然还好意思说对我好?既然父皇对儿子好,那就把王位给我!如果父皇做不到,就别说什么对儿子好!”   老皇帝的呼吸有一些局促,手掌用力的拍在龙案上:“混账,储君之位岂是儿戏,朕还没有咽气,你就这般觊觎朕的王位!还是说你盼望着朕死?”   司北棠冷冷一笑,那笑容十分的阴冷邪佞:“早晚都是个死,父皇又何必如此执拗呢?”   “放屁!你这个混账东西,平日里父皇是怎么教你做人的?父皇又是怎么教育你的?难道在你眼中王位就如此重要?让你到了不顾一切,可以弑父杀兄的地步?”   面对着老皇帝的质问,司北棠却依旧是情绪平和:“必要的时候也不是不可以!父皇你都多大岁数了?难道你还看不清楚这个局势吗?   大皇兄与焦氏一族的事,其实就是最好的例子,其实你心中也早就有了储君人选,却一直不敢说明,却由着我们兄弟几人,自相残杀,父皇可真是好手段!”   面对司北棠的质问,老皇帝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说到底,这的确是他一手造成的。   储君之位,一直都是众人紧盯着,备受关注的事!   而他心中,一直属意于司北衍为继位人选,可是前有长兄,后有幼弟,就算是老皇帝再怎么私心偏袒,碍于皇后和焦氏一族,老皇帝也不能如此的明目张胆。   只不过老皇帝做梦都没有想到,平日里最与世无争,无欲无求的司北棠,竟然变得如此邪恶,甚至是还差点把西蝰国都弄得底儿朝天。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皇位。   “老三,你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通敌叛国的罪名,想必你心里也清楚该是如何处罚的?就连皇后与焦氏一族,都未曾破例,所以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司北棠阴险一笑:“父皇你绝对不会杀了儿臣的!”   “狂妄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般与父皇说话!”   司北棠嘴角轻扬,脸上的笑意十足阴冷:“父皇这么多年对一个女人情深意重,难道你就不想再见见那个让你魂牵梦萦的女人吗?”   老皇帝大惊失色,豁然起身,一双浑浊的眼睛,却依旧死死的盯着司北棠,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   “你……你说什么?”   “哦……看样子,司北衍还是没有与父皇说实话?你惦记的梅妃,还活着,父皇难道就不想与她重圆旧梦?”   老皇帝的手渐渐的收紧,身子也颤抖的厉害。   梅妃——   当真还活着! 第885章 父皇不想见见梅妃吗   “你……”   “父皇还是情绪稳定一下吧,毕竟你现在的身子容不得你有一丝差池!”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这是你该与朕说的话吗?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弄死你是不是?”   老皇帝有一些恼羞成怒,梅妃就是他心中的朱砂痣。   尽管,老皇帝一直惦记着梅妃,可这话从他的儿子口中说出来,却又带着十足的嘲讽。   仿佛老皇帝的一生,就是人尽皆知的笑话,只不过没有人拆穿罢了。   司北棠眼眸深沉,紧紧的盯着老皇帝,嘴角上的笑容阴冷玩味:“父皇你就是不敢弄死儿臣!”   司北衍在门外,听见了杯盏落地,稀里哗啦的声音。   紧接着,老皇帝的咆哮声,骤然响起:“来人,把这个混账东西给朕拖出去,斩了——”   司北衍闻声,随即推开了门,快步进入了御书房,老皇帝剧烈的咳嗽,浑身颤抖的如同筛糠。   司北棠跪在地上,却依旧面不改色:“父皇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儿子说的话,毕竟这样子的机会,不知道日后还会不会有!”   司北衍冷眸相向:“你跟父皇说了些什么!”   “呵呵,当然是你不知道的事!”   司北棠俨然成了一块滚刀肉,什么都不怕,老子就是贱命一条,老子还怕什么!   老皇帝因为恼怒,呼吸急促的厉害,司北衍对着福公公道:“福公公,先让父皇进内殿去休息,传太医!”   “是,王爷!”   在宫女的搀扶之下,老皇帝颤颤巍巍的进入了内殿之中,可是如何处决司北棠,却没有明说。   司北衍自然知道,老皇帝并不是真心想要处死司北棠。   于是对着身边的侍卫道:“来人,把三殿下带下去!”   “司北衍,你没有听见老头子让你弄死我吗?”   “你想死?”   司北棠笑容里夹杂的挑衅:“我赌你不敢弄死我……哪怕是老头子让你弄死我,你也舍不得!”   司北衍手里的剑,直接抵在了司北棠的喉咙之上,剑锋划破了他的皮肉,很快就有血迹渗出来:“住口!就凭你还是本王的兄弟,本王便不会亲手要了你的命,可若是你一心求死,执意往鬼门关上走,本王拉也拉不住你!”   “一口一个兄弟的叫着,还真是叫人感动,只可惜……”   “本王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既然用了司北棠的身子,那你就是司北棠,你若是安分,必然能够保下一条性命,可你若是继续想要掀起腥风血雨,就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   这一次,轮到司北棠满脸诧异:“你连这个都知道,萧瑾年与你说的?”   萧瑾年到底是多么的信任这个男人?   竟然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都给他亮了出来!   这一点是司北棠始料未及的。   “这些都与你无关,本王只是提醒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不管你是什么人,眼下你只能是司北棠,你若当真在父皇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想必也只是会让众人把你当成怪物……”   “说的倒是好听,说来说去,王爷不就是怕萧瑾年的真实身份被我抖露出来吗?”   司北棠微微掀起嘴唇,语气里带着十足的威胁。   “王爷若真想要保护萧瑾年,不如就放她跟我一同回去?我们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哼,司北棠,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随你,不过有些话本王还是要与你说清楚,若是本王想要保护瑾年,任凭是谁都伤不了她,即便是父王,亦是如此!”   “还真是个痴情的男儿,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多做勉强,不过王爷不想知道九州大陆地图里的秘密吗?   据我所知,王爷手上也有九洲大陆地图的碎片……不如你我二人做个交换,如何?”   司北衍不语,司北棠察言观色,便又继续说道:“这九洲大陆地图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不仅有数之不尽的宝藏,甚至是还隐藏着通往异世的时空隧道!   而能够打开地图里的秘密,还有时空隧道的人,只有我!我许王爷地图里的秘密,而我只要萧瑾年,王爷觉得如何?”   司北衍一言不发,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紧司北棠那一张无所畏惧的脸庞。   对于司北棠说的这些话,司北衍并不存在任何的质疑,九洲大陆原本就是一个神秘的地域。   而九洲大陆地图的碎片,隐藏着玄机他也是知晓的,只不过没有想到,其中竟然还隐藏着时空隧道。   萧瑾年……   有可能真的离开南樾王朝!   不知为何,想到了这些,司北衍的心中只有恐慌。   见他一言不发,司北棠又继续道:“不仅如此,就连梅教主的行踪,我都能够毫无保留的告诉王爷,梅教主与王爷之间的关系,我也是知晓的,百里骁心狠手辣,为了报复整个皇室,精心的策划了万宗门的覆灭,这个老家伙,因为掌握了时空隧道的秘密,所以能够逆龄!”   司北衍更是震惊,全然没有想到百里骁这个翩翩公子,竟然是百里家的后人!   更没有想到,他狠起来,竟然连父亲昔日的主上都灭门了!   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王爷的时间并不多,该何去何从,王爷自行斟酌,一个女人能够换来江山还有王爷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母妃,我觉得是值了!”   司北棠察言观色,可是却发现怎么也无法参透司北衍的内心。   这个男人实在是深沉的可怕。   司北衍手上稍稍用力,原本一直不动弹的司北棠,竟然微微的侧头,下意识的躲避了那冰凉的剑锋!   他的脖子已经见血了,司北衍若是再继续用力,说不定真的给他抹了脖子。   毕竟这个男人的阴冷无情,心狠手辣,司北棠也是见识过的。   铤而走险不代表不顾一己之身!   毕竟他这条命还是很宝贵的。   “司北棠,闭上你的臭嘴,你若是不想死,今日你说的这番话最好是要紧牙关,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若不然,你就准备葬身南樾王朝吧!”   说罢,司北衍抽回了佩剑,冷冷的对着门外道:“来人!”   门卫的护卫闻言,快步走进了御书房当中:“王爷——”   “将三殿下带去地牢,等候父皇发落!”   “卑职遵命!” 第886章 老皇帝病危一   司北棠被人带走之后,御书房里瞬间变得冷清起来。   司北衍看着剑上的鲜血,忽然间觉得颓丧。   哐当——   手里的佩剑直接落地,司北衍像是一尊石像,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司北棠说的那些话,他自然听进去了。   九洲大陆上的巨大财富,对于司北衍来说都是身外之物,根本不足挂齿。   可是梅妃——   现在身在何处?   百里骁是一个十足危险的人物,因为对凤家的恨意,不仅仅将万宗门灭门,就连梅妃,都没有放过!   世人都知道,梅妃是老皇帝心尖上的人!   可是百里骁竟然通过四大护法,成功的从北胡的战役里,将梅妃掳走!   而后顺理成章的利用四大护法的邪术,抹杀了她的记忆,让她成为了日月教的教主!   屡次与南樾王朝交锋!   甚至是成为死敌!   而百里骁却利用时空隧道,保持了现在的年轻容颜,甚至是成为了梅教主的儿子!   只是为了看着他们两败俱伤!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邪恶,太恐怖了!   老皇帝急火攻心,回到了内殿之中就开始大口的吐血,司北衍神情凝重,看着太医院的太医们进进出出,一双剑眉几乎拧成了疙瘩。   外面的小太监来报:“王爷,王妃娘娘来了!”   司北衍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异样,语气之中颇多了些许欣喜:“赶紧让王妃娘娘进来!”   不多时,萧瑾年便行色匆匆地走进了内殿当中,身旁的小铃铛手里还拎着药箱。   “父皇情况如何?”   司北衍拧眉:“不太好,一直在吐血,太医院的太医也诊治过了……全都束手无策……”   萧瑾年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息,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司北衍的肩膀,似是安慰:“王爷别担心!容我进去看看王爷别担心,让我进去看看!”   说罢,萧瑾年从小铃铛的手中接过来了药箱,步履匆匆的朝着老皇帝的寝殿当中走去。   寝殿当中,一片死寂沉沉。   太医们围作一团,小声的议论着什么,看见萧瑾年走了进来,全都毕恭毕敬地下跪行礼:“臣等拜见王妃娘娘!”   “诸位不必客气,父皇眼下情况如何?”   许太医摇摇头:“急火攻心,肝内郁结,只怕……”   萧瑾年脸色沉重,疾步上前,将手搭在了老皇帝的脉搏之上。   空间内的检测系统已经仔仔细细的给老皇帝做了扫描,看样子这一次,真的就到了老皇帝的劫数了!   众人看着萧瑾年渐渐走近的眉头,声音压低了几分:“王妃娘娘,您看这情况该如何是好?”   思忖片刻,萧瑾年缓缓地开口:“诸位先回去吧,父皇的情况我会如实告知太后,还有宫中各位娘娘!”   许太医一脸的感激:“是,王妃娘娘,那臣等先行告退一步!”   萧瑾年点头,众人鱼贯而出。   屋子内再次恢复平静,紧接着一声咳嗽响起,在安静的寝殿当中,那一声咳嗽显得十分突兀。   萧瑾年快步折回到了床榻边缘,老皇帝的眼皮轻轻抖动,已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父皇你醒了!”   老皇帝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挣扎着便要起身,萧瑾年按着他的身子轻声劝慰:“父皇刚才急火攻心,晕倒了,眼下才刚刚醒过来,就不要乱动了,好好休息一下!”   这时候,司北衍也进入了寝殿当中,脸上的情绪平和,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父皇,你醒了!”   看到了司北衍,老皇帝的呼吸,显得急促了些许:“那个混账东西呢?”   “儿臣已经将三弟暂时收押在了大牢当中,听凭父皇发落!”   老皇帝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眼圈瞬间就红了,他痛心疾首的道:“到底是朕活得太久了,让他们全都个个按耐不住了,老大如此,老三亦是如此,难道是真该死了吗?”   萧瑾年看着老皇帝如此悲伤的模样,轻声劝慰:“自古以来,帝王之路都是由森森白骨铺建而成。这其中,自然也不乏有夫兄手足,父皇不必因此而自责!”   “瑾年说得对,父皇没有必要因此而自责!”   老皇帝挣扎的想要起身,司北衍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将他搀扶起来,萧瑾年又拿了一只枕头,撑在了老皇帝身后,给他依靠。   紧接着老皇帝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福公公急忙上前,将黄色的手帕递给了老皇帝。   老皇帝用手帕掩嘴,便开始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自己的肺,从喉咙里咳出来一般。   黄色的手帕拿下来,已经被殷红的血迹染透了。   萧瑾年与司北衍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各自浮上了一层阴郁。   老皇帝的肩膀剧烈的起伏,看着手帕上的鲜血,情绪竟然十分的平淡。   “这一次, 朕当真是到了时候了!老二……”   司北衍顺势跪在了地上:“儿子在,不知父皇有何吩咐!”   “朕对你的心意你应该很清楚对吧?若朕这一次真的过不去,南樾王朝便就交给你了!”   司北衍觉得心中酸涩,声音微微哽咽:“父皇龙体康健,千秋万世,休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好与不好朕心中都有数,你是一个真汉子,只要有你在,南樾王朝的百姓,便就有了他们的福祉!朕也就放心了!老二媳妇……”   萧瑾年也觉得心中堵得慌,虽然这小老头平日里也不怎么和蔼可亲,可是对萧瑾年,却也是不错的。   如今——   萧瑾年只觉得心中难受的厉害,眼圈不自觉的红了。   “父皇您别想太多,保持身心愉悦……”   “老二你先出去吧,朕有几句话要单独与你媳妇说!”   司北衍闻言,只是默默的看了一眼萧瑾年,然后就心事重重的退出了寝殿。   萧瑾年走到了老皇帝跟前,十分乖巧:“父皇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   “咳咳……你……去多宝阁那里,把最高处的一幅字画取下来!”   一幅字画?。   萧瑾年纳闷,都到了这种时候,老皇帝还惦记着他的一幅字画!   这似乎有点不符合常理。   可即便是如此,萧瑾年还是按照老皇帝的吩咐,到了多宝阁前,搬了一把椅子,才将高处的字画取了下来。 第887章 老皇帝病危二   萧瑾年轻咳,那字画上尘土实在是太厚了。   老皇帝看着那幅字画,眼神里竟是殷切。   “来,拿过来!”   老皇帝有一些急切的对着萧瑾年伸出手,萧瑾年没有迟疑,看样子这幅字画对老皇帝很重要。   萧瑾年用手中的丝帕小心翼翼的把画卷上的尘土拂去,然后朝着老皇帝走了过来。   “父皇!”   老皇帝浑浊的眼神当中多了几分明亮,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接过来了萧瑾年手中的画卷,然后铺展开来。   萧瑾年急忙帮着老皇帝拿着那打开的画卷,里面是一幅画像,精致的柳眉,温柔的眼神,长发飘飘,宛如上好的丝绸。   当老皇帝把画轴全部打开的时候,萧瑾年目瞪口呆——   这画中的人,不正是那日月教的梅教主吗?   难道那梅教主,当真是梅妃?   “这是……”   “这是你婆婆,也就是阿衍的母妃!”   老皇帝的眼神,很明显的带着爱恋,手颤抖的在画纸上摩挲,想必在没有梅妃的日子里,这一幅画,就是皇帝的精神支撑。   “父皇……”   萧瑾年有点心疼老皇帝,却看见老皇帝从画卷当中藏了一个什么东西,他拿出来递给了萧瑾年。   萧瑾年先是一怔,迟疑了片刻,从老皇帝的手中接了过来。   这——   萧瑾年忽然间抬起头,满眼诧异的看着老皇帝:“父皇……”   “朕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这些东西终究是不能够带着一并入了土,这是九洲大陆地图的碎片,用尽一生,朕也没有将他们集齐,如今这块碎片就给你了!”   萧瑾年有点儿受宠若惊,算上这一块地图碎片,萧瑾年就能够拼出一张完整的九洲大陆地图了!   “父皇这东西……”   “这是九洲大陆地图的碎片,相传九洲大陆之上,有一笔巨大的宝藏,在这张地图之中便能见分晓,朕也是机缘巧合,得到了这一块碎片罢了,终归与那些宝藏无缘!”   老皇帝的语气透着惋惜。   萧瑾年的表现,在老皇帝的预料之中:“朕知道,老二手中也有九洲大陆的地图碎片,朕这一辈子的宏图伟业,说不定你们夫妇二人能够完成,不过还有一点,朕要嘱咐你,做人切不可善妒,一定要大度一些,不管怎样,朕都希望你是这中宫之主!”   萧瑾年没有回应老皇帝,只是紧紧的盯着他。   老皇帝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才再度把目光挪回到了那幅画卷之上。   嘴唇微微蠕动,喃喃自语:“梅儿,朕本以为能够与你低下相聚,互诉衷肠,没有想到,你真的没有死……只希望朕在临死之前,还能见你一面,不知道是不是痴心妄想……”   看着老皇帝这般模样,萧瑾年忽然间觉得有一些心酸,老皇帝的确没有给梅妃后位,可是对于她的恩宠与情谊,却是独一无二的。   可即便是如此,萧瑾年所受过的教育,也绝对不允许他她与另外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牙刷与男人不与别人共用,是她一直的原则。   只不过眼下的时局,已经不是萧瑾年能够控制的了。   老皇帝身患绝症,倘若真的哪天闭上了眼睛,皇位的继承人,十有八九是落在司北衍的身上。   若真到了那一天,说不定才是萧瑾年与司北衍二人真正面临考验的时候。   萧瑾年又给老皇帝开了一些止疼药才走出了他的寝殿。   司北衍在店外一直守候着,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模样,听见了门打开的声音,立刻回过头来看向萧瑾年,疾步上前,忍不住担忧的道:“父皇没事吧?他现在情况如何?”   萧瑾年抿唇,而后摇了摇头。   司北衍的神色更加凝重:“那父皇还有多少时日?”   “不好说,快了十天半月!”   萧瑾年眼看着司北衍的眉头,迅速的攒簇到了一起:“这么快?”   “王爷……应该知道父皇有意让你继承王位吧!”   “有吗?”   “难道没有吗?你手握兵权又是父皇最看重的儿子,而且方才父皇还与我透露……”   萧瑾年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思司北衍打断:“这事儿,都不是咱们该去考虑的。眼下,能够让父皇不有任何遗憾,才是为人子女该做的!”   萧瑾年听得出来,司北衍是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所以便没有继续追问。   “可是百里骁为人阴险狡诈,至今,西蝰国都还没有消息……”   “你的意思是西蝰国并没有想要交出日月教的意思?”   “也不尽然,本王只是一直觉得司北棠应该知道百里骁的下落!只不过却一直不肯说罢了。或者说,司北棠一直有最后的底牌没有亮出来!”   司北衍伸出手轻轻的抚触着萧瑾年如黑绸一般的一头青丝,语气温柔和暖:“并不是,只不过是条件没有谈拢罢了!”   萧瑾年闻言,顿时就来了精神:“他有什么条件?要王位?”   “他若是稀罕这南樾王朝的王位,倒也还好说,可他偏偏惦记着他不该惦记的女人,这种人本王怎么可能惯着他?”   说着,司北衍便看向萧瑾年,语气低沉的询问:“你们之前……”   “是对头,死对头!”   萧瑾年急忙表态,司北衍却难得露出舒缓的笑,萧瑾年便更觉得心慌:“王爷不信我说的话?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没有一字一句的欺骗!”   萧瑾年指天誓日。   司北衍伸出手,扣住了她的纤纤细指,二人十指交扣,萧瑾年却有点儿体会不到司北衍的心意,这让她觉得有一些慌乱。   “王爷……”   “你是本王一生的挚爱,是我手心里的宝贝,怎能容得别人对你有所肖想?不管司北棠到底是什么身份,本王都不惧怕他!只要他敢对你有非分之想,本王就绝对不会纵他!”   言语之中都是霸道,萧瑾年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地。   “那司北棠……”   “先听听父皇的口风!”   “嗯!”   “还有……百里骁……”   “本王已经派斥候出去打探消息,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们都会及时回来禀报!”   萧瑾年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第888章 怎么能卸磨杀驴   ——镇北王府上——   萧瑾年正抱着粉嘟嘟的司意逗弄,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   萧瑾年循声望去,对着身边的小铃铛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小铃铛掩嘴:“还不是小王爷与淳公主!这二人简直就像是欢喜冤家,每一次见面都吵得不可开交。这不,因为北胡王子准备回北胡去,想着带走公主……”   萧瑾年把怀里已经打了哈欠的孩子交给了罗馨儿与乳娘,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小铃铛紧随其后。   “说走就走,你以为南越王城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鲜于淳,你未免也太不把南樾王朝放在眼里了!”   “司北湛,你少给本公主说这些有的没的,本公主什么时候不把南樾王朝放在眼里?本公主只不过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紧接着又是噼啪的鞭子响,司北湛身形倒是伶俐,一个跃身,直接上了树:“鲜于淳,像你这种泼辣厉害的女人,哪有男子会喜欢?还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放眼南樾王朝,有多少闺阁女子世家千金,巴不得想要嫁给本王,你还在这挑三拣四的,北胡的男子到底是有多强悍,才会想娶你这种女人?”   鲜于淳手里的鞭子抖的噼啪作响,几乎是咬着牙:“有种你下来,本公主就让你见识见识北胡女子,到底有多么彪悍!”   司北湛明明怕的要死,可却还是嘴欠:“下去?想都不要想!”   “司北湛,你可真是个怂货,就这还想阻拦本公主回北胡?”   “当初是你执意要留下来的!可如今非要走的也是你……你把本王当什么?把南樾王朝当什么?”   鲜于淳脸上的神情浮现出一丝尴尬:“今非昔比,母后抱恙,我这个做女儿的若是还不回去,岂不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可别怪本王没给你提过醒,你老子可是随时都惦记着给你穿小鞋,若是回去被他整治了,我家二嫂嫂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萧瑾年可算是听出来了,北胡王后身体抱恙,鲜于淳坐不住了,便要跟着北胡王子一同回北胡。   而司北湛,那很明显的是不舍得让鲜于淳回去!   可是这小子一向高傲,有些话实在是不好开口,就算是开了口,有些话就又变了味儿。   一看见萧瑾年,整个人还挂在树上的司北湛,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二嫂,你快救救我!”   萧瑾年走到了鲜于淳面前,从她的手中拿过了马鞭:“你这丫头可真是的,每日这么喊打喊杀,手里的马鞭,比炮仗还要响,小心把你的夫君得吓着!”   萧瑾年一席话直接惹的鲜于淳面红耳赤:“姨母,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都是这小子嘴欠,来招惹本公主的。再说,他不是一直都瞧不上本公主,老嚷嚷着去退婚吗?”   萧瑾年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有一些紧张的司北湛,抿嘴一笑:“我听说你打算回北胡?”   鲜于淳精致的眉峰微微蹙紧,点了点头:“是,都已经过了那么多日子,父皇都没有任何动作,想必也是想清楚了,再加上母后身子不适,我实在是惦记的紧……”   “回去看看姐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不过若是北胡王再刁难于你……”   "父皇的情绪失控,只不过是来源于迫切希望长生不老罢了,有些事情他虽然为一国之君,却也因此而产生了执念……我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若是因此对我下毒手,那我也就认了!”   鲜于淳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在南樾王朝待了那么久,虽然保了一条命,可是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春儿的骨子里流着大漠的血,终究是热土难离!”   萧瑾年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司北湛,这货翘着耳朵听他们谈话,当听见鲜于淳已经决定回北胡,终于也是压不住火了。   “你是热土难离了,你就不想想本王的感受吗?你我之间可是有了婚约的,你就这么没有一点交代的就跑了,置本王的颜面于何地!”   鲜于淳仰头:“所以本公主才说让你去退婚,说到底也是你不要我的,这样子既保全了你的颜面,以让你能够全身而退,甩掉我这个累赘!”   鲜于淳:本公主都已经卑微到了这种地步,司北湛,你到底还想要如何?   司北湛冷哼:“你想的倒是美,你以为本王有那么好糊弄?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更何况那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皇祖母御赐的婚事,你让本王去退婚,岂不是给本王找不痛快?”   鲜于淳:“那就本公主去!”   “你去?你去本王就不要面子了?”   鲜于淳这个小暴脾气,瞬间点火就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如何?”   萧瑾年:公主呀,我家弟弟这话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你怎么还琢磨不透呢?   说白了就是不想让你走呗!   你们二人可真是有意思!   司北湛被鲜于淳问的内心憋屈,一个纵身跳到了地上,干净英俊的脸上,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傲娇:“这件事情必须妥善解决了,你才能离开,要不然就是对本王不仁不义,本王救你于危难时刻,你不能卸磨杀驴……”   “你又不是驴子,为何要把自己说的那么委屈?明明是你对本公主百般嫌弃的不是吗?”   鲜于淳一席话,直接对的司北湛胸口激灵:“鲜于淳,你……”   “你什么你?本公主已经决定了,你去找太后娘娘退婚,你就说我生性放荡,朝三暮四,实在配不上你,本公主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看着这人你来我往的,怎么也谈不拢,萧瑾年适时机的开口:“淳儿,这件事情还是缓缓再说吧,父皇的身体,最近实在是不怎么好,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快让他精神崩溃了,这个时候你与阿湛退婚,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司北湛满眼感激的看着萧瑾年,可却依旧不改高傲的姿态:“二嫂说的对,你不能因为惦记着你的母后,而伤害了我的父皇!毕竟我父皇与你有救命之恩!你绝不可以如此的忘恩负义。” 第889章 是因为阿湛吗   鲜于淳很明显的动摇了。   老皇帝与北胡王不同,他看上去虽然为人严苛,总是瞪着一双眼睛,可是对人就是极好的!   尤其是训起来司北湛,丝毫不含糊!   甚至是有一些飒气。   对于老皇帝以前的那些英雄事迹,鲜于淳没少在父王口中听说,对于这个严肃而又可爱的老头,也是存着敬畏之心。   想到了这些日子,老皇帝对她的好,鲜于淳有一些心软了:“姨母,皇上的身体现在如何?”   萧瑾年摇了摇头:“状况不太好,司北棠作乱,湘贵妃内应,甚至给父皇投毒,这些都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淳儿……”   萧瑾年面露难色:“姨母不阻止你回北胡,但是至少不要在现在,好吗?”   鲜于淳看了一眼司北湛,从他的眼神之中竟然捕捉到了一丝殷切,内心之中的强硬,一寸一寸的土崩瓦解。   “那淳儿再与哥哥商量一下!”   看着鲜于淳吐了软话,司北湛竟然觉得内心欢喜。   可是脸上却依旧是冷峻的:“算你有良心!”   说着,司北湛朝着定北侯府外面走去。   转过身的一瞬间,脸上带着一抹让人不易察觉到的欣喜。   走出安定侯府的一瞬间,司北湛忍不住雀跃,就像一个要到糖吃的孩子那般!   萧瑾年看着一脸愁容的鲜于淳,拉着他的手走到了石桌跟前,坐下。   “你有心事?”   萧瑾年语气温暖带着关切,尽管她比鲜于淳大不了几岁,可是却显着十足的沉稳,大道。   鲜于淳闻言,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然后摇了摇头。   “别撒谎,你的眼睛骗不了人,以前的鲜于淳,双眼总是带着星星,让我猜的,你的坏情绪的根源……是因为阿湛?”   萧瑾年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鲜于淳,看见她听到了司北湛的名字,眼神忽然间变得复杂,便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姨母……”   鲜于淳一双葱白般的纤纤玉手,不安的搅在一起,粉面含羞。   有的时候,姑娘家的羞涩就足以说明一切。   “既然你对阿湛有情,为何还要让他去退婚?”   鲜于淳抿唇,贝珠一般的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许久才开口:“其实……姨母你也应该很清楚,当初太后赐婚,也只是为了保全淳儿的权宜之计。而且,最初……淳儿只是为了与司北湛怄气……”   可是却不曾想,他们二人就这么一直吵着嘴,呕着气,终有一日竟然会对司北湛有了好感。   鲜于淳年长司北湛两岁,有的时候,司北湛一个不经意举动,都会让她敏感而又心里难受。   尤其是,司北湛误会了鲜于淳与周肆之间的关系,总是恶语相向。   鲜于淳心里,就产生了一种矛盾而又复杂的情感,司北湛对她,一直都是厌恶的,若不然又怎么会一直这么恶语相向?   在他眼中,鲜于淳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生性大胆而又狂野的女人!   北胡的血液, 时刻在鲜于淳的骨子里流淌!   这是无法改变的!   “所以,现在你们是日久生情吵出感情来了?”   鲜于淳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绯红之色足以说明一切。   萧瑾年笑了,那笑声爽朗。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话挑明了,这才是你的个性!”   要知道,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萧瑾年不觉得女孩子主动出击有什么不对的。   当然前提就是,对方对你也有有那意思。   眼下司北湛与鲜于淳,不就是这种状况吗?   只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鲜于淳苦涩的一笑:“还是别了吧,司北湛对我的态度,姨母你也看到了,淳儿也试探过了,可是他没有任何表现,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淳儿已经不再存在任何希望了!与其在这日日对着司北湛心中别扭,倒不如回北胡,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鲜于淳的沮丧,令人十分心疼。   萧瑾年修长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鲜于淳的肩膀,以长者的姿态,语重心长的道:“其实没有那么悲观,淳儿你看王爷与姨母之间的关系,如何?”   鲜于淳眨了眨眼:“鹣鲽情深,羡煞旁人!”   萧瑾年掩嘴偷笑:“其实,王爷在男女之情方面是非常的没有情商的,有点憨,而且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姨妈发现,这是司家的血统!”   鲜于淳咋舌:“真的假的?”   萧瑾年压低声音,对着鲜于淳把司北衍做的那些空前绝后的「光荣事迹」一一罗列。   听的鲜于淳一愣一愣的,什么黄白二色的菊花呀,装醉酒呀,火烧镇北王府啊——   说出去都觉得新鲜!   没想到镇北王最终竟能修成正果,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不过说来说去还都多亏了萧瑾年调教的好!   “所以,司家的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直男!姨母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鲜于淳原本带着浅笑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抹压抑。   “可是……”   “听我的先留下来,至于该如何调教阿湛,咱们得重新规划一下,慢慢来,再说,你一说走,没瞧见他紧张的都上了树吗?   他年岁本来就比你小一些,所以有些事情还是不太成熟的,不过按照这阿湛的个性,应该比王爷看事!”   萧瑾年以过来人的身份给鲜于淳传授经验,全然忽视了身后逐渐靠近的伟岸身影。   “我家那榆木疙瘩都能变成人人羡慕的暖男,阿湛也是早晚的事儿!”   萧瑾年打着包票,却看见鲜于淳微微变了脸色。   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她身后。   萧瑾年只觉得背后有人在戳刀子,骤然间起身,回过头来的时候满脸笑意。   “王爷您回来了!”   司北衍面色清冷,问声问气:“原来本王在王妃心目当中竟然是榆木疙瘩,看样子他们得好好的谈谈了!”   萧瑾年一张苦瓜脸,惨兮兮的对着司北衍道:“王爷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音未落,只觉得脖子上有一些窒息,司北衍已经居高临下地伸出手,直接揪住了萧瑾年的衣领。   “那你是什么意思?今日你得给本王好好地说道说道……”   说罢,直接用胳膊夹住了萧瑾年的腰,就像夹一个麻袋一样,全然没有顾及当事人的感受。 第890章 鲜于淳出事了   萧瑾年差点哭了:“王爷,假如我说……我只是在给淳儿做心理疏导你信吗?”   司北衍阔步向前,却依旧面不改色:“本王信!”   萧瑾年觉得,司北衍并不相信,否则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对她!   萧瑾年感觉自己没脸了,恨不得将头扎进地缝里。   以这种尴尬的方式,被司北衍从安定侯府「夹」了镇北王,那只能是丢脸他妈给丢脸开门,丢脸到了家。   两府上的侍卫,全都用一种习以为常的眼神看着他们,尤其是朱权,从最初的惊讶到现在的面不改色,那是需要多强的心理建设。   可这件事情,对于萧瑾年而言,的确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那王爷……”   “别绷着,本王还是喜欢听你叫本王榆木疙瘩!”   萧瑾年陪着笑,知道自己这一下真的是惹毛了这个冷面冷心,却又闷骚的男人。   看着萧瑾年与司北衍夫妻恩爱的模样,鲜于淳的情绪受到了感染,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   身后忽然间响起一道声音,让她嘴角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你当真还想留在南樾王朝?”   鲜于淳回过头来,一脸戒备的看着身后的鲜于涣,语气瞬阴冷了几分:“与你何干?”   “的确是与我无关,不过我还是提醒妹妹一句,你若是再不肯回北胡,你的父王与母后会发生怎样的变故,哥哥就不敢保证了!”   鲜于淳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身子也微微的颤抖。   “百里骁,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哥哥现在在哪儿?”   “鲜于涣。”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公主还真是聪明,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你哥哥!”   “哼——”鲜于淳冷哼:“就算是你伪装的,再怎么好假的,终归是假的!”   “女子还是不要太聪慧,就像是萧瑾年,聪慧的女子,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那你呢?混入南樾王朝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要公主肯带本座去北胡,其他的事情就不劳公主费心!至于鲜于涣,只要公主肯配合,他便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你到底为何以至于镇北王夫妇过不去?”   “有吗?本座只不过是想坐拥江山,是他们一直在挡住本座的去路!”   “那梅教主呢?她现在人在哪儿?”   “你倒是对我母亲分外关怀,怎么?你该不会是对本座感兴趣吧?”   「鲜于涣」的语气之中,带着玩味,眼神之中闪烁着邪恶。   他这番举止,十分的令人厌恶。   鲜于淳拧紧眉头,万分嫌恶。   “你当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丑事,无人知晓吗?百里骁,梅教主根本就不是你的母亲,你处心积虑算进南樾王朝,布置下这么大一个陷阱,到底是为了什么?”   鲜于淳的话,并没有让「鲜于涣」震惊,他的眼中反而带着几分赞许。   “呵呵……没想到你这小丫头知道的倒是不少,你难道就不怕本座杀人灭口,弄死你?”   鲜于淳毫不惧怕:“大不了就与死亡破,你弄死我,你也休想安然无恙的走出南樾王朝,本公主相信,终究邪不胜正!”   “鲜于涣。”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只怕是公主太单纯了,什么邪不胜正?这世界哪有从一开始就邪恶之人?只不过是经历的多了,被欺压的久了,不是爆发,就是死亡!”   鲜于淳看着他,面容清冷:“正亦是正,可邪恶,却永远不可能变为正义!不要再为自己的邪恶找借口了!”   “终究是你太年轻,多说无益,本座只想回北胡边境,公主还是早早做准备!”   说罢,「鲜于涣」转身离开。   鲜于淳脸上的情绪十分复杂,其实她一早就察觉到了鲜于涣不对劲,上一次镇北王府上两个孩子的满月宴,那个被司北衍刺中的刺客,就是「鲜于涣」。   也就是从那一日,鲜于淳发现了「鲜于涣」的秘密。   游走于矛盾之中,鲜于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没有人可以商议,为了北胡,她不应该继续留在南樾王朝的。   站在原地的鲜于淳,看着湛蓝的天空,忽然间觉得十分委屈。   她——   该如何是好?   萧瑾年打了一个呵欠,身上有一种快要散架的疼,不得不说,司北衍这种男人真的是惹不得!   他果然是身体力行的惩罚她!   “王妃娘娘,你可算是起来了,淳公主已经来了好几次,看样子好像有事找你!”   萧瑾年揉着酸疼的腰,看着小铃铛的眼神,微微一怔:“那她人呢?”   “回去了,说等你起来再来!”   小铃铛的角度,一眼就能够看到萧瑾年修长的脖子上,有几枚淡红色的淤痕。   不禁掩嘴偷笑。   “看着您与王爷这般情形,估计是三年抱俩没问题……不对,是三年抱仨,也有可能是四个!”   萧瑾年只觉得老脸一热,却还要故作平静地对着小铃铛道:“你去侯府,就说我这心做了点儿点心,让公主过来尝尝!”   小铃铛:“是!奴婢这就过去!”   小铃铛离开以后,不多时就又急匆匆的跑回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气:“王妃娘娘,王妃娘娘……”   萧瑾年起身:“怎么了?毛毛躁躁的?是谁踩了你的尾巴吗?”   小铃铛:“比有人踩了奴婢的尾巴还要可怕!”   “怎么了?”   “公主出事儿了,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萧瑾年豁然起身,急切的看着小铃铛:“怎么了?”   一边说着,萧瑾年一边往外面走。   小铃铛跑的连呼哧带喘,都没有来得及与萧瑾年说明情况,主仆二人已经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对门的安定侯府。   一进门就看见满院子的下人,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上。   萧瑾年的出现,更加的让众人心惊胆战。   “公主呢?”   “在……在内屋……”   萧瑾年拎着裙摆,快步的走进了内屋之中。   眼前的场景令人目瞪口呆。   平日里一袭红衣,浑身都是活力的鲜于淳,此刻竟然穿了一袭纯白色的衣裙,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之上。   白皙的肌肤没有丝毫的血色,就连嘴唇都是青紫的,很明显的能够看见脖子底下有一条青紫色的痕迹。   一根白绫散落在地上! 第891章 鲜于淳出事了一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鲜于淳是想不开,投繯自尽了!   萧瑾年一张精致的脸上尽是严峻之色:“公主这是怎么了?”   门外跪着的下人纷纷低头,谁也不敢言语。   他们也觉得匪夷所思,这公主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临近晌午,忽然间屋子里传来咣当一声。   众人也是受到了惊吓,才过来瞧!   哪知道看见屋子内,鲜于淳脖子挂在白绫上,双脚耷拉着的场景,更是吓得浑身鸡皮疙瘩倒立!   萧瑾年又是施针,又是抢救,半晌之后,鲜于淳嘴里发出一声轻哼,总算是有了气息!   “姨母……”   鲜于淳声音微微嘶哑,一声轻喟,便是泪如雨下。   萧瑾年脸上带着晕倒之色,语气都是犀利,并没有因为鲜于淳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而语气轻柔顺着她。   “你可真是好大的能耐,居然学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有什么事,不能摊开来说,非要走这一章?你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与姐姐交代?”   “姨母,让您受累了,你救我做什么,还不如让我死了就算了!”   鲜于淳闭上眼睛,一行清澈的泪,顺着眼角滚落。   萧瑾年恨铁不成钢:“早知道你是这种没骨气的人,就不应该救你,到底是为什么这般想不开的?你倒是把话说明白?”   面对着萧瑾年的又急又气,鲜于淳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她,仿佛并不希望与萧瑾年多说些什么。   “是为了司北湛?”   萧瑾年猜测,这傻姑娘该不会是为情所困?   所以才一时想不开,走上了绝路?   可是想想也不可能,鲜于淳的个性,一直是那种大大咧咧,敢爱敢恨的,即便是与司北湛之间未有结果,也不至于想不开。   “那道是为了什么?你认为回到北胡以后,北胡王会为难你?”   萧瑾年越问越急,怎么也想不明白鲜于淳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就要死要活的!   “好啊,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命人去找你哥哥,到时候让他问问你,你到底是怎么了?”   说罢,萧瑾年起身作势就要往外走,可是衣摆却被鲜于淳扯住,就在那一瞬间,她的眼圈都红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往下落,拼命的摇着头,紧咬着唇,似乎有什么委屈。   “别……”   萧瑾年看着鲜于淳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语气里的强硬,瞬间消失,坐在了床榻边缘,看着鲜于淳:“到底怎么了?”   鲜于淳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姨母 淳儿……实在是没了法子,我若不死,便会成为北胡的罪人……”   萧瑾年也被鲜于淳莫名其妙的话给弄懵了:“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姨母?淳儿,你听姨母说,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女子能够承担的,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咱们大伙一起解决!”   鲜于淳的心理防线彻底的崩塌,可是想到至今生死不明的鲜于涣,却将所有的苦楚,咽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她拼命的摇头:“谁都帮不了我,姨母,你且记着我今日说的话,对于我鲜于涣,必须要有所防范,一定要记得!”   萧瑾年更是被鲜于淳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鲜于涣——   一直以来这兄妹二人之间的关系不都是挺好的吗?   鲜于淳今日为何又要说这种话?   难不成这兄妹之间闹矛盾了?   还是说他们之间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鲜于淳说完整个人的身子便直接滑到了地上,对着萧瑾年直接磕了个头:“姨母大恩,不言谢了!”   萧瑾年十分担心,尽管她苦口婆心都快磨破了嘴,也依旧问不出什么了。   可是有一点,萧瑾年已经完全的领会到了。   那便是鲜于涣不对劲!   很不对劲!   看着鲜于淳一直在逃避她的问题,萧瑾年便也就作罢了,不再继续追问,只不过手起针落的一瞬间,鲜于淳整个人的身子瞬间就瘫软了,像是一个面条,虚弱无力的直接倒在了床榻上。   萧瑾年对着身边的小铃铛挑了一下下巴,小铃铛立刻会意自家主子的心意,疾步上前,将手指抵在了鲜于淳的鼻子之下,试探着她的鼻息。   而后开始嚎啕大哭。   “不好了,王妃娘娘,淳公主……她……”   说着便泣不成声。   萧瑾年在心里默默的给小铃铛竖起来了大拇指,这丫头不愧是萧瑾年的心腹,给她一个眼神,她就什么都能够明白。   这丫头可真是不白养。   紧接着屋子外面都乱了,萧瑾年脸上都是忧伤之色,看上去整个人一下子憔悴了许多。   “来人!”   门外的贴身伺候着鲜于淳的丫头,听见了王妃娘娘的召唤,丝毫不敢怠慢,快步进了屋子里,双腿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   “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让人出去找北胡王子,告诉他公主没了,让他赶紧回来!”   “是,奴婢这就出去找!”   小丫头急匆匆的往外跑,刚刚走到门口却又听到萧瑾年唤住她的声音:“还有,记得让人去一趟小王爷那儿,就说公主出事了,让他赶紧到侯府上来一趟!”   小丫鬟头也不回的离开,萧瑾年看着躺在床榻之上,已经没有了气息的鲜于淳,声音也不由得压低了几分。   “既然你非要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来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那么我就让你看看,你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对的!”   鲜于淳的身体虽然已经僵硬了,可是却能够听得到萧瑾年的声音,只不过是自己不能主观控制自己的意识罢了。   鲜于淳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司北湛的耳朵里。   这小爷,此刻正在院子里耍拳法,听见了安定侯府的小丫头这么说,脸上的神情先是一紧,而后又缓缓将握紧的拳头松。   “出了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王妃娘娘请你去一趟侯府……是北胡公主……”   “她出了事与本王有何干系?再说,有二嫂在,什么时候轮得到本王出头!”   司北湛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嘲讽。 第892章 独一无二的王妃   “不是的……小王爷,公主真的出事了,她投繯自尽了……”   “什么!”   司北湛顿时就躁了,没等小丫鬟把话说完,一个箭步冲出了屋子,牵了一匹马,便直接出门。   街道上一匹马疾驰而过,撞了不少的小摊,众人还没看清楚骑马的人是谁,那匹马便已经绝尘而去。   “吁——”   马儿一双蹄子抬得高高的,还未停妥当,那一道矫健的身影,便直接跨身下了马。   站在安定侯府门口的侍卫看见了司北湛,还未下身行礼,他便急匆匆地进了府内。   一进门,萧瑾年便迎了上来,她的一双眼睛肿肿的,很显然是哭的,看见了司北湛,便迎了上来。   “阿湛……你来了……”   萧瑾年话音未落,便直接声音嘶哑了。   司北湛声音之中都是急切:“二嫂,鲜于淳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上吊?她没事吧?”   萧瑾年已经是满目悲伤,直接哭了出来,因为太过于难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司北湛胸口一紧,只觉得有一种压抑的感觉,让他透不过气来。   眼下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步履急切,却有一些不稳,甚至是跌跌撞撞的朝着鲜于淳的屋子。   刚一进屋子便看见了,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鲜于淳。   此刻,她躺在床榻之上,一动也不动,甚至是看不到她的胸口明显起伏。   司北湛一时之间,一脸茫然,原本急切的步伐变得沉重,如同灌了铅一般,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朝着床榻靠近。   司北湛的声音颤抖的厉害了,整个人木讷而又僵硬。   “鲜于淳,别装了,我都看见你的眼皮在抖……”   “鲜于淳,你是不是也太小气了,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的,其实你并不是特别彪悍,而且有的时候 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鲜于淳,能不能别装了?然后像你这种个性怎么躺得住?你不是应该起来对着我大呼小叫,然后对着我甩鞭子吗?”   “鲜于淳……”   司北湛哽咽,眼中有泪,可是却倔强的不让它们落下,颤抖的手触碰到了鲜于淳已经冰凉的手背,另外一只手去试探她的鼻息。   司北湛的情绪,开始变得狂躁:“鲜于淳,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你若是不喜欢本王直说就好,为什么要寻短见?你就算是死也不愿意与我在一起吗?你当真这般厌我?”   啪嗒一声——   滚烫的泪,落了下来,直接落在了鲜于淳的手背上,那眼泪似乎要把人灼伤。   司北湛在鲜于淳床榻边缘,久久无法移开脚步。   带着对她的愧疚,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直到身边有人说话。   “人还在的时候,你们两个总是吵吵闹闹的,谁也不肯退让一步,眼下淳儿人没了,你才知道痛心疾首!”   司北湛抽噎:“所以,二嫂这是来幸灾乐祸的吗?”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看到你这么悲伤难过,心里或多或少的,替淳儿而感到有一些欣慰,要是她在天有灵,知道你这般情深意重……”   “二嫂,你还在这说这些风凉话,淳儿死了……我……”   “心疼不疼?”   “疼——”   这种撕心裂肺的疼,岂止是一个疼字能够代表的?   “若是还有机会,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司北湛脸上都是泪痕,根本没有心思听萧瑾年说什么,人死如灯灭,哪里还有什么机会?   鲜于涣听说了鲜于淳投繯自尽,马不停蹄的也赶回到了侯府之中。   看着鲜于淳已经冰冷的尸体,脸上的神情复杂,却唯独看不到悲伤之色。   萧瑾年看得真切,这让她不禁有所怀疑,鲜于淳曾经说过,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非常好,而鲜于涣的表现,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们兄妹之间感情好的模样。   鲜于淳走上绝路,并不是为情所困,那便是遇见了什么难事,自己解决不了。   她说,她不能够做北胡的罪人。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在南樾王超带了这些时日,从来没有听见鲜于淳有过想要回去的意思。   这些日子,私底下萧瑾年与北胡王后书信上的往来,十分密切,距离上一封函书到现在,只不过是十几日,却从没有听北胡王后提起,身子不适这一说。   难不成……   萧瑾年再一次看向北鲜于涣,只见他英气的剑眉皱成一团,似乎在思虑什么。   “姨母,原本我们准备回北胡,而如今淳儿已经这般模样,还请王爷明日禀告皇上我们即刻启程……”   “这几天的事情,恐怕不太好办,虽然说淳儿……已经这样,可是她名义上也是南樾王朝小王爷的未婚妻,而且还是御赐的婚事,想要回北胡,恐怕有些困难!”   鲜于涣闻言,却依旧面不改色:“既然如此,那我就一个人先回去,将这件事情告知父王母后……也让他们好有一番心理准备!”   萧瑾年点头:“既然如此,那明日就让王爷知会一声皇上……”   不对劲,实在是很不对劲,若真的是兄妹感情甚好,妹妹一命呜呼,身为兄长,不急着去调查清楚妹妹的死因与真相,反而急着要回北胡!   于情于理都不对劲。   鲜于淳用了结束自己的生命这般愚蠢的方式,是不想回北胡,还是确实有苦衷,不能够将实情说出?   用这种方法,提醒她一些什么?   想到了这里,萧瑾年便对着司北湛道:“阿湛,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过于悲伤!”   司北湛起身,眸色中的清冷,让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忧郁:“淳儿既然是本王的未婚妻,那守灵这种事,自然是由我王府上的人做!”   “这……”   “这种事情,即便是到了父皇那儿,只要阿湛自己愿意,婚约也算是做数的!”   说着,司北湛满目深情的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鲜于淳,语气沉重的道:“本王年少轻狂不懂事,错失了自己的心爱之人,生前不能与她长相厮守,死后,她也是本王独一无二的王妃,日后,王府之中,再无王妃!”   这算是他给鲜于淳的承诺! 第893章 地牢会面   萧瑾年闻言竟然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尽管那笑容与当下的场景并不太应合。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父皇也必然会遂了你的心意。”   鲜于涣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却又说不上来哪不对。   眼看着司北湛带着人,把鲜于淳的尸体带走。   不管无论如何,他总算有了一个合适的借口离开。   只要到了北胡,那边也是天高皇帝远,都是他的天下了。   现在他只是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不过在临走之前,百里骁还是要想方设法去见一趟司北棠。   他口中的巨大秘密还没有交代,百里骁自然是心有不甘。   夜幕降临,整个盛京都围绕在一片压抑的氛围当中。   一袭黑袍的男子走在清静的街道之上,身上的披风随着风的吹拂,飒飒作响。   站在地牢门口的守卫看见了来人,恭恭敬敬地单膝下跪:“卑职叩见镇北王!”   司北衍一言不发,一贯的高傲冷贵的姿态,只是冷哼一声,便直接进入了大牢之内。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两名侍卫站起身来,精神抖擞的继续站岗。   司北衍走入地牢之中,明明只有几米远的距离,可是却让他走得十分漫长。   地牢里铁链声哗啦啦的作响,即便是在白日里,也感觉阴气沉沉的。   傅君行正准备与手底下的人交接,远远的看见了司北衍,朝着他走了过来。   “王爷不是说府上有事,今晚不回来了吗?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吗?”   “嗯……司北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还是老样子!”   说着,傅君行对着司北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司北衍缓慢的朝着前方走去,走廊的尽头,他看见重兵把守的某一间地牢,缓慢的停下脚步。   傅君行对着门口两旁的侍卫道:“你们先下去吧,没有吩咐,谁都不准你进来!”   “是!”   傅君行看着守卫的士兵离开,才转过头来对着司北衍道:“王爷,请!”   司北衍看着傅君行道:“傅公子在外面等候便可,本王有一些话想单独与司北棠说!”   “是!君行明白!”   司北衍进入了地牢当中,空气里的潮湿气息扑鼻而来。   混合着血腥的气息,令人作呕。   司北棠看见了来人,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整个人看上去蓬头垢面,尤其是那乱糟糟的头发,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还沾染着血迹。   与平日里的矜贵,儒雅的司北棠比起来,完全判若两人。   “我还以为今天你不会来,看样子是我想太多了,怎么?看见我还活着是不是特别失望?”   司北衍不语,只是走到了椅子前,轻轻的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拿起茶杯轻轻的转动,一副慵懒的神色。   “司北衍,你别以为萧瑾年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只不过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罢了!”   司北衍看着司北棠,旋即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原来,你的目标是萧瑾年?”   司北棠一愣,这人说话的语气似乎不太对!   大脑之中瞬间电光火石:“你不是司北衍!”   “看样子,三殿下还真是一个警惕之人,本座伪装的这么好,还是被你发现了!”   这语气——   “说废话,当初我帮着你逃出去,如今我身陷牢狱之中,你不但不想办法救我,反而在这说那些风凉话!”   “三殿下何须动怒,本座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来看我做什么,看我现在有多狼狈吗?”   “火气别这么大嘛,毕竟咱们现在还是一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死了我也活不长!只不过本座没有想到三殿下竟然是如此性情中人!”   “呵呵——”   司北棠冷笑:“就别说那些客套话了,百里公子倒是说说,什么时候才能够救我出去?”   “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行了,毕竟这地牢之中守卫森严,本座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这里的,今日见面便长话短说,三殿下若是信得过我,就将能够操控那些死士的令牌,交给本座。还有……关于九洲大陆地图碎片的秘密!”   百里骁的神色,虽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可是心中却是极度不平衡的。   日月教中拥有那一块地图碎片,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那只是凤家留下来故弄玄虚的!   可是却没有想到,这其中竟然真的隐藏了玄机!   传闻之中巨大的财富,一定只是幌子。   司北棠冷冷一笑:“真没有想到,百里公子竟然在这儿等着我!怎么你也想知道九洲大陆上隐藏的巨大秘密?”   “三殿下这话说的,我们本就是同一路人,当初本座信任你,你我二人之间并达成了共识,只不过按照你的方式走,算是走错了路,如今还有机会可以改。所以,从今以后,咱们就换一种方式,说不定还能得到各自想要的。”   司北棠冷笑:“百里公子算计的可真是精妙,既然如此,那也不妨告诉你,这九洲大陆地图之中,的确是隐藏着巨大的玄机,这关乎着九洲大陆的各个国家的命脉!”   “原来如此,怪不得三殿下不屑于西蝰国国主的位置!”   “那倒也不是,对于我来说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样子三殿下是真的被那萧瑾年迷惑了心智!”   “百里公子怕是还没有遇见过令你倾心的女子吧!”   “世上绝色女子千千万,三殿下又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宏图伟业!这值得吗?”   “值得不值得,也不是旁人说了算的,既然百里公子能够以身涉险来这地牢之中找我,就证明我们之间的合作还能够彼此牵扯,想办法救我出去,到时候天下都是你的!”   “你只要一个萧瑾年?”   司北棠不语,眼神之中的笃定却足以说明一切。   百里骁有一些困惑,萧瑾年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为何司北棠宁愿舍弃天下也要这个女人?   这中间必然有什么缘由。   司北棠越是故弄玄虚,百里骁就越好奇。   忍不住想要去探究真相。 第894章 真假镇北王   司北棠笑容阴险:“若是百里公子不想要天下,那么我也不介意江山和女人全都要!”   司北棠四两拨千斤,却惹得的百里骁心里不痛快。   司北棠到底隐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   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百里骁的脸上,露出些许紧张之色。   倒是司北棠,十分的趁着:“镇北王怕什么?”   百里骁不免有一些慌张,可是司北棠的镇定自若,还是让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紧接着,有一队侍卫,冲进了地牢当中去。   为首的,竟然是司北衍!   看着地牢里的司北衍,众人面面相觑。   这到底哪个才是镇北王!   司北衍冷声:“百里骁,束手就擒吧!”   百里骁冷冷一笑伸手指着人群之中的司北衍,厉声呵斥:“大胆贼人,竟敢污蔑本王,你是谁?竟然敢冒充本王!傅君行,还不派人将他拿下!”   站在门口的傅君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的目光流连于两个一模一样的镇北王身上,这——   太像了!   这二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傅君行看了一眼司北衍,又把目光瞄向另外一个司北衍:“王爷……这……”   “傅君行,你难道不认识本王了?”   司北衍不动声色,傅君行面露难色,但是很快却又恢复平静:“来人 将两位王爷,全都关起来!”   百里骁怒目相向:“傅君行,你竟然敢把本王关起来!”   “还请王爷恕罪,如今这种情况,君行只能让圣上定夺!”   “来人!”   众人围上来,直接将两个司北衍团团包围住。   百里骁原本的慌乱,在司北棠的示意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淡定,侍卫上前,只见百里骁一拂衣袖,语气沉沉的道:“本王自己走!”   司北衍却依旧不动声色。   地牢里发现了两个镇北王,这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不胫而走。   宫中也早已经乱了。   老皇帝的寝殿中,两个司北衍站在当下,原本已经病恹恹的老皇帝,此刻强打着精神,已经坐了起来。   只是脸色苍白,咳嗽的厉害。   “启禀皇上,有人冒充镇北王,为了谨慎,卑职只能带着这两个人前来面圣!您看……”   老皇帝无力的摆了摆手,傅君行退下去,大殿之内就只剩下老皇帝,还有两个司北衍。   福公公弯着腰进了大殿之中:“皇上,王妃娘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   福公公退下去没有多久,萧瑾年便进门了。   看见站在大殿之中的二人,萧瑾年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百里骁竟然想出了这种阴损的法子,这不是真假美猴王的戏码吗?   老皇帝看了一眼,萧瑾年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嗽:“情况你也看到了,朕老眼昏花,就只剩了这一口气,临死之前也不想担什么责任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也说的明白,他分不出来这两个人到底哪个是真正的司北衍,所以特地让人把萧瑾年找来!   其实萧瑾年也能理解,老皇帝皇子众多,即便是对司北衍另眼相看,可是老皇帝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没有过多的了解。   即便是知道他的个性,可是却也难分真假。   萧瑾年忽然间想起来了一首歌,用在当下正好合适。   最熟悉的陌生人。   萧瑾年谦卑的低头:“是,父皇!”   老皇帝看着站在面前的二人,语气之中颇多了几分威严:“不管是谁冒充,今日的结局就只有一个,这里是皇宫,是大内,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界!既然敢到这里来,到朕面前挑衅,那就要做好十足的准备。”   紧接着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瑾年知道,是傅君行已经带来了人,将整个御书房重重围了起来。   萧瑾年看着眼前的两人,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百里骁,别让大家太难堪,若你自己站出来咱们也不至于撕破脸皮,说不定你还有一线活着的生机!”   百里骁心中一惊,只觉得自己已经走进了一张巨大的网之中,眼前的女人如此聪慧,竟然知道是他假扮的司北衍!   有那么一瞬间, 百里骁甚至是后悔了,他不应该贸然行事,更不应该听司北棠的怂恿。   原本只要乖乖地回了北胡,就是万全之策了,可是好奇心害死猫,百里骁忽然觉得地牢之中的司北棠,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   这一次入宫,他仿佛走上了绝境。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萧瑾年对着老皇帝的道:“其实分辨他们二人谁是真正的王爷,并不困难,王爷身上,有一个属于瑾年的印记,那是独一无二的!”   司北衍嘴角上,衔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用一种深情的目光看着萧瑾年,随后缓慢的将衣袖撸了上去,纹在手腕内侧,萧瑾年的肖像,一览无余。   老皇帝倒吸一口凉气,就连百里骁 也愣住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司北衍竟然把这个女人的小像,纹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到底是多么深刻的一种情感,让这个南樾王朝无比尊贵的男人,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百里骁紧紧握着的拳头,倏然间松开,他放弃抵抗。   长臂一挥,直接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掀了下来,人皮面具之下,是一张温润的脸庞,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杀人魔头。   若不是因为印小禅的死,萧瑾年断然不会相信百里骁是那种人!   只可惜,越是拥有好看的皮囊,却顶着一颗这世间罕见的黑心!   “百里公子倒是有闲情逸致,真的想着冒充本王?”   百里骁笑:“本座并无恶意,只不过想去地牢当中见见故人!没想到,就给你们抓了个正着,冒充,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   司北衍不动声色,萧瑾年却默默的站到了他的身旁,百里骁如此淡定,必然是因为手中握着十分重要的筹码。   “百里公子说笑了,想要见三弟,直说便是,何必用这种迂回的法子!对了,既然百里公子的身份已经被识破,那么可否将鲜于涣现在所在的位置告知?   若是百里公子连北胡都得罪了,只怕日后的日子,便如同丧家之犬,人喊打了!”   司北衍一直谦谦君子的模样,对待百里骁,他并不想撕破脸皮。 第895章 筹码   百里骁笑:“没想到王爷竟然如此的宽厚,都到了这种时候,还替着本座着想!”   百里骁笑,脸上都是自得与轻松。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老皇帝面前,竟然难得单膝下跪:“百里骁拜见皇上!吾皇寿与天齐,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的目光有一些游离:“百里骁……百里……你凤氏部下的人?”   “没错,百里骁是凤氏部下百里腾飞的后人!”   老皇帝的眼神有一些清明,仿佛沉湎于过去的回忆当中。   许久才缓缓的开口:“时过境迁,到底是过去的冤孽啊!”   当初凤氏一族涉事,就连他手底下的一干得力手下,也因此而获罪。   那一场叛乱,牵连了多少人!   当初凤氏最忠心耿耿的部下百里腾飞,为了主子,死状最为凄惨。   老皇帝也是因为这一突发事件才动容,赦免了凤氏一族十岁以下的男丁,可是却没有想到,一夜之间凤氏家族从大到小,就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能幸免。   服毒自尽了。   这件事一直缠绕着老皇帝,使得他日日忧心,夜夜梦魇。   “皇上,今日百里骁扮成镇北王去了大狱里,自知已经是死罪,可是在临死之前,还是有一些话想要与皇上坦白!”   萧瑾年知道,只要老皇帝知道了梅妃的下落,百里骁就算是再怎么造次,说不定皇帝都会留他一条活路。   司北衍看着百里骁有一些嚣张的模样,冷声对着老皇帝道:“父皇——”   萧瑾年按下司北衍的手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司北衍瞬间读懂了萧瑾年眼神里的深意,思忖了片刻,还是闭上了嘴巴.   “坦白?”   老皇帝看着百里骁,整个人的状态十分疲惫:“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皇上还是摒退左右……”   百里骁故弄玄虚,声音也跟着压低了几分:“皇上难道不想知道,当年凤家是如何被灭门的?”   老皇帝看着眼前的少年郎,眼神之中多了一抹恽恼:“放肆,有些个话,哪里是你这个小子能够随意说的!”   “皇上是明君,凤家又是当年南樾王朝的肱骨之臣,世人都知道凤家忠心耿耿,只不过是被有心之人算计了,惨遭灭门!”   老皇帝脸上的恽恼之色,稍稍的平复了些许,对着百里骁道:“自古谣言止于智者,有些事情自己心知肚明就好了,朕从来不会在意旁人的言论!这么多年明君也好,昏君也罢,朕倒是不在乎!”   老皇帝的语气一缓:“你与司北棠勾结已是站错了队伍,识错了人,若是及早回头,念在旧情,朕会给你一条生路!”   “皇上圣明,其实,小人也不想与三殿下同流合污,若不是有把柄在他手上……”   百里骁面露难色,俨然一副受害人的模样。   “什么把柄?”   “二十年前,北胡之战,四大护法捡回了一个女人……”   老皇帝闻言,骤然间脸色都变了,他的目光落在了四北衍与萧瑾年,不着痕迹道:“你们二人先出去吧,朕有几句话要与这百里骁说!”   司北衍露出担忧之色:“可是父皇……”   “不用担心,就算这小子忤逆,对朕图谋不轨,有你在,他也插翅难逃,挣着一把老骨头了,还怕什么?”   司北衍虽然不放心,可是却没有固执,与萧瑾年一同退出去。   屋子里,烛光忽明忽暗。   老皇帝的脸色,被昏暗的烛火如铜色,十分的难看。   百里骁语气淡然:“圣上您这么多年,心中只是钟情一人,实在是可歌可泣!”   “你这小子少,说那些恭维人的话,看样子你是知道梅妃的下落的,既然如此,那就说出你的条件!”   “皇上你想多了,小人怎敢与皇上谈条件?只不过,小人倒是觉得,普天之下,皆是王土,皇上想要找一个人,想必也不是什么难,可是想要青春永驻,只怕是有一些困难吧!”   老皇帝浅淡一笑,这个百里骁,似乎有那么点意思:“青春永驻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咳咳……”   百里骁神神秘秘的道:“看样子,皇上还是不信任小人说的话!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换个方式来聊!”   老皇帝一言不发,看着百里骁,这家伙,奇奇怪怪的。   说的那些话题,也都很敏感.   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戳到老皇帝心中的软处。   “皇上您猜,小人现在是何年岁?”   老皇帝诧异,上下打量着百里骁,唇红齿白,面如冠玉,一双眉眼,灿若星河,身长玉树,卓越伟岸,看样子,比司北衍还要年少几岁。   “弱冠之年!”   百里骁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少矣……皇上再猜!”   “而立之年?”   老皇帝卯了卯劲头儿,吐出来这几个字,可是——   百里骁那模样,怎么看也不会是而立之年。   百里骁悠哉悠哉的看着有一些不耐烦的老皇帝,缓缓地吐息:“皇上猜的都不对,小人再有两岁,便入知命之年。”   那一瞬间老皇帝彻底的坐不住了,颤颤巍巍的起身,用一种极为慌乱的眼神看着百里骁,嘴唇颤抖:“你是骗朕的对吧?”   眼前的百里骁唇红齿白,肌肤莹润,有光泽,可他却说他马上就要进入知命之年!   老皇帝震惊了,早在十年之前,慧善大师就说过,这世间有长生之术,甚至是给他丸药的方子!   没想到十年之后,老皇帝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的地步,而那慧善和尚却口口声声的说,是炼制丹药的时候出了问题!   老皇帝自知,自己命数已尽,到了油尽灯枯之际。   可是没有想到百里骁的出现,再一次激起他对长生之术的幻想。   “你这是在诓骗朕吗?”   “小人不敢,皇上一直寻找的梅妃,小人也知道她身在何处,只要皇上肯相信小人,给小人一个活命的机会……”   百里骁一脸虔诚。   老皇帝动摇了,对于梅妃的疯狂想念,还有长生之术的迫切渴望,都让老皇帝对百里骁产生了不该有的信任。 第896章 只要皇上信小人   可即便是如此,老皇帝还在做着最后的试探。   “朕不信,你说你几岁便是几岁!”   百里骁笑了笑,从怀中拿出来了一本册子,递给了老皇帝:“这是百里家的家谱!百里腾飞是我爹!”   老皇帝有一些错愕地看百里骁,距离凤家被灭门的事已经几十年了,即便是当时的百里骁刚刚出生,按照现在来算……   老皇帝接过来了那本册子,百里骁继续道:“这一本家谱是我爹当初离世的时候,我从家中祠堂带出来的!”   将信将疑的打开了百里家的家谱,老皇帝再一次目瞪口呆,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着百里骁的年岁。   凤家出事那一年,百里骁刚满十岁!   老皇帝一遍又一遍的斟酌,最后看着百里骁,手中的册子放在了桌案上。   “这下皇上可信小人说的话了?”   老皇帝先是摇头,而后又情绪激动地一把握住了百里骁的手,激动的道:“这怎么可能,你是如何做到的?你是如何做到的青春永驻,你是如何得到的长生之术?”   老皇帝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苦苦追求一生的长生之术 是真的存在的!   眼前的百里骁,就是个中之一!   “皇上请冷静一些,小人既然与您说了这些,自然就是真心诚意的对皇上归顺,二十几年,小人也是偶然得到了高人的指引,这长生之术,可遇而不可求!”   可遇而不可求,说了还不是等于没说!   百里骁相当精明,一眼就读懂了老皇帝的心思,急忙补充道:“皇上不必忧虑,若皇上信得过小人,那就且听小人一言!”   “说!”   “二十年前到八月初八,是小人得到长生之术的契机,而小人相信每十年便是一轮回,再有几日便是八月初八,皇上若是相信小人,小人……”   百里骁压低声音,在老皇帝耳畔低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老皇帝的脸色从毫无血色,渐渐的开始泛着红润。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只要皇上相信,将一切都交给小人去处理!小人必然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交代,到时候若是皇上不满意,小人即刻奉上项上人头!”   老皇帝将信将疑,可是看着百里骁竟然敢以自己的项上人头打包票,于是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好!既然如此,那朕就全权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处理,不过在那之前,朕还有一个要求!”   “小人明白,小人即刻出宫,安排梅妃进宫面圣——”   老皇帝更是欢欣雀跃,可是却不忘记谨慎:“既然如此,那就让老二跟着你一同前去,有老二跟着朕也放心!”   百里骁丝毫也不含糊:“是,小人遵旨!”   站在大殿之外的萧瑾年,看着司北衍,他的脸上明显带着担忧之色,可是却维持深沉,一言不发。   “王爷不必担心,百里骁既然敢与父皇谈条件,就足以说明,他绝对不会伤害皇上!”   “何以见得?父皇本就病入膏肓,若是那百里骁说了什么,刺激到他……”   “最多也只是让皇上回光返照!”   萧瑾年深信不疑,老皇帝身患癌症,并且已经到了晚期,就算是用现代最优秀的医疗,最先进的科技,也不一定能够为他续命。   百里骁手里最大的诱饵,除了梅妃之外,还有让他保持着年轻容颜的长生之术!   这也是老皇帝一直所追求的!   除了这两样能够激起老皇帝的兴趣,萧瑾年相信,百里骁也绝对不会有其他的能耐。   这时大殿的门忽然间打开,百里骁意气风发地走了出来,看见萧瑾年的时候,脸上都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司北衍也察觉到了他那异样的目光,顿时觉得心中不舒服,直接站在了萧瑾年的面前。   “王爷——”   福公公弯着腰:“皇上有旨,让你跟着百里公子去接梅妃回宫!”   司北衍震惊:“百里骁,你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王爷不必紧张,这么多年的梅妃的照顾,她的确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母亲,如今也该是你们一家三口团聚的时候了!”   司北衍冷眸相向:“百里骁,我母妃的记忆为何全无?是不是你对他用了摄魂之术?”   “王爷你想太多了,王妃娘娘这般厉害,即便是再厉害的摄魂之术,也能够被她破解!这些雕虫小技又怎么能够瞒得住王妃娘娘!”   司北衍转念一想,百里骁说的也是不无道理。   百里骁虽然参与到了西蝰国的战事之中,可是在那之前,司北衍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正人君子!   甚至是觉得很多时候,他们二人都是志同道合的。   若不是因为这一场战事,若不是因为他与司北棠之间的那些勾当!   司北衍愿意一直与他交好下去!   只可惜没有如果。   “百里骁,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母妃到底怎么了?”   司北衍的语气低沉,可是怒意却无法压抑,他甚至冲动地一把揪住了百里骁的衣裳,直接将他用力的提起。   就连站在他身边的萧瑾年,隔着一定的距离,也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怒意。   “王爷何必将所有的怒意全都发泄到我身上呢?当初梅妃被四大护法带回来的时候,早已经没了人形,他经历过的那些非人折磨,想必王爷也清楚……”   百里骁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北衍已经一记重拳出击,直接打的他双眼冒了金星。   福公公与萧瑾年都被吓了一跳。   福公公上前去搀扶跌倒在地上的百里骁:“百里公子,你没事吧?”   萧瑾年则上前从背后环抱住了司北衍的腰:“王爷,你别这样,冷静一点!”   若不是知道了梅妃的过去,萧瑾年必然会认为司北衍是一个行事冲动的莽夫。   梅妃——   遭遇了那些非人的折磨以后,受到了伤害, 会选择性失忆,在医学上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百里骁,你混蛋!”   司北衍咬牙切齿,愤怒早就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梅妃就是他的底线!   也是他心口的伤!   萧瑾年轻拍司北衍的后背,轻声安慰:“冷静一点,母妃不会有事的!” 第897章 霓裳坊之行   这时候,一名小太监急匆匆跑来对着司北衍压低声音道:“王爷,宫外来了消息,唤您出宫!”   司北衍看了一眼百里骁,冷哼一声:“百里骁,既然父皇饶你一命,那你就且行且珍惜,好好的活着,若是你自己活腻歪了,就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说罢,司北衍愤然离去,萧瑾年看着百里骁,眼神颇为复杂。   紧接着也跟着离开。   倒是福公公愣在原地,扬着手:“王爷……哎……王妃娘娘……”   怎么就这么都走了?   那这位百里公子该如何是好?   百里骁坐起来,嘴角上还有血,可是脸上却荡漾出一次笑容,如果他没有猜错错的话,萧瑾年与司北棠,应该是同一路人!   怪不得司北棠宁可舍弃九洲大陆之上的巨大财富,也舍不掉这个女人!   司北衍与萧瑾年一同出了宫门,远远的就看见了在远处,不安的,来回踱步的傅君行。   “王爷!”   傅君行疾步上前,对着司北衍行礼,却被司北衍阻拦住:“傅公子不必客套,可是本王拜托你的事有了消息?”   傅君行面露难色:“王爷……按照您的吩咐,的确是已经找到人了……”   “如何?他们现在身在何处?”   傅君行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王爷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司北衍心中咯噔一沉,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傅君行欲言又止,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一辆华贵的马车在街道上,飞快的行驶着,随着外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马车之内的司北衍与萧瑾年,清楚地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大爷,您可好久没来了,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大爷,您进来坐坐……”   外面的声音犹如靡靡之音,司北衍听见了那些声音之后,瞬间石化了:“傅君行,让你找人,你带本王来这做什么?”   萧瑾年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伸手握住了司北衍的手,压低声音道:“王爷,千万别忘记,咱们现在来是找人来的,你若是现在就乱了方寸,等一会儿见到人,咱们该怎么办?”   说着,萧瑾年回过头来看着傅君行:“傅公子,你可都已经打探好了?人当真在这?”   “是,王爷,王妃娘娘,千真万确!只是眼下咱们该如何将人带出来,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势必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萧瑾年思忖片刻,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司北衍心烦意乱,全然没有任何心思,只是不住的掀开些许帘子,看着外面,形形色色的男人和女人,勾肩搭背,进入了花楼之中。   百里骁——   很好!   原本安静的街道内,忽然间响起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傅君行带着一行人,走到了霓裳坊门口,老鸨看见了傅君行,战战兢兢:“呦,这位公子都这么晚了,你带着这一群官爷来是做甚?”   “受到上级指令,对你们这些特殊行业进行管控。所以,是例行公事的检查!”   老鸨:“例行公事?怎么婆子我瞧着不像呢!再说了,什么时候我们这种生意也要进行管控了?这不是断姑娘们的活路吗?”   看着老鸨一副鬼难拿的模样,傅君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若是面临凶手罪犯,他必然是不遗余力,严惩不贷。   可对方是一个女人……   确切来说是一群女人!   傅君行实在是有一些打怵,求救似的看了一眼周肆。   周肆到底是粗鲁惯了的,上前就骂骂咧咧:“你这个老女人磨磨唧唧的作甚?都说了是上头的指令,上头的指令,你若是有意见就直接去告官好了!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你若是不想着节外生枝,就赶紧滚到一边去!”   说着,周肆一把推开了老鸨,凶神恶煞的道:“哥几个进去给我仔仔细细的搜,但凡遇见行苟且之事的,直接抓起来就行!”   傅君行只觉得脸蛋燥热,扫,黄——   亏了萧瑾年想得出来!   她脑袋瓜子里,稀奇古怪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老鸨被周肆推搡着,一个趔趄差点倒了,老鸨这辈子都没有想过,皮肉生意都会被官家盯上!   招谁惹谁!   自从镇北王妃搬到了对门开店铺,这生意可真是越来越难做了!   要是抓贼破案,傅君行是个中佼佼者,可若是进这种烟花质地,对付老鸨这种滚刀肉,周肆这种憨憨,就最合适不过。   老鸨也傻眼了,看着一队人马横冲直撞的闯进了花楼当中,每个房间逐一搜查。   顷刻间,尖叫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周肆不是好脾气的,更何况主子在南樾王朝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所以识得他的人不少。   这时候的周肆,浑身上下都是彪悍的气息,凶神恶煞的对着手底下的人。   喊道:“这个屋里没穿裤子的那个,那不是京兆府尹家里的三公子吗?赶紧给他把裤子捡起来,给送回去!”   “还有这儿,这不是左都尉手底下的副将吗?来来来,先穿好衣裳咱再说!”   傅君行看的脸皮子都是通红的,却依旧面容清冷,维持淡定。   一通乱翻之后,一队人站在大厅当中集合,细一看,收获还真是不少。   那些客人,有城中富户,还有不少达官贵人,周肆蹙眉,看着那些叫苦不迭的女人们,闷哼哼地问着身边的手下:“就这?”   “是,周统领!”   “可是搜仔细了?”   “是!”   话音未落,傅君行就听见什么异样的声响,似乎是从楼上传来的。   傅君行抬起头,还未说话,那老鸨便有一些神情紧张的对着楼上大喊道:“把楼上那个疯子给我看好了,这楼下这么多官爷,让他嚷嚷什么?”   一名壮汉子听了,撸胳膊卷袖子,气势汹汹的朝着楼上走去。   周肆:“不是让你们搜到位吗?怎么还有漏网之鱼?”   “官爷,哪里是什么漏网之鱼!是我们花楼里的一个小倌儿,神经不正常……”   老鸨说话间,傅君行已经只身朝着楼上走去。 第898章 找到人了   老鸨的脸上明显的带着慌乱,上前去撕扯住傅君行:“公子还是别上去了,那疯子模样吓人,有恐污了公子的眼睛!”   周肆手里的大刀,锃亮锃亮的晃瞎了人的眼睛:“你给我站住,我们可是在执行公务,你若是拒不配合,那就跟着一同去吃牢饭!”   周肆凶神恶煞的模样直接骇住了老鸨,老鸨讪讪的抽回了手,满脸惊恐之色。   傅君行循声上了二楼,却发现那声音没有了!   傅君行声音洪亮:“谁?赶紧站出来!不要装神弄鬼的!”   周肆跟着追上来,看见傅君行站在楼道上,急切的询问:“傅公子如何?”   傅君行摇了摇头,这霓裳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这群兄弟们已经搜罗了个遍,难道方才的声言是他们听错了?   傅君行站住脚步,周肆也跟着陪着,他们二人一起屏息凝神,楼下的老鸨和一群姑娘,都翘首以盼,等着他们下来。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傅君行吐息,看向了周肆,周肆摇了摇头,傅君行虽然心有不甘,可却还是对着他道:“走吧!”   怎么会没有人?   探子来报,百里骁就是来了这家花楼!   难道情报出错了?   就在二人转身,准备离开之际,又是一声剧烈的声响,让二人同时站住脚步。   周肆回头,一个箭步冲到了声音来源的房间门口,粗鲁的直接一脚踢开了房门,屋子里依旧空荡荡的,只不过是被士兵搜索过,显得有一些凌乱。   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一眼就能够望见,别说是藏个人,就算是藏个什么物件,也是十分突兀的。   “傅公子,你刚才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周统领你也听到了?”   “奶奶的……年纪轻轻的,咱们该不会幻听了吧?”   “不会!周统领,声音就是从这间屋子中发出来的,这绝对不会!”   说着,傅君行开始在屋子里细细的寻找,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屏风后,纱幔后,就连屋子之内的一只木头箱子,也都被傅君行打开了。   可是却依旧一无所获.   就在周肆失望之际,又有一道奇怪的声音,从地面下传来。   傅君行与周肆对视,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在这儿!”   周肆迅速的弯腰,将耳朵贴在了地上,确定了声音的来源,就是脚下的地板。   快速的闪到了一边,傅君行抽出了手中的佩剑,把剑尖直接插入了地板缝中,小心翼翼的把地板撬动,然后竟然真的将那块地板掀了起来。   地下,竟然有一个木头箱子一般大小的空间,手脚被捆绑着,衣衫不整的鲜于涣,额头上都撞的鲜血直流!   嘴巴塞着一块布,那模样既狼狈又可怜。   周肆和傅君行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鲜于涣弄出来,刚刚将他嘴巴里的破布抽出来,那一瞬间,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鲜于涣浑身上下都是皮鞭抽过的痕迹,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十分恐怖狰狞。   尤其是他身上,通体只穿了一件长袍,下身一条裤子都没穿,更可怕的,他走起路来的时候,两条腿显得不由自主地往旁边分。   那姿势一摇一摆的,傅君行虽然是正人君子,对于烟花之地从不沾染,可是却也不是没听说过这些花楼里的「特色服务」!   鲜于涣长的白白净净,算得上是英俊潇洒,在花楼里,那些有钱的公子哥,想找些新鲜的换换口味,这种柔美俊逸的,自然会备受欢迎。   周肆是一个大老粗,根本就不明白鲜于涣为什么哭,只以为他是受了苦楚,一时之间没忍。   “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似的,我跟傅公子不是来救你了吗?”   鲜于涣的悲伤,不是周肆能够理解的。   傅君行见状,急忙捡起地上的一件衣裳,将他的身体盖住:“殿下别哭了,卑职来晚了!”   鲜于涣最终还是止住了哭泣:“梅教主也在这花楼里,应该是被关在了柴房里!”   梅教主应该庆幸,若不是因为她上了年岁,半老徐娘,再加上双腿双脚尽数被废,否则现在该哭的人,就不止是鲜于涣一个人了!   二人带着鲜于涣下楼,老鸨露出惊慌之色。   这二人是如何找到她花了高价钱买来的小倌儿?   “二位爷,你们不能把这人带走,这可是奴家花了大把真金白银才将人买来的……”   “不能带走?姥姥!你这婆子果然是掉进钱眼里了,你知不知道这人是什么人?”   周肆一双眼睛瞪得如牛,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十分骇人。   老宝不自觉的缩瑟了一下身子:“这位官爷,奴家只是寻常老百姓,虽说这皮肉生意不光彩,可是也是正正经经的营业,这人的确是花了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奴家也不晓得他是什么人……”   总不能买个小倌儿回来,还要往上调查祖宗十八代吧?   干他们这一行的,自然是瞧着皮囊可以,那便收入囊中。   这花楼当中有多少人是心甘情愿进来的?   老鸨当时也只是看上了鲜于涣的皮满格,这些日子,因为有了鲜于涣的「特色服务」,这霓裳坊的生意,委实好转了不少!   把他带走岂不是断了霓裳坊的财路?   “你倒是惦记着你的金钱,怕是不知道吧,这家伙可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杀人放火,作奸犯科,若是乖乖的把这犯人交出来,那便是立了一功,你若是拒不配合,那就是跟着朝廷作对,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着来!”   周肆声色厉荏,老鸨慌了。   眼下,这鲜于涣,绝对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与这个朝廷要犯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人交出来,到时候本统领会跟上头说明情况,也不至于治你一个包庇之罪!   都已经到了这把年纪,若是再走一遭衙门里的大牢,想必你这生意也不用做了!”   面对周肆的威胁恐吓,老鸨最终还是软了。   老鸨最终还是妥协了,对着身旁的一个姑娘道:“春花儿,去后院的柴房里把那个女人给弄来——”   摊上这种事儿,老鸨也只能自认晦气了! 第899章 不欢而散   ——镇北王府上——   萧瑾年看着局促不安的司北衍,轻声安慰:“王爷,您还不进去?”   “本王……”   “我陪你!”   说着, 萧瑾年上前,伸手扣住了司北衍的大掌,他的手竟然是冰凉!   萧瑾年知道,司北衍只有异常紧张的时候,才会这般。   夫妻二人走到了水澜阁,萧瑾年对着守在门口的小铃铛道:"你先下去吧!”   “是,王妃娘娘!”   小铃铛离开,萧瑾年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门板上扣了扣,然后打开了门。   傅君行和周肆把梅妃从霓裳坊带回来的时候,她浑身上下都是伤。   据那老鸨说,梅教主与鲜于涣,都是百里骁带去的,百里骁把鲜于涣以真金白银卖给了老鸨,而梅教主,则是他给了一笔银子,让老鸨好生的照看着。   老鸨当时只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于是就应承下了,却没有想到梅教主脾气坏得出奇,老鸨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又像着不能失了百里骁这个大主顾,于是就把梅教主关在了柴房当中。   萧瑾年一进屋子,就听见了梅教主的咆哮:“终于是见着喘气儿的了,司北衍,你为何要将我关在这儿?你到底要作何?”   面对着梅教主的穷凶极恶,司北衍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是他心心念念期盼了多年的亲生母亲。   可是如今却成为了别人的娘亲,甚至是在他;   她的记忆当中,全然没有司北衍的存在。   一直可盼着的娘亲,如今出现在他面前,司北衍欢欣,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而梅教主的责难,很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梅教主误会了,是王爷救了你……”   “你住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二人是同流合污的,到底为什么把我关起来!骁儿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梅教主的语气里,全然都是对百里骁的担忧。   司北衍的内心,颤抖的厉害,这一份关爱与疼惜,原本应该是属于他的。   可是如今却物是人非。   梅妃对于司北衍而言,是他这辈子是他这辈子的执念,而司北衍对于梅妃来说,却只是一个杀人如麻,无恶不作的坏人!   这些全部都是百里骁的杰作!   杀人诛心,大抵如此。   “梅教主,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到了那花楼之中的?”   梅教主冷哼:“我是如何到了那花楼之中的,你们二人难道不清楚吗?司北衍,你休想用这样的法子逼着骁儿就犯,要杀要剐,细听尊便!”   看着一脸倔强的梅教主,司北衍忽然间语气殷切的道:“母妃,你难道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是我,我是阿衍!”   梅教主蹙眉:“司北衍,你发什么疯?怕不是得了癔症吧?谁是你母妃?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司北衍情急之下上前直接握住了梅教主的手,将她的一只手高高举了起来:“我到底有没有胡说八道?母妃你看你的手!”   即便是手筋被挑断了,梅教主依旧能够看见司北衍,举起了她的一只手,她那一只手,只有四根手指。   “梅妃难道不记得了,你这一只手指是如何失去的?”   梅教主的情绪颇为激动,虽然厌恶司北衍的碰触,可是却也无法躲避:“你这个混小子把你的脏手拿开,老娘的手,岂是你说碰就碰的?”   司北衍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些许,就连脖子上的青筋都绷得老高:“母妃这一只手,是为了儿子而断的只手!母妃这些你怎么能够都忘记呢?我真的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不记得呢?母妃你仔细想想……”   情急之下,司北衍双手用力的握住了梅教主的双肩,使劲的摇晃,一双黑眸,目呲欲裂:“母妃你不可能忘记这些的, 你仔细想想,再仔细想想,我是阿衍啊……”   梅教主即便是不能动弹,却依旧怒目睁圆:“司北衍,你若是有毛病就去吃药,少在我这发疯,我才不是你娘,我没有你这种凶狠残暴的儿子,把你的脏手拿开,赶紧拿开!”   梅教主的声音,十分尖锐,对于司北衍的抗拒与厌恶,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司北衍的情绪接近崩溃。   “你当真不认得我?我真的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呢?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你是在怪儿子吗?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我,你就不会受这种屈辱,所以你这是在惩罚我吗?啊?”   语气之中的失落,根本都遮挡不住。   萧瑾年看着这母子二人见面的场景并不如想象那般顺利,梅妃的态度与司北衍,根本就是势如水火。   萧瑾年疾步上前,抱住了情绪激动的司北衍:“王爷千万别冲动,母妃只不过是失去了记忆,她不是故意说这些的……”   司北衍一直隐忍压抑的情绪瞬间崩溃了,宛如山洪倾出,瞬间就是山崩地裂。   “她就是在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都是为了我,母妃才变成今日这般……”   司北衍十分的自责,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而梅教主见到他这般情形,眉头蹙得更紧了:“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司北衍,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有所认同,你若是当真想让我对你有所改观,就放了我,放了我骁儿,否则我就算是死,入了地狱,做了鬼,也会日日夜夜,生生世世诅咒你,让你不得好死!”   听到了梅教主这么说,司北衍的心都在滴血。   萧瑾年知道,这母子二人之间,是误会重重,一时半会儿根本做不到情绪平和的相处。   司北衍情绪激动,而梅教主,却一直在叫嚣,这使得司北衍更加的情绪崩溃。   一支银针飞出,梅教主瞬间缄口,眼神木讷,盯着司北衍的脸庞,没有丝毫的友善。   司北衍看着忽然间安静下来的梅教主,瞬间陷入死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萧瑾年看见了,他的眼角之中,有什么东西落下来。   司北衍豁然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水澜阁,萧瑾年怎么也没有想到,母子相认,没有想象中的热泪眼眶,反而是这般不欢而散。 第900章 孰是孰非   萧瑾年知道,梅教主能够听得到她说话,于是开口道:“梅教主对于王爷的那些评价,到底是从何途径得知的?您对于这些事,当真了解吗?”   “百里骁虽然是您名义上的儿子,可是关于以前的事,你又记得多少?”   “王爷自幼失去母亲,成长之中的心酸,是旁人无法体会的,即便是梅教主做不到对王爷百般心疼,也请不要出言伤害!”   萧瑾年的话没有太过于苛刻,毕竟梅教主是她婆母,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有病之人。   梅教主一双眼睛,盯紧萧瑾年,可是身体却像是被人控制住,根本不能动弹。   武功尽失的这些年,梅教主就连以前的记忆也全都丢失了,过得人不人鬼不鬼,唯一有印象的便是她有一个儿子,而她已经先入为主的接受了百里骁成为她的儿子!   对于旁人,本来就存在着抗拒.   对于司北衍,她一直都是有认知的。五年前,百里骁差点死掉,就是拜司北衍所赐,此人阴险狡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就连把她送入那花楼里,受了那么多的苦楚,也都是这家伙亲手所为。   而如今他却倒打一耙,冒充什么好人?   梅教主不领情,也不接受。   尤其是他竟然想要离间梅教主与百里骁母子之间的关系,这更加的让人厌恶。   即便是方才他说的那些话,有那么一丝令人动容,梅教主也只是觉得司北衍在演戏。   萧瑾年手中的银针,再一次落入了梅教主身上的某处穴位,刚才一时失声的梅教主,竟然能够说话了,只是身体依旧是麻木得无法动弹。   “死丫头,你到底要干什么?想要和那个混小子合谋弄死我?”   “若我们真的想弄死你,就不会等到现在了,梅教主,你与王爷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不妨说出来,你们二人之间,本应该是最亲近的关系!”   “住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要玩什么把戏,你们不就是想要离间我与骁儿之间的关系?别做梦了!”   萧瑾年冷冷一笑:“诚如梅教主所言,我们是想要离间你与百里骁之间的关系,可动机是什么?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你被人送去花楼这件事,梅教主难道就不曾有过怀疑?你是如何进的那花楼?”   梅教主脸色微微异样:“我记得清楚,在逃离西蝰国的途中,我们遇见了一大波刺客,那些人声称是南樾王朝镇北王的人,是奉命来捉拿我们的……”   萧瑾年冷哼:“若真的是镇北王的人,还会口口声声地出卖自己的主子吗?梅教主被俘虏,不是没有见到镇北王其人吗?被人带去花楼,也只不过是有人想要借题发挥,来威胁王爷罢了!”   梅教主一怔,萧瑾年提出的质疑,她当初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在花楼里,老鸨与打手的尖酸刻薄与残忍对待,让梅教主原本尚存的理智也渐渐的消失。   司北衍就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是南樾王朝皇室,害得他们百里家家破人亡!   “你这丫头休要在我这信口雌黄,我一句话都不信,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司北衍才是我的儿子,那你可有证据?”   证据?   萧瑾年不是没有,可是该如何与一个古代人讲述亲子鉴定这回事儿,是一个比较费脑力的活动。   更何况,梅教主个性偏激,即便是她拿出来证据,也不一定能够说服她。   所以,萧瑾年认为,最直观的方法,那便是让她恢复以前的记忆。   “梅教主,我知道,你对司北衍有误解,可是有些事情未必是你所了解的那样,你敢不敢与我打个赌?”   “你以为你是谁?”   “怎么?你害怕了?怕知道真相?”   梅教主冷哼:“只怕你所谓的真相,是为了哄骗人的罢了!”   “既然梅教主不怕,那我们二人便打个赌,我会想办法恢复你的记忆……”   梅教主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可心中却有一些动摇,萧瑾年是如何知道她有一段缺失的记忆?   到底她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实的?   还是萧瑾年借着这件事,故意借题发挥?   “萧瑾年,我不喜欢心眼子比藕还多的女人!”   “看样子,在这件事情之上,我与梅教主英雄所见略同,我这个人行事简单,做事粗暴,也不喜欢那些弯弯绕,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所以跟你我也不藏着掖着,既然你不相信司北衍的身份,那我就证实给你看!”   “当然,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让您看清楚百里骁的嘴脸!”   萧瑾年说完这些话,梅教主的身子,竟然一软,渐渐地恢复了知觉。   萧瑾年把一本册子,直接放在了梅教主面前:“这么多年,梅教主也许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可是百里骁不是良善之辈,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你,这是百里家的族谱!梅教主若是有兴趣,可以,先看一看!”   说完,萧瑾年转身准备离开,临走之前还不忘记对着梅教主道:"时候不早了,梅教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再过来替你施针!”   说罢,萧瑾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望着再度紧闭上的房门,梅教主竟然有一些动摇,下意识的低头目光落在了那一本百里家的族谱之上。   秋日的风,透过窗柩吹拂进来,那本族谱被吹得哗啦啦作响。   最终书,那本族谱被风吹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到上面的字迹,梅教主的目光不由的愣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百里家的族谱该不会是萧瑾年作假的吧?   不不不!   这么多年来,百里骁对她,算得上是恭谨谦和,十分的尊重,他没有理由要骗她!   对,一定是镇北王夫妇二人为了哄骗他,取得她的信任,所以造假了这一份百里家的族谱!   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想到了这些,梅教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心中却依旧是烦躁不安的。   百里骁说,百里家是因为南樾王朝覆灭的!   而司北衍说:百里骁企图造反,狼子野心!   他们二人到底孰是孰非? 第901章 你说得对   ——后花园里——   萧瑾年还未走近,便听见了司北衍舞剑时候发出来的「唰唰唰」的声音。   萧瑾年站在一旁, 默不作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司北衍将浑身上下所有的怒意,全部都转化成气力,用这种方式发泄出去。   他知道在这个男人心中,梅妃当年的死,一直都是他心中不可碰触的伤口。   而如今活生生的梅妃在他面前,可是却成为了别人的母亲,将他视作仇敌。   换作是谁,心中只怕是都会觉得不舒服吧!   一套剑法下来,司北衍已经是热汗淋漓,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萧瑾年缓步上前,用自己手中的帕子替他轻轻的擦拭额头上淌下来的汗水。   “你怎么还没睡?”   “王爷不也是还没睡?”   “本王睡不着!”   “是因为母妃的事?”   司北衍没有说话,只是将剑入鞘,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看着天上的繁星。   气氛十分的压抑,令人透不过气。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不应该这么执着?如今母妃找回来了,父皇却听信了百里骁的话,本王这算不算引贼入室!”   “王爷不要想太多,这些与你无关,百里骁之所以能够留下了一条命,只不过是因为父皇有贪念罢了,人都有自私软弱的一面,即便是父皇,亦是如此!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可是……本王害怕,若是有朝一日,南樾王朝,动荡不安,黎民百姓必然会跟着吃苦受罪,那是本王最不愿意看到的!”   萧瑾年并没有讶异:“王爷……也知道父皇是……被百里骁的条件蛊惑,被冲昏了头脑?”   “父皇一直追求的长生术,只不过是一场空虚罢了!”   “往往这种事只旁观者清,父皇……其实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为人子女,就由着他去好了。”   “可是本王觉得不踏实!这件事情,似乎不太对,百里骁真是百里家的后人,可是要如何做到维持青春容颜?我是担心父皇……”   “其实这件事情,说不定,司北棠会知道些什么!”   司北衍点头:“现在本王也清醒许多,十年前的慧善大师既然知道父皇想要长生之术,甚至是还给了他炼制丹药的药方,是不是代表着他也知道些什么?”   “你都说了那是十年前,现在慧善大师的情况,你也应该很清楚!”   司北衍眉头越发深锁:“即便是如此,慧善大师是否还拥有之前的记忆?”   萧瑾年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这件事,萧瑾年早就去问过徐博士。   徐博士的脑子里关于以前的回忆,全部都是断断续续的。   也正因为如此,整件事情,才变得非常棘手,不过有一点是,非常肯定,百里骁与老皇帝之间一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   他们必须提防。   “王爷还是密切注意百里骁,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也好有个应对的法子。”   司北衍豁然起身:“天晚也亮了,你早一点休息!”   “你说的都对,本王不能坐以待毙!”   “王爷现在准备去哪儿?”   萧瑾年聪慧,既然知道司北衍眼下绝对不会。有心情躺下呼呼大睡。   她十分了解司北衍心意,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宽厚的大掌,轻轻地握住了萧瑾年的双手,抵在自己的唇瓣上轻轻一吻:“对不起,还没有让你过上幸福安稳的日子,就要让你陪着本王揪心难过!”   萧瑾年摇头:“我们是夫妻,王爷又何必说这种话!不管是留在盛京也好,还是远去封地也罢,只要咱们一家几口能够在一起,瑾年就甘之如饴封!”   两人炽热的目光久久对视,司北衍最终先松开了手:“早点回去休息,等着本王回来。”   萧瑾年点了点头,即便一颗心紧紧的揪在一起,却也还是松开了他的手,看着那一道伟岸的身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当中。   八月初八——   这到底是什么日子?   司北棠与她说的那些话,历历在目。   萧瑾年绞尽脑汁回想着,却忽然间想到了在21世纪的时候,与她同一工作室的门卫老许,最擅长研究的便是天文地理之书。   而她穿越的那一日,二十一世纪的时间,刚好是农历八月初八!   难道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的契机?   想到了这里,萧瑾年更觉得不安。   再有几日,便是八月初八了。   萧瑾年总有一种被人扼住喉咙的感觉。   八月的夜风,显得有一些凉,外面的天空都是一片漆黑,而司北湛的王府之上却是灯火通明。   在正常当中设置的灵堂,烛火摇曳,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里,鲜于淳的尸体,早已经被安顿好,整理了仪容。   司北湛身着一袭白色衣袍,俊美的容颜之上都是忧伤,手里的纸钱,一张接一张的投入炭火盆里,很快被里面的火苗吞噬掉,变成盈盈的火光。   炭火盆里的火苗,把他的脸上照的光影斑驳。   小路子弯着腰,语气关切而又心疼:“小王爷,时辰不早了,您赶紧去歇歇,合合眼睛吧!”   司北湛不为所动,眸光依旧深沉,脸上的忧伤浓得化不开。   “小王爷,您这是何苦呢?若是公主知道您这般情深意重,为了她,糟蹋您自己,必然也会觉得心疼!”   司北湛缓缓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紧盯着小路子,幽幽的吐息。   “眼下本王倒是希望她能够知道,本王对她的情深意重,只可惜人死如灯灭,即便是本王再怎么情深,鲜于淳都已经看不到了!   棺椁之中的鲜于淳,睫毛微微的抖动,仿佛是要苏醒。   司北湛起身,可是却因为跪的太久,双腿麻木,小路子急忙上前去搀扶他,可是却被司北湛倔强的推开。   他的眼神清冷,望了一眼窗外:“天马上就要亮了,真希望昨夜的一切都是做梦!”   小路子只是心疼司北湛,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自从皇后娘娘薨了,焦氏一族覆灭,已经许久未见过他家主子这般忧郁悲伤。 第902章 死人诈尸   司北湛拖着已经麻木的双腿,步履缓慢的走到了棺椁边缘,看着躺在里面的鲜于淳,面色苍白且平静。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落在鲜于淳冰冷的脸上,似乎是错觉,竟然觉得鲜于淳的脸上,还尚有余温。   “淳儿,本王只恨……在你死之前未与你表明心意,未与你完婚,让你成为本王独一无二的王妃!”   语气悠长,不无悲伤。   已经恢复意识的鲜于淳,听见了司北湛的声音,没有睁开眼睛,依旧屏息。   “淳儿,都是我不好,总是惹你生气,逗你难过,可是不过只是希望你能理我,本王虽然贵为皇子,可是从小却是孤独的,被人恭维惯了,根本不知道该怎样与心爱之人相处……”   “淳儿,本王那么喜欢你……”   “淳儿……”   鲜于淳心跳加速,尤其是听见了司北湛亲口说:“本王那么喜欢你”。   一句句深情剖白,一句句情真意切。   鲜于淳忽然间明白了萧瑾年那么做的用意,就是以这种极端的方式让司北湛知道自己的心意。   司北湛悲伤难以自抑,握着鲜于淳的手,情绪失控的呜咽,开始落泪。   人世间最远的距离便是生与死。   人世间最大的悲伤莫过于爱而不得。   而他还从未真正拥有过,便彻底的失去了这一切。   鲜于淳听着司北湛伤心的呢喃,既开心又难过,可是更多的还是感动。   鲜于淳伸出手,抚摸着司北湛的头,动作轻柔而缓和。   站在一旁的小路子,看着棺椁里伸出来的一只手,顿时吓得脸上没了血色。   手颤抖着,指着司北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司北湛也察觉到了异样,低下头的瞬间对视上了鲜于淳那一张干净白皙的脸庞,澄澈的双眼之中,带着满满的感慨。   她竟然真的睁开了双眼!   鲜于淳活了!   她死而复生!   司北湛一双眼睛通红的厉害,可怜天见!   她听见了他的心声!   嗷的一声——   小路子尖叫:“啊——诈尸了——来人呐,快保护小王爷!小路子鬼哭狼嚎,引来了门外的一队侍卫,所有的人都冲进来,却看见棺材里伸出来,一只手摸着他们家小王爷的头,那场景——   让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更让人眼晕的是,他家王爷看着那一只手, 又哭又笑,又笑又哭。   侍卫甲:咱家王爷是见鬼了吗?   侍卫乙:怕不是,你没瞧见咱佳王依又哭又笑吗?   侍卫甲乙丙丁:咱家王爷到底要干嘛?   都给咱整的不会了!   “司北湛,你该不会看见本公主死而复生,要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收回吧,你这一夜说的那些话,本公主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说你喜欢本公主,你说你没有本公主活不下去……”   鲜于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自己被捞进了一具温暖的怀抱当中。   鲜于淳一惊,伸出手来捶打着司北湛的胸膛:“司北湛你疯了是不是?”   司北湛紧紧的抱着鲜于淳,分毫也不想让鲜于淳挣脱,一夜未睡,他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难道是他太累了,太自责了,竟然出现了幻觉?   可不管怎样,哪怕这是昙花一现的一场梦境,司北湛也觉得是好的。   “本王一定是疯了,才会出现这样子的幻觉,淳儿,你是听见了本王的呼唤,所以醒过来了吗?”   鲜于淳推搡他的动作,骤然间停了下来,这个男人因为他的死,悲伤难过,甚至是将她的尸体带入王府当中。   余光一瞥,鲜于淳看见了供奉着贡品的桌案上,摆放着牌位。   上面刻着「吾妻鲜于氏之位」……   一个妻字,莫名的戳中了鲜于淳的泪点。   她觉得鼻腔酸涩有一种热流,即将奔涌而出。   “淳儿,对不起啊,本王太过愚蠢,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喜欢一个人,本王求你别走,不管你是人是鬼都别走……”   “司北湛,你若是再这么勒着本公主,那我便不敢保证是不是还能做人了……咳咳……本公主的肋骨都快要被你勒断了……咳咳……你就不能先松手再说……”   听鲜于淳这么说,司北湛才意识到,自己怀里的人,是温热的,她不是鬼!   听见了鲜于淳这么说,司北湛才略微的松了一些手,可是却没有将她放开。   眼中的热泪忍不住往下掉。   “淳儿……你没死……”   “怎么?你盼望着我死吗?”   “淳儿……”   司北湛哭着哭着就笑了,只是那笑容十分的心酸,小路子也意识到眼前的北胡公主并不是鬼……   脑子瞬间就不够用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一都说了,北胡公主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当真是一命呜呼了,这被太医宣布了死刑的北胡公主,又是如何做到死而复生的?   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众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大堂之中就只剩下了司北湛与鲜于淳二人,经历了这一场生死,鲜于显得从容淡定了许多。   司北湛也意识到了鲜于淳是假死。   是故意做戏给谁看的。   “淳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鲜于淳脸色微微一沉,最终还是将百里骁假扮成了鲜于焕的事合盘脱出。   司北湛面色凝重,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桌案上:“这个百里骁,竟然用这种手段逼迫你!”   “我一时想不开,便投繯自尽,若不是有姨母,你我二人只怕是真的就要阴阳相隔了!”   也正因为萧瑾年想出了这个法子,鲜于淳躲过了百里骁的逼迫,炸出了司北湛的真心。   这些也都值了,只不过现在最让鲜于淳担心的是,鲜于涣的生命安全。   门外响起了小路子的声音:“小王爷,镇北王府上的八宝来了,说有事儿找您……”   司北湛出来开门,看见八宝,急切的道:“这么走过来,是二皇兄出事了吗?”   “不是,是王妃娘娘让小的过来,说让知会淳公主一声,北胡王子已经安然无恙回来了——”   屋内的鲜于淳,闻言便是欢喜,急切的冲出来:“当真?”   “千真万确!”   得到了得到的肯定回答,鲜于淳才觉得如释重负。 第903章 我那是千里马   司北湛一颗悬着的心,也落地了。   “北胡王子没事吧?”   北胡王子是在花楼里被找到的,听说被祸害的不轻。   只不过,这消息被封锁了。   外面无人得知,八宝摇了摇头:“安然无恙,现在局势有一些不安,王爷一夜未归,宫中似乎也出了事儿!王妃娘娘特地让奴才来知会,您一声,公主这些日子就不要到处走动了!这样子会安全一些!”   司北湛看了一眼鲜于淳,对着八宝道:“回去告诉二嫂,公主的安危让他不必担忧,既然那百里骁已经来了盛京,这一次刚好将日月教的那些党羽一网打尽!你先回去复命吧,稍晚一点,本王去府上一趟!”   “是!”目送着八宝离开,鲜于淳的脸颊上,竟然难得出现一抹诱人的绯红。   司北湛看着鲜于淳,笑的甜腻腻:“哥哥没事,这下你也该放心了。”   “谁是你哥哥?好不害臊!”   “害臊值几个钱?你可是本王死而复生的王妃,都这种时候了,本王还要什么脸?”   我只要媳妇儿!   鲜于淳没想到,自己死而复生之后,司北湛妥妥的成了一只小奶狗!   司北湛执起鲜于淳的手,将一枚玉佩纳入她的掌心之中。   冰凉的触感让鲜于淳一惊,摊开手心里赫然发现手里躺着一块凤形玉佩,那玉佩雕工精致,玉质温润,一看便是难得的上乘货色。   “这个……”   “这是我开蒙时候,我母后送给我的礼物,这是一对玉佩龙凤呈祥,这块龙形玉佩,我留着,而这一块给你,也算是我赠与你的定情信物!”   说这些话的时候,司北湛俊朗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绯红之色。   “你是本王钟情的女子,也是我已经认定的妻,虽然武功谋略我比不上二皇兄,可是至少有一点可以与他匹敌,那就是认定一个女子便会从一而终!我不入赘,也不纳妾,我的王府之中只有一个绝无仅有的你!”   听着司北湛这般说,鲜于淳便觉得心头一暖,伸出手朝着头上摸去,手落下来的时候,从头上扯出一缕青丝,弯腰从靴子里摸出了一只随身携带的精致月亮弯刀,直接割了下来。   用娴熟的手法将她的青丝挽成了一个结,纳入随身携带的荷包当中,然后重新交给了司北湛,同样是面带羞涩:“北胡的民俗,若是有心仪的男子,便将女子青丝成结赠与心上人,只要男的接了这香囊,那便是认定了彼此……”   没等鲜于淳把话说完,司北湛就从鲜于淳的手中接过了那一只青色的香囊,眼中都是欢喜:“本王早已经认定了你!至此不渝!”   鲜于淳抿嘴含笑,这一份感情,她分外珍惜。   镇北王府上的马车,停在了京郊的一处寺庙门口。   ——寺庙里——   萧瑾年来到了后山上的一处禅房,还未进门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了司空瞾和云中鹤的声音,远远的只听见了两人在吵,却听不清楚是为什么。   一直到走近了——   “你这个怪物,你到底会不会下棋?这是象棋,不是你下的围棋!”   云中鹤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不悦,怼起人来也不遗余力:"你若是能看懂,就在这老老实实的坐着看,若是看不懂,那就在一旁学着看别人怎么下棋,你可倒好,一个劲儿的在这指手画脚,比比划划的,难道不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司空瞾不服气:“你这个老匹夫,别仗着自己会下个破象棋, 就在我面前吹吹呼呼,老夫可不吃你这一套,还观棋不语真君子,哪一次我与慧善大师对棋,你不是在一旁咋咋呼呼的,怎么轮到我这,就怎么都行不通了!”   “我那时指点你,告诉你了八百遍,马走日,象走田,你可倒好,马直接过河,打入我方营地,有你这么下棋的吗?”   司空瞾不服气:“我怎么不能直接过河飞入你的营地里,我的马,那可不是一般的马,千里马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坐在蒲团上早已经昏昏欲睡的慧善和尚,听见了二人的争吵,有一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而后睁开了眼睛:“我说你们二位,有一日不吵的时候不?咱能不能不吵了!”   “不能!”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慧善和尚吓了一跳,身子缩瑟了一下,连忙摆摆手:“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们接着吵,接着吵!”   这老家伙,那脾气,是一个赛着一个的大!   每一次嘴炮战争,那可是硝烟纷飞。   一个不小心,慧善和尚就充当了炮灰。   惹不起,实在是惹不起。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三人回过头看见萧瑾年来了,这一场嘴炮输出才算是落幕。   “闺女你来了!”   司空瞾全然没有长辈的姿态,急忙迎上前来:“你一个人来的?怎么没把意姐儿和昂哥儿带着?”   “天气渐凉了,这山上更显得清冷,所以就没带着来,您与外祖父在这里已经打扰慧善大师多日,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留下的慧善和尚一个人在山上也怪可怜的,我们几人做伴儿这山上,天高皇帝远的,别提多快活!就是总惦记你!”   诉衷肠这事儿,司空瞾一直都是不遗余力。   倒是云中鹤有好几天没看见萧瑾年,倒不是多闷的慌,只是一想起来那对粉嫩嫩的肉丸子,心里就觉得刺痒的慌。   “哼!”   云中鹤冷哼,随即惹来了司空瞾一记白眼。   “你哼哼哼的做什么?嗓子里卡了鸡毛了?用不用我帮你拔出来?”   云中鹤气急败坏:“你这老家伙忍你多少次了,你要是再这么嘴欠,咱俩就出去比划比划功夫上见真章!”   司空瞾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劲头儿:“比划就比划,谁怕谁!”   萧瑾年忽然间觉得有一些头疼,甚至是有一些同情徐博士:“干爹外祖父,你们两个能不能别一见到我就吵的厉害,我不在这,你们两个不也是好好的相处吗?”   “谁跟他好好的?”   面对着两个异口同声,却又誓死要打击对方老头,萧瑾年也是又爱又恨实在没办法。 第904章 过于时空隧道   二人听见萧瑾年这么说,并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对着对方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冷哼!   云中鹤率先起身,步履缓慢的朝着外面走去。   司空瞾自然也看得出来,萧瑾年此次前来,是来找慧善大师的。   缓慢起身,负手而立,伸长了脖子对着云中鹤喊道:“你这个老匹夫,说不过了就走,你别走,咱们二人好好的掰扯掰扯!”   云中鹤头也不回:“真是懒得理你这个疯子。”   二人推推搡搡,打打闹闹的离开,俨然是小孩子一般的模样。   萧瑾年原本阴郁沉的脸色,之中多了几分缓和。   慧善和尚的声音,自耳后响起:“城中出事了?”   “一场闹剧罢了!”   “你有事找我?”   萧瑾年坐在了刚才云中鹤坐的位置上,看着慧善和尚,有一些惆怅的托腮:“事情似乎朝着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徐博士,你觉得那些人为什么千方百计的想要寻找九州大陆的地图碎片?”   慧善和尚缓缓起身,慵懒的打了一个呵欠:“九州大陆之上,蕴藏着一笔巨大的财富……”   “跟我也要打马虎眼?”   萧瑾年一语击破:“且不说那笔巨大的财富有多少,若是统一九州大陆,这天下都在脚下,又何必人人争相抢夺那些一堆碎片?我不信!”   慧善和尚嘻嘻一笑:“你可插上尾巴就是猴,太精了……”   慧善和尚起身走到了桌子前,倒了一杯清茶,推到了萧瑾年跟前:“你可还记得咱们来之前是什么日子?”   “八月初八!”   萧瑾年回复的相当肯定。   慧善和尚点了点头:“就是八月初八,你可还记得以前在咱们科研室守门的老头?”   “许叔?”   “这老头,看上去疯疯癫癫的,没事总是有的没的胡乱说,可是他那些话有三分是真的。   比如说,他经常说每隔十年一次的阴阳夜!   有一对神秘的阴阳玉,只要在特定的时间内,这一块阴阳玉便会改变周遭的磁场,行程时空漩涡!”   萧瑾年记得,当初她还总是因为许叔动不动就抓住周围的人说他就见过那罕见的阴阳玉,而暗自偷笑。   若真的有这么价值连城的宝贝,许叔哪里还用在这看看大门?   “而八月初八那一天,应该就是许叔说的十年一次的阴阳夜,也就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我们穿越了!”   阴阳玉?   萧瑾年心中,隐约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想到什么。   阴阳玉在哪儿,她好像已经知道了!   如果疯疯癫癫的许叔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现在所在的这个错位的时空里,今年就应该是十年一次的阴阳夜!   也就是时空隧道开启的时候!   萧瑾年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可是至关重要的那块阴阳玉,还没有出现!   门外小铃铛敲了敲禅房的门。   “王妃娘娘,府里来了消息,说有访客,您看咱们要不要回去?”   “谁?”   “对方也没说是谁,只说是西蝰国九幽宫的旧相识,听说是个长相清秀,个子高高的姑娘……”   九幽宫?   个子高高的!   萧瑾年心中已然有了答案,看样子她的猜测没错!   慧善和尚看着萧瑾年目光流转,语气缓和:“你回去吧!”   萧瑾年点了点头:“事发突然,有些事就算是我不说你也能明白!”   慧善和尚点了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萧瑾年朝着禅房外面走去,没走几步便又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慧善和尚:“徐博士……假如我们有机会回去,你会怎么选择?”   对于回现代这件事,萧瑾年不能太自私。毕竟,在南樾王朝萧瑾年有家人,有一双儿女,还有那么多值得她眷恋的。   而徐博士则不一样。   她顶着一具胖和尚的身子,在这个时代诸多不便。   就连双向奔赴的情感,也会受到影响。   萧瑾年不能那么自私,毕竟徐博士是二十一世纪,她唯一的交心朋友。   慧善和尚笑,却依旧面不改色:“回去?就算是能回去,你以为我们还能回去吗?那是一场爆炸,便是回去我们还能够拥有自己的身体吗?”   萧瑾年内心波澜,慧善和尚看的倒是通透。不过,银狐一直惦记着八月初八,估计是还幻想着想要回到以前的世界!   却忽略了问题的最根本。   萧瑾年还能说什么!   有些事情,即便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那也是命定的!   命里注定莫强求。   ——镇北王府上——   萧瑾年一进门,便感觉有一道身影冲上前来,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双脚离地,而后开始被人抱着转圈圈。   耳边都是风思珺欢快的声音:“姐姐, 我可是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多无聊!”   萧瑾年欢喜,看着眼前一脸纯真的凤思珺,伸手将她额边的碎发拂到耳后。   “这么冒冒失失的,日后哪家的公子敢要你?怎么没有任何征兆就突然间来了南樾王朝?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爹——   萧瑾年实在是喊不出口,凤思珺聪慧,即便是不说明白,却也知道萧瑾年嘴里的他,指的是谁?   “爹爹最近依旧是老样子,不过不再像以前那般动不动就找不到人,姐姐我这一次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萧瑾年指了指椅子:“不急,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   凤思珺这才松开了萧瑾年,姐妹二人坐下来,凤思珺抿着唇,露出一抹艰难之色。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萧瑾年关切,语气却依旧是轻轻柔柔的。   “我……我的玉佩,被被人盗走了!看样子,萧瑾年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   她与凤思珺身上,各自佩戴着的玉佩分别是阴玉和阳玉,寻常人必然不会知道这两块玉佩的作用,所以平日里谁会去在意他们身上的这两块玉佩?   而凤思珺的玉佩,被人偷走,由此可见,盗走玉佩的人必然是值得这块玉佩的重要性!   萧瑾年忽然间想到了在牢狱之中的司北棠。   这件事情说不定与他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一块玉佩而已,只要你平安无余,那边是最好的!”   凤思珺环顾四周,看着小铃铛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萧瑾年立即会意:“小铃铛,你去,把皇上赏赐的那一盒西湖龙井拿出来!顺便再去小厨房,弄一些点心来!” 第905章 凤思珺来了   小铃铛点了点头,退出了屋子。   去厨房的路上遇见了罗馨儿。   “罗姑娘,又在煲汤呢!”   罗馨儿的脸颊上,瞬时多了一道红晕。   这些日子,傅君行辗转宫中和刑部,着实辛苦,每天罗馨儿都会煲好汤,交给他身边伺候的小厮,只不过是谎称,是尚书府的新厨子做的。   傅君行从小就胃口不好,对于入口的东西那也是极为挑剔,也正因为如此,尚书府里换厨子的频率很勤。   难得这些日子,府上新来的厨子做的汤,能够入得了他的口。   每天的午膳,都是这厨子精心准备的。   就连傅君行都觉得各式各样的养胃汤,竟然让他多年的胃病许久没有复发了。   而这一切,都是罗馨儿得知他胃口不好,特地找萧瑾年要来的养胃药膳。   “小铃铛你也拿我打趣!”   小铃铛眨巴着一双眼睛,压低声音道:“罗姑娘,您说您这样累不累?既然喜欢傅公子,为何不与他挑明了说?自己偷偷的做了那么些,却在傅公子那儿找不到一丝存在感,奴婢是心疼你,不如我去找傅公子给您挑明一切——”   罗馨儿在府上住着的这些日子,与小铃铛早已经打成了一片,也并没有因为她说的这些话而不悦,反而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按住了小铃铛的手,低头道:“别……别这样……”   “您这是为了什么?对傅公子好,却不让他知道,奴婢也实在不明白……”   罗馨儿的目光,落在正在煲汤的砂锅里,金黄色的浓汤正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顶上来的热气在空气中散开,透着一丝鲜美。   眼神却是黯淡无光的。   “因为我是罪臣之女,根本就配不上傅公子,我不奢求傅公子对我有几分怜惜,只是想这么远远的看着他,那就足够了!”   “您这不是傻吗!”小铃铛说话很直接:“喜欢就是喜欢,您不说出来,旁人怎么知道?”   院子里,八宝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铃铛姐姐,你在吗?”   小铃铛一张吧唧吧唧的讲着大道理的小嘴儿,忽然间停了下来,脸上带着几分欣喜,嘴巴却不饶人:“在呢,你有急事儿?追到小厨房里来!”   八宝应声,也跟着进了小厨房,脸上竟然带了几分局促之色:“那个……今天跟着王爷去办事,瞧见了一只簪子,觉得适合铃铛,姐姐就带了回来,你看看喜欢不?”   说着,八宝将一只做工细致的木头匣子递给小铃铛,小铃铛的脸蛋子,瞬间红的像是天边的云霞。   “不是说了吗?没事不要乱花银子,都攒着……”   “没花几个钱,就是想着铃铛姐姐上一次的簪子丢了,就给你寻了一支……”   罗馨儿笑,看着二人嘀嘀咕咕。   喜欢就说出来——   说出来却不一定有她想要的回应——   那说了做什么?   只不过让他们二人在相处起来多了一些别扭罢了!   尚书夫人说的那些话历历在目,罗馨儿每每想起来便会觉得心脏如同针扎。   即便是做妾做丫头,罗馨儿都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傅君行了!   这大抵就是命数。   ——春晖堂里——   萧瑾年看着凤思珺,语气低沉:“这么说来,是有人夜闯九幽宫,可是却什么都没拿走,只拿走了你的玉佩?”   “是!我也觉得匪夷所思,可是爹爹这样,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来,所以就去翻了爹爹之前的东西,然后就找到了这个……”   说着,凤思珺拿出来了一本羊皮手卷递给了萧瑾年,萧瑾年接了过来,打开了羊皮手绢,看到上面那些字母,瞬间惊呆。   这是凤子卿的亲笔书写的羊皮手卷,用的是福尔摩斯密码,看着那些字码,萧瑾年十分震惊。   手卷上,清清楚楚的记录着每十年一次的阴阳夜,时空隧道开启的方式,萧瑾年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原来,凤子卿也是与她来自同一世界的异世人!   打开时空隧道的关键,就是九洲大陆地图集齐以阴阳玉为媒介!   萧瑾年怔着,凤思珺有一些怕:“姐姐……你怎么了,这羊皮手卷上的鬼画符,到底都写的都是什么!”   萧瑾年面色深沉:“你来盛京,可有人知晓?”   “无人!”   凤思珺这些年,一个人闲云野鹤到处游走惯了,再加上在北胡埋伏多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那便好!”   萧瑾年放下心来:“你玉佩丢了这件事,不要与旁人说起,能够近身对你动手,悄无声息的逃走的,必然是对你熟悉,身边的人!”   凤思珺蹙眉:“姐姐的意思是……”   “你这次出门,身边可带着人?”   “只有一直带在身边的一个丫头!”   萧瑾年没有继续说什么,看样子,问题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出在这个小丫头身上。   百里骁与老皇帝之间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那已经是放在明面上的了,只不过另外一块白玉吊坠在哪,是一个关键的问题。   萧瑾年知道,既然已经有人对着其中一块吊坠下手,那么那些人下一步,对于她的身世,又了解多少?   倘若那些人已经知道了萧瑾年的身世,那么他们下一个目标,必然就是她!   距离八月初八,已经没有几天了,萧瑾年知道,眼下真的是山雨欲来。   ——地牢里——   皮鞭的声音,噼啪作响。   傅君行站在一旁,面不改色,看着那皮鞭一下接一下狠狠的抽在司北棠身上瞬时皮开肉绽去。   血肉模糊。   百里骁一袭青色的长袍,手里捻着茶杯,听着这皮鞭声,笑容浅淡。   眸光阴冷。   倏然间伸出手,身边的侍卫这才停止了抽鞭子的动作。   百里骁起身,嘴角上的笑容依旧阴冷,被绑在木架子之上的司北棠,浑身上下都是伤,就连俊逸温润的脸上,也都布满了血痕。   额头上涔涔汗水。   此刻正紧咬着牙关,用一种恨毒了的眼神看着百里骁。   一言不发。   “三殿下做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座,怎么?还想把本座生吞活剥了?” 第906章 只要你跟随本座   司北棠冷笑,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真没有想到我会栽到你手上,百里骁,你果然是心狠手辣,是本王小看你了!”   “不是三殿下小看了本座,而是你太自负了,你以为你能拿捏得住本座。只可惜,本座生来便不是那任人拿捏的人。”   说着,百里骁信步走到了一盆炭火前,从里面取出了烧的通红的烙铁,用嘴吹了吹。   那炽热的温度,让人觉得呼吸都是灼热的。   百里骁嘴角上噙着微笑,轻轻的晃动手里的烙铁:“三殿下,可别怪本座心狠手辣,我也是疯了,圣上的命令前来严刑逼供,三殿下还是识时务一些,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免得受这些皮肉之苦。”   司北棠笑,怎么也没有想到真正对他下毒手的人不是司北衍,而是他选择合作的百里骁!   “百里骁,你最好是弄死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司北棠不是没有见识过百里骁的手段,这家伙为人阴险狠毒。   那一次在塞外,剥起人皮,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司北棠眼下所受的这些酷刑,也只不过是皮毛罢了。   听见了司北棠的话,百里骁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可是声音里却没有一丝惧怕的意味:“三殿下可真是吓死人了!既然你不肯说,就别怪本座心狠手辣,弄死你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让你痛不欲生,这个本座倒是能够做到!”   说着,百里骁拿起那滚烫的烙铁,就要往司北棠裸露在外的胸口上按下去,一只有力的手掌,忽然间伸出来握住了百里骁的手腕。   百里骁一愣,顺势看过去,竟然是一直在旁边守着的傅君行。   傅君行依旧一脸偏偏工作的模样,可是眼神之中的冷漠,却叫人觉得生硬疏离。   “傅公子这是做什么?皇上说过让整个刑部配合本座审讯,该不会是傅公子想要藐视圣上的旨意?”   “百里公子不必拿皇上来压制君行,君行对待圣上从来都是毕恭毕敬,忠心耿耿,只不过您审讯的不是普通的犯人,三殿下乃是龙子,百里公子这般下毒手,难道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傅君行话一出口,司北棠抬起头来,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他,全然没有想到他会为他说话。   “本座只是奉了圣上的旨意,何罪之有?”   话虽如此说着,百里骁却还是收回了手中的烙铁,直接丢进了炭火之中。   傅君行讪讪的收回了手,可是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走出地牢的时候,已经临近晌午,百里骁看了一眼,傅君行笑意深沉:“傅公子年轻有为,为何甘愿做着刑部的一名捕快?都不如跟着本座……”   “百里公子抬举了,君行只衷心与于皇上,所以在哪都一样!”   百里骁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微笑:“傅公子此言差异,做一个捕快,能有什么出息?若是傅公子能够帮本座做事……”   傅君行冷眼,直接打断了百里骁:“时候不早了,百里公子还是回去吧!”   说罢,傅君行头也不回的折了回去。   看着傅君行离去的背影,百里骁冷冷一笑,傅君行,你早晚都会对本座屈服的!   傅君行回到了大牢当中,已经被各种刑罚折磨的没了气力的司北棠,听见了有声音,才缓缓的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睛对视上了傅君行。   嘴角上的笑容却依旧勾勒出来。   “今日这事,我记在心上了!傅君行,你是条汉子!”   “彼此彼此!”   傅君行说这话,的确是由衷而发。   他在刑部这么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能够将所有的酷刑都经受一遍,却还咬着牙关什么都不说的人,傅君行都没见过几个!   这司北棠,在傅君行的印象当中,一直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形象,铁骨铮铮这个词儿,怎么都难以与他搭上边。   今日这场景,傅君行当时对他有一些改观。   “三殿下没事儿吧?我已经命人去给你找个郎中了,特殊时期,还是不要惊动宫中的太医了!”   司北棠掀了掀嘴唇,浑身颤抖得厉害,笑容也略显得牵强。   “要是能把镇北王妃找来,我会更高兴!”   傅君行看着司北棠,声音里透着好奇:“三殿下对王妃娘娘,到底是……”   “大家都是男人,应该看得出来,我对萧瑾年,志在必得!”   “那也恕我直言,三殿下只怕是没有什么希望!”   司北棠笑出了声:“你倒是为人坦率,是因为在萧瑾年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所以才这么了解她的吗?”   傅君行的脸上多了一抹被人拆穿的尴尬,可是却依旧维持着平和的态度。   “三殿下谨言!这百里家,是凤家当年的旧部,不管是对南越王朝还是对皇室,都心存恨意,三殿下若是清醒一些,就不应该与他同流合污!”   “说教这种话,在我面前就不必说了,今日之事还是要谢过你,若不是有你,老子今日恐怕就要死的百里骁手里!还是那一句话,我要见萧瑾年!傅公子若是帮我带到这话……”   看着傅君行那一双晦暗如深的眼睛,后面的话没有说就直接改了口:“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傅君行不明白,当初那个温文儒雅,说什么话都要前思后想的,三殿下怎么会变成今日这般?   皇权到底是有多大的诱惑,竟然让一个人心性大变!   傅君行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这个中的残酷,自古以来坐在最高位置上的掌舵人,有哪一个不是踩踏着森森白骨上位的?   身在皇家,自然也有许多的身不由己。   傅君行挥了挥手,牢狱之中的狱卒才将司北棠从木架子上扶了下来。   司北棠身子一软,浑身上下的伤口便被牵动,脸上的神色瞬间多了几分痛苦。   “傅君行,今日算我欠你个人情……”   傅君行什么都没说,只是目送着狱卒将司北棠带了下去。   小厮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食盒,傅君行看见了小厮,眼神才渐渐的缓和。   “回去告诉夫人,不必日日差人与我送饭,刑部的伙食虽然不算太好,将就一顿也不妨事!” 第907章 百里骁的心思   小厮拿着食盒里的餐食,摆放在桌子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后将一双筷子递放在了碟子一旁.   顺势从食盒里,拿出一条烫好的棉巾,递给了傅君行。   “公子,您已经许久没回过尚书府上了,夫人前些日子有一些咳嗽,多亏了镇北王妃给的一剂药方,只不过……”   小厮脸色微微一沉:“您还在为着罗姑娘的事,与夫人怄气吗?”   只见傅君行的脸色,晦暗如深,冷的像是极地里的寒霜。   小厮便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快速的低下头,诚惶诚恐的道:“是小人觊越了,公子莫气。”   “我没有生气,只不过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也应该清楚,自小到大,我都很听母亲的,我喜欢在战场上为国杀敌,可是她说,希望我能在她身边尽孝,我便离开了军中,回到了盛京!”   “她又说,让我在朝中谋一份职,我便来到了刑部,可她又说做捕快没出息,让我去找皇上重新谋一份差事!”   “去了大内,她便又觉得,我与罗姑娘之间有私情,于是私下找了罗姑娘说了那些难听的话,阿忠,你倒是说说看,你家公子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觉得我就像一个傀儡,这么多年都听从她的意愿,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阿忠叹了一口气,看着桌案上的汤羹,忽然间觉得有一些话,不应该对傅君行有所隐瞒。   “公子,其实……”   傅君行抬起头,从阿忠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摇摆不定。   “你有事?”   “公子,其实……”   看着傅君行深沉的眼神,阿忠不由的想到了罗馨儿的嘱咐,最终还是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   “没事,小的就是觉得您还是趁热吃,不然这汤就全都凉了……”   傅君行没有言语,低着头拿起汤匙,轻轻的品着汤盅里的乌鸡山药汤,滋味甘甜,沁人心脾。   这汤,看上去虽然寡淡可是这个中滋味,却十分的丰富。   轻易地打开了傅君行的味蕾。   阿忠离开了大狱,准备回去告诉罗馨儿一声,他家公子已经用完了午膳,还夸奖了,这乌鸡汤炖的不错,香甜味美。   若不然这个傻姑娘,便会傻傻的等着他的消息。   哎,难得遇见一个,对他家公子这般上心,而他家公子又颇有好感的姑娘。   只可惜,夫人强横专制,说什么也瞧不上罗姑娘。   走到了巷子的拐角处,忽然间冲出来了几名高个子大汉,直接堵住了阿忠的去路。   阿忠有一些慌了:“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没有说话,手中的木棍直接敲了上来。   阿忠一声没吭,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老皇帝的精神,似乎比往日好了一些,正坐在御花园里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   一旁的福公公,将手中的毯子搭在了老皇帝的腿上。   一袭青色衣袍的百里骁,踩着沉稳的步伐朝着老皇帝走过来。   “小人叩见圣上,无方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的眼神之中,顿时多了几分欣喜,缓缓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后,对着身边的福公公压低声音道:“小福子,你先下去吧!”   福公公弯着腰退出了御花园,站在不远处的月亮门外伺候着。   老皇帝轻咳了几声,用帕子遮住了嘴巴,片刻之后才得到平静。   “你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三殿下还是不肯吐口话!皇上您看……”   “这个逆子,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到了这种时候,他居然不肯吐口话!”   咳咳咳——   御花园里老皇帝的咳嗽声分外明显,听着这一顿咳嗽,总觉得令人揪心。   百里骁却依旧面容清冷:“皇上不必动怒,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据小人所知,三殿下倾慕镇北王妃娘娘,若是王妃娘娘肯出手,说不定三殿下会有所缓和!”   老皇帝的脸色骤变,桌子上的杯子,随着他勃然大怒的动作,直接散落到了地上,应声俱碎。   “混账东西,亏你想得出这么丧良心的法子!萧瑾年那可是老二的媳妇……”   “不管镇北王妃娘娘跟着谁,那都是皇上的儿媳妇,若是能为皇上寻求长生之术,尽上绵薄之力,那也算是王妃娘娘的福气!”   百里骁面不改色,老皇帝的脸色却越发难看。   “住口,百里骁,朕虽然想要寻求长生之术,可是却也不会毫无底线,老二是整个南樾王朝的肱骨之臣,朕若是有一天一命呜呼了,那他便是南樾王朝的君主,若是用这种事儿给他抹了黑,戳了他的心窝子,朕这个做爹的,长生不老有什么用?”   百里骁却依旧满脸狡黠:“皇上过虑了, 若皇上当真寻到了长生之术,这辈子,南樾王朝的君主。不,下辈子,下下辈子,南樾王朝都不会易主,您是永远的陛下!”   老皇帝脸上的怒意消了几分,可是对待百里骁,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客气:“这件事,在朕这儿行不通,既然你夸下海口,说你有法子,那这法子便是应该由你去想的,不过别怪朕没有警告过你,少在朕的眼皮子,做出来那些龌龊事儿!”   百里骁浅笑:“小人知道,自然不敢!”   老皇帝闷哼:“马上就要到了太后寿诞,朕也是没有多少时日了,这便是陪着她老人家的最后一个生辰——”   “皇上放心,八月初八那一日,小人必然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老皇帝闻言,便又将后背靠在了躺椅之上,天依旧湛蓝,偶尔有鸟叫声掠过。   只不过,那些变幻莫测的云海里,似乎藏着动荡不安。   时而行走,时而奔流。   可最终全都汇集到了云海之中。   经历的不平静,只有身在那云海之中的鸟儿才知道。   百里骁知道,若是不下点狠药,他便是走上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老皇帝已经拿捏着他的命脉,即便是他想要鱼死网破,也还想要苟且于世上的安乐。   即便是南樾王朝覆灭了,那也是他们应有的代价。   自然也是百里骁最终的目的。 第908章 我敬你是条汉子   秋日的夜,来得显得比平时要早得多。   ——镇北王府上——   萧瑾年蹙紧眉头看着司北衍:“王爷……”   “这件事,本王不想让你冒险……”   萧瑾年又是一声叹息,伸出手来轻轻的拍着司北衍的手背。   “王爷放心,这已经到了最后一步,若是我不走出,那百里骁也必然会走进来!你要相信我!”   萧瑾年知道,司北衍有自己的担心和顾忌。   “王爷,不管何时我都不会离开你与咱们的孩子!”   司北衍动容,伸出手来,将萧瑾年搂入怀中。   “本王信你,从即刻起,你说如何本王便如何,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   萧瑾年笑,可是眼睛里却有泪花在闪动。   “王爷这般,难道就不怕手底下的人说您惧内?”   司北衍努力的藏起眼底里的不舍与眷恋,伸手轻轻的刮了她的鼻子一下:“本王的王妃,自然是要宠到心尖上的人儿!容不得旁人说三道四的!”   萧瑾年笑,拉紧了身上的披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春晖堂。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   刑部的大牢当中,一抹纤瘦的身影,身上裹着披风,进入了地牢里。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各种惨叫声,闷哼声在半夜,令人发指。   吱呀一声,地牢的门打开。   躺在稻草堆里的司北棠,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身上的疼痛,让他牙齿打着颤,浑身缩瑟的厉害。   看着眼前的女子,摘掉了头上的斗篷,竟然荡漾出一抹笑意:“你还是来了!”   “银狐,我不想与你多说些什么,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我二人之间都是对立的,我不明白你为何千方百计的要见我!”   “老子遇见了百里骁, 那也算是遇见了克星,这家伙心狠手辣,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萧瑾年,你若是落在他手中,必然不会有好结果!”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自然不是!我只想回到现代!”   “你有办法?”   “那是自然!”   司北棠似乎说了太多的话,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萧瑾年又继续道:“当真?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光骗我的!”   司北棠笑:“靠过来,我细细与你说!”   萧瑾年顿住的脚步,迟疑了片刻,还是朝着司北棠身边走了过去。   司北棠受了酷刑,浑身上下的衣衫破烂,看上去已经是奄奄一息。   看着他身上的伤,萧瑾年只是觉得有几分恐怖,百里骁的骇人手段,她不是头一次见,可是看到司北棠身上的伤口都被撒了一层粗盐,萧瑾年竟然觉得这种手段,未免也太过于惨绝人寰。   司北棠倏然间伸出手,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萧瑾年一惊:“司北棠,你要干什么!”   “别声张,若是被旁人看见你我二人这般,必然会误会些什么!”   “你想要害我?”   “你想太多了!”   说着,司北棠强硬的扯住了萧瑾年的手,朝着他腹部以下的位置摸去。   萧瑾年惊了,可是却怎么也推脱不开司北棠的力道。   “银狐,你下流!”   司北棠笑,牵引着萧瑾年的手,直接按在了。他小腹上的伤口上。   那一瞬间,萧萧瑾年目瞪口呆。   目光落下去的一刻,萧瑾年看见了银狐腹部的伤口,约莫十公分左右,看样子像是被人用刀硬生生地剖开,伤口根本就没有处理,只是血迹干透了又流,流了又干透了。   在身上形成了一道不小的血痂,若不是此刻,他身上鲜血淋淋的,这道伤口绝对是能够引起人的注意。   “你……”   “你这么聪明,这种时候来找我,必然是知道了咱们回去的途径……”   萧瑾年的确是知道了,是通过凤子卿留下的羊皮手卷,得知这一切。   凤思珺贴身的丫头,的确是被司北棠收买了,这也是凤思珺来了之后,萧瑾年发现的蛛丝马迹。   也正因为如此,萧瑾年才决定,夜探司北棠。   萧瑾年没说话,却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在司北棠的伤口里,似乎长了一个什么东西。   司北棠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萧瑾年感受到了那伤口里的东西圆圆的,那形状十分的圆润——   “银狐,你——”   司北棠依旧在笑,只是那笑容有一些扭曲:“这就是回去的至关之物,阴阳玉,另一块应该在你身上!”   萧瑾年只觉得额头上都是层层冷汗,没有想到司北棠竟然如此的狠。   为了藏匿这一块阴阳玉不被百里骁发现,竟然从自己的身上开了口子!   “八月初八,只要你带着九洲大陆的地图,有着一对阴阳玉,咱们就都能回去了!”   司北棠气若游丝。   “萧瑾年,虽然在二十一世纪咱们是敌对的,可是在这儿我发现你这女人挺好!又聪明又有胆识,咱们一同回去,你做我银狐的女人,到时候我必然不让你受委屈!”   萧瑾年抽回手,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一脸嫌弃。   小哥哥,你还是想着怎么活命吧!   回去?   萧瑾年不是没想过,可是到了现在按照徐博士的说法,她便是乐不思蜀了。   “银狐,我敬你是条汉子,你若是再说那些调戏我的话,我必然割了你的舌头!”   “这么凶悍的女人,果然是我的菜!”   司北棠虽然神情痛苦,可是对萧瑾年,却是满眼的赞许。   “也不枉我对你倾心!”   司北棠话音刚落,便就听见了大牢之外,一阵嘈杂的声音,细一听有许多人踩他的地上,发出略微凌乱的声响。   萧瑾年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司北棠拉着萧瑾年的手,还未离开黑暗的地牢,便被烛火照亮了。   有侍卫冲进来直接将大牢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人竟然是百里骁!   “镇北王妃娘娘,你勾结叛党与三殿下有染,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萧瑾年看了一眼司北棠:“你竟然与百里骁一同算计我?”   司北棠讪笑:“你这话我可不敢苟同,你我二人算得上是人,那百里骁是个什么东西?我可不屑与他为伍!”   司北棠知道,百里骁没安好心,可是只要与萧瑾年在一起,即便是入牢狱,,那又有什么! 第909章 欲加之罪   “萧瑾年,你不守妇道,竟然敢背着镇北王与三殿下苟且,今日你们二人的丑事被本座撞破,还有那么多双眼睛都亲眼瞧见,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百里骁,我要见镇北王——”   萧瑾年眼神清冷,看不出一丝的心慌,百里骁却淡然一笑:“别急,本座会如你所愿!”   而后转身对着身旁的是侍卫道:“去镇北王府上一趟,该怎么说?不必本座教你吧!”   “属下明白!”   看着侍卫离开,萧瑾年的眼神之中散发着森森寒意。   “百里骁,你以为你用这般诡计陷害于我,旁人就会相信你吗?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到底是不是阴谋诡计陷害你,自然不能够只听信王妃娘娘的一面之词,来人,把这对奸夫淫妇,都给本座抓起来,带去宫中问话!”   百里骁说完,身旁的侍卫蜂拥而上,直接将萧瑾年制服,甚至是还有人把倒在地上的稻草堆里的司北棠,也一并揪了起来,连拖带拽的带出了地牢。   顿时,司北棠的咒骂声响起。   “百里骁,你他娘的,最好期盼着你这次能弄死我,若给我剩下一口气儿缓过来,我与你便不共戴天!”   任凭司北棠咒骂,咆哮,还是免不了他被拖走的命运。   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景年,老皇帝闷哼哼的对上了司北衍,从被人请进宫里,及至现在,他都一言不发,一双眼睛,只是锁定在萧瑾年与司北棠身上,仿佛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老皇帝一张脸,都是铁青的:“老二,这件事是你的家务事,朕也不便参与,至于这二人该如何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吧!”   司北衍抱拳:“谢父皇!”   老皇帝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萧瑾年,眼神里的失望根本掩藏不住。   可是这一次他选择了沉默,什么都没说,只是颤颤巍巍的起身:“朕年纪大了,经不起风浪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老皇帝离开了,这一次萧瑾年彻底地碰触到了皇室的底线!   给皇家戴了绿帽子,那可是杀头的罪过。   就算是萧瑾年,再怎么巧舌如簧,这一次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这一点,百里骁十分有信心。   只要萧瑾年与司北衍之间决裂,他就算是履行了对司北棠的承诺,若是将来有一日,发生了什么变故,百里骁也算不上自己把路全都堵死。   目送着老皇帝离开, 百里骁道:“既然王爷也来了,那你们的家务事就自行处理,本座也不适合在场就先行告退了,只不过有一点, 还是要提醒王爷一下,萧瑾年这个女人心思并不纯良,将你们兄弟二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上,幸好王爷及时发现……”   百里骁说这些话的时候,司北衍的脸色铁青。   “滚——”薄唇微启,只挤出来了一个字。   百里骁却不气不恼,对着手底下的人,淡淡一笑,而后一挥手,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眼睛里流露的都是失望。   “你们……”   手掌突然间抬起,朝着桌子上用力的拍下去,哗啦一声,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萧瑾年起身想要上前:“王爷,你听我说……”   可是还没靠近司北衍,便被身边的司北棠一把扯住。   萧瑾年:银狐,姑奶奶我到底哪得罪你了?上辈子你害我性命,这辈子又要祸害我终身幸福。   就这坎儿,还能不能过去了?   “你有什么可跟他说的,你我二人之间的事,还是跟皇兄挑明了吧……”   司北衍的脸色越发难看,倏然间伸出手来直接扼住了司北棠的喉咙,目呲欲裂。   “司北棠,你可是我的兄弟啊!”   声音悲戚,语调忧伤,仿佛是承受了巨大的打击。   萧瑾年脸色都变了,用力的挣脱开了司北棠:“王爷,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   “够了,萧瑾年,不要再说了,既然你愿意与司北棠在一起,那本王便成全你们。只不过,请记住,是你辜负的本王!日后,你再也不配做我孩子的母亲!”   萧瑾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北衍竟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难道在他眼中,她萧瑾年就是这般放荡,厚颜无耻的女人吗?   “王爷……”   司北衍转头,背对着他们二人:“司北棠,从今天起你已不再是我的兄弟,日后你们二人在一起,不管结局如何,都与旁人无关,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路!”   言罢,司北衍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一脸错愕的萧瑾年,正在原地,独自一人,凌乱于风中。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般?   银狐的手,再一次扯住了萧瑾年的裙摆:“我早就与你说过,世间男儿皆薄幸!这镇北王对你的感情,并不如我想象的那般,这下你也算是死心了吧!”   司北棠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萧瑾年眼下看着他,只觉得心烦意乱。   没好气的甩开了司北棠:“银狐,这下你满意了!”   “当然不满意,若是他主动的交出九洲地图,我会更高兴,只不过眼下,就只能我们自己想办法!”   “哼,想要从镇北王府之中窃取什么东西,别做梦了!”   “你这话是看不起谁呢?”   萧瑾年气鼓鼓:“就是说的你,银狐,别再做你的春秋大梦了,我们回不去的!”   司北棠笑:“这个就不是你该考虑的范围了,反正这个男人已经抛弃了你,你也是乖乖的跟我回去吧!”   萧瑾年不在说话,不多时,有人进来,把他们二人再度带回到了大牢之中。   原本是一个人进来的,可是眼下却变成了一双。   萧瑾年坐在阴暗的角落里,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司北棠虽然浑身上下都是伤,可是眼下心情却很好,话,未免也就多了一些。   “你口口声声说这个男人对你好,我瞧着也就堪堪,小姑娘家挑对象,可是要擦亮眼睛的!”   萧瑾年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耐烦的闭上了双眼。   司北棠这么轻松,一定有外援。   萧瑾年只能孤注一掷。 第910章 八月初八   “喂,萧瑾年,你就不能对我热情一点吗?”   萧瑾年的头,依旧埋在膝盖上:“银狐,你难道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   “我可不会死!马上就要到八月初八了!”   司北棠意有所指。   萧瑾年看着黑暗当中,一双眼睛熠熠闪光的司北棠,浅声问道:“银狐,你是如何知道我有九洲地图的?”   “萧瑾年,其实咱们是一类人。其实,你也想着回去对吧!”   “自以为是!”   “想就想,却还偏偏不承认,反正我们回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今夜不如给你解解困惑!有什么困惑,你大可以问出来!”   萧瑾年似乎来了精神:“那玉佩,是你指使人偷走的?”   “嗯,那人就是凤思珺身边的丫头!”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有九洲地图的?”   萧瑾年今天夜里,仔仔细细的回想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最大的可疑之处,就在这!   萧瑾年想到了,身边有司北棠的内应,可是却怎么也想不透那人是谁。   “你真想知道?”   司北棠看见萧瑾年跟他说话,却故意卖关子,修长的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颊:“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萧瑾年黑脸,重新将头埋在膝盖上:“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司北棠:“你这人可真是无趣!配合一下会死人吗?你可是有事求我呀!”   “我可不是求你,爱说不说!”   司北棠叹气:“这地牢里,又阴又冷,我现在浑身疼,你是不是给我诊治一下?就差两天,咱们就回去了……”   “你的伤,死不了人!”   司北棠又是一声叹息:“不死,也会丢了半条命!”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司北棠才开口:“你不是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有九州大陆的地图吗?”   “我的确是在你身边安排了自己人,那人你也认识!”   萧瑾年脸上冷光一闪,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慧善大师?”   自从凤思珺到来以后,萧瑾年把所有的事情,全都串在一起,仔细的回想了一遍,始终觉得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仿佛被一根绳子牵引着,其中缺失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   可是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是谁。   及至今夜,萧瑾年决定铤而走险。   听见萧瑾年这么说,司北棠满脸的得意伸出了大拇指:“不愧是我银狐瞧上的女人,只要给你一点蛛丝马迹,你就能够让所有的事情真相水落石出。”   司北棠挪动着疼痛不堪的身子,朝着萧瑾年的位置,靠了靠,萧瑾年十分戒备:“你要干什么?”   “冷,挨的近一点就没那么冷了!”   萧瑾年不领情:“我警告你,别再往这边挪动,否则胳膊腿儿就不知道哪个先离开你了!”   萧瑾年的威胁,似乎有了成效,司北棠果然就愣在原地,然后直接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干稻草里。   “不去就不去,这么凶巴巴的!”   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司北棠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慧善和尚的?”   “最近——”   “理由?”   “之前他有意无意的提起过,他是在通州被太后接回来的,而在那之前你找过他!”   “这么精明的一个女人,若是想要算计司北衍,只怕是轻而易举!”   萧瑾年没有说话,看样子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水落石出了。   “慧善和尚的确是我的人,因为我知道他跟我一样来自异世!”   “他帮你做事,你给他的允诺,是什么?回去?”   司北棠点了点头:“你难道不想回去?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属于我们,不是吗?”   萧瑾年沉默,慧善和尚知道,即便是回去,他们也是死路一条。   想必,这也是最近他才知晓的。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最后一块九洲大陆地图的碎片,是在慧善和尚身上的!   想必,这是司北棠不知道的。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即便是回去了,我们也不能过上像以前那般生活!”   “你以为我傻,你说的那些问题, 我当然想过,所以我还是决定放手一搏,回到以前的生活,哪怕是灰飞烟灭,也别在这个不知名的朝代当中,做历史上的炮灰要好得多!”   萧瑾年十分敏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北棠笑:“慧善和尚没有与你说过?将来以后,这天下的君主,是司家的,司北衍会统一九洲大陆!”   萧瑾年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惊讶之色,只是淡然点头。   “而你并不是司北衍身边唯一的女人!”   萧瑾年依旧不动声色。   “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说你不是司北衍身边唯一的女人!”   萧瑾年抬起头:“那又如何?”   “所以即便是这样,你也要留在南樾王朝?”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司北棠嘬牙花:“你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好歹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的思想,你的三观,怎么允许你接受这样子的事情?”   萧瑾年打了一个呵欠:“那是我的事儿,用不着你说三道四的!既然把我关在这里,是你计划好了的,那么我就静静的等着,看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萧瑾年并不愿意与司北棠过多的交流,即便是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可是司北衍身边,还会有旁的女人——   ——呵呵——   各种情景,萧瑾年都想过,尤其是司北衍若真的继承大统,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身旁必然不会缺少女人。   这样子的结局,萧瑾年也不是没有想过。所以,萧瑾年拼命的搞事业,把自己磨砺成一个女强人,日子升平,她能够做小鸟依人,日子不尽人意,她也能够独当一面存活于世,给自己的一双孩子,遮风挡雨。   这就足够了。   司北棠看着不为所动的萧瑾年,有一些生闷气。   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说了这么多,萧瑾年却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按理来说,她的性格,也不应该如此啊!   这一夜,萧瑾年抱着自己的膝盖,想了许多许多,直至到了天蒙蒙亮,才多了几分朦胧的睡意。 第911章 老皇帝的意图   萧瑾年被拿进大牢里的消息,不胫而走。   人人都知道镇北王妃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却不知为何。   ——大牢里——   百里骁与司北棠,对面而坐,司北棠依旧被绑在受刑架上,只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氛多了几分异样,不再似昨日那般剑拔弩张。   “百里骁,怎么?你今日要改变策略了,不再对我用刑了?”   “三殿下何必动怒!有些表面功夫是做给旁人看的,你我二人熟识多年,彼此这些默契应该还是有的。”   司北棠冷笑:“呵呵,百里公子说的可真是比唱的还要好听,昨日那些人差点把我打的半死,既然是做功夫给旁人看,不如你放了我,我也把你弄个半死试试!”   “大丈夫不拘小节,三殿下又何必如此介怀,再有两日便是八月初八,本座已经按照三殿下的指示,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没想到百里公子的速度倒是快,事成之后,我会让人把我豢养的死士,还有九州大陆地图奉上,还有那些武器制造的图纸与精髓……”   “三殿下言出必行,本座自然相信!对于三殿下,本座也算是没有食言,人也给你弄进大狱里了,那么本座便静候佳音!”   司北棠声音低沉:“稍安勿躁!”   两人目光交汇,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南樾王朝的天,依旧风平浪静。   老皇帝的咳嗽声,越发的低沉绵长。   司北衍站在一旁,却在出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听见老皇帝的咳嗽声,司北衍才回过神来,上前给老皇帝倒了一杯水:“父皇……”   老皇帝的咳嗽依旧又凶又狠,面对着司北衍送过来的茶水,轻轻的摆了摆手。   司北衍撤了回去,眼神之中却依旧是复杂。   “你是不是纳闷,父皇与那百里骁之间,到底是在筹谋什么?”   司北衍低头。   一脸的恭敬之色。   老皇帝转头望着窗外,语气明显的带着孱弱:“朕一辈子为了平定山河,征战沙场,失了最心爱的女人,这么多年过得浑浑噩噩的,这也被朕的子民视为英雄过,也犯过错,害死了凤家满门,甚至是为了追求长生之术,劳民伤财,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知道,自己已然没有多少时日了……”   看着老皇帝斑驳的白发,司北衍忽然间觉得有一些心疼:“父皇……”   “阿衍,日后朕若是驾崩了,整个南樾王朝就要仰仗你了,朕都已经蹉跎半生了,只想名垂千古,让吏部的官员撰写史书之时,给朕挂上明君的头衔!这样子,朕也就有了脸面去面对为了南樾王朝打下江山的列祖列宗了!”   “父皇……”   “朕的用意你现在不必懂,日后你就知道了。只不过,朕还是有一件事情想求你!   司北衍慌乱,一脸惶恐地跪在了地上:“儿臣不敢!”   老皇帝伸手,扶住了司北衍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朕知道,你母妃尚在人世,朕临死之前,唯一的愿望,就是与她再见上一面!这么多年到底是朕负了她……”   说着,老皇帝的眼中有泪在闪烁,瞬间泪流满面。   司北衍面露难色:“母妃的确是已经找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   “父皇,母妃已经失去了之前的记忆,而且对待儿臣视若仇敌……”   老皇帝错愕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仅如此,她还把百里骁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百里骁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给母妃洗的脑,她现在对儿子十分的排斥……”   甚至是可以用憎恶来形容。   眼下,她虽然住在镇北王府上,除了那一次与萧瑾年说过几句话,对于旁的人都避而不见。   听见了司北衍怎么说,老皇帝既感到欣慰,又觉得心酸。   梅妃还活着,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见了这样子的消息,老皇帝的精神,也为之振奋,整个人的气色瞬间好转,就连双眼都开始变的多了几分明亮。   看上去炯炯有神。   “萧瑾年……”   “父皇,百里骁你打算如何处置?”   “百里骁似乎在筹谋什么,朕知道,他父亲是凤氏一族当年的旧部,且死的异常凄惨,朕只是想知道关于凤氏一族惨遭灭门的真实始末,这是朕这几十年,心里的困惑!”   “儿臣明白了,既然如此,儿臣一定努力配合!”   “配合?你们两口子最擅长的,就是互相配合,不是吗?”   老皇帝说着,整个人的身子又向后躺去,最近的身子越来越不受控制,越来越疲惫。   老皇帝知道他已经时日无多了。   他对百里骁的态度,让萧瑾年与司北衍铤而走险,上演了昨日的那一出戏,若不是如此老皇帝必然还不会对司北衍说今日这一番话。   父子二人各怀心事,这宫中,一直都是看上去平静,实际里,波涛汹涌,暗流涌动。   ——司北湛的府上——   听闻萧瑾年被关进了大牢之中的鲜于淳,瞬间就坐不住了。   手里的鞭子,握的紧紧的。   “好一个是非黑白不分的老皇帝,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姨母关起来了,那司北棠是个什么东西?姨母瞧得上他?简直就是笑话!”   说罢,鲜于淳欲扬鞭霍霍向地牢!   那冲动的模样,实在是吓人。   司北湛见状,急忙伸手将她抱进了怀中:“能不能别冲动?这件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等我先去二皇兄那边探探风声再说!”   鲜于淳焦灼:“还探什么探!我感觉你爹跟我爹一样,一定是中了什么邪,总想着长生不老,镇北王不是说了吗?必然是那百里骁以此为诱饵……”   “咱能不能稍安勿躁?且不能因为一时浮躁就惹恼了父皇!”   “你怕事?”   “你觉得本王是怕事的人?”   “那你这表现……”   “我可不是懦夫,只不过那百里骁绝对没安好心,他的狼子野心,终有暴露的一日,若是到时候,咱们都自身难保,岂不是让这贼人称心如意!”   鲜于淳安分了些许:“那该如何?”   “这样……”   司北湛压低声音,在鲜于淳耳畔低语。 第912章 头痛欲裂   鲜于淳听完了司北湛的话,便拧紧了眉头。   “这行不通,你当真以为我现在北胡有这么重的位置?我是如何能留在南樾王朝的,你不是也清楚吗?   “我当然知道,所以,你就这么说……”   司北湛又是一阵低声咕哝,鲜于淳将信将疑:“这当真行得通?”   “都已经这种时候了,咱们也只能孤注一掷!”   百里骁若计划着什么,必然少不了各种埋伏。当初,他一心想着去边陲发展势力。如今,已经到了明面上,他绝对不会错失这么好的机会!   “还有,本王也得派人去一趟傲天阁,不对……还是去展家庄吧!”   西蝰国一别,夜君傥与展缪清收到了展家老爷子病危的消息,两人一同去了展家庄。   至今未回。   司北湛想着,此时能用上的势力,能动员的人,都要跟着操练起来。   司北衍更是觉得压力很大。   老皇帝的意思,他已经明了。   可是这才是他最为为难的地方。   梅妃对他,一直都存在着强烈的敌意。   镇北王府上灯火通明,司北衍正在水澜阁外,听着屋内传来的琴声,站住脚步。   屋内的人,似乎感受到外面有人来了,冷哼一句:“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琴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名乐人抱着琴,走出水澜阁,看见司北衍,下身行礼。   还未开口,便看见了司北衍神情冷漠地对着她挥了挥手,乐人低眉离开。   屋内,梅妃的声音,再度响起:“在门外听墙角,算是什么正人君子!司北衍,我知道是你——”   司北衍一言不发,朝着屋里走去,屋子里,到处都是水果馥郁的香气,他清楚地记得,母妃最喜欢的就是各种水果的气息.   时隔二十几年,也许人的容貌记忆会发生变化,可是深入到骨子里的一些习惯,是无法发生改变的。   “哼,鬼鬼祟祟,看了便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梅妃一脸鄙夷,侧卧在贵妃榻上,容颜清冷孤傲,带着让人难以接近的疏离。   司北衍沉默,梅妃却有一些急躁。   “萧瑾年呢?不是说要给我治病?怎么?是因为夸下的开口,没有办法填平吗?”   司北衍一言不发,只是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梅妃,她声色俱厉,他她尖酸刻薄。   只要说话,便是尖酸刻薄,话里夹棒。   被人当头棒喝。   想到了萧瑾年,司北衍心里的隐忍,彻底的被激发了。   “够了!为什么要这样子?为什么要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梅妃被司北衍突如其来的暴躁,吓了一跳,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恽恼:“你要干什么?杀人灭口吗?”   “杀人灭口?呵呵,如果可以的话,我倒真想这么做,你不在我身边的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幻想着,如果你真的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母子相见会是怎样一番情景?我千算万算,日盼夜盼,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种景象!”   “哼,少在我面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百里家是因为南樾王朝才变成今日,这些都是你们应该承受的……”   “这是百里骁跟你说的?”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百里骁的真实身份,你也应该清楚了,如果你愿意自欺欺人的话,本王没意见,可是有一点我便与你说清楚,百里骁在盛京,有一场巨大的阴谋,盛京之中,都是你曾经最为在意的人,即便是你现在没了以前的记忆,但应该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吧,即便是南樾王朝亏欠百里家的,无辜受累的,也不应该是天下的百姓!”   司北衍一席话,直接戳入了梅妃的心中。   百里骁早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为了复仇,他做了那么多年的隐忍,他的心狠手辣,无情残暴是梅妃早就见识过的。   即便是对南樾王朝有所怨恨,梅妃也不希望百里骁被心中的仇恨所支配,变成一个怪物。   “百姓是无辜的,若是因为你们的复仇大计,而伤及无辜,那你们与那些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   与你说了那么多,你都不相信我说的话,你的身份,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吗?你当真这么信任百里骁?”   司北衍声音里的绝望,无从遮掩。   梅妃看着那一双黑若寒潭的眼眸,像是被什么东西震撼,脑子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拨动,隐隐作痛,紧接着那剧烈的疼痛泛滥成灾,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扑面而来。   一名英气逼人的小男孩儿,骑在马背之上,露出胆怯之色,双手死死的抓紧缰绳,身子却忍不住的往下滑。   “母妃救救我,我好怕……”   “莫怕,你是男子汉,咱们司家的男儿,哪一、个不是骁勇善战,马背上游刃有余?   今日母妃教你骑马,你且记着学习骑射之术的要领,咱们慢慢来,慢慢的,你就熟能生巧了!”   得到了鼓励,男孩似乎比先前勇敢了许多,胆子也渐渐的大了一些,紧紧抱着马脖子的动作也松了些许。   “母妃……”   梅妃的脸上带着几分错愕,看着司北衍,脑子里的那些潮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瞬间就又止住了。   司北衍也察觉到了梅妃的情绪转变,用一种殷切的眼神望向她,语气也多了几分急切:“母妃,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脑海之中的画面,被人强制性的抹去,紧接着便是鲜血淋淋的场景,出现在了梅妃的脑海之中,森森白骨堆成了山!   一个男人站在那森森白骨之上,抽出了剑直接抹了脖子。   男人的形象并不真切,就连长相也都是模糊的,百里骁的声音不断的在脑海里盘旋。   “就是南樾王朝的皇室,害死了我爹,害了凤家,爹爹的旧主,百里家族,都死在了姓司的手里!就是他们害得我们流离失所!都是他们害的!”   两种声音在她的脑子里不断的抗衡着,梅妃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拼命的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走开都走开,我不要听,我什么都不要听!”   这样子的头痛欲裂,已经许久没有经历过了,那痛苦的滋味,她几乎都要忘却了!   可是今日却又被司北衍翻了起来。 第913章 阴雨前夕   司北衍也没想到,梅妃会这样:“母妃,你没事吧——”   话音未落,就听见梅妃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别碰我,你滚开。”   司北衍的手,悬在了半空之中,最终还是没有落到梅妃身上。   脸上的担忧,却怎么也掩藏不住:“母妃,儿臣知道,你现在十分痛苦,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恢复以前的记忆!”   “我能否恢复记忆,与你有何关系?司北衍,你若当真是正人君子,就放我走。”   梅妃偏执,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坏,而是这二十年,与百里骁之间,根深蒂固的母子关系,已经镌刻在了血液里, 一时之间实在是难以改变。   尤其是今日,她脑海里突然间多出来的那个画面,她记忆里的那个小男孩到底是谁?   许多东西明明摆在眼前,可是却又让人怎么也看不明白。   梅妃的记忆当中没有司北衍,同样也没有百里家的任何人。   这么多年,梅妃固执认为的事情,全部都是百里骁一寸一寸灌溉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看上去青涩的少年会欺骗她!   司北衍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母妃,我不逼你,终有一日,你会想起以前的事,也会明白儿子的苦心。”   “我骁儿现在人在哪儿?我要见他!”   司北衍只觉得心中寒凉,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屋里,这种不被至亲信任的感觉,犹如万箭穿心!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你给我站住,我要见骁儿!司北衍——”   “司北衍——”   梅妃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镇北王府,划破了王府的平静。   司北衍刚刚走出水澜阁,迎面就看见了罗馨儿。   “王爷!”   “罗姑娘可有事?”   “明日是太后娘娘的寿诞,我准备了一份绣品……”   罗馨儿面露难色:“以前承蒙太后他老人家教导,如今我是罪臣之女……有诸多不便,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不知道王爷能不能……”   “明日你也跟着一同入宫吧!意儿十分的黏你,乳娘怕也照料不过来!”   罗馨儿一脸感激,可却也带着担忧:“不会给王爷添麻烦吗?”   “老伯爵的事情也是因为受了牵连,西蝰国战事之后,父皇已经下令大赦天下,本王已经跟父皇提起过老伯爵的事儿,只不过事情办起来,总有许多的流程要走很快,你们便能够一家人团聚了。”   罗馨儿十分感激,只觉得鼻子酸涩,双腿已然跪在了地上:“王爷大恩大德,馨儿无以回报,日后愿为王爷,姐姐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瑾年拿你当做亲妹妹,我们便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必总是这般跪来跪去,意儿又是你一直帮衬着照顾,若非得说感谢,也应该是本王谢过你才对!”   罗馨儿不断的用帕子抹着眼泪:“可是王爷……姐姐如今被拿进了大牢里,真的没事吗?”   “放心,有本王在,瑾年不会有事……”   “明日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诞,那些人……真的会有所行动?”   司北衍双眸如炬,没有作声。   他信任萧瑾年,就像萧瑾年毫无保留的信任他!   这一战,是必然!   大获全胜,是必须!   司北衍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罗馨儿看着她那一张刚毅的脸庞,脸蛋上袭上一层淡淡的红晕:“那……傅公子……”   话还没说完,罗馨儿的脸颊就已经滚烫了。   “放心吧,傅公子不会有事!”   听见司北衍这么说,罗馨儿才如释重负。   在一场情感之中,暗地里的爱慕,永远是无疾而终的。   萧瑾年经常说的一句话,罗馨儿也是后来才有所感悟:“感情是双向奔赴的。”   对于傅君行的情感,只能掩于唇齿,止于岁月。   远远的看见周肆走了过来,罗馨儿下了下身:“即是如此,那就不叨扰王爷了!馨儿去哄意姐儿睡觉!”   司北衍负手而立,一派傲然,目送罗馨儿离开。   周肆对着罗馨儿点了点头,便是打了招呼。   “卑职拜见王爷。”   “如何?”   “斥候来报,盛京的确是有不少江湖人士!”   “嗯!”   “还有……王爷……”   “西蝰女帝的死士,也进了城中,北胡方向,庚赢也带人来了!”   司北衍微微拧紧眉头:“关外的防守……”   “严防死守,并无敌军动向,外城城守戒备森严,只等王爷一声令下,瓮中捉鳖!”   周肆信心十足。   虽然胡子拉碴,可是看上去,却意气风发。   这一次,百里骁算是垂死挣扎,却不知会不会鱼死网破。   “只是……王爷……王妃娘娘在大狱之中……”   “有傅君行在,她不会有事,倒是司北棠,费尽心机筹谋这一切,终究都是一场空,本王念在与他兄弟一场的情分上,无论如何都会给他最终的体面!”   司北衍不再似昨日那般优柔,所谓的兄弟情谊,在旁人眼中,只不过是爬上巅峰的绊脚石。   而他,在这一场争权夺势之中,已经是注定的赢家,可是他却欢喜不起来。   司北衍知道,他走上巅峰之际,便是与萧瑾年分道扬镳之时。   萧瑾年的个性,萧瑾年的爱情观,在平日里两人的相处之中,司北衍已经一览无余。   司北衍心绪复杂,从萧瑾年将自己所有的秘密对他和盘托出的时候,就意味着她将所有的情感,一腔功用的全都给了他。   司北衍知道,萧瑾年铤而走险了,这是一场豪赌,她是用自己的人生做了一场赌注。   而司北衍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让萧瑾年赌输!   阖宫之中一片死寂。   ——凤仪殿内——   太后躺在躺椅之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也遮不住寒意来袭。   芳若姑姑走到她身边,将太后身上已经滑下来的毯子,向上拉了拉。   “时候不早了,太后怎么还不歇着?”   天空中的上弦月,周遭笼罩着一片氤氲的乌云,仿佛要将那一轮月亮吞噬。   “哀家怎么睡得着?”   “太后是在担心王妃娘娘?”   “这丫头为了南樾王朝,什么都豁得出去,很硬,刚毅,有手腕,却也有女子该有的温婉,大气,刚中带柔,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这是太后对萧瑾年高度的赞美。   是殊荣…… 第914章 腥风血雨撒宫闱   “的确如此,王妃娘娘为了南樾王朝,算得上是舍身取义,一般的男子都不一定有她这般境界!”   “就连这一次,哀家都没有料想到,她宁可牺牲自己的名节,也要撬开老三的嘴,把百里骁绕进去!哀家对她,真的是满眼的喜欢。”   芳若点了点头:“太后,明日就是您的寿诞,您还是早点歇下吧。”   “哀家睡不着,你看这天,当真是山雨欲来,多事之秋啊!”   “您别担心,有王爷在,南樾王朝不会有事!”   太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心绪复杂。   这一次的难关,不知道能否平安度过。   ——一早——   宫中就开始热闹起来,太后大寿,老皇帝大力操办,宫中这一日,来了前来拜寿的各国使者。   百里骁也在其中,对于这个传奇一般的人物,众人都知道,这位在宫中能够自由出入的公子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日月教少主。   有一些老臣们,即便是老眼昏花却依旧看出一些眉目,皇上似乎非常器重这位百里公子!   就连镇北王也因此备受冷淡。   司北衍坐在席位上,整个人面色凝重,没有丝毫的笑意。此刻,他形单影只,不见萧瑾年的人。   众人又是低声议论。   “听说没有?王妃娘娘出事了,被拿进大狱里!”   “我也听说了,好像说是与三殿下有关系!”   众人还在低声议论些什么,一袭青色衣袍,前襟上绣着巨蟒图纹的百里骁,进入了众人的视线当中,众人皆可目光,依旧还是不约而同的锁定在了百里骁身上。   百里骁走到了司北衍身旁的位置,掀开了衣袍落座。   司北衍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眼神之中平添了几分厌恶。   百里骁却并不介意。   “王爷一个人来的?”   “何必明知故问!”   “其实,王爷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百里骁,如今你我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明明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就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到底在搞什么?”   “怎么?王爷这就沉不住气了?”   百里骁笑着拿起面前的酒壶,把司北衍面前的空酒杯倒满,嘴角上的笑容始终没有退去。   “好戏还在后头,王爷慢慢等着,今夜必让你终生难忘!”   说着,百里骁拿起面前的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司北衍却依旧神情晦暗,众所周知,老皇帝前些日子,限制了司北衍手里的兵权。   他这个镇北大将军,俨然形同虚设。   各国使臣也分别进入了筵席,百里骁对着他熟识的那些人,颔首微笑。   还不忘记对着司北衍道:“王爷都看见了,阖宫之中的使臣,都是我百里骁的人,我若是王爷,此刻就重新选择站队,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司北衍冷哼:“没想到百里公子竟然这么有能耐,把这些使臣弄进宫中算什么能耐,本王还以为百里公子有能耐让边境之外的大军,踏破南樾王朝到山河,从本王的尸骨上踩踏过去!”   “那怎么能行?本座可是十分钦佩王爷,若是将来有一日,本座能够统一九州大陆,只怕是受不了王爷的扶持!”   此刻,百里骁的狼子野心,根本就已经按耐不住了。   百里骁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渐渐深浓的夜色,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很快就要入夜了,到时候就要让王爷看一场好戏!”   司北衍不为所动。   百里骁讪笑:“看样子王爷还真是沉着冷静,不过既然是皇家的重要场合,自然要人员齐全,王妃娘娘与三殿下,届时也会来,我可是本座特地求了皇上,皇上才答应的,你们夫妻二人想必有许多话要说吧!本座就做个顺水人情,给王爷这次机会,王爷不必太过感动!”   司北衍面容阴冷的看向百里骁,始终内敛压抑。   他收敛起身上所有的锋芒,只等着背水一战。   白日里,各国使臣拜寿送寿礼,太后见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到了晚上便觉得有一些乏累了。   所以没等宴会开席,便就歇下了。   而这一切,群臣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太后原本就不是奢侈淫逸之人,这样大费周章的为她举行寿诞,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这也是老皇帝执意要如此的。   夜晚的筵席,只剩下各国使节,南樾王朝的重臣与老皇帝,明眼人也看得出来,老皇帝是想借着这个由头,与列国谈判一些什么协议。   今夜的老皇帝显得精神奕奕,可是身体状况却不允许他像年轻人那般纵情饮酒,只是以茶代酒。   百里骁在老皇帝身边,显得十分乖顺。   坐在席位上的凤思珺,对着老皇帝开口道:“皇上,不知道镇北王妃娘娘身在何处?自从来到南樾王朝,还没能与王妃娘娘见上一见!”   老皇帝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几分。   可却也压制着没让恼怒袭来。   “这位……”   福公公压低声音,在老皇帝耳边道:“九幽宫少宫主,西蝰女帝的外孙女,也是日后西蝰国的继任女帝!”   老皇帝恍然:“原来是凤姑娘!”   “思珺拜见圣上!”   “唇红齿白,面若桃花,凤姑娘生的,可是像极了西蝰女帝!端庄大气,颇有帝王之姿态!”   凤思珺笑:“比起来南樾王朝的诸位皇子,思珺实在难当大雅之堂!”   “凤姑娘谦虚了,九幽宫的大名,不管是在江湖上还是九州大陆,那可都是如雷贯耳的名门正派!谁说女子不如男?”   凤思珺:“的确是如此,先前有幸一见南樾王朝的镇北王妃,我们二人极为投缘,王妃娘娘那才真是巾帼女英雄!不知王妃娘娘现在身在何处?思珺与王妃娘娘,也可以好好的叙叙旧!”   老皇帝看了一眼福公公:“去,找找萧瑾年!”   与此同时,在大牢之中早,早就梳洗打扮过的萧瑾年,从白天等到了傍晚,一直到了夜幕深了,才听见有人传唤,心中便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她知道,今夜,注定是腥风血雨。 第915章 腥风血雨撒宫闱一   看见萧瑾年起身,倒在地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司北棠,也不由得伸出手,满脸虚弱的对着萧瑾年道:“好姐姐,赶紧扶我一把!”   “银狐,你少在我跟前儿装柔弱,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晚上你打的什么主意,既然你死乞白赖的要回去,那今日我就送你回去,早走早清静。”   萧瑾年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司北棠却不乐意了:“什么叫做送我回去?难道不是送我们吗?”   “谁跟你我们?”   说着,萧瑾年迈开了步伐,就朝着牢门外走去。   司北棠倒在地上原本还是要装柔弱的,可是看见萧瑾年对他不理不睬的模样,也就全然没了心思。   身上还带着伤,可是萧瑾年还是相当「仁义」的帮他把玉佩从身体里取了出来。   每走一步,司北棠身上的伤口便被牵动,疼得他额头直冒着冷汗,可是他却维持着一贯的骄矜,从容,只是时不时宁静的眉头,泄露了他的真实状况。   萧瑾年看了他一眼,脚底下的速度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司北棠心中也有主意,若是到了阴阳夜,时空隧道开启,他就算是拉的,也要把萧瑾年带走!   他银狐看上的女人,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旁人!   刚走出大牢,傅君行就带人跟着,一同去宫中。   上弦月的日子,月亮总是显得离人格外近。   只是那月亮,与寻常似乎有些许不同,显得格外大,肉眼几乎都能看见上面的斑驳。   萧瑾年感觉,那月亮离他们好近,伸出手来,可是却又觉得那月亮遥不可及。   “是不是有点激动?”   萧瑾年冷不丁的白了司北棠一眼:“你计划了这么久,很快就要得偿所愿了,激动的人是你吧?”   司北棠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慧善和尚来,今日这事,必成!”   “若是他不来呢?”   “皇城之内,必遭血洗,而这一切全都是镇北王因为你的背叛,变成了失心疯,忤逆犯上造成了悲剧!”   萧瑾年只觉得脊背一阵凉意掠过,看着司北棠,声音冷冽:“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阴险!”   “无毒不丈夫,天下都能给了他们,我只是想回去,回到我以前的世界,回到我原本的位置,我贪心吗?”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就是银狐!”   “总结得还是相当到位,萧瑾年,你还真是对我的胃口!”   萧瑾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事重重的望着窗外。   入夜的街道十分清冷,马车走在街道,萧瑾年能够清晰的听到马蹄踩到地面上发出的声音。   哒哒哒——   混合着铜铃的声响,在安静街道上显得的分外诡异。   太后寿宴,的确也邀请了慧善和尚进宫讲经,祈福,只不过入夜之后,慧善大师就已经离开了。   萧瑾年与司北棠来到筵席间,已经很晚了。   宴席上的众臣,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兴致很高。   萧瑾年一出现,黑暗的人群中,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老皇帝看着凤思珺,淡然一笑:“凤姑娘, 这位就是镇北王妃萧瑾年!”   可是看向萧瑾年的时候,老皇帝脸上的笑容随即凝固:“还愣着做什么?坐下!”   萧瑾年远远的就看见了坐在老皇帝下首的司北衍,从他的双眸里,萧瑾年捕捉到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气息。   萧瑾年落座,没有靠近司北衍,而是选择坐在了凤思珺身边的位置上。   司北棠也入席,坐在了距离老皇帝的下首。   众人都在闲聊,凤思珺看似在倾听老皇帝说话,却以只能够二人听见的声音对着萧瑾年道:“姐姐不必担心,王爷已经安排妥当,庚赢带着人马,也进了盛京城!”   萧瑾年面不改色,可心里却紧张。   今日来参加宫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若真的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杀戮,伤及无辜也不可置否。   老皇帝这一晚上似乎兴致颇高,除了了解一下各国是否风调雨顺,还聊了许多关于列国友好邦交的事宜。   比如,为西蝰国提供他们稀缺的青铜器具,引进他国独特的桑蚕喂养技术。   对于百里骁与司北棠的期许,与先前商议好的「强势征服」,完全绝口不提。   一直到了天空中的乌云渐渐的遮蔽了空中半圆的月,百里骁终是沉不住气了:“好了,皇上,你之前不是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与各国使臣商议吗?”   老皇帝眨了眨眼,一副糊涂的模样:“朕不是一直都在与各国的使臣商议,很重要的事吗?”   凤思珺一脸鄙夷的看着百里骁,语气也不甚友好:“百里公子,我记得当初你在日月教之中,可是少宫主,怎么摇身一变,竟到了南樾王朝之中,甚至是还想给皇上当家作主?该不会一朝的九五之尊,要听你一个江湖人士在这胡言乱语吧!”   在一旁的各国使臣,这才明白了这位百里公子的真实身份,还以为是哪个王侯公子,没想到一个江湖上的帮派,竟然也敢对着老皇帝颐指气使!   听见了众人的议论声,百里骁面色难看:“皇上,小人不是那个意思,之前你不是说过……”   老皇帝言辞犀利,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和颜悦色:“朕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知肚明,用不着你在这说三道四的,百里骁,朕念在你是旧臣之子,对你百般容忍,就算是你放肆,也要分清楚场合,眼下祝国使臣都在,容不的你在这放肆!来人——”   老皇帝一声令下,傅君行便带着一干侍卫进了席间:“卑职在!”   “百里公子还未吃酒就已经醉了,把他带下去!”   老皇帝话音刚落,百里骁就怒了,敢情老皇帝这是在戏耍他!   如今,梅妃找到了,老皇帝就全然不按照他们的约定!   该不会是老皇帝反水?   “谁敢!”   百里骁一声怒喝,而后看,向坐在一旁举杯浅酌的司北棠,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急切:“三殿下——”   司北棠缓缓的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浅淡,却带着十足的邪恶。   在座的众人,全都是一头雾水,然而就在这时,除了凤思珺和他身边的几人,其余的列国使者,全都揭竿而起。   司北衍双眸之中的幽冷,逐渐散开。 第916章 腥风血雨撒宫闱二   傅君行与手底下的侍卫,就在那一瞬间接收到了危险的信号,迅速的将老皇帝保护了起来。   而那些与司北棠,百里骁串通而来的众人自然形成了两派,对面而立。   司北衍走到老皇帝身边,对着傅君行道:“保护好父皇!”   “卑职遵命!”   萧瑾年看向司北衍,夫妻二人眼神之中的坚定,在某种程度上极为契合,他们一同转头面向身后强大的敌人,平静的脸色,没有丝毫的波澜。   司北棠缓缓地起身,眼底里都是晦暗之色,看着萧瑾年与司北衍肩并着肩站在一起,就连笑容都是阴冷的。   “我就知道,你们夫妇二人是在做戏给我看!”   司北衍冷哼:“司北棠,没想到你依旧贼心不死,南樾王朝是父皇毕生的基业,绝对不会落到你手上的!”   “是吗?哪会落到你手上?司北衍,你不就是仗着有一个得父皇宠爱的母妃吗?他把对你母妃的亏欠,都偿还在了你身上,即便是接受了南樾王朝的皇位,那也是你母妃用身子换来的,她用身子取悦了这个男人……”   “住口!”   司北衍低声呵责,眼底里的杀意,就算是极力忍耐,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手里的长剑不客气地刺了出去,司北棠似乎早有防备,整个人身子一软,往后退了几步,紧接着百里骁等人,便出手。   两拨人快速的扭打在了一起,司北衍身姿矫健,手里的剑挥舞的出神入化,直接将迎面而来的一群杀手见血封喉。   傅君行带着老皇帝,仓惶的撤离出了筵席所在的花园,天上的月,一寸一寸的转移,空中有风呼啸而起。   萧瑾年如同幻影一般的身子在人群中穿梭,银针一出,便有人应声倒地。   “是移花步!”   百里骁一双眼睛之中充斥着不可置信:“萧瑾年,你竟然会凤家的武功秘籍!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瑾年在司北棠身边站定,手里的匕首直接抵在了他的喉咙之上:“司北棠,我知道这些人全都是你安排的,我也知道,城外有一大批你的死士,别再继续错下去了!”   司北棠面对着那明晃晃的匕首,不但不恐惧,反而笑得更加深沉:“挟天子以令诸侯玩的挺溜啊。不过,萧瑾年,你知道对我用计,你以为我是傻的吗?”   司北棠一声令下,百里骁躲避开司北衍的纠缠。   手里的一只笛子缓缓吹起,紧接着原本还在一起打斗的人,便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一正一邪,双方兵马,都不能幸免于难。   萧瑾年只觉得那笛声刺耳,耳膜几乎都要被刺穿了。   手里的匕首,因为痛苦,哐当一声,直接掉在了地上。   司北棠顺势一个闪身,直接将萧瑾年制服。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被司北棠制服,一颗心脏瞬间紧紧的揪在了一起,便无心再与百里骁纠缠了,他的笛声非常奇怪,让人有一种心神错乱的感觉。   若不是因为司北衍功夫深,有着极强的内力,只怕是早就受不了了。   百里骁依旧不断地吹着笛子,那如梦魇一般的笛声,不断的往众人的耳朵里钻,痛苦的众人原地打着滚。   原本混乱不堪的场面,变得更加的无法控制。   司北衍一个箭步,冲到了司北棠跟前,可手中的剑还没挥出去,眼前便一黑,坠入了万丈深渊。   在那深渊当中,他的身子仿佛失去了重力,不断的往下坠着,坠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北衍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温热的潮水当中,周遭一片黑暗。   他在那一片黑暗当中感觉到了无限的恐慌。   伸出手拼命的挣扎着,可是却什么都抓不住。   仿佛有人扼住了司北衍的喉咙,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这一片黑暗是万丈深渊,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外面的世界,百里骁的笛声,依旧持续响着,萧瑾年痛苦的捂着耳朵,却看见原本朝着司北棠,刺过来的司北衍,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一动不动,手里的剑,咣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看着他反常的状态,萧瑾年意识到了不对劲,颤抖的手朝着他伸过去:“王爷……你清醒一点……”   司北棠笑得狰狞:“他醒不过来了,这是他的心魔,司北衍不是一直都惧怕黑暗吗?正因为知道了他这个弱点,我才特地给他安排的这一切,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完美?”   萧瑾年迟疑:“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不是你们科研室的研究成果吗?利用一个人的弱点,制造出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用来制服你们的劲敌,怎么才过来?这么几年,就把这东西忘了吗?”   那一刻,萧瑾年慌乱不已时。   当时这一项医学研究,存在着非常大的争议,虽然有很多疯癫患者,病情可以因此得到控制,可若是有人心生邪念,用这种方法控制旁人做伤天害理的事,那便是无可挽回的损失。   最主要的一点是,萧瑾年觉得这非常不人性,利用一个人的弱点去制服一个人,控制一个人,这样子太残忍了。   没有想到银狐竟然窃取到了他们的研究成果!   甚至是利用到了司北衍身上!   百里骁的笛声,作为媒介,将那强大的磁场散开。   司北衍此时此刻应该沉浸在痛苦的深渊之中,无法自拔。   黑暗当中,司北衍的手,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仿佛是救命稻草,他用力的拉紧。   紧接着,一种窒息感扑面而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像是窒息一般难受,身子不受控制的像被什么力度挤压着。   最终,那一层黑暗被冲破,司北衍听见了女人的哭声,还有妇人的尖叫声。   “生了,生了,恭喜梅妃娘娘,您生了一个小皇子……”   眼前的视线,只是亮了些许,司北衍只觉得自己依旧置身于黑暗当中,可是却能够看得到他出生的场景。   帐篷之外的马蹄声,厮杀声,锣鼓声,震耳欲聋,司北衍出生那一年,梅妃身在边境战场,南樾王朝腹背受敌。   老皇帝亲自出战,身为武将世家的梅妃,为了老皇帝,为了南樾王朝,也跟着一并出征! 第917章 腥风血雨撒宫闱三   紧接着,这样子的场景,被一片漆黑笼罩住,马蹄声,厮杀声依旧持续响着。   司北衍从小的记忆,大多数都是在战场之上,母妃教给他骑射之术,教给他功夫,点点滴滴都在黑暗当中,一寸一寸的回放着。   紧接着,又是漆黑一片。   司北衍在空间狭隘的木箱之中,那种窒息感,如同潮水一般紧紧的包围着他。   这是他一生之中,最惧怕的场景,也是他记忆当中,最可怕的回忆。   躲在狭隘而又一片漆黑的箱子之中,司北衍真切地听见外面,梅妃喊着羞辱,悲愤的叫骂声,年纪尚幼的他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知道有一群坏人在欺母妃,可是箱子里的黑暗足以将他淹没!   司北衍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看着他那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萧瑾年强撑着笛声带来的痛苦,一步一步的朝着司北衍靠近。   萧瑾年知道,这毫无人道的研究,根本没有破解的办法,可是她依旧大声的喊:“王爷,千万不能沉浸其中,你醒醒……”   司北衍却完全听不到她的声音,依旧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的生气。   被困在黑暗当中,与自己最为惊恐的事情正在做着殊死搏斗的司北衍,已经觉得无法呼吸了,他闭上眼睛,任由黑暗蚕食他的身体。   他缩瑟的抱成了一团,不行,还是不行,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走出去!   黑色的潮水,一寸一寸的包裹司北衍全身上下,司北衍就像是被人捆绑住了手脚,丢入了漆黑的水潭之中。   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灌入他的口鼻,让他根本无法呼吸。   渐渐的他的意识开始游离。   萧瑾年不断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紧接着,原本像是木头雕像一般的司北衍的身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就像是房屋倒塌那般!   百里骁的笛声,透着诡异,萧瑾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口中流出来,殷红的血液,噗的一声,直接喷了出来。   最终,萧瑾年的身体,还是扛不住了,她倒在地上,看着同样也倒在地上面无表情,如同死人一般的司北衍,说什么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他。   一旦被卷入磁场漩涡,司北衍便再也不可能恢复清醒了!   这一辈子,他都会成为司北棠的傀儡!   风呼呼的刮着,宫中的范围也越来越诡异了,天上的月亮渐渐的往下坠,而一闪而过的太阳,不似白日那般的光华。   萧瑾年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司北衍的方向爬去,揪住了他的衣襟。   嘴里喃喃自语:“司北衍,你醒一醒,绝对不能够让他们控制住你的心神……”   处于黑暗漩涡当中的司北衍,身子瑟瑟发抖的厉害,他也想要冲出这黑暗的诅咒,可是童年的可怕记忆,是那么深刻地镌刻在脑海当中,就像是一条锁链,将他牢牢的锁住,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挣脱。   萧瑾年的手,颤抖地握住了司北衍的手,萧瑾年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嘴角上不断涌出的血,一滴接一滴的,滴落在了司北衍的手上。   “司北衍,你醒一醒……”   萧瑾年的声音越来越急:“睁开眼睛,看看我……不是说过吗?就算夜再黑,只要有我在,我就是你黑暗中的光……”   “睁开眼睛好不好?”   黑暗当中的司北衍,觉得自己就要溺毙在这黑色的漩涡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扼住他的喉咙,不断的将他往下拖拽,司北衍身上的力气也渐渐的抽走了……   拼命挣扎的双手,也渐渐的松开了——   “哥哥,你别怕……”   “哥哥,你怕黑吗?如果你害怕就抓紧我的手……”   “哥哥,我抱着你,你就不觉得冷了……”   “哥哥……”   地窖里,一双眼睛明亮而又澄澈的小女孩儿,双手紧紧的抱着司北衍,甚至是轻拍着他的后背,极力的安抚:“哥哥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这样你就不觉得怕了……”   原本已经快要溺毙在黑暗当中的司北衍,像是在黑暗当中,找到了一丝曙光,极地的冰川当中,寻到了一丝温暖,他用力的抓住了小女孩的手。   小女孩瘦瘦小小,可是手掌心却是温热的充满了力量,在黑暗当中像是一簇小小的火苗,不断的升腾着,跳跃着。   司北衍努力的抓住那一小簇火苗,全然没有想到她小小的手掌,竟然这么温暖,饱含着无穷的能量。   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司北衍用力的抱着小女孩,那小女孩正在以飞快的速度长大,那模样渐渐的与萧瑾年重合。   她嘴角含笑,宛若三月里的桃花,只是一个浅淡的笑容,就足以振奋人心。   司北衍感觉到,包围着他的黑暗,似乎越来越强烈了,可是萧瑾年就像一点亮光,从黑色的幕布中脱颖而出,那一个小小的闪光点,努力的发挥着自己的热量,想要用自己身上的光和热,照亮周遭的黑暗。   司北衍不敢松手,更加用力的握紧了萧瑾年,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回响着。   “司北衍,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绝对不能够服输,你是战神是镇北王……”   “司北衍,你不可以丢下我跟孩子,我们不能没有你……”   那一刻,心中的希望 就像是一团熊熊烈火,爆炸开来。   “啊——”   黑暗当中的司北衍,一声长啸,拼尽全身的力气忽然起身,他的声音震碎了黑色的漩涡,渐渐的黑色的雾气褪去,天上有了一丝光亮,紧接着太阳缓缓的升起,照亮了所有的阴霾。   司北衍看到原本嘈杂的周围已经平静下来,到处鸟语花香,阳光和暖——   萧瑾年的笑声,极为富有感染力,就这么熨平了司北衍一直隐藏在内心之中的创伤。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早已经热汗淋漓,还在吹着笛子的百里骁,瞬间觉得万箭穿心。   噗——   百里骁吐出了一口鲜血后,一个踉跄,丢掉了手里的笛子,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 第918章 腥风血雨撒宫闱四   笛声停止了,萧瑾年只觉得浑身的痛苦瞬间消失。   司北衍双眼恢复了清明,看着倒在在他身边,嘴角上,身上都是血的萧瑾年,瞬间恢复了意识。   他起身,看着周围,已经尸体遍地,满目狼藉,百里骁十分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心口,额头上都是汗,像是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司北棠笑,眼神之中平添了几分钦佩:“司北衍,真没想到你还是个硬汉,佩服,佩服!”   一阵冷风来袭,天上的月亮,渐渐的与朦胧的太阳重合,一种阴冷的光芒,将整个天空照得灰蒙蒙的。   萧瑾年的心口一窒,紧接着,司北衍飞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步移动到了司北棠面前,伸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司北棠根本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了呼吸被人扼住,司北衍收手,司北棠便觉得呼吸更加急促,脸色开始变了。   “司北棠,今日可是你自己找死的!”   司北棠的脸,逐渐的失去了血色,如同一块煮过火的猪肝,又青又紫,双腿已经开始离地。   萧瑾年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司北衍一双眼睛通红面露,狰狞之色,司北棠和气很多,竟然利用司北衍的弱点,制造了这一场环境!   就连萧瑾年,都没有料想到司北衍竟然能够冲破内心之中的脆弱防线,最终战胜了自己。   司北棠呼吸都是稀薄的,却硬生生的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司北衍,我赌你不敢杀了我!”   司北衍目眦欲裂:“那就尽管试试!”   手上的力道,又收紧了几分,司北棠的呼吸都是困难的,可是嘴角上,却始终带着诡异的微笑。   手,颤颤巍巍的指向司北衍身后。   萧瑾年回过头去,瞬间怔住。   慧善和尚不知道何时出现,站在观星阁里,怀里抱着一个娃娃。   萧瑾年的心,在那一瞬间,紧成了一团。   “慧善大师——”   “徐博士!”   司北衍手上的力气,依旧没有收回,眼神却越发狠戾:“司北棠,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想弄死我……有种就来吧!”   萧瑾年面不改色,可是心中的害怕与恐慌,却将她所有的理智全部蚕食。   司意,司昂是萧瑾年怀胎十月,拼了性命生下来的孩子,慧善和尚可疑,萧瑾年也是到了后来才有所察觉的。   只不过,她还是选择了相信那个与她一样,来自异世,背井离乡在南樾王朝的徐博士。   萧瑾年没有想到,最终,她还是赌输了!   “徐博士,你别乱来,孩子是无辜……”   萧瑾年的声音,忍不住颤抖,司北衍手上的力度更加收紧了些许:“司北棠——”   “我不怕死……反正有南樾王朝的皇长孙……给我做垫背的,来呀,你尽管下手……”   周遭都是冷空气,阴风飒飒,萧瑾年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是命中注定的,是再怎么挣扎也无法改变。   于是转过身,语气幽幽的对着司北衍道:“对不起……司北衍……最终还是我辜负了……”   萧瑾年说不出话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梗住了喉咙。   司北衍看着萧瑾年那般痛苦的模样,阁楼上,慧善和尚怀里的孩子,像是受到了惊吓,开始哇哇的啼哭起来。   这令萧瑾年更加心疼.   最终,她还是走出了月子期间的产后抑郁,可是对这两个孩子的母爱,还没有散发到极致,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要以这种方式终结。   纵使萧瑾年的心中,有万般不舍,可是却也不敢拿着孩子的性命去做筹码,因为萧瑾年输不起。   司北衍愤恨,最终还是收回了手上的力道,司北棠的身子,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嘴角上的笑容却越发邪佞:“司北衍,我早就与你说过,你不一定是最终的人生赢家!”   话音刚落,太阳与月亮彻底的重合,萧瑾年看着天上灰蒙蒙的,狂风骤起呼呼的刮着,九洲大陆似乎都开始动荡,电闪雷鸣,天上的九颗行星从不同的方向缓慢的汇集。   这样子奇异的天象,司北衍是十年前见过的!   慧善和尚手中的九州大陆地图碎片,早就拼接在了一起,唯独他身上的一块!   慧善和尚心里一狠,直接用手中的匕首,硬生生的从身上割下了那一块肉皮。   九州大陆地图集齐,萧瑾年胸前的白玉吊坠散发出一道刺目的光芒。   与此同时,司北棠身上的另外一块吊坠,也是冷光直射, 几乎照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天地之间,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涡,快速的涌起,萧瑾年看了一眼司北衍,泪眼朦胧,这一眼便是诀别。   司北棠仰头长啸:“司北衍,最终还是我赢了!”   说罢,他一只手强有力的直接握住了萧瑾年的手腕,朝着那漩涡的方向跑了过去,萧瑾年一步一回头,眼中有泪,可是嘴角上却含着微笑,以唇语对这司北衍道:“照顾好孩子……我爱你……”   慧善和尚不顾身上的疼痛,抱紧了怀中的孩子,拼尽全力,朝着漩涡的方向跑去,尽管知道回去,有可能万劫不复,可他还是受不了自己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活着。   倒不如一腔孤勇,放手一搏,给自己寻一条 出路。   就在这时,夜君傥从天而降,直接一脚踹在了慧善和尚的心口,从他手中把司昂抢下!   就在那一瞬间,司北衍反应过来,一个飞身,朝着萧瑾年的方向冲了过去,巨大的吸力已经把司北棠与萧瑾年二人的身体,卷入其中!   司北衍一把拽住萧瑾年的衣袖,可是身子却抵挡不住巨大的风暴漩涡,眼看着二人也一并被卷入漩涡里——   司北衍第一次有一种恐慌的感觉。   他不能松手!   即便那漩涡之中是万丈深渊!   漩涡的力量,越来越大,将几人一同卷入其中,司北棠拉着萧瑾年的手,早就已经被巨大的力量冲击开来。   而司北衍,紧紧的握着萧瑾年的手,一个翻身,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王爷,你不怕?”   “刀山火海,我都随你!” 第919章 本阁主玩玩他儿子   二人四目相对,皆是深情。   萧瑾年没想到,再一次离开南樾王朝,竟然有一个男人,与她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哪怕这漩涡的尽头是鬼门关,她也就不怕了!   风,呼呼的刮,天空中,电闪雷鸣。   萧瑾年闭上眼睛,天空之中,遮天蔽日的吸血蝙蝠,也被卷入其中,发出刺耳的叫声。   众人惊呆了!   萧瑾年与司北衍在漩涡里,抱紧了彼此谁也不肯松手。   嗷——   一声巨响,响彻天空,忽然间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风浪,萧瑾年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了凤娇娇那黝黑矫健的身姿,出现在了天空之中。   凤娇娇的声音依旧傲娇:“这么一场精彩的好戏,怎么就错过了呢?”   萧瑾年:“凤娇娇,快救我……”   “救你,也不是不行,喊声好听的……”   “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若是再不救我,我就被这漩涡卷走了,到时候别说是好听的,就是难听的,你也都听不到了……”   看着在漩涡之中满脸痛苦,却又像是看见希望的萧瑾年,凤娇娇知道,她没有撒谎。   算了,什么好听的,难听的得先把人救下来,其他的都是后话!   只见凤娇娇庞大的身子,直接穿入云霄当中。紧接着,又直接穿入了那巨大的漩涡当中。   风又急又烈,可是对于凤娇娇而言,那些都是毛毛雨,小意思,他庞大的身子强劲而有力,威风凛凛,即便是狂风骤雨也奈何不了他,只见他冲入漩涡当中,直接卷住了萧瑾年与司北衍,又是一个漂亮的转身直接冲入云层。   傅君行与夜君傥等人远远的看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幕,可是谁也不敢靠前。   随着那些亮光的消失,高耸入云霄的漩涡,也渐渐的消失了。   一切都恢复平静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东方的天空泛出鱼肚白,跃出地平线的太阳,直接将温暖的光辉,洒在了大地的每一寸角落。   天空又暖又亮,萧瑾年一头秀发早就被吹乱了,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凌乱不堪,看着眼前比她强不到哪儿去的男人,萧瑾年竟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又哭了。   “承蒙不弃,王妃娘娘余生多多指教!”   说着,司北衍不顾众目睽睽,直接将萧瑾年抱入怀中,霸道的吻,一路缠绵。   众人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平和。   展缪清急匆匆的跑过来,一眼便看见了萧瑾年与司北衍二人抱在一起,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举止,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避。   夜君傥都是反应机敏迅速,一只手还抱着司昂,另外一只手则伸出来直接覆盖住了展缪清的眼睛上,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自古有言,英雄难过美人关,本阁主瞧着镇北王,在毫无节操的道路之上,已经越走越远了!”   说罢,高大的身形移动,带着展缪清离开了。   傅君行紧紧握成拳头的手,也缓缓的松开,而后对着身边的守卫,挥了挥手,众人也离开了。   阳光洒在二人身上,阳光刺目,可是却十分的温暖。   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司北棠回去了,不管是好是坏,那都是他的命数了。   南樾王朝又恢复了以往的平和。   这一场时光漩涡,老皇帝的身体,虽然还是病仄仄的,可是整个人的状态却有了巨大的改变。   从原先的整日卧榻,到了后来竟然能够下地走路,整个人容光焕发了一般。   萧瑾年知道,这是什么症状,可是却也什么都不说。   心中有所惦记,才会有羁绊,有牵挂。   那些便是继续生存的动力。   ——镇北王府上——   孩子的笑声,咯咯咯的,就像银铃一般,悦耳动听。   萧瑾年坐在小杌子上,看着正把司昂举高高的夜君傥,一脸嫌弃:“夜君傥,你这差不多就得了,等一会儿王爷回来了,看见你这么整治他儿子,又要与你大战三天三夜!”   夜君傥俊逸的脸上带着微笑,仿佛是邻家大男孩,再一次将手中的小肉球抛高,而后又准确无误的接下,司昂的口水横飞,又是一阵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战就战,我才不怕他,原本是我的媳妇,都被他厚脸皮的占了,本阁主说什么?怎么?本阁主玩玩他儿子,就是缺德带冒烟的事儿了?”   说罢,夜君傥再一次将手中的肉丸子抛了出去,司昂胆子倒是不小,一晃也有六个多月了,正是识人的时候,对于夜君傥,那可是十足的喜欢,每一次见面,不弄他一身,一脸的口水,那就不算完!   就连司北衍,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司北衍:这是本王的亲儿子吗?你说多气人!   萧瑾年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将一大波晒洗好的天麻,放在了笸箩里。   笸箩里的天山雪蚕,已经白白胖胖的了。   这会儿只知道没日没夜的吃,身上的皮,已经蜕了一次,又一次。   小铃铛正在做鞋,手里的鞋样子分明就是男人的。   “铃铛姐姐……”   八宝的声音远远的响起,萧瑾年也不由得放下手中的天麻,抬起头来,小铃铛看见八宝,不由的蹙紧眉头,一脸嫌弃:“冒冒失失的做什么?你瞧你额头上的汗……”   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手帕塞到了八宝手里,八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由的嘿嘿一笑。   萧瑾年干咳两声:“这一晃都入冬了,我都还没有收到你铃铛姐姐亲手做的鞋袜,你倒好……”   小铃铛蹙眉,脸蛋子却是红彤彤:“王妃娘娘,你胡说什么呢?昨夜才把先做好的鞋袜给您拿过来,就连咱们小世子和小郡主的,人人都有了替换的,这是瞧着剩下了一些布料,扔了怪可惜的,所以顺手才给八宝做的!”   萧瑾年忍笑:“哦,原来是怕浪费!”   小铃铛:“谁说不是呢!”   八宝:怎么我就成了爹不疼,娘不爱,舅舅不搭理的小孩?   众人又是一笑,八宝这才想起正经事来:“王妃娘娘,宫中来了消息,皇上设了家宴,让您晚点带着小郡主和小世子入宫呢!” 第920章 展姑娘人不错   萧瑾年点头:“王爷呢?”   “一直在宫中,这一次平定叛乱,西蝰有功,皇上正在与王爷商讨着,该如何给西蝰国馈礼!”   萧瑾年点了点头,八宝却依旧是满脸兴奋:“不仅仅如此,这一次大伙都立了功,皇上说要论功行赏呢,尤其是傅公子,升了官职,据说皇上还要给他赐婚呢……”   哗啦——   众人循声望去,却看见了走廊下,不知何时走到众人跟前的罗馨儿,手里端着的托盘,早已经应声落地,茶水溅起了一大片,脚下的绣花鞋都湿了。   小铃铛惊慌失色,跑到了罗馨儿跟前,细细的查看了,确定没有烫着,才如释重负:“罗姑娘,您这是怎的了?毛手毛脚的,这茶水这般滚烫,若是烫着了可就不是轻伤!”   罗馨儿强打精神,挤出一抹笑,那笑容看上去十分牵强:“没事,只不过是一时手滑,我再去厨房泡一壶热茶来……”   说罢,罗馨儿慌乱的弯腰,捡起地上的托盘,逃似的离开。   风吹过的时候,罗馨儿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眼角落下。   是啊!   如今的傅君行更是高高在上,即便是老皇帝大赦天下,老伯爵能够再度回到盛京,如今的罗加已经大势已去,不再是先前那般了!   傅君行配得上更好的。   这么想着,罗馨儿才觉得心中舒坦了些许,用衣袖抹了抹眼泪,朝着小厨房走去。   看着罗馨儿离去的背影,萧瑾年对着小铃铛道:“你去,带着小世子回去睡一下,免得晚上闹了!”   “是!王妃娘娘!”   小铃铛从夜君傥怀中接过了玩儿的有一些疲惫,开始胡乱蹭着脸的司昂,声音压低而又温柔:“昂哥儿乖,走了,咱们去睡觉觉!”   看着小铃铛一脸慈爱的模样,八宝一双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他家铃铛姐姐可真温柔,真好看!   看着他们离开,萧瑾年才对着夜君傥道:“你与展姑娘之间是怎么一回事?”   夜君傥坐在萧瑾年对面的椅子上,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怎么?你这是后悔了?”   萧瑾年蹙眉:“就不能有点正形?”   夜君傥依旧蹬鼻子上脸:“我就说,你错过了我这么好的男人,只怕是要后悔一辈子,要不然咱们两个私奔?我傲天阁家大业大,养活你们母子几人不成问题——”   萧瑾年手里的银针霍霍向夜君傥:“你再继续逼逼叨,看我扎不扎你!”   夜君傥一副怕了怕了的模样,身子往后缩了一些:“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瞧你凶巴巴的样子,真不知道司北衍这二百五,到底是怎么想的,放着这么多温柔标致的可人儿不要,就喜欢你这种彪悍的,日子可真是难熬!”   话不中听,夜君傥直接惹来了萧瑾年一记白眼。   “一天天的没个正形儿,我儿子若是跟着你这种干爹在一起,只怕是都会被你教坏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儿子跟司北衍在一起,学不会怕婆娘似的!”   夜君傥攻击力超强,萧瑾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厉害。没办法,谁让她总是觉得亏欠了夜君傥的!   这几年,不管怎么说,夜君傥数次以命相救,不论何时,都能够对萧瑾年舍身取义,人生能得一知己,得一如此兄长,萧瑾年也觉得无憾。   “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这跟你说正事儿呢!”   夜君傥吐了一口气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神情,安静下来的时候十足的妖娆妩媚,精致的容颜比一个女人还要好看。   “你说!”   “我觉得那展姑娘不错!”   “然后呢?”   “然后?”   萧瑾年有点懵,夜君傥现在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这种时候,还真是一点也不招人待见!   “你说什么然后呢?我的意思是这姑娘不错,你应该好好把握?”   “你这算什么?我对你倒也是不错,你不照样把我推开投进别人的怀抱吗?”   “那性质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夜君傥眨巴着一双狡黠的眸子,语气又恢复了先前的轻挑:“我觉得我跟展姑娘就像是姐妹儿,要发展成男女关系,只怕是有点儿难!”   萧瑾年捂着自己有一些堵心的胸口,摇了摇头:“算了,方才的话全当我没说,你呀,何时才能让我省心一点?”   “我还不够让你省心的吗?没事的时候就在边陲呆着,有事的时候不远万里,舍身取义,还不影响你们夫妻感情,还默默的护着你,这世间,哪有我这般痴情的男儿!”   夜君傥一脸委屈,说的极为认真,远远的就看见一袭白色的身影走过来,那身姿窈窕,宛若风吹拂柳,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又带着习武之人独有的利落飒气,两种元素混合,却又互不干扰,毫无违和感。   萧瑾年起身,嘴角上噙着微笑。   “展姑娘!”   展缪清走到了萧瑾年面前,微微的下了下身:“缪清见过王妃娘娘!”   “在盛京住的可还习惯?”   “游走江湖,什么样的恶劣环境都有见过,这样已经很好!”   夜君傥不客气的拆台:“展姑娘可没有你看上去这么娇弱,她是我见过最硬,最坚强不屈的人。”   萧瑾年:夜君傥是没文化词穷吗?   有这么夸一个姑娘家的吗?   还最硬,最坚强不屈!   怎么不说她是无敌钢铁侠?   展缪清白皙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冷漠的像是一株空谷幽兰,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夜君傥,你若是觉得浑身不舒坦,直说!”   夜君傥有一丝尴尬地摆了摆手:“大可不必,展姑娘的展式按摩大法,本阁主可是见识过,实在是无福消受!”   夜君傥一贯的贫嘴皮子,可是在展缪清跟前,却略显的收敛几分。   萧瑾年不由得想到了一句话,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大抵说的就是夜君傥与展缪清之间这般相处模式。   “府中儿女家眷,若不是得展姑娘庇护,恐怕瑾年此刻早已是内忧外患,大恩不言谢,来日展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瑾年的地方,瑾年必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第921章 我与你回展家庄   展缪清十分大度:“王妃娘娘实在是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缪清今日前来是特地与王妃娘娘拜别,不日缪清就要启程,回展家庄!”   “听闻老爷子病危,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人近暮年,油尽灯枯,只不过是在熬时候罢了!”   说起展家老爷子,展缪清的脸上,从原本的冰冷毫无情感变得多了几分和软。   不难看得出,这位老爷子对待展姑娘,当真是极好的。   “若是展姑娘不介意,等盛京这边安顿一下,我便启程,去一趟展家庄与老爷子看一眼!”   展缪清露出一脸的欣喜之色:“早就听闻王妃娘娘医术精湛,有起死回生之术,只不过这样一来,又要麻烦王妃娘娘走动一遭!”   “展姑娘说这话,便就见外了,你为了瑾年,不顾病重的老爷子,千里迢迢的从展家庄赶来,瑾年十分感动!能为你做些什么,那自然是好的!   “如此一来,就要劳烦王妃娘娘了!”   展缪清归心似箭,走出镇北王府邸,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繁华,又恢复了以往清冷的神情。   夜君傥跟在展缪清身后,二人一黑一白,却毫无违和感。   男的英俊,身姿卓越,看上去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而女的看上去面容清冷,肤如凝脂,面如新月,就是这样极端的组合,是有十分的勾人眼球。   让人忍不住驻足,多看几眼。   “夜阁主果然是情深意重,对待王妃娘娘的情感,也实在是叫人感动!”   “你这是在嘲笑本阁主?”   “不知道夜阁主是从哪一句话,听出缪清对你有嘲笑之意?我是发自内心的!”   “本阁主不信!”   “表面看上去放荡不羁,可是你的内心却是十分的专情,不过王妃娘娘为人光明磊落,也是一个真性情的人,所以她值得夜阁主的情谊,所以我敬重夜阁主!”   夜君傥淡然一笑,眉眼里带着不尽的风华:“跟展姑娘聊天,可真是相当愉悦!江湖上都说我是一个狼崽子,怕只有展姑娘一人对我的评价,如此之高!”   展缪清笑,只是眉眼里的愁云笼罩,看上去,忧心忡忡。   “展姑娘是在担心老爷子?”   “祖父的病情,反反复复这么多日子了,我只是担心……”   “既然盛京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那咱们就尽快启程回展家庄!”   面对着夜君傥,展缪清一脸感激:“我本无意让夜阁主卷入展家庄的是非恩怨当中,没想到还是事与愿违……”   “展姑娘与我说这些怕是生分了,咱们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你曾经救我于危难,本阁主这个人,从来就不喜欢欠谁的,可是这命里却欠了你和萧瑾年的,这辈子只怕是难以偿还!”   展缪清什么都没说,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无限的繁华,而此时此刻的展家庄,却笼罩在一片阴霾当中。   只要一想到自幼对她爱护有加的祖父,展缪清更加是归心似箭。   ——皇宫之中——   灯火通明,一片辉煌,经历了这一次的事情,老皇帝在萧瑾年心目当中的形象,有了新的改观。   老皇帝逗弄着怀里的司昂,笑的皱纹都舒展了:“这孩子可真是活泼,那伶俐的劲儿,像极了他娘!”   萧瑾年笑:“倒是意儿,看上去沉稳内敛,总是小大人儿一般的模样,像极了王爷的内敛!”   太后也是欢喜的很:“是呢,哀家也有这种感觉!年岁越大,越是喜欢孩子环绕在身边,阿湛也不是小孩子了,等过些日子,去一趟北胡,与那北胡王商讨一下,不如明年春上完婚?”   老皇帝摆了摆手:“开春不行!”   “那皇上的意思……”   “朕已经看好了黄道吉日,腊月二十二,母后觉得如何?这二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战事不断,有一桩喜事也是不错的,顺便冲冲晦气!”   “定在腊月里,外面有一些操之过急,有许多的事宜,想必会仓促,不过皇上说的也对,有一桩喜事冲一冲,散了晦气也是不错的!”   司北湛闻言,看着鲜于淳,脸上带着如孩童一般的欣喜之色,鲜于淳白皙的脸颊,映上一抹红光。   “那就依父皇的意思!”   老皇帝满意:“既然如此,你择日启程,去一趟北胡,迎娶北胡公主的三书六礼,不准失了,不过有一点,你告诉北胡王,咱们南樾王朝的男儿,不入赘,他们的陪嫁,一概不要!”   鲜于淳十分的感动,老皇帝虽然为人严苛,看上去总是凶巴巴的模样,可是却能够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   之前,北胡王将鲜于淳遣来南樾王朝,就是存着不纯的目的,老皇帝在明明知情的情况下,这还是选择了接纳她。   对于女子而言,娘家的陪嫁,才能够稳固她们在婆家的地位,这是古代人都十分看重的。   老皇帝此番言论,既让司北湛与北胡王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又与他说明了南樾王朝的态度。   他们要的就是鲜于淳这个人,若是北胡王敢横加刁难,南樾王朝也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   鲜于淳感动:“谢皇上厚爱!”   一旁的鲜于涣,看见老皇帝如此看重自己的妹妹,便也就放心了。   “皇上的心意,我必然会转达给父皇,妹妹有小王爷这般呵护,我也就放心了!”   鲜于涣身旁的庚赢,看着鲜于淳与司北湛并肩而坐,脸上的神情出现了一抹复杂,却还是走到了司北湛面前,单膝跪下。   双手捧着一柄月亮弯刀,高举过了头顶。   “小王爷,这一柄月亮弯刀是小人出门之前,北胡王后让小人转交的,您请收下!”   司北湛一怔,看着庚赢手中的月亮弯刀,那月亮弯刀的刀柄,是以白银打造的,上面还镶嵌着各种宝石,看上去粗犷而又华贵。   司北湛诧异,这北胡王后大老远的让庚赢带来一柄月亮弯刀,这是何意?   看到了司北湛一脸的困惑不解,鲜于涣笑了:“这把月亮弯刀,是妹妹出生以后父皇命人特地打造的,在我们北胡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女子遇见了心上人,会赠予对方一柄月亮弯刀,若是对方接了,便是成就了一桩良缘! 第922章 国公府的人如何   司北湛看着面带羞涩的鲜于淳,笑着起身:“这么重要的仪式,怎么能够失了?”   庚赢迟疑片刻,却还是将手中的月亮弯刀呈到了鲜于淳面前。   鲜于淳接过月亮弯刀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庚赢眼中的不舍。   他的公主,最终还是长大成人,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司北湛与鲜于淳,完成了北胡当地特有的赠刀仪式。   老皇帝深感欣慰,司北衍看着萧瑾年,眼底里洋溢出了幸福的光芒。   这样子的日子,岁月静好。   守在爱的人身边,那更好!   只不过……   眉梢里,泛起一抹失落,萧瑾年尽收眼底。   “王爷别担心,再过不久我们的家庭聚会,母妃就能够一同参与了!”   梅妃断了的筋脉,萧瑾年通过手术手段已经帮他她恢复。只不过,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想要恢复到正常人的程度,是没有什么希望。   自从百里骁死了以后,梅妃深受打击,关于以前的事情,她没有任何的记忆,在她心中,百里骁与她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就是她的至亲。   对于司北衍的恨意,只增不减。   明明是母子的二人,可是却总是一副仇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模样,萧瑾年与国公府的老太君商量了一番,老太君出面,母女见面,老太君哭的昏天暗地,几乎哭瞎了一双眼睛。   面对着情绪激动的老太君,梅妃也竟然跟着红了眼圈,这么怔了好半晌。   老太君都给激动坏了:“梅儿,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我是你母亲……”   “母亲?”   梅妃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老太君,可是却依旧想不起从前的事儿,但是对待老太君的态度却与对待司北衍天上地下。   萧瑾年也纳闷,梅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并不像是被人摄了魂,施了术。   空间里的检测设备都用上了,大脑里面有肿块没有血包,甚至没有神经压迫,为何他却偏偏想不起司北衍?   有好长一段时间,司北衍都极度的苦闷。   甚至是觉得,梅妃一定是嫌弃他这个孩儿,都说母子连心,可是梅妃与司北衍之间的关系,也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梅妃虽然想不起过去的事情,可是对于老太监并不排斥,为了她的病情着想,老太君将她接去了国公府。   萧瑾年则负责想办法给梅妃诊治。   就连云家的鬼门十三针,在梅妃身上都没有发生任何作用,萧瑾年想着,是不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让梅妃遭遇了巨大的打击,难道是因为悲伤欲绝才选择性失忆?   萧瑾年无数次想着以毒攻毒,将梅妃当年遭遇的事情再重演一遍,说不定能够刺激他回忆起以前的事,可是却受到了司北衍的强烈反对。   “本王宁可母妃对我一辈子心生怨恨,也不让那些残忍的事情再度上演,即便是她真的恢复了以前的记忆,也是被那些痛苦萦绕,若是如此,那还不如让她忘却了前尘旧事!”   就这样,梅妃的事,一直搁着,老皇帝心里记挂着梅妃,已经按捺不住,偷偷的去国公府上看过好几次梅妃。   时光似乎格外的优待梅妃,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她容貌依旧,只不过看见老皇帝,并没有任何的表情。   老皇帝衣着平凡,装作国公府上修剪花草的老工匠,几次进出蒹葭堂。   那时候的梅妃,总是躺在贵妃椅上,在窗柩下晒着秋日里的阳光。   看上去分外慵懒。   老皇帝只顾着看梅妃,全然没有注意脚底下踩在了一节枯树枝上。   咔嚓一声——   枯树枝断裂,发出的声响虽然不大,可是对于会武功的梅妃来说,所以让她整个人警觉。   “你这老伯,鬼鬼祟祟的躲在那儿做什么?”   这国公府上的人都很,老太君为人和善,楚浣云杏哥说了,有什么话也不藏着掖着,就连孟启贤对梅妃,那都是言语之间透着疼惜。   梅妃在日月教的时候,经历的都是尔虞我诈,还有人与人之间的居心叵测。   国公府的氛围,让她原本一颗存着戒备的心,也渐渐的松懈了几分。   老皇帝脸上多了几分不自然,那模样,就像是见到自己心上人的毛头小伙子。   他搓了搓手,有一些局促的道:“小人是在国公府上负责修剪花草的下人……”   “老伯怎么称呼?”   “大家……都叫我老黄……”   “老黄,你最近这些日子,总在蒹葭堂偷偷的看我,这是为何?”   老皇帝的脸上荡漾出一抹红晕:“姑娘……可千万别说这种话若是传出去,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脸:你难道不是在偷偷的看人家吗?   看着老皇帝急于解释,又显得十分蹩脚的模样,梅妃竟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摆了摆手,只是摆手的动作略显僵硬,不过这对于她来说已经很好了。   “老黄,我这是跟你开玩笑呢,瞧把你吓得,你这年岁看上去都能当我爹了……”   老皇帝不服气:“我只是长的显老……岁数并不大……”   梅妃掩嘴,这些日子她的坏脾气也是声名远播,平日里除了老太君与孟启贤夫妇二人,平日里这院子里,鲜少有人来。   就连洒扫的丫头们一见着她,也就吓得纷纷低头,梅妃不介意这些,只是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身份让她有一些无法接受,可是对于老太君的熟悉感却也难以解释。   百里骁的死,对于梅妃而言,明明是一种致命的打击,毕竟他们二人,以母子的身份相处了那么多年,可是有一些心中的感觉,梅妃也不能对外人道。   百里骁死,难过的确是有,可是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撕心裂肺的疼。   可是初次见老太君的时候,梅妃就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尤其是看着老太君落泪,她的内心,也跟着一阵颤抖。   对于自己的身份,梅妃也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困惑。   “老黄,你在这国公府多久了?”   老皇帝坐在了不远处的花坛边,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没多久!”   “那你觉得,这国公府的人如何?” 第923章 皇上什么意思   老皇帝有一些诧异:“姑娘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国公府上上下下都是忠烈之士,在南樾王朝可是人人敬仰的……”   “是吗?”   梅妃的话语里透着质疑,可是眼神却是含糊不坚定的。   “那是自然,我老黄都这把年纪了,哪有必要说谎骗姑娘,再说了,也没这种必要。”   说着,老皇帝将手中的大剪刀放在了身边,从身上摸出了几颗果子,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梅妃面前,他这个九五之尊,从来都是别人小心翼翼地对他。   可是在面对梅妃的时候,他就像一个愣头青的小伙子,原本都已经人近暮年,没有想到临死之前,还能够像从前那般再重新感受一次生机。   这必然是老天对他的眷顾。   梅妃低头,看见老皇帝手中竟然放着几颗酸枣:“这个……”   “这个是朕——”   老皇帝意识到什么,相当迅速地改口:“小老儿家在城外,后山上就是感业寺,现在正值深秋,这酸枣大片大片的都熟了,姑娘别小瞧这果子……”   “这果子虽小,却内有乾坤酸酸甜甜的,十分开胃——”   不等老皇帝把话说完,梅妃便已经抢先开口,可是话一脱口而出,她就愣住了,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老皇帝!   这话——   好熟悉,好像有什么人曾经对她说过!   她记不真切了, 到底是什么人对她说的?   “姑娘怎的知道?”   梅妃仔细的想了又想,发现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而后就又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好像冥冥之中,就吃过这酸枣,就经过这样的场景,可是仔细一想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老皇帝一双眸子中带着失落,但却还是将手中的酸枣全都给了梅妃,想当年他们二人定情,就是这一捧酸枣,那一年,待字闺中的梅妃与老太君去寺庙当中拜佛烧香,老皇帝那时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眼便看中了容貌皎皎,美艳飒气的梅妃。   梅妃觉得,眼前的老黄,给她一种相当熟悉的感觉,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和一个老伯相谈甚欢。   老皇帝准备离开国公府上的时候,已经夜幕阑珊。   国公府上下,就连年仅一岁多的小公子,也一并送了出来。   司北衍站在一辆考究奢华的马车跟前,脸上是清冷之色。   “老太君留步!”   对于老太君,老皇帝给了她最高的殊荣和礼遇,老太君颔首微笑,却还是上前跟了一步:“皇上路上小心!”   老皇帝咧嘴,看上去心情不错:“老太君难道又忘了,日后只要再来国公府,就不要对朕这么大的规矩,唤朕作老黄!”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可是全都在纳闷:皇上这是怎么了?   因为梅妃回了国公府,这每日一趟,也能理解。   可是一进国公府,皇上就勒令众人不准行礼,不准跪拜,甚至是要喊他老黄。   这整天起来奇奇怪怪的。   老太君淡然一笑,点了点头:“老身记下了!”   众人恭送皇上离开,孟启贤一脸担忧的走到了老太君身边:“娘,这皇上日日来咱们府上,是不是想着把妹妹带走?”   “你倒是不傻,这都看出来了!”   老太君一句话就噎的孟启贤不识得东西南北:“娘……您可真是的,这么简单的事,儿子若是看不出来,那便是真傻了!”   老太君看了一眼怀里抱着孩子的楚浣云:“你家相公可终于长大了,没想到到了而立之年,竟然变得耳聪目明了!”   面对着老太君的打趣,楚浣云笑:“母亲这般教导夫君,他若是再不成器,也实在是枉费您一番苦心,可皇上日日往国公府上跑,这恐怕不太好!   您没听说,这些日子,皇上都不怎么上朝,甚至还让咱们阿衍批阅奏章,母亲,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太君脸上是一片清明,双眸却是流露出些许欣慰:“皇上仁义,有心要栽培阿衍,对我国公府里的姑娘,也是重情重义,是难得一见的明君!”   楚浣云为人直爽,对于自家婆母说的这些迂回的话,虽然难以参透,可是孟启贤却是个精明的人,心中的大石头悄然落地,从楚浣云的手中接过来了小公子:“你呀,就别问那么多了,眼下南樾王朝,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那是福祉!”   楚浣云笑,这二年,孟启贤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朝中依旧云淡风轻,回到家里没事儿就帮着楚浣云带带小公子,上一次去通州,回来的时候,竟然还从衣袖里藏着一只掐丝珐琅的簪子,他们二人在一起几十年,孟启贤没有这般过。   没想到而立之年,竟然也学会心疼人了!   对于这样的岁月静好,楚浣云十分满足。   尤其是孟姝在婆家,也颇得许太傅一家人看重,如今又是有孕在身,上阳郡主欢喜,许家一直都是数代单传,对于天顶之事一直都是欢喜的很。   简直就是把孟姝捧在手心里。   楚浣云觉得,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眼下,只是梅儿依旧没有以前的记忆,对于阿衍视作仇敌,这母子二人之间的关系才是所有人心里的疙瘩。   回皇宫的路上,老皇帝倚靠在软榻上,神情餍足的闭着双眼,对着马车之外的司北衍道:“老二!”   “父皇,您有何吩咐?”   “朕还不想回宫,去一趟感业寺!”   司北衍虽然不知道老皇帝为何提出来要去感业寺,可却还是对着车夫道:“去感业寺!”   车夫调转了车头,一路上马蹄踏踏朝着感业寺的方向前进。   萧瑾年再三恳求,司北衍暗中保了慧善和尚。   被安排在了感业寺当中。   司北衍再一次看见慧善和尚的时候,他的面色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吾皇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虚扶了一把慧善和尚,从善如流:“大师不必客气,今日朕来,就是想讨杯清茶吃!”   慧善和尚浅笑:“难得皇上有此雅兴,皇上若是不嫌弃,就到禅房中坐一坐!” 第924章 岁月静好   老皇帝随着慧善和尚进了禅房,司北衍子在外面等候。   禅房内,氤氲散开来的檀香气息,让人觉得浑身放松。   老皇帝姿态端正,坐在蒲团上,看着慧善和尚。   慧善和尚笑而不语,老皇帝来找他,绝对不是来坐坐喝茶这么简单。   “慧善大师好久不见,怎么这些日子清减了这么多?”   慧善笑:“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不过病好了,头脑便清醒了许多!”   老皇帝笑,端起慧善和尚推过来的茶杯,嗅了嗅:“六安瓜片,清香醇厚!慧善大师最近怎么了?平日不都是无酒肉不欢吗?”   “日子久了,喝些茶倒也清心寡欲!皇上最近可好?”   “本应该去鬼门关的人,眼下又有一些时日得以苟且,自然都是分外珍惜!朕今日来,是有一事想问大师!”   “皇上说的是十年前的丹药方子?”   老皇帝不语,慧善和尚却早已心知肚明:“十年前的方子,的确是老衲赠予皇上的,可延年益寿凭的是心境,这世间哪有长生不老之术!”   “所以百里骁的容颜逆转,是因为八月初八阴阳夜所致?”   “这世间本就是玄妙的,天机不可泄露!皇上英明,能够自行参透这些已经是相当有慧根的了!   只不过这阴阳夜,十年一见,九洲大陆上,光怪陆离的,是一块宝地,若是因为阴阳夜产生过多的负担,必然会产生不好的影响!老纳这般说,皇上可能明了?”   老皇帝怔了许久,最后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大师的话,朕明白了!只不过还有一事,慧善大师能否帮南樾王朝再卜上一卦?”   “运势?”   “是!”   老皇帝笃定,问的全都是心中的疑惑,他百年之后的南樾王朝会是怎样?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慧善和尚笑,又给老皇帝添了一杯茶:“新帝登基二年,九州大陆归属于南樾王朝,疆土统一,百姓安居乐业,皇上是百姓心目当中的一代明君,记录史册,千秋万代,而皇上的后世,多子多福,福泽绵长!”   听见了慧善和尚这么说,老皇帝仰天长啸:“朕就知道,朕没有看错人,老二是南樾王朝君主的最佳人选!今日之事,谢过大师!”   慧善笑,嘴角上含着一抹意味深长,可是却不说破。   “皇上喝了这杯清茶,就下山吧,天色已经不早了,天黑路滑!”   老皇帝摆摆手:“不喝了!朕可是牢牢记住慧善大师你今日的话,一代明君,千秋万世,值了!”   看着老皇帝起身离开,慧善和尚脸上的笑容渐渐的被一抹惆怅所取代。   她对不起萧瑾年!   回去的渴望,还是冲昏了她的大脑。   可是,他并不后悔!   至少,下一个十年,又是天道轮回。   ——夜色阑珊——   萧瑾年正对着铜镜梳着自己一头青丝,刚刚洗过头,小铃铛帮她绞干了,八宝就嘀嘀咕咕的与小铃铛在走廊下说话。   说是他娘来盛京了,想要问问小铃铛,盛京当地的嫁娶有什么规矩。   这还没过门,老婆婆就拿着小玲当着儿媳妇当成了宝贝疙瘩,萧瑾年也着实替她高兴,于是打发了二人出去聊天,自己则对着铜镜篦头发。   忽然间一只手伸出来,从萧瑾年的手中接过了篦子,萧瑾年顿住,看到铜镜当中多了一张英俊飒气的脸庞,顿时笑靥如花。   “王爷你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本王不回来你睡不着?”   萧瑾年脸蛋一红,赶紧否认:“才不是,是因为八宝的娘来了,商量小铃铛与八宝的亲事……”   “说来也是,早就应该将他们二人的事儿办了,结果因为这些事,将他们二人的事一拖再拖!不如来年春天,你觉得如何?”   “小铃铛是被卖到相府的,听说早些年她老家里一场水灾,家中早就没有了人,我既是她的主子,也是她的姐妹,这个主,也做的了!”   “嗯,小铃铛跟你一场,对你又是忠心耿耿,一切全是你说了算,本王也给他们二人安排了宅子,日后,他们若是愿意留在王府,那就继续在王府当差,若是想谋一份旁的差事,本王爷自然会跟着安排!”   司北衍话音刚落,春晖堂的门就被推开,一脸热泪的小铃铛,此刻顾不上,准备直接破门而入,跪在了地上:“谢王爷王妃娘娘,小铃铛哪儿都不去!王妃娘娘抬爱,把奴婢当成自家姐妹,奴婢愿意留在王妃娘娘身边伺候!只求王爷王妃娘娘别赶奴婢走!”   萧瑾年双眼猩红,弯腰将小铃铛搀扶了起来。   “你这傻丫头,说的是什么胡话?谁说要赶你走?日后你与八宝成了亲,便是大人了,你家小姐只是给你一条选择的路,这么一辈子为人奴婢,我自然是心疼你,舍不得你……”   “王妃娘娘对奴婢好,奴婢自然知道,虽说是做奴婢,可是娘娘你从来没有委屈过我,奴婢哪都不去!”   主仆二人抱在一起,司北衍倒成了坏人:“本王没有别的意思,若你们夫妻二人日后愿意留在王府继续做事,那自然是最好的,不过宅子还是给你们安排了,将来以后,沈大娘来了,也方便你们尽孝道!”   小铃铛满眼感激:“奴婢谢过王爷!”   主仆二人又是好一会儿的诉衷肠,小铃铛才千恩万谢的离开。   司北衍看着眼圈通红的萧瑾年,用拇指将她眼角的泪痕拂去:“本应该是件高兴事儿,你们这哭哭啼啼的,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王爷说的对,左右不过是隔了一道门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看样子,我也该给铃铛安排安排嫁妆了!”   “全凭王妃心意!你高兴便好!”   萧瑾年感受到双脚离地,身子被腾空。紧接着,司北衍抱着她,朝着床榻走去。   “王爷,我还有件事……”   “何事?”   司北衍依旧满眼温柔,可是嗓音之中压抑,却泄露了他此时此刻的想法。   梅妃对他的排斥,一直是他心头的伤。   此时此刻,能够抚平他心头创伤的人,只有萧瑾年。 第925章 岁月静好一   “就是……父皇不是打算给傅君行封赏?”   司北衍动作一顿:“好端端的怎么开始关心起来傅君行?”   萧瑾年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因为她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酸味。   吓得她赶忙撇清:“我可不是关心傅公子,我关心的是馨儿!”   被放在床榻之上紧接着帷幔被放下来,萧瑾年看着一脸严峻之色的司北衍,讷讷的道:“王爷该不会乱吃飞醋吧?我与那傅公子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司北衍哼笑:“你倒是精明,知道你们二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日后就少在本王跟前提起他!”   说着,某王俯身而下。   萧瑾年不服气:“敢情王爷是个醋缸?那日后是不是有只公苍蝇在我身边,王爷也要吃那飞醋?”   司北衍捏住了萧瑾年尖尖的下巴,轻轻一啄:“话糙理不糙,分析的倒也是相当透彻。”   看着他那一双黑眸,渐渐的变了颜色,萧瑾年急忙双手抵住了他的胸膛:“王爷,我这是在与你说正事呢……”   “那就等本王先办完正事再说。”   这一夜,司北衍身体力行的办正事,等到过了后半夜,才结束这一场体力。   萧瑾年哪里还顾得上先前说的正事,直接倒头大睡。   及至第二日,司北衍轻轻扯着她的秀发,萧瑾年不耐烦的蹙眉,伸手拍开了那一只作祟的大掌。   “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   “那行吧,你接着睡,不过我要去上朝了,说不定今日,父皇就要给傅君行赐婚!”   听到了司北衍的话,萧瑾年一个激灵猛然间睁开了眼睛,看着已经从床榻上起身,准备下床的男人,什么都不顾,直接扑到了他的后背上,双腿锁死。   “王爷你这是干什么?我话都还没有说完呢!”   司北衍看着缠在自己腰上的两只白嫩的小脚丫子,不由的轻声嗤笑,可是却极力不让萧瑾年看到:“有话好好说,你这是作何?”   萧瑾年还是没有松手,只是将头埋在他的后背:“我这不是怕王爷跑了吗?”   “那就说说吧,你是什么打算?”   “傅君行不能娶别的姑娘!”   “为何?”   萧瑾年纳闷,这罗馨儿日日在府上,只要是有点儿眼力见儿的就能够看得出来,每天傅君行身边的小厮都会来找她!   这司北衍……   是故意装傻吗?还是他也觉得罗馨儿与傅君行之间根本就不合适?   “王爷你难道看不出馨儿姑娘对傅公子有意思?”   “然后呢?”   萧瑾年诧异:“什么然后?馨儿为了傅公子做了那么多的事,我不相信傅公子对馨儿没有感情!”   “不是常说感情要双向奔赴吗?我与傅君行算得上是相识多年,本王在他眼中可是看不到有什么男女之情的色彩!”   “那是因为傅公子与你一样,都是钢铁直男……”   说完,萧瑾年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尤其是对视上司北衍那一双透着狐疑的眼睛,急忙改了话茬:“傅公子与王爷不一样,王爷有我,自然知道男女之间应该是何种方式相处,可是傅公子不一样,他身边连一个丫头都没有,自然不知道被一个姑娘喜欢和喜欢一个姑娘是什么样的感觉!”   萧瑾年有一些急切:“王爷, 我觉得如果这个时候,父皇给傅君行赐婚,这对馨儿来说不公平!他们至少要在一起相处过后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里没有彼此!”   看着萧瑾年那般模样,司北衍不冷不热的道:“左右这都是别人的事情,与咱们无关,这种事情,还是少招惹为妙!”   司北衍的态度,让萧瑾年十分恼火:“王爷,你这样未免也太人情淡薄了吧?馨儿不是外人,你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即便是论功行赏,也不必非得赐婚呢!可以赏给傅公子官爵……”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与你多说几句,这件事并不是父皇的意思,听说是尚书大人亲自请求的父皇……”   “是尚书大人的意思,那他们相中的是哪家姑娘?”   “兵部尚书孙大人家的嫡女!”   司北衍手里握着萧瑾年的脚丫子把玩,白嫩嫩的,滑不溜秋的手感,让他有一些舍不得,可是他没有丝毫的迟疑,还是轻轻的推开了她,语气里带着温柔:“好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我该去上朝了!”   “王爷!”   “司北衍!”   “狗男人!”   萧瑾年看着这个狗男人离开了春晖堂,无声的咒骂,司北衍不肯帮忙,那该怎么办?   总不能眼看着傅君行转身去娶别的女子?   最起码也得给馨儿争取一下机会才是吧!   想到这,萧瑾年便躺不住坐不住,直接起身对着门外大声喊道:“小铃铛,小铃铛……”   小铃铛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王妃娘娘怎么了?”   “赶紧让人备马车,我要梳洗打扮!”   “您这风风火火的是怎么了?要出门吗?”   “哎呀,别问了,赶紧的吧,这都已经火烧眉毛了!”   “哎呀,您别急,我的小祖宗,奴婢这就去让他们安排马车!”   ——国公府——   老太君看着愁眉不展的萧瑾年,伸手去拉她的手,顺势将手中剥好的南瓜子,放进了她的手心之中。   “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是不是阿衍又惹你生气了?”   萧瑾年左思右想,迟疑了许久才开口:“外祖母,其实我今日来,是找你有些事!”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还学会拐弯抹角了,有事直说,怎么跟外祖母还这么藏着掖着?”   “不是藏着掖着,而是这事有点难以启齿……”   看见萧瑾年面露难色,老太君追问道:“瞧瞧,到底是什么事儿?愣是把我们给为难成了这样!”   思忖许久,萧瑾年才开口道:“外祖母可知道以前伯爵府上的大小姐?”   老太君略一回想,便道:“你说的是馨儿?”   “是!正是馨儿姑娘,外祖母您也知道馨儿姑娘!”   “是,想当初,老身可是十分中意那罗姑娘,有意寻她做阿衍的媳妇——咳咳——” 第926章 孙夫人的请求   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老太君咳嗽的厉害,心里懊悔的很。   “只不过当时,馨儿年纪还小,阿衍一心在战场之上,并没有心思儿女情长……”   萧瑾年哪里有功夫去注意那些细节,只是托着腮,一副惆怅的模样。   “你这孩子是不是遇见了什么难事儿?”   老太君谢天谢地,只差拍着胸口阿弥陀佛。   “外祖母,馨儿姑娘……对傅公子……好像有好感……”   “我倒是什么事儿呢,傅公子为人优秀,温柔儒雅,会有姑娘喜欢也很正常!不过说起来他们二人倒也是般配,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伯爵府是出事,如今馨儿姑娘乃是罪臣之女,这二人身份上也是有了一些悬殊……”   萧瑾年辩驳:“可是皇上不是已经大赦天下了吗?”   “即便是大赦天下,那又如何?伯爵府的罪名是不可能轻易推翻的,那可是通敌叛国杀头的罪过!”   “外祖母有没有什么法子?”   “你想怎样?”   “我只是想帮帮馨儿姑娘……”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有的时候人要量力而为你要知道,给傅公子赐婚,那可是傅尚书的意思!”   “我已经听王爷说过,所以这才来找您老人家……您看……”   “我与傅尚书虽然有一些陈年旧交,可是怎么好参与人家子女之间的婚事,不合规矩!”   萧瑾年知道,傅君行与罗馨儿之间遇到了一个很难的坎。   有可能这一道坎根本就过不去。   说来说去,就是因为罗馨儿的身份!   不过,这的确也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想到这些问题,萧瑾年便觉得心里烦乱,也就没了心思再继续在国公府里呆着,老太君这边是没有什么希望,司北衍又明哲保身,她总得想着法子才是。   萧瑾年急匆匆的离开国公府,出门的时候刚巧遇见了一位夫人正进门。   那夫人神态端庄,看上去雍容华贵,一脸娴静之姿,看见了萧瑾年,恭恭敬敬的下身行礼。   “妾身见过镇北王妃娘娘!”   萧瑾年诧异,仔仔细细的辨别了一番,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么一道号人,于是笑意浅浅:“这位夫人同安, 不知道您是哪家的?”   “回王妃娘娘的话,我家夫君是礼部侍郎孙有年!”   萧瑾年一双眼睛顿时就亮了,这位妇人,应该就是即将赐婚给傅君行的那位孙家小姐的母亲吧!   “原来是孙夫人,幸会幸会!您今日来……”   萧瑾年察言观色,看着眼前的妇人。   她温柔娴静的脸上,忽然间多了几分忐忑:“本来想找老太君打听一些事儿,可如今遇见了王妃娘娘,不知道王妃娘娘可否有空能与妾身聊上几句?”   萧瑾年颔首微笑,她与这孙夫人之间可没有什么交集,如今人家主动相邀,想必是有事相谈。   萧瑾年这个人,惯不会拿捏着什么姿态,与孙夫人一前一后的朝着二道牌坊下的蛇居走去。   蛇居的二楼,居高临下可以俯瞰,临江的景致。   正值秋季,树叶凋零,   不就是即将赐婚给傅君行!   孙夫人坐在萧瑾年对面整个人姿态端正,一看便是小家碧玉。   “孙夫人找我有何事,但说无妨!”   孙夫人几次斟酌,最终还是开了口:“听闻王爷与傅尚书家的公子交好?”   萧瑾年内心一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件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   “是,我家王爷与傅公子交好,听闻孙府上的小姐即将与傅公子定亲?”   孙夫人闻言,面露难色,沉默了片刻,只见那孙夫人直接掀开了裙摆,跪在了地上。   萧瑾年被孙夫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整个人也跟着站了起来,而后伸手去搀扶跪在地上的孙夫人。   “夫人这是作何?何须行此大礼,您有什么难处直接与我说!”   “王妃娘娘宅心仁厚,整个盛京人人皆知,这件事情,妾身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帮忙,所以才斗胆想来找国公府的老太君,没想到可怜天见,让妾身遇见了王妃娘娘!娘娘,求您救救我家女儿!”   萧瑾年纳闷,这孙夫人到底是怎么了?   按理来说傅君行家世显赫,为人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虽然这孙家小姐不知道是什么为人,这傅君行应该是不少,女子当中心目中的好归宿才是!   一时之间,萧瑾年都是一头雾水。   “孙小姐怎么了?”   孙夫人掏出来手帕不断的抹着眼泪,看上去一副我见留连的模样,中年女子能有这般风韵,实在是极少的。   原来,傅君行的婚事与其说是傅尚书的意思,还不如说是尚书夫人的意思。   尚书夫人与孙夫人算得上是手帕交,孙大人只是一个礼部侍郎,并没有多大的发展前途。   及至今年初夏,皇上有意提拔孙大人的独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尚书夫人才想着促成傅君行与孙小姐之间的婚事,怎奈这孙小姐心中有了意中人,以死相逼。   这做娘的,哪有一个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般自残伤害自己,可是如今,事已成定局,只要皇上一道圣旨下来,这件事情,就是没有了转机。   孙夫人既不愿意得罪尚书府,更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伤心难过,可是上头有皇上压制着,事情走到了这一步,那已经不只是两家人的事情那么简单了。   听完了孙夫人的话,萧瑾年也蹙紧眉头,如今早朝,只怕都已经下了,若是皇上真的在大殿上提起了这件事,赐婚的圣旨,只怕不到晌午就要传下来。   萧瑾年蹙眉,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孙夫人:“夫人切莫着急,这件事情,也的确是不太好办!”   萧瑾年也不敢大包大揽,把话说得太死,毕竟家里的狗男人只想着撇清关系,并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   不过今日也不算是毫无收获,只要那孙小姐不愿意嫁,按照傅君行的个性,想必也不会勉强于人。   萧瑾年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正午时分,她刚一进门就看见八宝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脸担忧:“主子,您可是回来了,您再不回来,王府后院可就要翻天了!” 第927章 借人一用   萧瑾年看着一脸大惊小怪的八宝,面无表情的道:“怎么了?你家王爷该不会又纳了一房小妾!”   八宝哭笑不得:“祖宗,您这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您这半晌去哪儿了?王爷都快把盛京给掀翻了!”   萧瑾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语气都是冷冰冰的:“他找我做甚?反正他又不在乎我,谁稀罕他找我!”   话音刚落,就看到了远处那个脸色铁青的男人。   一袭黑色蟒袍的司北衍,脸上都是恼怒,在看见萧瑾年的一瞬间,眉头间的担忧,全都舒展开来。   “萧瑾年,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萧瑾年白了他一眼,语气明显却弱了几分:“你让我说,我便说?你把我当什么?你以为我是皇祖母宫里养的那只八哥?”   说着,萧瑾年越过司北衍,直接往春晖堂的方向走。   身后的衣裳忽然间被人揪住,司北衍僵着一张脸,只差把萧瑾年拎起来:“你这是在跟本王怄气?”   萧瑾年跟他大眼瞪小眼:“我可不敢,王爷这么高高在上的,从来不会体会人间疾苦!”   司北衍的手,捏住了萧瑾年的下巴,将他她整张脸捏的,就像一颗圆滚滚的小包子:“你这气鼓鼓的,还要搞失踪,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傅公子……”   “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与傅公子又没有深交,我只不过是为了馨儿罢了,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王爷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终归是我看错了你!”   司北衍好气又好笑:“你就这么不信任本王?”   萧瑾年眨巴着一双眼睛反问:“不是王爷自己说的,事不关己!”   “父皇今日没有给傅君行赐婚,这下你大可以放心了吧!”   听见了这个消息,萧瑾年一脸错愕:“没有赐婚?这是怎么一回事?”   司北衍反手,直接用手肘夹住了萧瑾年的脖子,将她勾入了自己怀中,在他她耳朵上轻轻的咬了一下。   萧瑾年呼痛,将脖子缩瑟了一下:“别闹!”   其实司北衍咬的并不疼,只是有些痒痒的,酥麻酥麻的。   “为什么会这样?”   司北衍笑,带着一脸神神秘秘。   他才不会告诉萧瑾年,今日朝堂之上,他说想要借傅君行一用,让他去永辉城为官!   老皇帝想也没想,便答应了,要知道这永辉城自从司北棠去了之后,就被他弄得乌烟瘴气的。   因为与西蝰国比邻而居,所以,永辉城除了偏僻之外还是要塞。   明眼人都明白,司北衍是在历练傅君行,毕竟人人心中有杆秤,老皇帝现在的种种表现都已经明确表示对司北衍的看重。   司北衍看中的人,自然也是前途无量。   关于赐婚的事,老皇帝便只字未提。   司北衍看上的人,说不定他自有安排,老皇帝又何必插手那么多。   落个轻松自在,那有什么不好的?   只不过,这些司北衍都没有与萧瑾年说明,整整一上午,她一个人心里憋着一股劲,让她的心里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萧瑾年听完,精致的柳眉,拧成了一个疙瘩:“好啊,你明明心里都有数,怎么做也都自己掂量好了,却独不与我说,是把我当傻子吗?”   司北衍理直气壮:“这种事,本王说过,你还是不要跟着掺和的好!”   萧瑾年纳闷:“为何?”   司北衍面露正色,可是浑身的醋味,十分浓郁:“很简单,因为本王不希望傅君行认为你对他是特别的!”   萧瑾年哭笑不得,这男人,果然是醋性大的很。   “可是你阻拦了傅君行的婚事,会不会得罪傅尚书?”   “傅尚书?本王若是害怕会得罪他,就不会做这种提议!不过这种法子本王也只能给馨儿姑娘保住傅君行的清白一时,这两年的时间,若是傅君行有了心上人,或者是两年以后,他们之间还没有什么结果,你便要答应本王,不再过问这件事!”   萧瑾年并拢双指,指天誓日:“我拿我的人格跟王爷保证!”   司北衍这才面露一丝和煦的微笑,将萧瑾年结结实实的搂进怀中:“你今日去了哪儿?本王找了你一大圈,还以为……”   萧瑾年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一丝担忧,她的身份,让司北衍不安,这种明明拥有着可是却担心失去的感觉,让人觉得内心惶恐不安。   萧瑾年忽然间明白,她每一次消失不见,都会给这个男人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   “以为我走了?”   司北衍没有说话,俯首用洁白的牙齿咬了一下萧瑾年的鼻尖,语气强势而又霸道:“就算你躲去天涯海角,本王也要把你找到!”   萧瑾年故作恐慌:“可是让王爷吓死人了!”   司北衍满脸宠溺:“你呀——本王真是拿你没办法!”   萧瑾年靠在司北衍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内心无比踏实,能够与心爱的人在一起,真好!   尚书府上,却是阴云密布。   尚书夫人一脸愠恼,看着来回踱步的傅尚书,情绪激动:“老爷,你倒是想想办法,咱们君行与孙家小姐的婚事,总不能就这么耽搁着,你去问问皇上,这件事能不能……”   傅尚书顿住脚步:“夫人呐,你能不能别总为难为夫?当初我就觉得君行与那孙小姐的婚事不妥,可你非得让为夫舍下这一张老脸,皇上厚爱,可是作为臣子,为夫也不能就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尚书夫人的脸色,十分难看:“那该怎么办?君行的婚事,总不能一直耽搁着,那孙家小姐那边……”   话音未落,傅君行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劳烦母亲去告诉孙家,君行无德无能,配不上孙家小姐,还望孙家另择良缘,不要耽误了孙家小姐!”   傅君行进了大厅内,尚书夫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孙家小姐虽然姿色并不出众,可是孙家的公子马上就要受到皇上提拔,官职是关外兵马大将军,这对于你的仕途,可是有很好的帮助!” 第928章 决裂   傅君行一脸的冷漠:“儿子若真的是想要在仕途上有所作为,靠的必然是真学实材,而不是女人的裙带关系,母亲就这么不相信我?”   尚书夫人面色阴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母亲只是想让你走一些捷径而已,难道这也有错?”   “目前没有错,可是儿子想凭借着自己的真才实学,闯出一片天地,想当初我去了镇北王军中就是因为不想凭借着父亲的关系,让旁人对我另眼相看,如今儿子已经长大成人,难道这点事情都不能自己左右吗?”   傅君行的语气冷冰冰的,尚书夫人被他怼的倒吸一口凉气:“你这话是在埋怨母亲为你做了决定?你虽然已经长大成人,可是哪有一个做母亲的,愿意让自己的孩儿受罪?既然有捷径可走,为什么不能走呢?”   “那是旁人的想法,可我不想走这捷径,若母亲真的是为我好,就什么都别管了!”   看着一脸倔强的傅君行,傅尚书也附和:“我觉得君行说的没错,夫人,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围着孩子谋划,孩子明明有实力,你为什么不能够放手,让他去自己博出一片天地!   咱们都已经老了,孩子的世界是咱们无法参与进去的,倒不如放手做慈孝的爹娘!”   尚书夫人闻言,直接就恼了:“你说的倒是轻巧,做慈孝爹娘,你豁得出去,我豁不出去,我只想让我的儿子平步青云,少受一点罪过少走一点弯路,我这么做有错吗?”   “夫人!糊涂呀,你为了孩子好,的确是没错,想要孩子有出息,也没有错,可是你错就错在,不应该把你的意愿,强加在孩子身上,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意愿与想法,我们做父母的可以加以指点,却也也要尝试接受孩子们的决定……”   “你住口!这么多年,若不是因为你这模棱两可的态度,孩子怎么会与我生分到这种地步?   君行以前是多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如今变得这般忤逆,归根究底,就是因为姓罗的那狐狸精……”   傅君行瞬间燥怒,直接打断了尚书夫人的话:“够了母亲,你为何要一再迁怒罗姑娘?她并没有招惹你,与儿子之间也是清清白白的,你一口一个狐狸精,有尊重过罗姑娘吗?”   “你现在这是做什么?为了那个狐狸精与我这般大呼小叫,枉费我养你一场,早知道你是这般,当初我生你做甚?”   尚书夫人用帕子抹着泪,一脸悲伤欲绝。   傅君行面色如炬:“若是母亲后悔了,我便将这条性命还给你,这么多年你掌控着我的人生,我与谁交往,只要您不喜欢,我便疏远,目前您可知道,若是可以,儿子绝不愿意有这一条性命,二十年如一日的傀儡,说的便是我!”   傅君行声嘶力竭的咆哮,将二十几年压抑在心头的怒意一次性的发泄出来。   傅尚书被他这般暴躁的情绪吓到了:“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傅君行的躁怒,并没有因此而终止:“母亲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当真要逼死儿子才敢甘心吗?那一夜,进了我屋里,就要爬床的那两个丫头,是你的意思吧!”   尚书夫人没有料到傅君行会把这些事,全都放到台面上来讲,尤其是在傅尚书跟前。   只是这时候,她依旧以强硬的姿态,对着傅君行道:“是我的意思又怎么样?你如今已经二十有三,别人家的公子,小哥儿,早已经妻妾成群,生个一儿半女的你可倒好,身边连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你没心思,母亲帮你安排,难不成还有错了?”   “我与母亲过多少次?不要随随便便的往我屋里塞人!母亲何时听过我的意见?还是说只要您能够瞧得上眼的,我就必须得接着!好让我身边都是你的耳目,时时刻刻让你盯着我在做什么?”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明明是为你好——”   “母亲还是收起你的为我好吧,就是因为这一句为我好,儿子这二十几年步步惊心,如履薄冰,我实在是太累了!”   傅君行脸上都是颓丧,身子一软坐在了椅子上:“母亲,你到底是为我好,还是为了你自己好?你倘若真的是为我好,难道你看不出来儿子过得真的很累吗?”   傅君行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温柔儒雅:“既然如此,那我便将这条命还给母亲!”   傅尚书看着傅君行手中的佩剑提了起来,顿时吓的有一些手足无措,随后反应过来,便上前一把按住了傅君行的胳膊:“儿啊,你这是作何?你母亲总是有千万般不对,你与父亲说便好,你这是作何?你这是剜我们老两口的眼珠子啊!”   傅尚书悲戚,看着早已经呆若木鸡的尚书夫人,脸上都是埋怨:“瞧你干的好事,你非要把孩子逼到这种程度才敢善罢甘休吗?”   尚书夫人原本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是看见傅君行并不是吓吓她,也就吓得不知所措了。   “老爷,这怎么又能怪得了我,我只是为了这孩子好……”   说罢,便拿出帕子掩面哭泣:“既然你不喜欢,打发出去便是,有必要为了几个丫头跟母亲闹着一通吗?”   傅君行只觉得耳边有风声呼啸,根本就听不清尚书夫人在说些什么。   他不明白——   尚书夫人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不管他如何努力,都做不到让她满意?   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干涉他的人生。   傅尚书恼火:“夫人,都到了这种时候,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难不成你真的要逼死这孩子,才肯善罢甘休吗?”   尚书夫人这才闭上嘴巴,傅君行对她,再也绷不住了。   紧绷的绳子一旦断裂开来,就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了。   就像他们之间的母子关系!   傅君行回到别苑,被尚书夫人塞过来的那几个丫头,早已经被遣送走了。   屋子里干净整洁,已经被重新熏香过了,是傅君行喜欢的檀香。   那是能够让人凝神静心的香气! 第929章 一定要现在走吗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让那些香气,漫入入鼻腔当中,可是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小厮推门而入,手上还端着托盘,看见傅君行那般模样,也是不忍心:“公子,您今日一整天都没有用膳……”   “没胃口,你拿下去吧!”   “公子……容小的说句不该说的,就算是你再怎么不高兴,也不应该不吃东西,您本身就胃不好,若是作贱病了,苦疼受累的,也只是您自己!”   傅君行抬起头,看见小厮端的那一碗粳米杂粮粥,那碗粥,看上去十分清淡,上面还点缀着些许青葱,看上去十分勾人的食欲。   谷物独有的香气,让已经饿了一天的傅君行从怒气当中缓解,渐渐的被勾的食指大动。   “这是小厨房做的?”   “是!”   “新来的厨娘?”   小厮一愣,没想到傅君行会突然问这个,只能吱吱呜呜的点头:“是!是新来的厨娘做的!”   已经尝到过食物的美好滋味,再加上肚子里没有一粒米垫,傅君行的情绪瞬间平和下来,坐在了椅子上。   小厮赶忙布好餐具,把粥放在了傅君行面前,勺子里的粥入口,甘甜清香,一道热流从胃里渐渐的蔓延开来。   许是因为胃口里有了东西,所有的负情绪,竟然逐渐的散开。   一碗梗米粥下肚,傅君行便觉得自己又恢复了活力。   小厮看着傅君行吃完了,这才露出微笑,将碗筷还有收拾好:“这就是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日后就算公子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拿着自己的身子不在乎!”   傅君行面不改色,脸上平添了几分从容:“你你带路——”   话音刚落,小厮就是一脸的诧异:“这么晚了,公子要去哪?”   “吃了这新厨娘做的饭菜那么久,却还没有见过她人,最近觉得胃口好了一些,想必也是这雏厨娘用了心思!”   小厮支支吾吾:“这个……公子,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只怕那厨娘已经回去了,她并不是住在府上……   既然你想见她,不妨让小的知会她一声,好歹也让她收拾一下,免得邋里邋遢的来,污了公子的眼睛!”   傅君行又坐了下来:“是我有一些唐突了,你何必这么紧张!”   小厮干笑了两声:“小的没有,只是觉得公子没必要这般……”   傅君行心情好了很多,没有那几个不会看眼色的丫头在这儿,更是觉得心里舒坦。   “既然如此,那就帮我准备去永辉城的行李,越快越好!”   这个令人压抑窒息的家,傅君行一刻也不愿意多呆!   小厮离开傅君行的房间,往外头走了许久,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差点就露馅儿了,实在是太险了!   改明他得想想法子,告诉罗姑娘,这事,总不能一直这么瞒着。   要是有一天公子发现了,那他就没了好日子过。   想到了这,小德子准备去通知罗馨儿一声,可得刚走出来了傅君行的别苑,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两名身材魁梧的汉子,看着小德子,看上去不是善茬:“二位哥哥有什么事?”   “这一句哥哥,我们兄弟二人可不敢当,小德子,夫人让你过去一趟,说有事唤你!”   小德子心中,隐约有不好的感觉:“没问题,那我告诉公子一声,免得公子一会儿需要我伺候,找不到着急!”   其中一名汉子已经相当粗鲁地按住了小德子的肩膀:“磨磨唧唧的做什么!夫人找你问话,可是一时半会儿都等不得,有什么话,我们兄弟二人替你转告就好了,再说那么多人在公子跟前儿伺候,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   小德子还想要开口,已经被这两名彪形大汉一左一右的架起来,朝着尚书夫人的院子走去。   ——密室里——   小德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身上的疼已经让他丧失了所有的意识,此刻他脸上,身上都是伤,双手也受了刑罚疼痛,让他战战兢兢,仿佛是地狱里走了一遭。   尚书夫人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德子,一脸的冷凝:“你个下贱骨头,都死到临头了,还是嘴硬是吧?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是谁日日给君行送膳食,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濒临决裂,是不是因为那人在中间挑唆?”   小德子摇了摇头:“夫人饶命——”   “饶命?那也要看你想不想要你这条命?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是什么人日日挑唆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让你在旁边伺候着你,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   我劝你老老实实的交代,如若不然,本夫人不能够保证你这条命还能不能保下来!”   说着,尚书夫人冷着眼,看向一旁的大汉,那大汉手持一把钳子, 走到了小德子跟前。   恐慌瞬间在心头充斥,小德子摇头,声音都是颤抖的:“夫人……夫人……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随着小德子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整个密室,他手上的指甲,已经被那铁钳子硬生生的拔下来。   连皮带肉,血流之下,十分的恐怖。   这一夜,对于小德子来说,无异于是人间地狱。   他的嗓子几乎都已经叫哑了,可是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尚书夫人怎么也不相信,小德子会什么都不知道。   尚书夫人身边伺候的婆子,急匆匆的进来,在她耳边不知道地上说了些什么。   只见尚书夫人脸色骤变,急匆匆的起身,临走之前,还不忘记那两名大汉:“小德子这儿,处理干净,要是被君行发现了什么端倪,你们两个也不必活着了!”   二人跪在地上,诚惶诚恐:“是,夫人!”   说罢,尚书夫人匆匆离开了密室。   ——大厅里——   傅君行正在拜别傅尚书。   “父亲,儿子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启程离开盛京,去永辉城任职!”   傅尚书虽然知道司北衍对傅君行另有安排,可是看着他忽然间说离开,还是心里难过。   “一定要这么急着走吗?多待几日,等圣上的调令下来再走也不迟啊!” 第930章 晕厥   傅君行云淡风轻:“早走也是走,晚走也是走。再说,去到了永辉城,零零散散的事情还有很多,儿子去到了那边,要一一的捡起来,所以准备提前走!”   傅尚书一脸不舍:“为父知道,你母亲做的事情,实在是过分,这么多年压迫得你透不过气,可是为人父母,我们的用心良苦你也要理解,只不过她有一些偏激罢了!听父亲的话,不要记恨你母亲!”   傅君行面不改色:“父亲,时候不早了,儿子就在这里与您拜别!”   说罢,傅君行双腿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儿子一走便是两年,这两年期间无法尽孝膝下,还望父亲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母亲!”   话音未落,尚书夫人已经来到了大堂之中,看见了傅君行跪在地上,疾步上前,语气之中也透着急切:“儿啊,你这是作甚?不是说要等皇上的调令下来才走吗?你这突然间说走就走,听说永辉城已经到了寒凉的季节,母亲还没有给你准备入冬用的寒衣……”   尚书夫人一脸悲伤,双手死死的拽着傅君行的胳膊:“你不能走,你不能走啊,你这一走便是两年,娘该怎么办啊!”   “没有儿子在身边惹您生气,您的日子也许会好过一点,君行这里,一并拜别母亲!”   尚书夫人顿时泪如雨注:“儿啊,你走了,母亲就是没了眼睛子!我知道,母亲有些事,做得让你不痛快了,母亲保证,日后再也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你想在军中大展拳脚,你便去军中,只要你高兴……”   “母亲!”傅君行忽然间提高了声音:“去永辉城是王爷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这是无法更改的!”   说罢,傅君行伸出手来,狠心地将尚书夫人的手拨开,尚书夫人跌倒在地上,整个人哭成了泪人,可是却在傅君行的眼中看不到些许怜悯与动摇。   傅君行双手抱拳,语气铿锵有力:“母亲别这样,圣命难为,儿子就此别过!”   看着傅君行离开,尚书夫人老泪纵横,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心口上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直接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夫人!”   傅尚书大声呼救:“来人啊,快来人啊, 喊郎中!”   傅君行闻言,大步折回来,却看见尚书夫人已经倒在地上闭了气,傅尚书正抱着尚书夫人连忙呼救,整个人都慌了。   “母亲!”   傅君行声音低沉弯腰将尚书夫人抱起,朝着内堂走去,傅尚书也紧随其后,一边招呼身边的人去喊郎中,一边跟着进了内堂。   郎中在给尚书夫人诊治,傅尚书与傅君行站在一旁,脸上都是焦灼与关切。   “郎中,我母亲的情况如何?”   “夫人这是急火攻心造成的晕厥,最近夫人的身体不太好,还请尚书大人与公子稳定夫人的情绪才是!老朽开了方子,稍晚抓了药,让柜上的小童送过来!”   傅君行点头:“那就有劳了,来人,送郎中出府!”   郎中离开卧室之中,就只剩下了一家三口,看着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尚书夫人,傅君行内心之中百感交集,可是眼下心中的芥蒂,让他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   傅君行知道,此刻他是不能走了,于是便对着傅尚书道:“父亲留下来好好照顾母亲,我去一趟王府,让王妃娘娘过来给母亲瞧一瞧才放心!”   傅尚书点头:“要不让旁人去传个话?你母亲这状况怕是醒来见不到你,又要情绪激动!”   看着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的尚书夫人,傅君行点头:“那儿子下去交代一声就回来!”   “哎!”   傅尚书点头,又是一阵感动,看样子傅君行暂时是走不了了。   一直到傅君行关上了房门。片刻之后,傅尚书才对着躺在床榻上,紧闭着双眼的尚书夫人轻声道:“夫人你醒醒,君行已经走了!”   尚书夫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双眼清明,看上去并不像是晕倒的模样,傅尚书的脸上带着责备:“夫人你可是吓死我了!”   “眼下,君行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吧!”   “走是走不了,可夫人这般欺骗君行,若是被他知道了,只怕又要生出不小的风波,夫人若是真想求得君行原谅,就不应该用这种手段!”   “你知道什么呀?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他什么个性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孩子自小就是个心软的,每一次我有个头疼脑热的,他就心疼的不得了,这一次我若是病重,他自然不可能留下我一个人就这么离开,即便是再怎么生气,他断然不会这么做!你若是真不想咱们的儿子去永辉城,受苦受累,最好就配合着点儿!”   傅尚书一脸为难:“我倒觉得孩子出去历练历练,没有什么不好的,军中那几年这孩子出息了多少……”   “就是因为你这种思想,孩子才对我一直这么抵触,老爷,如今天下太平,哪里有什么仗可打?   如今列国对我朝,那也是俯首称臣,在军中哪里有什么前途!   我这么拼死拼活的给他寻了这一门亲事,眼看着却让镇北王搅黄了,这怎么能行!”   “夫人呐,让我说这件事就此作罢了,镇北王不知为何要让君行去永辉城,可是有一句话皇上说的是对的,既然是镇北王看上的人,那日后咱们君行前程富贵,便全都是由着王爷的,而且这孩子心性极高,绝对不会想要凭借一个女人的势力往上爬。”   尚书夫人狠狠的剜了一眼傅尚书:“你忘了你今日是怎么爬到这个位置上的了吗?怎么?如今我娘家落没,你就忘记了?我只是想让我的儿子少走一些弯路!”   “哎,夫人呐,这么多年为夫疼你敬你,你以为当真是因为你母家的缘故?我是心疼你这个人,真心实意的对你好,难道这些你都看不明白?”   “你既然是为我好,那就不能让咱们的儿子再走你曾经走过的路,这永辉城我是断然不会让孩子去的,你去找王爷说明情况,就说我病情不太好,君行要留下来!” 第931章 又一计   面对尚书夫人的提议,傅尚书也没了法子:“夫人,那你为何这般固执?君行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你又何必事事都为他做主?”   “这件事情你不必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它必须要留在盛京,就算是不娶孙家姑娘,也轮不着罗家那个罪臣之女!尚书夫人满眼的愤恨。   若不是因为那罗馨儿,君行又怎么会变得这般与她对峙!   傅尚书无奈的摇了摇头:“夫人你这般一意孤行,迟早是要吃亏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君行不再是以前那般乖顺?越是心思细腻,乖巧听话的孩子,叛逆起来之时,怎么也无法压下去!”   “老爷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我只是知道,咱们的儿子绝对不能够娶一个对他毫无帮助的女人,尤其是那姓罗的!在这件事情上,老爷你必须要站在我这边,不能由着这孩子乱来!”   “物极必反,夫人还是慢点来!”   傅尚书一直心有余悸,可是面对着十分有主见的发妻,他知道她的脾气,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轻易的就说服她。   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萧瑾年来到尚书府的时候,傅君行正在门口等候。   恰好镇北王也在府上,为了防止家里的醋坛子打翻,萧瑾年也把司北衍一并带来了尚书府。   看见镇北王夫妇二人,傅尚书赶忙行礼:“有劳王爷,王妃娘娘走这一遭!实在是因为我家夫人……”   司北衍面色冷漠,虚扶了傅尚书一下,语气疏离的道:“傅尚书不必客气,还是让王妃进去看一看夫人现在情况如何吧!傅君行心急如焚,带着萧瑾年进了卧室里。   一番诊断过后,萧瑾年蹙眉,脸上的神色看上去有一些异样,身边的傅君行急忙道:“王妃娘娘,不知我母亲眼下情况如何?”   萧瑾年摇了摇头,宽慰傅君行:“傅公子不必担忧,夫人没事,只不过是急火攻心罢了!”   傅君行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地。   对着萧瑾年,双手抱拳:“今日之事,还是麻烦王妃娘娘了!”   “傅公子不必客气,你与王爷是旧交,又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本是应该的!”   ——大堂内——   坐在正座之上的司北衍,手里端着茶盏,轻轻拨弄着茶盖。   几次抬头,都看见傅尚书欲言又止的那张脸。   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司北衍轻轻的拂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语气低沉的道:“傅尚书可是有话要与本王说?”   傅尚书微微一怔,随后又抿了抿唇:“王爷……下官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傅尚书这般,看样子早就已经想好要与本王说什么?但说无妨!”   傅尚书有一些尴尬,可是思忖了许久还是开口道:“犬子承蒙王爷抬爱,这一次去永辉城,想必是王爷有意给这小子一个锻炼的机会,可是家中的情景你也看到了,我家夫人身子孱弱,这孩子是她从小宝贝着长大的,那可是她的心尖尖,这一次去永辉城,一走就是两年,夫人也是舍不得这孩子一时激火攻心……”   说着,傅尚书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司北衍那一张阴沉的脸,一时之间也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只是一颗心,随之紧张起来。   “王爷……”   “傅尚书的意思,本王已经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晚一些日子,本王再安排其他的人去永辉城便是,眼下,夫人的身子要紧!”   傅尚书满眼感激:“老臣谢过王爷体恤,即便是在盛京之中,我儿也愿意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司北衍不作声,一直看到萧瑾年回到了大堂之中,才起身朝着她走过去。   傅尚书也紧随其后:“王妃娘娘,我家夫人情况如何?”   "傅尚书不必太过担忧,夫人没什么大事,吃上几剂稳心安神的药,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傅尚书千恩万谢于司北衍,萧瑾年道别。   父子二人送出大门口,直到镇北王府的马车消失在了视线当中,傅尚书才叹了一口气。   “儿啊,你母亲这般……你能不能留下来?”   “父亲!”   “父亲知道,这么多年你母亲,一直干涉你的人生,让你觉得很累,可是你也要多多体谅她,你外公家落没,你母亲本就是一个争强好胜之人,她想要帮助娘家再创辉煌,所以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可能有的时候太过于极端,你也要想想你母亲的好才是!”   傅君行面不改色,却依旧神情清冷:“儿子断然不会记恨母亲,父亲请放心!”   傅尚书点了点头:“方才,为父已经与王爷商量过,即便是王爷想要重用,你也不必非得去永辉城,儿啊,父亲这一辈子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为父舍不得你去那苦寒之地……”   说着,傅尚书泫然欲泣。   看见一惯不懂得如何表达情感的傅尚书,竟然因为自己的离开而落了泪。那一刻,傅君行彻底的心软了。   可是嘴上却依旧不松:“即便是不去永辉城,王爷若是给儿子交派任务,总不能因为二老一直耽搁着——”   “这个道理爹爹自然是明白,只要不去那么远,通州,禹州,衢州,只有我与你母亲想你了,不必这般千里迢迢才能见上面,自然就行!”   傅君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也算是退让:“至于儿子日后何去何从,还是听王爷的吩咐吧!”   “哎!”   傅尚书应声,总算是挽留下了傅君行。   希望这一场风波就此平静。   ——马车上——   萧瑾年侧头看向一直面无表情,神情冷清的司北衍,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司北衍摇头:“尚书夫人情况如何?”   “还能如何?想必是不愿意让傅公子去永辉城罢了!”   “你的意思……尚书夫人根本就没病……是装的?”   萧瑾年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装不装的我倒不知道,反正肝火内结,急火攻心是真,不过却也是没有什么大病的!”   “那就好!”   “傅尚书与你说什么了?” 第932章 看缘分   “你怎么知道傅尚书会与本王说什么?猜的!”   “说说看你是如何猜的?”   司北衍说着,伸出手,把萧瑾年抱到了自己身边,温热的气息直接喷到她的脸上。   “我们刚刚到了尚书府的时候,傅尚书一脸的颓丧之色,看上去显神不娘,可是出来的时候我还什么都没说,他便看上去坦然了许多,所以我就猜测傅尚书是有什么话与王爷说了!”   司北衍冰冷的脸上多了一抹温和的笑,双眼宠溺地看着萧瑾年,手拧了拧她的鼻子:“你可真是古灵精怪,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双眼睛!”   “我也只是夸我吗?”   “你觉得呢?”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里,都是对方,满满的爱意。   “那傅尚书与你说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想让傅君行留在他们身边。”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有谁愿意自己的儿子去那苦寒之地?”   “可是傅君行若是在盛京之中,本王可不能保证次次都能够为馨儿给他保留下清白之身!”   “有这一次,馨儿都会感激不尽,王爷放心,他们二人之间,若真的能够修成正果,头一号功臣,就是你!”   “那倒不必,反正本王也不稀罕让他们觉得欠了我的人情!”   只要傅君行不惦记他家小媳妇,那就是最好的了!   “这件事,并不像你想象的这般容易解决,尚书夫人是一个非常极端的人,就算是你阻止了孙家小姐嫁给傅君行,不保证还会有朱家姑娘,牛家小姐被尚书夫人看上眼!”   “王爷你的意思……”   “这种事,不是我们能够跟着掺和的,渠已经修了,水到不到,那就看缘分了!”   萧瑾年明白司北衍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便将头埋在了他怀中。   “王爷,你说,将来以后,咱们的孩子也会这般吗?”   “意儿个性活泼,不管走到哪都会招人喜欢,昂儿性子内敛,沉稳之人自然能成大事。   所以,儿子自有儿孙福,该干涉的时候, 咱们就干涉,不该干涉的时候,咱们就归甲田园,过自己逍遥自在的生活去,好不惬意!”   萧瑾年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司北棠与她说过的话,将来以后,司北衍统一九州大陆.   不知道他们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少!   ——国公府上——   梅妃已经能够缓缓的迈开一些步子,只不过与正常人还是有不少的差异,就像刚刚学走路的孩子,跌跌撞撞,踉踉跄跄。   站一旁,小心翼翼护着他的老皇帝,额头上都是汗水,秋日里的阳光洒在身上,并不像夏日那般暖和,可是却依旧让人身上暖洋洋的。   梅妃抬起头,看着老皇帝那一头银丝,看着他在前面引导着自己,就像是指引着蹒跚学步的孩子的老父亲,一时之间满心的暖意。   这样子的场景,十分的熟悉,好像在什么时候出现过,可是仔细想却又记不起来。   “姑娘,你累了吗?要不咱们歇会儿再走?”   这些日子老皇帝没事就来个梅妃聊天,从最初的满眼防备,到现在熟识,老皇帝满心欢喜,就像一个少年郎。   梅妃摇了摇头:“没用的,就算再怎么勤加练习,我也就只能这样了,一个失去了手脚那么久的人,还能渴望什么呢?”   语气颓丧,看上去满满的挫败感。   老皇帝声音里,都是劝慰:“干嘛这么悲观?以前你不是都没有幻想,自己还能够重新站起来吗?如今你不照样能够站起来?”   梅妃错愕。   “尽管咱们都不是小年岁,可是人家不都常说夕阳无限好吗?只要你不放弃,别说是会走路,说不定你还能脚下生风,比小年轻的跑的还要快!”   梅妃看着老皇帝一脸认真的模样,脸上竟然荡漾出一抹微笑:“你说的对,说不定我还能走!”   在老皇帝的鼓励之下,梅妃继续颤颤巍巍的朝前走着,一次又一次。   远处,老太君看见梅妃这般努力的训练,满脸都是欣慰之色,最近,梅妃的言谈举指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她似乎在努力的配合着大家,去寻找以前的回忆,昨日,司北衍来,她竟然没有像以前那样避而不见。   尽管梅妃对司北衍的态度依旧冷漠,可是也有了不小的改变!   这是令所有人都欣慰的事情。   “老夫人,镇北王夫妇来了。”   老太君回头,嘴角上都是慈祥和蔼的微笑:“哦?这种时候了,这两个人怎么来了?”   “说是去了傅尚书府上,顺路来看看您!”   老太君朝着院子外面走去,没走多远就看见了肩并肩,有说有笑朝着内院走过来的夫妇二人,远远的看见了老太君,司北衍脸上的笑容止住,恢复了先前冷傲骄矜的模样。   “外祖母!”   萧瑾年笑得甜美,加快了脚步,朝着老太君走了过来,而后又自然而然的伸手,挎住了她的胳膊,跟他咬着耳朵:“听说父皇又来了?”   “是呢!最近都在陪着你母妃做训练,一刻也不敢怠慢,说也奇怪,你母妃,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对于皇上,却不排斥,两人相处的极好!”   萧瑾年笑:“父皇对母妃,一直都是念念不忘,如今虽然母妃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父皇却一直在她身边照顾着,任凭是在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都会觉得感动,更何况母妃只是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又不是对父皇无情,那些关于父皇的记忆,或多或少的会影响着他她!”   罗太君微微蹙眉:“既是如此,那为何她一直记不得阿衍呢?”萧瑾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只是有一些惆怅地看向司北衍,司北衍依旧神情冷漠,仿佛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   “王爷,给母妃一些时间,她一定会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司北衍没说话,萧瑾年却觉得分外心疼。   老太君也知道,这件事情对司北衍来说,是多么的残酷,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宫中有消息,马上就要到中秋了,今年的中秋佳宴取消,太后说要在感业寺召开一场祈福,保佑国泰民安!”   “您也去?”   “这等大事儿,老身自然要去,不仅如此,各位高官家眷,千金小姐也都会出席!”   萧瑾年冲着司北衍眨了眨眼睛。 第933章 不能辜负瑾年   司北衍知道,萧瑾年绝对是有自己的盘算,如果不然她也不会来凑这种热闹。   “既然如此,那到时阿衍就与你们一同去!”   “对了,还有罗姑娘,今日老身与皇上提过,让她跟着咱们一同去 老伯爵有生之年还能够返回盛京,让她去拜一拜,算是还愿了!”   萧瑾年更是心中一喜:“外祖母……”   “那一日孙夫人上府上来了,可人都还没进来,就被你半路上劫走了,你那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老身,不过外祖母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萧瑾年的头,轻轻地歪倒在了老太君的肩膀上,撒娇道:“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怎么能让人不爱?眼下倒也是天下太平了,能够看见你们这些小年轻的修成正果,老身也乐得所见!”   “您这么体贴,那么善解人意,一定会长命百岁!”   “哟哟哟,听听,听听,就这么一张小嘴儿,一天起来说的这些话,把老身哄得团团转!”   萧瑾年故作娇羞:“外祖母——”   老太君笑,看向司北衍的时候,那笑容却收敛了几分。   萧瑾年对着老太君道:“许久没见着小弟弟了,外祖母你与王爷聊着!我去一趟舅母那!”   “去吧!”   祖孙二人看着萧瑾年离开,老太君嘴上的微笑依旧:“这孩子个性率真,为人宽厚,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孩子,你与她在一起,外祖母也就放心了!”   司北衍面容冷清,不动声色:“瑾年的确是很好!”   司北衍毫不吝啬的夸赞萧瑾年,老太君点头:“这般精明又懂事的孩子,的确是少见!”   老太君转过头来,看着司北衍的时候,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沉敛:“你呢?”   “外祖母说什么?阿衍不懂!”   “都这么多日子了,你还在记恨着你母亲?”   “阿衍不敢!我这条命都是母妃给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不愿意记起我,那都不会是她的问题!”   “哎,你这孩子!”   老太君轻轻地拍了拍司北衍的手背,满眼心疼:“过去的事任凭是谁都不愿意回想起来,你这么做很对,只是苦了你,外祖母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可是……”   “眼看着母妃一天比一天好,对你们也放下了戒备心,这样子阿衍就已经很知足了!”   “你能这样看得开,外祖母也替你高兴,还有件事——”   “外祖母您说!”   “皇上的心意你可曾了解过?”   见司北衍不语,老太君又换了一种说辞,直接了当道:“皇上的身子大家心知肚明,眼下若不是因为惦记着你母妃,说句大不敬的,只怕早就没有了这种光景,他对你的期许你可都看到了?”   “外祖母不需劳心,这件事情,阿衍自然知道如何决断!”   很显然,司北衍并没有打算与老太君多说些什么,老太君也是个精明的,看出来了司北衍的回避,便也不再继续追问。   “凡是你心中有数便是最好的,不过外祖母只有一点要求,不管你是笑看天下,还是荣华富贵,绝对不能够辜负瑾年丫头!”   说罢,老太君抬头看天,只希望这样的岁月静好,一直持续下去。   回镇北王府的路上,萧瑾年一路上都在跟司北衍说着小弟弟如何可爱,脸上红扑扑的,就像是纯挚的孩子。   司北衍伸手,摸着她红润的脸颊:“你难道都不想知道外祖母与我说了些什么?”   “不想,既然外祖母不想让我知道,我又何必这么多事,去问那一嘴?搞不好还会让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你这么精明该怎么办?”   萧瑾年讪笑:“王爷难道不应该高兴?有我这么精明能干的媳妇,什么事儿,都不让你为难!”   “有的时候,本王倒希望你别那么懂事,像一个泼妇一样,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都对本王也用一用!”   “王爷这么一说,岂不是贱皮子?我这善解人意,温婉,王爷反倒不喜欢了!”   “你要闹一闹,本王才知道,你内心之中是在乎本王的!”   萧瑾年点头:“我明白了,就是刷刷存在感!”   司北衍笑:“如今局势已定,天下太平,不如我们去一趟江南?”   “好啊!”   萧瑾年眼前一亮:“说的这个,我还想起来之前就应下展姑娘,要去一趟展家庄,展家庄老爷子病重,咱们去走一走看看也算是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   司北衍满眼宠溺,伸出手来揉着她柔软的长发:“随你高兴!”   萧瑾年感动:“王爷你千万不要对我太好,若是将来有一日,你对我不好了,我会心里有落差,会很难过的!”   “你的这种担心是不会出现的!”   司北衍斩钉截铁:“本王会一直对你很好很好!”   萧瑾年对于现状,十分满足,即便是知道老皇帝驾崩之后,司北衍会成为南樾王朝的君主,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单纯,可是她却依旧享受着现在,他们二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这一次去感业寺祈福,声势浩大,盛京之中的贵族圈,也都轰动了。   就连那些朝中要员的家眷,也都想要好好的表现。   听说慧善大师在那感业寺,这一场祈福,必然灵验。   傅尚书得到了这个消息,对着躺在床榻上的尚书夫人道:“夫人缠绵病榻已经这么多日了,不如也出去走动走动?”   尚书夫人日日装病,躺在这床榻上,早就要憋不住了,听见了傅尚书如此提议,面露喜色,可是芥蒂的傅君行还在,却又不敢太过明显。   “如此也好!”   傅君行:“去感业寺,山路崎岖难行,母亲还是少走动为妙,儿子也会负责皇上安全的布防,儿子会诚心替母亲祈福!”   “你这孩子,你母亲都已经缠绵于病榻好几日了,也是时候应该出去走动走动了,这一次朝中各位要员的家眷也都会出席,若是独缺了你母亲,只怕是会让皇上怪罪,毕竟我们将你留下来,已经是有违皇恩!” 第934章 感业寺祈福   听见了傅尚书那么说,傅君行便也没有再阻止。   “时候不早了,母亲早些休息,儿子还有一些公务需要处理!”   “嗯,早点睡,厨房里,我让周婆子给你炖了燕窝,连睡前记得喝了!”   “是,母亲!”   说罢,傅君行离开。   尚书夫人左顾右盼,确定傅君行彻底的走远了,才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被子,从床榻上起身,傅尚书赶忙上前去搀扶她:“夫人,你可小心着点儿!”   “哎呀,可是要把我憋死了,老爷,这皇上怎么想起来取消了中秋家宴,还要去感业寺祈福?”   “皇上的心意,岂是我等能够揣摩的,只不过前些日子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再加上皇上身体抱恙,想去祈福,祈求国泰民安,也是人之常情。”   尚书夫人点了点头:“也是,想必这一次有不少人去祈福,说不定对于咱们君行来说,还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呢!”   傅尚书拧紧眉头,看着尚书夫人:“夫人你想要干什么?我提醒你,还是不要乱来,祈福那一日,人多眼杂,若是有一个差池,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哎呀,这种事不用你提醒,我心里哪会没有数!”   嘴上这么说,尚书夫人却也还是有了自己的打算。   她赶忙唤来了身边的周婆子,低声吩咐了些什么。   周婆子连声称是随后就离开了,交代完这一切,尚书夫人才觉得心中踏实了不少。   后院当中,傅君行拧紧眉头对着身边的守卫道:“还没有找到小德子吗?”   “夫人身边的周婆子说,小德子接到了家中的函书,说是家中年迈的母亲病危,让他赶紧回去瞧一瞧!”   傅君行点了点头,眼底里的担忧,这才消失了些许:“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不辞而别!”   说罢,傅君行对着身旁的后院摆了摆手。   他隐约觉得有一些不安,可是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及至八月十五,这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前往感业寺祈福的马车,排了一长队,在众多守卫的守护之下缓慢的前进。   萧瑾年掀开车帘,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司北衍,在队伍的最前方,眼底里是散不尽的温柔。   罗馨儿走过来,看清楚了她目光所及之处,不由的掩嘴偷笑:“姐姐与王爷可真是情比金坚,只不过才离开了那么一会儿,姐姐就这般想念王爷!”   萧瑾年脸蛋羞得通红,佯装生气,捶了罗馨儿一把:“一天起来没个正形,还未出阁的大姑娘,就会学那些已婚的小妇人们顺嘴胡诌,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罗馨儿捂着自己的脸蛋,头上的掐丝攒花珠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十分好看。   “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   “知道错了便是,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胡说八道,且别说,你今日这妆容,还真是十分精致,粉黛入眉,浅笑嫣然,还真是浓妆淡抹总相宜!”   “姐姐可真是惯会取笑我!”   “打扮得这么用心,是不是因为会见到傅公子?”   提起傅君行,罗馨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渐渐的,那笑容里都是哀愁。   “姐姐休要再说,这种话若是被旁人听去,只怕又会给傅公子带来麻烦!”   “你既然这般为傅公子着想,为什么就不能够将自己内心的想法与他说明呢?”   罗馨儿苦笑:“我们二人如今身份悬殊,就算是说明了,那又如何,只不过是徒感业寺祈福一增尴尬罢了!   不说我们还是朋友,若是说了的话,只怕我们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我不想破坏我们现在这种关系!”   “你这就不对了,女人的直觉是敏锐的,傅公子对你算不上是排斥,这一点我有感觉,有好多次她都为你出头……”   说到这个,罗馨儿心中更是苦涩,因为她知道傅君行心中所想,所以只能将这份暗恋深深的藏在心里。   傅君行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她这么多日子所做的这一切,在他心中自然有所感触,他没有与罗馨儿的关系,进一步发展,这就说明,对于她,傅君行只是当成普通朋友,尤其是这几日小德子不再出府,这让罗馨儿心中有一些忐忑,想必是傅君行发现了那些吃食是她做的,小德子因此而吃了处分?   想想便觉得心中不安。   看到罗馨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萧瑾年便没有再继续多说些什么,马车一路随着山势蜿蜒,越走越崎岖,一直到了后来根本都不能通行马车,众人便下了马车。   马车帘子刚刚掀开,还没有动作就看见了从外面探进来的一只手,那骨节分明修长很精致,萧瑾年脸上多了一抹温柔的笑。   “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还让本王抱你?”   萧瑾年知道,她家这狗男人可是言出必行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可不能丢这种脸。   萧瑾年下了马车,就跟随着祈福的队伍,朝着山上的感业寺走去。   其实有好多次,萧瑾年都想偷偷的来感业寺一趟,可是却也不知道那些话,从何说起。   徐博士独自一人来了感业寺,拒绝了萧瑾年所有的资助,这让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山里的秋日景色,十分的别致,火红的枫叶就像是被血染过一般。   众人欣赏着美景,大概就行了两炷香的功夫,最终来到了感业寺。   住持已经带着一行僧人,在门外恭候,看见老皇帝携带重臣以及家眷前来,恭敬而又整齐的弯腰。   住持是一位眉毛胡须都花白的老者,看上去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老衲叩见吾皇!吾皇万安!”   “明净大师客气了!”   “祈福事项已经准备好,还请皇上与各位贵人移步!”   萧瑾年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徐博士的身影,这个时候,也只能夹紧了尾巴做人。   随着众人进了感业寺内,面对着巨大的佛像雕塑,一种庄重肃穆的感觉油然而生,萧瑾年也只能学着众人的样子,双手合十,低头诵经。   只不过,萧瑾年嘴里都不知道在嘟囔的是些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和尚的诵经声整齐而又低沉,不绝于耳。   香烛烟火,熏的人一阵阵的睁不开眼睛。   整个祈福的过程漫长而又沉重,萧瑾年几次侧眸,都看见站在前排的司北衍,一脸虔诚低头祈祷。 第935章 感业寺祈福一   祈福过后,老皇帝被请到了住持的禅房,寺院里安排了斋饭,所有人都去用斋饭了。   萧瑾年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看样子,她真的不适合这种非常正式的场合,想想日后若是司北衍登基,成为南樾王朝的君主,萧瑾年必然不是一个十分完美的中宫人选。   这些日子,萧瑾年总会胡思乱想,想得最多的便是他们的以后,想着想着便觉得悲观。   所以每一次看到身边的司北衍,她总是在半夜里默默垂泪。   “怎么了?看上去闷闷不乐的!”   “没有!”   萧瑾年摇了摇头,情绪瞬间就恢复了正常:“有没有看见馨儿?”   “没有,想必是去了后山看枫叶吧!”   感业寺后山有一大片枫树林,到了秋日,便是沉浸在一片红色的海洋当中,祈福结束后,不少人家难得出来的千金小姐们都去了后山观赏枫叶。   想到罗馨儿难得出来一次,感业寺又有重重守卫,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萧瑾年便踏实了几分。   见四下无人,司北衍伸手握住了萧瑾年柔若无骨的小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萧瑾年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司北衍握住手,朝着感业寺的后山走去,萧瑾年纳闷,这到底是要去哪儿神神秘秘的?   二人朝着后山的方向走,起初映入眼帘的是两旁郁郁葱葱的枫树 火红的树叶,有不少达官贵人的家眷,正在这里欣赏秋日的风景。   二人的出现让众人惊诧不已,毫不避讳众人的目光,司北衍牵着萧景年的手,二人亦步亦趋的朝着后山的方向走着,不知道多少贵家千金投来艳羡的目光。   最近盛京之中以胖为美,说来说去也都是因为萧瑾年,凭着那一身肉都能够嫁入皇家,婚后的生活反而过得风生水起。   众人都觉得肉肉的女人才会有人疼。   目送着二人的背影朝着后山走去,那一波贵家千金又嫉妒又羡慕。   南樾王朝的皇室当中,就是司北衍最年轻有为,这对王妃娘娘好的,那可是出了名的!   只可惜自从王妃娘娘入府之后,王爷心性大变,不仅将王府之中仅有的一位侧妃娘娘遣出王府,这二年更是对王妃娘娘百般宠爱。   就这么一对让人艳羡的小夫妻,不知道是多少未出嫁的千金,日后美好生活的向往榜样。   越往后山走山路越是崎岖,只有一条小小的羊肠路,能够通往山的顶峰。   就在这时,草丛之中,悉悉有一些动静,萧瑾年心中一慌,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司北衍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手中的长剑,倏然间握紧:“什么人在那儿!”   说着伟岸的身子朝着萧瑾年身边靠近,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下意识的,萧瑾年抓紧了司北衍的衣裳,紧接着那矮树丛中竟然传来了罗馨儿的声音。   罗馨儿脸色通红,看样子是哭过了,萧瑾年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紧接着便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一闪而过,心中也明白了八九分。   “馨儿,你没事吧!刚才那人是……”   “方才在后山遇见了傅公子,多说了几句,姐姐是要上山吗?”   萧瑾年眨巴着眼睛调笑道:“我与王爷可不是过来听墙角的,只不过是偶然间遇见你与傅公子罢了!绝对是巧了!”   罗馨儿的脸色更加红润了,却不再是往常那般活泼反而有些许不自然,什么都没说,落荒而逃。   萧瑾年有一些纳闷的看向司北衍:“我说了什么吗?怎么这丫头灰溜溜的逃了?”   “估计是被你这番打趣,害羞了吧!”   想起来馨儿那通红的小脸,萧瑾年露出一张八卦的嘴脸:“王爷你说他们二人会不会有圆满结局?”   “本王不知,不过你这般热心,本王觉得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必然会往好的方向走!”   说着,司北衍轻轻地捏了捏萧瑾年的手心:“走吧,带你去见个人!”   萧瑾年拉住了司北衍,脸上多了几分沉思:“你是要让我去见徐博士?”   “这些日子,你夜夜睡不安稳,不就是因为徐博士吗?”   萧瑾年脸上多了几分忧心,正色道:“还是不要了,王爷,其实我能够理解徐博士为什么会这么做,也并不记恨他,这么多日子,我寻他未果,后来知道他在感业寺,他又避而不见,他的一生,已经是这样了,我又何必再来打扰他!”   “可是有些事,长在心头,就是草,而且他的命运至此也不是你所造成的,你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心有愧疚,本王不希望看见你如此!”   “王爷这般费心为我,瑾年很感动,有些事情不必勉强,即便是说开了,那又如何?我也会学着看看,不再为难自己!”   “本王只是希望你能够真正释怀这件事!”   萧瑾年点了点头满眼的感激:“谢谢你这般为我着想,也谢谢你,什么事,都替我想得这般周全!今生有你,我已无憾事!”   慧善和尚远远的听见了二人的对话,手中的紧紧握着的佛珠,渐渐的松了下来。   是啊,他这些日子的难过与纠结!   这一切本就与萧瑾年无关!   他甚至是利用萧瑾年的一双儿女胁迫她,倘若真的回到了21世纪,也许慧善和尚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可是萧瑾年便就是与自己的骨肉分离!   这何尝不是自私的!   一切终究是命吧!   他的命运本该是如此的!   看着萧瑾年这些日子似乎憔悴了不少,慧善和尚内心之中的情绪瞬间崩溃,他忍不住出声:“王妃娘娘——”   萧瑾年只觉得身子一僵,眼眶一热,猛然间回过头:“徐博士……”   其余的话还未说出口,便瞬间热泪盈眶。   只见消瘦不少的惠善和尚,步履蹒跚的朝着萧瑾年的方向走了过来,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那场面有一些违和,可是司北衍这一次却没有阻止。   “对不起,我明明知道回去不会有好结局,可是却还是用孩子来要挟,是我太迫切渴望想要甩掉这副身子……”   慧善和尚应声而下。 第936章 割袍断义   “我不应该这般自私,更不应该有这种贪念……对不起……”   萧瑾年轻轻的拍着慧善和尚的后背:“也怪我没有替你着想,不过从今日起,我们敞开心扉,即便是你不能够找到爱情,你的身边还有我!”   在司北衍看来,萧瑾年抱着慧善和尚的动作,让他心中十分不舒服,可是看着他们二人都哭的不成样子,司北衍硬生生的别过头去,看着远处的山峦人。   心中默默嘀咕: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两人抱在一起,片刻之后,司北衍轻声咳嗽:“好了,你们二人现在这身份,若是被旁人看去,只怕是会落人口舌。”   萧瑾年眼中带泪轻笑一声,伸出手,用帕子擦拭着慧善和尚眼角的泪:“不哭了,咱们都不哭了,好不容易见一面,一定要好好的叙一叙旧,你在这感业寺可还适应!”   “青灯为伴,日夜礼佛,与从前紧迫的生活节奏不同,倒也别有一番趣味,倒是你,想必是生活没有滋味,整个人清瘦了不少,还有你身上的熏香……”   萧瑾年蹙眉:“什么熏香?”   萧瑾年最不喜欢的就是身上香喷喷的,更何况今日为国祈福,来了感业寺,萧瑾年为是诚心,只是仔细的沐浴更衣。   被慧善和尚这么一说,萧瑾年也觉得空气中隐隐的有一丝异样的香气流淌着,只不过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那是什么香味儿。   ——厢房中——   周婆子在尚书夫人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只见尚书夫人眉开眼笑,瞬间就坐了起来,一点病态都没有。   “当真?”   “老奴还能骗你吗?看样子咱们府上好事将近了……”   “若是这样当真是最好,对了,小德子已经处理好了吗?”   “已经可以去了乱葬岗,就算是公子再发现了,那也变成一堆森森白骨,无从辨认!”   只见那周婆子,话音未落。   砰的一声,厢房的门被人直接一脚踢开,主仆二人吓了一跳,朝着声源看去,却看见怒目睁圆的傅君行,不知何时到来,甚至是没有敲门便直接进了屋中。   傅君行衣衫微微凌乱,就连平日里梳的整洁的发髻,也多了一丝杂乱。   尚书夫人见状,压抑着心中的欢喜,急忙上前去搀扶,身子有一些跌跌撞撞得傅君行:“儿啊,你这是怎的了?”   傅君行压低声音,脸上依旧是潮红一片,只是那双眼睛红得像是野兽,几乎要吃人。   “母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德子怎么了?”   周婆子急忙上前去搀扶傅君行:“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傅君行狠狠地一把推开了周婆子,对视上尚书夫人的时候,眼神狠戾而又凶残。   “我怎么了,你们心里没有数!不是说小德子回了老家吗?怎么?这些都是母亲诓骗儿子的说辞?”   尚书夫人并不觉得自己处理了小德子,有什么错语气强硬的道:“即便是如此,那又如何,他在你身边伺候,却带着你做出来这种事,母亲只不过是教训他一下而已,谁知道他这么废物!一个下人而已——”   傅君行几乎咬牙切齿:“一个下人而已?母亲你说的好轻巧,小德子不是旁人,他自小与我长大,甚至是算得上是儿子的朋友,在您眼中,儿子身边这么重要的人只是一个下人?”   “那又如何,他在尚书府这么多年,你对他不薄,如今他死了,大不了咱们封几锭银子……”   “够了,我真的没有想到,母亲竟然这般心狠手辣,你可真是一个好母亲,为了达到目的,竟然用这种手段,亏我还觉得母亲是真心悔过,看样子只不过是做的表面功夫罢了!”   尚书夫人有一些心慌,可是却强撑着:“你瞧瞧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胡话,这青天白日的,你到底是怎的了?就因为一个下人吗?”   明明设计的是傅君行与孙小姐,怎的傅君行一个人回来了,那孙小姐呢?   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尚书夫人想要伸手用帕子去给傅君行,擦他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却被傅君行狠狠的推开。   “母亲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用这种龌龊手段,难道您就不怕若真的事情被揭露出来,孙家小姐不用做人了,儿子的前程也彻底的被你毁了,您可真是一个好母亲,为了达到目地甚至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算计,儿子终于是看清了你!”   说罢,傅君行霍然起身,身上的药效退去,可是内心之中的愧疚却怎么也弥补不了,他的眼神之中带着冷傲与决绝。   看着尚书夫人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情感,他扯出自己的衣袍一角,然后用手中的长剑霍然割断。   撕拉一声,布料割下来的声音十分的刺耳,紧接着傅君行撸高了自己的衣袖,锋利的长剑划过,紧接着冰冷与刺痛蔓延开来。   只见神情冷漠的傅君行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之色,竟将自己手臂上的一条肉直接割了下来!   顿时鲜血直流!   傅君行的动作,着实的吓坏了尚书夫人。   “君行,你这是作何?”   “母亲看不出来吗?儿子是与你隔袍断义,彻底的断绝母子关系,母亲给了儿这一条性命,儿子无以回报,削肉还母!从今日起,儿子与你再无瓜葛!”   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了地板上。   尚书夫人这一次真的晕厥了,是急火攻心,也是被傅君行的绝情骇住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场算计,到了最后,竟然将他们母子之间的情分算计到了尽头!   傅君行夺门而去,只留下周婆子,一脸惶恐,却也不敢声张,只得对着门外的大丫鬟低声嘱咐:“赶紧去寻王妃娘娘,记着千万不要声张!”   中秋佳节,为国祈福之日,若是见了血光,想必是会龙颜震怒!   婆子就算再怎么颠不清,这点事儿还是清楚的!   傅君行跌跌撞撞的出了厢房,脑子里全都是罗馨儿的哭喊声。   “傅公子,你放开我,你冷静一点,傅公子——” 第937章 远走他乡   可是身上的药效已经让他彻底的丧失了理智,傅君行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他毁了罗馨儿的一辈子!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的亲生母亲!   这一笔冤孽到底该记在谁身上?   傅君行恨不得给自己一剑了,结了他的生命,可是想到了因为他而受到伤害的罗馨儿,他便觉得愧疚的抬不起头来。   她明明那么喜欢他,可是他却做了一个禽兽!   这一场祈福,总归有人欢喜有人愁。   尚书夫人回来之后便一病不起,萧瑾年也查不出所以,傅尚书急的不行。   而就在这时傅君行与司北衍提出来要去永辉城任职,司北衍有过数次挽留,可是傅君行去意已决,司北衍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傅君行出发去永辉城的那一日,尚书府里谁都不知道。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司北衍亲自送着傅君行,到了城外:“真的不用通知府上?府上的夫人还病重着——”   傅君行面色如炬,一脸的死气沉沉,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冷漠:“不必了,王爷的好君行醒心领了,我父亲年岁已高,若是知道我去永辉城,必然会伤心难过,走也走得不安心!”   傅君行对着司北衍,双手抱拳,语气沉沉的道:“家中的老父亲就拜托王爷了!”   看着傅君行头也不回的率领着一队人马出了城,司北衍才回过头来,对着萧瑾年道:“你觉得傅公子为何突然间要去永辉城?”   “这件事说不定与尚书夫人有关。只不过,不管为何,这些事情都与我们无关,那是傅公子的家务事,只不过傅公子此次前去永辉城,馨儿只怕是心里要不好受了!”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就算是你极力撮合他们二人,感情这种事,就像你说的,要双向奔赴才好,这件事情咱们还是别跟着掺和了,说不定他们分开久了就会念着彼此的好,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萧瑾年点了点头,心中替罗馨儿感到惋惜。   可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些什么?   城里的某间阁楼之上,一袭青色襦裙的罗馨儿站在楼台之上,双眸之中含着雾气,看着傅君行远去的方向,最终还是忍不住落泪了。   她小心翼翼地藏好手腕上的淤青,喃喃自语:“傅公子,不管到何时,馨儿都不会让你为难!”   随着那一道她爱慕许久的身影渐渐远去,罗馨儿的眼泪被风吹干了,傅君行远走他乡。   在馨儿看来,是因为那一日在感业寺后山上发生了那些事,傅君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所以只能选择逃避,想到的这些,罗馨儿就觉得心痛得厉害。   终究还是她错付了。   傅君行宁愿离开盛京,也不愿意留下来面对罗馨儿,冥冥之中,这也足以说明,傅君行对罗馨儿,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他的一举一动足以说明一切,罗馨儿若是还在继续纠缠,那也只能是自取其辱了。   傅君行离开盛京之后,尚书夫人嚎啕大哭,死命的捶打傅尚书:“你为何不阻拦那孩子?”   傅尚书睥睨哭闹撒泼的尚书夫人,不再似以前那般一味的哄着她,冷声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你把事情都已经做绝了,却还要我说服那孩子离开这满是算计的家,他若不是对你失望透顶,又怎么会走到这般决绝?”   “你这是怪我?”   “夫人,这么多年为夫对你百般疼惜,只是因为我们夫妻之间的情分,即便是作天作地,我也依旧觉得只要能够包容你便会有所改变,可如今看来,是为夫对你太过容忍,才造成你今日这般!”   “随意处决府中的下人,手段狠毒,甚至是对君行的孩子做了这种事,你难道就不想想,若是那一日东窗事发,为夫的前程,孩子的前程,也就被你全都毁了,你德不配位,从今日起,你便在这府中禁足,没有我的允许,哪都不准去。”   尚书夫人瞬间就慌了,一直温柔敦厚的傅尚书,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禁足,虽然算不上什么惩戒,可是在府中一贯个性高傲的尚书夫人,若是被禁足,那无异,于是被傅尚书彻底的摈弃。   “老爷你不能这么做!”   “你若还要继续闹腾,为夫也就不顾这张老脸了,给你一纸休书!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罢了!”   说罢,傅尚书抽手,拂袖而去。   只留下尚书夫人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浑身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她现在这算什么?   亲手毁了这个家吗?   眼前一黑,尚书夫人便直接晕倒了过去,而这一次空旷的屋子,中只剩她一人。   她亲手毁掉了她与傅君行母子之间的最后一丝念想。   傅尚书的决断,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尚书夫人彻底的崩溃,渐渐漆黑的天空,仿佛就像她晚年的悲凉。   彻底的黑了。   ——展家庄——   ——忠义堂——   人们三五成群的都聚在这,不时的张望着内室,内室里,郎中正在给老爷子诊脉,而站在外面的,都是展家各个远房的亲戚,他们在展家庄已经守候多日了。   只等着老爷子咽气,好在展家庄分得一杯羹。   展缪清看着进进出出的那些人,不由的想到当年的展家庄遇难,这些所谓的叔伯婶娘,可是没有一个来展家庄瞧上一瞧的。   这些日子,那些白眼狼没少给展缪清脸色看,尤其是那几个怀揣着狼子野心的远房堂哥,更是对展家庄虎视眈眈。   “三爷爷都这么多日子了,还吊着这一口气,是不是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   说话的人是展少堂,这人展缪清十分讨厌,明明都是一个出了五服的堂哥,这些日子进出的最为频繁的,有些时候还拿出来一副少主人的模样,这副嘴脸十分惹人厌恶。   展少堂话一出口,便有人随着附和:“自然是如此,当初二爷一个孩子都没留下,大爷早早的夭折,这老爷子估计就是为着这事儿……”   众人都知道,展缪清是老爷子收养的,虽然也在族谱上,可展家的产业,从来没有传给女孩子的先例。 第938章 展家庄动荡   一位身着绛色衣裙的老妇人,走到展缪清跟前:“丫头啊,你爷爷这身子已经拖了那么多日子了,该找的郎中咱们也都找了,可是依旧没有起色,不如……”   展缪清知道这老妇人的意,那便是不给展老爷子继续施针用药,至于他什么时候咽气,便是他的命数了。   话还没有说完,展缪清就已经开口打断:“五婶,只要爷爷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对不会放弃希望,前半生他老人家疼我护我,缪清自然不能做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   “可是这么耗下去,到最后受罪的还是你爷爷,大家伙没日没夜的在这跟着陪着……”   看着那妇人满脸倦容,展缪清依旧清冷高傲:“让五婶跟着受罪了,若是你累了就回去休息,缪清在这里守着爷爷,难不成你们还不放心吗?”   展少堂语气里都是讥讽:"你这丫头少在这假惺惺的,谁不知道你是哪来的,就算是老头子两脚一蹬没了气儿,这展家庄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别以为没有人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   展少堂的无辜挑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展缪清早已经习以为常,却不想他话音刚落,房梁之上却传来了一阵笑声。   众人先是一惊,而后反应过来,这忠义堂中,有旁人在!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众人看见房梁之上耷拉下来,一条修长的腿,紧接着那人一个纵身,轻盈的落在了地面上,嘴角上还叼着一只狗尾巴草,一双妖媚的眼睛比女人还要好看,可是却带着让人不敢靠近的时候凄寒。   “姓夜的,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偷听我们说话?”   面对展少堂的责问,夜君傥不但不恼,反而浅浅一笑:“是哪只野狗在这乱吠?你口口声声的说我是卑鄙小人,我是刨了你家祖坟,还是调戏你家媳妇儿了?”   “姓夜的,你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这里是展家庄,可不是你的傲天阁!”   众人闻声就像是得到了讯号,全都摩拳擦掌,朝着夜君傥的方向过来。   展缪清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各位叔伯,请冷静一些,如今爷爷情况危急,还请各位不要节外生枝!”   说罢,展缪清对着夜君傥压低声音道:“你就不能安分一点?”   夜君傥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是你这个堂哥心术不正,总要没事找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展少堂:“你说什么心术不正,姓夜的,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既然你非让我把话说清楚,那么我也不妨多说几句,你这个堂哥不知道往外走了几圈,平日里也不见你上门,老爷子有了病,你这跑的比亲儿子还要亲,口口声声说展的产业传男不传女,只差把争夺财产几个大字写在你的脸上,本阁主只是好言相劝,老爷子还没咽气,你那点心思还是早点死了——”   夜君傥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一记凌厉的掌风,朝着他的面庞直接的砸下来。   夜君傥轻易的躲避开,反手握住了展少堂的拳头,很快两人扭打在了一起,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夜君傥说话不怎么中听,可是众人今日在这目地只怕都是一样的,都想着分展家庄一杯羹。   而展少堂最为明显,毕竟在年轻的一辈当中,除了展家庄之外,只有他混的是最不错的。   只可惜没有几个回合,他便处于绝对的弱势,夜君傥脸不红,气不喘,一个转身直接扣住了他的喉咙,可是手上却没有用力:“展公子这功夫可不怎么样,心里一直惦记着展家庄,可是却没多大能耐,就算试着假装真的让你管理,只怕是你也难当大任!”   “能不能成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展缪清,你带着这么个东西回展家庄,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我们姓展的要由一个外人说了算!”   在场的所有人,似乎被这一句话点燃了所有的怒火,将矛头全都转向了展缪清,又或者说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借口,对着展缪清发难。   “是啊,缪清,咱们自家的事何必劳一个外人插手?”   展缪清态度冷淡:“各位叔伯说的这是什么话,夜阁主是我展家庄的客人,有些事情,连一个外人都看不过眼,各位是不是也想想,做的是不是有一些过火?”   众人诧异,全然没有想到平日里看上去不苟言笑,冷冷清清的展缪清,说起话来竟然这么呛人。   “你瞧瞧你这孩子,把我们都想成了什么人,老爷子对咱们可都是不错,他老人家病危,我们只不过是过来看一眼,怎么在你眼中竟然把大伙想的这么龌龊?”   "就是说呀,展家虽然家大业大,可咱们大伙儿也全都是热心肠子过来的,清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像大伙全都惦记着展家庄似的!”   众人急忙撇清关系,可是谁眼睛里没有贪婪,只等着老头子一口气咽一下,用各种借口把展缪清赶出去!   好坐享其成。   只可惜老头子在没有厌弃之前,谁都不敢这么直截了当的驱逐展缪清!   “各位叔伯不惦记自然是最好的,爷爷还没有咽气,各位若是真心期盼着爷爷好起来,就各自回去等着消息吧!”   看着展缪清下了逐客令,一些个长辈便露出不悦之色:“老三平日里是怎么做的?竟然这般不懂规矩!”   “爷爷说过规矩是人定的,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若是情况有异于常态,打破规矩也不是不可能的,二爷爷您德高望重,还是带着叔伯哥哥们回去吧,免得在这落人口实!”   这位二爷爷便是展少堂的亲爷爷,看着眼前这丫头,如此不分尊卑,威严瞬间就受到了挑衅:“你这丫头,定是老三把你惯坏了,竟然敢对着长辈这样说话!先是带了这么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回来,而后又对着长辈这般,大逆不道,你当真以为所有人都会像老三那样容忍你,是不是?”   最有权威的二老爷子也发火了,众人都在心中盘算该如何站队,左右三老爷子是醒不过来了…… 第939章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展缪清面不改色,语气却比先前强硬了几分:“诸位祖父还没有死,现在诸位讨论这些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   二老爷子冷哼:“你这黄毛丫头懂什么?展家庄家大业大,即便是身后事,也要及早安排才是!”   “二爷爷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祖父还有一口气,展家庄就还是我祖父的!”   说着,展缪清握紧了手中佩剑,眼神明显布满阴霾:“若诸位这么早就想着替我展家当家作主,传出江湖去,只怕是会嘲笑众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夜君傥适时的开口:“二老爷子晚辈瞧您是一个明事理的,这些年轻的不懂事,不懂什么什么时候应该矜持,什么时候该动作,说出去,顶多就是一个不要脸,二老爷子一辈子光明磊落,估计不会希望到了这种年纪,给自己的名声添上这种诟吧?”   二老爷子的脸色当即变得难看,这丫头话里话外的都是威胁。   的确如此,这夜君傥在展家庄已经有一些时日了,江湖上人称狼崽子,心狠手辣,只不过是在一夕之间,就将傲天阁推翻了旧主,这样子的人,自然不容小觑。   尽管他看得出来夜君傥与展缪清之间,未有一丝男女之情,可是夜君傥分明就是袒护展缪清,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值得人去探究。   二老爷子贪慕展家庄,可是却也忌惮傲天阁,而且傲天阁现在还有朝廷的势力。   于是起身走到了展缪清身边,一旁的展少堂赶紧跟上。   “既然如此,那咱们大伙就回去等消息吧,由夜阁主在这,老朽也放心,倒是你,清儿,也要注意着自己的身子,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二爷爷,到时候好让你堂哥过来帮衬着你!"   说罢,转身离开,展少堂看着情绪突然间转变祖父,一时之前也揣摩不透他老人家的心思,只能急忙追上前去,跟着一并离开了忠义堂。   众人看着二老爷子都离开了,也就不便都在这堆着,毕竟在二老爷子跟前,展缪清都说了那些难听话,这丫头平日里也是被老三惯坏了,众人就看着,等着,盼着,只要那三老头子一咽气,展缪清就算是再怎么能耐,也不能再继续耀武扬威了。   展家庄只能落在展家人手里!   而不是这个捡来的野丫头!   看着众人离开,展缪清的身子像是被人抽走所有的力量,一个踉跄,差一点跌倒。   夜君傥见状,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急忙上前,一把搀扶住了展缪清。   宽大的手掌碰触到展缪清柔软的腰肢,那一瞬间,展缪清的脸蛋,涨得通红。   站稳了身子,便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今日之事,谢过夜阁主!”   “你把你那个厉害劲儿拿出来,这些人就不会跟疯狗一样狂吠乱叫了!”   展缪清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抹苦涩:“我不能这样,祖父好着的时候,最在意的就是兄弟亲情,虽然当年在展家庄面临绝境的时候,他们未曾伸出过援手,可是祖父对他们的包容,我一直都看在眼里!”   “所以,你这是准备继续以德报怨,你难道没有瞧出来那些人,个个狼子野心,见到你,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了,连骨头都不吐出来,你要是这般没有出息,任人宰割,我可帮不了你!”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夜阁主放心,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   夜君傥点到为止,没有继续再往下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抹桃红色的人影,急匆匆的进门,声音里带着欢欣雀跃:“少主,外面有访客求见——”   展缪清蹙眉,展家庄马上就要面临多事之秋,这种时候,居然还会有访客到来?   会是谁呢?   “来人有没有说明身份?”   “说是镇北王府上的……”   展缪清原本冷凝的表情,瞬间多了几分色彩,若是这萧瑾年千里迢迢来到了展家,不管能不能把祖父从鬼门关拉回来,展缪清都依旧感兴趣。   展缪清喜形于色:“赶快请进来!”   说着,展缪清急匆匆的朝着外走去,想要去迎接萧瑾年,夜君傥有一些茫然,她们——   何时交好的?   女儿之间的友谊,还真是令人摸不到头脑!   展缪清刚走到客厅,就看见了一脸风尘仆仆的镇北王与萧瑾年,似乎是看见了希望,步履匆匆:“缪清见过王爷,王妃娘娘,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二位了!”   司北衍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对于这个男人,展缪清唯一的印象,就是太过冷漠,对谁都如此,只有看到萧瑾年的时候,可以在他的眼睛之中,捕捉到温柔与体贴的气息。   萧瑾年笑的温和,伸出双手去搀扶展缪清:“展姑娘实在是客气了,安排好了盛京的事,我们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展家庄,不知道老爷子现在情况如何?”   展缪清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悲伤莫名的涌上来,她摇了摇头:“不太好,祖父已经昏迷好几日了,针灸,药石无医!”   “如此,展姑娘可否带路?我与老爷子诊治一番再说?”   展缪清眉眼中多了几分希望:“那就有劳王妃娘娘了!”   几人移步忠义堂,一眼就看见夜君傥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看见萧瑾年,夜君傥整个人笑着一跃而起,还未走到萧瑾年跟前,就被一具结实的胸膛挡住:“夜阁主,好久不见!”   夜君傥扒拉司北衍,这小伙可真是碍事:“镇北王好久不见,没想到依旧活着呢,那个,闪开点,你挡着我路了……”   为了表明存在感,夜君傥拼命的对着萧瑾年挥手:“瑾年,我在这呢,好久不见,你怎么瘦了那么多?是不是太操劳了……”   司北衍的胳膊,直接搭在了夜君傥的肩膀上,语气依旧是冷冷的:“夜阁主,许久未见,咱们二人就不能叙叙旧?瑾年有事,你这样不好!”   萧瑾年没有功夫搭理这二人,随着展缪清,进入了卧室之中。   某阁主不安的一双手,还在隔空晃悠,萧瑾年已经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第940章 展家庄   再一次回过头来的时候,夜君傥的好脾气全都没有了:“镇北王就这么不自信?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学小年轻的帮着瑾年掐桃花!”   司北衍这才淡然一笑:“别人就罢了,挡不住夜阁主是难得一见的狗皮膏药,贴身上撕扯不下来!本王自然要有些防范才好!”   说罢,司北衍坐在了椅子上,而夜君傥不再像刚才那般情绪浮躁,也跟着坐在了司北衍对面的位置上。   “本王委托夜阁主的事,办的如何?”   夜君傥听了司北衍的话,瞬间就来气:“王爷可真是会说笑,你得委托本阁主的事,没个一年半载的哪儿能成?莫不是王爷觉得我能变戏法?吹口仙气,就能够把你说的那些是一夕之间做成了?”   “本王相信夜阁主的实力,花多少的银子都不是问题的,本王希望保质保量的尽快完成便好!”   夜君傥的情绪平和了几分,眨巴着一双眼睛看着司北衍,仿佛想要将他看穿:“说实话,本阁主先前的确是天天憋着劲儿,想要拆散你与娘子,若而不是没有你这个决定,你以为本阁主会把娘子让给你?”   司北衍没有丝毫的情绪,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啜饮:“这决定本王做了不止一日,所以日后能不能高枕无忧,就全靠夜阁主了!”   “你就不怕本阁主杀你个回马枪,卷了你的银子和媳妇跑了?”   “银子说不定你能卷走,媳妇可就不好说了!”   某王爷淡然自若,一脸的自信。   看到他这个德性,夜君傥更是来气,甚至是有一些后悔,若把这两口子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日后,他岂不是都要泡在醋缸里?   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把他们支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吗?   ——展老爷的卧室里——   萧瑾年一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炉灶上还熬着药,一名身材消瘦的郎中,看见展缪清和萧瑾年一同走进来,赶忙起身行礼。   “大小姐!”   “这位是南樾王朝的镇北王妃娘娘,让王妃娘娘给祖父诊脉看看!”   郎中伏了伏身子,退到了一边,走到萧瑾年身边的时候,萧瑾年似乎察觉到,那郎中的神情,明显的带着几分紧张。   萧瑾年低头,看见郎中的手黑黢黢的,想必是因为刚才抓药的时候沾染的。   “不急,敢问老先生,展老爷子的身子,如今有什么病症?”   “回王妃娘娘,老爷子昏迷之前,曾经有过呕吐晕眩的感觉,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   据老朽诊断,老爷子是有中风的迹象,再加上他人近暮年,身子也相对弱了一些……”   萧瑾年的眸光扫过了那一罐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药罐子,淡淡的道:“原来如此,那我就先给老爷子诊视一下!”   郎中有一些紧张,传闻这镇北王妃娘娘的医术,那可是起死回生,妙手回春……   说罢,萧瑾年走到老爷子的床榻前,看着老爷子脸上的青灰之色,又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空间里的扫描系统,给老爷子做了详细的检查。   果然如她猜想的那般!   萧瑾年从衣袖当中摸出了一张验血纸条,这是当初给夜君傥换心脏的时候她研究的能够快速的检测一个人的血型,与血液之中的有毒成分。   银针落入老爷子的指尖,紧接着黑紫色的血液涌了出来。   “王妃娘娘……”   展缪清的语气,很明显的有一些焦灼,祖父这血色,很明显的异于常人。   即便是她一个懂医的,都能够看出来,下意识的,展缪清看向那郎中,只见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萧瑾年还是将老爷子手指上的血,滴在了纸条之上。那一刻,这条瞬间变成了绿色的。   萧瑾年回头,看着身后的郎中:“老先生,老爷子最近用的药,可是你亲手调配的!”   “正是老朽,老朽无能,没能让老爷子醒过来……”   萧瑾年起身,径自走到了那一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汤药上,用放在一旁,被水浸湿的帕子,隔着滚烫罐柄,倒了一些药汁在碗里。   将那药碗端起来:“我现在倒不置疑老先生的医术如何,这药既然是你亲手开的,亲手熬到,老先生不妨喝一喝……”   “王妃娘娘,您在开什么玩笑?这药哪有乱喝的道理?”   “怎么?老先生不敢喝?该不会是怕这药里有毒?”   萧瑾年的话一出口,那郎中更是慌了脸上,甚至是还扯出牵强的笑容:“王妃娘娘,说话可是要讲究真凭实据的,老朽在这展家庄,已经十余载了……”   展缪清眼明心亮,自然也看得出来,那郎中在紧张,于是声音低沉了几分:“古伯,既然你是清白的,为何不肯喝这药?”   “这个……老朽不是不敢喝……老朽……”   “既然不是不敢喝,那就喝喝看,不管这药有毒没毒,本王妃的医术虽然不敢称天下第一,但是要给你解毒,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古郎中眼下,就像是被拷在了烤架上,若是不喝这药,便有谋害老爷子的嫌疑,可若是喝了……   苍老的手,端着药碗,颤颤巍巍的,越是靠近嘴边,就越抖的厉害,就在那药碗,碰触到嘴唇的一瞬间,古郎中身子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手里的药碗,也应声而碎。   “王妃娘娘饶命,大小姐饶命……”   展缪清也彻底的看清了,脸上的神情冷冽而又狠毒,声音亦都是冰冷:“古伯,为什么这么做?平日里我展家庄待你不薄!”   “大小姐饶命,都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欠了赌坊里好多银子,被那些人追着还债,若是不拿出那么一大笔银子,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就真的没命了……”   古郎中涕泪纵横,咚咚地磕着头,很快额头上就起来了一个大包。   “够了,今日的事,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展家庄容不得你……”   “大小姐饶命,这事儿我若是办砸了那些人必然也不给我活路……”   萧瑾年看出,展缪清对于老爷子中毒这件事,似乎并不想深追究,不禁的有一些好奇她的想法。 第941章 展家庄一   萧瑾年看着展缪清:“展姑娘难道就不想调查出是谁在谋害老爷子?”   “不用想,我便知道是谁,可那些人是祖父的手足,对于祖父而言,这个世间上,最重视的便是亲情……”   萧瑾年在展缪清字里行间,读出来了些许不自信,正因为她不是展老爷子的亲孙女,所以在她心中,她的位置永远抵不上老爷子的那些兄弟侄子!   疼爱也是真的,可是血脉血缘砸断骨头连着筋,也是真的。   展缪清从小就活得战战兢兢,也更加知道,只要她不继承展家庄,这所有的问题便不是问题。   祖父也不必为难。   展缪清。对着古郎中挥了挥手,语气却依旧是冷漠的:“若想保命,你知道该对那些人怎么说吧?”   “是是是!老朽知道,多谢大小姐不杀之恩。”   古郎中千恩万谢,退了出去。   “展姑娘何必这么早早的就替老爷子做决断?一切事宜,还是等老爷子醒来再说!”   展缪清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萧瑾年给老爷子施针:“王妃娘娘,我祖父到底是身中何毒?”   “夹竹桃!”   展缪清诧异:“夹竹桃?”   “嗯,我一进屋子里就看见了古郎中的手,绝对不是寻常药物能够染色的,而夹竹桃的叶子,却能够做到,老爷子失去意识之前的症状,都与夹竹桃中毒吻合!”   展缪清大吃一惊,原来夹竹桃竟然有毒!   而那些人就想着用如此阴险的手段谋害祖父!   用毒于无形!   萧瑾年仔细的银针收入羊皮卷当中:“老爷子体内的毒并无大碍,待我为他多试用几次针,再配上一些解毒的汤药,便无大碍!   老爷子是习武之人,身体棒着呢,只要保养得好,至少能够陪着展姑娘多走上十年!”   听见了萧瑾年这么说,展缪清瞬间泪如泉涌:“王妃娘娘大恩大德,缪清没齿难忘!”   “展姑娘又说这些客套话,你我之间何须用得着这般?”   展缪清点了点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几次开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萧瑾年聪慧,一眼就看出了展缪清有话要说:“展姑娘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抿了抿唇,展缪清的语气,显得有一些低沉:“王爷与王妃娘娘琴瑟和鸣,实在是让人羡慕,不过有一点,缪清不明白……”   萧瑾年莞尔一笑,淡淡的吐息:“即便是镇北王再好,我也不会是他独一无二的女人,我为何不选择夜君傥?”   展缪清讶异,没想到,萧瑾年全然猜中了她的心思,这一下反而轮到她局促不安了:“王妃娘娘,缪清没有别的意思……”   “展姑娘不必紧张,这也无妨!如果当年,在王爷没有为我几次三番不顾性命之前,夜君傥对我这般深情,我定然不会辜负他,虽然我与王爷之间也是经历了许多,可是王爷替我挡了刀剑,即便是内心有所畏惧,也依然不顾,多次舍身保我,感情这种事从来都是不分先来后到,心动就是心动!没有为什么!”   展缪清点了点头:“缪清明白!”   就像当初,她对一个莫须有的男人动心了!   “好了,解疑答惑的时间已经过了,还有一点,我有必要与展姑娘澄清一下,即便是我曾经是夜阁主心中,心心念念的人,可是如今我们之间已是君子之交,他与王爷虽然一见面就争吵,可他们二人之间,是过命的交情和他们二人之间是过命的交情,同样深厚,我希望展姑娘能明白我的意思!”   展缪清脸颊通红,全然没有想到萧瑾年竟然如此聪慧,她只不过为了一个问题,这女人竟能够猜中她的心事。   展缪清近些日子与夜君傥相处的过程中逐渐的了解了这个男人,他看上去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可是在他纨绔的外表之下有一颗正直善良的心,对她的仗义,展缪清更也是看在眼里。   她救了他一条命,可是夜君傥对她,却是满腔的热情,以命相报。   展缪清能够体会得到,萧瑾年被镇北王感动的那种感觉。   只不过,她一直知道,在夜君傥的心里,还有一个女人的存在,一直到了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女人是萧瑾年。   在展家庄生活的这十几年里,展缪清学习最多的便是如何管控自己的情感,所以没有旁人能够揣摩的透她的心思,也更没有人能够看透她的心里。   可是这一切,竟然被萧瑾年一眼看穿。   心像是被石头子划破的水面,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却是波涛汹涌,暗流涌动。   萧瑾年与司北衍在展家庄停留了几日,一直到展老爷子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老爷子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将展家宗族全都召集而来,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展老爷子竟然还能够起死回生!   尤其是二老爷子,脸色更是难看。   老爷子更是当着众人宣布:“展家庄只有一个少主子,那就是缪清丫头,既然你们都惦记着日后是谁来当家作主,那我就把话说明,从今日起,老夫就正式退位了,展家庄内大小事宜,全都由着缪清丫头做主,谁若是再敢动歪心思,就别怪我老头子不客气!   众人灰溜溜的,谁都不敢多说一句。   展老爷子让位,直接将管家之权交给了展缪清,并且希望在日后的十几年里,能够陪着缪清丫头羽翼丰满,独当一面。   完美地解决了这些事,萧瑾年如释重负地笑了。   按照最初的计划,二人去了江南云翳山庄。   马车刚刚停在云翳山庄的大门口,云山云海就急匆匆的跑过来,云山脸上带着欣喜:“王爷王妃娘娘,你们怎么那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知会我们大伙一声!老爷子怕是想坏了王妃娘娘,日日念叨你们呢!”   云海立刻附和:“就是,就是,一路上你们可是辛苦了,咱们赶紧进去,老爷子只怕是高兴坏了……来人呐,赶快去通禀一声,王爷与王妃娘娘回来了!” 第942章 司空瞾又不见了   萧瑾年与司北衍回到云翳山庄的事,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在山庄大院里传开了。   最先出来的不是云中鹤,而是药王谷里的魏永花夫妇二人和云锦清,三人推推搡搡却不难看得出脸上的欣喜。   “王妃娘娘可是回来了,大伙儿都可想你了!”   魏永花上前,直接挤开了司北衍,司北衍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了一抹淡笑,萧瑾年在江湖上结交的这些朋友,对于她而言也是一些极为特殊的存在。   “我也想你们呢,外祖父与干爹呢?”   话音未落,萧瑾年就看见缓慢走进来的云中鹤,却始终不见司空瞾的身影不。   魏永花与马老四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的缄默了。   萧瑾年敏感,察觉的事情有一些不对劲,紧紧的扣住了魏永花的手腕:“老板娘,我干爹呢?”   魏永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何解释,只能扯不扯马老四的衣袖:“还是你跟王妃娘娘说……”   马老四一脸为难,却看见魏永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内心之中泛起一丝恐慌,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大哥跑了……”   “跑了?”   萧瑾年诧异,该不会是司空瞾的疯病又犯了?   人又不见了!   看着萧瑾年一脸急切,魏永花一脚踢在了马老四腿上:“你个呆子,怎么连学舌都不会?”   马老四尴尬的挠了挠:“那个……也不是大哥跑了,都是自己走了,留书出走的!”   萧瑾年更是担心:“留书出走?”   难不成是和云中鹤又起了口角?   他们二人总是一副死对头的模样,这一次离开盛京,云中鹤一反常态的邀请着司空瞾等人来云翳山庄小住。   可总不会因为司空瞾在云翳山庄住着,云中鹤就给他穿小鞋吧,再说云中鹤也不是那种个性。   就在萧瑾年心里焦灼都快要冒火的时候,云中鹤开了口:“你担心那个老没正形的做什么?”   “外祖父这话从何说起?干爹他怎么了?”   “哼,也不是孤独的太久了,还是怎么着,自从回到了江南之后,就一直嚷嚷着生活无趣,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意,也没有人在身边嘘寒问暖,到了后来,竟然还说什么几度夕阳红,难得有心人!   都这把年纪了,还这般不知羞耻,说出来这种话,如今更是留书出走,扬言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你说说你这干爹是个什么东西?不是老没正形是什么?”   从云中鹤的一番叙述当中,萧瑾年了解到了司空瞾「离家出走」的真相,转而看向魏永芳夫妇,似乎是再求证。   魏永芳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些许无奈:“的确是老爷子说的这般,只是我们大家伙,这些日子一直在一起,也不知道大哥到底是中意了哪家寡妇……”   萧瑾年久久无法平静。   司空瞾不是疯了,而是铁树开花了,而且人到了这般岁数——   一时之间,萧瑾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嘴巴微微的蠕动了一下,萧瑾年艰难的开口:“且别管是谁家的小媳妇,老寡妇,只要干爹没事就好!”   云中鹤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表示不屑一顾:“这种糟老头子,磨牙放屁吃饭吧唧嘴,浑身上下都是毛病,哪里会有人喜欢!让他多碰上几次钉子,他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由着他去就是!”   萧瑾年这才如释重负,笑着看着云中鹤,伸手搀扶住了他的胳膊:“若是你情我愿的,找个伴也是不错的,近日天凉了,外祖父的腿有没有疼?”   “你问候你干爹这么一大圈,才想起我这个外祖父了,可见在你心中我比不上那个老怪物!”   萧瑾年笑着看向云中鹤眼神之中都是讨好的意味:“你老人家该不会连这醋都吃吧,干爹他时不时得疯疯癫癫,这种长短应该不会也计较吧!”   想来也是!   司空瞾疯疯癫癫,不与傻子论长短,不与疯子多计较!“谁会与一个疯子计较?就你们两个人来的?”   看出了云中鹤眼底里的期望,萧瑾年急忙解释道:“这一次出来我与王爷有要事在身,所以孩子也没带着,等春上暖和了,瑾年就带着孩子们来云翳山庄,多住一些日子,您看怎么样?”   “话都是你再说,老夫还能如何?你瞧你的手这般冷,赶紧进屋去!”   说到底,云中鹤还是疼惜萧瑾年,祖孙二人便朝着屋内走去,没走几步,萧瑾年像想起什么就又回过头来,对着魏永芳道:“老板娘好福气,都到了这年纪,还能开花结果,明年春日四月里,估计就能添个白白胖胖的小公子!”   说罢,萧瑾年跨着云中鹤的胳膊,随着她进了屋中。   站在原地的几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马老四缓了许久,才憨憨的看着魏永芳道:“娘子,王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真的……有了……”   魏永芳脸红的像是天边的云霞:“小日子推迟了一些,本以为是到了该没有的年纪……却不曾想……本来我还不敢确认,这就是喜脉……”   马老四瞬间大喜,伸出手来紧紧的握着云锦清的手,欣喜若狂,开始语无伦次:“云家老弟,你听见了没有?我要做爹了……”   “我真的要做爹了,我这辈子还能做爹……”   “我还以为这辈子我都不能够做爹的……”马老四欣喜若狂的像个孩子,忽然间将魏永芳高高的抱起原地转着圈:“太好了,芳芳,我要当爹了,我真的要当爹爹了……”   魏永芳臊的脸蛋通红,毕竟他们不是新婚的小两口,两个人加起来已经都有一百岁了,她也没想到,他们二人之间竟然还能有一个孩子!   想到日后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魏永芳不自觉的笑了。   萧瑾年看着给他亲自倒茶的云中鹤,他面容慈祥和蔼,与先前大不相同,尽管有的时候对萧瑾年,依旧冷冰冰的,可是她知道,男人与女人表达情感的方式,唯一的不同便是含蓄了许多。 第943章 谁会与疯子计较   “外祖父这些日子可都还好?”   “混吃等死,能有什么不同的?倒是你,似乎憔悴了不少,有心事?”   萧瑾年苦涩一笑,为了让他们祖孙二人叙旧,司北衍自主自觉的去了客房沐浴更衣。   云中鹤将面前氤氲冒着热气的茶杯,轻轻的推到了萧瑾年,面前语气轻柔:“与外祖父说说,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外祖父是从哪儿瞧出来我有心事的?”   “如今虽然天下太平,可是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老皇帝的身子并撑不了多久,你是在为了日后的事情担忧吧!”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外祖父的眼睛。”   萧瑾年的脸上,这才袒露出来一丝惆怅。   “年丫头啊,自古以来那个帝王君主,不是在三宫六院?就是王公贵胄,也免不了三妻四妾!有的时候,糊涂一点没什么不好!水清则无鱼!”   萧瑾年没说话,云中鹤又继续道:“你是个聪明孩子,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外祖父知道你个性刚烈,情感方面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去,不管如何去,外祖父都支持你!”   萧瑾年微微垂眸,只觉得里面有泪光闪烁:“谢谢外祖父对我的包容!”   以古人而言,男子为天,这样陈旧迂腐的观念,经历了数载的孕育,萧瑾年最初认识的云中鹤,也是有这种思想的,从最初根深蒂固的顽固思想,到现在,他能够接受萧瑾年所做的决定,这过程经历了怎样的挣扎,萧瑾年无从得知。   可是有一点,萧瑾年看得出来,云中鹤对她,也是着实的疼爱,尽管他的嘴巴如刀子一般锋利,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刀子嘴,豆腐心。   与司空瞾对她赤裸裸的疼爱,宠溺,完全不是同一类。   云中鹤看着萧瑾年一脸感动,缓缓地起身:“既然这一次没有带着孩子,那就不必在江南久留,免得孩子离开了太久,回去都不认识你这个娘,你记着,不管什么时候,江南云家,永远都是你的后盾,即便是有朝一日,你打算离开南樾王朝,云家不差你几口饭!”   萧瑾年上前,直接抱住了云中鹤:“外祖父……谢谢你……”   话未说完,声音便就哽咽了。   “傻孩子不要动不动的就哭,这样子会哭掉你所有的好福气!”   萧瑾年点头,看着云中鹤缓慢的朝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云中鹤的外孙女,谁都休想欺负,谁都休想!”   这一次来江南,萧瑾年竟然有一种不想回去的感觉。   云中鹤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成为了一个慈祥的长者,跟萧瑾年说着以前学医时候的那些趣事轶闻,说着云九娘小时候的事情,每每提起云九娘的时候,云中鹤的眼神总是从明亮渐渐的转为暗淡。   那是藏不住的惋惜与疼爱。   在云中鹤几次催促下,他们决定提前回盛京,看着送出云翳山庄的云中鹤,独自一人,立于风中,萧瑾年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云中鹤苍老了许多。   归心似箭,这一路上,萧瑾年忽然间觉得什么山河美景,都没有心思看,想到家里那一双可爱粉嫩的肉团子,心里就有一种恨不得马上就回到家里的感觉。   一路上,二人没有丝毫耽搁,只用了五六日的时间,就赶回到了盛京之中。   萧瑾年抱着孩子,怎么都稀罕不够,罗馨儿站在一旁看着笑得半疯子似的孩子,拉着萧瑾年:“姐姐,哪有你这样做人娘亲的,不是你说的吗?孩子总这样大笑不好!容易缺……缺什么来着……”   “缺氧!”萧瑾年将孩子交给了司北衍,拉着罗馨儿坐下来:“你这个姨母,比我这个做娘亲的还要合格,瞧瞧你,这些日子照顾孩子,都憔悴了不少,是不是她们晚上闹!”   “孩子们很乖,只不过是最近有点不舒服!”   “晚一点我给你号号脉!我回来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休息,陪陪你娘亲!”   罗馨儿满眼感激:“谢谢姐姐——”   夜幕降临,萧瑾年轻手轻脚地推开了罗馨儿的房门,怀里还抱着一床被子。   屋内灯昏暗,罗馨儿抱着自己的膝盖,正在想事情,全然没有注意萧瑾年进门。   直到看到眼前有一个人影晃动,才吓了一跳。   “姐姐你这是……”   “那两个孩子还黏着王爷,说什么都不肯睡,所以我过来陪你聊聊!”   说着,萧瑾年毫不客气的坐在了罗馨儿身边,用屁股拱了拱她:“给姐姐留个地方,往里边挪挪!”   罗馨儿欢喜,快速的给萧瑾年腾出来了一个地方。   姐妹二人,同床而卧,萧瑾年笑呵呵:“说说,有没有想我?”   “我哪里有时间想姐姐,每日要忙的事情那么多!”   “所以你这是在嫌弃姐姐了?”   “嫌弃自然是嫌弃,不过羡慕也是真的,王爷对姐姐可是真好,能有这么一个男子真心的姐姐,我也替你感到高兴!”   萧瑾年摇了摇头:“这一步步的走到今日,可是姐姐一手调教出来的,男人都是不善于表达的,尤其是王爷与傅公子这类人!”   提起傅君行,罗馨儿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殆尽。   萧瑾年貌似不经意的道:“傅公子离开盛京的事儿你可知道?”   罗馨儿佯装诧异,摇了摇头:“何事的事,我听说!”   萧瑾年紧盯着罗馨儿的脸,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探究:“对于这件事,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还有什么可说的,傅公子既然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离开的事,我若是在旁敲侧击的打听,在傅公子看来必然是纠缠!想必没有一个男子会喜欢这种女子吧!”   萧瑾年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你倒是人间清醒可是你不知道,幸福这种事,有时候就只差临门一脚!”   罗馨儿怔住,顿时出神,不由得想到了那一日傅君行清醒之后,那受到惊吓的眼神,对于罗馨儿来说是一种无言的伤害。   仿佛就是她算计了他! 第944章 那个人是谁   这对于个性高傲的罗馨儿来说,是一种屈辱。   她爱慕傅君行不假,可以为他做许多的事,也不假,可是却不代表着为了这一段感情可以被人轻视,甚至是抛却自己的自尊心。   这是罗馨儿做不到的。   如今傅君行,远走他乡,这样对于罗馨儿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结局,至少在傅君行的心中,一直会有她的位置。   爱也好,恨也罢。   对于罗馨儿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姐姐不要再说了,我与傅公子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只不过是我一人单相思罢了,如今傅公子离开了盛京,我这一场单相思也该结束了!”   罗馨儿一副大彻大悟的语调,让萧瑾年更是惋惜,只不过感情这种事,当真是勉强不来的。   萧瑾年虽然有心想要促成他们二人,可是却也知道,罗馨儿这般个性,也不是一个会委曲求全的女子。   于是点了点头:“不管怎样,姐姐都支持你的选择,世上好男儿千千万,又何必只在一棵树上吊死。”   萧瑾年的劝慰,显得有一些苍白无力,并不怎么深入罗馨儿的内心,小姐妹二人躺在床榻之上,嘀嘀咕咕一直到了深夜。   门外传来了某王爷毛毛躁躁的声音:“瑾年,你睡了吗?”   “王爷都这么晚了,你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知道有一些不妥,可是你总不能一直打扰馨儿姑娘吧,你不睡,旁人也要睡的!”   “我不是说了?今天晚上要雨馨儿彻夜长谈!”   “馨儿姑娘身子不好,你又何必这般为难人家,你要是睡不着想找人聊天,本王陪你!”   萧瑾年:不是说镇北王高冷,矜持,生人勿近?   如今这算什么?   她就不能跟小姐妹彻夜长谈吗?   有这么个粘人的夫君,萧瑾年该怎么办?   “王爷你就不能给我放一天假?我都已经躺下了!”   萧瑾年不服气,还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反正她吃定了,司北衍不会破门而入,不过却也不敢直接惹恼了他,毕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知道你怕冷,本王特地带来了汤婆子,还给你带了一件狐裘斗篷!”   罗馨儿差点憋不住笑出声,一边推搡着,一边帮着萧瑾年,掀开了身上的被子:“时候不早了,姐姐还是赶紧回去吧,我也困了,想要睡了!”   “别呀,我是来陪你的——”   “我瞧这眼下这个状况,王爷比我更需要你,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说着,罗馨儿竟然推她下了床榻,萧瑾年欲哭无泪,门外的镇北王,还依依不饶:“瑾年,你还是回去吧,本王怕黑!”   萧瑾年:这年头,为了跟媳妇睡,就这么不要脸了?   镇北王:这年头,只要能跟媳妇儿睡,脸算什么东西?   萧瑾年尴尬的看了看罗馨儿:“让妹妹见笑了,那我就先回去,明日咱们接着聊!”   罗馨儿掩嘴偷笑,为了配合着萧瑾年,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时候不早了,姐姐赶紧回去吧!”   萧瑾年不情愿地离开了房门,紧接着温暖的斗篷,直接将她全身覆盖:“时候不早了,别打扰罗姑娘了!”   “王爷,你这样,我在小姐妹面前还要面子不?都说了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又不是王妃自己哭着闹着要回来的事,本王不干,就算丢面子,那也是本王丢,与你没有多大关系!”   说着,司北衍小心翼翼的抱起自家小娇妻:“更深露重的,还是我抱着你走吧,免得你脚下着了凉,又要不舒服了!”   萧瑾年哭笑不得,看着在一旁举着灯笼的八宝,臊得满脸通红:“王爷好不害羞,也不怕被人笑话!”   司北衍轻咳一声,八宝随即别过头去,只是将手里的灯笼提高了一些。   司北衍毫不介意,抱着萧瑾年,甜甜蜜蜜地朝着春晖堂的方向走去。   马上就到了十月,一晃,司北湛和鲜于淳,已经离开南樾王朝快要两个月了。   老皇帝虽然形容一天比一天憔悴,可是精神状态确实不错的,除了每日上朝之外,基本上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国公府上,带着众人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朝中的众多老臣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老皇帝这一生兢兢业业,为了南樾王朝,一生戎马。   维度心爱的女人就只有梅妃!   如今,他就只剩下这点念想了。   在司北衍的帮助之下,老皇帝大赦天下之后,罗叔文很快就回到了盛京之中。   只不过一年多过去了,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伯爵府被查封,一路上颠簸回到盛京之后,罗叔文就只能够暂时住在罗夫人暂时居住的小院里。   一家三口,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够再见面,全都哭成了泪人,萧瑾年见到这样子的情景,也背过身躯,用手帕抹着眼泪。   就在这时,听见了罗夫人一声惊呼:“馨儿,你怎么了?”   萧瑾年闻言心中一惊,猛然间回头,却发现罗馨儿已经晕倒在了地上,疾步上前去,将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   罗馨儿双眼紧闭,唇上没有丝毫的血色,萧瑾年像是触电一般快速的收回了手,紧接着蹙紧了眉头。   罗夫人眼泪扑簌簌的落着,看着萧瑾年:“王妃娘娘,馨儿到底是怎么了?”   萧瑾年很快的就藏起脸上异样的情绪,安抚着罗夫人的情绪:“夫人不必紧张,馨儿只不过是有一些紧张想必是这些日子为了父亲的事,日日惦记着!”   罗叔文心里更不是滋味,几乎是涕泪横流。   “这个傻丫头啊,为了我这个罪臣……”   萧瑾年急忙唤的人,把罗馨儿带到了床榻上休息。   一个时辰之后,罗馨儿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见萧瑾年那一张脸之后,瞬间警觉的起身,不住的往后缩着身子。   那紧张的模样分明什么都知道。   萧瑾年语气严苛,眼神冷漠而又犀利:“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罗馨儿装着傻,可是苍白的脸色,却泄露了她的心事:“什么那个人是谁?姐姐,你在说什么?馨儿听不明白?”   萧瑾年的态度更是严苛,更是盯紧罗馨儿,企图在她脸上找到蛛丝马迹。 第945章 孩子是谁的   “你肚子里的孩子!”   “什么孩子?馨儿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这些日子太过劳累,再加上惦记着父亲……”   “你以为那些借口骗得了别人,会骗得了我?馨儿,你别忘记了姐姐是一个大夫,你是不是喜脉,我怎么会不知道?”   “姐姐,我日日在你眼皮子底下,怎么会发生那种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到底是哪个狗蛋滔天的?馨儿,你跟姐姐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若是有人欺负你,姐姐会替你做主!”   “没有!真的没有!”   罗馨儿一再抗拒萧瑾年,并且挣扎起身:“姐姐,你真的误会了……”   “误会?馨儿,你在我府上,发生了这种事,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那么我只好去找罗夫人,把你的情况说明……”   说着,萧瑾年起身就要出去,罗馨儿见状,瞬间就按捺不住了,一把按住萧瑾年,语气之中的这个央求:“姐姐……别……这件事情千万不可以跟我母亲提……”   罗夫人为人古板,思想陈旧迂腐,若是让她知道了这件事,无异于是天塌了!   “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这件事情关乎着你的名节,事关重大,我不能对罗夫人有所隐瞒!”   萧瑾年的语气,不容置疑,对待罗馨儿,更是又急又气,急的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明明受了委屈,却独自一人承受了那么多,气的是,明明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却什么都不肯说。   也许在她眼中,萧瑾年并不是一个可以依赖,信任的人。   “姐姐,就算是馨儿求你了,这件事千万不能对我母亲说,她若是知道了,这般再也不会认我这个女儿了!”   说着,罗馨儿顺势跪在了萧瑾年的脚下,甚至是卑微的抱着她的双腿,声泪俱下:“妹妹从来没有求过姐姐什么,这一次你就看在我为了姐姐的两个孩子,兢兢业业,赤诚之心的份儿上,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跟母亲提起来!馨儿求你了!”   看着罗馨儿哭成了泪人,萧瑾年佯装的冷漠,彻底的被击碎,眼圈也跟着红了,伸出手来抱住了罗馨儿,语气里却都是心疼:“你这个傻丫头,为什么要自己承担这些?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肯跟我说?”   罗馨儿这些日子以来内心的挣扎与煎熬,就在一瞬间迸发出来,她泪如雨下,整个人看上去可怜的如同风雨中摇曳的一朵小花儿:“姐姐,都是我不好……”   罗馨儿紧紧抿着嘴唇,对于那个男人的身份绝口不提,不知是厌恶还是在刻意保护他。   萧瑾年知道,这个时候,只要罗馨儿不肯说,就算她再怎么问,也都是徒劳。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再继续问了,只是现在我问你,你打算日后怎么办?这个孩子我有办法帮你悄无声息的处理掉!”   说实话,萧瑾年最抗拒的就是堕胎。   可是在古代,一个女子未婚先孕,就意味着她的一生已经被毁掉了。   罗馨儿那么善良,不管是一失足还是被歹人欺负,这样子的后果也不是她该承担的。   萧瑾年一直都相信,罗馨儿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姑娘。   “你打算怎么办?”   罗馨儿缓缓地抬起头,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坚定。   “我……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罗馨儿的话,似乎触动了萧瑾年心中的某个点,她的脑子里,电光火石:“这孩子……是傅君行的?”   没有想到,话音刚落,罗馨儿瞬间就屏住呼吸,眼神里都是惊慌失措,拼命的摇着头:“姐姐,你别胡说八道,这件事情与傅公子无关!”   罗馨儿过分的紧张情绪,更加的让萧瑾年原本的猜测,多了几分笃定:“本来我只是怀疑,可是现在看来,这件事情绝对与傅公子有关系……”   罗馨儿忽然起身,伸手捂住了萧瑾年的嘴巴:“姐姐,我求你了,别再说了,这件事情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傅公子的一辈子就毁了!”   萧瑾年看着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模样,瞬间怒火中烧,强行将她的手扯下来,声音也莫名的大了几分。   “罗馨儿,你疯了是不是?这孩子明明是傅君行的,你为什么不承认?他离开盛京,悄无声息的去了永辉城,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是他犯了浑,却又不想负责?”   萧瑾年恼怒,傅君行明明看上去是举止严谨,一派正人君子模样的温润公子,可是私底下去做出来这种事,那么一瞬间,萧瑾年心疼罗馨儿,怎么会如此瞎了眼,喜欢上一个假面君子!   “不,傅公子根本都不知道这件事……”   萧瑾年看着罗馨儿紧闭着双唇,一句话也不愿意多提,心中更是恼火:“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他的前程,他犯错的时候可曾想过,留下你独自一人承受这种恶果,这个社会本来就对女性如此不公平,你一个姑娘家,未婚先孕,众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足以将你淹死了!”   罗馨儿哭,那模样越发伤心难过。   萧瑾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到这种时候了,罗馨儿还要袒护傅君行,从何时起,她变得如此卑微?   “这些问题,你难道都不曾想过吗?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该如何过活?当罗夫人问起来这孩子的父亲,你又该如何回答?   孩子大一点懂事,如果问起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爹?   而他没有,你又该怎么回答?你真的想把自己的一生就此葬送掉?都到了这种时候,你为什么还要护着那个不负责任的呢?”   萧瑾年字字珠玑,罗馨儿心里的防线,一寸一寸的崩塌,最终溃不成军。   “我不能害了傅公子,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也是上个月小日子没有来,才开始怀疑的……姐姐……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够让傅公子知道……”   萧瑾年冷静下来,罗馨儿的种种行为,更加的让她一头雾水。   什么叫做这件事情不能够让傅公子知道?   罗馨儿与傅君行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946章 罗馨儿离开了   罗馨儿哭哭啼啼,什么都不肯说,萧瑾年几次询问无果,也没有了什么主意。   眼下,罗叔文也回了盛京之中,自然是一家三口团聚的时候,萧瑾年也不便将罗馨儿强行带回来,只是小心的嘱咐了几句,便先回了王府之中。   ——春晖堂——   萧瑾年不安的踱步,小铃铛看了,微微闭上眼睛:“王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从一回来就心神不宁的?”   “王爷还没有回来吗?”   “军中有事需要处理,八宝说,王爷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很快就会回来!”   话音未落,小铃铛就听见了有人开门的声音,回过头去,司北衍已经进了房间之中,身上的披风夹杂着丝丝寒意,让人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   小铃铛疾步上前,接过来了司北衍依旧解下来的披风:“王爷您可是回来了!”   司北衍看向萧瑾年,语气之中带着关切:“八宝说你有事?怎么了?这么着急!”   小铃铛看了一眼萧瑾年,相当懂事的道:“外面实在是太冷了,王妃娘娘最是怕冷了,我去弄几个汤婆子来!”   说着,直接开门出去了。   萧瑾年脸上带着掩藏不住的急切,一把揪住了司北衍的衣袖:“王爷,出事了!”   萧瑾年把今日发生的事情,给司北衍说了一遍,只见司北衍硬挺的剑眉,也皱成了一团。   “王爷,你说这傅君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做了这么离谱的事,竟然一声不吭的去了永辉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觉得无颜面对馨儿?还是想做一个懦夫,做一个逃兵?”   司北衍蹙眉:“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声张,本王修书一封给傅公子,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听听他的说法!”   “王爷等得了,馨儿的肚子可等不了,再有一些时日,她的肚子藏都藏不住了,若是罗夫人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要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馨儿日后还要不要见人?”   “你先冷静一点,关心则乱,你不能因为关心馨儿,失了方寸!”   萧瑾年来回的踱步,晃的司北衍直觉得晕眩。   伸手扯住萧瑾年:“别走了,让你走的本王都眼花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明日你去把馨儿接回来,就说这一双孩子,离开姨母,说什么都不肯睡!罗夫人断然不会推辞!”   “然后呢?”   “既然馨儿姑娘还在乎傅公子的前程,还想着留下这个孩子,就说明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糟糕,加急文书从盛京到永辉城,不过十日,咱们总得弄清事情的经过,再说是不是?”   被司北衍这么劝慰着,萧瑾年却依旧不能宽心,总觉得右眼皮跳的厉害。   第二日,萧瑾年一大早就离开了王府,去往罗夫人的住处,一进门,罗夫人便惊住了:“王妃娘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馨儿……”   此话一出,罗夫人就变了脸色了:“馨儿……昨夜不就回去了吗?”   说完,萧瑾年便觉得喉头一紧,怪不得她一直觉得眼皮跳的厉害,罗馨儿这个傻丫头……   该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吧!   “回去了,什么时候的事?”   罗夫人也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太对劲,虽然心里慌的厉害,可是却依旧努力的回想昨夜发生的事:“王妃娘娘离开以后没有多久,这丫头就说府中的小世子和小郡主习惯了与她一同入睡,生怕两个孩子睡不安稳,于是吃了晚膳,就回了王府,生怕她路上出事,我与她父亲亲自看着她进了王府的!”   萧瑾年心中荡漾出一种不好的感觉,急忙对着罗夫人道:“夫人别急,许是我出来的太匆忙,没有弄清,我先回王府一趟,您听我消息!”   说着,萧瑾年急匆匆的就往外走,还没走远就听见了罗叔文的声音惊起:“夫人啊,快来,不好了,不好了!”   萧瑾年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的时候,罗叔文手里拿着一封信笺,已经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没有勇气亲口与你们说这些,当你们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盛京,女儿不孝,给父母蒙羞,实在无颜面对父母,怎奈腹中孩儿是一条性命,女儿实在无法割舍,只能背井离乡,愿父母平安顺遂,这些银钱,是王妃娘娘赏赐,父亲母亲以备不时之急,还望父母转告王妃娘娘,馨儿不才,辜负了姐姐对我的期望!   还望父母切莫伤心难过,莫寻我;   ——不孝女馨儿敬上!”   罗叔文双手捏着那一张薄薄的信纸,瞬间泪流满面,罗夫人嘴里念叨着:“我的傻女儿,即便是那样,又如何,你可是母亲的心头肉啊!馨儿啊!”   罗叔文夫妇二人,伤心痛哭了许久,萧瑾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让小铃铛尽快通知司北衍,加派人手去寻找罗馨儿。   有一点,是他们肯定的。   罗馨儿断然不会寻了短见,也许她是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安安静静的把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也许时过境迁,她还会回来!   孩子的身世,萧瑾年知道。   可是对于罗叔文夫妇,萧瑾年佯装一无所知,只是为罗馨儿保全隐私。   这是她的初衷,不想毁掉傅君行的前程!   司北衍手底下的人,一波又一波的派出去搜寻,可是却一直没有罗馨儿的下落。   最后,还是罗夫人发话:“别找了,这孩子个性高傲,发生了这种事,必然不会让咱们寻到她!罢了,罢了!”   罗馨儿的离开,就像是离开树枝的树叶,没有丝毫的留恋,没有任何的消息。   及至冬月(十一月)即将结束,都依旧一无所获。   尚书府上,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尚书夫人因为被禁足,思念傅君行,久郁成疾,傅尚书几次修书给远在永辉城的傅君行,傅君行都没有回来,一直那一封因为意外,被耽搁在路上的函书到了,傅君行在永辉竟也待不住了。   傅君行回到盛京的那一天,司北湛与鲜于淳大婚在即,正在按照祖宗的规制清点嫁妆彩礼。 第947章 找不到馨儿,为你是问   傅君行风尘仆仆,回到了盛京之后,直接来到了镇北王府,报告在永辉城这些日子的作为。   这一日,恰好司北衍被老皇帝召唤入了宫。   萧瑾年闻讯,急匆匆的来到了司北衍的书房,一进门便看见了满脸沧桑的傅君行。   永辉城疾苦极寒,傅君行在那边呆了几个月,全然没有刚离开时候的风度翩翩,白净温润,整个人黑了不少,一双眼睛之下都是乌青,想必是日夜兼程,一路赶回来的。   “王妃……”   傅君行话还没说完,就吃了萧瑾年迎面而来的一记拳头,头微微一歪,傅君行只觉得嘴角里,有血腥气息涌动,回过头来的时候,对视上了萧瑾年那一张充斥着愤怒的脸庞。   “傅君行,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伪君子,看看你做的好事儿!”   傅君行目不斜视,眼光不悲不喜,萧瑾年却依旧气不过:“你倒是说话呀,有种做那些龌龊事儿,怎么却不敢担责任呢?你给我把话说明白,你到底是如何欺负馨儿的?为何王爷修书你,你却不肯回来?你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萧瑾年瘦小的身子,用尽了所有力气,再一次挥拳出击,傅君行不躲也不避,只是接下来了萧瑾年的拳头。   萧瑾年没有丝毫的客气,手上的力道,几乎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拳头下去,手上的关节都隐隐作痛。   傅君行接下来了萧瑾年这一拳,嘴角上的血更多了。   “说,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   萧瑾年声嘶力竭,眼中带泪。   傅君行缓缓的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反而更多的是麻木,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声音也都是木讷的。   “王妃娘娘,都是君行犯下的过错,与馨儿姑娘无关,现在我要见她,还求王妃娘娘成全!”   “见她?傅君行,亏我还一直把你当成正人君子,馨儿不辞而别,至今已经一个月了!”   说完,萧瑾年的声音变哽咽了,只要一想到罗馨儿独自一人,还有她腹中的孩子,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吃着苦,受着罪,萧瑾年便觉得心如刀绞。   傅君行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拼了命的从永辉城赶回来,却是这样的结局在等他。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看着萧瑾年,语气也不再似方才那般冷静:“你说什么?馨儿不辞而别?她去哪儿了?”   萧瑾年冷哼:“我若是知道她去哪儿了,还会怎样对你?傅君行,就算是你不喜欢馨儿,你也不能这般作践她,想当初,她知道你有胃病,日日做了饭食,让小德子给你送去,我还以为你们之间,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却不曾想,你竟然是这种人,今日我把话给你放在这儿,你若是找不到馨儿,我就要了你的命!”   说着,萧瑾年发狠似的将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哗啦一声——   那桌子竟然散架了!   突然间闯入书房的人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反应过来,就大步流行地走到了萧瑾年跟前,弯腰捉住了她的手,细细的查看,确定没有受伤,一颗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   “本王不是与你说过,不能冲动,无论如何,有什么话,也要等到本王回来再说?”   因为罗馨儿的事,萧瑾年最近心烦不已,整个人都变得暴躁易怒,甚至是有一些冲动,司北衍才交给萧瑾年几个月的功夫,没想到今日,她竟然一掌拍碎了整张桌子!   若是这一掌拍在傅君行身上,只怕是找到了罗馨儿,她也要成寡妇了。   果然,脾气暴躁的女人,最可怕。   看着倒在地上,嘴角还带着血的傅君行,不难想象,方才萧瑾年是怎样的狂风骤雨。   “傅公子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晚点再说,听说尚书夫人身子不太好,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傅君行对着司北衍抱拳,失魂落魄的离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萧瑾年依旧气不过,声嘶力竭的咆哮:“傅君行,你最好是快点给我把馨儿找回来。要不然,我与你没完没了——”   司北衍着实有一些头疼的看着自家小媳妇儿,这算什么?   他家媳妇儿,这不成了好战分子了吗?   这么彪悍,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呀!   “好了好了,这人都走远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萧瑾年气呼呼,只要一想到傅君行造成今日的这种局面,她就恨不得刚才拍散架的,不是桌子,而是他!   可是转念一想,那么做岂不是便宜了他?   她要看着傅君行把罗馨儿找回来!   傅君行回到尚书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得知傅君行回来,尚书夫人与傅尚书早早的就在门口等候,只不过等了许久都不见他人来。   听着尚书夫人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傅尚书心生怜悯:“你还是先进去吧,这风寒露重,你最近身体又不太好,等君行回来,我让他去你那!”   尚书夫人固执的摇了摇头:“我还是再等等吧!老爷,你说……君行,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这孩子回来是有公务在身,夫人难道忘记了这孩子是为什么走的吗?好几个月了,这孩子才回来一次,夫人说话还是注意着点,免得又弄巧成拙!”   尚书夫人抿唇,紧接着又是一声咳嗽。   远远的,一道黑色的人影,走了过来,尚书夫人一直看着那人,渐渐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明亮:“君行,我儿……”   傅君行神情冷漠,眼神之中的疏离,就像是对待陌生人。   走到门口的时候,直接与尚书夫人急切的伸出来的双手擦过去。   尚书夫人的手在半空中,瞬间尴尬极了瞬间尴尬极了。   “父亲,我回来了!”   傅尚书喉头一酸,差点哭出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咱们进屋说话!”   傅君行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尚书夫人一眼,他的冷漠犹如冬天里的寒霜,怎么也无法暖和过来。   尚书夫人看着傅君行跟着傅尚书进了院子里,心里一酸,身旁的周婆子压低声音劝慰:“夫人,别急慢慢来!” 第948章 处理尚书夫人   ——大厅里——   傅尚书一脸殷切地看着傅君行:“儿啊,那永辉城待得可还顺心?你这一走已经数月,心里有什么不舒坦的,是不是也该好一些了?”   傅君行面不改色,神情依旧冷漠,甚至是目不斜视,对于坐在傅尚书身旁的尚书夫人目不斜视。   “就是,母亲因为惦记你,这些日子也不好过,不仅被你父亲罚了,就连大门也不能出一步,就算是再怎么样,你也该解气了吧?”   傅君行没有搭理尚书夫人,而是对着傅尚书语气低沉的道:“儿子这次回来是有件事情要通知父亲!”   “你说!”   “儿子要娶罗叔文之女!”   听见了傅君行的话,尚书夫人瞬间就暴跳如雷,也顾不得先前伪装的和善面孔:“不行,傅君行,你可真是病的不轻,你知不知道那罗家是什么家世?她一个罪臣之女,哪里配得上你?”   “配不配得上那是儿子说了算,母亲若是看不过眼,我们搬出去就是,什么尚书府上的公子前途无量,这些对于我来说都形同虚设……”   “混账,我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给你灌的什么灵魂汤,让你这般锲而不舍,对她不离不弃!”   “够了,母亲,我这一次回来并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而是通知你们,馨儿如今有孕,在身肚子里是我的孩子,你们可以不认她,也可以不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倘若你们真的做好了不要我这个儿子的准备,无所谓!”   说着,傅君行站起身来,这样令人压抑的交谈,实在是让她透不过气,看着傅君行要离开,傅尚书开口:“君行,你等等!”   “儿子的心意,已经表明,不知道父亲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说你要娶罗家姑娘,父亲并不反对,可有件事情父亲要问问你,你们二人明明是所有人都在反对的,可是却还是有了肌肤之亲,这罗家姑娘未免也太大胆了,你真的觉得这种女人适合你?”   “馨儿为何有孕在身,你为什么不问问母亲?数月前,若不是他对儿子做了那种事,儿子也不会犯下大错,错是儿子犯的,凭什么要让馨儿一人承受?   父亲常常教导儿子读圣贤书,讲道理辩是非,如今这些丑事全都撕开来,在父亲面前,请父亲定夺这件事情到底是怪馨儿还是怪我?   若是父亲因为母亲不能够接受馨儿,我便带着她与肚子里的孩子去永辉城,这辈子不再踏足盛京,父亲,母亲就权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   说罢,傅君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尚书府。   傅尚书哑口无言,没有想到,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几个月前 尚书夫人的那一场糊涂的谋划。   看着傅君行离开,尚书夫人开始哭闹:“你这个没良心的,如今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认了!”   “我好苦的命啊,含辛茹苦将你养大,如今却帮他人做了嫁衣,你只管走,我权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   “你尽管与那小妖精在一处,贫贱夫妻百事哀,我倒要看看,没有了尚书府作为你的后盾,那小妖精会不会真心与你在一起?”   傅尚书瞬间觉得心烦意乱,对着尚书夫人声色俱荏的咆哮:“闭上你这张臭嘴,这一切全都是你造成的,你还好意思在这埋怨孩子!”   尚书夫人哑口无言,半晌,眼泪从眼角里滚落,秉着一副泼妇的姿态,撕扯着傅尚书的衣裳:“好啊,你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顺着这个孩子说话,是不是你也有这种想法,娶一个小妖精进门,到时候你们高高兴兴的在一起,怎么着?你这还想着把我禁足吗?儿子都已经不要我了,我有什么可怕的……”   尚书夫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她在心里,已经拿捏好了,傅尚书与她一般,舍不下傅君行。   只不过她用的手段极端了一些。   可这么多年,她一直死死的拿捏着傅尚书。   从来没有过失误。   傅尚书的暴躁情绪瞬间被激发出来:“够了,你口口声声的不让儿子娶罗家的女儿,如果不是因为你,事情怎么会变成今日这般,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如今那女人肚子里有我们傅家的种,君行这孩子又重情重义,你以为什么事情,还能够按照你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吗?”   “即便是如此那又怎样,只要我不愿意,那女人就休想进门,就算是给君行做妾,那女人也别想!”   “你想的倒是轻巧,你的宝贝儿子说的是对人家负责任!做妾?你可真想得出来!”   “要是他们把咱们逼到绝路上,我就到处去生长,说是她罗馨儿不知羞耻,主动爬上咱们儿子的床,如今肚子里揣了不知在哪儿弄来的野种……”   啪——   一记清脆而又响亮的耳光直接呼到了尚书夫人的脸上,彻底的把她打蒙了!   傅尚书这一次彻底的绝望了,他的声音歇斯底里:“真没想到你竟然说得出来这种无耻的话,我真没有想到与你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你竟然是这种人,怪不得这孩子会执意要娶罗馨儿!乔氏,你可真是个恶毒的女人,就连君行的孩子都能以这种手段处理掉!”   “那罗馨儿且不论人品如何,也都是因为你,才变成今日这般,你居然还想着出去败坏人家罗姑娘的名声!   何其狠毒!你实在是配不上君行的母亲,更是配不上尚书府的当家主母!来人,夫人癔症了,让人安排马车,带夫人去衮州老宅养病!”   尚书夫人愣了:“你要将我送走?”   傅尚书十分不耐烦,眼底里都是厌恶:“不是送走,而是送着夫人回老家养病!”   一群下人进门,听见傅尚书的吩咐,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夫人捆起来,送去老家!”   “是!”   众人急忙上前,想要把尚书夫人制服,没想到尚书夫人如恶犬一般咆哮:“我看谁敢!姓傅的,你这是忘恩负义吗?有谁不知道你是靠着女人的裙带关系才混到现在这种局面,怎的我娘家落魄了,你就开始过河拆桥?” 第949章 终成他人妻   傅尚书脸上最后一块遮羞布,被尚书夫人当众揭开,瞬间恼羞成怒手,颤抖的指着尚书夫人,最后一丝留恋都被她打破了。   “好你个疯婆子,竟然开始胡言乱语了,来人赶紧将夫人捆起来,连夜送出去,周婆子——”   一直以身护主的周婆子听见了傅尚书的声音,整个人都战战兢兢,变了脸色:“老爷……”   “既然你是夫人的陪嫁丫鬟,那么这一次回衮州老家,就由你陪着,记住,夫人身子不适,不宜见客,若是有什么差池,就别怪老爷我对你不客气!”   周婆子彻底的傻了眼,没有想到傅尚书做的这般很绝。   尚书夫人的叫骂声,渐渐的消失了,整个尚书府也趋于平静。   清静的回廊之声,一个男人沉闷的哭声渐渐消气,那哭声如同孩子一般,呜呜咽咽,一直持续了许久。   最终,傅尚书还是在傅君行与尚书夫人之间做出了艰难的抉择。   他想要一个安稳的家。   可只要有尚书夫人在,这个家就不会太平。   他只能这么做。   司北湛大婚的那一日,阳光很好,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的司北湛,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气宇轩昂,英姿飒爽。   而身着北胡服饰的鲜于淳,一袭红色裘衣,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的楚楚动人。   鲜于淳并不没有按照南樾王朝的民风,乘坐花轿,而是选择了北胡彪悍的民风,与司北湛一同骑了高头大马,从镇北王府上出阁。   在鲜于涣与北胡王后的劝说之下,北胡王看开了,生死由命,富贵由天。   豁然清醒的北胡王,后悔自己做了如此贪心的事儿,更后悔,因为他的贪心,一直视为心头肉的女儿,竟然远嫁他乡。   其实北胡王的糊涂,也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贪心,当初也是因为凤思珺的迷魂蛊作用。   北胡王当场就给司北湛抛下了诱饵,若是他肯入赘北胡,北胡王就将北胡的城池分半给他。   老皇帝似乎早就料到了鲜于尊会这般,早早的就给司北湛上好了眼药。   就这样,面对威逼利诱都没有动摇的司北湛,与鲜于淳二人在北胡逗留了数月之久,一直到了大婚前夕,才不得不放他们小两口离开。   这一别,虽不是永别,可却也不再是从前那般了!   鲜于淳也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只会围着父王转悠的小姑娘了!   她,终究还是成了他人妻!   这一夜,盛京内爆竹声连成一片,家家户户都点着红灯笼。   从湛王府出来的时候,空中罕见的,竟然飘起了雪花。   司北衍转过身来,细心的帮着萧瑾年拉好了身上的狐裘。   今天是个好日子,他喝了酒,脸上微微泛着红光,看萧瑾年的时候,眼眸之中多了几分柔情蜜意!   “王爷似乎心情不错?”   “阿湛成人,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该替他感到高兴!”   “嗯,我也高兴!”   萧瑾年说着,一反常态的主动的伸出手握住了司北衍:“王爷,不如你陪我走走?”   “下雪了,你不怕冷?”   “有王爷,瑾年不冷!”   司北衍淡然一笑,脸颊之上,浮起一层红晕,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在害羞。   二人走着,天上的雪花,一片接一片的掉落,落在司北衍的身上,很快就染湿了他绛色的斗篷,萧瑾年与他肩并肩的走着,步履缓慢。   “你好像有心事!”   “年关将至,只是有点感慨!”   “惦记馨儿?”   萧瑾年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司北衍正色道:“其实……这件事本不该瞒你,可是若是不瞒你,那一日傅君行回来,你就不会如此愤怒……”   萧瑾年嗅到了一丝阴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馨儿姑娘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她人现在在哪儿?王爷你为何不快点把她接回来?”   面对着情绪激动的萧瑾年,司北衍露出满脸宠溺的笑,伸出手拂去她头上的雪花,语气似漫不经意:“本王若是什么事情都做了,那傅君行哪里还有表现的机会?”   司北衍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紧萧瑾年,目光灼灼,颇有深意。   萧瑾年忽然间明白了司北衍的用心良苦:“我明白了,王爷!”   “馨儿姑娘那边,你不必担心,本王已经安排妥当,至于傅君行的追妻之路,不是你我二人应该管的事,由他去吧!”   “可是,尚书夫人必然不会同意……”   “尚书夫人?这几日你难道没有听说?尚书夫人得了癔症,总是发疯,寻遍天下名医无果,傅尚书没了法子,只能将她送回衮州老家养病!”   “这么巧?”   想到上一次尚书夫人装病想要把傅君行留下来,难不成这一次是真病了?   “所以,这件事情,你我二人都不要再跟着掺和,馨儿姑娘不会有事的!”   萧瑾年这些日子一个悬着的心得以松懈下来,天上的月亮渐渐的隐匿,雪越来越大。   今日是腊八,空中都还有腊八粥残留的甜美气息,萧瑾年记得真切,以前的这种时候,都是徐博士熬了粥给大家喝!   而现在——   萧瑾年叹了一口气。   眼神惆怅。   ——翌日——   一夜的大雪,盛京上下都是一片白茫茫,所有的紧张情绪消退,萧瑾年躲在被窝里,听着外面渐渐的热闹了。   “哎哎哎,轻点,赶紧把这院子里的雪都扫了,等王妃娘娘醒了,哪儿都是干干净净的,心情也好!”   “小翠,你一会儿想着去领一些炭来,屋子里烧的热热的,这大腊月的,头一遭看见雪,新鲜也是真新鲜,冷也是真冷!”   小铃铛噼里啪啦的安排了,萧瑾年听见了下面的人应声,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炭盆里的火苗,蓝光舔舐着,照的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   屋子里都是一片温暖的气息。   年关将至,朝中的事情也多了,老皇帝身子虽然大不如前,可是因为心中有所牵念,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错。   安排了年前的俸禄犒赏,按照往年的习惯,请了得道高僧来宫中祈福,去晦气。 第950章 归宿   司北衍也去了宫中听大师讲经。   外面的小铃铛,好一顿安排,才进了屋子里。   一边对着手心哈气,一边走到萧瑾年身边:“今年这天儿,可真是邪性,下了雪,也就罢了,天气还这么冷,还要不要人活了?”   “下雪不冷,化雪冷,这么点常识都没有!”   萧瑾年笑,然后坐起身来:“王爷还没回来吗?”   “还没呢!”   小铃铛将干净的衣裳拿到了萧瑾年身边,自顾的说着:“今日老太君遣人来,送来了好多的鹿肉,说是军中的兄弟去山上打来的,给她老人家送去的!要奴婢说这老太君可真是人慈心善,有什么好东西可都想着您!”   帮着萧瑾年换上了衣裳,小铃铛又继续道:“这一晃就到了年根儿底下,今年那么多的喜事儿,许太傅府上也来了人,说是表小姐生了,您说玄不玄,上一次是您把表小姐的肚子割开,才保了小公子的命,没想到这一胎,表小姐生的倒是快,据说是都没来得及给您送信儿,就听见了娃的哭声!”   萧瑾年笑意盈盈:“只能说明姝儿是有福之人,就连观音娘娘都庇佑着她,又给太傅府上添丁,想必许太傅欢喜坏了吧!”   “谁说不是呢!许太傅府上那可是七代单传,眼巴巴的盼着男丁,咱们表小姐就是争气,也不怪上阳郡主将她宠上了天!”   萧瑾年又笑,屋头上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叫着,屋里的小铃铛也叽叽喳喳的。   “你这丫头,这一大清早就跟抱喜鸟似的,说的可都是好事,怎么不说说你自己?”   小铃铛闻言,脸蛋不由得一红:“说奴婢做什么,奴婢有什么可说的?”   “怎么没什么可说的,昨日我与王爷给你看了好日子,春日里二月初四可是宜嫁娶的大好日子,我们准备把你与八宝的婚事定在那时,日子不算仓促,我也好好的计算一番,人生只有一场的婚礼,总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王妃娘娘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要能日日伺候着您,奴婢怎么着都愿意!”   萧瑾年抬起头,却看见小铃铛眼中有泪,急忙伸出手,用帕子去帮她擦拭着眼角的泪。   “你这丫头好端端的哭什么,这可是大喜事儿,动不动的就掉眼泪,这样是会把好夫妻都哭没的!”   “王妃娘娘……”   “好啦好啦,别哭哭啼啼的,这大喜的事,尤其是你跟着我那么多年,我断然不会让你受委屈,给茗药与你的那一份添妆,都是一样的,不过私下里,我还是给你准备了一个百宝箱,王爷也在王府不远处,给你们购置了宅子,到时候即便是你成亲,咱们也能日日相见!”   小铃铛又是心里一酸,原本好好的一清晨,却因为萧瑾年做的这些事,哭了一通又一通。   外面有人通禀,有访客来了,萧瑾年这才对着小铃铛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这一大清早的,你赶紧准备一点礼物,先送到太傅府上,就说这几日因为忙着湛王爷的婚事,清静个一两日,等小人子硬朗硬朗,我就去府上看望小公子!”   “是,奴婢这就去办!”   小铃铛眼睛通红,想必明日里的眼睛,必然是与核桃有得一拼。   萧瑾年踏出春晖堂,除了一些寒流袭来,能够让人感受到春日里的严寒,院子里的雪早就已经被扫干净了。   尤其是温泉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江南莲甚至是冒出了些许花骨朵,看着这原本只属于江南才会有的美景,萧瑾年的嘴畔,都是温和的笑。   ——大堂里——   萧瑾年看见眼前的人,瞬间露出一脸的欣喜:“干爹!你怎么来了?”   司空瞾身上的衣裳整洁,并不像是先前那般脏乱的,像是一个单身汉,尤其是这么多日子没见他,甚至是胖了一些,面色红润有光泽。   就连头发也都绑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这有女人照顾的日子,可比单身不知道要好多少。   “这不是年关将至,干爹过来看看你嘛!”   萧瑾年又四下张望了一番,看到司空瞾的确是一个人来的,不由的嘟起嘴巴:“干爹,你真的一个人来了,我干娘呢?是拿着我这个女儿当做外人吗?”   没想到,司空瞾的脸上竟然露出些许羞窘之色:“你瞧瞧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哪儿来的干娘?爹爹什么时候把你看作外人了?”   “没有干娘?”萧瑾年语气里透着打趣:“我已经去过江南了,老板娘说你留书出走了,说你要去找什么人……”   司空瞾的脸上,竟然难得一见的红了:“那什么……那是你们理解错误,什么干娘,我就是不想在那老匹夫的庄子呆着,寻一个借口罢了!”   “当真?”   “你这丫头,怎么干爹说话你都不信了?”   “我不信,干爹你是什么人,我可是清楚点的很,你这衣裳上,皂角粉的味道很好闻,你会洗衣裳?   这头梳的,溜光水滑,没有一丝杂发,只怕是一个做活干净利落的女人做的吧!”   萧瑾年心思缜密,一句接一句的问,直问的司空瞾心口突突突的跳得厉害,最终在她的连环攻击下,不好意思笑了。   “你这丫头,简直比猴还精,没想到这么快,你就都知道了!”   司空瞾这话,听得萧瑾年笑的像是一个二百斤的胖子:“那干爹是承认了已经给我照了干娘的事儿?”   司空瞾面露难色,几次开口,欲言又止。   萧瑾年敏锐的捕捉到了他异样的情绪,不由的胸口一紧:“干爹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怎么吞吞吐吐的?”   “其实……这事有点难以启齿……”   “你该不会是找了一个有妇之夫吧?”   司空瞾闻言,眉头轻蹙:“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呢?你干爹在江湖上那个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穿别人穿过的鞋,只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萧瑾年这才如释重负:“那就好,那就好!”   可是,司空瞾这表情看上去有些怪怪的……   “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不知道干娘是哪里人氏?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萧瑾年越是关切,司空瞾就越觉得难以启齿。   “干爹,你倒是说呀!”   萧瑾年再三催促,最终,司空瞾还是艰难的开口:“不是干娘……” 第951章 归宿一   “不是干娘?”萧瑾年诧异,随后就又微笑:“是瑾年操之过急了,你们二人还没有办事儿,对不对?打算什么时候办事儿,我一定给您备一份厚礼……”   司空瞾咳嗽,很显然是萧瑾年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脸上得局促不由的加深了几分:“不是那个意思……”   萧瑾年:这就给人干蒙了!   这不是,那不是,到底是哪个意思?   “干爹你就别卖关子了,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想怎么着?您打算什么时候让闺女见见那婶子……”   “不是婶子,也不是干娘,那个……其实……”   “其实什么?”   面对着萧瑾年急切的询问,司空瞾深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了:“是干爹!”   “干爹?”   萧瑾年一脸茫然的眨巴着一双水气蒙蒙的眼睛:“什么干爹?”   司空瞾心一横,老脸一扬:“我给你找的不是干娘,是干爹……”   轰——   萧瑾年心中的信仰,顷刻倒塌,声音都是结结巴巴的:“干爹……你……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爹爹当然没有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认真的这些日子,干爹过得十分挣扎,我都已经入土半截的人了,没想到还遇见这种事……”   萧瑾年沉默了,看着司空瞾。   “当初干爹也是觉得有一些荒唐,可是在江南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这就是喜欢,这就是感情,见不着他的时候,爹爹这心里就像是猴子在抓挠一样,心肝脾肺肾都难受得紧,我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世俗不会接受,有可能你们都觉得爹爹是怪物……”   看着像一个楞头青小伙子似的司空瞾,萧瑾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闺女啊……干爹知道,你有可能也不会接受这样子的我,所以今日来一是看看你,二来就是跟你告别的,爹爹这一辈子过得苦,孓身一人几十年,疯疯癫癫又是几年,如今人也快入土了却找到了一个知冷知热的,我们想着回毒王谷,去过那自由自在的日子,不必在乎旁人的白眼!”   “至于马老四和魏永芳,他们若是还想着回毒王谷,你就给传个信儿……”   “干爹,女儿不在乎,也不歧视你和……干爹的感情,反而替你高兴,你能够找到一个对你知冷知热,对你百般好的人,既然您已经认定他,那咱们就见个面一起吃顿饭!”   私心里,萧瑾年也是想要帮着司空瞾把把关,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硬生生地把司空瞾给掰弯了!   萧瑾年这般说,司空瞾做梦都没有想到,原本颓丧的情绪,瞬间转为欣喜。   “不愧是我闺女,如此的深明大义!”   “安排安排吧,见个面,若是当真值得干爹这般,我定然不阻拦!到时候何去何从,由干爹说了算,不管你怎么选择,女儿一定举双手赞成!”   司空瞾眼中有泪,十分感动:“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爹爹活了大半辈子,能得这么两个知我懂我的人就足够了!”   司空瞾带来的这一消息犹如深水炸弹,萧瑾年被炸的外焦里嫩,她没有性别歧视,所以只是用了很短的时间便接受了这样子的事实。   司空瞾早就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却没有想到萧瑾年如此深明大义,朝着门外走了几步,而后声音压低了几分:“听见我闺女的话了没有?我就说这丫头能接受咱们,这不要见你了吗?还在外面做什么?赶紧进来!”   司空瞾双眼明亮,不难看出,对于自己精心挑的这个人选,是十分满意的。   萧瑾年也不由得跟着起了身,朝着门口走去。   门外的人似乎有些怕生,许久没有动弹,见到萧瑾年都起了身,司空瞾又耐着性子压低声音道:“小徐,别怕,赶紧出来嘛!”   小徐——   还真是亲切!   站在门外的小徐,似乎经历了一场炎客的思想斗争,最终推门而入。   看见了眼前的人,萧瑾年目瞪口呆。   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在中秋,四个月未见的慧善和尚,此刻头上已经长了一小层的头发,烫着结巴的地方已经被遮挡了些许,可是却依旧看得出来那些疤痕存在的痕迹。   几个月来他轻瘦了不少,没有了油光满面,看上去白白净净的,一双浓眉大眼,没有夹杂丝毫尘世间的繁琐。   脱去了那一层袈裟,换了一身青色衣袍的慧善和尚,此刻竟然显得清秀了不少。   此刻他脸色通红,站在原地不安的绞着双手,看上去不安而又局促。   萧瑾年的手颤抖的指着慧善和尚,许久说不出话来。   “你们……”   司空瞾看着一脸羞涩的慧善和尚,也跟着不好意思:“那个……这就是你干爹……”   萧瑾年:就凭空多了个爹——   给爷整笑了!   “慧善大师……和干爹?小徐……”   慧善和尚面露羞涩,萧瑾年瞬间就明白了!   “王妃娘娘……我……”   萧瑾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司空瞾与徐博士之间,竟然还能擦出爱的火花!   这绝对是跨越了许多!   “慧善……那个,小徐,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聊几句?”   司空瞾闻言,不由的露出几分紧张:“闺女,你要是有什么不高兴就冲我来,可千万别为难小徐……”   言语之间都是袒护。   萧瑾年闻言,不情愿的挤出一抹微笑,语气之中多了几分醋味:“干爹,可是真知道心疼人,我与小徐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我不会为难于他,只不过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他罢了,比如说你们两个人在一起……”   萧瑾年话还没有说出口,司空瞾就有一些慌乱的上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声音也压低,在她耳边讨饶:“我们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只不过是单纯的倾慕于对方,小徐还没有应下我的要求,你可别对着人家胡说八道的……”   “啧啧啧,都说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干爹您这敢情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还没怎么,这个就怕我这个闺女给您上眼药,你放心吧,我不会坏了你的好事!”   萧瑾年允诺,司空瞾才踏实了几分。 第952章 归宿二   司空瞾百般不放心,好几次,回头再退出了大堂里。   屋子里就只剩下萧瑾年与徐博士,徐博士心虚,一颗心小鹿乱撞。   萧瑾年笑的有一些奸诈,上下打量了徐博士:“徐博士,你行啊,摇身一变,就成了我干爹,你可以呀!”   徐博士十分的不好意思:“你这是在拿我取笑吗?”   “当然不是,只不过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看对眼的?”   徐博士脸红得彻底, 支支吾吾的道:“你还问……说来说去还不是水浒传惹的祸……”   原来,司空瞾一开始只是磨着徐博士听故事,一来二往的两人便算是熟识了。   司空瞾这人,为人仗义,可就是脾气大,有的时候,因为旁人还没来得及弄不清他的心思,就直接把他的火爆脾气勾起来。   因为敬仰着徐博士见多识广,所以两人在相处的时候,难免会收敛着自己的性子。   徐博士本身就是一个女人,骨子里的女性思想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对司空瞾「稍稍」的关心了一下,二人便开始了想见甚欢的模式。   好一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之后,司空瞾就去了江南,可是这些日子翻来覆去的,脑子里竟然总是出现徐博士的身影,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对一个男人产生了感情!   只要一想到了黄土埋脖子的年纪,司空瞾就想着压制着这种荒唐的想法,可是与云中鹤的相处,总是让他感觉到憋屈,只有一委屈,就莫名其妙的想到慧善和尚。   那一刻,竟然像毛头小伙子,想念心上人一般,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及至到了后来,徐博士的影子不断的在他脑子里晃,那一段时间,司空瞾真的觉得自己又要发疯了,最终内心之中的情感占了主导位置,从江南回到盛京。   司空瞾示爱的时候,徐博士是感动而又抗拒的,感动的是他现在还是一个男儿身,司空瞾跟他有着同样的煎熬,抗拒的是,在这个时代当中,他们两个若是结合,仍然会成为旁人眼中的异类。   尤其是中秋过后,徐博士本校有遁入空门,重新开始新生活,以一个男人的身份。   司空瞾的这份情感,来的也着实突然。   一下子打乱了徐博士所有的计划,从最初的抗拒,到最后被他的诚意所感动,徐博士想了许久,还是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司空瞾听。   她来自于异世,本应该是一个女人,可是现在就占了一个男人的身子!   他给不了司空瞾正常的人该有的情感与生活。   可是司空瞾却并不介意,反而对他分外珍惜。   也正是因为如此,徐博士才会义无反顾的投入这一场情感之中。   萧瑾年听完徐博士的话,许久没有说话。   “所以你会祝福我的,对不对?”   萧瑾年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眉清目秀的徐博士:“除了祝福,我还能说什么?如果这样子对你太不公平了,你们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才是?”   “我现在一点都不后悔,司空瞾人很好,对我也很尊重,我们准备与你道别之后,就回毒王谷,听说那儿四季如春,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我想我的后半生,在那儿应该会过得很幸福!”   萧瑾年点头,起身握住了徐博士的双手:“你能这么想,我觉得很替你高兴,尤其是你现在与干爹在一起,也算是有了归宿,他这个人虽然脾气大,可是看得出来对你也是千依百顺的,上天虽然没有让你拥有一副女儿身,可是却给了你这样一场情感,这绝对是超越肉体的情感!”   徐博士点头:“是,司空瞾很好,对我也很好,还特别包容我!”   说着,徐博士拿出一支簪花:“也正因为这一只簪花,我才动了心思,与你和镇北王的轰轰烈烈不同,他知我,懂我,护我,这就足够了!这样的男子才是我的归宿!”   不知道为何,听着徐博士这么说,萧瑾年竟然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人生能有一归宿,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没想到兜兜转转,徐博士这么多困难,竟然还是找到了。   送走了萧瑾年与司空瞾,天空中,又一次下起鹅毛般的大雪,萧瑾年立在风中,如同九天下凡的仙女,却是内心惆怅。   头顶上忽然间多了一柄竹伞,萧瑾年缓缓的抬起头,映出眼帘的是司北衍那一张俊逸的面庞。   “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从你送司空先生和徐博士出门的时候!他们——”   “他们会毒王谷了!”   萧瑾年眼睛之中明明有泪,却还是笑着的:“王爷,你说,现在这日子,算不算是岁月静好了?”   司北衍点头:“嗯,岁月静好!”   两人紧紧的依偎在风雪之中,好似一道雕塑,怀里的温度炽热,就连外界的风雪都无法侵袭。   腊月二十三,灶王爷升天的日子,已经到了年底,年味儿越来越重了。   ——国公府中——   老太君看着院子里已经能够正常行走的梅妃,露出满脸的欣慰。   老皇帝走在前面早已经气喘吁吁,却还不忘记开口夸赞梅妃:“姑娘最近可真是大有进步,都快赶上我这个老头子走路的速度了!”   梅妃笑,脸上带着和煦:“老黄,你可真会说笑,你走路的速度都快赶上老牛拉车了!”   老皇帝笑:“再有几日,就到新春了,我估计会一两日不能到府上来!”   梅妃的眼里,带着殷切:“你去哪儿?”   可话刚脱口而出,梅妃就意识到,自己这么问话,有一些唐突了。   “临近年底,家中肯定事情比较多,府里有许多人都回去了!”   “还不是因为老太君宅心仁厚,让大伙轮流放假,你……不与家人团圆吗?”   梅妃一怔,很显然没有想到了,皇帝会问这个。   “你指的……镇北王?”   老皇帝没有点头:“你明明知道那百里骁不是好人,也明明接受了老太君做你的家人,甚至是对府上的小公子都没有排斥,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就是镇北王不行?”   梅妃开口,脸上却带着一丝浅笑。 第953章 二郎的梅儿,再也没有了   老皇帝一脸狐疑,看向梅妃,她雍容华贵的脸上依旧是清冷。   “老黄,如今天下太平,你最想的是什么?”   老皇帝觉得有一些莫名其妙,梅妃却自顾的说道:“曾经有一男子允诺我,若是将来有一日,天下太平,他坐稳了君王之位,必然凤袍加身,许我后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老皇帝手里的木棍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眼睛倏然间瞪得滚圆,一脸错愕的看着梅妃:“梅儿……你……”   “老黄,我独自一人颠沛流离在异乡,过的是相当凄苦的日子,可是我并不觉得痛苦,因为我没有以前的记忆,反而是因为我回来了,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那些好的坏的,痛苦的,幸福的,全部在我脑海里缠绕着……”   想到了被那些人的欺辱,梅妃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肮脏的。   这么多日子与老皇帝的朝夕相处,关于以前的记忆越发的清晰,只可惜她心中的怨恨无法开解。   那个许她后位的男人,是她这辈子深爱的!   可是却也是伤她最深的!   “梅儿!你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   梅妃眼神依旧温和,看着老皇帝:“有些事情在脑子里,总会越来越清晰,老黄,你说我的过去那么肮脏,谁都知道,尤其是一个孩子,他的心里必然是充满着自责与阴影,如果能让他忘记以前的一切,我宁愿这辈子都没有以前的记忆!”   “这些日子你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也觉得够了,只是为了让那孩子心里没有这么自责,我愿意一辈子都没有记忆,而你,在我心里永远只是老黄。”   老皇帝震惊,急切地伸出手,握住了梅妃:“梅儿……”   “老黄,一个女人这一辈子能忍得住多少辜负与欺骗?年轻时候的我不懂事,总以为感情是最美好的,相信那人对我说的所有的话,而现如今那人已经活在我的回忆里,所以从今以后你是老黄,我是梅姑娘,别再碰触彼此的底线,就这么各自安好。”   老皇帝忽然间明白了,这个女人所有的情感全都变成了埋怨。   一个个性高傲的女人,她的尊严,被众人踩得稀碎,如今所有的生活全都变成了苟且。   “梅儿,朕知道你对朕有怨言,也知道你埋怨着当年失信于你,可是……”   “后位对于你而言,是一个巩固你实力的方法,可是对于我而言,却是一年在感业寺门口遇见的二郎,准备给我的名分,有夫有妻的名分,可是如今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儿子很优秀,知道对一个女子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所以即便是没有天下,他也是一个真男人!”   梅妃话语里没有丝毫的男女情感,就像是在和一个多年的老朋友闲话家常,她用自己的言行举止,告诉了皇帝,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只能是老黄与梅姑娘了!   老皇帝离开国公府的时候,比往常要走早很多,福公公看见老皇帝出门就将手中的狐裘递了上来,可是却被老皇帝拒绝了。   老皇帝的身子有一些颤颤巍巍的,迎着夕阳的余晖走着,阳光照到他的脸庞红彤彤的,福公公也不敢怠慢,赶紧追上老皇帝:“皇上,您这是干什么?这几日路上还有一些滑,你还是上马车吧……”   老皇帝嘴角含笑,脑海里却不由得荡漾出来那一年,正是二八年华的梅妃与他相遇。   “梅儿,你若喜欢二郎久相伴,不如我迎你进王府,做我的王妃如何?”   少女娇俏一笑:“谁要嫁给你?最是无情帝王家,我娘从小就对我说,即便是做寻常人家的夫妻,只要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那便是幸福的!”   “莫怕,只要有二郎护你,你就是我独一无二的妻!”   少女粉面含羞,笑的娇俏,高傲的扬起下巴:“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我家中提亲,说好了,我只做妻不做妾!”   那一年,杏花微雨,梅妃入了王府,却只是一个侧妃,二郎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可即便是父皇没有赐婚王妃,二郎还是按照与梅儿的约定,只给了她独一份的恩宠。   再后来,崔氏入府,成为了正妃。   那时候的梅儿,早已经知晓,江山易主二郎是君主之选。   身在帝王之家,有许多的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   九州大陆战乱四起,梅儿不愿意与旁的女子共享丈夫便只身去了西北战场,二郎忧心,便也亲自挂帅出征。   那一年,他们夫妇二人驰骋疆场,南樾王朝声名远播。   也就是在那一年,二郎成为了南樾王朝的继任君主。   二郎允诺,梅儿回到盛京的时候,就是独一无二的后!   梅儿苦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而天下动荡不安,若面临危机存亡,二郎遇见难处,必然会舍弃小家。   只不过回到盛京之中,梅儿才发现,后宫之中,不单单只有一个崔氏,还有凤氏!   凤氏看似柔弱,何其自刚自强,不堪二郎冷落,悲愤自戕。   朝中动荡不安,朝外势力欺压,内忧外患的二郎,最终还是辜负了梅儿。   有了凤氏的自戕,梅儿竟然不在似以前那般刚烈。   崔氏为后,梅儿请缨去了西南战场——   老皇帝依稀记得,梅妃离开盛京之前,口口声声地唤他:“二郎,我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归,二郎保重……”   “二郎——”   那一年,杀场上铁马金戈,梅妃入军中六个月,营帐之中,一名男婴呱呱坠地,东方一片通红!   而这一场持续三年的战疫,南樾王朝胜利告捷!   梅妃带着这个福星回到盛京,却发现她的孩子,并不是二郎的长子!   宫中,大他几个月的司北铧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   梅妃依旧是梅妃。   可是二郎的梅儿,却再也没有了。   及至北胡战事起,梅妃带着年仅六岁的司北衍,不顾众人的阻拦,踏上了征程。   这一次出行前,老皇帝再也没有听见梅妃的那一句:“二郎,多保重!”   老皇帝骤然惊醒,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第954章 黄粱一梦   福公公受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老皇帝伸出手,捂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嘴里喃喃自语:“梅儿,朕的梅儿,二郎……这就来找你了……”   哐当——   老皇帝的身子重重的栽倒在了地上,手却一直指着某个位置。   福公公吓得不轻,开始惊叫:“来人呐,快来人呐,皇上晕倒了!”   深夜,宫中来了消息,老皇帝驾崩!   萧瑾年怔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依旧是那个老头,凶巴巴的瞪着一双大眼睛,颤抖着手指着她:“你这个小猢狲!可真不是个东西!”   这些话依旧在她耳边回响着,恍如昨日。   ——国丧在即——   朝中各方势力也朝着盛京中涌动,司北衍首当其冲的镇压,御林军与虎威营的实力并存,多股力量暗中较着劲儿,诸位朝中大臣都在议论纷纷,关于新君继位之事。   其中一党极力推崇司北衍为继位新君,就连久病未上过朝堂的萧相爷,也自然而然地站在了自家女婿这一边。   而另外一党,是极力推崇四殿下司北峥继位的,司北峥乃是皇贵妃之子,资质中庸,碌碌无为,可是却是端王极力推崇的人选。   端王乃是老皇帝的异性兄弟,是一个性情寡淡之人,这么多年一直远在封地。   谁也没有料想到了皇帝驾崩,一直在封地的端王,竟然连夜进京,只是为了推举新君的人选,老皇帝死的突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连身边的福公公,也都在第一时间被端王的人带走。   一时之间,盛京变了天。   成为一股不知名的军队势力,一直在外城门的暗处蛰伏着。   “皇兄走的实在突然,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然,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日我等齐聚一堂,一来为了商量皇兄的身后事,另外一件就是新君人选!”   坐在位置上的司北衍,一言不发。   倒是许太傅,虽然是一介文人,可是说起话来却毫不含糊:“太后早就有主张,最近几年,战事连绵,九州大陆也不太平,再加上正值年关,国丧从简!”   “这个可不行!皇上一生丰功伟绩,本王觉得应该大兴土木,要厚葬!”   “就是!”   “圣上驾崩,怎可过于寒酸?”   朝廷当中,自然有人顺着端王爷的意思。   “端王爷此言差矣,皇上生前就不在乎这些形式,他这一生,亲自挂帅出征,什么苦累没有经历过?在百姓心中,他是一代明君,即便是草席裹尸,也依旧是万人敬仰的英雄!”   萧相爷一开口,便也有人附和:“对呀,这几年战事不断,咱们大伙谁也不好多说关于皇上的身后事,太后依旧健在,这事就听太后的!”   话音未落就听见了太后的声音响起。   众人起身看见一袭素服的太后,进入了大殿之中。   自从老皇帝驾崩之后,太后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两鬓的头发花白的厉害。   此刻的出现在众人跟前,依旧是威严之态,原本还浮躁的众人,瞬间踏实了许多。   “臣等拜见太后!”   “诸位平身!”   端王爷看见了太后,上前请安:“太后福寿安康!”   “你也起来吧,方才你们众人的议论,哀家也听见了,关于黄帝的身后事,他自己早有安排,你们一个个的用不着在这议论,不必揣测揣度圣意!”   老皇帝有遗诏?   众人可都没有听说过!   “端王爷,哀家听说,皇上驾崩,你连夜进了盛京?还将皇上身边的福公公带走?可有此事?”   端王爷面露惶恐:“是谁在太后跟前叫舌根子?臣乃是皇兄的义弟,处处为南樾王朝着想,又怎么会做那种事儿?”   端王爷心虚,若是老皇帝留下遗诏,那么新君继位,就有另当别论了!   毕竟,谁会去当出头鸟!   可老皇帝若是真的像外界传言那般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那么皇位之争,必然会折腾一番!   “若是来奔丧的,也算是你有心了,哀家就说你不会是这种人,至于城外是哪一方的势力,哀家今日就把丑话说在这,皇上早就知道自己身子有问题,只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   说着,太后看了一眼芳若。   芳若拿出来一只木匣子,众人的视线随机全都落在了那上面,太后从里面取出了老皇帝留下的圣旨,示意芳若当众宣读。   “朕自知命不久矣,特立下此诏,如今九州大陆动荡不安,战事连绵不迭,朕死后丧葬,一切从简,唯一惦念的,只有二事,南樾新君,必须是贤德栋梁之材,朕属意于二殿下司北衍为新君!另,梅妃护国有功,为南樾王朝,鞠躬尽瘁,尊为皇太后!钦此!”   这样子的结局,似乎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萧相爷如释重负,松了一口,看向身边的许太傅,两人竟然难得默契的对视。   太后挥手:“传国玉玺在此,皇上圣旨在此,各位还不拜见新君?”   众人看过了,老皇帝的遗诏,其实众人心中也明白,这么多年来老皇帝心中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就是镇北王,如今这样的结局也算是众望所归,不过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老皇帝在最后竟然还给了梅妃后位!   可见也是个痴情的人!   众人跪拜,司北衍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是清冷之色,不经风华,面不改色。   大殿之外的萧瑾年,听见了众人的呼声,心里的石头咚的一声坠落到了谷底,一切都成定局,而她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腊月二十八,老皇帝入土为安。   从始至终,及至老皇帝入敛,梅妃都没有出现。   处理完了老皇帝的丧事,皇宫之中的司北衍,却找不到了萧瑾年。   深夜之中,寒风凛冽,萧瑾年独自一人在镇北王府中,一袭孝衣的萧瑾年,看上去容易憔悴,一双眼睛尤为澄澈。   府里的人都已经搬走了,就连她的一双儿女也被带走了。   院落里水流声依旧,萧瑾年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房子,恍如隔世。   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梦醒了,司北衍成为一国之君,而她,还是萧瑾年! 第955章 继位新君   冷风吹拂,萧瑾年站在台阶上环顾着自己,曾经生活了几年的地方,如今没有了人气,竟然变得如此陌生。   马蹄哒哒,仿佛有人来了。   萧瑾年的直觉告诉她,这是她的幻觉。此时此刻,司北衍身为一国之君,应该有很多的事情在忙。   一定没有闲暇顾及她。   萧瑾年站在原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一池的莲花荡漾。   忽然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那人如同天神下凡,带着桀骜不驯的气息。   司北衍一脸的担忧,在看见萧瑾年的那一瞬间,全都化为乌有,他阔步上前,直接将萧瑾年抱入怀中,用力的搂紧。   “为什么偷偷跑出来?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王……皇上,你太冲动了,现在的你,是一国之君,不应该这样……”   “你不想让我做这个皇帝?”   “我没有!”   萧瑾年抗拒,她自己都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心里有一种感觉,从那一日太后出现,司北衍就不再属于她一个人了。   “我承诺过你的话,一直都记着呢!而你担心的事,我也知道!”   “我什么都不担心!”   司北衍淡然一笑:“你要对自己的夫君有信心!”   萧瑾年看着司北衍,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明亮的双眸之中看到了一丝算计。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们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只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做皇上,你就与我俯瞰天下,我做阶下囚,你就要与我一同下大狱!咱们可是一对夫妻,无论何时你都不能撇下我。”   萧瑾年纳闷,但是这个怀抱温热而又踏实,是她已经习惯了的。   她不知道,这样子的时光,还能维持多久!   房顶上,二人肩并肩坐着,欣赏着天边变幻莫测的云,空气里隐约的飘荡着荷花的香气,随着风的动作,摇曳着,点着头。   萧瑾年依靠着司北衍的肩膀,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沉沉的睡去。   司北衍侧目,看着熟睡的萧瑾年,嘴角上流露出些许浅笑,远远的就看见周肆走进来,司北衍抱着熟睡的萧瑾年,一个纵身从房顶上跃下,而后将萧瑾年抱进了春晖堂!   将她放在床榻之上,又小心翼翼的帮她盖好了被子,才走出来。   周肆看见司北衍,单膝跪地,压低声音:“王爷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全都准备妥当了!”   司北衍点头:“你带着他们,连夜出发,路上小心点!”   “是!可是您与王妃娘娘……”   “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   周肆虽然还不放心,可是却也没有继续久留,趁着浓重的夜色离开了镇北王府。   司北衍看着天,笑得云淡风轻。   ——凤仪殿内——   太后久久无法入睡,坐在床榻边缘,一脸惆怅。   “阿衍回来了吗?”   “启禀太后,皇上至今为归,有人来报说他去了镇北王府上!今夜只怕是要在王府睡下了!”   太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说哀家为什么觉得心口闷闷的,总有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明日就是这孩子的登基大典,该不会有什么变数吧?”   “太后您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端王爷这么多年都在封地, 即便是有实力,也难敌王爷的虎威营!明日的登基大典一定会非常顺利。”   尽管芳若姑姑如此宽慰,太后依旧觉得心中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第二天,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太后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了福公公的声音。   “太后娘娘醒了没?奴才找太后娘娘,有事非常重要的事,还请姑姑进去通禀一声。”   “福公公客气了,我这就进去,知会太后一声!”   福公公声音里透着急切,还没等芳若姑姑开口,太后已经说话:“什么事情这么急?”   “太后娘娘不好了……”   ——太和殿当中——   群臣面面相觑,气氛安静而又诡异。   司北衍并没有穿着龙袍,反而是一些黑色蟒袍,整个人看上去倨傲,清高。   “事情就是如此,诸位若是不信,大可去问福公公,他是父皇这辈子的亲信,自然不会骗大家。”   众人又将手中的遗诏,传看了一遍,不由的开始低声议论:“没错,这字迹的确是皇上的!”   “不仅如此,就连着印章,也都是真的不曾作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有两份遗诏?”   众人困惑不解,司北衍淡然一笑:“诸位想必也都清楚,父皇对阿湛,一直都是不同的,当初他的确是有意立本王为继任君主,可是本王一直都是驰骋疆场,习惯了这种日子,对于一国之主,实在是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本王自认不才,所以就找到了父皇,拟写了这一份遗诏!   那一日在众人跟前之所以没有说明是因为时局动荡不安,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盯着王位!”   “而如今父皇已经入土为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本王才将这份遗诏拿出来,诸位都是朝中的老人,对先皇,也有一定的了解,本王是否撒谎,诸位一看便知!”   熟悉了皇帝字迹的几位朝中老臣仔细的辨认了许久,就连许太傅也没有想到老皇帝竟然留了这么一手!   这字迹,这玺印,不是老皇帝的还是谁的呢?   大殿之外的司北湛,一脸不安,只看见大殿的大门打开,文武百官鱼贯而出,对着一脸茫然的司北湛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一刻,走到太和殿门口的太后,也顿住了脚步,眼神之中,是掩不住的失望。   哎!   如今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   万般造化皆是命!   及至登基大典结束,司北湛都是浑浑噩噩的,根本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名其妙的,他就成了继任新君!   而司北衍的人,就用同人间蒸发了!   ——王府内——   萧瑾年睁开了眼睛,昨夜她睡得实在是太沉了,一睁开眼睛便已经是日上三竿。   可她依旧觉得昏昏沉沉的,屋子里的兽脚香炉,热气已经散开,只剩下一些没有燃尽的香灰,散发着些许余热。   这香味——   萧瑾年蹙眉,心中默念:“是迷药!”   该死的!   司北衍竟然对她下了迷药。 第956章 远走边陲   萧瑾年蹙眉,反应过来,急忙开门,想要去寻司北衍。   却也没想到,开门的瞬间,一袭素服的司北衍 却已经站在了门口,他鬓角的发丝,随着凛冽寒风微微飘动,宛如一尊石像,冷清的骇人。   只是眼底里那一抹温柔,在看见萧瑾年的时候,瞬间化成一池荡漾的春水。   “王爷……今日不是你的登基大典?你怎么……”   “父皇有一密诏,被那些人翻出来了,继位的人是阿湛,今日成就登基大典的人,也是阿湛!”   萧瑾年诧异,隐约觉得哪儿不对劲:“密诏?”   司北衍一脸的失落,握住了萧瑾年的手:“都怪本王,是本王没出息,到底父皇心里最看重的人,是阿湛,本以为能许你后位,给你一生繁华,到底是本王空想了,如今阿湛继位……”   司北衍双眸微垂,看上去十分的悲伤。   他的悲戚,感染了萧瑾年。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王爷不必沮丧,瑾年不在乎那些虚名,做皇帝也好,不做也罢,只要咱们夫妻二人在一起,天下太平,那就足够了!”   “是吗?可是本王还是觉得自责,母仪天下的人,本来应该是你,都怪我没能耐!”   萧瑾年拍了拍司北衍的后背:“王爷别这么说,您手握兵权,阿湛聪明机智,你们兄弟二人,必然也能让南樾王朝越来越好!”   司北衍有一些「柔弱」的抱着萧瑾年,声音里透着无奈:“可是本王还是觉得很受伤!”   萧瑾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却又说不出来。   “王爷不必这般,我并不想什么母仪天下,比较起来,我更愿意与王爷做一对平凡夫妻,长相厮守!”   “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我也应该看得出来,我不是一个能够统率后宫的最佳人选,如今这事,落在了淳儿身上,我倒是觉得如释重负!”   司北衍裂嘴笑了天,真的如孩童一般:“你这么说我便觉得心中好受多了,如今新帝登基,朝中的事,有岳父与许太傅他们辅佐,相信不日之后,皇上就会轻车熟路,如今天下太平,本王的副手,也能够独挡一面,所以本王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萧瑾年心中豁然开朗,看样子这一切全都是他精心筹谋许久的!   萧瑾年心中的惆怅,司北衍心知肚明,而为了她,司北衍竟然放弃了皇位,放弃了江山,选择与她在一起!   萧瑾年还以,司北衍会负了她,而不负天下人。   没想到,萧瑾年却成为了红颜祸水,司北衍为了她放弃了整个南樾王朝!   这不由得让萧瑾年想起了之前司北衍与她说过的话,有朝一日,本王会带你闲云野鹤浪迹天涯,去过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萧瑾年冥冥有一种感觉,这样的日子不会太远。   天色苍茫,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亮了天空,相府门口,一名护院手里捏了一封信,急匆匆的跑进了院子里。   “相爷,这是镇北王府上送来的信函!请您过目!”   一旁的萧锦瑟与萧锦程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萧相爷,只见萧相爷接过了那护院手中的信函,抽出里面的信笺。   信笺上的字很简短,可是他却足足看了盏茶的功夫,随后眼神之中透露出一抹失落之色。   萧锦瑟看着萧相爷的脸色骤变,语气之中带着担忧:“父亲,发生了何事?”   萧相爷的手,轻轻一抖,那信笺便道地上,萧锦程反应机敏,伸手接住了那一封信,粗略的看了一眼,而后看向萧锦瑟:“长姐与王爷离开了盛京,去边关了!”   “去边关?怎么那么突然?”   明日就是新年了,萧瑾年与司北衍离开,只是为了尽快奔赴属于他们的新生活。   那么多的亲朋密友,他们都没有当面辞别,就连皇太后,国公府上的老太君,也都只是收到了一封函书。   众人大失所望,甚至是唏嘘。   “父亲,你没事吧?”   萧相爷摇了摇头,心中却觉得宽慰:“你长姐找到了一个真正的男人,有这么疼她,护她的一个人在,爹爹甚是欣慰!”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却也明白,司北衍为了萧瑾年放弃江山,换作是谁,都不一定能够做得到他这一步!   萧瑾年这一辈子,能得这样一个男人,已经足矣!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司北湛完了手里的信笺,不禁的爆了粗口:“司北衍,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算计我,小爷我闲云野鹤惯了,却被你圈在这牢笼中做皇帝,你可倒好,竟然还有心思带着二嫂浪迹天涯!可真是快活的很!”   小路子闻言,一脸紧张的对着司北湛道:“皇上息怒,镇北王还说了,如今天下太平,他这个镇北王只有远在边关才能发挥其用,所以就带着一家老小,居家搬到了边关!”   “哼,这算盘打的真是好啊,美其名曰替朕镇守边关,实际就是带着一家老小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天高皇帝远,朕也不想留在这宫中……”   话音未落,一袭红色的裙摆显露,鲜于淳从门外进来,整个人看上去宛如脱胎换骨,没有往日的活泼好动端庄的,像是深闺中的大家闺秀,一看见了司北湛,顿时苦着一张脸:“阿湛——”   “怎么了,淳儿?是谁惹你生气了?”   “我也不想在这宫中做皇后,要不然咱们去投靠姨母,让她劝劝镇北王,皇祖母快要把我逼疯了,这规矩实在是太难学了,走路的姿态,甚至是笑的时候露几颗牙齿,都要被人框起来,实在是太难了!”   司北湛欲哭无泪:“宝儿,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准备先听哪一个?”   小路子看着鲜于淳与司北湛二人都是一脸悲伤难过的模样,心中也不由得荡漾出几分同情,可如今天下大局已定,皇上的位置 不应该是人人抢手的吗?   怎么这兄弟二人你推我,我推你的,仿佛这王位就是烫手的山芋,谁接了就能烫一手大泡!   小路子退出去,司北湛与鲜于淳放下了在人前的端庄姿态,坐在了台阶上。 第957章 瑾悦山庄   “什么好消息,什么坏消息,我通通都不想听!”   “好歹你也得听一个嘛,要不然咱们怎么往下聊!”   鲜于淳满脸疲惫,依靠在了司北湛的肩头,有气无力的道:“那就听好的!”   “好的就是……我去找过皇祖母,明日你的功课,可以稍稍的放慢一些!”   “这算什么好消息!”   对于性格大大咧咧,习惯无拘无束的鲜于淳来说,这些规矩真是致命伤!   看到司北湛有一些难过的模样,鲜于淳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摸着他的额头:“那坏消息又是什么?”   思忖了片刻,司北湛缓缓的开口:“坏消息就是,我刚刚收到了镇北王的信函,他们一家人已经在去往边陲的路上!”   “什么!”   鲜于淳惊起,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们走了?真的走了?”   司北湛点头,将司北衍信里的原话,转述了一遍,鲜于淳颓丧的坐在了台阶上:“这下连我姨母都跑了,咱们还是去哪儿说理?真不知道那么多人都抢着做皇帝,皇后所是为何,咱们两口子这就被套牢了?”   鲜于淳嘟着嘴,满脸的不情愿。   司北湛也是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套牢了,插翅难逃了!”   小两口紧紧的抱在一起,就像在暴风雨之中遇见的两个小可怜儿。   二哥!   二嫂!   你们两口子好狠的心!   马车上的萧瑾年,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然后看向司北衍。   “是谁在骂我?”   司北衍嘴角含笑,满脸宠溺的伸出手来,将她身上的披风拉好:“我瞧着,你是着了凉!”   萧瑾年揉了揉鼻子,看着司北衍:“咱们不辞而别真的好吗?尤其是国公府上……没有与母妃告别,你心里会不好受的!”   “有些话,当着面反而说不出来,就像是母妃,明明已经恢复了记忆,可是却因为怕我无法忘却以前的事情,还要装作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关于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也都不再提了!”   司北衍语气轻松,一脸释然。   萧瑾年知道,司北衍冲破内心的阻碍,能够做到释然,已经很是困难了。   有些事,时间是一剂良药,久了也就能够冲淡。   除夕夜,马车所到之处,都是鞭炮声。   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这一次的分离,是司北衍一家人真正意义上的分别。   在不久以后的将来,他们一家人不会再分离,在边垂,萧瑾年的乌蒙山上,他还准备了另外一个惊喜给萧瑾年。   ——正月初四这一天——   司北衍与萧瑾年到达了边垂,又是几个时辰的颠簸,马车最终在乌蒙山脚下停了下来。   一下马车,萧瑾年就愣住了,在她的记忆当中,乌蒙山是一座阴冷冷的山区,而如今却是大变样。   一座巨大的山庄屹立在山上,红瓦白墙隐匿在烟雾缭绕的山头当中,巍峨当中又带着几分神秘。   山庄门口的牌匾上,是苍劲有力的字体——瑾悦山庄。   而大门之上还贴着大红的对联,地上还有爆竹的碎屑,很显然是山庄里的人迎接新年而燃放的。   琉璃瓦上闪烁的都是霜花,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萧瑾年仿佛是受到了惊吓,许久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那些雾气遇见了冷空气,瞬间凝成了白霜:“这……”   “一路上你不是都在问咱们要去哪?孩子们在哪吗?都在这,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   萧瑾年眨了眨眼睛,瞬间泪目迷蒙,这一座山庄想要建立起来,绝不是十天半月的事,而他背着自己秘密建立了这一座山庄,命名瑾悦——   一双有力的臂弯从背后环绕住了萧瑾年,语气轻柔在她耳边吐息:“爱一个人,必然要给她一个能够让她觉得安稳的家,我这一生何其荣幸,能够遇见你,日后,你若欢喜,我便晴天!”   连日来的奔波,心中的压抑与忐忑,就在那一刻彻底的迸发。   萧瑾年反身环抱住了司北衍的腰,瞬间泪雾迷蒙:“谢谢你给我的偏爱……”   话未说完,萧瑾年便泣不成声。   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不惧风霜,这一刻就是天塌了,也没人能够将他们分开。   吱呀一声,山庄的门打开,小铃铛的声音骤然响起:“王爷,王妃娘娘,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萧瑾年脸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泪痕,回过头的时候却看见穿着棉衣的小铃铛,脸上带着欣喜的笑,一阵风似的朝着他们跑了过来:“周统领说你们要晚几日才会到,害得奴婢都快要担心死了!”   萧瑾年不语,看着眼前山,眼前的宅子,全然都是陌生的,可是看到小铃铛的时候,久违的熟悉感才又回来。   这可真好!   几人一同进了山庄,萧瑾年踩着光洁的石子路,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亭台水榭,一路蜿蜒,山庄里别有洞天,偌大的水塘是由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水形成的,里面的鱼儿成群结队,游得十分欢快。   这一路上小铃铛不断的絮絮叨叨:“小公子和小郡主这些日子可乖呢,今天早上,这两个孩子就依依呀呀的一直闹腾,奴婢就猜想着是不是你们快到了,果然是心有灵犀!”   萧瑾年笑,只是看了一眼司北衍,四目相对便都是温柔荡漾。   “王妃娘娘你是不知道这宅子可是真大,王爷对你可真是太用心了,里面有跟咱们王府一模一样的春晖堂,还有您喜爱的那一池江南莲,这山庄里可都有!”   萧瑾年心中又是一阵感动。   “对了,咱们在这山庄里,夜阁主来去别提多方便了,大年三十那一天,夜阁主带着展姑娘,还有傲天阁里的许多兄弟,一起包的饺子,守岁,好不热闹呢!”   这一路上,小铃铛的声音都没有断过,她的声音里透着对新生活的向往与渴望,还有对未来的期许。   萧瑾年觉得踏实,这是她向往已久的日子,如今这一切到来了,却又是那么的不真实。   三人进了大堂之中,一眼就看见了,在大堂里,将怀里的司昂扔高高的夜君傥,小家伙的口水滴滴嗒嗒,嘴里却还兴奋的乱叫着。 第958章 滚滚大宝贝   展缪清怀里,则抱着乖巧懂事的司意,手里的拨浪鼓,轻轻地摇晃,正在看着夜君傥耍宝。   萧瑾年进门,就对着展缪清下了下身:“这几日,给展姑娘添麻烦了!”   司意看见了萧瑾年,嘴里哇哇的喊着,兴奋地挣扎着,朝着萧瑾年靠近,萧瑾年可是想坏了这两个个粉嫩嫩的小团子。   从展缪清的怀里接过来了小奶娃,左亲亲,右抱抱,好不欢喜。   “王妃娘娘这么客气作甚?意姐儿十分的乖巧,而且又黏人,我很是喜欢呢,你们这一路上,也是辛苦了!”   夜君傥头都不抬:“他们辛苦什么,闺女儿子都是咱们在带,这山庄上上下下,镇北王除了财大气粗的给银子砸,给了几张图纸,这里的一砖一瓦,他可都没有碰过!”   司北衍闻言,难得露出和善的笑容:“若不是本王与你比壁邻而居,旁人说不定都以为傲天阁的夜阁主,杀人如麻,嗜血蚀骨,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就罢了,若是将来以后有了孩子,你落得这么个坏名声,怎么给孩子娶个媳妇?”   夜君傥将怀里的小娃抱紧,司昂脸上的口水,不住的往他身上蹭,夜君傥不耐烦:“去去去,快去找你爹,新年正月的,总说晦气话,什么讨不到媳妇?我夜君傥的儿子,会有讨不到媳妇这一说?”   司北衍伸手去抱司意,可是司意却死活不肯从夜君傥怀里出来。   展缪清掩嘴偷笑:“这孩子别提多活泼了,除了夜君傥,跟谁都不愿意玩儿!”   “那是自然,在孩子眼中,我就是他亲爹!”夜君傥挑衅,仿佛是在司北衍跟前儿显能耐。   司北衍略微醋意:“夜阁主若是想当爹,首当其冲的,赶紧娶一房媳妇才是正事!”   夜君傥白了司北衍一眼,随后哄骗着将怀里的小娃塞进他怀里:“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清儿,咱们回去吧,让人家一家子,好好的团聚一下!”   展缪清起身,嘴角上的笑容浅淡,下意识地走到了夜君傥身边:“这一路上,二位重车劳顿,好生休息一下,我们改日再来!”   萧瑾年笑,打量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的巡视,司北衍却淡淡的道:“今日晚上到山庄一聚,咱们一起吃顿便饭,我本王专程给夜阁主带来了一坛陈酿,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夜君傥转头,朝着门外走,语气却依旧傲娇:“看情况!”   “本王等你,不见不散!”   展缪清笑,跟着夜君傥一起离开。   送走了二人,司意依旧意难平,挣扎着朝着门外挣,怎奈不会走路,只能轮着一双小拳头,顽强的抵在司北衍的胸口。   司北衍醋意大发:“你说,这孩子该不会真的以为夜君傥那货,是他亲爹?”   萧瑾年笑:“孩子就是谁逗得多,心里就向着谁,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陪着这两个孩子,不愁他们跟王爷没感情!”   司北衍认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还有一点,本王得提醒你一下——”   “什么事?”   “日后,本王可真的是一无所有了,只怕是要吃你的软饭了!”   萧瑾年笑的眼睛里都是泪花:“王爷放心,我必然会将你养得白白胖胖!”   屋子里,小铃铛与八宝掩嘴偷笑,周肆可没有这么含蓄,毫不隐藏的哈哈大笑,却被一旁的茗药狠狠的踢了一脚,怒目睁圆,凶巴巴的道:“与你说过多少次,你这般会吓着孩子的!”   周肆赶忙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嘴巴,笑的有一些含蓄,拿捏着腔调怎么看,怎么怪怪的。   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欢声笑语,随着凛冽的寒风,被吹了好远,好远。   ——二月——   南樾王朝传来喜讯,皇后有孕在身,在一干忠心耿耿的老臣的辅佐之下,司北湛这个皇帝做得顺风顺水。   朝中进行了整顿,挖走了一波蛀虫,同时又有不少能才干将入了朝中。   ——三月——   春试完毕,萧锦瑟与萧锦程兄弟二人从众多学子当中脱颖而出,名列头筹,萧相爷可是在许太傅跟前好好的露了一次脸。   国公府中,也是传来了喜讯,楚浣云再度有孕,这可是欢喜坏了整个国公府上下。   一桩接一桩的好消息传来,萧瑾年着实开心!   她旁敲侧击的打探到了梅妃的近况,她并没有去宫中,而是一直在国公府中,与老太君作伴,日子安逸而又平静。   ——入夜——   萧瑾年躺在床榻上,柔软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她一双明眸,紧盯着司北衍。   灯火之下的司北衍,正在练习打算盘,征战沙场,他精通也擅长,可提起做生意,就不如萧瑾年脑子灵光了。   靠着乌蒙山上的药材,萧瑾年已经将山庄的药材生意,做到整个边锤大名鼎鼎的。   萧瑾年仁心仁术,还会给那些穷苦的百姓,免费义诊,施药。   瑾悦山庄的名声,渐渐的被外界所知晓。   老皇帝很早之前就把白霜城赐给了司北衍,萧瑾年知道,白霜城蕴藏着丰富的金矿,便开始招募打造首饰的能工巧匠。   玉簪坊的生意,从单纯的胭脂水粉买卖,开启多元化,金银首饰,摆件陈设摆,分店也开了许多。   司北衍开始弃武从「商」,道路且阻且漫长。   “王爷还不睡?”   “要学习一项新技能,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本王得尽快掌握一下,不能软饭硬吃!”   萧瑾年笑,对着司北衍勾勾手指:“王爷,你来,我有一样好东西给你看!”   “什么?”   萧瑾年娇嗔:“你来嘛——”   司北衍笑容里,都是宠溺,放下了手里的算盘,走到了萧瑾年身边,这些日子,许是远离朝廷的尘嚣,司北衍比以前略微发福,但是却依旧英姿勃发。   “王爷你看!”   萧瑾年小心翼翼的把藏在床榻上的笸箩拉出来:“您看!”   萧瑾年取出来空间里存放的血琥珀,将血滴在小碟子里。   天山雪蚕嗅到了血腥气息,蠕动着胖胖的身子,靠近——   司北衍诧异:“这是……”   萧瑾年眼里都是光芒,如同天上银河璀璨。   “这么多日子了,你难道就不想滚滚!”   司北衍怔了片刻,随即满脸喜悦:“滚滚快回来?”   空间里,凤娇娇冷傲:“可不是?这些日子为了给你这大宝贝喂给,我都快要瘦得皮包骨头了!”   萧瑾年:不要逼逼赖赖,否则你连吃的都没了。   凤娇娇认命表示:惹不起,惹不起。 第959章 寻找馨儿   夫妇二人对着脑袋,看着笸箩里的天山雪蚕,上一次司滚滚幻化人形,萧瑾年失之交臂,这一次萧瑾年有信心,要亲眼目睹司滚滚出世——   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天山雪蚕竟然还心很大的睡着了,萧瑾年几乎能够听见他轻微的鼾声。   司北衍看着一脸倦容的萧瑾年,伸手将她的头按到了床榻上:“赶快睡吧,说不定明日一早滚滚就出现了!”   萧瑾年:“我不困,我要等着滚滚!”   司北衍:“明日山庄上有客人,你要顶着一双黑眼圈见人?”   萧瑾年有一些诧异,自从他们搬到山庄以后,来的最多的人就是夜君傥,司北衍口中的客人到底是谁?   “是谁要来?”   “傅君行!”   像今天仿佛想到了什么,顿时就来了精神,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傅公子?他怎么有时间过来,他与馨儿现在情况如何?”   “馨儿现在过得很好,不过就像你说的,傅君行千里迢迢的找一个人,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相当不容易,所以本王决定做一次好人,给他一些线索!”   看出来了萧瑾年脸上的心疼,司北衍顿时醋意大发:“你心疼傅君行?”   “胡说八道什么的,我是心疼馨儿,她有孕在身,我们不能够在身边照顾,却还要她颠沛流离,我是觉得我这个做姐姐的太失败……”   “若不以这种方式,傅君行又怎么能够刻骨铭心?明日见了傅君行,你可要绷住了,毕竟他与馨儿姑娘之间,能否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就看这一次了!”   萧瑾年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萧瑾年又是一个呵欠,头靠在了司北衍的肩膀上,一双眼睛也渐渐的不听话的眼皮下沉。   就在她们睡去的时候,笸箩里,一道白光闪现,那光芒十分的温暖,却也让人睁不开眼。   那白光过后,一名身材结实的白发少年站在了地板上,少年走到了屏风后面,拿下了司北衍的衣袍,直接套在了身上。   嘴角上扬,轻声呢喃:“娘亲,阿衍爹爹,我回来了!”   ——边陲——   ——某个小村庄——   一名身着粗布衣裳的大婶站在篱笆围城的矮墙,外面大声的喊:“妮子,在家呢吗?”   屋子里传来女人爽朗温婉的笑声:“来了,巧婶子!”   一袭粗布衣裳的女子,从茅草屋内走出来,肚子圆滚滚的,动作却不显笨拙。   看见了篱笆墙外的高大夫人,笑容可掬:“婶子,你今天出门早一些呢!”   “是啊,今日镇子上有大集市,我不寻思着早点去,说不定这些野山蘑能卖个好价钱,东西你可都准备好了!”   罗馨儿笑着将手中的箩筐递给了那妇人:“每一次都要麻烦婶子,实在是过意不去!”   说着,罗馨儿又拿出一个纸包,塞进了妇人的箩筐中:“这一次我多做了几次桂花糕,婶子就留着路上吃!”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客气?平日里老婆子我也没少麻烦你,你这有孕在身,出入不方便,帮你卖糕点,不过也是顺腿的事儿,每一次也都不少吃你的糕,你还跟我这么客气作甚?”   罗馨儿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到了边陲的一个小村子,会遇见巧婶子这么一个好邻居。   当初,罗馨儿只身一人,拖着几个月的肚子,只想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安安静静的把孩子生下来,越往北走越是天寒地冻。   最终,她体力不支晕倒了,醒来的时候被一户来贩货的北胡人家救了,罗馨儿借口来边陲寻找夫君,便由这户人家带着一路北上,最终在这个小村子里安了身。   边陲的小村子,民风淳朴,邻里之间相当友好,邻居们念着罗馨儿是一个有孕在身的人,对她也是十分照顾。   巧婶子每一次去镇子上的集市卖货,都会给罗馨儿添一些必需品,一来二去,两人熟识,巧婶子不在家的时候,罗馨儿也会帮忙照顾他家中的老人。   及至有一次,巧婶子吃了罗馨儿做的桂花糕,觉得别有一番风味,于是每一次赶集市的时候,都会让他多做一些带去集市上卖。   如此一来,罗馨儿也算是有了一些收入。   罗馨儿看着巧婶子露出感激的微笑:“婶子你快走吧,大叔还在外面等你呢,不用惦记着二奶奶,晌午我做些吃的给她送过去就行!”   巧婶子也没客套:“行,那婶子就走了!”   送走了巧婶子,罗馨儿嘴角上的笑容才渐渐的凝固,她的视线落在了隆起的腹部上,现在她已经七个多月了,这些日子肚子里的小家伙动弹的十分厉害,前几日,巧婶子还提起来给她找个稳婆的事儿。   这些日子过得平和而又安逸,只不过在某些夜里,罗馨儿经常会梦见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整个孕期,她脆弱又坚强,她坚强的独自一人面对了孕期的孕吐,行动不便,生活上对自己的照料,而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又脆弱的让人心疼。   她无数次的在梦中看见傅君行,那一张儒雅风度翩翩的脸庞,总是不断的对着她笑,可是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依旧是冰冷的。   夜,依旧还是那么长。   负情绪一旦出来,就像池塘里的水,足以令人窒息。   罗馨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轻轻柔柔的抚摸着滚圆的腹部,越发温柔的低声呢喃:“孩子,你放心,娘亲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是有所感受,重重的踢了罗馨儿一脚。   罗馨儿一脸餍足。   边陲的不夜走廊上,商客络绎不绝,骆驼脖子上的铜铃,叮叮当当,伴随着小贩的吆喝声,形成了一道美妙的乐章。   一抹高大的身影,走在人群当中,只是他的形象有一些狼狈,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茬,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疲惫。   即便是如此,男子走在人群当中也不显得突兀,一袭黑色的狐裘穿在身上,却也难以抵挡着漠北的冷意。   已经半年了!   傅君行寻找罗馨儿,已经整整半年了! 第960章 结局   这整整半年的时间,傅君行利用手底下的人情关系网,甚至是动用了傅尚书的旧部,四处打听罗馨儿的消息。   哪里有一丝音讯,傅君行都会去找人,只可惜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这一次,是镇北王底下的斥候给他传的消息,说有人在边陲,不夜走廊附近的小村庄,见过年纪容貌与罗馨儿相仿的孕妇。   这一次,傅君行又是满怀着希望,只身前往不夜走廊。   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傅君行穿梭在人群之中,举止冷清,远远的,在人群中竟然看见了一位身着粗布衣裳的中年妇女,竟在卖糕点。   让傅君行诧异的是,那糕点,是盛京特有的桂花糕!   心中有几分动容,傅君行朝着那中年妇人走去,看见傅君行,妇人嘴角含笑:“公子,要点什么!”   “这个……”   傅君行伸手指着笸箩里的桂花糕,淡淡的道:“这个怎么卖?”   “这是桂花糕,是我家中的一个侄女亲手做的,可不是咱本地的口味,公子要是有兴致,就来一块尝尝,好吃再给银钱也不迟!”   说着,性情爽朗的妇人用小刀切了一块糕点,放在了小碟子里,递到了傅君行跟前:“婶子我这的规矩,先尝后买,不好吃不要钱。”   看着盘子里软糯的桂花糕,傅君行的味蕾,浮现出了熟悉的口感,甚是想念,想到了自己胃口不好的那些时日,最常吃的就是罗馨儿偷偷给他送去的桂花糕。   陷入沉思之中的傅君行,眉梢上多了几分温柔,伸出手来捻起小碟子里的桂花糕,纳入口中。   清甜细腻的口感,在口腔中爆炸开来那一刻,傅君行目瞪口呆。   这味道——   傅君行忽然间像是发了疯,直接把巧婶子笸箩里的桂花糕一把抓起来,像是饿了几辈子一般不断的把桂花糕塞进口中。   巧婶子被这男子突如其来的疯狂举动,吓了一跳:“这位公子,你这是作何?你尝就尝,干什么把我的糕全都祸害了?你可真是的!”   情绪癫狂的傅君行,嘴里塞得满满的都是桂花糕,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目呲欲裂。   “馨儿,是你,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巧婶子懵了,眼前这位公子,难不成是个疯癫的?   夕阳西下,罗馨儿站在院子里,将陶罐里切碎的野菜,撒在石槽里,看着一群小鸡疯狂而来,欢快的啄食。   嘴角上的笑容依旧是温柔的,傅君行站在篱笆墙外,看着满眼温柔的罗馨儿,半年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她依旧是那么温柔,即便是在北胡的边陲待了这么多日子,依旧皮肤白皙细腻,身上穿着粗布衣裳,却也难掩她身上与生俱来的优雅气息。   已经遮掩不住的肚子,让她整个人看上去腰身粗了一些,可是脸却依旧只有巴掌大,这七个多月,想必是极难捱。   喂完了院子里的鸡,罗馨儿又去拿扫帚,可是隆起的腹部,已经不允许她动作伶俐的弯腰了,正在她弯腰的瞬间,一袭凉风袭过,一到黑色的身影闪过,先她一步拿起了扫帚。   罗馨儿陡然间愣住,看着眼前一袭黑色衣袍,整个人看上去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男人,瞬间目瞪口呆。   傅君行一言不发,有一些笨拙的拿着扫帚扫着院子,从小到大,他都是养尊处优的,即便是在军中,也没有做过这种粗使活计,所以看上去有一些笨拙。   罗馨儿站在原地,眼前的这场景,仿佛一切都在梦中,傅君行听不见罗馨儿的声音,这才抬起头,却发现站在原地的罗馨儿,一双清澈的眼睛始终盯着他,不知道何时,早已经泪流满面。   看见罗馨儿哭了,傅君行手里的扫帚直接掉在地上,快步走到了她面前:“怎么了?我让你不高兴了,怎么就哭了?”   罗馨儿摇了摇头:“傅公子不必做这些!”   “你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一别半年,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我想做一个好丈夫,想做一个好父亲,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罗馨儿的泪水扑簌簌地落着,可是却依旧倔强地摇摇头:“傅公子真的不必这般,馨儿自知,我乃罪臣之女,根本就配不上你……”   “我不在乎这些……”   “可傅公子的心里,一直都有旁的人,不是吗?馨儿虽然爱慕傅公子,可是却接受不了,我的男人,心中有旁的女子,傅公子回去吧,这边陲,天寒地冻的,恐会伤了您的身子!”   话虽这么说,可是罗馨儿眼角的泪却依旧不断地落着,傅君行一脸悲伤:"馨儿,这半年我想了许多,我知道现在对你说爱这个字,也许显得有一些荒唐,可是我真的会努力,你尝试着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学着保护你,保护孩子,若是将内有一日,你觉得我心中依旧有别的女人,到时候,何去何从,全都听你一句话,可是现在,别抗拒我好吗?”   傅君行字字恳切,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握住了罗馨儿的双手:“日子还长,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罗馨儿摇了摇头:“傅公子还是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得很好,这里的生活很平静,我不希望被人打扰!”   说着,罗馨儿推开了傅君行,脚下失重,跌跌撞撞地朝着屋子里走去,可是心里像是被人戳了刀子,隐隐作痛。   心中不断的有一个声音回荡:“罗馨儿,你还在幻想些什么?”   悲伤的情绪,让罗馨儿心中的痛楚泛滥成灾。   腹部隐约传了一丝痛,可是罗馨儿却倔强地继续朝着屋子里走去,紧接着关上了房门,隔着那一道门板,傅君行一脸悲伤,他知道,他们之间,永远也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是怎么也无法跨越的!   傅君行转过身去,一脸的落寞,准备离开,可是却听进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异样的声响。   心中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傅君行快步上前,鼓足勇气,直接打开了房门,眼前的场景令他目瞪口呆。   罗馨儿双手捂着肚子,已经半跪了下来,脸上的神情,痛苦不已了,肚子传来剧烈的疼痛感,紧接着一股热流涌出来,裙子已经湿透了! 第961章 结局一   “馨儿……你怎么了?”   “我的肚子……好疼……”罗馨儿一脸虚弱,汗水泪水早已经分不清了。   傅君行低头,看着罗馨儿的衣裙,已经被水浸湿了!   轰——   傅君行大脑瞬间短路,有一些茫然,他并不知道罗馨儿这是什么状况,只是心中隐约觉得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紧接着,反应过来,便直接打横将罗馨儿抱了起来:“馨儿,你别怕,我在呢!”   罗馨儿额头上汗水涔涔,疼痛已经蔓延了全身:“我肚子好疼……”   傅君行抱着罗馨儿,大步朝到外面走去,没走几步,就看见迎面而来的巧婶子,巧婶子看见罗馨儿已经湿透了的衣裙,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也都变了:“妮子,只怕是要提早生了……这位公子,你赶紧把妮子放到床榻上,去烧一大锅热水,我这就去小河村喊稳婆!”   傅君行被吓得一头冷汗, 可是很快就又恢复了冷静:“婶子,这小河村在什么地方?我骑马,速度会快一些!”   “沿着这条路直往北走,十里地开外有一个高坡,下面就是小河村,村口的大柳树下,就是赵婆子家!我提前已经找过他,谁也没想到,妮子提前生,公子你赶紧去……”   巧婶子急着交代,紧接着,就安顿好罗馨儿,傅君行双腿一弯,直接给巧婶子行了跪拜大礼:“婶子,我妻儿就交给你了!”   “哎,哎!”   巧婶子连连应下,紧着催促傅君行:“公子还是紧着些!”   傅君行快速的在罗馨儿的额头上落下一记浅吻,眼神之中的关切,无处遁藏,万般不舍道:“等我!”   这一刻,疼痛与恐慌,摧毁了罗馨儿心里的防线,她强忍着疼痛,点了点头,目送着傅君行离开。   一匹黑色的骏马,踩踏着漠北的沙,一路狂奔朝着小河村的方向疾驰,马蹄踏踏,卷起了一骑黄沙,傅君行却一刻也不敢迟疑。   只有面临真正的危险,才能够听见自己内心最真实的语言!   他在乎罗馨儿,许是这个女人,隐匿身份,日日为他洗手做汤羹,又或许是那些温热的汤羹,温暖了他的内心。   只不过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及至酉时,傅君行才带着赵婆子赶回罗馨儿的小院,还未进院子,就听见了一声孩子的啼哭,傅君行顾不上赵婆子,大吼一声:“馨儿——”   随后疾步跑到了门口,恰好巧婶子一脸喜悦地出门:“公子,生了,生了,是个带把儿的……”   话音未落,傅君行便直接冲进了产房之中,巧婶子急切道:“哎,你不能进去……”   傅君行一进门,就看见了正抱着孩子的萧瑾年,她的狐裘之上,沾染了不少的血,此刻的罗馨儿,早已经浑身虚脱,躺在床榻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屋子里都是血腥之气,孩子的哭声十分响亮。那一刻,傅君行丧失了所有的思考意识。   只觉得耳边是孩子的哭声,心里嗡嗡的。   傅君行单膝跪在矮榻边,伸手握住了罗馨儿纤细的手指,顷刻间,泪如雨下。   萧瑾年双眼红彤彤的,司北衍说,今日傅君行要到山庄,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司北衍才说出,罗馨儿竟然住在与山庄相距不远的小村落里。   实在是按捺不住,萧瑾年便只身一人偷偷的来到了村子里。没想到,刚找到了罗馨儿的住处,就碰见她早产。   也得亏是萧瑾年,若不然这娃儿臀位坐生,情况实在是危险。   想想就叫人捏了一把冷汗。   罗馨儿被萧瑾年接回到了瑾悦山庄照顾着,傅君行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一刻也不敢合眼。   一直熬到了第三日,傅君行眼睛里都是血丝,实在是撑不住了。   看着坐在椅子上打盹儿的傅君行,全然没有了往日儒雅的气息,胡子拉碴,衣衫不整。   萧瑾年看着躺在罗馨儿身边,睡得酣甜的早产宝宝,眼底里都是温柔:“瞧瞧,当初,姐姐生这一双儿女,都没有你这般的好待遇,你家傅公子,可真是有心了!”   罗馨儿面颊通红:“姐姐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与傅公子……”   “你们两个之间没可能?别怪做姐姐的说道你,馨儿,你若是知道傅公子为你做了些什么,便不会这么固执了,为了你,他与尚书夫人都闹翻了,参风露宿,四处奔波,寻找了你大半年,这些姐姐都看在眼里,你若是在说傅公子对你无情,姐姐第一个不依!”   罗馨儿低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姐姐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会因为学走路的时候,磕一下,绊一脚,就放弃走路,做一个瘸子吗?   答案是肯定的,傅公子就算是曾经心里有过旁人,那又如何?你敢保证对傅公子动心之前,就没有对别的男子怦然心动过?”   “姐姐……”罗馨儿诧异的抬起头,没有想到萧瑾年竟然如此聪慧,一语道破个中玄机。   “姐姐的眼光绝对错不了,傅公子为你这般,绝对不会负你,而且你忍心看着你父亲母亲一直与你这般天各一方?”   罗馨儿的软肋,萧瑾年拿捏的恰到好处,再一次看向正在打盹儿的傅君行,心里顿时软了几分。   是啊!   她们之间,傅君行能走到这一步,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馨儿,别走……”   傅君行似乎做了噩梦,陡然间惊醒,额头上全都是冷汗,看着屋子里全然陌生的摆设,床榻上躺着娇弱柔媚的人儿,还有一个皱皱巴巴的小男孩,全然不顾脸上的惺忪之色,快步上前:“馨儿,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儿鸡汤喝……”   罗馨儿摇了摇头,眼中有泪,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傅君行憔悴的脸颊,语气和软低靡:“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日后……咱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罗馨儿抬起头来,泪水涟涟,却坚定无比的点了点头,轻声应和:“嗯!”   傅君行心中动容,伸出手来紧紧的抱着罗馨儿,好想把她揉进骨子里,再也不分离。   萧瑾年只觉得鼻子一酸,拿出帕子,轻轻的擦了擦眼泪,退出了屋子里。 第962章 结局终章   走出门的一瞬间,夕阳的余晖,全都洒在了身上的。   漠北的傍晚,落日染红了天边的云霞,鸿鹄在天上飞过,雁过留声。   萧瑾年缓步走着,一只黑色的大狗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十分魁梧。   院子里,司滚滚正在练功,手里的月亮弯刀,簌簌有声,额头上都是汗水,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八宝和小铃铛,正在带着蹒跚学步的司意司昂玩耍,夜君傥的调教下,司昂胆大如牛,手里抓着一条小黑蛇,搓圆捏扁,甚至当成跳绳,往两边拽,凤娇娇忍不住哀嚎:“祖宗,你手上就不能轻点儿!你要再这样,我以后可不出来了!”   萧瑾年浅笑,眼前这场景,是她无数次幻想过的。   司滚滚见着萧瑾年走过来,放下了手中刀,笑着朝她跑过来:“娘亲,你觉得儿子这套刀法如何?”   “相当不错,但却略有瑕疵,九幽宫你姨娘,最擅长的就是舞刀耍枪,等有机会,让她给你指点一二!”   司滚滚点头,脸上不染铅尘,好一副翩翩少年郎的俊美模样。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忽然间出现在空中,手里的兵器碰撞,打斗着,飞檐走壁,招式翻飞。   原本安安静静的司意,瞬间一双眼睛明亮,拍着小手,鼓起掌来,奶奶的声音道:“爹爹……棒棒……”   司昂丢下了手中的凤娇娇,指着那一道黑色的人影,兴奋的尖叫:“夜爹爹……棒棒……”   踩在屋顶之上的夜君傥,一脸洋洋得意:“乖儿子,看着爹爹,爹爹这儿,还有更厉害的……”   说着,夜君傥飞身上了树,司北衍汗水涔涔,紧接着就要追过去。   却听见了夜君傥压低声音道:“别跟我过来,我给我儿子弄个好东西玩儿!”   说着,伸手摸进了树上的一个鸟窝里,手里面抓着三颗鸟蛋,对着树下的人们挥手,正在他洋洋得意之际,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如同九天仙女下凡,身子轻盈,直接从他的手中掠过那几颗鸟蛋,而后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到了鸟窝里。   夜君傥蹙眉:“清儿,你这是干什么?”   展缪清伸手直接揪住了夜君傥的耳朵,佯装凶悍:“若是将来有一日,有人偷走了你的孩儿,你会怎么办?”   “松手,松手,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在外人跟前要给我面子,你这样,本阁主日后怎么在众人跟前立威?尤其是在干儿子面前!”   司昂哈哈大笑:“干娘……揪……揪……吱吱……”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展缪清这才收回了手,咳嗽一声:“今日这事,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你一命,你最好好好做人,完成今日我给你布置的功课,否则晚饭就别吃了!”   夜君傥咋舌:这泼妇,惹不起,惹不起!   压低了身子,撞了撞司北衍的肩膀:“晚上不是说炖狗肉吗?到底炖不炖?”   司北衍闻言,脸色骤变,下意识的看向站在地面上的萧瑾年,尴尬的笑。   萧瑾年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只体型庞大的狗子,这狗子颇通人性,日日守着萧瑾年,如同护卫一般,只要司北衍上前,就连追带咬的!   硬生生的把司北衍身上已经长起来「肥肉」,又跑成了腱子肉。   偏偏,萧瑾年对这狗子,喜欢的不得了!   萧瑾年闻言,蹙紧眉头:“谁要炖狗?”   司北衍:“别听姓夜的胡说八道,他是怕晚上受责罚,故意这么说的,展姑娘,夜君傥不但没有做功课,还说了,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被你一个小小女子折服,依我看,就是展姑娘家法不严!”   夜君傥鄙夷:“好一个镇北王,可真是臭不要脸的!瑾年,你家王爷可是说了,你弄来的这个狗子,就是追着他跑,不信你去厨上问问,这家伙想了几种食谱?想要对你的狗子下手!”   萧瑾年佯装生气,瞥了司北衍一眼,司北衍当真乖巧的从树上下来,走到了萧瑾年身边:“娘子——”   “来,王爷跟我说说,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置?椒盐,还是清炖?”   一旁的黑狗,仿佛是通灵性,对着司北衍,呲牙咧嘴。   萧瑾年直接揪着司北衍的耳朵朝着春晖堂走去。   夜君傥一脸的幸灾乐祸:“活该,谁让你出卖本阁主的!”   紧接着,身后感到一阵冷飕飕,回过头来的时候,一只玉手直接拧住了他的耳朵:“夜君傥,你斗大的字,识不了几箩筐,还好意思说!还不赶紧回去做功课,小心晚上没饭吃!”   夜君傥还未求饶,就已经被展缪清揪着耳朵走了。   众人的笑声,随着边境的风,被吹了好远好远。   日头,渐渐的藏刀地平线之下,只留下地面上的黄沙,金光闪闪。   那些细沙就像是宝藏,虚掩住几个孩子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一直绵延!   ——我是作者君派来的分割线——   感谢一路陪伴的小伙伴,胖妃正式完结了,这几天一直都在想该如何收尾,本来还想写几个孩子的故事,可是胖妃就是胖妃,不是司滚滚的篇幅,也不是司家双胞胎的篇幅,更不是傅家小公子的篇幅,不想水书。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感恩各位让胖妃成长,更感谢一直追更的小伙伴,一年多的陪伴。   下一部文,我会继续努力!   之后会有一些日常小段子,整理了一些,祝各位老铁生活愉快,笑口常开!   ——小剧场一——   萧瑾年蹙眉:“王爷,你说我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哪儿胖了?”   “这儿,这儿,还有这儿!”   “胖点好,卡在本王心里,就出不来了!”   ——小剧场二——   夜君傥合上书,问司北衍:“你媳妇最近没有催生二胎?”   “夜阁主何出此言?”   “我家母老虎说,一个娃儿不够,想着跟你们一样,要对龙凤呈祥!”   某王一脸傲娇:“这种能耐,不是人人都有!首先你得有射程!”   “什么射程?你说说!”   “逆风尿十里!”   夜君傥咬牙切齿:“你大爷,司北衍,你一家子都是软脚虾!”   ——小剧场三——   展缪清:“夜君傥,你最近写字进步了!”   夜君傥:“本阁主最近有用心!”   展缪清:“你瞧,这个几个字是什么?”   夜君傥一拍胸口:“这几个字,本阁主还是晓得的,屉眼睛!”   展缪清手里的镇尺几乎敲碎:“我现在就让你尝尝屉眼睛(展缪清)的厉害!”   ——小剧场四——   萧瑾年:饿了,搞点夜宵吃吃!   司北衍:椒盐狗肉,清炖狗肉,狗肉锅子,狗头汤……   萧瑾年:黑子碍着你了?   看着被黑子霸占的位置,司北衍一脸幽怨:“爱着倒是没爱着,就是影响夫妻和谐!”   ——小剧场五——   夜君傥:不想努力了,想跟镇北王一样!   展缪清: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好运道,不是每个人都有。   夜君傥:但是胃不好的人特别多。   展缪清:镇北王胃不好?年纪轻轻的!   夜君傥:他牙口好,有软饭硬吃的本事!   ——小剧场六——   司北衍:本王觉得,我是个假的废人!   萧瑾年:王爷何出此言?   司北衍:衣食住行靠八宝和小铃铛,军中公务靠周肆,管理后院靠媳妇!   萧瑾年:王爷那是松心的命。   司北衍一脸安慰:也是,至少有一样是本王身体力行的!   萧瑾年:臭不要脸的!   ——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